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失败后 第166节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锦橙     书名:卧底失败后
    桑桑:“。”自家男人这无用的?面子增加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摘下竹篓靠坐在一棵树后等着。
    见此,寂珩玉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推至树后,余光睨向桑桑所在的?方向,掐指召出一张护阵灵符施布于四面,而后身形消散,疾驰于漫山遍野。
    寂珩玉开启灵眼探视全山,瞬息之间便摘了十来朵春明子。
    山上还余落了一百来朵,寂珩玉并未贪婪,免得?引起怀疑,摘完后,他重?新回到原位。
    阵符刚撤下,一股魔障之气从身后涌至。
    不过几尺间的?距离,寂珩玉神色一锐,尚未见魔物现身,便双手掐诀甩去一道缴魔术光,那连面貌都未辨清的?魔物不等痛呼便灰飞烟灭了。
    倏尔,桑桑觉察到了这微末的?异常。
    她眯了眯眼,起身朝这边靠近。
    “相公?”
    桑桑低声叫他,藏在身后的?手指凝着杀气。
    寂珩玉垂眸,思绪起伏间,掌心破开脚下土壤,深深闯开一个?深穴,他掉落其中,顺势断开脚骨,躺在下面故作痛苦地闷哼起来。
    桑桑拨开灌木丛,正欲迈前一步,被寂珩玉叫停——
    “有塌陷。”
    她这才发现下面有个?深洞。
    寂珩玉躺在其中,药材散落满地,借用月光,她看到他满身泥泞,摔得?好不狼狈。
    桑桑呼吸作疼,顿时急得?红了眼眶,情急之下低喊出声:“相公,你怎么了?”
    寂珩玉见她眼里有泪,沉顿着表情,不禁后悔起这个?法子。他慢吞吞从地上支起身,“没留神掉下来了,不过……”寂珩玉抓起一株春明子伸过去,唇角轻扬,“看,也不是不无收获。”
    散发着薄绿微光的?小小株草在他掌间,映他眉眼清润。
    桑桑喉间一哽,泪花闪烁,下一瞬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寂珩玉皱眉,有些慌乱:“桑桑?”
    “我都说了不要你走这么远,撒个?尿而已,我又不是没看过。”她擦干净泪水,一边心疼一边又忍不住气恼她。
    桑桑不住用那哭腔骂骂咧咧着,寂珩玉先是一怔,最?后忍俊不禁。
    他不辩驳,柔和的?眸子盯着她,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训斥,那微愠又不失轻柔的?骂声回荡在寂静的?林中,寂珩玉越听越喜欢,若不是人在坑里,早该把人一把拽在怀里亲了。
    桑桑骂过劲儿,才想起男人还在下面。
    这坑也就成年?男子那么高,她勾勾手指头?就能轻轻松松把他拉上来,但若是如此定?会吓到她的?凡人相公。思来想去,桑桑决定?背他上来。
    可她卷起袖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寂珩玉说:“旁边有藤草,你撕一根来,把我拉上去。”
    桑桑不认同:“你脚受伤了,万一摔下去怎么办?等我下去背你上来。”
    寂珩玉摇摇头?阻止她的?行为,“两边土壤不算稀松,坑也不高,我拉着就能上去。要是你下来,我们两个?都上不去怎么办,就先按照我说的?试试。”
    桑桑没有办法,只能去听他的?。
    寂珩玉先把竹篓送上来,最?后拉紧藤草,余光瞥了瞥桑桑,见她紧紧拽着那根草,一本?严肃,手腕肌肉直绷得?弓起来,卖力的?样子在寂珩玉看来过分?可爱了些。
    寂珩玉情难自制,又有些想笑?。
    前两次他佯装困难,到第三次时,双手抓着藤草,脚尖轻轻一蹬,顺利爬了上去。
    一番折腾下来,两个?人都觉得?应该喘气,于是面对着面,假装疲惫地哼哧哼哧喘了起来。
    见差不多?了,寂珩玉平稳呼吸,把竹篓给她看,“有十八株,都长在下面。”
    春明子独特的?药性?会让它在夜里产生?光华,其药名正是出自此特性?。
    竹篓里的?春明子几乎照亮两人,桑桑挑挑拣拣,发现都很?新鲜,她觉得?奇怪,“可是春明子不会聚集,一般都是单独生?长的?。”春明子需要大量的?滋养,一片土地的?养分?可能只供一株春明子生?长,因此才显得?珍贵难寻。
    桑桑看向他,神色质问:“真的?都是长下面的??”
    此言一出,寂珩玉捧着竹篓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第1章 119
    寂珩玉不懂药材。
    他是?剑修, 七百年来未遇到桑桑前,日夜都与长剑做伴,事实上就连分辨蔬菜瓜果, 柴米油盐, 也是?在认识她之后特意钻研的,自也不会明白春明子不会成群生长。
    她眼神灼灼, 让寂珩玉不敢直视。
    正欲思考要不要直接装傻充愣蒙混过去的时候, 就见一只尾巴带着光,犹如松鼠似的棕色动物跳进了洞穴之中, 它左看?看?右看?看?, 确定安全之后, 拉开腹袋, 掏出一个药果埋在了下?面, 并且跳起来跺了跺, 等?跺结实后, 又?爬出树洞寻觅别的东西。
    两人:“……”
    “是?松鼬。”桑桑恍然大悟, “看?样子你正好掉到了松鼬的巢穴。”
    松鼬是?活在山岭中较为常见的灵物。
    它们喜食药物,任何?药草都可以作为它们的食物, 然而此物惧寒, 所以在冬日来临前,它们会有储粮的习惯。寂珩玉好巧不巧, 正正好掉在了它的老巢,所以也不难奇怪这些春明子的来历了。
    松鼬储存动物不是?易事, 若存好的粮食全部消失,它们很可能会气绝而亡。
    思来想去, 桑桑贴心地给它们留了三个,以松鼬那米粒大小的脑仁儿, 是?不会记得自己具体存放了多少粮食的。做完这一切,小夫妻相互搀扶着下?山去。
    翌日,她去镇上卖掉了所有摘来的药草,零零碎碎加起来共赚了一百六十?两银钱。
    桑桑又?到布坊给两人割了两匹上好的料子,买了些熏肉烧酒,便打?道回府了。
    为了更好地融入凡人生活,每次来回靠的都是?腿脚。
    可是?今日欣喜,迫切想去见他,待走?出镇子,瞧见四下?无人,桑桑施展御风术,脚踩树梢,飞舞而起的身姿轻盈。自打?遇上寂珩玉,她已经鲜少体会这种感觉,如今清风拂面,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桑桑不敢贪恋,飞出一段距离又?改为走?。
    今儿回得早,还没?到傍晚饭点,村子里不受约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瞧见她出现,无数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了过来。
    小夫妻是?两年前定居在竹溪村的,两人优越的相貌一经出现就引得闲言碎语不断。桑桑面向?嫩,二十?来岁看?着也就十?六七,肤白,日光一照白得晃人。
    即便是?在偏远的村落,爱美的夫人也会头戴一两个配簪,逢年过节穿一身好看?衣裳。她没?有,水墨般的长发常年松松用?木更多完结文在八六艺奇奇三三零四簪挽着,寂珩玉也给她买过一些首饰,可她不喜戴,只喜欢头上这支寂珩玉亲自给他雕出来的簪子。更不善打?扮,常穿着粗布麻衫,就算如此朴素潦草,仍难挡骨子里那浑然天成的媚意。
    村子人多嘴杂,又?不像城里的贵人那般有那么多的消遣,平日里除了忙碌庄家,唯一消磨时日的路数便是?对周围邻里评头论足。像桑桑和寂珩玉这样没?有来历又?年轻的小夫妻,自然频频成为他们交谈中的主?人公。
    然而平日里也都是?背着唠扯,不会真那般没?有眼力见,当着正主?儿的面聊长短。
    见桑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村里的大娘和善搭话:“桑娘子今儿回来的够早呀。”
    桑桑不擅长与凡人相处,最开始选这里定居,也是?看?中此处地广人稀,天灵地泽,便于夫君养病,就连房子都改在了村子最远的山脚下?。见她热络地搭话,桑桑不自然地回应一笑,默不作声加快了步伐。
    然而大娘显然不肯让她轻易离去,上前亲热地挽住桑桑胳膊,“家里母鸡新下?了蛋,都是?自家草料喂出来的,我拿几颗给你尝尝??”
    桑桑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不必了,夫君吃不了鸡蛋,会生疹子。”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绕开大娘径自离去。
    见她走?远,大娘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她扭过头看?自家男人还眼巴巴盯着桑桑背影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对着耳朵一阵拧。
    “不过这桑娘子也是?能干人,看?她那两匹布,都是?新上的料子,没?几个银两下?不来。”
    说话间勾起了旁人兴趣——
    “桑娘子那男人光是?俊秀,可看?胳膊腿儿也做不了重活,家里就她一个人卖药材,能赚多少钱?你们说会不会……”
    男人说着,眼露垂涎。
    “呸!”旁边的婶子听不下?去,踹过去一脚,“怪不得你叫癞子呢,我看?你真是?ha蟆的脑袋色鬼的心,今儿我镇上的兄弟来看?我,说见桑娘子去卖了不少春明子,人家啊是?真凭本事赚钱,你要羡慕,你也半夜上山采药去。”
    □□头听后不服:“采就采,她一个娘们能上的?我就上不得了?”
    婶子翻了个白眼,懒得与这腌臜货色交谈,一番谈话最终以不快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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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我回来啦!出来帮我拎一下?东西!”
    桑桑朝院子里吆喝声,不多时寂珩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瘸一拐,脚伤还不厉害,桑桑一下?子就后悔了,不肯再让他帮忙,最后还是?寂珩玉强行抱走?了她怀里那沉甸甸的两匹布。
    “今日怎么不叫相公了?”
    提及这个,桑桑撅了噘嘴:“我卖药时,刚巧来了几个读书人,掌管一口一个小相公的,我才不要和他们叫一样的称呼。那样谁人知道我是?叫夫君,还是?叫秀才。”
    她向?来多变,脾气也都放在了让寂珩玉理解不了的地方?。
    不过总归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称呼,她想换便也换了。
    寂珩玉抱着布,沉默不语向?里面走?。
    桑桑隐约觉得他哪里奇怪,“你看?起来不开心?”
    “嗯?”寂珩玉尾音上钩,摇摇头,抬眸看?向?了前面。
    桑桑本来还不解着,等?顺着目光看?过去时,腿腕子陡然软了。
    身着云纹华服的青年伫立门槛前,白玉一张面庞,习惯性挂着笑,然眸色淡淡,似笑又?非笑。
    寂珩玉这才张口:“他说……是?你哥哥。”
    桑桑梗住。
    桑宁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比起桑桑的怔然,寂珩玉要淡定得多,“先回屋吧。”
    桑桑今天在镇子上买了不少熟食,就省去了起灶烧饭这一环。
    寂珩玉在院前的餐桌前新添了一把椅子,摆好饭食酒水,恭恭敬敬请桑宁坐了上座。他倒也不客气,从容受了这番照顾。
    三人坐成一个三角。
    彼时桑桑尴尬的想要厥过去,她如坐针毡,可是?为了避免引起寂珩玉怀疑,只能佯装一无所知,“你……真是?我哥?”
    桑宁端起一杯酒,笑了笑:“其中缘由我都与寂珩玉说过一遍了,我苦寻你多年,为觅你音信,踏遍山河四海,如今见你还活着,为兄分?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