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当名医 第357节

类别:其他类型       作者:爱吃咸蛋黄     书名:在北宋当名医
    这事,沈家只能自认倒霉。
    沈家主沉声道:“那许黟,你不要再去招惹。”
    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少东家闻言却是撇了撇嘴角,心里不屑地想着:“凭他?还没那本事。
    他没将心里话说出口,拱手道:“儿晓得了,不会再招惹许黟。”
    说完,他直起身,退出来书房。
    沈骝见状,朝着家主行了礼,快步地跟上沈少东家。
    那沈少东家在半路撒了一会儿气,咬牙道:“阿爹是越来越胆小谨慎,还害得我被训了一回。”
    沈骝讪讪一笑,不敢搭话。
    沈少东家道:“既然赶不走他,那我就要他名声尽毁,你去找个将死之人,让他去找许黟看病。再把他给……”
    他后面越说越小声,沈骝却是双眼微微睁大,惊恐地看向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东家。
    “少东家,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你给他家人一笔钱,他家人还要谢你。”沈少东家说罢,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沈骝神情复杂,他心虚地回到家中,想着这少东家行事,越发乖张。
    要是以后让少东家继承大业,那沈家会不会万劫不复?
    在他看来,这少东家想要用人命来污了别人名声,比他贪些银钱更加严重多了。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到第二天晨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他夫人问他怎么了,沈骝欲言又止。
    最后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这事。
    他夫人沉声道:“夫君,这事万万不能做啊,要是真做了,若是事发,少东家有家主保他,可你呢,只能认栽了。”
    沈骝被一语点醒,惊得后背生出冷汗,他拿着袖子擦了擦额间汗水,神叨叨地说道:“对对对,万不能这么做,咱们得把这事告诉给家主。”
    “不可。”他夫人拦住他,“你要是说了,那就得罪少东家了,不若你假意弄个病人,至于那许黟是能治好还是治坏了,就不关咱们的事儿。”
    沈骝听后觉得有理,便打算按他夫人说的去办。
    第207章
    南城一条破落的小巷里, 最里头那间茅草屋,住着一家姓王的人家。家里顶梁柱王同在大户人家里当帮工,他每天卯时就要出门, 到傍晚天擦黑才能回来,回到家里,眼瞎的老母亲已经将加了野菜的菽粥煮好,他把手里头的东西归置好, 扶着他娘回到椅上坐下来。
    “娘, 你歇会儿。”王同道。
    他娘摩挲着他的手掌,不确定地问道:“怎么手掌又多了两道口子, 割伤了?”
    借着微弱的烛光, 王同看向掌心两处被桑树条割破的伤口, 淡定道:“娘你摸错了,我怎么会被割伤。”
    他娘嘴唇翕动,啥话都哽咽在喉咙说出来:“嫋娘要不是病了, 你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这回, 轮到王同沉默不语了。
    他给他娘盛了粥,让他娘先喝粥,便进到屋里去见嫋娘。嫋娘是他的娘子,自两年前生养后突然病倒,日日咳血,什么药汤吃了都没用。
    王同明白, 不是药汤吃了没用,是他没银钱买那好的, 只能一日拖过一日。
    嫋娘拢着怀中孩子睡着, 看到他进屋,便担忧道:“你摔了?”
    “不严重。”王同摇头, “只磕到了手背,晚些时候我去挖点草药敷上。”
    嫋娘深知她丈夫如此辛苦,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但她不争气,一病就是两年。
    她常年不见光日,脸色雪白,唇色黯淡,脸颊凹陷了下去,只剩两双眼睛越来越大,在没点灯的屋里,瞧着黑漆漆的。
    王同却不怕,为她掖好被子,他的娘子多好,若不是嫁给了他,也不用受这般罪。
    顾好家中的老母亲和娘子,王同吃了碗菽粥,出来屋子,把瓮里的水填满,又砍了柴火垒好,才终于能回屋里睡觉。
    翌日,王同来主家林子里上工,他扛着斧头刚要上山,就被一管家给叫住。
    “你是王同?”管家睨眼看他,“你家里有个卧病的婆娘,可好了?”
    王同惊愕在原地,但见管家面带不耐烦,连忙底下眉眼道:“家内确实在家卧病,不知贵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管家冷呵呵地笑说:“我这有个顶好的买卖,只要你照着安排去做,就能得到十贯银钱。”
    十贯银钱可不是小数目,够顶得上王同两个月多的工钱了,果真,听到这话,王同脸色都变了。
    “小的愚笨,不知道是什么买卖,还望贵介告知。”王同没多迟疑,他实在缺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那这买卖他就做定了。
    管家见状,心里暗自想着,只要王同答应了,那多出来的二十贯钱便是他的。
    那沈骝不知在哪里听到王同有个病重的妻子,想通过他来联系,一并给了他三十贯钱。
    事成之后,他还能再拿到十贯钱。
    管家道:“不用你做什么,你且带着婆娘到南街富仁巷里,那里有个姓许的大夫……”
    ……
    许黟这边风平浪静,一切都照旧,他每天忙碌的点只有两个。
    一个是去摆摊看病。
    一个是在家中写《药性赋》。
    这《药性赋》是初学中药的启蒙书,原书据考证约是金元时代的作品。
    只是撰著者不详,不知道是何人所写。
    许黟想到他从教阿旭和阿锦两人识药材识药理起,从来没让他们背过《药性赋》,这倒是他初次教人时疏忽的地方。
    何况这药性赋对于初学者至关重要,想到现下大夫收学徒,先让学徒整理三年药材,又让学徒抓药三年,再让学徒跟着看病三年……
    按照这个教学速度,想要培养出来一个合格的大夫,实在不容易。
    原版的《药性赋》许黟从小就会背,想要默写出来不难。
    但他考虑到诸多原因,最后还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添不少页目。
    这么一折腾,从盐亭起他就再为这书做准备,直到花费半年时间,在这日,许黟终于将新编的《药性赋》写完。
    “诸药赋性,此类最寒……”
    阿旭和阿锦拿着书册翻阅,见着这厚厚一沓的书籍,缓缓吸了一口气。
    “郎君,你好生厉害啊。”阿锦眼睛亮亮地赞叹,“这一本书,你都写完啦!”
    许黟乐了:“这书原著非我,我只是照搬,又添了一部分罢了。”
    他在书册上落笔出处非他所编撰。
    阿旭他们却是不信。
    “这些年来,我们跟那么多的医馆打交道,我和妹妹便从未听说什么《药性赋》,郎君总是哄我们。”
    “自然是真。”许黟拧着眉淡淡说道。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拿出当年的借口,说道:“读书时,我偶遇一老大夫,他赠予了我几本医书。”
    “时年下,我就将那书都背了记在脑子里,如今拿来用,怎么敢妄言是我所写?”
    他手里头就有不少医书,阿旭他们都晓得。
    果然许黟义正言辞地说完,他们就信了,没再多嘴问。
    自这《药性赋》成书后,这书就在两人手里轮流看着,天天不离手。
    许黟见他们喜爱,便由着他们去,还给他们个任务,将其都背诵下来。
    这书原文有一千多字,许黟改版后增加了一倍有余,足足两千六百八十字。
    想要背诵下来,还要理解贯通所用,这难度不小。
    阿旭和阿锦当即感到其中挑战程度,读着时尤为用心。
    在两人努力背诵着药性赋时,这天,许黟接待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这病人咳血多日,血块乌黑结块,每逢咳了血,这胸腔喘气便能好一些,要不是这咳血吓人,倒是个好的征兆。
    许黟探完脉,拧着眉梢看向面前这妇人:“胁腹胀痛热而烦,血癥坚牢固,食少善忘,你这是产后行经时脏气虚,被风乘虚而入了。”
    一般这情景,只胁腹胀痛,以致内与血搏结,遂形成血癥证。
    但少见于咳血。
    但见这妇人,好在出现了咳血证,将其堵塞在腹中的血癥咳了出来。
    要不然拖延不到这个时候。
    许黟看向眼前这对穿着破破烂烂的夫妇,并没有说什么重的话。
    他把阿旭和阿锦叫来,让他们两人为其把脉。
    在此之前,他便直言道:“这是我两个学徒,我让其为你们也把脉一二,可介意?”
    “不碍事不碍事。”王同紧张地搓着手掌。
    他能带着家内来到这里,还要多亏了管家给他的十贯银钱。
    这十贯钱实乃救他们一家性命,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如此做,可只是带着嫋娘来看病,对他来说,便是大好事。
    见此,阿旭先上前一步,为嫋娘诊脉。
    过了片刻,阿旭斟酌地询问:“可是在生产后,贪食了生冷之物?”
    “这……”嫋娘犹豫地看向丈夫。
    王同自责道:“都怪我,当年家内在冬日产子,家中米粮柴火皆是欠缺,便多食了茄子干。”
    茄子属寒性食物,一次性多食不好,何况是刚生产完的妇人。
    嫋娘就是多吃了茄子,又在夜里受了寒,才生了这病。
    轮到阿锦诊脉,她让嫋娘张开嘴吐出舌头,看过舌头,又给她看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