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道 第89节

类别:其他类型       作者:向北     书名:贼道
    可唐大脑袋他俩不行,晚到一天都可能被撕票!
    虽然绑匪说明天到了再打电话,可如果能提前到的话,就能多做一些准备。
    西安宾馆那个房间里,还藏着三十万块钱,看来只能先放那儿了。
    银行没开门,也不能带这么多现金往广州跑。
    拦下一辆出租车,刚拉开后门,我脖子上的汗毛就是一阵阵竖立。
    不好,有人在跟踪我!
    这种感觉,就和初二中午在火车站出口时一模一样,我四下观察。
    大街上车来车往,很难分辨是谁在盯我的梢。
    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有人跟上了我!
    谁?
    难道是孙家兄弟的人?
    又或者是韩五?
    司机不高兴了,“走不走?”
    “走!”我上了车。
    “去哪儿?”
    “机场!”
    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了,也不知道几点有往那边去的飞机。
    那种感觉还在,往后看。
    后面是辆白色捷达,司机戴着眼镜副驾驶没有人,后面又看不清。
    “师傅,麻烦前面右拐!”
    出租车开始走巷子,那辆白捷达没跟进来。
    可驶过三条巷子时,又看到了一辆红色的桑塔纳。
    十五分钟后,我确认前后没车后,在一条巷子里下了车。
    下车前,我扔给了司机五十块钱,让他不要拉客,去文景路接个人。
    往咸阳机场走的话,路过这条路。
    这也是防止给他钱以后,他直接就跑了,不往机场方向开。
    下车后。
    我窜了两条胡同,又打了一辆车。
    81次列车是9点53分发车,时间刚刚好。
    一个多小时后。
    我已经躺在5号车厢的中铺上了,手里还拿着本《读者》。
    甭管是谁在盯我的稍,都不可能让他得逞。
    声东击西,我坐火车走!
    这次出门真不消停。
    大年初一到了京城,初二就到了西安。
    睡了两宿,一宿大酒店,一宿小旅馆,初四又奔广州。
    也好,又能吃上师娘的香芋蒸排骨了,真快,一晃六年没见她和师父了。
    我学修表的师父叫陈忠华,是个老实巴交的山东汉子,潍坊人,十几岁就来广州城闯荡了。
    师娘是当地人,贤惠利落,十分能干。
    夫妻两个人没有孩子,学艺那一年,把我当孩子一样。
    翻了几页《读者》,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样了……
    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他俩老老实实在宾馆待着了。
    自己也是想简单了,觉得两个人混了这么久,这点儿事情应该不会办砸。
    可广州城不是西安,那里开放更久,社会上鱼龙混杂……
    有句话说的好: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
    改革开放以来,全国各地数不清想发财的人纷纷南下广州,而广州站就是直面潮水的第一道闸口。
    那里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和花样骗局都有。
    什么残棋、中奖、割包、偷盗、抢劫、诈骗、碰瓷、勒索、卖假票、卖猪仔、飞车党、强买强卖……等等等等,每天都在无数次地循环上演着。
    希望那俩二货平平安安的吧!
    此时急也没办法,有劲儿没地方使。
    下铺两个人叽叽喳喳说着话,让人烦躁。
    对面下铺坐着个短发女人,看模样三十七八岁,细长的丹凤眼,微厚的红唇,长相只能算普通,不过身材真是不错。
    如果单从后面看,一定以为是个妙龄少女。
    她过来的时候,我下铺的一个中年黑胖子,主动帮她往行李架上放的皮箱。
    很快,这两个人就熟络起来。
    黑胖子大约四十多岁,脸和手都黝黑,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不过看他衣着打扮,经济条件可是不错。
    尤其是手上,戴了两个大金戒指。
    一个戒面上是“发”字,另一个是“财”字。
    这才是财大气粗,和唐大脑袋的“财大器粗”是两回事儿!
    “大哥,嫂子肯定漂亮吧?”
    短发女人声音媚气,口音并不明显,隐约有些苏杭味道。
    “漂亮啥呢,窝怂货一天跟母熊样,光知道撅钩子干活,根本奏不知道打扮自己……”
    黑胖子明显想说普通话,可再努力,口音依旧明显。
    “大哥,一看你就身价不菲,做什么生意的?”
    听到这句话,我斜着眼往下瞥了瞥,主要看女人的手。
    她不是同行!
    一、那双手不对。
    二、如果是荣门中人,一般不会这么搭讪。
    想下手的话,只会暗中观察,肥羊越不注意自己越好。
    因为言多必失,对方还记住了自己的样子。
    也不是说不能搭讪。
    例如太原高潜他们那伙人,最喜欢帮旅客放行李。
    他们穿着打扮一向干净利落,看着就像公职人员或大老板。
    只不过放上去的行李,多数都会被他们割破,里面值钱的东西不翼而飞。
    窜几节车厢以后,他们会在下一站下车。
    先前还一再感谢他们的旅客,等取东西时发现行李被割,人早已无影无踪,乘警来也没办法,只能告诉你以后出门多加注意。
    “在村里弄了个瓦窑!”黑胖子说。
    我真想踹他一脚,出门在外,最忌讳如此聊天,很快就能让对方里里外外扒个干净!
    两个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越聊越热乎。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大一会儿,男人家几个孩子、男孩女孩、学习怎么样、去年买了辆捷达等等,全都被套了出来。
    “大妹子,你这是去哪?”黑胖子问。
    “出去散散心!”
    “咋咧?”
    女人叹了口气,眼圈就红了,“还不是我家那口子,大年三十不回家……”
    我对面中铺是空的,没卖出去。
    上铺两个人,一直坐在过道旁的折叠凳上。
    两个人都三十多岁,一个高个,一个矮个,普通话十分标准,听不出是哪里人。
    高个戴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
    他站起来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矮个问他干啥,他说呱噪,我睡一会儿。
    他是在说下铺这一男一女。
    这俩人还在说着。
    黑胖子惊讶道:“这是弄啥咧,有人了?”
    女人掉起了眼泪,哽咽道:“是,初一晚上回家后,还动手打我,你看看……”
    说着话,她撸起了毛衣,露出了白皙的胳膊。
    我看的清清楚楚,上面果然有几条红道子。
    黑胖子肯定看不出来,可这明明是她刚刚自己用指甲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