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有期待,却也有忐忑不安。
彼此交谈,小声探讨。
说着几人归,论着几人得竹叶。
今日。
是南海开启正好一百年的日子,也是浩然天下休战的第一百个年头。
他们汇聚于此。
只为一件事情,那就见证新时代的天骄诞生,也是见证未来。
看一看,这一万年,将有几人可能成圣。
妖有几人,人有几人。
别人有几人,自己家又有几人。
就如当初他们自那里面出来时一样,自家的圣人也是这么期待着,等待着迎接他们的。
他们彼此笑谈,揣测猜想。
当然。
隐藏在这表相之下的也有担忧和忐忑,担心自己家的后生留在了那里面。
也担心自己的宗门挂了个零蛋。
连一片仙竹叶也得不到。
这就像是一场开盲盒的比赛,在结果不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答案。
那片世界。
他们都去过,有多难,他们心知肚明。
去了两百多万,能活着出来的,能超三万就已经是万幸了。
所以会死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
他们都会留在那里,这里面一定会有自己家的人。
无可避免。
他们所能期待的,就是能多活一点,哪怕多一个也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看着头顶的烈日渐渐偏西,他们很清楚,快了。
所以更紧张了。
哪怕他们是圣人。
不过。
这南海却也不止有这些位圣人。
还有几位老前辈,就待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也察觉不到的山上。
而且与他们相比,那三人要淡定的多。
甚至还有心情打赌,应该说,每一次南海结束时,他们都会打赌。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三人自是。
老神仙,抠脚大汉,还有一个胖和尚,当然还有一头黑牛,趴着睡觉,所以不算。
也是道祖,儒圣和佛祖。
浩然天下三位风云人物,今日齐聚于此,欲要来一场豪赌。
赌的便是今日之南海。
几人归来,又有几人得仙竹一叶。
道祖咧嘴道:“怎么样,老规矩,还是三件上品仙器和一件神兵?”
儒圣抚着白须,点头道:“我都可以。”
佛祖半眯着眼,一脸喜庆,“阿弥陀佛,老衲自然是没意见的。”
三人心照不宣,敲定赌资。
道祖灌了一口酒,问道:“谁先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言说,却又彼此间笑得深沉。
见二人不说话。
道祖也不客气,淡然道:
“你们都不来,那我可先猜了?”
“方兄,先请!”
道祖将酒葫芦挂回了腰间,抬眸看了一眼远方,深邃的眼眸似是将那雾霭茫茫的南海一眼给看了个透彻。
自信道:“我这次,赌十片,此行南海,最少十人可得仙竹一叶。”
听闻。
儒圣和佛祖明显怔了怔,狐疑的看向有些潦草的老头。
“你确定?”
“方兄,十片,会不会太大胆了些?”
倒是也不怪二人有这般反应。
细数十万多年来。
历次南海开启,未曾有一次真得了十片之上的仙竹一叶。
他们若是没记错。
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八片罢了,
而且。
那还是在灵江之水滔滔沸腾的年代,如今时过境迁,灵水渐枯,人才凋零。
自当少些才对。
十片之上,有些浮夸,不是说不可能,只是极难。
不过。
道祖却不以为然,摆手道:“碍....我方道一个唾沫一个钉,向来说话算话,说十片就十片,别墨迹,你们猜多少?”
第656章 三教祖师的赌局。
佛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半眯着眼,乐呵呵道:
“既然方兄开了个好头,那老衲自然也不能小气了不是,老和尚我,浅浅赌个11片,比方兄多一片,助助兴,如何?”
道祖拧眉,看向和尚的眼神那叫一个精彩。
刚你说我喊的太多,现在你比我多,什么鬼?
气骂道:“呵...你个老秃驴,几个意思?”
佛祖面目慈祥,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不等道祖继续吐槽。
儒家的老祖儒圣却是温声说道:“呵呵,看来两位仁兄对那群小家伙很有信心啊,期许这般高。”
话音一顿,品茶半杯,儒圣慢悠悠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能扫了两位的雅兴,我往上再添一添,也赌个赌十二片好了”
佛祖爽朗一笑,垂眉微荡,笑道:
“好,甚好,甚好。”
道祖却是不淡定了,一会看看胖子和尚,一会看看白发老头,怨道:
“好你个齐秀才,你和这老秃驴合起来耍我,这么玩是吧,行,你两是真行。”
显然。
方才自己喊出十片,二人故作惊态。
现在想来全是演戏,嘴上骂的已经很不雅了。
可心里骂的却更脏。
什么老不死的,老谋深算的东西,该骂的骂了,不该骂的也骂了。
二人见放牛的道祖跳脚,自是笑得更欢快了些。
他们活了十几万年,相识了十几万年,对于这人世间的事,大多看透了。
能让他们高兴,或者难过的事情极少,耍一耍对方,便是其中为数不多之一。
儒圣说道:“方兄,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兴你喊的高,不兴我等往上加,这是什么道理。”
佛祖附和。
“在理。”
道祖倒是也想得开,撇了撇嘴,摆了摆手,随口道:“随你们,落子无悔,再说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儒生长须于风中轻舞,那满是褶皱的双眼望向那片南海,笑道:
“这一次,原本也应是寻常的,这不是那黄州来了几个了不得的小家伙吗?想来会是些变数吧..."
道祖和佛祖,一个闭目诵经,一个举坛喝酒,彼此心照不宣。
之所以道祖开口就喊了十片,而佛祖和儒圣还敢往上加,便是将当年见到的那几个了不得的年轻人给算了进去的。
一个看不透的书生郎。
一个白发的姑娘,一个蒙眼的少年,还有那满身浩然气的小丫头。
当然不止四人。
没记错的话,还有一个背剑的小姑娘也很是不凡。
除了五人,还有几人,天赋比之上州的小辈们,亦是不遑多让。
这些人的加入,自然是些变数。
佛祖慢悠悠的说了一句。
“但愿,能给我们一个惊喜吧.....”
道祖啧舌,讥讽道:“别是惊吓才好....”
其余二人笑笑,没在言语,选择等待。
赌约达成,对于南海开,他们更加期待了些,就连那头牛也从梦中醒来,睁着诺大的牛眼,望着那西垂的大日……
却在此时。
三人达成一致意见的时候,莫名的响起了一道声音,直击三人心神。
“这赌局有意思,算我一个呗。”
声起之时,三人拧眉,沉眸,神识笼罩四周,空空如野,不曾洞彻分毫。
面容分外凝重,眼中光芒交错,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声从何处来?
又出自何人?
一个个问题闪过脑海,三人本能的戒备了起来,就连那头大黑牛,此刻都高高昂起了头,一双耳朵竖得笔直,一对牛角锃亮,锋芒毕露。
四下看去。
见眼前的落叶纷飞中,出现了一抹白,纤尘不染。
便见一姑娘,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微笑的招呼道:
“三位,别来无恙啊!”
脑袋一歪,玩味道:
“就是不知三位,可否还认得我呢?”
初见此人,三人神魂一怔,神识不察,却已到了他三人咫尺之间,这样的存在。
整个浩然不超一指之数。
而眼前这位,他们恰巧认得,即便上一次见到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即便是也只见过一次,仅一面之缘,可是那一面之缘,却也惊骇了三人的曾经。
那一刻的定格,此生难忘。
今日再见,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只见那老牛匆匆起了身,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将牛头埋了下去。
儒圣落杯,道祖扔酒,佛祖仓惶。
三人回神一刹那,便就已匆匆起身,面朝姑娘的方向,纷纷拜见。
作辑一拜,恭敬道:“见过前辈!”
而后起身,连忙答道:“前辈的样子,我等晚辈自不敢忘,始终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