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国丧对老百姓的民生影响,还是相当大的。
隆庆帝其实老早就想对祖上留下来的一些对百姓民生发展不利的制度,进行变革。
恰好,皇后独孤葭的丧期,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自此开始,朝廷政令是一道接一道地下达,年后短短五个多月,朝廷改革的政令就颁布了足足十八条。
而且,按照这个势头,似乎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对百姓民生有助益的政令,会逐步实施下放。
不过,话说两头。
坊间关于缩短独孤皇后丧期至半年的缘由,还有另外一种说法。
这说法,暂时没什么凭据,只是单纯百姓们的臆测而已。
大家都觉得,隆庆帝不想独孤皇后的丧期,影响到儿媳妇九王妃怀胎生产,而下令缩短独孤皇后的丧期。
毕竟,逝者已矣。
眼下,放眼整个大乾朝,除了南边边境,频繁有异动,似乎是南召国那边出了改天换地的大事之外。
就只有九王妃的肚子了。
九王妃已经怀胎八月有余,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
现在全京城百姓口中,都对九王妃的肚子,非常好奇。
“听说了,九王妃的肚子已经大得跟快要生一样了!”
“不是吧,九王妃不是才怀胎八个多月嘛,怎么肚子大得跟足月的一样?”
“谁说不是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九王妃先前被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九王爷亲生的事,是真的哩!”
“怎么,听你的意思,这九王妃的肚子,莫非另有乾坤?”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先前去平安医馆抓药,运气特别好,正好遇到九王妃来医馆坐诊,无意中听……”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百姓们三五扎堆,凑在一起侃侃而谈。
大家都在议论九王妃肚子里怀的是双生子,所以,肚子才会比寻常孕产妇八个多月的孕肚,要大上许多!
“没想到小姐怀双胞胎的事情,居然已经传遍全京城了哩。”
恰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吉祥陪着自家小姐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
讲真,如果可以的话,吉祥真的很想举一个大喇叭,冲着这些百姓骄傲地喊上一嗓子。
要知道,她家小姐的肚子,可争气了。
小姐何止怀了双胞胎,那是妥妥的,是货真价实的三胞胎呢!
此时,季云素一身简单装扮,头戴帷帽,帽檐垂下来的轻纱,长及腰部。
完完全全地将她那仿佛揣了三颗大西瓜似的巨大孕肚,给挡得严严实实的。
最近这几个月,季云素每每出门办事,都会提前戴上这样一顶能够把她的孕肚完全遮挡的帷帽。
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也便宜行事。
毕竟,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小孕妇,时常出入三教九流,龙蛇混杂的坊市,太过显眼,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忽的,一直踩着轻盈步子,浑身上下丝毫没有一丝孕相,在外人看来完全看不出身材笨重的季云素,冷不丁在一间名叫“如意赌坊”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吉祥,是这间赌坊吗?”
季云素锐利的目光,从厚重的纱帘射了出去,润润粉唇悠悠开启。
“小姐,就是这间赌坊。”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赖旭年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烂赌鬼。”
“早些年常年混迹赌坊,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突然摇身一变。”
“从一个欠债累累,被人追着砍的烂赌鬼,成了这间吉祥赌坊的老板。”
“他经营这间吉祥赌坊,已经快二十年了。”
“周边的赌坊时常有打架斗殴,地痞闹事,赌坊也是几经易手,老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
“但唯独这赖旭年的吉祥赌坊,一直顺风顺水,常年财源广进,从来没人敢闹事。”
吉祥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家小姐,有板有眼地回禀道。
闻言,季云素看着赌坊的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这赖旭年背后的靠山是秦玉蓉,当今太傅夫人,他的赌坊自然是常年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这时,吉祥见自家小姐抬脚就要进赌坊,连忙拽住自家小姐的衣袖,一脸紧张地确认道。
“小姐,你确定要进去吗?”
“这赌坊里面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小姐的肚子……”
“放心,里面的人再多,也只会在赌桌边聚集,撞不到我的肚子。”
季云素五官精致的绝美容颜上,粉唇勾起一抹弧度,淡定地开口。
“小姐,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真跟小姐猜测的一样,这吉祥赌坊背后的靠山是秦氏,那小姐进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听到这话,季云素不由掩唇轻笑道:“吉祥,你家小姐我只是怀孕,不是残废。”
“你可别忘了,你家小姐我随便撒出去一把毒粉,就能让一群武功高强的武林高手瞬间倒地不起,成为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区区一个赌坊老板,而且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老男人,你家小姐我会对付不了?”
这个赖旭年从一个无赖烂赌鬼,摇身一变成了称霸一方的赌坊坊主,又跟秦玉蓉有瓜葛。
其中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大瓜可以挖,嘿嘿……
第401章主上为疼媳妇,操碎了心!
如意赌坊内。
浑浊燥热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赌坊内,人声鼎沸,赌桌上,人们疯狂地喊着,叫着,一个个都赌红了眼。
在他们的眼中,周围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有牌桌上的输赢,和自己的赌资。
季云素带着吉祥一进入赌坊,秀气的眉毛,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进入孕后期后,季云素对气味,就莫名的敏感。
这时,季云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巧琼鼻,低声道了句:“吉祥,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血腥味?
吉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翕动鼻子,用力地吸了几口浑浊的空气。
结果,自家小姐口中的血腥味是没闻到。
但吉祥却是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汗臭味。
“呕!”
几乎是条件反射,吉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接发出一声干呕。
这一声如同妇人害喜般的干呕声,一经发出,顿时,本来还人声鼎沸的赌坊,骤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在牌桌上赌得正起劲的臭男人们,统一清一色地将目光投了过来。
一时间,几十双赌得发红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芒,从四面八方射向季云素和吉祥。
“咕……”
见状,吉祥眼睛眨巴了两下,心虚地咽了口口水。
“小姐,我们不会这样就被盯上了吧?”
吉祥心里其实挺犯怵的,倒不是因为她怕赌坊里的打手冲出来。
主要是自家小姐怀着三胞胎呢,要是自己跟赌坊里的打手干架了,万一波及到小姐,那就麻烦了。
闻言,被厚重帷幔遮住绝美脸庞的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眸色微微一沉。
她那自然垂落在身侧的素手,已经捏住了荷包,随时都准备将荷包打开,从中抛出防身毒粉。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突然嚎了一声:“还以为是谁呢,原来又是带着自家丫鬟,来赌坊找自己赌鬼夫君的有钱人家夫人。”
“来来来,没什么好看的,接着赌接着赌!”
这话一出,赌坊里,本来冷下来的气氛,立马就恢复了。
也就眨眼的功夫,整个空气里,又变得嘈杂吵闹。
推牌九的声音,输钱赌客的怒骂声,赢钱赌客兴奋的叫嚣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顿时,吉祥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凑近自家小姐身边,憨憨地小声道:“小姐,好险,我还以为我们要被打手给围起来了哩。”
听到这话,季云素清丽的杏眸中,光芒闪烁了两下。
她不动声色地将装着防身毒粉的荷包,重新收回,沉声道了句:“上二楼。”
来之前,季云素已经让吉祥提前来如意赌坊踩过点了,这赖旭年每天都会在二楼包厢里,盯着赌场的经营状况。
当然,如果兴致好的话,这赖旭年还会顺道对那些在赌坊里赌输了银子,把自己老婆女儿卖了抵债的女子们,做些龌龊无耻的禽兽行径。
“小姐,你慢着点走楼梯。”
吉祥将自己壮实的身板儿,挡在自家小姐身前。
她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还不忘关心自家小姐。
很快,主仆二人就顺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了二楼走廊。
“咦?之前这个时候,最右边的那间包间门口,都会有人把守的,今天怎么没在?”
吉祥轻车熟路地领着自家小姐往赖旭年所在的包间走,隔着一定距离,看到包间门口没人值守,不由疑惑地嘟囔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