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以为事?解决了, 结果并?没有, 如果周侍郎按法处决了, 就死无对?证了,我不能让那个?背后的人,这么逍遥自在。”
狄越按住他,“那也不必今天去, 你要去找谁?”
温缜想起一个?人, “找于谦。”
这个?世界上, 如果有无视阴谋的人,那自然是于谦。
狄越按下?他,“那我去帮你给于府递帖子, 你这样过去,人不在,你不就白跑一趟了吗?人又?病着,先安心养病,至少躺这一天,看你脸色苍白成什么样了。”
温缜想想也是,“那麻烦阿越了,帮我跑这一趟。”
狄越叹了口气,让他躺回床上,替温缜掖了掖被?角,“你且安心躺着,我这就去于府递帖子。若于少保在,我便替你约时间,你今日?先养足精神。”
温缜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再折腾,只得点头应下?。待狄越离开后,他靠在床头,目光沉沉地?盯着窗外,思绪翻涌。
既然有人敢在暗处操纵一切,那他就要把棋盘掀翻,让他自食恶果,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玩火!
狄越过去的时候,于谦刚好忙完回府,此时没有互联网,很多消息是不通的,于谦都是最近才知道的事?,今早才知道周侍郎办的蠢事?,信了邪教。
他们手上的公务很多,尤其是于谦一心扑在军务上,都没空打听其他事?,又?不像京城百姓那么闲,还有空吃瓜看戏。
于谦听狄越说了温缜想见他,又?听说他风寒入体,掉入护城河九死一生?,于是也不必约时间,他直接随狄越去看温缜。
这才是生?病的第一天,现代吊点滴也没这么快,更别?说古代,温缜还咳得厉害,面色苍白,头昏脑涨。
于谦进来的时候,温缜看到他想起身,于谦扶住他,“别?动,好生?休养,我来就是看望病人,要是加重病情岂不是我的罪过?”
“于大人,劳烦您跑这一趟,原本?我想去于府,奈何病中脚步虚浮。”
狄越搬了个?椅子来,于谦在病床前坐下?,“无妨,是我要过来的,你的事?我听说了,这次案子办得很快。”
“于大人,并?非,就是案子不对?才想找您。”温缜这才将案子的事?细细与于谦一说,于谦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玩心眼玩成这样,真是气煞人也。
于谦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入宫问过太后便知,依我对?孙太后的了解,她不是这般的恶人,必有人从中作梗。”
“学?生?也是这般想的,主?谋欲大盗窃国,诓骗太后,还能逍遥法外,如果纵容,岂不是让他人有样学?样?”
——
待于谦走后,温缜才舒了一口气,不然案子定在半道,还让他遭这么大罪,他会睡不着觉的。
他很记仇的,迟早这账他要与陆轲算一算,自己以身作饵,还要拉上他。
他多无辜一考生??
于谦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可不会与贼人玩弯弯绕绕,要是以前闲的时候可能还会虚与委蛇,这不是忙吗?哪有空?
温缜并?不担心那贼人逃得过去,对?真凶执念解决后,他头昏脑涨,又?咳得厉害,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狄越端了碗润喉的梨水进来放桌上,摇了摇他,“先喝点冰糖炖雪梨,晚饭后再喝药,来,我扶你起来。”
生?病的人就是喜欢作,他蒙着被?子不理,“不喝,我困了,要睡觉。”
然后他就被?捞出来了,温缜看着面前的碗,认命喝了,喉咙确实舒服了一些,喝完就缩回被?子里,他觉得摆烂什么也不干挺好的,人就是应该休息。
狄越脱了衣物陪他一块躺,壁炉里炭火燃着,室内的温度还算暖和。
温缜八爪鱼似的抱着他,额头还有些烫,低烧,往他肩窝打转,手还伸进他中衣,游走在他肌肉上。
生?病的人还非常不安分,这就很欠了,狄越反过来压着他,然后温缜更顺手了,他就欠,他就贴贴。
他俩衣着单薄的打闹一会,温缜就昏昏沉沉抱着人睡过去,出了一身汗,又?起来吃晚饭喝药,洗漱后又睡了一晚,第二天才好了一些,起码低烧也退了,头不晕了。
狄越看这人散着发在庭院晒太阳,秋冬的暖阳并?不热络,相反还带着凉意。“外面冷,屋里壁炉暖和些。”
温缜昨天在房里待一天了,摆烂摆不下?去,读书?又?不行,非说这几?天让他休息,温缜也在等消息。
他抱着狄越的腰,狄越被?他扯着与他躺一张摇椅上,狄越觉得被?挤到了,“你是不是自己生?病了,看我活蹦乱跳心理不平衡,非想传染给我?”
温缜这几?天特别?黏糊,“这都被?你发现了,咱们不得有难同?当,我就贴。”
刘永走出来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看见院子里的两人一言难尽,堂堂读书?人,能不能要点脸,“你俩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干啥呢?能不能回房?”
温缜开始倒反天罡,“不能,我俩乐意,让你出来看了吗?”
刘永懒得理他,他不与病人计较,正是这时,宫里来人了。
东厂的番子敲门,狄越起身去开门,这回外头的是陆轲本?人。陆轲觉得,疯还是温缜疯,还真敢打破砂锅问到底。
“温举人,随咱家进宫一趟吧。”陆轲又?看了看狄越,“只许你一人。”
狄越皱了眉头,温缜站起来拉住他,“好,督公,且等我穿戴整齐。”
温缜拉着狄越回房,换上一身儒巾,狄越很不放心,“这进宫,出事?怎么办?”
温缜系着玉带,“放心吧,于大人也在,出不了什么事?,我能干什么?”
狄越听到这就更慌了,他什么时候有过分寸?“你干的吓人事?多了。”
“放心吧,等我回来,我又?没犯法。”
东厂的马车在京城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格外清晰。陆轲闭目养神,“温举人,咱家倒是小瞧你了。”
“督公此话?怎讲?”
“能让太后亲自下?懿旨重查的,你是头一个?。”陆轲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看着眼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不过...这潭水可比你想的深多了。”
温缜不动声色,“督公明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下?只是尽本?分。”
他们走在宫墙,却是往乾清宫方向,温缜心头一紧,这是要面见皇帝?
陆轲领着他穿过重重殿宇,最后停在一处殿前,殿内烛火通明,隐约可见几?个?人影。
“进去吧。”陆轲见小内侍通报过后打开门,“陛下?等着呢。”
温缜只得迈步入内,见御案后端坐着景泰帝朱祁钰,他还是少年模样,两侧分别?站着于谦和另一位身着蟒袍的掌印太监,金英。
“草民叩见陛下?。”温缜伏地?行礼。
“平身,”朱祁钰看着这个?久闻大名的人,倒是与他印象里的忠臣能臣形象不符,他实在太年少了,像着与他同?龄,朱祁钰才二十一。好奇便问了出来,“温卿今年多大?”
温缜拱手恭敬道,“草民二十有二。”
还真是与他同?龄,朱祁钰长得不错,包括朱祁镇,也都是皮相很好的人,大明后宫是从民间选秀出来的,自然不会有相貌基因不好的。官场也是如此,歪瓜裂枣就算考上了,也难升入京。
“你抬起头来。”
温缜闻言缓缓抬头,殿内宫灯的光晕恰好映在他眉眼间。朱祁钰微微一愣,但见这青年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清冽如寒潭映月,不笑?时也似含情,生?生?将端方君子气韵染出几?分惊心动魄。
朝堂上的官员大多周正,内里如何且不论,长的都是好人正派脸,个?个?衣冠楚楚,冠冕堂皇。但像温缜这般的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也是难寻,有这样貌无须这般实力,有这实力美貌反而是累赘。
怪不得这么作死也活得好好的,世人对?美人总是多了宽容。
如果温缜知道朱祁钰的话?,定要说,不,很多人做梦都想他死,不杀是他们善吗?是他们杀不了啊,没那个?能耐!
“温卿好一副丰神俊朗的相貌,”朱祁钰也是少年,不免对?同?龄的温缜多了些亲切,他端坐在皇位,大部分时间与于谦王文金英一道处理朝政,都是比他爹年龄还大的人了,他总怕出错,也就不爱说话?。
“你说有人胆敢污陷太后,这事?于少保与太后说了,她很是生?气,这案子你提出来,如果出了事?,你的项上人头,也难平事?。”
温缜听到案子拱手对?答,“陛下?,非是草民说,而是证据摆着,太后若不是反应过来着了他人的道,安能要求重审?”
朱祁钰此时刚当上皇帝没多久,他是孙太后做主?让他上位的,他昨天不肯再审就是怕让孙太后下?不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