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茗：那玩意儿堂堂正正得起来吗？！听你的描述就完全不堂堂正正吧！
他伸出手指，把胡乱出主意的033弹飞，继续柔弱道：“可是，温先生，我买这块表借了好多钱，如果您不帮我送出去，催债的人一定会把它拿走的，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定会好好赚钱还债，但是这一次，温先生，请你帮帮我……”
祝茗哽咽了。
——倒也不全是装的，想起那四万块负债和未来沉重的消费计划他就悲从中来。
033飘回来，叹为观止：“你的故事比私生饭可扭曲多了，祝茗。”
可恶，要是放在从前，他还有稳定收入的时候，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祝茗痛心疾首：人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
033：……倒也不必这么励志。
——
电话那边的温执明显然也被祝茗扭曲的价值观震慑，呛得直咳嗽，颤抖着漏出一个“你”字又猛地顿住。
跑去找不三不四的人借钱，就为了给收入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倍的偶像买表！
温执明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发生在自家艺人的粉丝群体中。
但祝茗语气里的难过不似作伪，温大经纪人实在也想不到他对自己说这种谎能有什么好处。
——利用他的同情骗几万块钱吗？
大家都是在圈里混的，除非祝茗打算干完这票就跑路，否则肯定弊大于利。温经纪人的好感，比钱要贵多了。
温执明开始反思自己对粉丝后援会疏于管理，以至于造成如此恶果。
——
屏幕上弹出没有标点符号的半句话。
温执明：你这孩子
撤回。
温执明：你为什么
撤回。
温执明：你借了多少？
等的就是这个。
祝茗狐狸微笑，心想自己的直觉没错，温执明果然吃这套。
刚才033检索原文，说温执明以白歌的名义资助很多贫困家庭的小孩读书，试图以此来证明主角攻受并非歹人，让祝茗不要存在偏见。
但祝茗笃定他是爱惜羽毛，不遗余力为白歌打造好名声，并以此推断他绝对不会允许“粉丝借贷买礼物”的事出现破坏形象。
更何况，温执明这种父爱泛滥的单身父……哦不，好哥哥，一定不会眼看着他这么可爱漂亮又懵懂无知的年轻人走上不归路的吧。
毕竟他连白歌那种疯子都爱。
033抖了抖代码，有气无力道：“你好阴阳怪气。”
祝将军充满偏见，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没有狮子大开口。只是秉持着“取之于主角，用之于主角”的原则估算了一下走剧情的开销，嘤嘤嘤报价：“大概五万多。”
温执明的名字再次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片刻，消息发了过来。
对方已经平静下来，措辞恢复先前的礼貌疏离。
温执明：我会帮你转交。
温执明：但是，这块表就算是我买下的，稍等。
温执明：【转账100000.00】
“十万？！”
祝茗被这个数目惊得差点夹不住声音，他连忙清了清嗓子，颤抖道：“温先生，你给的太多了……”
这回的颤抖真不是装的。
033也短暂宕机。
不、不对吧，他明明绑定的是绿茶反派，怎么这一路顺得像是龙傲天？
温执明那边却不知道自己给祝茗带来了多大震撼，还在哐哐输出。
温执明：你在哪家医院，明天我空出时间去看你，到时你把表交给我。
温执明：我帮你这一次，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也不要再买什么礼物。不管是什么样的明星，永远不如自己的生活重要。
温执明：把钱收了还掉借款，祝你拥有自己的人生。
——
祝茗暂时没说话，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嘈杂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医院，温执明怕影响他就诊，礼貌挂断通话，又往聊天框发了一句“早日康复”。
白歌微微发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在干什么？”
温执明收起手机，神态自若：“处理刚才的事……唔。”
衣领突然被人扯住，轻微的窒息感让他蹙眉看向对方。
“温执明，我好好跟你说话，让你不要管，你为什么听不懂？”
影帝半张昳丽面容隐在黑暗里，那双狭长的眼睛幽然发亮，愈发显得妖异冰冷。
“你以为你去跟他们陪笑，是在帮我？”
“那只会让人觉得你贱。”
车辆驶进地下车库，眼前倏忽暗下，司机飞快把车停进车位，火烧屁股一样逃离案发现场。
两人在后座僵持，半晌，温执明轻轻叹了口气。
“白歌，我不是你，不能像你这样做事。”
“下车吧，到家了。”
——
祝茗被抬下救护车，一时顾不上看手机，033把温执明最后几条消息给祝茗投屏。
祝茗罕见地陷入片刻沉默。
他嘀嘀咕咕地在急救员递来的票据上签字：“怎么感觉不存在的良心隐隐作痛。”
然后打开手机，迅速翻找聊天记录，对着五万医药费点击确认收款。
033：……良心呢？
祝茗笑容无害：“不是说了吗，不存在呀。”
033由衷感叹：不愧是适配度99%的绿茶反派。
半小时后，被医生以一句“不严重回家多趴着休息”扫地出门的反派先生失去了笑容。
祝茗抓着x线胶片，着急上火：“怎么办，温执明刚才不是说要来医院看我？我收了他那么多钱，让他看到我活蹦乱跳的，不太好吧？”
033毫无同情心甚至拍手称快：“正好让他揭穿你的真面目。”
祝茗：“你这个邪恶的系统！”
033：“你这个邪恶的宿主。”
一人一统例行互相伤害过后，祝茗忍着屁股痛冲回诊室：“医生，我能住院吗？就一天，后天，啊不，明天晚上我就走！”
医生：……
其他患者：……
医生冷静：“出去，我要叫保安了。”
第5章 唯一的光
医生当然不可能满足闲杂人等的住院申请，祝茗当天就被赶出医院，在033导航下回到住处。
原主的住所相当简陋，符合欠债四万的生活水平，祝将军十分窝火地挤进市中心的鸽子笼，一边拖着残躯爬楼，一边在内心跟系统蛐蛐：“就这？一个月房租三千多？太贵了吧！”
033桀桀一笑：“哪里贵了，你知不知道主角攻有多少房产？市中心豪宅五套，郊区别墅三套，隔壁q市海景房三套，国外还有f国两套，b国海岛两套，任意一间厕所面积都比宿主你的房子大，如果住老破小还觉得贵，真的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这么多年有没有努力工作？”
祝茗：……
祝茗面无表情：“你到底被喂了多少烂梗？”
祝茗在打车回来的路上把033发来的现代生活学习包看了一遍，为了辅助宿主演绎剧本，033往他脑子里装了过目不忘插件，古代人祝将军现在强得可怕，现代名词张口就来。
033满意地双手插屏：“鞭策宿主的事，怎么能叫烂呢？”
祝茗懒得理它，掏出钥匙开门。
玄关正对大门的隔断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白歌海报，冷冽眉眼距离祝茗不足半米，正在对他冷笑。
这张脸带来的压迫感过于熟悉，祝茗只看一眼就觉得尾巴骨隐隐作痛，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把门关回去：“什么脏东西？”
033谴责：“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攻略对象？”
033说得对。现在这么说为时尚早。
祝茗绕着原主房间转了一圈，心如死灰：“三三你知道吗，在我们那，有钱的世家大族会把列祖列宗做成挂画，贴在祠堂周围，一般用于拜祭。”
祝茗感叹：“你知道那个祠堂长什么样吗？”
033知道他又在编排主角，很有职业精神地选择沉默。
祝茗伸手指指四面八方：“就长这样。”
祝嘉木不愧是白歌的唯粉，屋里贴满白歌海报只是冰山一角。这间房子一室一厅，目测只有三四十平，祝嘉木却硬生生塞了三个展示柜，专门摆放各种影帝周边，透明展示柜排成一排，正对床头，每天一坐起来就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白歌对着自己冷笑。
哦不，不用坐起来，只要睁眼就行。
天花板是一个巨大的白歌。
祝茗伸手安抚尾巴骨：“三三，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回去住院了。”
吐槽归吐槽，这些东西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勤俭持家的祝将军眼里没有废物，只有不会废物利用的人。
033漠然看着祝茗拿小铲子铲海报，发出的机械音活像一条死鱼：“宿主，你在干什么？”
祝茗头也不抬：“打包卖钱。”
033尖叫：“这是限量周边！”
祝茗邪魅一笑：“一定很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