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悦筠深知他这是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也只能叹着气接受。
“那……皇叔离开后打算去哪里？”
萧长珩微微抬眸，视线落在西方，轻声说：
“回师门。”
……
……
北苍，曜京。
云清清手里捏着神行符，悄然现身在一处僻静的树林。
手中符纸化为齑粉，远处街市的喧闹声隐约可闻。
如今气海干涸，灵力能省则省，她整了整衣袖，准备往热闹处走走，去打听璃王府的位置。
璃王在北苍权势滔天，她很快问到了方位，正朝那边走着，忽然脚步一顿。
一股熟悉的气息自不远处快速接近。
她转身就见宇文晔从街角快步走过来，眼中含着惊喜。
云清清挑了挑眉。
宇文晔今日未着锦袍，只穿一件素色长衫，一双散漫的凤眸微微弯起，手中折扇轻摇：
“没想到在曜京还能巧遇摄政王妃，真是缘份不浅呐。”
云清清看着他眯起了眼，有些意外，又有些无语：
“别装了，你怎么醒了？”
这货分明是祁墨。
“嘶……师父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锐，都不好玩了~，话说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醒了呢？”对方面色微顿，遗憾地叹了口气。
云清清瞥了他一眼，抬起手腕给他看那微微亮起的蝴蝶印记：
“若不是感应到千胧在附近，你能这么精准地找到我？宇文晔可没有这个本事。”
祁墨轻笑一声，紧接着面色又有些复杂：
“师父……你不对劲啊，怎么灵力干涸成这个样子？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云清清摇摇头，淡声道：
“无碍，境界还在，灵力总有办法补回来的。先不说这些了，我是来拿琅環金令的。”
宇文晔是祁墨的转世，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待到祁墨养魂成功，神识便会融合进本体，恢复成完整的他。
只不过现阶段，含有祁墨记忆的这部分神识一直沉睡，所以宇文晔对自己的另一部分一无所知。
但祁墨养魂是在宇文晔的识海深处，所以宇文晔的所有事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琅環金令和云清清跟宇文晔之前的约定，所以云清清直截了当地提起此事。
祁墨沉默了片刻，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敲，微微凝眉：
“师父是准备要去琅環秘殿了？”
云清清点点头。
“若是平时我绝无二话，但您现在气海空成这个样子……”祁墨眉头皱得更紧了。
云清清明白他的意思，开口打断道：
“小泠儿还活着。”
祁墨愣住，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没错，不是转世，她把自己炼化成的小世界的锚。”云清清又道。
祁墨瞳孔微微缩了缩，沉默半晌，喃喃开口：
“所以，师父是为了救她……”
云清清点点头：
“时间有限，我算出的卦象线索就在琅環秘殿。”
祁墨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既然如此，那……我跟师父一起去。”
第681章琅環秘殿
云清清眉头微蹙：
“你神识才刚醒，能维持多久？”
祁墨折扇一收，微微一笑：
“师父放心，这次养魂效果不错，至少能清醒三天。”
他指尖凝出一缕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整的符纹：
“您看，连‘固魂印’都能用了。”
云清清仔细探查了他的神魂状态，终于点头：
“好，一起去。”
暮色渐沉时，二人来到城西一处清幽别苑。
祁墨挥退所有侍从，带着云清清径直走向后院竹林。夜风拂过竹叶，沙沙声中，他取出一块鎏金令牌，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
这琅環金令约莫手掌大小，通体呈现出古朴的鎏金色泽，表面镌刻着繁复的星纹图案。
那些星纹并非简单的雕刻，而是由无数细小的符文连接而成，在月光映照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
令牌中央镶嵌着一枚深紫色的晶石，晶石内部似有星云流转，时而泛起银白色的光点，宛如将一片星空封印其中。
祁墨将金令悬于掌心，灵力注入的瞬间，令牌上的星纹逐一亮起，最后一笔符文点亮时，忽有一道灵光自中央的晶石射出，直冲上天空，消散不见。
“好了。”祁墨低声道，“引路人会在子时出现，我们等着便好。”
两人回到室内，云清清看了一眼祁墨：
“还有三个时辰才到子时，你先凝神休养一下，时辰到了我喊你。”
祁墨点点头，坐到矮榻上盘膝闭目，静坐养神。
云清清指尖凝起一点灵光，在他眉心轻轻点了一下，随后也坐到另一边，等待着子时到来。
三个时辰过后。
云清清忽然睁开眼，看着房间内凭空出现的一团雾气，抬手朝祁墨眉心打出一点光，唤醒了他。
“来了。”云清清低声道。
只见雾气散去，原地站着一位身着灰蓝色长袍的女子，衣袂上银线绣着流动的云纹。女子面容温婉，发间只簪一支青玉笔，手中捧着一盏琉璃灯，灯光映照下，她的身影似真似幻。
两人对视一眼站起身，祁墨拿出琅環金令，只见金令中央的晶石正如呼吸般一明一灭，与那灯光相应和一般。
女子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金令。
祁墨将令牌递过去，她指尖轻触，符文顿时亮起耀眼金光，随后她从袖中取出一条银丝绳，示意二人系在腕上。
云清清刚系好银绳，就觉脚下一轻，琉璃灯的光芒骤然扩大，将三人笼罩其中。
四周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扭曲变幻，再睁眼时，已站在一条幽深的玉石廊道前。
廊道两侧悬浮着无数萤火般的文字，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琅環重地，规据有三。”
女子的声音在廊道中回荡。
“一、止戈禁法；二、限时三昼；三、缄默离殿。”
女子说完三条规则，将琉璃灯留在原地，朝二人微微颔首。
“灯灭即归。”
话音落下，身影已如烟消散。
祁墨望着廊道尽头那扇雕满星图的青铜门，轻声道：
“师父，我们只有三十六个时辰。”
云清清点点头，迈步朝廊道深处走去。
廊道尽头，青铜门无声开启。
门后是一片浩瀚的星穹，无数典籍如星辰般悬浮在虚空中，每一册都散发着莹莹微光，书页无风自动，偶尔有金色符文从纸页间流淌而出，在黑暗中划出细碎的光痕。
脚下是半透明的玉阶，踏上去时泛起涟漪般的灵纹，仿佛行走在水天之间。
云清清在原地站定，若有所思。
祁墨面露惊讶之色。
“……小世界？”
“没错。”云清清点点头。
她早已对琅環秘殿有种种猜测，如今确认它的典籍库事实上是以小世界承载，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意料之外，是因为琅環秘殿的出现始于数百年前，那时世界灵气已衰竭得厉害，很难想象还有修行者能维持小世界，并用于典籍库这种用途，留存于后世。
情理之中，是因为唯有小世界，才能让琅環秘殿那神乎其神的传说成为现实。
云清清一眼就看出，空中那些典籍书册并不是实体，而是一道道念力凝成的记录。
而中央悬浮的青铜镜，便是用于搜寻典籍记载的索引法器，只要注于一丝灵力并在心中动念想着要查的词汇，法器便会自动在浩如烟海的典籍记载中，将所有相关的典籍送到眼前。
这种手段在她那个时代很常用，只是现如今，怕是只有琅環秘殿的小世界还能做到了。
云清清目光扫过四周，眼神微动。
这里的布局……
“师父？”祁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清清思绪回笼，收回视线走向那面悬浮的青铜镜，镜面如水，倒映不出人影，只有星芒流转。
祁墨折扇轻敲掌心，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不愧是传说中的琅環秘殿，如今这世道，还能将小世界维持到如此地步，这底蕴也是深不可测啊。”
云清清未答，指尖轻触镜面，心中默念“太虚灵髓”。
镜面波纹荡开，无数光点从星穹深处汇聚而来，密密麻麻的书目在她眼前快速闪过又瞬间消失。
不过片刻，云清清收回手，眉头微蹙：
“没有。”
祁墨沉吟片刻：
“或许记载中并未直接用‘太虚灵髓’之名。”
云清清也是这么想的，她点点头，再度按上镜面，这一次不再限定关键词，而是直接以神识覆盖整层典籍。
祁墨见状，折扇一收就要帮忙，却被云清清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