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制衣局几百位绣娘赶工,一日之内如?何能再制出一件如?此繁重的婚服来??
宿泱却不以为然:“这个不用老师操心?了,老师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等会不要叫太大?声了。”
林怀玉眉头一皱,喉间的血气险些翻涌出来?,自从上一次吐了血,此后吐血的次数似乎多了起来?,周历同他说?,吐血次数越多,他剩下的日子就越少。
他将血气压了下去,却被宿泱搂着腰带进了怀里,林怀玉察觉到对方?想?要亲他,微微侧开了头,躲开了宿泱的吻。
宿泱的动作?一顿,见林怀玉对他避之不及,心?底一沉,语调也冷了下来?:“不让朕亲?”
林怀玉淡淡掩饰:“陛下马上就娶妻了,此刻与臣这般,怕是?不妥。”
宿泱嗤笑了一声,强势地扼住林怀玉的下颌,迫使对方?接受他的吻:“朕说?过了,立后与你并不影响,朕身为天子,三宫六院也是?寻常之事,何况朕不过宠幸一个脔.宠呢?”
林怀玉压下心?头的苦涩,闭上了眼。
马上便要立后,却在封后大?典的前日哄他穿上婚服,又撕毁他身上的婚服折辱他,林怀玉抬手捂住了眼睛,觉得分外难堪。
他算什么?……他究竟算什么??
他和宿泱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关系……
林怀玉被宿泱强势的吻吻得咳了起来?,神?思也清醒了些许,他推开对方?,擦了擦唇上的印记,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疏离的林相:“陛下要立后还是?封妃,臣都没有资格干预,但陛下非要在封后大?典前日折辱臣,恕臣不能接受。”
宿泱眉头一挑,眸光落在了林怀玉半遮不遮的婚服上,嗤笑道:“老师在吃醋吗?吃谁的醋呢?老师喜欢白见青,可再过一日白见青就是?朕的皇后了,还是?老师在意朕明?日要立后,心?里不痛快?”
林怀玉眉头一皱:“休要胡说?。”
宿泱口无遮拦,为了看林怀玉失态,什么?都说?得出来?:“老师大?可不必担忧,毕竟朕还没有对老师生腻。”
林怀玉下意识攥了攥被剥落的婚服,却又像被烫到似的松了手:“把衣服拿开。”
宿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贴在林怀玉耳边道:“老师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吗?为什么?要拿走?”
林怀玉感受到底下明?晃晃的婚服被他和宿泱的脏污染了一片,心?底的难堪达到了顶峰,他深深地看着宿泱,低声道:“和你成亲的又不是?我,宿泱,你不该这么?做……”
宿泱冷哼了一声:“朕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一个禁.脔来?教朕,林怀玉,你口口声声在这里拒绝朕,可身体分明?很诚实。”
他压低了身子,轻笑道:“老师既然也乐在其中,不如?就好好享受吧。”
林怀玉失了所有力气:“宿泱,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去!”
宿泱却丝毫不在意林怀玉骂他,只?是?笑道:“老师现在骂得这么?凶,等会嗓子又要哑了。”
紧接着,林怀玉的谩骂都被一阵又一阵连续地撞碎。
林怀玉挣扎着将婚服撇到了旁边,宿泱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底是?雾霭沉沉,他笑意冰冷:“老师就这么?不喜欢这件衣服?”
林怀玉偏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去看那件晃眼的婚服。
宿泱却偏偏捏着他的下颌,迫使他转头,将那婚服映入眼底:“老师看到衣服上那些痕迹了吗?都是?老师的杰作?,老师怎么?能嫌弃它呢?”
林怀玉只?能闭上眼睛,痛苦道:“你别说?了……”
宿泱却不肯放过他:“老师穿红色那么?好看,以后要多穿给朕看。”
林怀玉又被宿泱抱到了那件婚服上,难堪与羞耻裹了他一整夜,宿泱一遍又一遍要他和林怀玉的痕迹沾满那件衣服。
宿泱眼瞳中也倒映着那件殷红的婚服,他想?林怀玉和他成亲,想?让林怀玉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可林怀玉总是?不愿意的,林怀玉嫌恶他,一心?只?想?要离开,连对一件婚服都那样?深恶痛绝……
院子里的雨声落了一整夜,从一开始密密麻麻的细雨到后来?变作?汹涌澎湃的狂风暴雨,檐角被雨滴拍打遮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
斗转星移,日出东升,雨终于停了。
林怀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点着檀香,香味叫人心?旷神?怡,被褥都换了新的,昨夜的痕迹全都消失不见,好似一场大?梦。
可身上的酸痛与无力都在提醒他,那是?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林怀玉披了件宿泱的衣服,德福便听?着声音从外面进来?伺候。
林怀玉看了他一眼,如?春水般的眼睛将城府尽数掩下,低声询问:“德福公公,你可知道这些年本相送给陛下的生辰贺礼都被存放在何处?”
德福虽然不太明?白林怀玉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既然是?林怀玉问话,他自然不敢怠慢:“回丞相,陛下这些年将您送的东西?视若珍宝,尽数存于御书房呢。”
林怀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趁着宿泱这会儿在早朝,朝着御书房走去。
“德福公公这么?多年尽心?伺候陛下,想?必是?比本相还要了解陛下,东西?存在何处,还要劳烦公公代为取来?。”林怀玉望着德福,唇边染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格外温柔。
德福却是?犹豫了一下:“这……陛下的东西?,奴才哪里敢碰啊。”
林怀玉的目光在御书房何处扫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边道:“无妨,日后若是?陛下降罪,本相自会替你担着。”
如?此,德福只?好应下,他从里面的矮柜里取出一个较大?的锦盒,放在桌上,林怀玉缓缓打开,里头全是?林怀玉这些年送给宿泱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都存着。
他垂眸合上锦盒,将盒子抱着就走,德福吓了一跳,连忙道:“哎,哎,林大?人……您这是?……?”
林怀玉回头,看着德福一脸慌张的模样?,淡淡道:“本相欲替陛下准备生辰贺礼,只?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想?看看之前都送过什么?,这次送个不一样?的。”
德福将信将疑:“是?,只?是?若是?陛下发现东西?不见了,定然要来?问奴才,这……奴才怎么?答呀?”
林怀玉浅笑着替他出主意:“明?日便是?封后大?典,陛下这两日如?此忙,想?必不会想?起什么?贺礼,本相会在封后大?典之后还回来?的,德福公公可以放心?。”
德福闻言,轻轻松了口气:“那就好……”
林怀玉抬步就要离开,忽的想?起什么?,又回头对德福嘱咐道:“本相打算给陛下一个惊喜,还要劳烦德福公公对本相来?御书房一事保密。”
德福这回倒是?不疑有他,连忙道:“自然。”
陛下这般在意林大?人,林大?人又有心?要送陛下贺礼,他倒是?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左右林大?人想?做什么?,陛下都不会拦着的。
林怀玉拿了想?拿的东西?,回了沁春宫,他又重新打开那锦盒,里面的每一件东西?他都无比熟悉。
他拿起一只?有着破旧的暖手筒,那是?宿泱还在冷宫的时候,林怀玉也尚未有太强大?的势力,他们两个都那般谨小慎微,连一只?暖手筒都做的十?分粗糙。
那时他怕宿泱在冷宫又受风寒,这才送了他这么?一只?亲手做的暖手筒,不过后来?宿泱入主东宫,这东西?便也没什么?用了。
林怀玉将那只?暖手筒揉了揉,放回原处,又拿起一块暖玉,那玉的质地称不上有多珍稀,但成色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那是?林怀玉亲自去城外灵山寺找方?丈开过光的。
彼时宿泱正经历夺嫡之争,林怀玉去灵山寺时,那方?丈言说?宿泱身上杀伐之气太重,阴郁之色溢于言表,需得有一件佛门之物镇一镇。
林怀玉对神?佛之事倒不至于迷信,但保个平安举手之事,他倒是?不介意花点心?思。
只?是?后来?宿泱登上龙位,这玉便也没什么?用了。
林怀玉将锦盒中的贺礼一件一件摸了过去,像是?将那些回忆都在脑海里走了一遍。
他闭了闭眼,合上了锦盒,放到了一边,转身便看到宿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微微愣在原地。
只?见对方?穿着一身夺目的殷红婚服,繁重的龙纹盘在宿泱的身上,从肩头染向衣摆,金色丝线将龙纹与其他点缀的花纹绣得栩栩如?生,华美又庄重。
林怀玉第一次见宿泱穿红色,和他想?的一样?,果然很好看。
宿泱大?抵继承了母亲和先帝的容颜,五官精致,线条流畅,宫廷画师都难以描绘其十?分之一的美貌。
但宿泱其人,很容易将他的相貌忽视,原因无他,气场太强,在冷宫里,宿泱身份卑贱,受人欺凌,那时候冷宫的宫人没人在乎他长得什么?样?,只?一味地将气都撒在这个被遗弃的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