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长公主轻叹一声，“太子，你长大了。”
长公主声音复杂，显然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但她望着萧稷那平静的双眼，到底没再说什么。
如今是萧稷监国，那她就该支持萧稷。
萧稷领会了长公主的意思，当即深深鞠躬作揖，“多谢姑母。”
长公主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默默的转身坐回了她的椅子上。萧稷离开正殿之后，才让太医们都又进去继续为皇帝治疗。
……
太子府。
司南严格遵守萧稷的安排，午时之后才给谢窈传了消息。
谢窈一听就知道，萧稷这是同意她带着善善去见李妃了，当即让善善收拾，换了她侍女的衣裳，随她一道入宫。
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养心殿。
司南就候在殿外，连忙道：“太子妃，殿下吩咐了，您今日有要事在身，先去忙正事要紧。”
谢窈：“……”
她看了一眼养心殿偏殿的大门，微微颔首，领着善善转身离开。
这一下，倒是让刚刚还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善善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个……谢窈，对不住啊。”
善善上前一步，拽了拽谢窈的袖子，“你和萧稷……”
谢窈认真看向善善，询问：“你当时可有别的法子？”
善善立刻跟炸了一样，表情大变，一副被谢窈怀疑伤透了心的模样，“没有！哪有什么别的法子？这就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你不信我？”
“我信你。”谢窈眼神认真，“我就是想说，那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你已经竭尽全力，甚至你还救了他，你没有必要自责。”
“善善，我很感激你。”
善善虽然不在意律法，但她真心喜爱一个人的时候，那态度完全就不一样，比如此刻对谢窈。
她已经竭尽全力，可看着谢窈失落，她还是会觉得愧疚。
善善一听这话，心情瞬间美妙了许多，喜滋滋的笑了起来，“谢窈，你人真好。”
“你也别怕，要是萧稷以后变心我替你……”善善的话说到这，微微顿了顿，想到她好像不是萧稷的对手，稍有些尴尬。
便很利索的改口道：“我替你找别的男人。”
“世上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咱就换！”善善说完，忽然察觉到一道锐利而危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顺着眼神看去——
正是跟在谢窈身边监督她的司北。
“哼！”善善一点儿不怕，还轻哼一声以示嗤之以鼻，司北立刻道：“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天生一对，你少乱说！”
“略略略~”善善直接对司北做鬼脸。
司北怒视善善，却拿她没有办法，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好在很快就到了未央宫，善善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没时间再关注司北，她摩拳擦掌道：“谢窈，这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未央宫看守的人早已被司南替换成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谢窈带着善善和司北直接入了未央宫。
李妃不是第一次被禁足，但这次的待遇和上次却天差地别。
上次她被禁足，萧凝却没失宠，再加上她在后宫多年，培养了不少人手，虽然皇帝生气，但日子还能过。
这次李妃是是因为谋害皇帝的罪名被软禁，整个未央宫几乎成了一座空殿，与牢笼无异。
殿外，谢窈对两人道：“我先进去见见她。”
“可是……”善善有点子小委屈，叫她来不就是来帮忙的吗？怎么看谢窈的样子这是要抛弃她……
“用得着你。”谢窈肯定道。
谢窈一句话，善善就开心了，立刻答应在外面等着。
谢窈这才进了正殿。
李妃的吃穿比起上次也有了极大的改变，吃的都是一些冷饭冷馒头，人不饿死就成。
听到殿外传来动静，李妃如看到救星一般迅速朝外看去——
“谢窈？！”李妃的笑很快僵在脸上，只剩满眼的防备，“你来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谢窈会是好心来看她。
谢窈还没说话，李妃心中已是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往后退，同时还在警告道：“谢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还是一品宫妃，这里是在宫里，你……你……”
只是两日，李妃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身上的衣裳因为此刻的挣扎而略显凌乱，发髻也散乱着。
李妃往后退着，一下摔倒在地上，看起来无助又可怜，这样的场景倒显得谢窈像个反派。
“来人，来人！”
李妃对外喊着，空旷的宫殿里却只有回音……
谢窈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别急，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李天香。”谢窈盯着李妃的双眼，“先皇后所中的巫蛊之毒，是你所下。”
谢窈语气笃定，并不是在询问。
李妃眼神轻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心里已有猜测，毕竟先前国师被萧稷想方设法的保下，她就知道这件事只怕是迟早要暴露。
但让她承认？
不可能！
有本事谢窈和萧稷就拿出证据来。
只要没有证据她就……
“巫蛊之毒是谁给你的？”谢窈不在意李妃的回答，直接询问下一个问题。
什，什么？
谢窈清楚的在李妃的面上看到了茫然，但转瞬即逝，李妃很快冷笑一声，“想知道？”
“跪下来求本宫，本宫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李妃瞬间嘚瑟起来，恍若拿捏住了谢窈的七寸一般。这可不能怪她，是谢窈自己，将这把柄送到她手里。
至于她会不会告诉谢窈……
那自然不会！
谢窈看着李妃得意的表情，面上没有丝毫慌张，只冷静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我换个人跟你聊。”
说完，谢窈毫不留情的直接转身离开，李妃直接傻眼，没想到谢窈说走就走。
至于换个人什么的……
李妃没太放在心上。
谢窈出了门，对着善善和司北轻轻颔首，这两人一个下手一个审讯，已经足够，并不需要她呆在里面。
司北沉默颔首，善善拍着胸脯道：“看我大展身手！”
两人一道进了殿。
谢窈就在外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李妃惊恐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边有动静传来，谢窈看去——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不是旁人，正是淑妃。
“姨母。”
此处没有旁人，谢窈便也喊的亲近。
淑妃的眉眼里闪过一抹软色，再看殿内时，眼底迅速冰冷，“人已经进去了？”
“嗯。”谢窈点头，“劳烦姨母与我等一会儿。”
淑妃摇头，“这倒是不急。”
顿了顿，又问：“倒是你与太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第270章 线索断了
谢窈面露讶然，没想到淑妃竟如此敏锐，才不过短短几日，就发现了问题。
“多谢姨母关心。”谢窈道：“不是什么大事。”
事关萧稷的身体，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淑妃显然不在此列。
淑妃也没究根问底，只是道：“那就好。”
谢窈恍然，淑妃并不是真的没分寸的在询问，此话一是关心，二是提醒。
连淑妃都察觉出了不对劲，那其他人呢？
若是有人发现了端倪，难保有心之人不会利用这个空子做点什么。
淑妃提醒之后，谢窈心里也稍多了防备，她还以为隐藏的足够好，起码她与殿下如今在外人面前应该也是相敬如宾的状态。
可现在看来……还是很明显。
至于原因，谢窈心里也清楚，从前她与殿下的感情太好，所以如今只是稍微有些变化，都能被人敏锐察觉。
这是个问题。
两人都没就此事多说，此刻安静下来还能听到殿内传来的李妃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平稳。
谢窈知道淑妃来此是为了先皇后，此刻两人都等着里面结束。
竹青很有眼色的搬来了两把椅子，请淑妃和谢窈坐下。
没多久，殿内安静下来。
紧接着紧闭的殿门被从里面打开，司北和善善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面上的表情稍有些怪异。
谢窈心里一突，“不顺利？”
司北斟酌着说：“很顺利，李妃什么都说了，但……”
善善快言快语道：“但她也不知道那巫蛊之毒是从哪里来的，手里更没有其他的巫蛊之毒了。”
善善颇有些幽怨的瞧了谢窈一眼，像在控诉她。
虽然她也知道，这种级别的巫蛊之毒不可能像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但谢窈的话还是让她心动了。
谢窈拧眉，“她不知道从哪来的？”
司北立刻呈上口供，“这是口供，请太子妃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