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以为那所谓的阵法是云清清事先算到会有人突袭，才会提前布在那群山中。
但这个想法更令他心头发凛。
神使沉默半晌，理都没理下面跪着的人，缓缓起身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大殿内的洪荒殿弟子茫然又忐忑。
过了一会儿，神使来到一扇石门前，掌心聚起魔气，缓缓触在石门中央一块图案上。
那厚重的石门发出一声响动，随后缓缓开启。
石门后是一间不大的石室，里面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尊漆黑的雕像，看似一只形状古怪的鸟。
若云清清在这里，定能一眼就看出这怪鸟跟洪荒殿那些信徒手臂上的烙印十分相似。
神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滴在了那黑色雕像上。
片刻后，雕像绽放出黑紫色的幽暗光晕，整间石室魔气大盛，一道虚影缓缓从雕像上升起，看起来是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形体。
“参见主上！”男人深深俯首，语气恭敬。
片刻后，阴冷粗粝的笑声缓缓响起：
“何事？可是有进展了？”
男人组织好语言，斟酌着开口：
“主上，其余一切顺利，只是那个云清清……”
“云清清！”那虚影的声音突然变得暴怒，“别告本尊你们到现在还没能料理掉她！她一个孤魂野鬼，就算借尸还魂，在这灵气枯竭的世界里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神使面色微变，小心翼翼说道：
“主上，我们似乎低估了云清清的实力，清风子已经被她杀了！”
“什么！”那团黑雾猛地扭曲了几下，“废物，都是废物！她怎么能……她怎么会！”
神使知道对方并不是在提出问题，只是需要发/泄怒气，于是一言不发。
直到那团黑雾稍稍稳定一点，他才再次开口道：
“主上……属下这次唤您来，是想麻烦您确认一件事……”
“说！”黑雾似乎仍然十分恼怒，但总算没再发作。
神使小心翼翼地说道：
“主上能否确认一下……您布的天道屏障是否还生效？”
“什么意思？你敢怀疑本尊？”
那黑雾的声音显然十分生气。
“不不不，属下绝无此意！只不过……”他迟疑了片刻，说，“属下怀疑，云清清似乎有办法破解主人的天道屏蔽！”
第491章密谈
“破解天道屏蔽？！”
那道黑影的声音透出一丝错愕，满身黑气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神使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如果不是提前算出了属下这一次的行动，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可能提前布置得那么周密！”
“主上，您说如果她真的能破解天道屏蔽……那岂不是……”
黑影半晌没有动静，突然缓声说道：
“不会，本尊刚刚已经验看过了，天道屏障还好好的，没有被窥探过的迹象……她不但没有试图破解，甚至最近都没有再起过卦……呵。”
“她分明清楚得很，以她如今的水平试图起卦窥探本尊，轻则严重反噬，重则小命都是问题！”
神使面色复杂：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
“哼！”黑影不耐烦地打断，“你办事不力棋差一着，找什么借口！”
神使感受着黑影突然暴涨的气势，后背一凉，立刻低头恭恭敬敬道：
“是，属下知错！属下不会再犯了！”
黑影冷哼一声：
“还有事吗？”
神使迟疑了片刻，小心翼翼说道：
“但是主上，那云清清的修为，进境速度惊人，属下担心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拿她没办法……”
“废物！”黑影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但黑影这次没有发很大的火，沉默了片刻，说道：
“你们近期不要轻举妄动，等本尊的消息。”
神使微微一愣：
“主上的意思是？”
“本尊也需要积蓄力量，到时一举把她拿下便是，在此之前你们不要出手，免得引起她的注意，反倒坏事。”黑影的声音缓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神使仍是有些担心：
“但是……云清清现在修行的速度已经不合常理，再等下去，属下怕会夜长梦多啊……”
“让你等就等！”黑影不悦道，“她如今没有乾坤之心护佑，对本尊而言不足为惧！”
“那女人再怎样也不可能重回巅峰，待本尊破开这封印，便是她的死期！”
神使听了这番话，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谨遵主上令！”
黑影冷哼一声，聚成一团渐渐回到雕像中，房间的空气也恢复了正常。
神使沉默了半晌，转身离开密室，将石门恢复原位，在地宫的长廊里，七拐八拐，又到了另一间密室中。
这密室中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他进来的门对面还有另一扇门。
神使来到那扇门前，搬动了一个机关，转身走回桌前，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对面那扇门后传来脚步声，片刻后石门打开，一个身影走进来，坐在神使对面，轻咳了两声。
“你又找我什么事？”那人声音有些沙哑，淡声问道。
神使抬头看着他：
“主上有令，不要再招惹云清清，等主上的消息。”
那人微微眯了眯眼：
“就这？也值得你专门跑来通知一趟？”
神使皱眉：
“顺便而已，我想问问你，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对面的人也皱了皱眉：
“她你都知道云清清不能招惹了，那件事还怎么进行？但凡被她察觉到一点端倪，恐怕就会前功尽弃，我看还是等主上先出手吧。”
神使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开口，陷入了沉思。
那人缓缓起身，有些疲惫地朝外走去：
“放心，这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下一个时机在半年内，到时我会通知你。”
第492章准备清算
轩辕塔内。
清风子已经魂飞魄散，而云清清看着空中用搜魂投出来的影像，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楚惊言安安静静退在她身后，不敢打扰。
姬无疆一直站在窗口，全神贯注感知着外围山区内的情况，直到歼灭了近半敌人，其余来犯者，逃得无影无踪，他才转回头看向云清清这边的情况。
等到他看见投影里的内容，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缓步走上前：
“主上，这是……”
云清清目光微冷：
“清风子所有有价值的记忆，都在这里了。”
姬无疆很快发现不对劲：
“所有的……那他这岂不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陷入了思索。
但是云清清已经明白他想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冷笑道：
“清风子的记忆并不全……或者说，他的神魂本身就不全，不过是一个分身罢了。”
“什么……分身？”姬无疆大惊。
单从实力上看，清风子除了打不过云清清，在当今世界绝对是顶尖的，实在难以想象，这只不过是一个分身的实力！
如果连清风子这样的人都是分身，那他的主体实力得是何等之强！
云清清扬手丢出一张符，将空中那团记忆投影收进了符篆里，淡声说道：
“清风子的本体一定认识我……认识当年的我。”
姬无疆再次倒吸一口气：
“您是说他……那个本体跟您是一个时代的人！”
云清清点点头：
“他的记忆虽然不全，但已经足以透露许多信息了。”
其实云清清之前早有一些猜测，抓到清风子并从他的记忆里看到一些东西后，更是验证了那些猜测。
清风子只是一道远超当今普通人神识强度的分魂，夺舍了躯体。
但他那主体显然是有所防范，只给这分身一部分必要的信息，并且在他神魂里下了暗示，让他自己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只是个分身。
云清清毫不迟疑地让楚惊言彻底斩杀清风子，不止是让他圆了报仇的夙愿，更是因为，此等高级的分身一旦被灭，主体将会遭受极大反噬。
那隐藏在暗中的人，此刻怕是已吐血骂骂咧咧了，绝对不会好过。
姬无疆和楚惊言听了前因后果，恍然大悟，终于彻底安下心来。
云清清又对两人说：
“你们稍微退后，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打扰我。”
两人依言退开，云清清在顶层中央盘坐下来，进入了内景。
最近她都没有再试图起卦，探究过那最大的幕后黑手，眼下也并不打算冒险。
不过现在她修为增长到一定程度，并且稳定下来，同时许多事情都告一段落，也是时候将一直搁置的两件事处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