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男人迷迷糊糊地回应。
“起来。”
“不要…”
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声音也带着几分哀伤。
“妈,别丢下我…”
听到这句话,高海臻有些无语。
她可没有什么母爱可以泛滥。
她钳住他的下巴,让他的脑袋转了过来。
“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或许是听见了亦或许是没听见,钟明诀眼皮动了动,似是想睁开,却又睁不开。
大约是这一瞬间的分神,拽着衣服的手力道小了些。
高海臻趁机迅速抽出衣服,丝毫没做犹豫,
拉开车门抽腿离开,一气呵成。
车门猛地关上,她拧着眉,长呼一口气。
手上不停揉搓着大腿上的骨头,以此缓解疼痛。
好一会,等到高海臻的手快要揉累了,骨头里的痛感这才慢慢消失。
后座被霸占,她这会也懒得再回车里去了。
而是站在一旁,等代驾过来。
车窗没有关,高海臻正好可以看到躺在后座的钟明诀。
虽然闭着眼,可悲伤也从他紧蹙的眉间渗出。
她不了解钟明诀与他母亲的关系,在钟家也鲜少有人会提及他的母亲。
所以关于那位阿姨,高海臻了解得很少,只知道是一位银行董事长的千金。
与钟士承的婚姻,也只是商业结合。
两人结得快,离得也快。
三年,他们的婚姻仅仅只有三年。
这三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钟明诀的出生,他外公的去世,钟士承的上位。
然后就是,他们的离婚。
据说,两人离婚时闹得很不好看。
高海臻也听过那个传闻,但她知道那不是真相。
可真相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这时,一阵铃声突然响起。
高海臻收回思绪,拿出手机一看,是代驾的电话。
报上了具体地址,她关掉手机,等待司机过来。
然而手机还没放回口袋,便又再次响起。
这次,是钟念玺。
“今天我跟爸说了那个方案,可他什么表示也没有,海臻姐您知道他什么意思吗?”
“您怎么说的?”
她问。
“就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样说,让我朋友在南方媒体那边搞个障眼法,说我们的意向并不是合川而是另外一家公司。”
“只要合川那边着急,就可以谈了。”
“钟小姐,”高海臻往旁边走出了几步,叹了口气,“小钟先生已经在和合川那边谈了。”
钟念玺大惊,“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下午。”
“他疯了吗,这不是上赶着给别人抬价?”她又想是想到什么,“这事爸知道吗?”
“当然。”
“那他今天下午谈得怎么样了?”
高海臻一边听着,一边低头看着鞋尖。
她才托人淘到的mb,hangis系列宝蓝色特别款。
好看是好看,就是缎面的不耐脏。
下午自己都没去哪,鞋面上就脏了。
怪不得母亲年轻时,都一直放鞋柜里不舍得穿。
“海臻姐?”
手机里的声音将高海臻走神的意识拉了回来。
“这个我不太清楚,那边还没传回来消息。”
“那他万一要是真谈成了,我岂不是没机会了。”钟念玺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钟小姐,您要不问问?”
她嗤了一声,“问钟临琛?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我记得您上回去南方考察过一次是吗?”
“是。”
“通过什么途径呢?”
“我的一个大学校友,她是南方投行的顾问。”
高海臻的手指轻轻敲动着手臂,“钟小姐,那您记得好好感谢她,比如…”
“送她个礼物什么的。”
钟念玺几乎是立刻就会意过来她的意思。
但,她也有她的顾虑。
“要是我私自插手的话,爸会生气吧?”
“钟小姐,如果你想听实话,那我告诉您,会长一定会生气的。”
钟念玺清楚,自己问得多余了。
“好吧。”
“但如果您把事情谈成了,他会非常高兴。”
“孰轻孰重,您自己决定。”
挂掉电话,高海臻看着方才的通话记录,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收好手机,一个中年男人自不远处小跑过来。
“是高小姐吗?”
“是。”
“麻烦您说一下地址,我导一下航。”
高海臻看向后座车窗,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
“观月公馆。”她说。
第30章 谈判
◎您昨天晚上一个劲地喊我妈妈呢。◎
一阵剧烈的痛感自头顶传来,钟明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也是因为这痛感,他的意识渐渐回笼。
费力地睁开眼,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
正在钟明诀思考自己身处何方时,一道女人的声音自对面传来。
“醒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就看见高海臻正坐在对面的沙发。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睡袍,长腿交叠搭在矮几上。
双手环胸,眼神玩味地看着自己。
钟明诀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他看向旁边,
有另一个枕头。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他腾地从床上站起来。
大约是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宿醉的神经,
头顶的钝痛让他闷哼了一声。
他抬手按着太阳穴,“这是哪?”
“我家。”
钟明诀瞳孔一震,他眼神四处看了看。
的确不是酒店的装潢。
像是想到什么,他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见自己还穿着衬衫西裤,钟明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床上的两个枕头,却不让这口气彻底松下。
“你怎么不把我送回钟家?”
“那我怎么跟会长解释,我们在一起喝酒的事呢?”
钟明诀一噎。
的确,这事不好解释。
“那我们…”他欲言又止,“没做什么吧?”
高海臻站起身,慢步走到他跟前。
“您觉得能做什么呢?”
她没有戴眼镜,一双眼睛就这么勾勾地看着他。
上扬的眼梢,是挑逗的信号。
钟明诀错开了眼神。
“你别明知故问。”
“放心吧,”高海臻嘴角轻扬,“这是客房。”
“而且,我更喜欢清醒时候的感觉。”
钟明诀一开始还没明白她的意思。
但毕竟是成年人,稍稍思索,
红晕就染上了耳根。
他刚想说话,一阵短促的门铃声响起。
高海臻却站着没有动。
钟明诀也没动。
“钟先生,愣着干嘛,还不去开门?”
她颐指气使,仿佛他是她的佣人一般。
“这是你家。”
“那就让他一直按着吧。”
说完,高海臻便直接坐到了床上。
见她似乎真的没有要去开门的意思,钟明诀无语。
他懒得再跟她计较,迈腿去了客厅。
一打开门,就见一个中年女人拎着纸袋站在门口。
看胸口的牌子,似是楼内的物业管家。
许是陌生面孔出现,女人诧异了一瞬。
“请问,高小姐在家吗?”
“我在,”高海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庆姐,您直接给他就可以了。”
“好的。”
钟明诀接过女人递来的纸袋,关上门,
转身丢给了高海臻。
“钟先生,我可不需要吃解酒药。”
说罢,她又将纸袋丢了回去。
钟明诀眉间一蹙,将纸袋打开。
果然就见里面放着一盒解酒药。
他眼睑微动,谢谢两个字刚要脱口而出时,
就见高海臻拿出手机摁了摁,“昨天的酒钱加上代驾费住宿费还有药钱,一共一万三。”
“你怎么付?”
钟明诀握着药盒的手紧了又紧,他就知道,
这女人不会那么好心。
吃过药,脑袋的钝痛缓解了许多。
“昨天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你跟踪我?”
“钟先生,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高海臻理了理耳鬓的发丝,“换个角度说,我是在担心您。”
花言巧语的一张嘴,钟明诀是疯了才会信。
他拿起沙发上的大衣,一边穿一边看她。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别再有下次。”
“下次?下次什么?”高海臻音调微扬,“下次一起喝酒?还是下次再来我家睡觉?”
钟明诀感觉,自己这辈子听过的污言秽语全都在高海臻嘴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