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湫推了推脸上还未丢掉的金丝边眼镜，语气笃定而沉稳：“你是想问莱克斯的事情吧。”
工藤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是的，他的死——”
白川湫直接打断了他：“他是自杀。”
“啊？”工藤新一的话全被堵在了嗓子眼，有些错愕地看着白川湫。
“我没开玩笑。”白川湫正色道，“绿查特能够发现我们的伪装，莱克斯自然也可以，只不过那时候的绿查特还没有决定投靠我们，莱克斯是真心为绿查特和摩根娜着想，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命逼绿查特选择我们。”
如果莱克斯没死，绿查特一定还会想着搏一搏，大不了他自己死，莱克斯带着摩根娜逃走。
但莱克斯不希望绿查特死，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命换绿查特的命。
只可惜，莱克斯自己的命本就廉价，根本救不了绿查特的命。
——但至少，摩根娜和伊恩确实活下来了。
听完白川湫的分析，工藤新一陷入沉默。
这次的事件带给工藤新一特别的感悟。
罪大恶极的人，竟然也有尚未泯灭的善良。纯粹的黑色，在强光照射下也能够反射出无限接近的白。
或许，这就是变化莫测的人性吧。
工藤新一莫名觉得，研究人性将会比推理案件更加有挑战性。
而他，可能永远都在这两条学习的道路上。
工藤新一长出口气。
此刻他的心中并不是沮丧，反而莫名多了股干劲。
“我明白了，谢谢白川先生解惑。”
少年的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只不过和“伊恩”的乖巧生涩不同，少年的笑容中满是自信和明媚，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
白川湫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仿佛被太阳灼烧到一般，默默收回视线。
啊，主角的光环正在闪闪发光——莫名让人想起前世死之前最后见到的那位年轻警官。
即使知道他是个罪大恶极的罪人，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拯救他。比起别人只看得到的恶，那位警官还看得到他的另一面。
所有人唾弃他的罪恶，那位年轻警官却怜悯他罪恶下仅存的那抹善意。
呵呵。
白川湫的视线忍不住往右上方的天花板看去。
也只有完全站在阳光里的人，才会有这样愚蠢的品格吧——
“嘶——”
忽然，面前的少年捂住了胸口，倒吸一口凉气。
白川湫的视线马上转回来：“怎么了？”
“我，没事——”
工藤新一弓起身子，死死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额间的冷汗瞬间渗出。
“咚咚咚——”
心脏开始剧烈收缩，还带着强烈的刺痛感，工藤新一感觉浑身都开始燃烧，然后四肢百骸都在发出痛苦的排斥……
“唔——”
工藤新一身子马上软倒下来，被白川湫及时扶住。
“宿主，主角是不是要变身了？”系统忍不住说道。
白川湫皱眉：“应该是的。”
算算时间确实也差不多了，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发作，已经算是主角光环庇佑。
系统有些着急：“看来是特效药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了，主角现在这样，应该怎么办啊？”
且不说这里还在收尾，现场有那么多人，万一主角无法变回工藤新一，怕是连国都回不了。
白川湫无语：“你问我，我问谁？”
还有，他不是小黑吗？为什么要救侦探啊！
第186章 原主的故人？
“工藤这是怎么了？”
诸伏景光看到白川湫搀扶着工藤新一，担忧地走上前：“是他哪里受伤了吗？”
“我——”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可是心脏太痛了，仿佛随时就会炸开，身体的骨头都开始打架，他竟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白川湫抱着工藤新一的肩，将不断下滑的人努力提起来，看着少年完全失去血色的脸，眉头紧锁。
“糟了，宿主，应该是主角最近服用的特效药太多了，这次的反噬会比以往都要严重。”
如果之前的痛是十倍，那么现在的痛苦要在这个程度上乘以二十。
系统都有些担心，主角会不会一下子没有撑过去，直接痛死或者猝死。
“到底怎么回事？”诸伏景光伸出手，帮着将工藤新一扶起来。
“没有外伤，可能是有什么急性病吧。”白川湫平静地接过诸伏景光的话头。
“那我马上叫人送他去医院。”诸伏景光果断掏出手机。
白川湫扶着工藤新一，没有拒绝。
工藤新一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就连意识都模糊起来，只能大概知道其他人准备将他送去医院。
“不——”
不行……
可是工藤新一根本反驳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被白川湫半抱半搂地带上车。
“工藤就交给我吧。”白川湫放下车窗对诸伏景光说道，“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你就别分心，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诸伏景光担忧地看了眼白川湫怀中的少年，然后对白川湫点头：“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工藤是我们带来的，怎么都得安全带回去。”
“放心。”
白川湫留下这句话，前面的司机便驾驶着车辆离开。
司机的车速很快，车辆一路平稳地朝着医院驶去，而工藤新一的情况也开始糟糕起来。
“啊——”
他忍不住小声嘶吼。
白川湫看了一眼，发现小孩将自己的嘴巴都咬出血了，于是解开自己的领带，折叠成小块，强行扳开工藤新一的嘴塞进去，防止对方咬碎牙齿。
司机同样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还好吧？”
“不太好。”白川湫擦拭着工藤新一的额头，“你好好开车，不要分散了注意力。”
要是工藤新一在车上变小了，他可不好办。
这里本来就靠近市中心，几乎不到十分钟，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白川湫直接抱着工藤新一下车：“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司机还没有回答，白川湫就已经带着工藤新一一溜烟跑进了医院。
司机：“……好吧。”
白川湫带着人风驰电掣地冲入洗手间，然后便亲眼目睹了大变活人。
看着浑身都在冒烟的小孩，白川湫陷入沉思。
系统都松了口气：“哇，好险，就差一点。”
白川湫却歪了重点：“原来他身上冒烟是在散发多余的能量吗？那是不是还蒸发掉了体内多余的水分和血液？”
究竟是个什么原理呢？
系统：“……宿主，都这么不柯学了，你就不要考虑科学的事情了，好吗？”
白川湫耸肩：“我就单纯好奇而已。”
系统：“……”
-
等工藤新一醒来，他便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他心中一惊，赶紧抬手去看自己的手，果然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小孩。
糟了！
工藤新一心中一阵忐忑。
他该不会是当着其他人的面变小的吧？
完了，完了，现场肯定有很多人看到了……
白川湫推门进来时，就看到柯南一脸纠结地躺在床上，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大事。
白川湫：“？”
他将手中的饭盒放在床边：“怎么？人变小了，脑子也变小了？”
看上去呆呆的。
柯南：“！！！”
他看着白川先生，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放心吧，看到你变身的人只有我，其他人都没有看到。”白川湫安抚小孩。
柯南狠狠地松了口气。
也行，这是他能够接受的最好结果了。
“先吃点东西吧，今天辛苦了。”白川湫提醒。
柯南之前还没有感觉，现在一说，顿时感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马上拿起床头柜上的饭盒大快朵颐。
而在他吃饭期间，白川湫一直都是很平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完全没有惊讶的情绪。
等柯南放下空饭盒，白川湫直接收拾东西，也什么话也没说。
“那个……”柯南终于有些抗不住，小声问道，“白川先生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怎么？”白川湫态度平淡，“工藤新一等于柯南，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柯南：“？？？”
不是，白川先生，你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真的会让我觉得大惊小怪了啊！
“你与其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还不如想想怎么变回去。”白川湫提醒，“诸伏还有赤井先生一会儿都说要过来看望你，并且现场发生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你的说明，你要是这个时候玩失踪，他们两个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可不是柯南能够随便敷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