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类别:其他类型       作者:剥壳的小蛋蛋     书名:娘娘一滴泪,演到帝王送凤位
    “珩儿。”
    她错愕的看着宁玄礼,重重的呼吸了几下,苍白如纸的脸上,一瞬间泪如雨下,“殿下,我们的珩儿没有了……”
    宁玄礼心中一颤,用力抱住她,“阿拂,是孤对不起你……”
    她浑身冰凉,不停的在抖,沉默了好久,半晌,她痛苦的埋进男人怀里,低声哭泣。
    宁玄礼指节收紧,紧到一丝发白,再度强压下所有剧痛。
    “孤一定会为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
    侍琴泪如泉涌,狠狠磕头,“殿下!奴婢看得清楚,主子是被太子妃的南珠项链绊倒的!您一定要为主子跟小皇孙做主啊!”
    宁玄礼眸色一冷,强压下怒火,沉声道,“把人带进来。”
    正殿的侍卫赶忙去请了太子妃来。
    楚灿强行保持镇定,行礼,“殿下,不知沈侧妃情况如何。”
    沈青拂木讷呆滞的抱着自己的膝盖,纤瘦的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一切都听不见,失魂落魄,面无表情,双眼红肿,只有无声的掉泪。
    宁玄礼愤怒的眼神怎么也遮掩不住,紧咬牙关,“跪下。”
    楚灿咬了咬唇,“妾无错,为何要跪。”
    “事已至此,你焉敢无礼。”
    宁玄礼眸光寒冷,一声命令,“孤让你跪下。”
    楚灿只得缓缓下跪,腰板挺得笔直。
    彼时,季长晖呈上证物,
    一只金镶玉未羊杯,一本名册,还有一条断了的南珠项链。
    “殿下,属下与两位太医已查验过,沈主子用过的这只未羊杯,其杯壁内被浸涂了马钱子的毒液,另外,属下已问过司药房,近来只有芳华殿的怜香姑娘领取过马钱子,属下也一同拿来了司药房的领取名册。”
    楚灿浑身一颤。
    她明明已经检查过多次,那只未羊杯是绝对没有异样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殿下!”
    司药房名册,那上面赫然写着,芳华殿怜香的名字。
    宁玄礼一把扔下名册,怒火中烧,“这一套杯具都是你亲自准备的,就只有你宫里的人去领过马钱子,你如何解释!”
    楚灿狠狠一僵。
    她仰着头,不肯低下头去,“妾百口莫辩。”
    怜香慌张的磕头,“回禀殿下,奴婢是去司药房领过马钱子,可奴婢是为了治伤!我们主子根本不知道我领过马钱子,请殿下相信主子!”
    她说着把袖口推上去,手臂有淤青。
    “奴婢不小心磕伤了手臂,为了外用治伤,疏通淤血,奴婢才去领来的马钱子啊!”
    惜玉也跟着磕头,“奴婢可以为主子作证,中秋宴所有的布置,都是奴婢同主子一块检查的,绝无任何错漏,沈侧妃用过的未羊杯,只有可能是开宴后才被加了马钱子啊!”
    侍琴恶狠狠的瞪着她二人,“信口雌黄!”
    “那只未羊杯,是杯壁被浸涂了马钱子的毒液,若不是被你们提前处理过,试问在开宴后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往杯壁浸毒!”
    楚灿咬着牙,“殿下,妾绝对没有加害沈侧妃,妾若真想害她,为何要将她的葡萄酒换成牛乳,妾对沈侧妃,绝无加害之意!”
    宁玄礼眼底冰凉,声音冷沉,“这条南珠项链,若不是你故意扯断,这上面的珠子,为何会掉落,你没有蓄意加害,沈侧妃是如何跌下永乐台的?!”
    楚灿深深的吸了口气,“妾绝无故意扭断南珠项链,妾也不知为何,项链会突然断开,恐怕极有可能是司珍房做工出了问题。”
    “带司珍房管事来!”
    陈司珍匆忙而来,“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沈侧妃。”
    “陈司珍,你来看看这条南珠项链,为何会断开。”
    “是,殿下。”
    陈司珍小心翼翼的接过南珠项链,仔细看了看项链断开的接口处,接口不齐,只能是人为扭断破坏。若接口齐整,则是利器划过。
    她在来之前就听说了永乐台的动静。
    沈侧妃跌下永乐台与她做的这条南珠项链有关,她必须撇清干系。
    “启禀殿下,项链断开的地方,接口参差不齐,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奴婢想,应是被人刻意用力扯断的。”
    “你胡说!”
    楚灿脸色一变,胸口起伏不定,“南珠项链之所以会断开,分明是你做工粗糙!竟还为自己狡辩!”
    陈司珍只得道,“太子妃息怒,奴婢所做的南珠项链,还有一对翡翠手镯,都是提前就拿给皇后娘娘验过了的,皇后娘娘满意了,才会拿给两位主子去挑选。”
    楚灿脸色一僵。
    她的确不能质疑皇后,
    可她根本没有碰过项链,如何会断开!
    惜玉想到了什么,赶忙叩首,“殿下!今夜中秋宴前,有个眼生的小侍女冲撞了主子,主子不得已只好去偏殿更衣,也许是那个时候,有人进来偏殿在项链上动手脚!”
    楚灿恍然的点头道,“殿下,惜玉说得不错。当时是有个小侍女,端着水来,撞在妾身上,妾只好去偏殿更衣……”
    “如你所说。”
    宁玄礼眼里只有寒意,“当时你们二人俱在偏殿,为何偏殿内进人,你都毫无察觉。除非,只是借口罢了。”
    楚灿一下跪坐在地。
    宁玄礼,还是不信她……
    她不禁苦笑,冷冷道,“殿下不信妾,又何必还叫妾来问话。”
    “孤就是因为信你,才痛失孩儿!”
    太子殿下的声音怒不可遏,更有悲凉,“你太叫孤失望了!”
    楚灿顿时周身冰凉。
    沈侧妃的孩子当真没了!
    她忍不住颤声道,“殿下……今日之事,妾真的冤枉啊!”
    宁玄礼眼里彻底没有任何情感。
    “芳华殿侍女怜香,施毒谋害,折损龙嗣,证据确凿,罪不容诛,带下去,杖毙。”
    怜香瞬间脸色惨白,“殿下,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左右侍卫立即上前将她带了出去,
    怜香的惨叫声传来,“主子!主子救我啊!”
    惜玉吓得一震,不敢再发一言。
    楚灿慌张的跪直了身,“殿下,怜香跟在妾身边多年,求殿下开恩呐!”
    “太子妃!”
    侍琴红着眼吼道,“太子妃如此为怜香求情,是想替怜香认罪吗!”
    “混账刁奴!”
    楚灿怒目圆视,“你一个下贱奴婢,岂敢这样跟我说话!”
    岂料太子却是一声冷淡的叹声,“太子妃?”
    “还没行册封礼,算不得孤的太子妃。”
    楚灿错愕的仰起头,“殿下……”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
    宁玄礼眼神凉薄,沉声道,“长晖,拟旨。”
    季长晖赶忙上前,“属下听令。”
    “元侧妃楚氏,进退失矩,屡生事端,行事不慎,牵累皇孙,着收回金册,褫夺封号,降为良娣,罚于芳华殿抄写经文百日,为皇长孙诵经祈福。”
    “属下即刻拟旨。”
    楚灿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厉声道,“殿下,你答应过妾,会予我太子妃之位,难道,殿下是要食言吗?!”
    宁玄礼墨眸沁出几分寒意,怒火难消,胸中几欲迸发出愤恨,悔痛,“孤失悔!”
    追悔莫及……
    所有的过往竟都成了谶语,
    他曾以为他这一生,绝不会有后悔之时,却未想,册立楚灿为太子妃,竟成了他一生最后悔之事!
    “出去。”
    “殿下……”
    “出去!”
    “楚良娣,您还是先回去吧。”
    楚灿只得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她跪得腿发麻,扶着惜玉,一步一步踉跄着走了出去。
    “你们也出去。”
    “是,太子殿下。”
    终于,所有的嘈杂动静都消失了。
    殿内一下安静下来。
    沈青拂一言不发的垂着头,这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泪水似乎已经流干了,她麻木疲惫的眼神,眼底没有一点生机,黯淡如灰。
    她缩在榻上,娇小的身子,只有一团。
    从开始到结束,她什么也没说。
    宁玄礼心中钝痛,抱住她纤瘦的身子,“阿拂,珩儿是孤第一子,孤命人以皇长孙之礼行祭,入宗室玉牒,宣法师诵经百日,为珩儿超度祈福。”
    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宁玄礼抱紧了她,“珩儿没了,孤知道你伤心,孤和你同样伤心。”
    沈青拂无动于衷,心如死灰。
    宁玄礼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后背,“阿拂,你说句话,好吗。”
    沈青拂僵硬的转过头去。
    平日满是爱意和温柔的眼神此刻毫无情绪,只有冷淡,死寂。
    她眼神木讷的看着男人,看了他很久。
    半晌,
    她嘶哑着嗓子问道,“殿下,你不是说过,会永远保护好我们的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