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霍老头走进了密道。
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近乎有一百平。
是一座保存完善的地牢。
地牢里留着不少刑具。
其中，地上那厚重的铁链尤为显眼。
“这里是……”
“是我曾经关了霍璟川八年的地方。”
“……”
黄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霍老头痛苦的说，“当初我听信灾星的传言，被人蛊惑，把刚被绑匪手里救回来的小霍璟川关进了这里。”
“这一关，就是整整八年……”
第372章 孟阮的日记
“……”黄老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你把当时失去双亲、刚从绑匪手里捡回一条性命，重伤才10岁的霍璟川关进了这不见天日的地牢，关了八年？”
霍老头痛苦的点头。
下一秒。
清脆的巴掌声打在了霍老头脸上。
霍老头懵着，还没反应过来。
接着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不是……”
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黄老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根本没了刚刚劝他的慈目模样。
一巴掌接一巴掌，只管抽他。
“等等……”
啪——
“你听我说……”
啪——
“你……”
啪——
“我……”
啪——
霍爷爷：“……”
直到他两边脸颊被抽的肿起老高，黄老才揉了揉发麻了的掌心，停了下来。
“黄老头，你他妈不是文官吗！”
这文官手劲怎么这么大！
黄老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霍爷爷赶紧追在身后，被打肿了脸，他说话都不利索。
“黄老头，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不是说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吗？”
“你听错了。”
“你还说咱们共患难共战斗了这么多年……”
“你幻听了。”
眼看着三连否认的黄老，霍爷爷沉默了好一会。
“其实，你也觉得我不可饶恕吧？”
黄老这才终于停下脚步。
他没回答霍老头的问题，只说了一句。
“璟川那孩子，曾是孟阮和九宸的心肝宝贝。要是他们在天上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被你这样对待，该有多着急啊。”
“……”
霍爷爷哑口无言，只剩下一颗颗眼泪重重落下，砸在地板上。
等到黄老走了。
他才自言自语出声，“我对不起璟川，对不起九宸，对不起孟阮……”
……
“宝宝，你坐着休息会，我去收拾东西。”
祭拜完父母，霍璟川准备明天一大早启程离开海城，回京城。
很着急，着急的，像是在躲避什么。
他的反常，自然没逃过沈念安的眼睛。
她忽然想起之前儿子和她说过的那个古怪的茶室。
“老公，我帮你。”
沈念安走上前，帮着一起收拾。
在梳妆镜抽屉里，她发现一个精致的手工木盒。
木盒上着锁。
霍璟川试着转动着锁上的密码数字，输入了自己出生那天的日期。
锁咔的声打开。
木盒里，是一本日记本。
上面是孟阮的笔迹。
沈念安看着霍璟川，看着他点头，她才翻开日记本。
日记本上，前面都是孟阮对于事业的规划。
从那些简短的文字里，沈念安能看的出来，孟阮对自己事业的热爱。
再到后来。
日记本里，温柔细心的霍九宸出现在了孟阮的生活里。
俩人有共同话题，有相同的三观，有说不完的话。
俩人相爱了。
但日记本里，紧接着写的是俩人在一起后的矛盾。
【霍九宸的父亲不喜欢我，他给九宸找了一个家世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我离开了霍家，可偏此时，我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日记本里，写满了孟阮的纠结和挣扎。
为了孩子，她选择回到了老宅。
再到后来。
日记本里写的是失望和无奈。
孟阮知道霍九宸是被设计的，被霍老爷子设计的。
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再后来，江佩怡怀孕。
这个家里，像是乱成一团。
她明明已经搬去了离主厅最远的西苑，但江佩怡却总能找她的麻烦。
家里总有吵不完的纷争，这让喜爱素静的孟阮感到厌恶。
【在老宅这座囚笼里，我无时无刻感到压抑。我好像麻木了，我好像很久都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了】
【唯一的精神慰籍，是我的儿子小川。我想啊，等他再长大一些，我想和他好好说说，放妈妈自由，离开这座囚笼】
【这天，九宸看到了我的日记本。他啊，哭成了小狗狗。我才知道，原来同样感到压抑的还有他】
【他说，他只有父亲那一个亲人了。他说，他既尊敬父亲又恨父亲。我理解他。老爷子的付出，33具亲人的尸体在眼前，那时的老将军一定比任何人都痛苦】
【可这份痛苦，也延续到了我和九宸的身上。我们不想这份痛苦继续延续到我们的儿子小川身上】
【所以，我们做了个决定。我们要离开海城，离开这座让我们压抑的老宅。这一次，我们一家三口要幸福，也要温暖的阳光，要自由的活着】
……
日记到后面是空白。
沈念安算了一下日记上的日期。
后面没再写的日记后发生的事，是10岁的霍璟川被绑架。
孟阮为追回被绑架的儿子被车流撞死。
霍九宸误以为儿子被撕票，承受不住失去爱人和儿子的打击，选择了自杀。
这本记录了孟阮大半生的日记，就此尘封。
同样看到日记的霍璟川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无声的泪水从泛红的眼眶流下。
沈念安轻轻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老公，不哭。”
她看了眼日记本上的内容，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老公，爸妈想要自由，想要远离海城。我们带爸妈回京城好不好？”
“带他们回京城？”
“嗯，我们带爸妈的骨灰——回京城。”
沈念安的手指轻轻抚着男人泛红的眼眶，脸上唯留心疼。
“好，我们带爸妈、一起回家。”
霍璟川把她的手轻轻握进掌心。
做好决定后。
当晚，沈念安和霍璟川哄着两个孩子睡着后，就去东苑见了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冰敷着脸，脸上的红肿消了大半，错综的掌印清晰可见。
“璟川，你们怎么来了？”
他抬手让旁边给他冰敷的佣人都退了下去。
“和你谈点事。”霍璟川反应始终冷淡。
“说什么谈。你提的，我都答应。”霍老爷子满口答应下来，手忙着给俩人倒水。
霍璟川也不想和他兜圈子，“我要把我爸妈的骨灰带回京城安葬。”
话落的瞬间。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霍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目呆滞，手里的动作也停住了。
只剩下茶壶里的水还在倒，热水溢满水杯，直到滚烫的热水烫红了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这么突然吗？”
霍老爷子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璟川，你要是把他们都带走了，那海城……真的只剩下老头子我一人了。”
第373章 你想不想听听我的复仇计划？
“这个结果，难道不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吗？”
霍璟川眼神冰凉，面对眼前孤独的小老头，他没有丝毫的仁慈。
沈念安解释了一句，“这不仅仅是我们的想法，也是爸妈的心愿。”
霍九宸和孟阮，早就做好了要离开海城的决定。
只是意外发生的太快。
霍爷爷佝偻的身影在台灯下映射，他望着眼前的霍璟川和沈念安，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良久。
才憋出一句话。
“嗯，既然如此，那就顺了他们的心愿吧。”
老头子维持着平静，可那张煞白无血色的脸，却透着绝望和孤独。
是他太在乎门当户对，把江佩怡这个狗屎搅进了霍家。
搅的霍家水火不容，搅的九宸和孟阮爱人离心……
搅的这个家，不像一个家。
璟川说的对。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协商完，霍璟川决定找个吉日动土，取出霍九宸和孟阮的骨灰，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