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真凶啊。
乔婉不语，挣开他的手朝着门口走去，她有些不悦，没了继续和谢云霆说话的心思。
从晚饭过后她就烦躁的很。
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许是谢振华的态度让她不喜，也许是那个他所提到的钱琇琇。
她自己都有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了。
情绪一向最稳的她，今天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要摸到门把手的那一秒，乔婉停下了脚步，她深吸一口气，背对着谢云霆道：我这个时间过来是担心你，谢队，你确定还要用你这层虚假的壳子对我吗?
你今天笑起来真的很难看。
卧室里沉寂下来，乔婉能清楚的听到谢云霆沉重的呼吸声，她不想说重话，但她也不想看着谢云霆在这跟她装。
没意思的很。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谢云霆似乎有些无奈，却又实在没有办法：阿婉，你总能见到我最狼狈的时候。
我已经尽量调整好了，你又何必...
乔婉：你不想说的事我不逼迫，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强颜欢笑。
她回过头看向他：难过就是难过，开心就是开心。你装起来不累吗?
谢云霆抓了抓头发，脸上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
阿婉，我可以提些过分的要求吗?
乔婉挑眉：说。
你来。
谢云霆朝着她招手。
乔婉如他所愿重新走回去，原以为这人是想亲她，或者做些其它过分的事，却没想到谢云霆竟跪在了她的脚边，用接近于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她。
抱抱我。
抱抱我吧...
一滴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乔婉第一次见如此脆弱的谢云霆，几乎是没做思考，她便将他揽进怀里，用力抱着。
被拥进怀里的那一刻，谢云霆止不住的颤抖，乔婉也红了眼眶，她有些恍惚，就好像她现在抱住的不是此时的谢云霆，而是那个十五岁险些轻生的谢云霆。
抱着呢，我抱着你呢...别怕。
她从没这么痛过，感觉心脏像是被刀子刺穿，又酸又疼。
随着怀中人每一次发抖，她都会更用力一些。
谢云霆，你没有错，你很厉害。
很多人都喜欢你，你是别人的依靠，你保护了那么多人，你是大英雄。
她一下下摸着谢云霆脑袋，将声音放到最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吗?当时我真的很害怕，连路都走不稳，但我看见你时，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没事的。
不光我，陈野也是，虽然他怕你，但也最敬重你，所有人都很在乎你，你是许多人的光...
不知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乔婉才拍拍他的肩头。
起来吧，跪久了膝盖疼。
嗯...
哭过的人眼睛很红，起来时还有些不自在。
他抗压能力一向很强，这次情绪低落无非就是多年前的伤疤窥见天日，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很晚了，睡吧。
乔婉拍拍床边，示意对方躺下。谢云霆也照做...
他轻轻握着乔婉的手，到有些不愿入睡。
上次还说星星是小孩儿，我看你也很喜欢吃那道菠萝咕噜肉，那你是不是也是小孩儿?
谢云霆：我是...给她面子。
哦...这样啊。
乔婉轻笑，一手由着他握着，另一只手覆盖在上面，轻轻捏着手指。
谢云霆闭上眼睛，乔婉又坐了一会儿，在房间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起身离开。
而门外，谢母似乎等了她很久，瞧见她出来，压低声音道：可以聊聊吗?
出于礼貌，乔婉没有拒绝一个长辈。
房间里，乔婉走时给谢云霆留了个床头灯，暖黄色的灯光下，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从床上坐起来，瞥了眼房间右上角的位置，随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在冷冽的寒风灌进来后，他几乎不曾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谢家的布置虽然与之前不同了，但也都大差不差，谢云霆没用两分钟就从别墅的这端绕到了另一端，他轻轻松松爬到了三楼，将着急从书房出来的谢钰晨一脚踹倒在地。
好看吗?一拳抡到谢钰晨脸上，他沉着脸半点不留情，谢钰晨，我忍你很久了!
书房门打开，谢振华黑着脸站在门口，一时竟不知是要训斥小儿子，还是骂骂大儿子。
但他有些理亏。
你怎么知道有监控?
谢云霆拳头上沾着谢钰晨的血，他冷着脸站起来，直视着自己的父亲。
幼时的孩童已经长大成人，比谢振华还高出去不少，而那股顽劣劲收起了后，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压迫。
谢振华竟一时被谢云霆吓的后退了一步。
你还要打我不成?谢振华问。
谢云霆答：哪会，顶多在心里友好的问候你一下。
谢先生，原先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我房间装了监控，我说你怎么对我所有都了如指掌呢。
真是知道的你是在养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防敌人。
父子关系越发恶劣，谢钰晨不顾自己流血的嘴角，拦着谢云霆，将人用力拉走。
虽然说谢云霆不至于跟谢振华动手，但谢钰晨还是怕这人上来那个浑劲，真的把他老父亲给揍了。
打打他到没什么，多说就是兄弟间的矛盾，但对长辈动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兄弟二人到了家里的酒室，谢钰晨没计较谢云霆揍他这事，但还是说教道：你们当兵的都喜欢跳楼吗?
谢云霆大咧咧的坐到沙发上：想看看你们瞧见我跳楼是什么反应。
谢钰晨：我们能有什么反应，不过就是担心你。倒是不知道乔医生要是知道你大半夜装睡跳楼的事会怎么办...
他贱兮兮的凑近谢云霆：你猜她还会不会理你?
谢云霆明显一僵。
而此时，在离酒室不远处的茶水厅，谢母亲自给乔婉榨了杯果汁。
二人之间看上去倒是还算和谐。
您找我是想问关于谢云霆的事吗?
乔婉开门见山，谢母也没有藏着掖着。
她说：云霆小时候就性格古怪，有什么话都不跟我这个当妈的说，有时候我也很无奈。
很抱歉婉婉，我找人调查过你，你和云霆也才认识没多久，为什么他会如此依赖你?
依赖?
乔婉瞬间捕捉到了谢母话里的不对，她拧眉沉思，随即声音冷了几分：你们在他房间里装监控?
谢母愣了一下，随即道：他小时候不服管，我们也是怕他路走歪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婉婉，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他。
......
仅凭直觉就能察觉出唐虎在屋子里留了监控的人，又怎么需要她来告诉。
谢夫人。她没再叫阿姨，我突然不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养孩子。
说你们不爱他，可你又看上去很在乎他，可说你们在乎他，又丝毫不顾他的想法。
...
酒室。
妈那条腿是在你消失的第二年出事的，她做了噩梦，梦里你被人
欺负，她哭喊着要找你，慌乱中踩空了楼梯，从楼上摔了下去。
谢云霆：是我让她担心了。
谢钰晨摇了摇头：不怪你，谁都不怪。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太着急了，忽略了你是否愿意。
想了想，他又道：云霆，爸就是那样一个人，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与钱家的联姻我会解决，不会影响你和乔医生。
你不解决，也不会影响我和阿婉。
瞧着张狂的弟弟，谢钰晨笑了声，仍了瓶酒给他。
这一晚大家都没怎么睡，兄弟二人在酒室呆了一晚，而乔婉也和谢母谈了一晚上。
倒是只有谢振华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连连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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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便是一月。
长榆市下了很大的一场雪，由于糖果毒品的问世，谢云霆又忙了起来，听陈野说他跟着魏鸣已经连着跑了好几次铜城。
可惜唐虎就像是狡猾的泥鳅，怎么也抓不到踪迹。
上次见面还是在谢家，自那之后乔婉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谢云霆了，不知怎么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尤其是在新年临近，每个地方都热热闹闹的，她便更觉得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