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南习惯了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小演员,对于项目会不会中途破产有过一些担心,如果真的不能在网上看到自己辛苦一个多月拍出来的成果,她确实会感到可惜。
然而终究不是什么老板,她做好自己的本分,拿点片酬就不错了,跟制片人一如既往地客套,过后该干嘛就干嘛。
离杀青还有五天时,刚好是方成樾的一个生日,那时整个剧组已经穷得都没有弄个像模像样的生日宴,就请工作人员吃了个甜筒,还是男主方成樾请剧组的人吃了大大的蛋糕。
陶知南以为最后几天大家会忙的都没有时间,哪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她都没想过庆生这事,礼物也没有准备,见导演给方成樾送了手工制品,自己吃着蛋糕没有准备礼物,很是尴尬,最后想了想,花了几千块钱请剧组的人吃了烧烤和奶茶。
那生日算是紧张的拍摄过程中的轻松时刻,收拾完庆生现场,该拍戏还是要继续拍戏。
收工结束后,回去时又是伴随着月亮回去的。
夜早已深,陶知南回到出租屋,飞快收拾了一番上床休息。
却睡不太着,辗转反侧,毫无意外失眠了。
她又拿起手机,好巧不巧刷到了制片人在朋友圈发的长文,那长文内容里说起自己满腔的抱负,原本雄心壮志组的局,还把房产都抵押出去,想在各方面都做的好一点,更好一点,却终究是低估了现实,高估了自己啊……
现在短剧行业,普遍六七天拍完七八十集短剧,让演员十七个小时都待在剧组里,甚至连轴转,她这个剧组打算用一个半月的时间来拍摄,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称得上精心打磨了,一切服装场景道具,都在有限条件里做到符合人物情节。
剧组还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签订了正式的劳务合同,不至于让他们毫无保障。
发自肺腑的文字,挺真挚的,也挺让人感到唏嘘的。
陶知南人到叁十年,早就过了那种天真热血的年纪,没想过当什么圣人,然而仍是字字看完了。
她是真被制片人的小作文给影响了,无法无动于衷,唏嘘之余,想到自己能力有限,多想只是徒增伤感,遂赶紧切到另一个平台,打算随便刷刷点娱乐视频,忘记这些烦恼。
可能是她近来搜过相关关键词,刚切到另一个APP,大数据便给她推送一个短剧APP发的喜报,具体内容是某某分账剧,主演获得分成高达两百万。
这可比她那点片酬高多了。
夜晚时间,是个很容易产生冲动时间。
一时间,她是真的有点心动,于是反复地去看那些分成高的短剧,与其说是不相信所看到,实则是蠢蠢欲动,想说服自己也去赌一把。
不过,她的片酬已经定了,经纪人肯定不会同意拿片酬去入股,她也没有啥闲钱,想了一圈,她就想到了那条被她置之不理的项链。
之前就有了转手卖了,拿点现金的打算,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而且又是那段步周送她的,万一他要回来呢?这种贵重礼物,法律上似乎还支持拿回去的吧。
她现在想事情总是忍不住瞻前顾后,很多问题都必须得提前想到,可她也是真不想主动联系他,但为了避免一些潜在问题,还是很有必要联系,说个清楚的。
一鼓作气,趁着心情还算好,索性就打了个电话,心里也想着,如果这通电话今晚没接通,或者他不愿意她转手卖了项链,她就打退堂鼓,本本分分做她的小演员。
她竖起耳朵,认真倾听着那一成不变的嘟嘟声,大概是第十几声时,听筒里的机械声变成了人声。
“喂。”是段步周熟悉的声音。
既然接通了,她仍是客气地说:“段总,你好。”
段步周都睡觉了,都没想到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觉得稀奇,但也忍不住说了句:“你现在是都习惯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吗?”
陶知南继续说下去:“你现在有空吗?”
段步周一般把睡觉时间归类为忙的状态,现下说空也没空,不过被吵醒了,那就算是有空吧,也就“嗯”了一声,说:“你想说什么?”
不等她答,他接着不正经地笑了笑,语气暧昧:“大晚上的打电话,你最好说些我爱听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