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姐一直想养猫,可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养了猫到最后也是我的责任,得我在后面跟着收拾,我就不同意她养。但是她先斩后奏,瞒着我买了只猫回来。小猫,你知道的,如果社会化训练做不好就非常地…呃,我该怎么形容呢。猫本身的样子,自由自在的。”
“抓咬东西,跑酷,粘人,精力旺盛,也有可能会乱拉乱尿。是吗?”凌瑾瑜问。布布倒是挺乖的,没有乱拉乱尿的情况,但她有些朋友养的猫会这样,全部都在用爱包容中。
“是的。我就养了一个星期,它尿了我的床两次,晚上不贴着人一起睡就能叫一整夜,让它进卧室就会半夜跑酷还咬电源线数据线。其中一次把它嘴边都烧黑了,很危险好吗,我真怕那小玩意儿被电死。更别提它喝我杯子里的水,撕烂好几卷纸,抓坏我的包和家具,还跳进马桶差点把自己淹死的种种英勇战绩。这真的不是用爱就能包容的,我实在是火大,也不能打。猫本来也不是打了就能长记性的生物,更何况它还那么小。”黎理说着,脸都变成苦瓜样了,回忆起痛苦的往昔岁月,相当不堪回首。
她又接道:“我觉得自己弄不了这东西,就把猫给我朋友了,让朋友家的大猫好好教它做好猫的礼仪吧。前科姐回家发现猫没了特别不高兴,疯了一样给我打了二十几个电话,还在微信上问我是不是生气把猫杀了,要让动保来抓我,我真特无语。我有病吗我。”
凌瑾瑜听完,能感受到黎理的崩溃。黎理有洁癖还特别讨厌突发状况打乱计划,但是小猫仅凭一己之力把这些事全都干了,搞到黎理抓狂。可那就是只猫,她能怎么办,只能把猫好好送走。大概是和前任沟通不畅,所以她干脆也不沟通了,所以才在微信语音里发了火。
代入一下的确很生气,那又不是黎理想养的,被强行塞来一条小生命要对其负责,小猫还不听话,换做凌瑾瑜,她敢保证自己能当场把前任姐喷个狗血淋头原地分手,骂的绝对比黎理说得还难听。饶是凌瑾瑜再怎么爱猫也受不了小猫这样折腾。布布当年最皮的时候也不过是抓坏她两只包,还好那两只包不贵,加起来也就五、六万而已。其余那些事,布布还真没做过。
“那小猫送走以后呢?你朋友现在还在养吗?”凌瑾瑜问。
黎理听到这个话又笑起来,说:“养着呢,现在变得很乖了,而且是只超级大肥猫,我给你看图!”
原来黎理不恨那个作天作地的小鼻嘎啊。凌瑾瑜想。
黎理低头找到了她那位朋友的朋友圈,里面经常发猫。这个朋友一共三只猫,一只布偶,一只德文,还有一只狸花。其中狸花猫最胖,圆滚滚的,凌瑾瑜问这只狸花是不是那个曾经让黎理很头疼的捣蛋鬼。
“对,就是它,现在被教的很乖。这个朋友就是白云渡,给她我放心,不然让我前任养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当时我还怕前任去找我朋友麻烦要猫,就没说送人,干脆说我扔了。”黎理说着还往上划动手机屏幕,跳到两个月之前朋友给那种胖狸花庆祝生日的朋友圈。
听到名字凌瑾瑜就知道是谁了。她就是黎理初中时代开始的好朋友、好闺蜜。凌瑾瑜听黎理提过这个人几次,知道她有个很不日常的名字,叫白云渡,高中就移民去美国,现在是一名插画师,好像还是名气很大的那种。
白云渡:「蛋蛋来到我家的第五年,新的一年依旧祝你喵喵咪咪天天开心,最好能瘦一点。最近在考虑要不要给蛋蛋改名叫瘦瘦,现在真的胖成一个蛋了,减肥也没用,怎么办!」
黎理评论:「时间过得好快,它在我印象里还是那个小瘦猴呢 /笑哭」
白云渡:「哼哼,我养得很好吧~就是好过头了啊啊啊,正在努力减肥中!」
凌瑾瑜不动声色地把手机还给黎理,心中疑虑被打消,危机解除。
黎理倒是主动提了说白云渡十一假期期间回国,要去杭城参加一个动漫同人展会,她到时候可能要去展位帮忙,问凌瑾瑜想不想一起去玩玩,顺便见见她的朋友。
和二次元爱好基本不沾边的凌瑾瑜对这种没去过的新奇场所很好奇,点点头说:“好啊。”
凌瑾瑜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聊过之后这几天前任姐也没有再来找过她。但她看到前任姐说黎理和私家侦探有联系,到底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在黎理睡着以后,她偷偷拿过黎理的手机解锁,试图在微信里搜索那个叫做「诚」的人。
没想到还真的被她搜到了,而且黎理近一周内还和这个人有过联系,是对方调查到已经被凌岚开除的那两个涉事员工的最新动向。黎理说了一句知道了。
凌瑾瑜又往上翻,通过这零碎的聊天记录拼凑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意识到那两个员工被抓并非一种来自老天的报应巧合,而是黎理故意做了这样一个局。没有找人去打他们,而是搞掉他们的工作,甚至在其离职后还穷追不舍地打压。
黎理暗戳戳地为自己报仇,却全程一句都没提到过这些事,甚至隐瞒得很好,若不是凌瑾瑜刻意翻黎理的手机查看都不知道。为什么?凌瑾瑜想不明白。在她看来,大家多少会提起这种事向另一半邀功吧。
被暗中维护了,凌瑾瑜的确开心,可开心之余又会在想,前任姐说的事,居然不全是主观臆断的错误信息。心机深沉,算计,报复心强。这三点问题居然真的存在。
这些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黎理这样的人,如果哪天不爱了,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惹到了她,那她会不会来报复自己。往小了说,那两个男的自作孽不可活,黎理的行为只不过是一种有些偏激的惩恶扬善。凌瑾瑜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也不至于影响感情,但它客观存在着,还是会让凌瑾瑜心里别扭。她心情很复杂,悄悄用手机把黎理和对方的聊天记录拍下来,想去问问张思琦怎么想。
凌瑾瑜发消息约张思琦明晚一起出来吃饭,没说是为了什么,张思琦心大也没多想,高兴地答应下来。
周三晚上,在市中心的一家bistro里,凌瑾瑜说了她遇到的事,还把那些聊天记录给张思琦看过。问张思琦怎么想。
张思琦看过以后表情像便秘一般有些一言难尽,她好像想说点不好听的话,但最终还是憋回去了,问凌瑾瑜:“你是怎么想的?”
凌瑾瑜拧着好看的眉毛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有点乱。这事可大可小的,我觉得黎理不是那种人,可事实现在摆在我面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出于什么心态呢?如果只是为了给我报仇,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又为什么还这么穷追不舍地不放过对方呢?她这样让我有点害怕。”
张思琦想了想开始以自己的角度向凌瑾瑜分析。
“首先,打猎这事还好吧,我跟我哥去俄罗斯那边也体验过,觉得不能说喜欢打猎就是有暴力倾向。她爱吃还爱做饭,打到野味烹饪品尝一下也挺合理的。”张思琦说着,又探身到凌瑾瑜面前压低声音说:“再说你也知道,我家以前干那种行当发家的,我爸这人现在养狗逗鸟做好人好事,看上去就是个和善的大爷,你也想不到他以前做老大,还进去过吧?”
她说罢,又直起身子恢复了正常音量,说:“我就拿我爸做例子,主要是想说,人很复杂的,不是单纯的好或者坏就能衡量全部的。你看看整体。黎理平时对你好吗?你觉得她有暴力倾向吗?”
张思琦家的事,凌瑾瑜知道,凌瑾瑜家里也知道。家里不反对凌瑾瑜和张思琦一起玩,是因为凌瑾瑜爷爷和张思琦爸爸认识,因为什么事认识的家里虽然没说,但凌瑾瑜用脚趾头想想也猜得出来,肯定是早年有过业务往来。
“打猎这事我没觉得怎么样,就是想不明白她干嘛替我报复别人还不告诉我。她对我很好,几乎有求必应,我想做什么她都顺着。我也不觉得她有暴力倾向,她在家杀个螃蟹都要念好多句‘对不起别怪我,你是食物我会好好吃掉你的。’黎理是个很温和很有礼貌的人,不像干这种事的,所以我才不懂她干嘛要悄悄报复人。”凌瑾瑜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其中的联系性,索性叹了口气不再想。
她自暴自弃地对张思琦说:“她做这种事就是会让我觉得有点危险,如果哪天不喜欢我了,她会不会来算计我报复我。”
“可我让你分手你也舍不得,不是吗?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要是真来算计你报复你,我就去求我爸帮你解决,我爸不会不答应我的。”张思琦说。
凌瑾瑜听到闺蜜这么说,立刻指向她摆了摆食指,说:“不行啊,不合理合法的事咱不干噢。再说她要是真的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不用你出手,我动动家里的关系都能加倍还回去。”
但有一点张思琦说的没错,就是凌瑾瑜不会因为这件事分手。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凌瑾瑜不知道,但她本人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和黎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