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嘉卉一起,哪怕是就此浪迹天涯也是好的,
自由,自主,也能自保,
说不定有机会,她还会回到盛京看看,也不知叶夕雾,祖母父亲他们,如今是否安好?
最好是不要太安好,
没道理欺负了别人的人,还能得意顺遂的安度此生,
那样也太让人意难平了,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毛毛细雨,其中还夹杂着冰霜,
叶冰裳忍不住伸出了手,感受着掌心冰凉凉的雨雪,
落下不久就化成了一滩水,从指缝间流逝,抓都抓不住,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
“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
“鸾镜鸳衾两断肠,”
古人的诗写的是真的好,恰如她此刻的心境,
从前她只想着,要靠嫁人来改变处境,
那时她也的确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
可如今不同了,
果真是祸兮福之所倚,
天空虽然仍是阴云笼罩,可她此刻的心境却更加开阔了,
前十几年只有柱国将军府那一方天地,可走出来后她才发现,原来生命可以如此多姿多彩,
即便是伴随着危险,也好过失去自由,一切由不得自己,
她真的受够了任人摆弄,
“快了,”
再忍一忍,
叶冰裳扬了扬嘴角,轻声安慰着自己,
天空中的雨势减小,只剩下了三片两片的雪花,
未若柳絮因风起,
美不胜收!
宫尚角远远的看着,臂弯搭着一件狐裘大氅,雪白的皮毛,和他身上黑色的外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如两人此时的处境,明明相隔不远,却好似千里,不可跨越!
他有他的责任,放不下的是家族亲人,
而她也有她的坚持,她最爱的,永远是自己!
宫尚角静静的站了许久才上前,久到雪落满头,两人一瞬间一起白了发,
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肩头便落下一件狐裘大氅,雪白厚实的皮毛将她包裹了个严实,
她没有回头,
而他也没有开口,
空气沉默着,
宫尚角悄悄握紧了拳头,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好像除了合作之事,他们之间,已再没有任何话可说了,
不该是这样的,
第1452章 云之羽—叶冰裳
“半月之蝇到了发作的时候了,你……”
“你想让我去见无峰对吗?”
“不,”
宫尚角急着否认,他怎么舍得,
一旦出了宫门,危险加倍,万一无峰伤了她……他简直不敢想,
所以他是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叶冰裳好似疑惑的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水润的双眸明明无波无澜,却让人感觉无辜又惹人怜,
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清冷感,
所以即便披着属于上官浅的假面,他也绝不会认不出她,
叶冰裳就是叶冰裳,独一无二,无可代替!
宫尚角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不听话了,哪怕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可心底的悸动是千真万确,骗不了自己的,
瞧,她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爱她,
当然,也不止是他,还有很多人都会被她吸引,
【宫尚角:比如宫子羽,雪重子,还有…远徵弟弟,】
“你在想什么?”
叶冰裳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轻飘飘的目光从宫尚角脸上扫过,
他却身形一滞,不自觉的绷紧了后背,
可惜她只看了一眼,
而她好像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其实我也可以去的,”
“如果我不去,上官浅这么久不露面,无峰的人难保不会起疑,这样不利于接下来的计划,万一到时候功亏一篑,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她冷静的分析着,目光望着远方,
而那,是后山所在的方向,
【 宫尚角:她在想谁?】
宫尚角不自觉的心思跑偏,自己折磨着自己,
【宫尚角:是雪重子,还是远徵弟弟?】
【宫尚角:总不能是宫子羽吧?】
“听说云为衫被月公子率先找到了,现在就在后山?”
“…是,月公子策反了云为衫,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云为衫出去见无峰,”
宫尚角知道叶冰裳有了内力,如今身手还算不错,可是无峰之人不好对付,他实在是不放心……
所以还是让云为衫去好了,
“策反?这么容易就被策反了?我能知道原因吗?”
叶冰裳从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曾经害过她的敌人,
更何况无峰可是与宫门有血仇的,所以云为衫的话,未必就可信,
“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不是,没有不方便说,”
宫尚角慌忙否认,眉头紧锁,其实对于月公子的为人行事,他不想发表任何看法的,
所以斟酌再三后,他也只是将从后山听到的那一番说辞,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而叶冰裳听完后,整个人都不好了,表情一言难尽,欲言又止,
【叶冰裳:宫门的这群人,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
爱上无峰刺客可还行?
“依你的意思,就因为云为衫是月公子喜欢的那个女子的姐姐,所以你们就把她当作自己人了?”
“难道从前她做的那些事情,就不作数了吗?”
“我可是从宫唤羽那里得知,云为衫之前绘制了后山的云图,交给了无峰,云图有多重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所以就算云为衫真的被策反了,那从前之事,也不能抹去,”
“做过就是做过,”
“一个人及时悔改,也不妨碍她从前犯下的错误,给别人带来了伤害,”
“别的我不提,只说月长老被刺杀一事,这才过去多久,你们难道就都忘了?”
叶冰裳无法理解,且大受震撼,
第1453章 云之羽—叶冰裳
叶冰裳没有忘记,云为衫和上官浅是刺杀过她的,
虽然没有成功,可到底是动了手的,
她不知道那位月公子是怎么想的,明明月长老才逝世不久,他怎么就能做到,心安理得的保护一个无峰刺客呢?
难道就因为云为衫是他喜欢女子的姐姐?
这太荒唐了,
以至于让叶冰裳对接下来的计划实施,产生了怀疑,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
*
距离大婚还有十天的时候,宫远徵和宫子羽两人,先后闯过了试炼的第一关,
为了不打草惊蛇,雪重子便将计划告知了二人,
宫子羽听完后当场就炸了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哥哥他怎么可能是杀害父亲的真凶呢?会不会哪里搞错了?”
“嗤~那你的意思是,叶冰裳在骗我们呗?”
宫远徵冷着张脸,不给宫子羽任何自欺欺人的机会,
雪重子和雪公子两人一左一右,正在帮二人疗伤,
宫子羽也顾不上身上的不适,当即反驳道,
“胡说八道,冰裳才不会骗我,”
“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不就说明其实在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只是这个答案令你难以接受,所以急着否认,想要逃避,”
雪重子忽然开口,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许,宫子羽疼的直皱眉,一双狗狗眼水汪汪的,又委屈又可怜的瘪着嘴,嘟囔道,
“我没有……”
“不用狡辩,事实就是事实,真的做不了假,假的也成不了真,”
“你若还心存侥幸,不如再等上十天,一切自然见分晓,”
话说完后,雪重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叠的方正的手帕,状似无意般展开,露出手帕的一角,上面赫然绣着一朵冰雪白莲,
请注意,是叶冰裳的冰,雪重子的雪哦!
某人在暗戳戳的宣示主权,只可惜鸡同鸭讲,宫子羽的确注意到了那块手帕,但是这意思却领悟错了,
傻孩子天真的以为这手帕是雪重子给他擦眼泪的,便自然而然的伸手,揪住了手帕的一角,
“谢谢,”
“……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给我的吗?”
抽了两下没抽出来,宫子羽更委屈了,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可是他没有手绢,只能用手抹眼泪,
“原来不是给我的,我还以为……”
宫子羽下巴微微颤抖着,目光哀怨的瞄了眼一脸冷淡的雪重子,
一旁看着的宫远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