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礼也     书名:循环热恋
    他很会搭,穿得也让人赏心悦目。
    “不是我,是我们。”
    他慢条斯理地纠正。
    贺西承手撑着她身后的床头软枕,衣服上干净清透的气息一块笼下来。他在外面吹过风,周身有股半冷半凉的疏离感。
    那张脸靠近的那一刻。
    周蝶捏紧了被子,下意识闭上眼。
    但他没亲,偏开头时还勾了勾唇,呼吸近在她耳侧,修长的指节挑起她的睡裙吊带:“换衣服,老公带你去兜风。”
    头脑有一瞬间空白。
    等他离开房间后,她才回过神来。
    周蝶后知后觉到等着他吻下来的闭眼动作有多尴尬,缩进被子里,猛锤了空气三拳。
    是故意的吧?
    以前都是趁她不注意就亲,刚才居然在诱引她。
    她嘟囔了声:“搞什么。”
    贺西承说带她去兜风,就真的是兜风。他今晚开了辆停在会客厅里、有半年没开出去过的半敞篷四座跑车,推背感很强。
    后座装着金毛,副驾带着周蝶,车里放着跑山专用的节奏音乐。
    周蝶身上穿着他挑的棒球服外套,还戴了顶防风帽,往后看了眼全副武装在装忧郁看路边风景的大狗。
    “金毛掉毛越来越严重了,你最近有把药放在它的饭里吗?”
    “放了。”贺西承单手搭了方向盘,后视镜里瞥它一眼,“但天气越冷,它食欲越差。”
    她叹气:“明天再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月底才体检过。”他声音淡,“大病没有,只是年纪大了。”
    这条柏油公路九曲回肠,但很宽敞。因为是冬天,傍晚山风凉,也起了些雾,贺西承开得并不快。
    橙红一片的夕阳和晚霞从对面那座山头的尖峰下滑,已经被巍峨群山挡住一大半。
    周蝶感慨地说:“我们好像在追落日啊。”
    他懒洋洋地点头:“快天黑了。”
    “贺西承。”
    贺西承偏头,余光看她:“嗯?”
    “好漂亮。”她有些怔地盯着他的脸半晌,扭过头,扒拉了下自己被吹乱的碎发,“天黑之前好漂亮。”
    后面还有一起来跑山的陌生车辆,靠右侧车道排成一长列。有人摁喇叭,不是催促,是一支车队在打招呼。
    贺西承手搭在方向盘上,回了一声鸣笛,又问:“周蝶,我能踩油门吗?”
    她检查了一遍金毛的安全带,转过头:“踩吧。”
    仪表盘上的指针瞬间往上转了一大圈,超跑的底盘像是在公路上贴着摩擦。脚底都因发动机的轰鸣震动而发麻,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一口气悬在空中不敢放下去。
    但说实话很爽,也很放纵、解压。
    周蝶拿驾照好几年了,从没有这样开过一次车。
    引擎炸响的山林间。
    一个极速飘移的快影动作后,车终于熄了火。
    贺西承拔了车钥匙,转过身看她有些呆滞的表情。
    周蝶虽然包裹得挺严实,但为了试驾这辆车的速度,刚才特意把围巾摘了。脸被吹得冰凉,还有点麻。
    他两只手捧住她的脸,笑着揉了揉:“这风怪不懂事儿的,把我老婆都吹懵了。”
    周蝶手还紧抓着安全带,被他搓了好几下。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瞪他:“金毛也被吹懵了。”
    金毛适时地“昂”了一声。
    车停在山顶餐厅的停车场,这家餐厅提供的都是当地私房菜。公历新年刚过,不仅酒店是淡季,餐厅也是。
    贺西承来之前就定了包厢,餐桌靠窗。
    云雾缭绕的山顶上却看不见星星,但往下看,是灯火通明的临海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都变得好渺小。
    周蝶给金毛倒了水和狗粮,让它在边上玩。
    贺西承烫好碗筷,给她递过去。
    “金毛为什么就叫金毛?”她盛了碗餐前汤,闲聊道,“别的主人养狗都会给它们取名字,你也太懒了。”
    他笑了声:“和金毛认识这么多年,你现在才问。”
    “以前……”她嘀咕,“以前太忙了。”
    “金毛是我高一那年捡的,那年它还是只被大黄狗咬伤的流浪狗。我没有养宠物的习惯,养了一年后才发现一直在喊它小金毛,后来就都这么叫了。”
    周蝶想起大四那年第一次去他的公寓帮遛狗,还客套地问:“你这金毛叫什么?”
    贺西承:“就叫金毛。”
    饭吃到后面,包厢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金毛又兴奋地“昂”了一声。
    直到服务员推着蛋糕车进来,精致的黑天鹅小蛋糕上有用糖浆写着周蝶名字。
    她生日在圣诞节的后一天。
    因为酒店这期间不放假,一般来说,贺西承都会延后几天或提前几天给她补上。
    贺西承从推车下的储物柜里拿出礼物盒,是她无聊待在家里常自娱自乐的乐高模型:“生日快乐周小满,先吹蜡烛。”
    周小满。
    他真的很喜欢喊她这个只有妈妈和外婆才会喊的小名。
    金毛在旁边扑上周蝶的腿,她还戴着小寿星头冠,双手合十地许愿:“谢谢。”
    他撑着脸看她,拖长腔:“今年的愿望许这么久?”
    蜡烛吹灭,周蝶有点溢于言表的开心:“我许了三个!”
    一个是常年来想实现的愿望:给妈妈买大房子。第二个是希望工作顺利。至于第三个……她看向对面的贺西承。
    被看的男人察觉不到她的想法,只挑眉,问得混不吝:“有能立刻可能实现的吗?说出来给你老公听听。”
    周蝶切着蛋糕,想了两秒:“回去的时候,能让我开你那辆车吗?”
    “可以。”贺西承伸手戳进她切歪的那一层奶油里,放到嘴边舔了口,礼尚往来地提要求,“到家的时候,能穿我给你买的生日裙子吗?”
    “……”
    她想了想他一贯的癖好,眼睛睁圆了些。
    他好整以暇地往后靠,放在桌下的长腿交叠,薄底皮鞋尖蹭了蹭她脚踝:“你这什么表情?我刚说‘可以’可是说得很干脆。”
    周蝶耳后根发热,面无表情地放下刀,先捂住了金毛的耳朵:“好吧。”
    贺西承偏头,得逞地偷笑。
    “你母亲说身边两个助理都出差了,下周想带我去港交所社交。”她把蛋糕上的蓝莓掰下来,递进金毛的嘴里。
    他咬文嚼字:“‘你母亲’?”
    周蝶调整措辞:“妈、妈妈。”
    贺西承忍不住要捏捏她脸:“很开心啊?”
    她承认:“嗯。”
    按贺曼的想法,是想让周蝶过两年到她身边做助理,再往下顺理成章地调往亚洲区做负责人。
    酒店集团的董事长总助不是正统职位,但能学的东西比副总还多,接触的人和环境也不一样。
    港交所举办的这类商务社交活动,本来就是上市公司、投资者和监管机构们促进信息互通、业务合作和拓展人脉的联系网。
    周蝶又问:“你陪我一起去吗?”
    “我不懂这些。”
    他活得轻松自在,没有野心,也不追逐名利,更别说管合澜集团内部的事。
    “你可以帮我挑礼服。”
    “好啊。”
    要回程时,周蝶接到了徐芒露的电话。好友也惦记给她送生日礼物,还问要不要出去吃饭,补过一个生日。
    “不用了。”她说,“贺西承今晚给我过了。”
    徐芒露立刻问:“你们偷偷出去吃吗?在哪儿呢?”
    贺西承看着周蝶皱脸的表情,俯身贴过来听,做了一个动手指的姿势:别让她现在来。
    “我们吃完啦,下次带你来。”周蝶把脑袋低下去,“这家餐厅还挺好吃的。”
    “贺西承真是不够意思!每次就他这个好吃懒做的人最闲,探店探到好吃的还私藏……”
    徐芒露巴拉巴拉吐槽。
    周蝶捂住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那接听。
    贺西承牵着她下楼梯,听到她挂断电话前,还在温温和和地哄闺蜜:“你最最最最好。”
    他冷眼旁观:“我呢?”
    “嗯?”周蝶愣了下,将一碗水端平,“你也是,最最最好。”
    贺西承:“为什么她比我多一个‘最’?”
    “……”
    -
    周五早上。
    贺西承先醒的,从卧室的传声装置里听到门铃声,而后是密码开锁。有人进了大门,估计是来做早饭和遛狗工作的阿姨。
    他看了眼闹钟响的时间,快9点了。
    但周蝶睡得有点沉,锁骨那还有被他啃的印子。小半张脸和不着寸缕的身体都被毯子捂住,纤长黑睫在黯淡光线下拓出淡淡阴翳。
    明明裹成这样,但贺西承愣是透过这一幕想起昨晚。他抓着她脚腕亲时,她眼角在灯下有多红,眼睫上还缀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