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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其他类型       作者:chenxia     书名:嘉宴(1v1 高干 囚禁)
    北京的初秋阳光温温的,从玻璃窗斜斜地洒进客厅,砚今在小爬垫上趴着,啃着一只圆滚滚的摇铃,口水顺着他肉嘟嘟的下巴往下滴。
    赵嘉坐在地毯上,腿上摊着一本《0-3岁大脑发展关键期训练指南》,嘴里还叼着一支笔,正在页面上圈圈画画。
    茶几上摊着三份早教中心的招生宣传册,一家德式蒙氏、一家主打社交脑图开发,还有一家据说连A10的富人的孩子都排不进去。
    “周行砚!”她朝厨房喊了一声。
    “嗯?”男人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低沉又不急不缓。
    “你过来,我给你看一份东西。”
    不到半分钟,周行砚擦着手走出来,身上还穿着围裙。他刚把炖好的鸡汤撇完浮油,还没来得及脱围裙,就被赵嘉招了过去。
    “你看,”她指着其中一份打印稿,“这家早教是双语启蒙,但入学测试居然要求孩子六个月就能完成‘物体持续性’实验。你觉得砚今行不行?”
    周行砚低头看了眼,没吭声,目光扫过宣传册上的一行金色小字:【为未来全球精英打造的第一步】。
    “还有这个,”赵嘉又翻开一本早教日志,“我今天查了小红书上几个高赞妈评,那个什么‘启迈奇’亲子律动课现在都要插队半年,你说咱们是不是太晚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焦急,开始一边手速翻网页,一边笔在本子上疯狂写排课表:“下周二感统训练、周三游泳、周五英文磨耳朵……我是不是该取消法语试听了?他会不会太累?”
    周行砚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小砚今正开心啃着一个奶嘴,嘴角挂着满足的傻笑,完全听不懂妈妈计划中的全球精英路径。
    “嘉嘉,”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重,但足以压住她一整页写满的时间表,“你不用安排那么多。”
    赵嘉手一顿,盯着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他不紧不慢地解释,“你不需要给他塞满时间。他不会缺资源,也不需要靠这些来拼出个未来。”
    赵嘉愣住了,睫毛轻轻一颤,然后缓缓放下手中的笔。
    沉默了五秒,她忽然红了眼眶。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她低声说,声音抖得几乎听不清,“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小镇做题家,只会鸡娃、卷计划、刷资源……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不懂怎么养孩子?”
    周行砚一下子怔住,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
    赵嘉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一边哭一边喃喃:“我从小就被逼着争,争大学、争保研、争进投行。现在我有了儿子,我只是不想他像我一样,用尽全力还只能站在起跑线上喘气。”
    她抬起头,眼神湿润而倔强:“你根本不懂我在怕什么。”
    周行砚张了张嘴,原本准备说点理智的话,却突然想起前两天医生私下提醒:“赵太太刚产后的几个月,情绪波动是正常的,尤其对育儿失败和能力焦虑极度敏感……”
    他顿时什么话都咽了回去,只默默拉过赵嘉,把她揽进怀里。
    赵嘉挣了下,没挣脱,反而抱得更紧。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不是在质疑你。”
    “我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温柔下来,“只是看到你那么累,心疼你而已。”
    赵嘉哭得更厉害了,像积压了很久的委屈忽然决堤,湿漉漉地在他肩头蹭来蹭去。
    “我真的很努力。”她抽泣着,“我试着不对你发脾气,试着当个好妈妈,我……已经不跑了,可你要我怎么不拼?”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角。
    她哭累了,鼻音浓重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像疯子?”
    “不是。”他笑了下,抱得更紧了,“我只觉得你特别可爱。”
    赵嘉:“……”
    她抬头瞪他一眼,结果眼圈红得像兔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周行砚伸手帮她擦眼泪,认真地看着她。
    “赵嘉,我爱你。”他说。
    赵嘉哼了一声,没回话,但低下头时,整个人往他怀里缩了一点。
    十分钟后,气氛缓和下来,赵嘉又擦了擦眼睛:“那法语试听还去不去?”
    周行砚:“……你开心就好。”
    赵嘉:“‘你开心就好’不等于你支持。”
    周行砚投降式举手:“我无条件支持你。”
    赵嘉翻了个白眼,但嘴角还是弯了起来。
    客厅地板上的砚今还在啃摇铃,完全不懂大人世界的鸡血与脆弱。他打了个哈欠,小嘴一张一合,然后喷出了一口泡泡。
    赵嘉低头亲了他一下:“你要记住,妈妈今天可是为你哭了的。”
    周行砚站在后面,笑了。
    “那你记住,爸爸为你妈投降了。”
    阳光落在三人身上,铺出一地静好的日常。
    窗外有风,终于有了个软着陆的家。
    砚今五岁的时候,赵嘉重新申请了港大的JD项目。
    那是最早就放弃的方向。
    最开始她还是想去美国,但在周先生的强烈抗议下,最终选择了香港。毕竟在现在的政治氛围下,周夫人几乎不可能被组织批准长居海外。
    曾有一段时间,某些理想不坚定的高干子女旅居外国已成默契,豪宅、学位、绿卡几乎是默认配置。但近年来,组织上逐渐意识到这种软性外逃带来的风险。审查趋严,备案制度细化,连出境天数都需如实申报。周先生算得清楚,哪怕只是陪孩子读书、养病、避暑,落在某些眼里也可能成了立场不稳的证据。
    赵嘉没兴趣参与这些权衡,但她理解——那些背后的逻辑,不是她一个外人能评判的。
    “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还读这个干嘛?”沉安在视频电话里皱着眉,“周太太再出去折腾这些干嘛?还不如留在北京照顾孩子。”
    赵嘉没争,也没解释。
    她只是点头:“我只是想完成我自己的轨迹。”
    沉安:“那砚今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赵嘉语气温和:“他已经五岁了,他不是离不开我。”
    赵嘉的办公室在中环律所一栋高层,窗外能看到维港对岸最繁华的灯火。
    她每天早八点出门,晚上八点下班,白天是密集的研讨课、交叉案评、模拟庭审,还有几位教授的助研安排。周末她要在律所里审两到三个基金并购案例,港人效率高,沟通节奏紧,偶尔她也会喘不过气来。
    可每次她坐下来打草稿备忘录,写下开头一行:“Client  overview:  structured  investment  of  cross-border…”——她就觉得,她又活回来了。
    周行砚留在北京,常驻西长安街。
    调度、会议、接待、处理对口事务,他是节奏精准的人。他每天七点半起床,十点会议,下午巡视,晚上看批件文件到凌晨。秘书换了三批,只因为跟不上他节奏。
    他从没说过支持她,但她收到的那一张港岛西海岸公寓购房合同和三年期配套学区国际卡,就像沉默的标志——你去,我送你。
    他只说过一句:“你只要确定方向,走就行。”
    他们的模式成了“每周见一次”。
    北京到香港——不算远,但也不近。
    公务舱单程三小时,司机从中环到机场提车的时间跟他下飞机后接专车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他通常周五晚九点的航班落地,周日傍晚六点前必须飞回北京。哪怕只是见一面、吃顿饭、一起睡一觉,他也坚持每周一次。
    那天晚上,她在中环上课结束,站在电梯口看见他。他穿着深灰衬衫,袖口挽起,两只行李箱整齐地落在脚边。他站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块岩石,神色却是疲惫下掩不住的欣慰。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就被他拽进怀里。
    “你瘦了。”
    “你老了。”她反驳。
    “我熬夜。”他捏她后颈,“你也是。”
    “可我熬夜是为了自己。”她仰头看他,“你是为了别人。”
    他没接话,只是牵起她的手,走向地下停车场。
    他们买的公寓在山顶东侧,朝海那一面。入夜后,整个港岛光影浮动如星河,城市的心跳在远方闪烁。
    晚餐是她订的蟹粥和蒸虾。
    他吃得不多,一边看她洗碗一边脱外套。
    她换了居家服出来,发现他站在阳台,手里拿着她的书稿翻着。
    “你写这个干嘛?”他指着封面。
    “案例分析,模拟庭审。要交。”她回。
    “你打算一直走这条路?”
    “走到我撑不住。”
    他回头看她,眼里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你要是回北京呢?”
    她挑眉:“你要是调到香港呢?”
    两人都没回答,算是彼此打平。
    夜深。
    公寓卧室的灯光调得很暗,窗帘没拉,海光星点照在两人身上。
    赵嘉坐在床沿,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卷的长发和眼尾的细纹,忽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贪?”
    “嗯?”
    “工作、家庭、自由、身份……我什么都想要。”
    他在她身后,将额头贴在她肩上:“你什么都值得要。”
    她忽然转头,吻了他一下。
    空气沉重,充斥着未说出口的话语。他专程为此飞来,尽管直到此刻他才敢承认。房门轻声关上,昏暗的灯光在房间投下长长的影子。
    周行砚只迟疑了一瞬,便将她拉入怀中,双手环住她的腰。她被他的触碰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未推开,反而倚向他,身体以熟悉的方式贴合。他的手滑上她的肩,动作自然却带着深意。
    “你确定要这样?”她低声问,声音几不可闻,目光避开他,手指轻触床沿,调整重心。
    “我想这场景好多年了,”周行砚坦承,嗓音因情感而沙哑。他无需多言,她的眼神、她的姿态——犹豫却又接纳——已说明一切。
    赵嘉缓缓点头,轻叹一声。她的手指找到他的,握得轻而稳,仿佛在这一刻寻找依靠。周行砚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心头,超乎预期。他们以为彼此早已放下,但此刻她的触碰、身体的贴近,让一切如昨日重现。
    他不再言语,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轻抚她的脸颊。她的目光终于迎上他的,世界仿佛缩小,只剩他们两人,站在某种重大时刻的边缘。
    “我想你了,”他轻声说,话中承载的不仅是思念。
    她未即刻回应,只是微微侧头,让他更方便亲吻她的颈部。他的唇毫不犹豫地找到她的脉搏点,她因触碰而颤抖,低吟一声。他的吻在她皮肤上点燃火花。
    赵嘉的手滑过他的手臂,指尖慵懒地描摹肌肉的线条。她的指甲轻刮他的二头肌,他低哼,脊背窜过一阵电流。她靠近,气息温暖地拂过他的耳廓。
    “你真美,”他说,今晚并非第一次赞美,但这次格外真挚——她的美既熟悉又陌生,像是被隐藏多年的珍宝。
    她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你也不赖。”
    笑声戛然而止,周行砚再次握住她的腰,用力拉近。她轻喘,身体因他刻意的力道弓起,指甲陷入他的手臂,无声地渴求更多。
    房间仿佛因他们的过往而脉动。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电流,每一个动作都深思熟虑。赵嘉的身体回应着他,熟悉却又充满新奇,仿佛他们是初次相触的陌生人。
    “慢点,”她低语,呼吸因他的手滑向更深处而急促。他依言,手指小心翼翼地描摹她的臀部曲线。她的皮肤温热光滑,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周行砚跪在地上,双手搁在她的腿上,抬头凝视她。她站在他面前,身体放松却暗藏紧张。他不急,拇指轻抚她内侧大腿的敏感皮肤。她的腿微微颤抖,但未退缩。
    “比我想的还好,”他自语,声音低沉,她却听见了。
    她发出一声缓慢的呻吟,手指缠进他的头发。他站起身,将她抱起,双手托住她的臀部。她惊喘,被他压向床铺,他的唇咬住她的耳垂。
    “还不行,”他低声说,嗓音粗哑,轻轻咬了一口。她颤抖,却未抗拒,反而侧头给他更多空间,这小小的信任让周行砚心动。
    她的身体反应几乎是本能的。他们契合得如此完美,动作如从未分离般同步。这不仅是肉体的交融,仿佛他们在多年屏息后终于呼吸。
    周行砚动作缓慢,手掌精准地滑过她的腰侧。她低吟,头靠在枕头上,他吻向她的颈,留下一串吻痕。他停在她的乳头前,指尖绕圈挑逗后,转向另一侧。她的呼吸急促,却未退缩,双手再次扣住他的肩,像需要他更近。
    房间沉重,承载着他们的过去与未来的期许。周行砚心中涌起感恩与渴望,难以言喻。
    赵嘉动了,撑起身体,臀部抬起,迎合他缓慢的推进。他们的节奏平稳而不急促,每一下都带着久别重逢的重量。
    “慢点”她低语,声音微颤,却无急迫。她不需他匆忙,只想要他慢慢来。
    周行砚顺应,加快节奏却仍保持掌控。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回应,那熟悉的配合如一场默契的舞蹈。每一次推进,她都调整臀部,完美契合。
    “再多点,”她声音几不可闻,却足以传递恳求。他调整角度,找到让他们同时巅峰的点。
    呻吟充满房间,深沉而共鸣,既是身体的释放,也是情感的宣泄。节奏稍稍加快,他们再也无法克制。压力累积,最终爆发成一连串尖锐的电脉冲,让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倒在床上,身体交缠。周行砚仰躺,双手仍环着她的腰,赵嘉趴在他身上,手轻搭他的胸膛。
    房间安静,只剩他们沉重的呼吸和偶尔的满足低吟。无需言语,沉默本身已足够震撼。
    周行砚拂开她脸上的发丝,手指在她脸颊停留。她微微侧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你还是那么固执,”他轻说,并无责怪,带着赞赏——她的坚持既抗拒又诱人。
    她点头,笑意中带着了然。“这不就是你喜欢我的原因?”
    “还有其他,”周行砚咧嘴承认。他稍稍移动,将她拉得更近,身体再次完全贴合。
    他们静静相拥,时间仿佛静止。外界或许喧嚣,但在这房间里,时间停滞。他们属于彼此,始终如此。
    最终,周行砚抬头看她。“课程结束了么?”
    她淡淡一笑,眼底却有一丝哀伤。“还没。”
    周行砚耸肩。“我们早就谈过这个。”
    她轻叹,带着一丝无力,这让周行砚心痛。他们都带着分离的伤痕,重逢不易。但他们都不愿放手。
    他伸手,拂开她的头发,手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流连。“来吧,”他柔声说,“我们去洗漱。”
    她点头,唇边漾起浅笑。“好吧,霸道先生。”
    “别得寸进尺,”周行砚笑着警告。
    准备就寝时,周行砚感到多年未有的满足。过去已成历史,无论明天如何,今晚,他们在彼此需要的地方。
    他们并肩躺下,身体依旧贴近,无需言语表达联结的深度。房间再次安静,却不再孤寂。许久以来,周行砚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归属。
    第二天早晨,赵嘉坐在阳台上看文件,阳光把她脚踝烘得暖暖的。
    周行砚泡了一壶从北京带的张一元,递给她:“你这段写得不对,‘obligations’后面缺一条排他条款。”
    她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管合约了?”
    “我一直有合约思维。”
    她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改稿,嘴角却微微扬起。
    有人问她:你这么拼,是为了证明什么?
    赵嘉答:“不是为了证明,是为了呼吸。”
    后来,又有人问:你和他还会有问题吗?
    她想了想,回答:“我们有问题。但我们都不打算退出这局。”
    机场登机前,他站在登机口回头望她。
    她冲他挥挥手,笑着说:“别让部里说你迟到。”
    他点头,脸上也带着笑,但眼神里,是成年人才懂的舍不得与清醒。
    飞机起飞后,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跑道发呆。
    身后砚今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爸爸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她蹲下来摸摸他头:“等你下次唱歌进步了,爸爸就回来了。”
    生活不是没有代价。
    只是她现在懂得:距离、身份、现实,哪一样不是婚姻的一部分?
    她没想再逃。
    她只是选择,在更广阔的地方,把自己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