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窈在殿中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来见她,当即朝着院中的围墙方向去。
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子的关心,李忠等人没太将她放在心上。
但谢窈动作利索地爬上了院中的大树,借着夜色的掩映朝外面看去——
只在宫殿门口有两个金吾卫。
谢窈没敢多看,毕竟这些人都是习武之人,多看几眼难免被察觉。
她确认了周围的情况之后,小心翼翼地从树枝攀到围墙上,蹑手蹑脚的朝反方向走去。
最后从另一个方向跃下了围墙。
旋即她顺着方才看过的情形,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皇帝忽然将她传入皇宫关起来,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显然是装都不想再装了。
那殿下呢?
殿下和司南的确有身手,但毕竟是在皇宫里……
谢窈一颗心高高提及,走路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然,她也没忘记时刻警惕着,以免被人撞上。
有脚步声!
谢窈猛然停下脚步,将身影藏在墙边的阴影里。
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等着此人路过,谢窈眸里闪过一道暗芒,快步上前,劈手一刀砸在了宫女的后颈!
宫女瞬间软倒在谢窈怀里。
对于方才的那一手,谢窈还是很有信心的,她专程跟殿下学过。
谢窈拖着宫女便往阴影处藏去,不多时,她就换了一身衣裳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养心殿。
萧稷的确被困住了,他傍晚正欲出宫时,就被直接请到了养心殿正殿。
萧稷的确有信心从宫里闯出去,但他心有顾及,便还是顺从地到了正殿。
皇帝还在“昏迷”着,而他坐下之后,便有太监上了茶水与殿下。
那茶水里……下了药。
倒也不是别的,正是能引动他体内巫蛊之毒的药。
只一瞬间,萧稷便明白了,皇帝这是要他死。
如果他不将这茶水点心用了的话,他是离不开养心殿的。
而巫蛊之毒生效极快,他一旦饮用了却没有出事,也离不开养心殿。
萧稷没有急着动这些东西。
他只是在想:谢窈如何了。
皇帝直接对他动手,显然是是已经等不及,容不下他了。
那……窈窈呢?
太子府那边又如何?
“殿下。”眼看着萧稷一点儿都没要动茶水点心的意思,崔公公笑着上前道:“请享用。”
图穷匕见,装都不装了。
萧稷端起桌上的茶杯,指尖摩挲杯壁……
崔公公唇角微微上扬,倏地,萧稷的眼神锐利落在崔公公身上,眼神冰冷。
崔公公下意识地微微低头,不敢与萧稷对视。随后反应过来,忙又抬头看去,背脊挺直了几分,眼里带着虚张声势的倨傲。
他怕什么?
已成定局的事……
砰。
萧稷手一松,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直接落在地上,茶杯破碎,茶水四溅。
崔公公面色大变,“你——”
他没想到太子竟会如此猖狂,但对上萧稷的眼睛,他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太子,这可是陛下的赏赐。你此举,是对陛下不满吗?!”崔公公声音尖细,表情有些狰狞。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殿内其他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萧稷身上。
对此萧稷丝毫不惧,他眼神锐利,“你能代表父皇?”
崔公公轻哼一声,“太子说笑了,奴才自然不能代表陛下,但这是陛下的意思。”
“父皇尚在昏迷,要月底方能苏醒,你假传父皇命令,究竟意欲何为?”萧稷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崔公公的眼里全是冷意。
崔公公被看得心里一突,但并不慌张,他有底气。
他冷眼看着萧稷,“太子殿下,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啊!你想做什么?!”
崔公公猛然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萧稷:“……”
他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站了起来而已。
“呵。”萧稷的轻笑声里难掩嘲讽,崔公公立刻恼羞成怒,直接对这周围的太监吩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伺候太子用茶!”
几个小太监听到吩咐下意识地想要上前,萧稷眼神一扫。被他看到的人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低下了头。
崔公公表情扭曲,没用的东西!
萧稷无视他,直接朝着皇帝的龙床方向走去,崔公公惊呼一声,立刻上前去拦,“太子!你想做什么?!”
难道太子还想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对陛下做什么不成?!
砰。
萧稷没有回答崔公公的问题,而是一脚踹在了崔公公腹部,崔工整个人向后倒去——
重重砸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你放肆!”崔公公再也没有掩饰,看着萧稷的眼里满是恨意,“你怎么敢?!”
“这里是养心殿!陛下还在这呢!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当众打人吧?太子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崔公公声音尖锐,直接就给萧稷安上了一个罪名。
崔公公心里窃喜,正要让这些人拿下萧稷,就听萧稷霸气十足的声音先响起,“造反?”
“孤看你才是要造反!”
萧稷紧盯着崔公公,“父皇尚在昏迷,你却屡次以父皇的名义行事!你好大的胆子!”
两人的气势天差地别,萧稷一出声,崔公公只觉得连双腿都在颤颤发抖,根本不敢与萧稷对视。
毕竟一个是才被重用不久的小太监,一个却是身居高位的太子。
崔公公一慌,殿内的其他太监们都慌了。
眼看着萧稷就要越过他,走到皇帝的龙床前,一道声音传来,“太子殿下请留步!”
李忠身着甲胄,昂首阔步进门,他犀利的眼神落在萧稷身上,他身后的人端着的茶盘里放着茶水与点心。
“太子殿下,此乃陛下赏赐,太子殿下是要抗旨不尊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李忠一点儿都没有要再伪装的意思,就差直接明说了。
“你什么时候能代替父皇下旨了?”萧稷不与他吵,只盯着李忠道:“李忠,你这是造反!”
李忠笑了,“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岂敢造反?太子的这份赏赐,是陛下亲口吩咐。”
“父皇醒了?”萧稷追问,满脸急切,“父皇在何处?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
李忠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太子殿下还要装傻吗?”
“也罢,既然太子非要见陛下,那便请吧。”李忠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崔公公还想说什么,李忠一个眼神看过去,他顿时不敢再说。
崔公公只是临时被启用,李忠才是皇帝真正的心腹,他自然不敢置喙。
珠帘晃动。
李忠带着萧稷进了内室,他的眼神紧盯着萧稷,眼里全是防备。
他自然知道太子有些身手,若是此刻太子想对陛下做什么……他就会第一时间出手护驾!
但没有。
萧稷就像是知道李忠在想什么一般,站在龙床前,与皇帝保持了距离。
“父皇?”萧稷先是喊了一声,又忙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没有回应。
“父皇?”萧稷等了一会儿,试探地抬眸看去——
只见皇帝仍旧躺在床上,看起来仍处于昏迷中。
“李忠。”萧稷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们究竟是父皇做了什么?”
李忠原是一直盯着萧稷的,此刻才觉得有些不对,朝着龙床上看了一眼。
恭敬作揖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仍旧没有回应。
李忠慌了,“陛下?陛下!”
“太医!”想比之下,萧稷更为冷静,只是他的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养心殿内都没有人动弹。
但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李忠。
李忠是习武之人,自然看的出皇帝还有呼吸,只是怎么都叫不醒……
“太医,太医呢?!”
李忠怒吼出声,立刻便有人匆匆朝外走去,显然是去传太医了。
李忠十分着急,陛下先前都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偏偏陛下觉得他已经好了,再加上今天情况特殊,没让太医在跟前伺候。
忽然,李忠的眼神猛然落在萧稷身上,冰冷的眼里满是防备。可在他出声前,萧稷先冷声反问:“这就是你说的,父皇亲自下令?”
“李忠,你好大的胆子!”
“是你——”李忠眼神凶狠地看着萧稷,“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虽然李忠不知道太子是怎么知道了陛下的情况,但他敢肯定,陛下此刻的情况定与太子有关!
太子,当真阴险!
萧稷一声冷笑,“李忠,这话孤该问你!”
“父皇还昏迷着,你却打着父皇的命令与旗号行事,你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