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掉头暴走。
顾喜喜还在后面说,“哎,你该不会是嫌少?”
“可等你回京……老家,肯定有的是用钱的地方,多点银钱傍身总不吃亏的!”
慕南钊快步走进西屋,砰地关上了门。
再迟一步,他怕自己情绪失控,颜面扫地。
毕竟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崩溃,还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心绪如此剧烈起伏!
顾喜喜摇摇头,走向堂屋。
心想,真是个从小养尊处优之人,一百两银子的巨款都看不上。
不过她现在心情还是很不错。
顾大爷、顾二爷自食恶果,又失去了宗族的依靠。
两家都是小有家业,尤其是顾大爷家。
他们必然舍不得做什么鱼死网破式的报复。
所以从今往后,这两家只能在村里缩着脖子做人了。
不敢说一劳永逸,至少短时间内,他们再想使坏,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顾喜喜想做的事很多,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防备小人上。
还有今日搭上本地顾家族亲的关系。
有了靠山,在周边行走做事更方便还是其次。
更要紧的是人脉、消息、田地。
顾喜喜未来要扩大种植,实现自己农业版图的愿望,人和田地都是少不了的。
有越来越多的人死心塌地跟着她一起干,往小了说是共同致富,往大了说,可形成本地的农业产业化。
以后再更进一步,还要加入特色农业。
……
顾喜喜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畅想中。
她正嘴角噙笑,余光忽而瞥见大门外有什么。
可当她走到正对门口的位置看时,只见一道人影慌慌张张的跑了。
“老光棍?”
顾喜喜疑惑地皱了皱眉,想到今日顾友福等人闹事,她好像看见老光棍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当时老光棍并没跳出来支持顾友福。
他此刻来这干什么?
夜深了,顾喜喜还在捣鼓除虫剂。
初夏时节,山村里除了大中午太阳直晒时,其他时候还都挺凉快。
但虫子已经明显多起来。
顾喜喜不得不多配一些除虫剂,都是天然提取的成分,自然比不上化学药剂。为了效果,只能提高纯度和浓度,着实耗费功夫。
一只蚊子嗡嗡飞过。
顾喜喜正要抬眼找寻,就看见小花从桌子边上一个跃起,前爪拍在窗棂上。
等小花转身坐下舔毛时,顾喜喜看见窗棂上贴着只死蚊子。
还好,蚊子肚子里没血。
顾喜喜笑眯眯抚摸猫头,“小花真厉害。”
不过,明日还是顺便做点防蚊虫的药吧。
何景兰靠在床上,歪着头,手中坊间读本掉落,已经睡着了。
顾喜喜贴心地拉紧蚊帐,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可能是干活费脑费力,她肚子饿了。
灶房黑着灯,顾喜喜掀开门帘,与一个正要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第195章一起宵夜
顾喜喜捂着额头后退,怕吵着其他人,还不敢高声,“谁啊?”
“大半夜的进灶房怎么也不点灯。”
什么人身上这么硬,撞的她头好痛!
门内是慕南钊的声音,“大半夜的,我怎么知道有人刚好挡在门口?”
顾喜喜:“……”
她抬头望去,“怎么又是你?!”
这都多少次了,她半夜出来偏偏就遇见他。
慕南钊道,“你不用睡觉的么?”
顾喜喜翻了个白眼,“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她推了推慕南钊,“要么进去,要么赶紧走人!别卡在门口,把蚊子苍蝇老鼠放进去了,明日张婶问起,我就说是你干的。”
片刻,灶房内亮起了光。
慕南钊把一柄油灯放在灶台上。
“你来干什么?”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又看了眼对方。
慕南钊:“口渴,喝水。”
顾喜喜:“饿了,找吃的。”
她说着,垫着脚打开橱柜最高一层,
今晚没剩菜,能直接吃的东西,只有篓子里扣着的四个杂粮馒头。
橱柜顶层有点高,顾喜喜懒得踩凳子,努力伸长胳膊,一点点把馒头篓子往外挪,生怕这最后的夜宵掉地上了。
一只手从后面伸出,在她面前轻松地将篓子拿了下去。
顾喜喜惊讶地转身,鼻子又碰到了慕南钊的胸口。
“你……”
因为顾喜喜突然转过来,两人只隔了一指宽的距离,几乎是面对面贴着站。
空气像是忽然凝固了。
慕南钊一手高举着馒头篓子,僵着身子,正好平视顾喜喜头顶上方的那片橱柜。
而顾喜喜则正对着慕南钊的锁骨位置。
静默中,她不由上下打量,他今日倒还穿的整齐,从领口上方露出的喉结,到锁骨下方的胸口。
顾喜喜心想,方才自己就撞在这胸口上了。
撞的可真疼啊。
这时,慕南钊突然开口,“你又在出什么神?”
顾喜喜正在想自己的头为什么撞的那么疼,脱口道,“不会在衣服里藏了护心镜之类的东西吧?”
慕南钊:“……”
他低头与她对视,勾起一抹邪气的笑,“会不会,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喜喜大窘,人也清醒了,“你、你突然站这么近作甚,大晚上的吓死人了,赶紧让开!”
慕南钊果断退开,将馒头篓子放到旁边小桌上。
“我也要吃,烤馒头夹菜。”
顾喜喜一边转过去,继续翻橱柜下面两层,边无情拒绝,“不烤,麻烦。”
慕南钊慵懒地倚着橱柜边上,说,“我记得中午时,有人才说要给我谢礼。”
“这么快就忘了?”
顾喜喜头也不抬道,“没忘,我不是说了一百两银子,先借条,后兑现。”
慕南钊幽幽叹息,“一顿馒头宵夜,替代百两银子。”
“三岁孩童都知道怎样划算。”
顾喜喜猛然回头,“你让我给你弄吃的,当做谢礼?”
慕南钊颔首,“烤馒头。”
这下顾喜喜犯难了,她看了眼橱柜,说,“馒头可以烤,但没有菜可以夹。”
眼下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橱柜里放剩菜,到第二天吃只怕闹肚子。
所以从立夏后,张婶做菜都是现做现吃。
慕南钊默了默,选择了退让,“不夹菜也可,但还是要烤馒头。”
顾喜喜认命,“行,烤馒头,我这就给你烤。”
按顾喜喜来时的计划,大半夜的,随便找块馒头啥的,垫吧垫吧就行了。
谁知道遇到这位活神,非要吃烤馒头!
虽然慕南钊并不嘴刁,吃的也不金贵,但是麻烦啊!!
顾喜喜将小风炉搬到院子里,放柴、点火,心中深深后悔,当初就不应该在慕南钊面前展示她唯一会做的饭……
顾喜喜将杂粮馒头放在炉口边缘,又转身进了灶房。
不多时再出来,她端着个小陶锅,放到炉火之上。
慕南钊早已给自己搬了把木椅子,坐在屋檐下摇着麦秆扇等饭吃。
“这是什么?”
顾喜喜看他一副大爷模样,没好气道,“酒酿。”
“天这么凉快,你摇什么扇子。”
慕南钊给了一个“真傻”的眼神,“自然是驱赶蚊虫。”
顾喜喜一噎,守着炉子背对他坐下。
张婶两天前做的一小瓮糯米酒酿。
顾喜喜刚才看已经能吃了,就挖了两大勺,兑入井水,煮成酒酿汤。
等到汤水开锅,馒头的表皮正好也被烤的微微焦黄。
顾喜喜掀开锅盖,磕了两只鸡蛋进去,飞快地用汤勺搅动几圈。
米酒香味随着她手腕的动作绽放,在夜色中飘散开来。
顾喜喜低声唤,“成了,过来,教你一种全新的吃法。”
酒酿蛋花汤盛到碗里,不用加糖就足够香甜。
拿起烤馒头,只从最外层焦脆的部分掰起,小块剥离,放进汤水中。
然后把剩下的馒头放到炉子边上,继续烤着。
慕南钊学着顾喜喜的做法,吃了一块浸在汤里的烤馒头。
因为刚泡进去就吃,馒头并未完全泡软,既吸收了酒酿的香甜,又保留了部分酥脆和嚼劲。
捞完了碗里的馒头块,再喝两口汤,汤水润口,蛋花香软滑嫩。
这时候,炉子上的烤馒头差不多又可以再掰下来一层。
如次循环,直至吃完馒头和酒酿蛋花汤。
最后,慕南钊放下空碗,说,“吃法还算有趣。”
顾喜喜说,“这是最能吃出小麦粉本味的一种方法。”
“重要的是简单,没有酒酿的时候,随便冲一碗糖水就能替代。哪怕是你这种不会做饭的人,今日吃过应该就能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