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近关店歇业,等过段时间重开,一定正式邀请。”
安庆和一怔,“关店?按理说夏季衣衫单薄,首饰销路更佳,怎会在这时歇业?”
孟大娘子心知事关重大,不好明说,更何况安庆和还是个外来的胡人。
“这……”
何景兰赶紧圆场,“安老板,珍宝阁的事,孟大娘子自有安排,你问那么多作甚?”
安庆和反应过来,连忙致歉,“对不住,是我逾距了。”
“见到孟老板这般优秀的商界同行,我总想着能否有合作的机会,一时间有些忘形,还请见谅。”
大人们说话时,石头已经跑出来跟晴儿见上了面。
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先进屋玩去了。
孟大娘子对安庆和笑道,“无妨,”
“西域的金银样式、宝石、玉料我一直很感兴趣,”
“若安老板真有什么想法,或者机会,不妨深聊。”
安庆和高兴,“那太好了。”
何景兰先把孟大娘子让进堂屋,侧身看了安庆和一眼,悄声道,“安老板打算何时回云岭?”
安庆和乐呵呵道,“不急不急,这不是又结识了新朋友么,过两日再走来得及。”
“我先去找喜喜,她肯定需要人帮忙卸车!”
何景兰哪能让他就这么跑出去,赶紧阻拦,“哎,喜喜那边不急。”
她想了个拖延的法子,“婶子这会没在吧,我得陪着客人,只能劳烦你去灶房弄壶茶来。”
安庆和恍然,“也是,孟老板他们刚来,不能怠慢了。”
何景兰看着安庆和走开,松了口气,掀帘进屋。
如今慕南钊人都不知跑哪儿去了,虽说安庆和这个助力酿醋的工具人已经无用。
但何景兰还是有份好心的。
未来谁知道天下能乱成什么样子?是大是小,是远是近?
她们这些人可以守在村里不出去,安庆和怎么办?
他手中还担着好些生意。
万一想走的时候走不了,那不就糟了。
何景兰暗暗决定,今晚要跟顾喜喜商量这事儿。
大门外,刘夫子向顾喜喜拱了拱手,说,“今日让顾老板、何小姐受到惊吓,是我的疏失。”
顾喜喜道,“跟你没关系,不让你们事事相随相护,本就是我自己的意思。”
刘夫子却略低着头,神色反而有些心虚,以及……尴尬?
顾喜喜审视地微微蹙眉,“你们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景兰就是那个鱼饵?”
刘夫子咳了一声,难以启齿。
顾喜喜脸色冷下几分,笑了,“那我们今日出手擒了老光棍,又去县城招摇了一圈,委实是多此一举了。”
“不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刘夫子连忙摇头,“不会不会,这倒不至于。”
他抬眼看顾喜喜,堆起笑说,“所以在下前来,是为道歉的。”
顾喜喜心中冷笑,若老光棍不被抓,你还会跑来说这些吗?
她没有对刘夫子的歉意做出表态,只平静道,“景兰的安全可有保障?”
刘夫子见顾喜喜不怒不嗔,反而出了一层冷汗,“有,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县城、村里,都有。”
“无论如何,务必保证顾老板、何小姐的安全为先。”
顾喜喜还是没表态,接着说,“景兰想把何家的暗卫调进来。”
“能不能调,以及该怎么做,还请刘夫子费心了。”
刘夫子点头应下,“没问题,我去安排,最迟明晚便有回音。”
顾喜喜淡淡称谢,然后撇下刘夫子,转身去摘来福的绳套。
刘夫子见状也就识趣告辞了。
顾喜喜听着脚步声,转身望去。
大家做的事不同,站的立场不同。
有些做法她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她就要笑呵呵的接受。
天色擦黑,张婶回来时,顾喜喜已经把来福牵进棚里,放了草料和清水。
石头、晴儿排排蹲在那看来福吃喝。
顾喜喜跟张婶讲了家里来客的事。
善良的张婶没深究缘由,只笑道,“人多了好,热闹。”
她慈爱地朝孩子们招手,“奶奶摘了鲜樱桃,来,跟我去洗樱桃吃!”
稍后,张婶、老郎中与孟大娘子都见了面。
孟大娘子已经换上了家常的窄袖衣衫,一听要做晚饭,立马挽起袖口跟着张婶去灶房。
张婶倒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行?你是客人。”
孟大娘子温柔浅笑,“您要是没拿我当外人,就让我帮把手吧。”
切菜、炒菜、熬粥……
张婶在旁看的一愣一愣,“喜喜说你执掌偌大家业,身边有好些仆婢,真没想到你还能精通厨艺?”
孟大娘子笑道,“未出阁时我也不会的,后来当了娘,晴儿挑食,我就想自己做给她吃,渐渐学会了,竟也真的喜欢上了。”
张婶感慨,“都说为娘的人,如同重生再造,你也是不容易。”
外面,晴儿、石头正在扔球球给小花玩,笑声洒满小院。
顾喜喜、安庆和、何景兰则每人一把小板凳,坐在屋檐下奋力干活。
老郎中道,“都仔细点,这些是有大用处的!”
第205章回归云岭吗
地上堆满了药草,有晒干的、也有新鲜的。
老郎中需要人帮忙,新鲜药草要先捡去杂物,进行辨别分类,最后放到阴凉通风处等待干燥。
已经晒干的药草,大部分不能直接用,还需要切段、切片、烘干、炒、蒸、磨粉等等。
为此把家里三个小风炉都搬出来,点在院子里,剩下的活儿还多着呢。
顾喜喜无奈道,“师父,虽说夏天到了,后山这些东西一茬接一茬长起来,您也不能每日一得空就往家里搬吧。”
“这么多,还都是治内伤跌打,外伤止血、痢疾所多用的药材,您一年能看几个这样的病患?只怕到明年都用不完。”
老郎中道,“谁说我自己看病要用这么多?不过……”
他转向顾喜喜,满意地颔首而笑,“你倒是能认出我要做些什么药,可见这段时间是用心学了。”
顾喜喜顾不上听师父夸赞自己,疑惑道,“您不自己用,弄这些作甚?”
老郎中继续捣药,笑呵呵道,“自然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哎呀,你们就别多问了,答应帮老头子的忙,那就赶紧干活。”
顾喜喜、何景兰对视,无声交流:有古怪。
安庆和倒是干的很认真,他自告奋勇负责三个炉子三口锅。
老郎中只需时不时把握一下药材的火候,烧火和动手全都交给安庆和。
晚饭后,众人在院子里点着灯,又干了一会儿。
直到月亮上到树梢,张婶带着两个孩子来问顾喜喜,今晚怎么睡。
顾喜喜就按预想的安排说了。
晴儿很依赖石头,攥着石头的手不松开,“晴儿要跟石头哥哥一起。”
“不行,”孟大娘子嗔道,“你张奶奶带两个小孩,会累着的。”
晴儿不敢任性,只是撅着嘴巴,有些不高兴。
张婶看了眼,笑说,“石头懂事,从不用我操心,晴儿也这么乖巧,让他俩都跟着我,没事的。只要你这当娘的能舍得就行。”
石头也举手道,“孟姨放心,还有我,我照顾晴儿,不让她哭。”
孟大娘子看着女儿,终究无奈地笑叹一声。
“那今晚就麻烦婶子了,若她半夜闹腾,您就让她自己来堂屋找我。”
孩子们洗漱后,说说笑笑、叽叽喳喳跟着张婶进屋了。
老郎中闻了闻刚蒸好的一锅药材,说,“行了,灭火吧,今儿先到这。”
各回各屋,准备睡觉。
刷牙时,顾喜喜想到了一种可能,她悄声问何景兰,“你记得给西屋上锁那人是哪天走的么?”
何景兰想了想,说了个日子。
顾喜喜又道,“那我师父何时开始这么玩儿命的采药?”
何景兰一思索,两人对视,同时瞠目、倒吸一口气。
何景兰:“又是他干的?”
顾喜喜,“确切的说,是他们。”
细想想,不就是从慕南钊离开后,老郎中就开始每天往家里搬药草么。
顾喜喜漱口,吐出来,沉着脸说,“越想越合理。”
“我师父做成药很有一手的。”
“内伤跌打药、外伤药、痢疾药,又是这么大量,都是军营时常所需。”
何景兰赞同地点头,“嗯,我也觉得合理!”
“没想到他走就走吧,除了给咱们留了一把破锁,还给咱们留了这么多活儿!”
她恨恨道,“等我再见到他,我非得骂……”
“说的他无地自容!”
顾喜喜也很不高兴,“招呼都不打一个,还让我师父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