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渊牵着她,走到了观主面前,大概离了五步的距离站住了。
“你脸上的疤治好了吧?”
观主看着他脸上的面具,问题像是在问,但听着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一直戴着面具的萧澜渊举手,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治好了。”
观主看着他的脸,微微笑了。
“嗯,果然是长得极为出色。”
福运长公主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
她身子动了动,也很想看看隽王的脸,不是说他的脸没有治好,一直如同恶鬼吗?
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呢?
但现在听到观主的话,那分明就是完全没疤了。
可是萧澜渊站在前面,她只看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脸。
观主的目光落到了傅昭宁的脸上。
在那一瞬间,傅昭宁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儿复杂,又好像听到了他无奈的叹息一般。
但等她要听清楚一点时,又什么都没有。
好像刚才那一声叹息只是她的错觉。
但是,在对上观主的目光时,她下意识地提起了心。
这是她在面对危险和未知时身体潜意识做出来的反应。傅昭宁瞬间警觉。
难道说观主会对她有什么伤害?
反正,傅昭宁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她几乎是立即就提高了警惕,不敢放松。
观主看着她,“我能叫你昭宁吗?”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慈祥。这么年轻的面容衬着慈祥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是很平和亲切。
“当然。昭宁见过观主。”傅昭宁行了一礼。
“你的医术确实很好,阿渊多亏遇上了你。”
“嗯,确实。”
噗。
旁边有人轻笑出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唐无倦。
可能是谁都没有想到傅昭宁会这么回答。
一般来说,别人这么说的时候,不是应该谦虚一下吗?她倒好,一点不谦虚地就把功劳领下来了。
观主眸底有点儿异色很快闪过。
如果傅昭宁不是太过相信自己刚才的直觉,她甚至都要觉得,观主此刻是欣赏和喜欢她这种率性的性子的。
“遇到宁宁确实是我的最大运气。”萧澜渊说。
“是个才貌俱佳的好孩子。”观主点点头夸了一句,“坐。”
萧澜渊就牵着她转身要走向旁边坐下。
而在他这一转身的时候,福运长公主也终于看到了萧澜渊真正的容颜。
她瞪大了眼睛,甚至嘴巴微张,瞬间忘了身为长公主的仪态,惊艳于萧澜渊的模样。
刚才福运长公主已经被唐无倦震了一下,再被观主的容貌弄得失神好久,但萧澜渊这么一转过来,依然击中了她的心脏。
唐无倦有点仙气,也有点洒脱。
观主也有些仙气,同时显得神秘出尘。
萧澜渊却没有仙气,他是真真切切属于尘世里最贵气的那种气质。
很是直白的俊美,带了三分傲然和冷漠。
而他的眼神,比观主和唐无倦更冷一点更锐利一点,这就让他身上的气势更加慑人。
那二位可能如月如仙莲,而萧澜渊是如寒芒偶闪的宝剑。
是浑然不同的气质。
他的眉眼,也更明晰几分,眼眸更深邃幽深,抿着的唇角,似乎随时要说出无情的话。
而他的肤色虽然不如观主那样白似雪,却也因为长年戴着面具不怎么见天日,比一般人白了些。
矜贵皇室,凌然锐利。
哪里是传言说的什么吓得小儿啼哭的残王?!
他要是早把面具取下来,哪怕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估计也是有很多姑娘会被迷得头脑发晕想要嫁给他的吧。
在萧澜渊和傅昭宁坐下之后,福运长公主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的目光甚至不自觉地随着他移动,简直是看得有些痴了。
直到澄夫人开口说了话。
第1059章都很听话
“阿渊,你的脸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还一直戴着面具?”
澄夫人其实也被萧澜渊的容颜给震住了。
她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萧澜渊的模样。
小的时候自然是和现在不同的。
长大之后,萧澜渊的脸上就一直有毒疤了,曾经有一次,她看过了他没有戴面具的样子,但正好看的是有毒疤的那一边脸。
因为那一块毒疤太抢眼了,看着令她倒抽了一口气,所以萧澜渊真正长什么模样反正是没记住。
但也大概知道脸型很好鼻梁极挺,怎么那么立体的五官都是俊美的。
现在真的看到了萧澜渊完好的脸,她也觉得很受震撼。
要知道,澄夫人其实对于美男有些免疫的了,毕竟看过了幽清观主,还能有几个人能够好看得过他?
澄夫人还觉得有点儿伤心难过。
“你这孩子真的是,我还一直以为你的脸没有好,那块毒疤真的跟京城里的传言一样变得更严重了呢,我这些日子可真没少替你难过,你真好了也不说一声。”
福运长公主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
“隽王的脸一点事都没有,那昭国京城里怎么会把他传得那样丑陋可怕?不瞒各位,即便是在大赫皇都,都听说了此事。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抹黑侮辱隽王?”
她手轻捧着心口,看起来忧伤而难过。
“以后要是再听到有这么胡说八道,我是不是就可以替隽王骂回去了?可,可我不太会骂人。.”
她这么看起来又亲近又温柔,又显得有点儿楚楚动人的可爱。
傅昭宁其实知道,福运长公主这并不完全是装的。她的性子很大一部分就是这样。
本来也是从小远在皇都养着的,身边只有那么些人,接触得简单,至于宫里的那些手段什么事的,她估计就是沉香银锁等人,还有以前她身边的嬷嬷们口头上说给她听,给她灌输进去的。
但没有亲历的,总归是不一样。
所以福运长公主就是大体上很天真的一个姑娘。
要不是因为这样,傅昭宁也不会容忍她到现在。
傅昭宁听到福运长公主后面说的那一句“不太会骂人”,一时间还有些忍不住想笑。
不过,福运长公主确实是不怎么会骂人。
“本王与你毫不相干,不需要你为本王出头,你会不会骂人,跟本王也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萧澜渊毫不留情,根本就没有看在福运长公主是为了他打抱不平而对她有半点另眼相干。
感动更是不可能的了。
福运长公主的脸都绿了。
她还以为当着观主的面会好很多,没有想到隽王还是一点都不给她留面子。
她一时间委屈极了,眼眶泛红地看向了观主。
不是观主说的吗?她和隽王命数相契,跟她在一起,隽王才会更好更顺。
现在他们都已经在这里了,观主会说些什么?
“长公主喝茶。”
在她委屈的目光中,观主温和地说了一句。
只这么一句话,福运长公主就觉得心头好像是被暖阳春风拂过,瞬间就被安抚了。
她很是听话地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茶。
入口清香,回味甘甜,带着丝丝清新。
“这是阿渊当年种下的茶树采的茶,取名雪顶毛峰。”观主的声音还是如轻风拂过,听在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
傅昭宁不由得看向了他。
她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明明观主没有正面安抚福运长公主,但是他才说了这么两句话,福运长公主的神情都跟着缓下来了,这是有什么魔力吗?
这让傅昭宁心底反而又涌起了三分警惕。
她微转开目光,正对上了唐无倦,他正有点儿关切地看着她,见她面色未变,唐无倦笑了笑。
傅昭宁竟然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几分欣慰。
欣慰?他在欣慰个什么鬼啊?傅昭宁很是不解。
“这茶可真好喝。”福运长公主喝了茶之后,就一下点儿不忿和委屈都没有了,眼看着像是只炸毛鸭被顺下了毛一样,又温柔乖巧了起来。
傅昭宁看着她这么短时间内的变化,心里警惕更高。
她又看向了萧澜渊。
萧澜渊垂眸没有看她,但是握住了她的手,轻缠着她的手指,看不出来是察觉到有什么问题没有。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傅昭宁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也不知道这十几年来,萧澜渊在幽清峰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安心静养。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观主对萧澜渊有问题,他也不会因为观主一句话,就千里迢迢带她来幽清峰了。
傅昭宁按捺下心里的一点儿古怪。
“无倦。”
这个时候幽清观主却是转向了唐无倦,他这么称呼,就说明他们当真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