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转身，往后面走一步。”
众人愣了愣，立刻依言而行。
这一步迈出，却见眼前但空气仿佛出现了一道波纹，四周景色亦真亦幻的变化了片刻，又恢复了原状。
众人听到云清清的传音：“好，可以转回身了。”
等到再次转身，所有人忽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
只见身后竟然凭空出现了一片山壁，山壁上有一个山洞。
这山洞口看的人眼睛很累，像是一片被水雾模糊的画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难以分辨真实与虚幻。
云清清感知着来自山洞口内部的灵韵，眸色渐深。
她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始终寂静无声的空间中，突然响起一声飘渺琴音。
云清清脚步一顿，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空中。
她蓦然转身，却见身边空无一人，不由得眯了眯眼。
她闭上眼，仔细感知着，又有一声飘渺琴音响起，不似从耳中传入，更像是直接抵达心神。
过了一会儿，云清清睁开眼，缓缓勾了勾唇，朝着感知到的一个方向走去。
虚空中逐渐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景色，却始终在不断变换，没有一刻停留。
云清清无需仔细分辨，就知这些景色全是自己前世今生所见过的，都是存在记忆中的景象。
她心中毫无动摇，面色笃定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幕。
飘渺琴音自光幕中传出来，如泣如诉，如仙如幻。
又好似某人在喃喃低语：“师父……”
云清清目光越发深邃，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触在光幕上，荡起一片涟漪。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地踏进了光幕。
眼前一亮一暗，景色突然变得光怪陆离。
无数记忆如同洪流般从身边冲刷而过，云清清全凭强大的神魂，才能稳稳站在原地，没有因着洪流的冲击而迷失。
忽的，一道小小的白光由远及近，没入她的眉心。
云清清微微一愣，还没等多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
“不！！！”
这熟悉的声音令她心口莫名一悸，蓦然回首，便在身后十余丈处看见了萧长珩的身影。
却是穿着她从未见过的雪白衣袍，芝兰玉树的身姿如同谪仙。
那张清隽无双的脸上却悲痛满溢，深邃黑眸中的决意令她的心瞬间揪紧。
她呆呆地定在原地，拼命稳住心神试图理解为何会在此见到他。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萧长珩是幻觉，问题是，她更清楚在此幻境中不存在凭空造出来的事物，一切都是基于自己的记忆。
忽见萧长珩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四周仿佛响起几声震惊的呼喊，男人充耳不闻，缓缓闭上眼，毫无瑕疵的脸突然开始龟裂破碎。
裂纹很快自他的脸上蔓延至全身，如同被以慢动作击碎的瓷器般，碎片一点点剥落散开，分崩离析。
云清清呆滞在原地，无法呼吸，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化作万千碎片，消散在虚空中。
意识消散前，她隐约看到他原本心口的位置，有一颗洁白的光点，缓缓朝自己而来。
第480章流芳
“醒了，醒了！”
云清清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听到耳边少女急切的呼喊声中带着几分惊喜。
她缓缓睁开眼，坐起身，思绪仍停留在刚刚的幻象中，有些恍惚。
慕容浮雪蹲在一旁，惊喜的神色突然化作小心翼翼，看着她抿了抿唇：
“总门主，你……怎么哭了？”
云清清思绪回笼，缓缓抬手摸了摸脸颊，指尖所及之处，一片湿凉。
慕容浮雪有些慌神，拿出手帕迟疑着要不要递上去，却被温牧烟一把拉起来。
“先别打扰总门主，让她静一静。”
大师姐发话，围在一旁的众人全都默默起身，退到了一边。
云清清掐了个清心诀，将之前的幻象从脑海中挥去，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向众人，面色平静：
“看来，是只有我进入幻象了。”
慕容浮雪见她恢复如常，松了口气，立刻点头说明：
“嗯嗯！我们进了这山洞之后，就又能听能说了，但只有总门主您突然昏迷，可吓死大家了！”
“总门主，你刚刚说进入了幻象？那到底看到什么了？”
云清清沉默了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没事，被某个学坏了的家伙摆了一道罢了。”
“啊？”慕容浮雪不明所以，跟其他弟子面面相觑。
云清清已转过身，看向山洞内部。
只见山洞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刻着奇异的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隐约显现出一个模糊的阵法的轮廓。
这阵法也似乎在时刻变换着，仿佛就是为了让人摸不到任何规律，令人无法破解。
水华宗的弟子们走到云清清身边，也都好奇的看向那阵法。
温牧烟轻柔的声音响起：
“我们没敢动这阵法，总门主大人，该怎么办？”
云清清微微一笑：
“无碍，这阵法你们就算动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也没有危险。”
说着，她缓步走上前，来到石台旁边。
云清清眼中流转起清光，凝视着那阵法看了一会儿，缓缓叹了口气：
“小五啊……你如此做，又是为何？”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云清清指尖凝起一道金光，轻轻打入那阵中。
金光隐入石台，片刻后，那石台上发光的符文突然开始流动变换。
紧接着，一个个符文缓缓升空，连同无数光点汇聚在一起。
这些光点不断汇聚凝实，最终竟凝成了一把琴，缓缓飘到云清清面前。
她伸出手，那琴便自动落进她手中。
众人惊奇地定睛望去，只见这琴身光洁如镜，乌黑的表面上有纯天然的花纹，既古朴又唯美。
琴弦比最金贵的天丝还要细腻，琴枕是毫无瑕疵的冷白玉色，泛着温润的流光。
“这是……”慕容浮雪怔怔地看着这琴，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差不多。
温牧烟有些失神，喃喃开口：
“这难道是……极品法器！”
云清清摇了摇头，轻声说：
“这是法宝……名为流芳。”
法宝流芳，小五的本命法宝。
她排行第五的弟子，鹿冥。
祁墨的灵识在消散前，说过小五将流芳放在了西边。
而水华宗所在的白鹤岭，正是梁国最西端的群山间。
慕容浮雪这些人来找自己的时候，云清清的灵瞳已经察觉有一缕因果线跟这些人相连，所以才毫不迟疑地答应她们前来。
不过那时她还不知这缕因果是什么，直到进入了山谷中的幻阵。
小五在那个时代，就是幻术巅峰强者，而流芳琴所产生的幻象，云清清比任何人都清楚。
幻阵内寂静无声，也是因为流芳自身的音控属性，吸走了阵内所有的声音。
云清清的指尖在琴身上划过，目光复杂。
有流芳作为载体，小五完全可以留下一缕神识，完好地留存至今，会比祁墨轻松许多。
可他没有留下自己的神识，却留下了一个激发自己记忆的术法……
然而那个场景却是自己记忆中完全没有的。
小五宁愿放弃留下神识，也要布置的术法，到底是什么目的？
自己这些徒弟……他们在两千多年前，到底做了些什么？又计划着什么？
周围又响起其他人的惊叹声。
“这竟然是法宝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法宝！”
“玄门已经许多年没有人能炼制出法宝了吧？”
“那岂不是说，这琴至少是两千年前的？”
“总门主，你怎么如此清楚？”
“瞧你这话问的，总门主的见识是你我这个级别能看透的吗？”
云清清收回思绪，把流芳收入空间中，看向众人。
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都闭上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她。
云清清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两千年前某个人的法宝，多亏了你们，它才能重见天日。”
慕容浮雪露出灿烂的笑：
“能亲眼看见绝世法宝重见天日，也真是长见识了！这一趟没白来～”
云清清微微一笑，将流芳收进空间：
“当然不会白来，眼下外面山谷已经恢复正常了，你们不出去看一看吗？”
说着，她当先朝外走去。
众人立刻跟在她身后，等走出了山洞外，果然发觉外面再不是一片寂静，虫鸣鸟语飞禽走兽的声音重新响起，景色也恢复成了跟上次来时一样。
好像又不是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