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咱们眷属村也有队长了!好消息我得赶紧告诉大家!”
一时间喜讯传遍果林,众女纷纷恭喜林大娘。
又纷纷表态以后定要跟着林大娘,大家一起好好干!
“男人能当将军,咱们女人就能选出个队长,这样好!”
“以后我就是林姐姐的兵!”
“林大娘是队长,那顾老板。何小姐岂不就是一左一右两位谋士?”
顾喜喜含笑看着眼前一幕,内心也止不住澎湃。
昨日,其实顾喜喜还向霍江提出建立大后方的概念。
即让眷属村的女子参与生产,以此入手,让所有军眷凝聚起来,拧成一股绳。
一来,将士们上阵拼杀,背靠这样稳固的大后方,能够安心。
二来,等到战事焦灼时,这个大后方或许可作为背后辅助的盾。
比如这次准备羊癫疯草,就全靠女人们的力量。
当时,霍江是这么说的,“本来只需要她们安分守己,行陪伴之责即可。”
“不过现在,你替她们说服我了。”
回村的路上除了两个怀抱奶娃娃、最年轻的媳妇有些笑不出来。
其他妇人照样说说笑笑,全然没了刚看见北离军营时的沉重。
这就是老军眷,她们都送过夫君上战场,更深知,这时候愁眉苦脸最是无用。
不如高高兴兴把家里打理好,等着他们平安归来。
又过了两日,第三日早晨,燕麦田如期分了下来。
一人一亩地,却不是以她们军中丈夫的话名义划分。反而是以每家的当家娘子为单位,计算人头。
相当于村里每个军眷都多了份属于自己的财产,一亩地和燕麦。
众人急不可耐,要出村看田地去。
她们先是喜气洋洋对顾喜喜、何景兰再三道谢。
同时少不了对做出此壮举的大将军感恩戴德。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村中小路,何景兰手肘戳了戳顾喜喜,“我第一次感觉心里这么踏实,你呢?”
顾喜喜嘴角上扬,“还行吧。”
如今燕麦还在长苗期,前不久已经上过肥水,暂时无需处置。
下午,顾喜喜教了林大娘除草的办法,就决定明早饭回花池渡村。
晚饭后,顾喜喜、何景兰俩人一起收拾行李。
何景兰一边装包袱,一边叹气,“喜喜,你就没别的事要做了?就这么结束了?”
顾喜喜带的东西很少,已经收拾完了。
她直起腰看向何景兰,“没结束啊,我过半个月还要来呢。”
新嫁接的频婆果树今年虽然不会开花,但新发的叶芽、枝杈还得及时修剪。
何景兰听了更加丧气,“对哦,你想来随时都可以。”
“可我走了以后,这辈子恐怕就……”
顾喜喜尬笑,安慰她道,“你哥不是还没确定要你成亲吗?”
何景兰胡乱把包袱打成死结,恼怒道,“对啊,我哥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姓孟的木头就躲着我,彻底没人影了!”
“男人果然都是如此,当初我就不该信他!”
顾喜喜想到昨日军营中的情形,斟酌道,“他不来,兴许是有事呢?”
“他在大将军麾下重要的位置,一旦忙起来,自然身不由己。”
何景兰却没听进去,还在兀自生气,“明日他要是来送行,我要是理他,我就是小狗儿!”
顾喜喜无力地摆手,“哎哎哎,话不要说那么绝。”
不然会后悔的喂!
何景兰舍不得姐妹分别,夜里还是要跟顾喜喜同床而眠。
小话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叨叨的顾喜喜哈欠连连,眼皮打架。
“孩子,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何景兰两眼却瞪得像铜铃,毫无睡意,“哎呀,睡什么睡,你又不是老人家。”
再看顾喜喜,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闭上了。
何景兰赶紧又想了个话题,“哎,你这次进军营,见到慕南钊了吗?”
“他是不是也躲起来了?”
“嗯……”顾喜喜迷迷糊糊答应,“管他呢。”
何景兰正要一并吐槽所有男人时,忽听轰隆声响。
声音并不大,像是夏季雷雨前夕,刚从很远处起的雷声。
顾喜喜蓦然睁眼,“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话音刚落,又听见轰隆一声。
像雷声,但又不是。
俩人对视一眼,都坐起来,彻底灵醒了。
这时又听见小院外面逐渐喧闹起来。
“开战了吗?”
“真打起来了?怎么这次这么突然?”
顾喜喜与何景兰飞快地穿衣往外跑。
刚出门,就遇见林大娘等人。
大家一起仰头朝西北边境方向看。
偶尔能看到一个燃烧的火球朝那边飞出弧线。
何景兰问,“这是什么,怎么还有火光?陨星吗?”
林大娘说,“不是陨星,”
“这是咱们西北军放了火油的落石机!”
还有个妇人说,“我听我家那口子说,用上落石机的时,要么是前锋得手,我方趁热打铁,大面积损毁敌方军营,并配合猛攻。”
“要么就是……”
她骤然打住话头,“算了,不说那不吉利的。”
顾喜喜暗忖,所谓不吉利,应该是我方被敌军步步紧逼,并碾压的时刻,只能用落石机混战自保,以求拖延敌军的攻击进度。
这一晚,村里所有女子都站在小路上,无人回去安眠。
第158章走不成了
直到拂晓时分,落石的声音停止了。
林大娘说,“依我的经验,若是发动夜袭,天亮便会止战,白天应该没什么动静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一个年轻妇人紧张地问,“能知道被袭的是咱们,还是咱们袭了对面?”
林大娘深深望着她,摇了摇头,“不知道,可无论哪一种,我们的男人都要与北离人厮杀,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家里等。”
林大娘眼中漾起温柔的笑,语气轻缓,却又不无坚定。
“这种时候切莫胡思乱想,该吃吃,该睡睡,带好咱们的孩子,你只要相信,他会跟以往每次那样,照常回家来,就是了。”
年轻妇人红了眼圈,却咬牙忍住泪,毅然地点了点头,“嗯!!”
众人散去,顾喜喜、何景兰也回到小院。
何景兰进屋就开始发狠地拆包裹。
可惜她昨晚打包时生着气,把包袱结打成了死结,解了许久也没能解开。
何景兰气恼地撕扯几下,转身有去拿剪刀。
顾喜喜本来喝着茶淡定观看。见何景兰要剪包袱,赶紧起身拦住她。
“哎,这么好的石榴花绫子挺贵的,剪坏了可惜!”
“况且剪坏了它,你回去的东西没地方装怎么办?”
何景兰啪地将剪刀拍回桌上,到旁边一屁股坐下,“姓孟的木头!坏木头臭木头烂木头!!上战场!上战场你都不来见我一面!!”
顾喜喜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担心他。”
何景兰立刻反驳,“谁担心他了!就算是他这次到战场上回不……”
顾喜喜猛地一把捏住何景兰的手。
何景兰吃痛,骤然打住了话头,她不解地睁眼,就看见顾喜喜一脸肃色。
“喜喜,你掐我干什么!”
顾喜喜说,“我叫你慎言,莫因在气头上说出不该说的话。”
何景兰此刻冷静下来,被提醒后也有些后悔起来。
“我……我并没有咒他的意思。”
顾喜喜眉眼微弯,“反正你并没有全部说出口,算是避谶了。”
何景兰一怔,继而笑了,“喜喜,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从不信这些的。”
顾喜喜笑而不语。
她是红旗下宣誓过、坚定地无神论者,的确是不信这些。
所以在她理解的避谶,是不要说出未来可能令自己后悔的话。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什么万一,说出诅咒之语的人哪怕不信奉鬼神,也会将责任归咎到自己头上,余生难免在悔恨中度过。
战事既然已经发动,外面的情形还未可知。
顾喜喜决定先不轻举妄动,留在这等一等西北军那边是否有通知过来。
临近中午,两个不会做饭的女人,今日可没脸还等着军中伙头营送饭。
她们只能到灶房,想想如何自己动手。
正在手忙脚乱之际,有人跑进院子,“顾老板还在家吗?”
顾喜喜看了何景兰一眼,示意她先别做声,然后走到门边将帘子掀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院子里站着一名西北军打扮的少年士兵,样貌很眼熟,之前曾在村里做过轮值守卫,还来小院送过一次饭。
顾喜喜见是熟人,松了口气,打帘出去,问,“上面可有什么话通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