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天那股果香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烟味。
乔婉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就在她闭上眼睛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谢云霆摸过，皱了下眉：是阿姨。
这个时间乔母怎么会打电话?
乔婉眼睛里还在流眼泪，谢云霆正疑惑着要不要挂断，就见乔婉按下了接听键。
随后他就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喂，妈。
她接通电话，像往常一样跟乔母通话，可那双眼睛还在哭。
乔婉出国这事乔母是知道的，同时她也知道乔婉九月十三回来，没等到女儿回家，做母亲的肯定要问问。
忍了两天，终究是没忍住，在深夜打了这个电话。
但这次乔婉注定没办法回家了。
国外事情多，我明天就回去了，没办法回去看您。
乔母失望之余，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乔婉照顾好自己。
一通电话挂断，乔婉松了口气，她想重新缩回谢云霆怀里，结果一回头，见这人正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我妈妈身体不好。
她解释。
可其实就算不解释谢云霆也明白。
报喜不报忧罢了。
他重新将她搂回怀里，乔婉仰头亲了下他嘴角：别担心我。
我不担心。
谢云霆笑笑：乔医生这么厉害，肯定明天就没事了。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亲了下他脸颊：那也放过自己。
说什么呢。他笑容更深了，像哄小孩儿一样哄着她睡觉，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有了女朋友的谢阎王，厨艺已经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了。
他轻轻晃着怀中人，大手一下下拍着乔婉肩膀，直到她再次睡着，他才出了卧室。
来到次卧阳台，谢云霆点了根烟，他抽的极慢，烟雾吐出后立刻消失在黑夜中。
一根又一根，一根又一根。
直到烟盒里无烟可抽。
啪!
他木着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似乎不够疼，再次抬手连着两下先后落到脸上。
......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呜咽，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人在这一刻狼狈的跪在地上，他紧抓着栏杆，死命咬着下唇，不让哭声溢出。
他怕惊动乔婉，可又无法放过自己。
而在透明玻璃门后，本应熟睡的人早就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到他弯了腰，她也红了眼眶。
躲在窗帘后哭了一场，直到眼睛干涩，哭无可哭。
她去洗了脸，等到眼睛不那么红了后才走回阳台。
谢云霆已经站起来了，正收拾自己准备回去，结果刚回头就看见了乔婉。
......他愣了下，脑子还没反应，谎话就先说出来了，烟瘾犯了，来抽根烟。
他笑眯眯的搂着她，道：怎么醒了，饿了吗?
那天去超市不是买了鸡吗，昨天下午我就炖上了，正好现在可以煮鸡汤面。
午饭晚饭都没吃，乔婉确实饿了，只不过没胃口罢了。
但既然谢云霆提起，她便应下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和厨房灯。
乔婉坐在沙发上，看着谢云霆在厨房忙碌。
等面做好了，两人无声的吃完了这顿夜宵。
谢云霆没立刻洗碗，而是跟着乔婉回了卧室，试探着提议：还有三天，能再多请几天假吗?等修养好了再回去。
不用。
乔婉躺回床上，扫了眼站在床边有些局促的人，因为身体不适，眉头始终皱着，看起来就像是生气了一样。
囡囡。
嗯。
听见乔婉回应，没不理他，谢云霆才松了口气，张口就是：我错了。
说完，他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之前的每一次认错，突然发现，这句我错了确实可信度已经不高了。
他苦恼的思考怎么解释，怎么让乔婉消气。
想的太认真了，根本没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经起身，直到裤腰被勾住。
谢云霆顺着乔婉的力道跪到床上，低着头被她捏住了脸，右脸肿痕被按压的酸胀感让他皱了下眉，却更加乖巧的由着她按。
谢队。
她哪忍心让他疼，只按了两下后便轻轻托着，再开口时只剩下无奈：你是觉得它第二天早上就能消下去是吗?给自己三个耳光，然后还想瞒着我，你是觉得我瞎，还是想让我配合你装瞎。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觉得难过，觉得自己没用。恨自己为什么没在我出事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
乔婉一向喜欢直击痛处，几句话让谢队长刚恢复正常的眼睛再次红了。
能把谢云霆说哭的，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乔婉一个了。
阿婉，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
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些，你随便打。她盯着他看，也没让他逃避，从你抽烟开始，我就在看着你。
你觉得自己没用，觉得对不起我，可能疼了心里就舒服了。按理说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装看不见，陪着你演下去，要么去安慰你一番，你希望是哪个?
谢云霆微怔，没回答上来。
乔婉给了他思考时间，安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皱眉才继续说：谢队，可能从你当兵开始，你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导致见过你的人都在夸你厉害，所有人都习惯性的依赖你，所以你认为你就应该强大，就应该什么事都知道。
可是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你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有疏忽的时候，你无法预料到我什么时候会出事，这不是你的错。
今天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可以心疼我，但没必要自责。我说的你能听明白吗?
见他点头，乔婉松开了托着他的手，有些疲惫的靠着床头：那听明白了，就说说。
......很早就辍学了的人再一次感受到了在课堂上老师提问的感觉。
他试探着开口：我...我...
算了，给你时间慢慢想。
他沉默下来，好半天都没有动作，见乔婉似乎准备睡了，才凑过去，闷声问：你还喜欢我吗?
这声音小到听不见，但离的近，乔婉心思又都在他身上，算是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觉得呢?她反问。
回应她的是沉默。
乔婉无奈笑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不想回答这个蠢问题。只是没过多久她又看向他，认真的说：谢宝宝，结婚吧。
...什么?
这下他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
次日，上午十点。
做了一晚上梦的乔婉有了要醒的征兆，她握紧手里的胳膊，嘴唇动了动。
眼睛睁开时还有些恍惚，直到看清面前的人。
小梅?
坐在床边的哪是谢云霆，而是不知道陪了她多久的江小梅。她连忙松开手，从床上爬起来。
江小梅眼睛也有些红，但应该提前调整过情绪，或者是早就哭过了。
她喂乔婉喝了两口水，解释道：你家那个一大早就让我过来了，他应该是去刑警队了，说是下午回来。
哦。谢云霆出去在乔婉的意料之中。
从昨天到今天，她实在睡了太久了，现在只剩下浑身酸痛了。
你今天不上班吗?
江小梅：陪你，我请过假了，放心吧宝贝。
乔婉觉得她也没有那么脆弱，但也没辜负了江小梅的好意，她现在这个样子想瞒也瞒不住，估计江小梅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在乔婉吃过早饭后，江小梅就把陆丰从上到下骂了一遍，最后说到口渴才暂时停下，不过喝了水后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乔婉唇上。
除了嘴角轻微撕裂外，唇瓣格外红肿，至于怎么肿的，江小梅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啃的?虽然知道陆丰没得逞，但这种事得逞跟没得逞其实也不差啥。
自己的女朋友差点被别的男人强迫，估计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膈应着呢。
尤其是谢云霆那个疯狗。
江小梅仔细观察着乔婉，宝贝，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要是他因为这事凶你，咱就不要他了。
做什么...
乔婉陷入沉思。
凶是挺凶的，自己躲起来，抽了自己三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