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侯爷多病娇》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节 我见侯爷多病娇 作者:朝辞 简介: ? 末世战神慕云欢穿成了克全家的弃女。 被赐给命不久矣的定北侯,慕云欢不屑一顾,正打算带着某病秧子逃婚,谁知—— 日日喊着以身相许的病秧子摇身一变,成了她那权倾朝野的死人夫君! 汴京城谣言四起,世人都道,定北侯娶了一个身份低微的罪人之女。 狂蜂浪蝶、明枪暗箭随之而来,沈离夜勾唇冷笑:“本侯的夫人,尔等敢动?!” 慕云欢第n次出逃失败,他质问:夫人明明喜欢我,为何死不承认? 慕云欢冷笑:你放屁!脑子有毛病才喜欢你。 直到某一天,她反把他按到墙上:我最近脑子不大好,美人儿最好从了我! ? 第1章 随手在雪地捡了个病秧子 极北,万里雪原。 冬日的风凛冽刺骨,带着尖细的冰碴子在雪原上肆意呼啸。 嘎吱嘎吱嘎吱—— 踩雪的声音响起,有人在靠近!! 慕云欢猛地警觉! 刹那间——几十名带着白骨面具的黑衣人已经将她牢牢围在中间,长剑泛着凛凛寒光。 为首的黑衣人满眼轻蔑地看着她:“交出雪灵芝,留你个全尸!” 她眉不画而黛,一双凤眸清澈幽远,眼尾微微上翘,红唇饱满微润,像是九尾狐一样处处勾人心魄,一袭红裙美得明媚张扬,风雪吹得她的红裙披风随意飞舞,像是雪地上凌空而烧的熊熊烈火。 她孤身冒着生命危险拿到的东西,绝不可能让给别人! 慕云欢勾唇笑了:“不如阁下拿命来取!” “啪!”一声巨响,慕云欢猛地抽出腰间长鞭,裹着强大浑厚的内力,像灵蛇一样狠狠地抽打在黑衣人的脸上,只留下一条狰狞的血痕。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突然,那些黑衣人们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手中长剑竟全都被长鞭卷落一地! 黑衣人首领盯着她的眼神变得警惕,心中止不住的骇然,她竟然武功如此之高! 查到的消息出了问题! 他低喝一声:“撤!” 慕云欢微微勾起红唇,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嗓音清脆轻绵:“去地狱不用撤,我送你们一程!” 说话的同时,慕云欢手握匕首,瞬间轻跃而起,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鬼影一样朝他们杀去。 快!太快了! 黑衣人们眼中满是惊恐,他们竟然连她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能看见那一串残影! 下一瞬间,慕云欢手中的匕首就猛刺进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头,当场死亡! 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一片皑皑的白雪,凄美又刺眼。 为首的黑衣人武功最高,他勉强能闪躲过慕云欢,对死亡的恐惧从灵魂深处升起,拔腿就跑。 十三个弟兄,一个呼吸之间竟全都惨死在了她手里!! 她不是废物,她是魔鬼! 再一抬头,慕云欢冷笑着出现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窝心脚,那黑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摔在了雪地上。 「咔嚓」一声,她踩断了他的脖子,没有给他半分机会。 慕云欢一脚踩进雪里,嘎嘎作响,她没走出多远,脚踝处骤然一紧—— 她的脚踝忽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诡异握住! 慕云欢皱紧眉头,蹲下查看,竟然从厚厚的雪层里挖出了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真好看。”慕云欢打量着眼前气息微弱的男人,啧啧感叹着,“可惜就是快死了。” 她暗中给他把过脉了,根本没救。 慕云欢把他扔在原地长腿一迈就想走,谁知那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她怎么甩都甩不掉。 她眉眼冷淡,红唇掀了掀,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七七绝命散和子母同命蛊,加上多年积累的内伤,经脉早就堵塞,如今一起发作,就算神明在世都救不了你。” 握着她的大手倏地松开了,慕云欢没有丝毫心软,她转身就想走,听见那男人开口:“多谢。” 闻言,慕云欢在原地顿了片刻,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幽暗冰冷的桃花眸,犹如无尽的深渊一样看不见半点希望。 皑皑雪原中,微凉橘红的光斜落在男人的侧脸,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淡金的光芒,刀雕斧凿般的脸庞,皮肤呈病态冷白,五官深邃,鼻梁笔直高挺,薄唇没有半点血色,如同谪仙般清绝俊朗。 慕云欢沉默着,将他眉眼间的阴郁漠然看得清楚。 像极了十年前的她,没有求生欲,平静地接受自己将死的结局,慕云欢心里止不住的烦躁。 她低头,发现他冷得像块冰,他双手羸弱无力地垂在雪上,眉头皱紧,额头上不停冒出汗水,神色狰狞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上单薄的白色衣衫已经被雪濡湿,浑身没有一点热气。 她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专注仔细地给他把脉。 七七绝命散和多年的内伤也就罢了,最严重的是他还中了寒毒。 寒毒和七七绝命散毒性冲突,两者相互压制。但两者的解药也正是另一种的催化剂! 现在蛊、毒、加上他郁结在体内的内伤一起发作,就算是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他幽深晦暗的眸中划过暗芒,又迅速归于平静,眉眼间染着颓然疏离,薄唇轻抿沉默着。 眼前的女子一袭红裙美得惊人,温热白皙的柔荑轻覆上他冰冷的手腕,像是万丈冰山与烈火的相遇交锋,沈离夜心中微悸。 果然是她。消息没错。 回过神来,他意识到她没了披风,低哑着嗓音开口:“披着,我不需要。” 说着,忍住剧痛就要将披风披到她身上,却被慕云欢抢过重新裹在了他的身上。 “别动。”说完,慕云欢忍不住蹙了眉。 风声呼啸,一个人影从远方迅速跃来,慕云欢抬头扫了一眼,只在两个呼吸之间,身穿玄色衣衫的女子就到了慕云欢面前,关切地问:“姐,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慕云欢给沈离夜喂了麻沸散,能暂时减轻他毒发时的痛苦。 听音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问道:“姐,他是?” 慕云欢没抬头,回答:“男人。” 听音:……姐,有没有可能我能看出来他是男人? 只听沈离夜闷哼一声,神色越发扭曲狰狞,豆大的汗水不停从他额头流下,整个人蜷缩在雪地上,渐渐地,他脸上竟是冻出了细碎的冰碴子。 寒毒也发作了!来不及了! 看见他的情况,慕云欢心头猛震,眉头紧蹙,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她看向听音,神色未变:“抢雪灵芝的人我已经解决了,你去处理一下他们的尸体。” “好。”听音没有怀疑,转身就去了。 慕云欢索性在雪地上坐下,拿出雪灵芝,掰成小片直接硬塞进沈离夜的嘴里。 千年雪灵芝,全天下就这么一株,具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他情况特殊,虽不能治愈,但至少能给他续命。 管不上男女大防,眼得先暖热他,慕云欢脱下他被雪浸湿的衣物,将自己衣裙也脱下盖在他身上,将他抱在怀里裹紧了披风,两人之间只隔着她的亵衣,近乎肌肤相亲。 只穿单薄的亵衣,奇怪的是她面色依旧红润。 沈离夜意识迷蒙间,只觉得浑身被一团炙热的火焰包围。 等听音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副景象,她震惊又担心:“姐?!” 第2章 我娶你,三年之后你得到的不止十万两 慕云欢抬头看向她,脸色平淡:“你知道的,我不畏寒。” “姐,你为什么要救他?”听音不解,不顾男女大防也要救他?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他长了副好皮囊。” 男女大防对29世纪的她来说,就是个屁。 听音一脸郁闷,只能悻悻地守在旁边。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终于有了意识。 她如绸缎般的长发垂到胸前,与怀中他略显凌乱的墨发交缠,鼻间萦绕着她身上的冷香,两人几乎是肌肤相亲,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每一个呼吸。 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慕云欢低头,垂眸看向他:“醒了?” “我怎么还活着……”沈离夜眉头皱紧,苍白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明明活不过今日。 没等他问完,慕云欢随口解释:“别问,问就是神明看你好看,想让你多活两天。” 为了救他,她竟全然不顾女子的名节! 沈离夜心头像是被人猛锤一阵,陌生又强烈的情绪像是从灵魂深处滋生,无法抑制。 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节 她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魅惑,勾得他片刻失神。 他伸手给她披上衣物,嗓音低沉喑哑,很有质感:“穿上,冷。” 慕云欢见他脸色好了点,心想:抱着你可比现在冷多了。 沈离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救我一命,有什么想要的?” 慕云欢来了兴致,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了他片刻。 “耳朵这么红,”慕云欢只是瞧着他,一双美眸像是能摄人心魄,漫不经心道,“难不成这就要以身相许了?” 沈离夜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虚弱憔悴地看着她,莫名显得乖巧听话:“你要什么都可以。” 慕云欢:“……” 有点纯情,不确定,再看看。 慕云欢对上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眸,拍了拍衣袖说道:“一万两银票。” “三万两。”沈离夜看着她的侧颜。 慕云欢来了兴致,挑眉看他:“我只收一万两,你身上的伤和毒还有蛊并没有完全治好,雪灵芝也只能续命。若是三年内解不了,你照样会死。” 沈离夜瞧着她,嗓音低哑:“那便十万两。” 慕云欢微皱了眉,对上他微微含笑的桃花眸:“你有病吧?” 这人是钱多烧得慌? 刚说出口,她挑了挑眉,没了情绪,他可不就是一身的病吗? 他只是匆匆一面的过客罢了。 听见慕云欢的话,听音皱紧了眉,满脸担心和着急,质问出声:“姐!你把雪灵芝给他了??” 慕云欢对上听音满是担心的眼神,一时没说话。 “姐,他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用雪灵芝去救他?”见她沉默,听音娇俏的脸上满是怒气和不解,气红了眼,“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你用雪灵芝救了他,那你自己呢?万一没有别的办法,你会死的!” 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慕云欢捏了捏眉心,耐心道:“雪灵芝本来对我的作用就不大,况且已经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不会出事的,别担心。” 听音没说话,慕云欢捏了捏她的脸:“连我都不相信了?” 对上慕云欢的眼神,听音最终败下阵来。 “知道了。”听音闷声闷气地开口。 听见她会死,沈离夜心生疑惑和担忧,周身戾气渐露,眼底像是无尽深渊,浑身笼罩上彻骨的寒气。 “那雪灵芝对你很重要?” 听音白了他一眼:“废话!也不知道姐看上了你什么。” 慕云欢神色平静,冷漠回答:“不该问的少问。” 沈离夜这才惊觉,他似乎没有身份,没有立场去问,胸中暴戾烦躁的情绪肆虐,扰乱了他的心绪。 他们本来就是萍水相逢。 几人说话的时间,沈离夜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 临风带着暗卫,看见沈离夜,急忙冲了上来,大男人急红了眼:“主子!都是属下的错,属下该死!” 沈离夜的目光落在慕云欢身上,没有移动分毫:“给她十万两。” “没事就好,主子您没事就好。”说完,临风拿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给了慕云欢,真心地感谢:“多谢姑娘救了我家主子!” 慕云欢也不推脱,收下银票,带着听音转身就要走。 修长白皙的手握住她的手腕,慕云欢转头看他,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你跟我走。”他哑声道。 慕云欢觉得好笑:“好端端的,我跟你走做什么?” 沈离夜定定看着她,眼眸浩瀚深邃:“你如此救我,对你名节有损,我娶你,三年后我死了,你得到的远远不止十万两。” 刚说完,他脸上浮现懊恼,像是难以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慕云欢勾唇笑得开心,挑起他的下巴,无情又冷漠:“别闹。” 她全当听见了个玩笑,猛地抽出手腕,转身就走。 望着她的背影,沈离夜冷声高喊:“你的披风!” 慕云欢头也不回:“随你处置。” 临风看着自家主子,惊得瞠目结舌。 侯爷向来不近女色,怎么会拉着一个女子的手不让她走? 侯爷,您的重度洁癖、冷漠疏离呢? 沈离夜珍视地拢紧身上厚绒披风,睨了他一眼,眼瞳无温,眉眼间满是阴郁与狷狂,周身戾气不再收敛。 和刚才虚弱柔和的病秧子判若两人。 临风立即恢复正常,才问:“主子,那位姑娘是?” 他垂眸,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披风上的刺绣:“圣医。” 临风神色一变,满是试探地开口:“证明您赌对了。既然现下终于找到了圣医,那我们下一步要如何做?” “先回江州,解决和慕府的婚约,派人散消息,就说沈家七郎做了杀猪匠。”沈离夜微蹙了眉。 临风点头:“是。” 另一边的慕云欢带着听音下了雪山:“你先回去,我要回江州一趟。” 听音担心慕云欢一个人回去,急忙说:“那些人对姐不好,为什么要回去?” “我娘的遗物还在慕府。”慕云欢见她担心,又安慰道:“放心,不出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就没有回过江州。 慕云欢是在十二年前穿越的,她堂堂末世战神,和丧尸厮杀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陨石砸死,再一睁眼就成了大宋国江州首富慕周烨的长女。 原主是慕周烨和原配所生的嫡女,天生煞星命格,原主娘亲在她三岁时就死了。慕周烨一心认为是原主克死了自己的夫人,对她厌恶憎恨。所以原主从小受尽了府里小妾、仆人的欺负! 母亲死后,渣爹听从了小妾李氏的谗言,慕周烨将原主送到了乡下庄子里。 爹不亲娘不爱,原主从小在乡下受尽婆子们的欺负和苛待,六岁的原主被硬生生冻死在乡下,尸骨无人问津,慕云欢穿过来之后,立马就跑路了。 这十二年,她已经为自己开创了另外一片天地。 她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子,就一定会为她报仇! 又嘱咐了听音一些事宜之后,慕云欢独自回了江州。 第3章 他看见她了 凛冬,清晨。 清晨微凉的阳光洒在江州城街道上,路上、房檐上满是洁白的雪,道路旁店肆林立百姓行人川流不息,摊贩的叫卖越发显得繁华热闹。 突然,只听见马夫一声—— “吁!” 马夫突然拉紧缰绳,车厢一阵剧烈的震动,竟是强行停下了! 慕云欢蹙着眉站稳,索性下了马车。 她刚落地,小腿一痛—— 衣衫破烂的老婆婆猛地摔在她的腿边,旁边躺着一个中年男子,明显是中了毒。 那老婆婆手里杵着树枝,挣扎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济善堂门口,哀求出声:“求求你们,我儿子快死了,求求你们救救他!” 济善堂,江州城中最好的药堂,里面的大夫也是整个城里医术最好的。 那婆婆泪眼婆娑,满眼着急地磕着头。 陈大夫冷哼一声,绝情地开口,“没钱就让你儿子等死吧!没钱也好意思来看病?” “没钱怎么敢来济善堂请大夫的?”旁边的小厮笑着附和。 “我有钱!”老婆婆急忙开口,颤抖着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扑到陈大夫的脚边抱住:“求求大夫,救救我儿子,剩下的诊金,我一定还给您!求求您了!” 那陈大夫神色厌恶至极,伸腿就要把老婆婆踹出去! 慕云欢扫了一眼济善堂门口的牌匾,悬壶济世。 好一个悬壶济世! 长腿一迈,慕云欢一脚就踹在了陈大夫的小腿上,动作干净利落。 “你是什么人?”那陈大夫一怒,看清慕云欢的容貌,轻蔑地开口:“呦,还是个美人儿,不如你陪我一夜,我就去给她儿子治病,怎么样?” 说着,陈大夫笑得猥琐,摩拳擦掌一番,就朝慕云欢伸出了咸猪手。 慕云欢眸光冰凉,素手轻扬直接扇了他一个耳光:“废物。” 鲜红的手印出现在那人的脸上,他紧紧捂住,气得目眦欲裂:“你竟敢打我?我可是济善堂的金字招牌!给脸不要脸的婊子!” “打你,还要挑日子么?”慕云欢挑眉看向他,眉眼冷漠得惊人。 他扬起手就要打慕云欢,她眉眼冰冷得惊人,稳稳钳制住他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折,抬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这双爪子,要着也没用。” 慕云欢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手腕! 小厮吓得猛吸一口凉气,看着她越发害怕。 “给我把她抓住!你们还在等什么?!”陈大夫抱着手腕面色狰狞至极。 那些小厮颤颤巍巍地拿起,就被慕云欢的长鞭打翻在地。 慕云欢扶起老婆婆,平静开口:“畜生不救人,我救。” 那老婆婆急得泪流满面,满眼感激地点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节 她拦住老婆婆,着手医治她儿子,好在老婆婆的儿子只是中了常见的毒药,慕云欢给了他喂了颗百解丹。 等了一柱香,她儿子也就醒了。 老婆子带着儿子感谢慕云欢,她十分宝贝地拿出一块玉佩,强塞在慕云欢手里:“多谢姑娘,我们娘俩也没什么值钱东西,这块玉佩算是谢礼,姑娘不嫌弃就好!” 玉佩中央刻着一个「悯」字,雕花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慕云欢见无法推脱,只能收下,见她们平安离开才上了马车。 江州某一处客栈。 “主子,慕周烨果然相信了我们放出去的消息,不肯把慕家二小姐嫁给您。”临风低头禀报,“想要换成了慕家大小姐。” 他不明白主子非要放出沈家七郎做了杀猪匠的消息,主子明明是定北侯! “嗯。”沈离夜低应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根据查到的消息,慕大小姐从小在慕府受尽欺负,后来又被慕周烨送到了乡下,吃尽了苦头。不过她十二岁之后踪迹一无所知。她似乎和济善堂有点关系,属下们在调查过程中,屡屡受到了不少江湖势力的阻挠。” 临风大为不解,这慕家大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和这些势力扯上关系。 沈离夜背手立在窗前,身材颀长瘦削,浑身萦绕着凛冽的寒气裹挟着杀气:“慕家,很好!” 临风一听,试探着开口:“主子要不要教训一下慕府?我们虽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但是把慕周烨绑过来暴揍一顿还是易如反掌的?” 侯爷不会是对慕姑娘一见钟情了吧?这也太玄幻了…… “绑架血腥了些。”沈离夜指尖轻敲窗棂,“要斯文。” “是。”临风点头,“不过汴京城里也来了消息,如今朝堂不安静,皇上怕是要诏您回去。您此次出来太久,而且侯府里的人也不安分了。” “闭嘴。”他眸光落在街道上某处,“我看见她了。” 临风不解,抬头朝沈离夜的视线看去,可不就那大有来头的慕家大小姐么?! 正巧看见她打断陈大夫手腕的画面。 嘶……这姑娘惹不起! “你倒是自觉。”裹挟着无数寒冰的声音传来。 临风背后一凉,忙不迭开口,“属下刚想到主子的药正熬着,属下这就去盯着。” ……到了慕府。 娇俏女声传来:“娘,姐姐真的会愿意替我嫁人吗?” “她一个在穷乡僻壤长大,目不识丁的村姑,十八岁都还没嫁出去,现在有人要她该偷着笑了,她还有什么好挑的?”仗着慕周烨的宠爱,姨娘李氏说话格外大胆刻薄。 “是么?” 清冷漠然的话语传来,看见走进会客厅的慕云欢,姨娘李氏和女儿慕思思神色慌张,又快速地掩饰了下去。 慕云欢容貌绝美,一袭紫色衣裙美得不可方物。 慕思思暗暗扣紧了扶手,又是惊讶又是嫉妒。 她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却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为妻,可这煞星在乡下长大,区区一个村姑凭什么有这样一张脸? 慕云欢出落得亭亭玉立,李氏恨恨地看着她那张脸,手里的丝帕绞得不成样子,这小贱人像是和她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凭着这张脸,老爷恐怕会心软! 慕周烨心中愕然,看着慕云欢的脸,沉默了。 “云欢啊,姨娘也是为了你好。”李氏急忙开口,带着一脸笑容劝她,“你顶着煞星的命格,就算老爷是江州首富,为你配上成千上万的嫁妆,恐怕也是很难找到好人家的。如今眼下正好就有一门天大的好亲事,从小你就在乡下养着,我和老爷都觉得亏欠了你,这才先替你瞧着,是连你妹妹都没份儿呢!” 第4章 和你断绝关系 “好亲事?”慕云欢红唇微勾,一双凤眸中不见半点笑意,“原来在姨娘心目中,嫁给一个杀猪匠算是天大的好亲事了么?” 回江州城的途中,慕云欢已经查到了慕家让她回家的目的。 慕思思刚出生,慕周烨就已经给她和容州城沈家七郎定下了娃娃亲,谁知道沈家没落只剩下七郎,后来他辗转到了江州城,成了城边一个杀猪匠。 明日就是下聘之日,慕周烨不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嫁给杀猪匠,又极好面子,生怕外面百姓议论他嫌贫爱富,就想出了让她替嫁的法子。 她竟知道?! 李氏的笑容险些僵在脸上,腆着脸说:“姨娘知道,江州首富的嫡女嫁给杀猪匠是有些不妥。但云欢呐,你从小就在庄子长大,如今也是十八岁的老姑娘了。到时候最多也就是嫁给农夫草草一生。沈家和我家也算是世交,七郎那孩子老实可靠,为人和善,又承诺会送上几箱聘礼,杀猪匠虽说出来不好听,但你若是嫁给他,至少吃穿不愁,这可不就是良配吗?” 慕云欢心下止不住的冷笑。 让她替嫁,还要占着聘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姨娘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嫁呢?”慕云欢眸中泛着冷光,漠然地睨着李氏,“定下的婚约也是慕思思和他吧?沈家势盛就上赶让慕思思去定亲,如今看着沈家败落,成了杀猪匠就让我替嫁,好一个嫌贫爱富的江州首富!” 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样直往人心里戳,慕周烨要面子,立即就怒了,冷喝一声:“没有半分礼仪,回来了也不知道喊人,谁教得你这样和长辈说话?” 李氏心里窃喜,假模假样地劝慕周烨:“老爷,云欢肯定也是舟车劳顿,又是在乡下长大不知礼数,也是正常的,您别责怪她了。” 没等慕周烨说话,慕云欢抬眸对上他满是怒气的眸子,笑得讥讽:“你把我送去庄子的时候,可有想过你是我爹?!谁教的?从小没爹没娘自然没人教!” 慕周烨鹰眸中泛着锐利的冷光,怒气冲冲:“你刚出生就克死了你娘,不送你走等着克死我,克死我整个慕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么?” 这件事,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 “很好,那有本事你们就让慕思思嫁。”慕云欢冷冷勾唇,眉目间带着阴沉的怒气。 原主冻死六岁那年,慕周烨竟觉得自己做的对?! 慕思思带着温柔恬淡的笑容,适时地开口劝,“姐姐,你别生气,刚才娘和爹是在商量你的婚事,你别误会,喝口茶润润吧。” 说着,端着杯茶递给慕云欢。 她要被当对照组了? 慕云欢瞧了她一眼,嗓音漠然:“一口绿茶要呛死我么?” “你看看你妹妹,年纪比你小都比你懂事!”慕周烨面对慕云欢,心里一股邪火,烦躁得不行。 李氏有慕周烨做靠山,索性直说:“思思是我从小培养,教得她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是你一个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能比的?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是要嫁个顶好顶好的人家,怎么能嫁给一个粗俗不堪的杀猪匠?你就不一样了,天生煞星,能嫁给杀猪匠已经是你该跪谢的好事了!” 闻言,见慕云欢油盐不进,李氏只能忍声说着:“你想想,若是你妹妹日后嫁入了汴京城,成了官员夫人。到时候慕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连带着你在夫家都好过些,所以让你替嫁是上上之策啊!” 士工农商,古代的商人地位最低,即使是首富。 慕云欢眼眸中染上怒气,红唇微掀:“我就是不嫁,你又能奈我何?!” 李氏气得胸脯不停起伏,偏偏她又拿慕云欢没有办法。 慕周烨气得猛拍桌子,额头上直冒青筋,死死地盯着慕云欢:“这件事由不得你,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求她替嫁,就这样的态度? 那就看看,究竟是鱼死还是网破。 “说完了?那就到我了。”慕云欢勾唇笑得妖魅,见他们都不说话,手中匕首泛起彻骨寒光,她将匕首猛地钉在桌上,“我会将慕家嫌贫爱富退婚的丑闻,告诉江州城每个酒楼茶馆的说书人,让他们绘声绘色地传扬出去。” 慕周烨气得脸色铁青,李氏更是恨不得冲上来掐死笑靥如花的慕云欢!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面前,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见她眼底的恐惧,笑得肆意:“别急,还没完。接着再告诉城中每一个乞丐,让他们逢人就说。这样慕家才算是在整个江州城出了名,到那时候,顶着这个嫌贫爱富的名声,恐怕是连杀猪匠都不会要慕思思吧!” 字里词间透着肆无忌惮的挑衅,像是锋利的匕首猛地戳进慕周烨和李氏的死穴! 慕思思听着她的话,心底越发害怕。要是慕云欢真的不同意,那她真的就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了! “你!让慕家声名狼藉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连自己的名声都不管了吗?” “我?你把我以煞星的身份送到乡下时,想过我的名声?想过我在庄子过得好不好么?”慕云欢尖锐地质问他。 想到冻死的小傻子,慕云欢止不住的心疼。 慕周烨暴跳如雷,但面对慕云欢的态度,他知道只能暂且忍着:“只要你答应替思思嫁过去,有什么要求都好商量。” 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音。 “我要我娘的遗物!”瞧着慕周烨黑如锅底的脸色,慕云欢毫不畏惧,“还有,给我娘写封和离书,让她和慕家,和你断绝关系!” 她娘本是农户的女儿,生活清贫也算美满,却因为生得好看,被慕周烨强取豪夺地娶回了家,在慕府里郁郁而终。 她娘就是慕周烨的死穴。 “不可能,你娘她生生世世都是我慕周烨的妻,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休书不行!”慕周烨彻底暴怒,面目狰狞可怖,低声怒吼。 李氏面色刷白,眸子里满是刻骨的憎恨,浑身怨气。 凭什么那个女人明明都已经死了,老爷还这么惦记着她?不管她如何,她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妾? 慕思思被这恐怖的模样吓傻了。 父亲最爱的,难道不是娘亲吗? 第5章 她竟是济善堂真正的主人 “慕周烨你自己心里清楚,她从未叫过你一声夫君,从未对你真心地笑过,那些都是你逼她的,我娘到死都在逃离你,她根本不爱你!”慕云欢字字句句锋利如刀。 “不可能!不可……”刚吼完两句,慕周烨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跌坐在椅子上,手扶着心口剧烈地咳嗽着! 慕云欢冷眼看着,情绪性哮喘。 李氏和慕思思脸色慌张,急忙上前把慕周烨扶住,不停地给他顺气。 李氏还算是冷静,立即吩咐了人下去:“来人,快去济善堂请大夫!记住,一定要是陈大夫,诊金不是问题。” 半柱香之后,小厮就带着大夫回来了。 慕思思急忙开口:“陈大夫您快来看看我爹爹,我爹爹好像是喘鸣又发作了!” 陈大夫? 慕云欢转身扫了一眼「传说中的大夫」,挑了挑眉。 巧了不是,熟人啊。 啧,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骨头刚接上都要来看病。 那陈大夫放下手中药箱,不经意地在慕思思的手臂上摸了一把,这才笑着看向李氏:“李夫人放心,在下别的方面不会,治这喘鸣之症还是易如反掌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节 说完,正给慕周烨把脉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慕云欢满带讥讽的笑眸。 陈大夫瞬间脸色阴沉如水,难看至极,立马开始收拾药箱:“不治了,李夫人,这喘鸣之症我治不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陈大夫,这这这,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治不好了呢?”李氏大惊,看着慕周烨担心得不行,“况且您是城中最擅长喘鸣之症的大夫,您都治不好的话,那还有谁能救我家老爷啊?!” 陈大夫下巴微扬,冷笑着看着慕云欢:“李夫人可知道我这手是怎么断的?” “陈大夫你这手……难道跟我们慕府有关系?”李氏试探着开口,心想谁关心他的手,现在救老爷才是最着急的啊! 陈大夫伸手指向慕云欢,恨不得把她撕了:“就是她打断我的手腕,她得罪了我,我不会治你家老爷的!”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应了一声,“嗯,我打的。” “还不快向陈大夫道歉?老爷可是你爹啊!你怎么能如此不孝?!”李氏朝着慕云欢破口大骂。 慕思思暗地里扯了扯李氏,她害怕慕云欢一走了之,那她怎么办? 慕云欢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陈大夫:“我错了。” 闻言,一堆羞辱她的话已经到了陈大夫嘴边,却戛然而止—— “错在,我就应该把你打得半身不遂!”慕云欢那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陈大夫,浑身戾气肆意扩散,直令人背脊生寒。 “你!”陈大夫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撂下狠话,“既然你如此不识时务,日后你慕府我不会治,连带着整个济善堂的大夫都不会来!” 慕云欢来了兴趣,扫了几个人一眼,拿出玉牌交给小厮,小声交代了他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李氏又慌又气,指着慕云欢的鼻子就是一通臭骂,“你!你这个煞星!你一回来,就闹得整个府里鸡犬不宁,小时候克死你娘,长大了克老爷,你就活该嫁给杀猪匠!” 慕思思观察着慕云欢的脸色,急忙扯住李氏:“娘,你别这么骂姐姐,现在最重要的是爹爹。” 等慕云欢嫁过去,想怎么骂就怎么骂,现在暂且先忍一忍她。 她又望向慕云欢,假笑着问:“姐姐这样冷静,可是有了医治爹爹的法子?” “没有。”慕云欢垂眸,极为疏离。 慕思思脸上笑容僵住。 “她天生就是煞星,她能有什么办法?不把人克死已经算是好的了!”说着,李氏给慕周烨顺气,抽抽泣泣地哭着,“老爷,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这可怎么办啊老爷…” 陈大夫见李氏骂慕云欢骂得他解气,嗤笑:“若是你现在跪下来道歉,我便救慕老爷。” 他倒是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慕云欢睨着他,就像在看跳梁小丑。 就在几人言语之间,小厮就带着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走进来。 那人长相清秀,透着温润的气息,来不及擦脸上的汗急忙说:“我要看病人!” “堂主!您怎么亲自来了?!”陈大夫彻底愣在原地,脸上的嚣张被慌张替代。 慕思思和李氏一听,发现竟是济善堂堂主林琛,心中暗暗惊讶又好奇。 济善堂医师的医术之高是整个大宋国都知道的,况且林琛那可是圣医的关门弟子!! 就连当今皇帝出面,也不一定能够请出山的人啊! 为了慕周烨的病,慕府曾花费高金三请林琛,都被拒之门外,这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不配为医者!” 说着,林琛急忙去查看慕周烨的情况。 慕周烨只是怒极攻心引起的喘鸣之症,林琛能坐上济善堂堂主,医术自然非常人所能及,很快慕周烨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 “多谢大夫,多谢您救了我家老爷,诊金您随便开。”看着慕周烨脸色好了些,李氏才放心。 “不必,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济善堂没管好手下的人。”林琛收拾好药箱,“再者,你们要谢的不是我。” 慕思思闻言,急忙开口:“堂主的意思是?” 这回林琛突然来到,慕家没有权势,又不是为钱,那究竟是为何? 林琛没理慕思思,提着药箱走到慕云欢的面前,嗓音温润:“师父,是林琛的疏忽,没有管束好济善堂,还请师父责罚。” 慕思思心底一阵震颤,瞳孔逐渐收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林琛叫师父的人…… 慕云欢这个村姑竟然是传说当中的圣医?! 那可是受到七国皇室礼遇的人! 不,这绝对不可能! 李氏更加震惊,愣愣地甚至忘记了说话… 她一个在乡下长大的粗鄙丫头,怎么可能是圣医,怎么可能是济善堂的真正主人?! 她刚刚还骂她就该嫁给杀猪匠…… 第6章 他家侯爷真的好斯文 慕周烨面色苍白,一双鹰眸盯着慕云欢,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变得陌生非常。 一旁的陈大夫面如土色,吓得抖若筛糠,手脚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得罪的竟然是圣医?! 一瞬间悔不当初。 她摆了摆衣袖,语调缓慢:“无事,平日济善堂所有的事务都由你管着,一时的疏忽也是有的。但像他这种没有医德的人,万万要不得了!” 陈大夫开口求情:“是我错了,不应该唯利是图,我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求求堂主和圣医您别将我赶出济善堂,我一定改过自新,永不再犯!” 济善堂在医师领域几乎是最权威的,被济善堂除名的医师,连普通的医馆都不会再要了,只能做收入不稳定的散医。 林琛走到他面前,冷眼道:“陈立,从济善堂永久除名。” 处理完陈立,慕云欢让林琛先走了。 慕云欢平静地看着稳定下来的慕周烨,眸光微闪:“我可以嫁,但和离书和我娘的遗物你必须给我,到时候沈家的聘礼也要归我!” 只要拿回了东西,到时候逃婚就是了。 慕周烨面色黑得像是锅底,一拳就猛地捶在旁边桌上,终究是沉默了。 慕思思刚从震惊里缓过神来,着急地扯着慕周烨的衣袖:“爹爹,我不要嫁给一个杀猪匠啊!” 李氏也焦急地看着慕周烨,“老爷…思思是慕府的希望啊,万万不能嫁给那个杀猪匠,不管慕云欢是不是劳什子的圣医,终究都是克死了她娘的煞星啊!” 沈家七郎一个杀猪匠能有多少嫁妆?就那些她还不稀罕要呢,也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抢着要了! 慕云欢挑了挑眉,还知道拿她克死了她娘来刺激慕周烨的死穴,还真为难李氏这猪脑子了。 慕周烨低喝一声:“闭嘴!” 慕思思一口牙差点咬碎,只能悻悻闭嘴。 慕云欢对上慕周烨审视的眼神,半分不让,两人对峙良久。 才听见慕周烨咬着牙:“我答应你。” 慕云欢看着慕周烨咬着牙写下和离书,拿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笑着离开了慕府。 慕思思这才松了口气了。 就算她是圣医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嫁给一个杀猪匠惹人耻笑? ……是夜。 正是隆冬,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陈大夫,你就放弃吧,堂主都下了令,你是不可能回到济善堂的,我们几个也是无能为力啊!”济善堂门口小厮无奈又烦躁地看着他。 这么大冬天,他只想回家抱媳妇儿,谁知道这个人在门口硬生生纠缠到了现在。 陈大夫浑身酒气,怒极,“以前我对你们也算不薄,现在看我被赶出来了,就说风凉话!你们给我等着!” 他提着酒坛子说完狠话,就跌跌撞撞地离开,狼狈至极。 陈大夫心里不停咒骂着慕云欢,刚拐进一个无人的巷子,从身后被人套上了麻袋,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漆黑无人的死巷子里。 陈大夫被扔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们究竟是谁,你们要干什?!” 「么」还没说出口,临风一脚就直接踹在了他背上! 沈离夜歪了歪头,他身旁的十几个暗卫,直接抬脚朝着麻袋就是一阵猛踹! 临风带着人狂揍陈大夫的同时,沈离夜迈起长腿,手里提着木棍,走到另一个麻袋面前,朝着里面的人就狠狠一棍子! “你是谁?!我可是江州首富慕周烨,你竟敢这么对我!”慕周烨在麻袋里昏迷着,被他这一闷棍打醒,满是怒气道。 沈离夜抡了抡手上的木棍,眉宇间杀意渐现,踩着慕周烨一顿暴揍! 若不是和她有关,他犯不上亲自动手。 木棍如同暴雨般密集地猛打在慕周烨身上,他惨被打得不停求饶:“我……我可以给你钱!你想要多少都行!求你别打了!” 闻言,沈离夜停了动作,拿起旁边的蛇袋子扔进了麻袋里! 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响起! 临风解决了陈大夫,回头看见自家主子将蛇扔进麻袋,扯了扯嘴角。 他家侯爷…果然好斯文! ……深夜,济善堂里。 慕云欢正在清点从慕府带回来的东西。 楼下突然传来哭喊声—— “老爷,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有没有人啊?快来人救救我家老爷啊!” 她一下楼,就看见李氏和慕思思扑在慕周烨身上,哭得如丧考妣。 而慕周烨鼻青脸肿,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咬痕,隐隐渗着血色,凄惨极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节 一见慕云欢,李氏猛地冲上来,颐指气使道:“你!快过来救老爷!要不是你这个煞星害得我们家不得安宁,老爷又怎么会莫名其妙被人打成这样?” “你凭什么命令我?”慕云欢眸光乍寒,红唇轻掀,“就凭你是爬床丫头出身的姨娘?!” 像是掺了无数冰碴子的低沉嗓音响起:“嘴巴干净点!” 话音刚落,一柄剑从门外刺来,插入李氏面前的地上,泛着阴森的寒光。 她警觉抬头。 那长相俊美无双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面若冠玉,眉宇间满是清冷,周身散发着孤傲疏离的气场,称得上一句皎如玉树临风前—— 是他? 啧,今晚上是都来齐了? 李氏吓得脸色苍白,扑回慕周烨身上:“老爷你看看,这样忘恩负……” 「忘恩负义的小蹄子」还没说完,瞧见沈离夜浑身暴戾之气,李氏吓得立马吞了回去,悻悻地闭嘴。 慕思思这才注意到慕云欢身边的男子,只是一眼她就嫉妒得发狂—— 服饰如此华丽,浑身的矜贵孤傲,衣襟和袖口处绣着的腾云祥纹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难道是汴京城的贵人? 慕云欢居然有贵人护着,而她却只能嫁给杀猪匠,凭什么?! 看着李氏胡搅蛮缠的样子,慕思思心底满是嫌弃。 “姐姐,求你救救爹爹吧!爹爹今日午后前去酒楼赴约,一出去就再没回来过,半夜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这样了。”慕思思哭得梨花带泪,好不可怜,“我知道婚约的事情,姐姐还解恨着爹爹。可爹爹那也是为了整个慕家考虑啊!” 第7章 你不会还惦记着以身相许 慕云欢轻抿了口茶,冷眼道:“他这些伤口都是蛇咬的,伤很重,三万两,给得起我就救。” 慕思思脸色一白,强忍着怒气地说:“姐姐,三万两实在太多了……” “我记得,慕周烨给你准备的嫁妆就有三万两吧?”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笑意不及眼底,“妹妹如此深明大义、知书达理,平时又极为孝顺,应该不会舍不得嫁妆吧?” 慕思思气得攥紧手绢,慕云欢这个贱人竟然打她嫁妆的主意?! 但若是此时她不答应,肯定会背上不孝的名声。 还有这位贵人在场… “怎么会呢?嫁妆肯定是没有爹爹的命重要。”慕思思一口银牙都要咬碎,瞧着沈离夜心生一计,“明日妹妹一定给姐姐送来,况且姐姐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三万两就算作姐姐的嫁妆吧!” 话是对慕云欢说,她的眼神却止不住往沈离夜身上飘。 慕云欢冷笑,“行啊,那我勉为其难看看慕周烨。” 啧,装得如此落落大方,想来是看上旁边这人了。 只见她给慕周烨把了脉,又扫了他两眼,随手扔给慕思思一张药方,道:“按药方抓药,伤筋动骨养足一百天。” 慕思思错愕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姐姐,爹爹这就没事了?” 她不是说伤很重? “咬他的蛇没毒,只是被打得疼晕过去了而已。”慕云欢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漫不经心道,“我只说伤很重,可没说很难治。难不成…妹妹希望自己的爹治不好??” 慕思思紧紧攥住手里的瓶子,胸前气得不停起伏,恨不得狠狠扇慕云欢几巴掌。 就一张轻飘飘的纸,她就被慕云欢骗走了三万两?! 要维护自己的好形象,慕思思只能忍气吞声,从牙缝中蹦出来几个字:“妹妹,多谢姐姐了!” 慕云欢邪笑道:“慢走不送!” 说着,就扯着吓得发抖的李氏带走了慕周烨。 可走到门口时,慕思思又突然回头看向沈离夜,不甘心地说:“她马上就要嫁给一个杀猪匠为妻,明日就来下聘礼了!” 她就不相信,那位贵人知道慕云欢要嫁人了,还是这样护着她! 若是她能嫁给贵人…… 沈离夜抬眸睨着她,像是在俯视蝼蚁一般,阴郁道:“纵使她嫁了人,只要她肯要我,我便甘之如饴。若是日后再议论她,我割了你的舌头!” 慕思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上他的眼眸,背脊一阵阴寒,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慕云欢挑了挑眉,嫣红的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看不出来,你这病秧子还挺能装!” 他定定地看着她,“是实话。” 慕云欢睨了他一眼,全当没听见,眉眼微凉:“跟踪我?” “没有,我本就是江州人。”沈离夜看着她,周身再无半点戾气,桃花眸恹恹的,肤色冷白,看起来病弱得很。 “那倒是有缘。”慕云欢冷笑。 从北疆雪原回江州,同样时间同样路程,会有这么巧?她不相信。 话音刚落,慕云欢把他强按在墙上,锋利的匕首已经抵在沈离夜脖颈间! 她抬头厉声道:“为什么跟踪我?!” 她稍稍用力,他白皙修长的皮肤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没有跟踪你。”沈离夜冷白的脸上满是隐忍,眉头紧皱,桃花眸中依旧柔和,“只是恰好看见了你,我就跟着来了。” 慕云欢看出他神色不对:“你怎么了?” 怎么跟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样?? 沈离夜闷声开口:“疼……” “哪儿疼?”不知为何,慕云欢对他总是格外耐心些。 沈离夜:“背……” 慕云欢蹙了眉,急忙松开了他,让他躺在病榻上,嗓音冷静:“脱衣服。” 沈离夜没说话,安静地脱下了上衣,赤裸着上身。 这病秧子还挺听话。 慕云欢轻按上他的脊柱,果不其然听见他闷哼一声。 啧,看着瘦,身材还挺好。 男子长发如墨,宽肩窄臀,身材瘦而不柴,肌肤白皙细致如美瓷却不显女气,肌肉鼓鼓的像是蕴含巨大力量,线条流畅恰到好处。 她温热柔软的手轻按上冰凉彻骨的背,所过之处像是滋生一道道电流,只钻进他的心里,沈离夜身子微颤,心底悸动如野草疯长。 临风才追进了济善堂,他就扔个人的功夫,自家侯爷怎么就跑到这儿了。 “不会是来找慕姑……” 还没说完,他看见这副景象瞬间惊得愣在原地。 冷风呼啸进门,慕云欢和沈离夜冰冷地看向临风,眉眼间的阴郁和寒气竟是惊人的相似! 临风立即如临大敌般,堆上满脸笑容,打着哈哈:“主子,慕姑娘,属下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属下这就去!” 果然主子说接近慕姑娘是对的,只要赢得她的信任,主子的病就有救。 圣医救人,不看银两只看心情。 没错,沈离夜自然不是想要以身相许,都只是为了接近她,赢得她的信任,利用她的医术和药替自己治病罢了。 “回来!”慕云欢冷声叫他回来。 临风硬着头皮走回去,走到角落里,争取当个隐形人。 “脊椎断裂?!”慕云欢蹙紧了眉,她那一推没有用力啊! 她把人脊椎推断了? 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沈离夜哑声解释道:“旧伤复发而已。” 临风听着,忍不住开口补充:“我家主子生下来就带了寒毒,后来脊椎受了重伤,多数时候只能以轮椅行走,又身中奇毒和蛊毒。如今经脉堵塞,若不是慕姑娘的雪灵芝……” 沈离夜早就死在那片白雪里。 当年沈家的实力与慕家持平,沈父离奇而死,沈离夜八岁就担起沈家重任,竟是凭借着沈父留下的资产,一举将日渐衰落的沈家挽救回来。仅仅四年就让沈家一举发展成为江南第一首富,压了慕家不知道多少倍。 若是侯爷没有这一身病痛,那就会是何等风光?! 一字一句都重重敲打在慕云欢心底,她敛眸盖住眼中的心疼。 她手下的力道都轻了些,语调软了些:“我给他针灸,能缓解疼痛。” 烛火下,他赤裸着上身,慕云欢瞧着沈离夜红透了的耳尖,好笑道:“你来这儿,难不成还惦记着以身相许?” 第8章 我已有夫郎,对他一片深情,可昭日月 沈离夜闷声回答:“已经答应了婚约吗?” 慕云欢拿出银针,随意道:“自然,我已有夫郎,你这想法要不得。” “听说是个杀猪匠,配不上你,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他?”沈离夜嗓音低沉,语调缓慢,很有质感。 慕云欢笑得无情,漫不经心地敷衍:“我对我的未来夫君爱慕已久,不论他的身份地位。” 她的嗓音清冷柔软,像是猫爪一样轻挠在他的心上,他明知是假的,还是忍不住问:“当真?” “我对他一片深情,可昭日月,自然当真。”慕云欢信口胡诌。 明知她是敷衍的话,沈离夜心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然让他胸中暴戾之气都平静了许多。 慕云欢针灸完,他的疼痛竟真的减少了几分。 沈离夜凝眸看向她,桃花眸中泛着罕见的柔和,话题一转:“如果那个杀猪匠,他是个短命鬼,你也会嫁给他吗?” “我嫁他是因为他是我夫君,和他短不短命有何关系?”慕云欢没多想,看向旁边的临风,平静道:“针灸完了。” 那模样,她就是在赶人。 临风看了眼自家主子,把心一横,一本正经地问:“前两日我家房子被人一把火烧了,如今我们主仆暂时无处可去,慕姑娘可否收留我们几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节 慕云欢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我这儿是药堂,不是客栈。” 沈离夜深邃幽暗的眼眸中划过微光,他看向她:“那你这缺打杂的么?包住就行。” 慕云欢不解地蹙了眉,哼笑道:“就你这身子骨,我可不敢请。” 恐怕活儿没干两下,人就倒了。 沈离夜看着她,神色平静,垂眸掩下情绪:“那…临风呢?他什么都会,人挺勤快的。” 临风用力点头,表情严肃:“慕姑娘,我什么都会,任劳任怨,上到保镖下到厨子,我都可以的。” 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主仆俩,她就善心大发救了个人,这是反倒要被赖上了? 沈离夜眉宇间是掩不住的躁郁,忍着胸中的戾气,语调平稳:“其实,我分辨药材,写药方这些做得都还不错的。” 字里行间隐隐带着失落。 配上他那张冷白俊朗的脸,慕云欢竟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罪恶感。 她捏了捏眉心,直接道:“要留下来可以,要治病也行,但是要收钱,你的病都得用名贵药材,一天一千两,概不赊账。” 她就不信,一天一千两傻子才会非要住在这儿。 这还吓不走你们? “好好好,多谢慕姑娘收留!”临风忙不迭点头,递上银票笑得跟个招财猫一样。 看着那银票,慕云欢扯了扯嘴角,收下银票无奈地说:“你们就住在一一楼客房,没事别往二楼跑。” 这年头人傻钱多的冤大头都被她给遇上了? 一天一千两也甘愿给。 行咯,有便宜不赚王八蛋,还没她不敢收的钱。 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离夜撑着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改刚才温润乖巧的模样,浑身娇弱气息散尽,桃花眸越发幽冷,眸中情绪复杂晦暗。 慕云欢冲回房间。 “师父,揽月阁来信了,江湖上有人在追查「慕云欢」的消息。”林琛带上房门,低声禀报。 慕云欢递给他杯茶,嗓音微冷:“对方是什么人?” “经过多番追查,查到了定北侯,定北侯出身不高。但十二岁进入军营,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战功赫赫,一路从小兵卒打上来,官拜正一品镇国将军。但在三年前突然身中奇毒,大宋皇帝念其功绩,加封为定北侯。”林琛神色严肃。 闻言,慕云欢拧眉看他:“沈离夜……有点意思。” 大宋国向来重文轻武,兵力极差,之所以能在七国中立足,极大部分的功劳都在沈离夜身上。 林琛皱紧了眉头,担心道:“传言沈离夜喜怒无常,残忍暴戾,极不好惹。我们向来和他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会突然对您下手?” “上次偷了他府中的东西,任由他查。”慕云欢微挑了挑眉。 有揽月阁在,他也查不到什么深层的东西。 …… 第二日,是沈家七郎来下聘的日子。 慕云欢一下楼,瞧见沈离夜真的坐在木制轮椅上整理药材。 当得上芝兰玉树几个字。 捡个病秧子养养眼似乎也不错? 她眸光落在门外某一鬼鬼祟祟的人影,心下冷笑,已经猜出了大概。 看来还被监视了呢。 见沈离夜穿得单薄,临风手里拿着大氅,着急道:“主子,冬日夜里凉,您的身子又不好,得把衣服披上!” 沈离夜冷声道:“那件红披风呢?” 临风出来得急,随手就拿了一件,哪里还管得了颜色,“红色的……留在客栈了。” 临风无奈,自家侯爷向来肆意妄为,皇帝来都拦不住,更是谁劝都不听。 不过,那红披风是慕姑娘的。 他为难地走到慕云欢面前,低声请求:“慕姑娘,我家主子身子弱,恐怕会染上风寒,您帮属下劝劝吧?” 慕云欢冷眼看向沈离夜,见他衣衫单薄,才说了句。 “别闹。” 又是这句,他说要娶她,她也说别闹。 沈离夜对上她的眼眸,眉眼清冷寡淡,嗓音低沉:“不冷。” 她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给他披上大氅,继续道:“身子弱就要好好爱惜自己,身子冷得像冰山一样,还穿这么少?” 一句话成功让沈离夜安静下来。 临风惊讶,自家主子还挺有演戏的天赋,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说完,慕云欢递了张药方给临风:“按这张药方抓药,一日两次。” 临风急忙收下,忙不迭点头:“谢谢慕姑娘!” 慕云欢交代完就要走,沈离夜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头,凤眸清澈明亮,视线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饶有兴趣地开着玩笑:“怎么,又要跟着我?” 沈离夜微怔,随即扯住她的衣袖:“不是。” 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心想果然是古代男人,问:“那是?” “你昨日说要医药费。”说着,沈离夜拿出一个玉雕塞在她手里,“这玉雕应该能抵几日的。”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雕狐狸,通体泛青,触感温润细腻。 临风大惊:“主子?” 第9章 沈家七郎和定北侯抢着要娶她 沈离夜脸色冷白,眉宇间冰冷疏离,没搭理临风,径直看向慕云欢。 慕云欢挑眉笑道:“出自大燕国玉雕大师昭君之手,最低也值个十万两,想不到你还挺有钱。” 临风疑惑,她竟认得出这玉雕出自谁的手,不简单。 沈离夜嗓音低沉微哑:“我觉得,它像你。” 小狐狸。 慕云欢也不推脱,刚走没两步又转头看向他,“你叫什么来着?” 他看向她,狭长隽黑的桃花眸微微含笑,像是融化了眉间蕴着的寒冰:“阿七。” “知道了,等我回来给你针灸。”慕云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边慕府。 “怎么样,可有看见什么?”慕思思满是着急地看向那小厮。 她偏偏不信,那贵人真的能如他说一样对待慕云欢。 那小厮急急忙忙跑回来,气都没喘匀:“小姐,我…我看见慕云欢亲手给那贵人披上大氅,动作非常亲密!” “什么?!”慕思思的声音都不受控制地拔高了好几度。 “而且,而且那贵人还送了个东西给她,看着极为贵重的样子,说是出自什么…玉雕大师昭君之手……”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说着。 “大燕国玉雕大师昭君?!”慕思思气得眉头拧在一起,那贵人难道真的对慕云欢如此痴心? 昭君的玉雕那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啊! “我说是谁一大早上就在我济善堂门口鬼鬼祟祟呢,原来是妹妹指使的!” 说着,慕云欢长腿一迈,强势走到慕思思面前。 慕思思只能堆出满脸笑意:“姐姐说笑了,妹妹怎么会做出偷窥这种事情。” 慕云欢手里拿着那玉雕狐狸,带着邪肆的笑意,故意刺激她:“极为贵重的东西,妹妹说的是这个?” 那玉雕狐狸做工精致,通体温润,一看见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慕思思死死攥紧手帕,气得脸上笑容都僵了:“姐姐大概是听错了吧,姐姐自然是值得这等玉雕的。只不过妹妹还是要提醒姐姐,姐姐怎么说都是有婚约的女子,还是不要和别的男子亲密的好。若是哪一日突然传了出去,恐怕那杀猪匠都不会要姐姐了。” 她一个乡下长大的村姑,凭什么得到这么好的东西? 慕云欢何德何能能得到贵人的青睐?!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挑衅地说:“那多好,那就妹妹去嫁沈家七郎。” 慕思思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像她这样知书达理,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要嫁也要嫁给像那贵人一样,出手阔绰气宇轩昂的世家子弟! 煞星嫁给杀猪匠,才是正正好好! “不着急,那沈家七郎马上就来给你下聘了!”李氏得意洋洋又讽刺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李氏扶着慕周烨走了出来,脸上满脸嘲讽的笑容。 慕云欢不在乎聘礼,反正她也不会真的嫁给素未谋面的沈七。 “慕老爷,慕小姐,七郎前来下聘了!”慕府门口响起媒婆满是喜气的声音。 李氏快要忍不住嘲笑,但还是端着管家夫人的模样道:“周媒婆,快快请进!” 媒婆笑得灿烂,身后小厮抬着三个箱子:“原本提亲下聘这事,得沈家长辈来。但是你们也知道,七郎身世凄惨,孑然一身,所以就请了老婆子特来下聘。” 李氏吩咐着丫鬟给媒婆上茶,接过媒婆递过来的聘礼单子,瞧了两眼,忍不住嘲讽出声:“哟,生猪两头,礼饼一箱,粗布十匹,这聘礼配我们家云欢真是刚刚好啊!” 沈七的这些聘礼,果然也只有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煞星才会争着抢着要了吧?! 杀猪匠配煞星,可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慕思思一听,心里的愤懑瞬间消散,忍住笑意说道:“姐姐,沈家七郎身世本就凄惨,又是个杀猪匠,能给得起这些聘礼想必也是挖空了心思,姐姐不要嫌弃才是啊!” 这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且不说他是个杀猪匠,就凭这些聘礼。若是传出去都要被旁人笑掉大牙了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节 就算贵人那般青睐你,可惜你终究是要替我嫁给那个杀猪匠! 慕云欢并不惊讶,转头看向媒婆,颇有礼貌道:“这一趟辛苦媒婆了,还请媒婆转告七郎,这聘礼我收下了。” 周媒婆是个人精,瞧着李氏母女的反应,就知道李氏母女不是省油的灯,心中满是嫌恶。 反倒这慕小姐,倒是落落大方、礼数周全。 与此同时,济善堂中。 慕云欢一走,沈离夜又恢复了冷酷寡情的模样。 “是,不过……”临风才低声问:“主子,慕姑娘的药方可以用吗,要不要送回府给鬼医看看?” “不必,她若想害我,就不会救我。”沈离夜垂眸看向桌上的药材。 临风挣扎了片刻,才敢问出口:“主子,那玉雕极其珍贵,为何要轻易送给慕姑娘?” “那玉雕衬她。”沈离夜桃花眸深沉得如寒潭,神色没有丝毫起伏,薄唇轻掀:“是她将我救出雪地,她对我本就有救命之恩。纵使以身相许是假的,总归是要对她格外好些。” 见他解释,临风还是不理解,继续说道:“主子,属下明白您是要向慕姑娘报恩,就算要给慕姑娘银两,寻常的金银财宝也就是了,也用不得那玉雕……但那玉雕不仅是皇上亲赐,更是侯府的管家令牌啊!” 临风比沈离夜大四岁,又受了他娘亲的恩惠,几乎可以说从小就照顾保护在沈离夜身边,感情不同于普通的主仆,说话也自由些。 “不知身份来历地位对本侯好,又肯抛下女子名节来救本侯,证明她是个极善良的姑娘,昨日在济善堂和慕府一番作为,证明她行事果断谨慎,侯府夫人她也当得起。” 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湖笔,沈离夜书写着药材清单,动作优雅,明明是普通的湖笔,却被他握出几分矜贵清冷的意味,他眉目未动,淡淡道:“堂堂圣医,普通的金银财宝能入得了她的眼?本侯报恩,既然要送,就要送最好的。更何况没有玉雕,王公公恐怕会认错人。” “王公公?”临风大惊,问:“他来做何?” “宣赐婚圣旨,替本侯下聘。”沈离夜云淡风轻地回答。 第10章 杀猪匠变成权势滔天的定北侯 “您飞鸽传书回汴京城,难道是为了给慕姑娘请一道赐婚圣旨,好让慕姑娘在慕府扬眉吐气?”临风难以置信地问。 沈离夜闻言,抬了抬眼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临风抿了抿唇,终究开口:“属下就是感觉,您似乎对慕姑娘好的有些过分了。” 明明是别有目的接近慕姑娘。 侯爷许多行为,不像是有目的地接近,倒像是…对在乎的女子,不想让她受一丝的委屈。 “圣医治病从不看银两只看心情,只能充分赢得她的信任,对她足够好,才能引得她的回报,本侯这一身病症才有救。” 慕府门口。“慢着!” 周媒婆正想和慕云欢说话,就被一道强有力的声音打断了! 众人朝慕府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头戴红帽,身穿灰色马褂,手持拂尘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年轻些的人走了进来。 那两个年轻公公拿出金牌,自报家门:“王公公乃是当今皇上的御前总管,尔等还不见礼?” 慕家三口和周媒婆脸色一变,如临大敌似的就朝那王公公行礼。 那王公公扫了一眼,眼尖地看见慕云欢手里的玉雕狐狸,急忙上前扶起慕云欢,笑着说道:“咱家受不起贵人的礼,贵人快快请起!” 慕云欢微皱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沈家七郎,沈离夜…… 慕家三口听见那句贵人,面色皆是一变! 王公公这才看向其余的人,脸上没了笑容,嗓音尖细:“请起。” 慕周烨一听,强打起精神,脸上堆上谄媚的笑容:“不知公公来到寒舍,可是皇上有什么要事?” 王公公拿着拂尘,神色倨傲道:“今日,咱家乃是带着皇上的圣旨,前来给定北侯和慕家小姐赐婚的。” 慕周烨和李氏两人眼中满是震惊,笑开了花,李氏瞧了慕云欢一眼,无比得意地开口:“果然,我就知道我家思思如此优秀,肯定是要嫁个前途大好的世家子弟,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定北侯在大宋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那可是权势通天,甚至能盖过诸位皇子的异姓侯,更是唯一称得上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 更何况,还是当今圣上赐的婚,全天下再找不出比这更风光的亲事了! 慕思思一听,瞬间大喜过望,自认为端庄持重地走了出来,激动地红了脸:“劳烦王公公了,民女便是慕家小女,慕思思,还请王公公宣旨吧!” 这就是区别,她能嫁给汴京城手眼通天的定北侯。而慕云欢这个村姑就只能嫁给江州一个杀猪匠! 听见这话,王公公冷哼一声,不怒自威道:“慕小姐误会了,咱家要找的,是那位慕大小姐,慕云欢。” 李氏和慕周烨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慕思思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端庄持重的笑容,不敢相信地看向慕云欢,急忙说:“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皇上和侯爷怎么会看上她一个在乡下长大的村姑?!” 王公公皱起了眉头,面若寒冰地看向慕思思,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质疑当今皇上的旨意?!慕家是活腻了么?” 慕周烨顾不上别的,急忙扯住慕思思,斥了一声:“闭嘴!” 只见王公公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暨定北侯沈离夜,德才兼备,屡立战功,年已弱冠而无妻室。今慕家嫡女慕云欢,品貌出众,行端仪雅,钟灵毓秀有咏絮之才,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于下月初六完婚,赏良田千亩,黄金千两,且慕氏授三品诰命夫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蒹葭情深,勿负朕意。” 众人纷纷行礼接旨。 王公公急忙扶起慕云欢,带着笑容:“沈侯夫人,快快请起!” 定北侯可不是一般地重视这位未过门的夫人,连夜请了赐婚的旨意,更是请他匆忙赶到江州,为他下聘,以显风光体面。 慕思思脸色难看至极,看着慕云欢姣好的侧颜,满眼的怒火! 还没成亲,就封了三品诰命夫人! 慕云欢这个贱人凭什么?! 周媒婆为难了片刻,还是颤颤巍巍试探着开口了:“王公公,可是慕云欢小姐方才已经接下了别人的聘礼了!这这这赐婚的事……” 忤逆圣意的事情,她可是万万不敢做啊! 王公公笑着开口:“咱家知道,慕小姐应当是接下了沈家七郎的聘礼是不是?” 周媒婆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正是……” “那就是了,不妨事,这沈家七郎,正是当今镇国将军,也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已经猜到,荣辱不惊,浅笑着接下圣旨。 看来她下个月初六之前就得逃婚回北疆。 王公公此言一出,慕思思当即震惊得瞳孔震颤,愣愣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李氏不敢相信,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那沈家七郎明明就是个杀猪匠,怎么可能是身份尊贵的定北侯?!” 慕思思攥紧手掌,强压住心中的震惊,看向王公公道:“王公公,你们弄错了!我才是从小和定北侯定下婚约的慕家二小姐!” 明明赐婚的应该是她! 李氏也急忙点头:“对啊对啊,和沈家七郎定下婚约的明明是我们思思,就算赐婚也应该是给思思和定北侯赐婚啊!” 周媒婆一听,立即就明白了,冷着脸质问他们:“什么?你们竟敢李代桃僵?好!真是好一个嫌贫爱富的慕府!” 慕周烨的脸色相当难看,像是染上化不开的墨一般。但他的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定北侯是要找和他订婚约的姑娘! 慕家三人都紧紧地看着王公公。 王公公是什么人,当即就明白了各种门道,他猛地拂袖,厉声道:“哼!咱家不知道劳什子的婚约,这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写的就是慕云欢三个字!” 慕思思瞬间面无血色,无数的懊恼和悔恨涌上心头! 慕周烨最后一点希望被狠狠打碎,他后悔地闭上了眼。 王公公看向一旁的慕云欢,脸色变好了些:“沈侯夫人,咱家还带来了侯爷的聘礼,这是聘礼单,请您过目。” 说完,王公公挥了挥拂尘,两个年轻公公开始高声喊道:“侯爷聘礼如下:东海珍珠、和田玉、翡翠各三抬,绫罗绸缎各三百匹,白银十万两,黄金二百斤,玉器百件,珠宝首饰二十箱……” 只听那公公一边喊,小厮就一边抬箱子进来。 聘礼竟然整整六十四抬! 就算是天子娶亲,也不过如此了! 王公公宣布:“替侯爷下完聘礼,咱家这也就该走了。” 说完,王公公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 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只觉得烦躁,恐怕她这逃婚的难度直线飙升。 等人一走,李氏就露出了真面目,盛气凌人地威胁:“你别嫁了,下个月让你妹妹替你嫁过去!” “这可是欺君大罪,姨娘若是自己不想活了,江州城门,慕府门口的大树,东街新打的深井和城中的清河都是好去处,犯不上自己九族都拉上!” 慕云欢笑得讥讽,毫不留情地怼。 看着眼前六十四抬的聘礼,慕周烨头爆青筋,朝李氏怒吼道:“丢脸!还不快闭嘴!” 慕云欢懒得和他们的话,交代了抬嫁妆的小厮,转身就打算离开慕府。 刚走到慕府门口,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沈离夜。 身着霜白长袍,肩上披风红的耀眼,他孤身立在雪地里,如墨长发上的白色发带随风飘扬,飘摇而下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平添了几分清冷禁欲的意味,像是雪山之巅不可亵玩的神祇。 认真欣赏了两眼,慕云欢不由得感叹道。 这张脸,真的足够对她的审美。 立马,慕云欢就清醒了。 真是美色误人。 她走到沈离夜面前,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瞧着他,饶有兴趣地问:“小阿七,又跟踪我?” 第11章 妹妹千万不要嫉妒啊 沈离夜表情没什么起伏,掩唇轻咳:“不是,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你对我在慕府的处境似乎很清楚。”慕云欢含笑地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 “你若是在慕府过的好,定不会住到济善堂去。”面对她的多疑和防备,沈离夜神色平静,装着一副病弱的模样解释。 这倒是实话,慕云欢这才相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节 沈离夜倏地上前靠近她,将自己的红披风扯下,想要给她披上,低沉清澈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穿的这样少,容易染上风寒。” “不用,我不畏寒。”慕云欢从他手中拿过披风,重新给他披上,继续说:“你这身子才更容易染上风寒,本来就一身病。若是再染上风寒,你怕是要考验我医术了。” 慕云欢身材高挑,但也只到他的下巴,显得有些娇小。 沈离夜垂眸瞧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俏脸上神色认真地给他系带子,温热纤细的手指时不时轻触到他的下巴,她身上的冷香直往他鼻间钻。 像是有只小猫不停在他心上轻挠,痒的很。 慕思思急急地追上慕云欢,却瞧见了这番景象:“姐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注意注意么?” 系完了,慕云欢扭头冷眼看她:“挺注意的,我还没抽你。” 话外之意,要不是大庭广众,她现在反手就是一巴掌。 “姐姐不在府中住着,难道是要去济善堂住着么?”慕思思笑容僵了一瞬,佯装没听见,转而问她。 “我去哪儿住,轮不到你管!”慕云欢正要走,却被慕思思堵住了去路。 慕思思拿着手帕,装得满是关心地说:“姐姐,你是要和这位公子……一起回济善堂吗?到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旁人恐怕会议论的。姐姐身负煞星命格,好不容易才得了好姻缘,这时候名声可坏不得啊!” 慕云欢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故意在大门口人多的地方说起那个男人,就是想给她搞出绯闻,她名声要是出了问题,这圣旨就不是赐婚,而是赐死了。 若是住在慕府,她还得费心费力防着慕府上下几十口人。 谁知道,慕云欢还没开口,旁边沈离夜语气冷硬:“有些人,蠢的像桩冤案。” 说罢,他在背后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她抬头,才对着她说:“她脖子上是脑子吗?” 慕云欢被沈离夜一句话逗笑。 病秧子还挺毒舌。 反观慕思思,被他一句嘲讽怼得咬紧了牙。 慕云欢勾唇怼她:“济善堂每日那么多病人,还有十几个大夫都是江州百姓有目共睹的,你是多没脑子能说出孤男寡女这种话?妹妹这么希望我出事,难不成是嫉妒了?” 慕思思气得脸都绿了,眼里刻骨的嫉恨差点藏不住:“姐姐……妹妹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啊,毕竟是皇上赐婚,谨慎些是应该的。” 看来慕思思硬是要给她塞这一口劣质绿茶。 “也是,当今皇帝亲自赐的婚呢!”慕云欢拿着明黄的圣旨,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起来真是稀奇,我那夫君怎么就从杀猪匠变成了权势滔天的定北侯呢!妹妹你说是吧?” 她这一脸「有本事你打死我」的模样,慕思思气得差点冲上去狠狠给她几巴掌。 碍于百姓在场,慕思思立马憋出了几滴眼泪,满脸隐忍和委屈地瞧着慕云欢:“姐姐开心就好,姐姐如此优秀,又得到了皇上赐婚,想来日后定不会有人议论,姐姐抢了妹妹的姻缘。” 抢她的?真是给她逗笑了。 “那是自然。”慕云欢瞧着她的脸,笑意盈盈地说:“皇上的圣旨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的是慕云欢,自然和你没关系。皇上赐婚,整整六十四抬聘礼,又封了三品诰命,能得到侯爷的青睐,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妹妹可千万不要嫉妒啊。” 说完,就带着沈离夜走了。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身影娉婷,气得攥紧了手帕,眼中的厌恶和嫉妒再也掩盖不住。 她说的这些和日后泼天的富贵明明都本该是属于她的! 全都被慕云欢这个贱人给抢了! 她凭什么可以轻松赢得定北侯和那位贵人的青睐?! 慕府里。 慕周烨气得猛地拍桌,直接拂袖而去。 李氏一见慕思思走了进来,急忙迎上去:“怎么样,那个贱人有没有同意?” “呵!好不容易抢了我的好姻缘,她会轻易同意?”慕思思冷笑一声,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沈离夜身上。 李氏着急得团团转,嘴里止不住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顶了你的福气,风风光光地成为侯府夫人?” 李氏一心以为定北侯想要的人是从小定下婚约的人,只要让他们知道了慕思思才是那个人,就还有希望。 慕思思比李氏有脑子,知道要想反悔嫁给定北侯是不可能了,只能去想别的法子,攥着手帕思索了片刻才道:“她慕云欢也只能嫁给一个定北侯,汴京城的贵人多得很,又不只有定北侯一位。” 若是任何一个汴京城中的人听见了,恐怕都会笑掉大牙。 也亏得慕思思是江州这个小地方的,没见过大世面,对定北侯权势富贵没有概念。 李氏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急忙问道:“话是这么说,只是江州偏僻,到哪儿再去找像是定北侯那样的贵人啊?” “眼下,就有一个。”慕思思想起那通身矜贵清冷的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把握。 李氏惊讶地问:“何处?” “就在这江州济善堂,我瞧见那人穿着不简单,那通身的矜贵气质也不是常人可比的,出手就是价值上万两的玉雕,身份绝对尊贵!”说着,想起那位贵人对慕云欢的示好,慕思思又是一阵嫉恨。 “那岂不又在那贱人的身边?!”李氏大惊,皱紧了眉头担心道。 慕思思略带嫌弃地瞧了李氏一眼,冷声道:“你慌什么?再怎么说慕云欢都已经定了婚,就算近水楼台先得月,慕云欢也已经没了和我争的资格。更何况,那男子和慕云欢来往甚密,我们再添把火,慕云欢担上了水性杨花的恶臭名声,定会引得那位贵人的嫌恶。到时候有了她做对比,我赢得贵人青睐的机会大大增加。” 慕云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我们走着瞧! 慕云欢回到了济善堂。 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慕云欢这回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 慕思思梦寐以求的婚事,对她来说却是个烫手山芋,极为麻烦。 原本是个杀猪匠,她就算是逃婚了,最多是上报衙门,时间久了找不到人也就做罢了。 谁知沈家七郎摇身一变就成了权势滔天的定北侯,更是皇帝赐婚,她若是逃婚,就是在打定北侯和大宋国皇帝的脸,到时候后患无穷。 她不想四处躲躲藏藏地过日子。 如今之计,逃婚的计划得再筹谋些日子。 瞧着小厮们一箱一箱地往济善堂里搬箱子,临风一数,正正好好六十四抬,直觉告诉他,他家侯爷不对劲。 这是不是也演的太过头了点? 他也没敢问,而是和旁边的沈离夜低声说:“主子,王公公办事还是靠谱的。” 沈离夜眼眸深邃冰凉,微凉的目光落在走进来的慕云欢身上,沉声:“话多。” 临风自知说多了,讪讪地笑了笑,迎着慕云欢明知故问:“慕姑娘,这些是?” 慕云欢沉浸自己的思绪里,随口回答:“聘礼。” 第12章 他在想怎么娶她,她惦记着他早点死 “一早上就听见百姓讨论,说是慕姑娘的未来夫君是大名鼎鼎的定北侯,姑娘是果然是有福气的。”一听这话,临风脸上就堆满了笑容,像是招财猫一样。 慕云欢抬眼瞧了他一下,没好气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临风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间,又忙不迭地给慕云欢递了杯茶水,问道:“恕在下多嘴,看姑娘接下了聘礼,难道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慕云欢接过茶才算愉快了点,喝了口茶回答:“嗯。” 慕云欢前世是末世战神,那时她就是主宰,但这是皇权至上的地方。 皇帝一纸婚约下来,还由得她说答不答应? 真烦! 临风虽不懂明明只是故意接近,为何自己侯爷特地请赐婚圣旨,甚至还动用了王公公前来下聘。 但日后若是身份暴露,也算是给慕姑娘帮忙在慕府打脸成功,说不定能赢得她的好感度。 慕云欢抬头看向沈离夜,不料就对上他微凉的眸光,她没多想:“接下来半个月内我会解了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在那之后,你们就自行离去吧。至于你身上的寒毒和蛊毒,不是几日就能治好的,日后你要实在走投无路了,再去北疆国寻我就是。” 临风听着前半句只当她是要嫁人了,听着后半句才拧了眉,瞧着自家侯爷染上戾色的眸子,忙不迭开口道:“是是是,慕姑娘就要嫁人了,我们主仆留着会对慕姑娘名声有损。但为何要去北疆国寻您,不应该是汴京城吗?” 慕云欢摆了摆手:“我半个月之后是肯定要离开江州,但是我不会嫁给他。” 一听她要走,临风有些不好的预感,急忙问:“什么?!慕姑娘您不嫁给他?” 慕云欢闻言,颇有些讶异地看向他:“又不是不嫁给你,你激动什么?” 她丝毫没顾上身旁沉默的男子,脸色沉得如墨,清冷的眸子中带着戾色,浑身散发着可怖的寒气。 “不不不,慕姑娘您说笑了,在下是想说,昨夜您不是说你对未婚夫婿……一片深情,可昭日月吗?怎么又不嫁给他了?”临风一听,如临大敌地急忙摆手,为难地问道。 侯爷脾气向来不好,这还是头回被人拒绝,怕是要动怒的。 慕云欢喝了口茶,不甚在意地回答:“一片深情是昨夜的事情,一觉起来没感觉了也是很正常的。” 临风扯了扯嘴角,这很不正常好么?! 他只觉得身旁一片寒冷,瘆人得很,也顾不上别的,开口问道:“慕姑娘……可是聘礼少了,还是对那未婚夫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沈离夜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轮椅扶手,染着戾色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才有些许柔和,心中暴虐之气肆意扩散,让他清冷疏离的眉眼都带上了阴鸷。 他昨日说的竟是假话。 是为了接近她才说的以身相许,但此刻他竟有些难言的郁结。 慕云欢扫了扫那些聘礼一眼:“挺好的,没什么不满意。” 六十四抬聘礼,定北侯夫人,正三品诰命夫人,还是皇帝亲自赐婚,寻思这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了。 但,且不说她穿越过来,根本没想过要嫁人,只想着天大地大任她逍遥。 就算要嫁人,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别人随意安排。 那沈家七郎不论是个杀猪匠,还是权势震天响的定北侯,都和她没关系,她不可能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一眼的人。 临风这就更不懂了,一脸非要问出来的模样:“那您为什么不嫁?” 慕云欢耐心被磨完了,但转头就对上笑得跟招财猫一样的临风,面无表情地回答:“谁都知道定北侯一身重病,国师断言他只能活到二十五岁。如今他已经二十有四,最多也就一年可活。况且我天生的煞星命格,注定克夫的,他要是再娶了我恐怕三天都熬不过,我嫁给他守活寡吗?” 临风愣了愣,偷偷看向自家侯爷,果不其然就看见沈离夜阴鸷深邃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慕云欢。 完了完了,当着侯爷的面说要守活寡…… 这不是咒侯爷早点死吗。 某人浑身气势太盛,惹得慕云欢都抬眸看向他。 沈离夜指尖轻敲着桌面,慢条斯理又富有节奏感像是敲在心上,他咳了两声才问她:“你是要逃婚么?”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节 慕云欢瞧见他那眉间的戾色,狐疑地问:“你有什么可气的?” 她都答应了会给他解开七七绝命散再离开,他那狐狸当做诊金也差不多。 为了他要在江州多耽搁半个月,她都没气他还有气了? 一句话醍醐灌顶,沈离夜意识到自己失了伪装,掩唇咳了咳,肤色冷白俊朗,瞧着一副病弱美人的样子,敛了敛眸中情绪才说:“收了我的狐狸,半个月就要赶我走,我自然要气。” 就这? 慕云欢把玩着玉狐狸,以为他真的在气她赶人的事情,难得耐下性子想了想:“或者还有个办法不赶你走。” 临风一听,急忙凑上前来问:“什么办法,慕姑娘您请说。” 这不就有希望了吗! “反正他也活不过二十五,你祈祷定北侯在下月初六之前就英年早逝,这样我不用走,你就还能在这儿待一阵子。”慕云欢无所谓地说着,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那人。 沈离夜敲着桌面的手微顿,胸中满是怒火和暴虐之气,国师的预言是准的。 他确实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若不是遇见了她,他早就死在了北疆雪山上。 他在想怎么娶她。 她在惦记着他早点死! 临风瞬间紧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叫什么事儿,让侯爷祈祷自己早点死。 临风瞅了眼自家侯爷黑成锅底的脸色,急忙继续问:“慕姑娘,您很希望他早点死?” 这话要不给侯爷解释清楚,他的皮恐怕都得被剥掉一层。 慕云欢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什么时候死我不管,反正我不会嫁给他。” 沈离夜神色还是难看,慕云欢以为他还在为那狐狸的事生气,又偏偏见不得他咳嗽郁闷的模样,索性扯下腰间挂着的香囊给他: “这香囊中的药材是我针对你的病配的,对你的病有益处,日后咳嗽的时候,多嗅嗅,算是换你那只狐狸了。” 第13章 可有心仪之人 沈离夜接过她给的香包,脸色缓和了许多,神色恹恹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个病秧子,“你是专门给我做?” “当然。”慕云欢一本正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 毕竟,能做到那么多奇难杂症集于一身,还能坚强地活到现在的,就只有他一个。 当真身残志坚,乃吾辈之楷模。 慕云欢内心赞叹。 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眉眼清冷间透着些病态,他只问:“这样的香囊,你可给旁人送过?” “从未。”慕云欢心道,只有您老这样的万年难得一见的病症,才能到要日日带着香囊的地步:“这回不气了?” 那双桃花眸柔和了些许,沈离夜望向她,心底像是被人撕开了口子,重新塞进了些东西,躲开她炙热的眸光:“嗯。” “那就成。”说完,慕云欢就去了后院清点聘礼。 慕云欢清点完聘礼后,就叫来了林琛,见林琛关了门:“查到了么?” 她不可能放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身边。 林琛给慕云欢递上线索,低声说:“这是今日「家里」来的消息。” 慕云欢一目十行,快速看了一遍就将那纸烧了,微讶道:“我这随手从雪山上捡回来的病秧子,还真是大有来头。” 揽月阁从来不会查错消息。 天下第一庄的势力遍布七国,而向来神秘的庄主就住她这小小的济善堂。 “他们出现得实在奇怪,会不会对我们不利?”林琛清秀温润的脸上眉头微皱,天下第一城的势力太大,不得不防:“不如我明日找个由头,将他们赶出去。” 慕云欢摇了摇头,沉吟道:“还不确定他是不是敌人,就算是敌人,将他放在我身边时时留意着,总比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动手好。” 慕云欢心存疑窦,思索着问他:“最近一段时间,定北侯的行踪你可知晓?” 一年前,定北侯游历七国寻医,他是一等一的重要危险人物,七国皇室都格外留意他的行踪。 林琛想了想:“半个月前听闻定北侯在金川国出现过,如今应该实在西北那一带。” 金川国在西北,距离大宋国和北疆国都极远,半个月之内定北侯不可能回到大宋。 慕云欢没说话。他们确实来的蹊跷。 天下第一庄庄主为什么甘心赖在她这济善堂里? 以身相许?哄小孩子还行。 他那一身的奇难杂症,他难道是惦记着她那日给他喂的雪灵芝? 他想要活下去,为了药来接近她,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但雪灵芝,天下只有那一株。 她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瞧见林琛还在,才问:“还有什么事?” “您没回揽月阁,第二日南星小姐就失踪了,想来应该是要来找您了。”林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想来他又有一阵子不安生了。 慕云欢倒也不惊讶,笑着看向林琛:“你确定,她是来找我的?” 闻言,林琛耳廓微红立马就退出了房间。 他走后,慕云欢想起雪灵芝和沈离夜,敛下了笑容,瞧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玉狐狸,心中烦躁得很。 想了想,慕云欢就将玉狐狸收进了柜子里,瞧见手边的红柳木雕花箱子就拿了出来。 这是娘亲留下来遗物,从慕府拿回来之后她还没认真看过。 那木箱子被一把大锁锁住了。 那锁身上满是泥巴和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有半个巴掌大。 慕云欢把那些泥巴灰尘清除后,发现锁身上布满了斑驳铁锈。 她从头上取下簪子,动作精细轻快,仅仅在几秒钟就解开了那把锁。 一打开木箱子,就看见了一根玉簪和一块玉佩。 那玉佩看起来眼熟至极,慕云欢稍一反应,就拿出了之前老婆婆给她的那一块。 两块玉佩除了中间刻着的字不一样,周围的花纹图样竟是一模一样! 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 老婆婆给的那块刻着「悯」,娘亲留下的那块刻着「宋」。 娘亲极为憎恨慕周烨,不会留着他给的东西,那一个农户的女儿如何能有这样的玉佩…… 正想着,她掂了掂手里的锁头,隐隐觉得不对劲,前世在末世搞基建的时候,她经常和各种大小金属打交道。 这锁也有古怪! 慕云欢立马从厨房拿了醋,把锁头放在里面泡着。 泡了一会儿铁锈慢慢消失,露出漆黑的铁锁。 随后,那锁上的铁层开始一点点脱落,竟是一把黄金打造的锁! 那黄金锁身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衔珠图案。 龙凤衔珠非皇室不能用! 慕云欢勾唇,她这便宜娘亲的来历也是个不简单的,有意思。 她还得去找找那个老婆婆。 此时前院。 临风开口建议道:“主子,若是此时告知慕姑娘身份,对于赢得慕姑娘的信任可有好处?” 之前病秧子的模样全然不见,沈离夜眼眉间冷漠疏狂,垂着眸叫人看不清他此刻情绪,指尖轻敲着轮椅扶手:“不必,设局半年,从雪山就在赌,好不容易接近了她,切不可轻举妄动。” 原本以为这门亲事,能赢得慕云欢更多的好感。 却不想,她竟是极为反感今日的赐婚。 若是告诉了她,她肯定是要逃的,日后再找都难如登天,还谈何赢取她的信任。 如今之计,只能借着阿七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等到她对他有了信任……亦或是情意那便好办。 沈离夜攥着手里的白色香囊,那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着的红色花朵他不认识,却栩栩如生,仿佛能够让人闻到花香一样,可见绣它之人的技艺精湛。 冰冷白皙的指腹摩擦着香囊上的刺绣,清冽好闻的药香却怎么也抚不平沈离夜心上的涟漪。 专门。亲手配制。独他一人所有。 不该有的念头从心中升起。 她待他,竟是如此上心? 临风也是清楚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宫里的指示,一个月之后必须回到汴京城,我们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传信回宫,一月后必定回到汴京城。”说完,沈离夜如珍如宝地把香囊收进去,突然问临风:“你可和女子接触过?” 他镇守战场十年,从尸山血海中杀出心魔,养成如今狷狂暴戾的脾性。 这十年来,沈离夜一向不近女色,加之他生性冷漠寡情。虽肖想他的女子众多,从未有女子近过他的身。 在讨女子欢心方面,沈离夜实在一窍不通。 这话问得突然。 临风愣了片刻,掩下眸中异色,果断摇了摇头:“除了老夫人,属下再没接触过女子了。” 老夫人是沈离夜早已去世的娘,但在临风四岁时救了他一命,他格外尊重,也正是因为救命之恩,临风才甘心二十年都守在沈离夜,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开玩笑,定北侯府可是汴京城出了命的和尚庙,那么大的宅子一个女子都没有,全是大老爷们。 他要是和女子接触过,可不是要吓死人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节 那他名节不保哇。 “那你可知道如何讨得女子的欢喜?”沈离夜撑头思索了片刻,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光幽冷,眼眉间透着冷漠,原本多情的桃花眸,在他这儿倒是变得寡情得很。 第14章 狗咬你,你不急 “这……侯爷要是问怎么打仗,那是易如反掌。但讨慕姑娘欢喜这事,实在太有难度了。”临风一时就为了难。 沈离夜眸色微闪,抿唇冷声道:“我是问你,如何讨女子的欢喜。” “对对对,主子是说的女子。”临风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就是先讨慕姑娘欢心,赢得信任再让慕姑娘给您治病呗。” 且不说侯爷这些年就接触了慕姑娘一个女子。就算这济善堂里也只有慕姑娘了哇。 沈离夜闻言,看见临风「你说什么都对」的模样,拂袖沉声道:“罢了。” 临风思考了许久,想到个好办法:“主子,属下虽然不会,但这么大的江州城,肯定有别人会啊!” 沈离夜挑眉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主子,属下带您去个地方。”临风说着,就推着沈离夜的轮椅往外。 刚想着,就听见门外林琛的声音:“师父,门外有人闹事!” 慕云欢瞧见林琛气得脸红,就知道这事不小,冷着脸就往外堂走。 “让慕云欢那个贱人出来!杀人要偿命!” 慕云欢走出来,抬头就看见陈大夫在门口嚎啕大喊。 门口的两个小厮想要拦着他,但是陈大夫这一闹,就把周围的百姓都招来了,他们也不好用武力赶人。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我济善堂闹事了?”慕云欢施施然走出来,看向小厮道:“还不快把这位癔症患者送到衙门看管起来?” “你!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陈大夫手臂还吊着绷带,奇怪的是他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青青紫紫,看起来像是被人爆锤了一顿。 昨晚上把他套上麻袋暴打一顿的人,绝对和慕云欢脱不了关系!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陈大夫?怎么被人打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险些都还没认出来呢!” “哼!今日我是来替人讨回公道的!”陈大夫死死地盯着慕云欢,混浊不清的眼眸中满是切实的愤恨:“大家注意了,这济善堂的人和药都问题。特别是慕云欢,因为她医术不行,医死了人!” 周围的百姓一听就来了兴趣,这热闹不看白不看,还是和济善堂有关的。 江州城的百姓平日身子有了问题都是来济善堂看诊的,济善堂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失去百姓们的信任。 慕云欢神色没有变化,红唇勾了勾哼了一声:“那陈大夫说道说道,我是医死了谁?” 陈大夫这才让开了,问身后抱着男人的女子:“昨日,你相公是不是她害死的?” 陈大夫认为这两天他遭遇的不幸通通都是源于慕云欢,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恨得不行。 奈何慕云欢管着济善堂,还是圣医。若不是有人帮他,他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那中年女人旁边躺着的昏迷男子,就是昨天慕云欢救下来的! 听见陈大夫问话,她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慕云欢,急忙点头:“对对对,我相公就是吃了她的药才死的,就是被她医死的!” 慕云欢用眼角瞟了她一眼冷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医死你家相公的?” 她倒是成农夫与蛇了? 真是笑话! 那中年女子一听就开始扑到男人身上号啕大哭:“昨天我婆婆带着相公来济善堂求医,遇见这位姑娘,给我相公吃了颗药丸。原本以为是救命的药,为了感谢她,我婆婆甚至将传家宝都送给了她,谁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我相公就已经魂归生天了!” “哎呦我的天老爷诶!济善堂害死了人还不想偿命啊!我相公虽说是个粗人,但为人本本分分,平时做事又老实,根本不会得罪别的人,可不知道就怎么得罪了济善堂的圣医,让她要害死我相公啊!”那女子一哭起来就不管不顾,活脱脱就是骂街的泼妇样。 陈大夫眼中泛着仇恨的光芒,脸上难掩得意的笑容,假意问:“你怎么就确定是她害死了你相公,而不是别人呢?” 那女子肩膀不停地抖动,抽抽嗒嗒地回答:“我相公为人老实本分,我家婆婆也是平和良善之人,我们家就没有和旁人结过仇。我相公是家里唯一下地干活的,一向身体强壮得像头牛,怎么会突然就死了?肯定是有人害的!加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吃过的东西我也吃过,他死了我却活的好好的,我家相公不是这个煞星害的还能是谁?” “都看见了吧,还说是劳什子的圣医,其实就是一个医术不行的半吊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圣医?!”陈大夫突然看向众位百姓,得意洋洋的笑着。但配上他狼狈的样子,越发显得滑稽:“若是昨天是我来医她相公,肯定就不会发现这样的事情。但谁知道昨天这个贱女人又把我的手打断了,实在是惹怒了我,还莫名其妙将我赶出了济善堂。” 说着,陈大夫就面向百姓们,下了定论:“依我看那,有这样的人管着,这济善堂也不是什么医病救人的好地方,恐怕背后医死的性命还不在少数呢!为了乡亲们的生命安全,大家以后还是不要到这样的地方来治病了!” 慕云欢,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慕云欢眼尾上翘,好看的凤眸中寒光乍现,走到陈大夫的面前:“是真的狗啊,进了茅厕一张嘴就可劲儿造!” 听见这话,众百姓都是嘲笑出声。 “你你你!你才是狗!”陈大夫被她一句话的气得破口大骂。 “不是狗,你应什么?我说是你了吗?”慕云欢看着他,走到他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慕云欢。 陈大夫捂住被打的半张脸,想要反手却发现被绷带绑着,他只能大骂:“你竟敢打我?!” 慕云欢这回抡圆了,高扬起手又狠狠扇了他一耳光:“打得就是你,狗就是狗,只会重复狗叫!” 是个人都知道要反抗,陈大夫现在也顾不上手什么的,上去就想要抓住慕云欢一顿打,谁知道却被慕云欢猛地抓住了手腕,扬起手掌又是一顿爆锤! 最吓人的是,慕云欢专挑他脸上的青紫打! 陈大夫满是青紫的脸被打得高高肿起,破口大骂道:“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害死了人命,你就是天煞孤星!都是你害的!我一定要去衙门告你屈打成招!” 慕云欢冷笑一声:“抓你用不着衙门,得找训狗人!” 话音刚落,朝着陈大夫就是一个窝心脚! 周围百姓看得猛吸一口冷气,这慕家大小姐,还真是不同凡响! 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一脚就踩上他那只完好的手腕:“我说过,我应该把你打得半身不遂。” 她像是高高在上无比尊贵的女皇,睥睨着地上的蝼蚁。 杀猪一般的惨叫响起。 陈大夫的两只手腕都折在了慕云欢手里。 众百姓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慕云欢的眼神中都多了许多的恐惧。 而且慕云欢是七国鼎鼎大名的圣医,又管着济善堂,围观的有都是平头老百姓,现在根本没人敢阻止她。 此时,林琛突然到了慕云欢的身侧,轻声禀报:“师父,阿七和临风刚才走后院的门出去了。” 慕云欢眉眼未动,低声问:“去哪儿?” “好像,好像是青楼。”林琛有些犹豫。 她秀眉一拧,青楼? 与此同时,江州某处青楼。 沈离夜脸色铁青阴沉,凛冽的眼神像是夹杂着冰刀,冷冷瞪着临风:“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第15章 她是他一定要带回侯府的人 “正是!”临风一本正经地看着沈离夜,全然不顾沈离夜脸黑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刚说完,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双手各搂着搔首弄姿的姑娘,就走进了青楼,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沈离夜脸色越发阴沉。 临风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了,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放心,这里面绝对有您想要的东西!属下何时坑过您?” 他微眯了眯眼,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盯着临风看了好一会儿,才肯踏进那青楼。 男男女女衣着暴露散乱,肆意纠缠在一起。 沈离夜眉头紧锁,双眸中泛着冷漠和刻骨的寒气,他冷声问:“去何处找?” “主子您得先找个姑娘。”临风也不习惯这样的场合,直接说。 沈离夜:“……” 瞧着沈离夜那杀人的可怖眼神,临风急忙一股子全说了:“您只要姑娘,什么都不用干,花些银两就能买到她珍藏的话本子,属下听人说,那话本子里就能教人如何讨得女子欢喜,百试百灵。” “你倒是消息灵通,听谁说?”沈离夜浑身寒气,下颌线紧绷,极为嫌恶地躲开旁人的触碰,冷笑道。 “当年老夫人带属下逛过青楼,老夫人就是这样说的。”临风如实说。 闻言,沈离夜冷着脸,也并未说什么。 临风将一根金条给了老鸨,老鸨瞬间大喜,拉着姑娘们,成排站在沈离夜和临风面前。 沈离夜怎么都不肯去瞧那些姑娘,双手负在身后,只留给那些姑娘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青楼里各色各样的香粉味道刺鼻得紧。 鬼使神差地,沈离夜竟想起她身上的冷香。 原来不是每个女子身上的香味,都能安抚他的心绪,勾得他心神悸动的。 临风脸色不自然,闭着眼睛随便指了一个,等进了房间,直接说:“我们只卖话本,什么都不做,只要你将话本卖给我们,这根金条就是你的。” 那女子面上大喜,急忙夺过金条咬了咬,这才从床角最角落拿出一个小箱子,满脸谄媚道:“两位公子随便挑选。全都是我的私家珍藏呢!” 那书名,临风看得满脸通红。 《诱妻入怀,王爷求个吻》 《王爷的二次欢宠》 《皇上身下肆意承欢》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翻了翻,沈离夜耳垂通红,最后冰凉的指尖落到一本较为正常的上面:“这本。” 临风满眼好奇呆愣地看向沈离夜:“主子,您确定?” 侯爷,您要不要看看你拿了本什么? 《追妻三十六计》哇!! 沈离夜脸色冰冷,神色有些不自在,拿着书就出了青楼。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节 ……济善堂。 慕云欢浑身杀气踩断陈大夫手腕的模样,吓得那中年女人都忘记了哭喊,愣愣地看着她,还往回缩了缩。 慕云欢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摸了一把他的手腕,转而笑着望向那中年女人,突然问道:“你相公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啊?”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那中年女人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被她周身凛然的杀气镇住了,愣愣地回答:“生辰…生辰,六月初八。” 慕云欢朝那中年女人笑了笑,看似温柔地问:“那他今年多少岁啊?” 她浑身的杀气散了些,那中年女人觉得浑身松了些,心里正慌乱地思考着怎么回答。 下一秒,她脸上传来冰凉锋利的触感—— 慕云欢手里的匕首紧紧地抵在了她的左脸颊上,她笑了:“放轻松,回答对了有奖。” 那中年女人吓得抖若筛糠,只觉得眼前的容貌绝美得女子可怕至极:“三…三十岁。” 慕云欢冷笑着看向她,手里匕首半点不松:“啧,你怎么连自己相公的年纪都能记错?” 她刚刚摸过那男人的骨龄了,三十六岁。 说着,慕云欢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那中年女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红痕,隐隐渗着血。 她笑道:“为了钱命都不要了,你应该不怕毁容吧?” 那中年女人被吓得不轻,眼前的女人太可怕了!比村里杀猪匠的杀气都要吓人! 她慌忙朝慕云欢跪下,指着旁边的陈大夫解释道:“不不不,我我我怕…怕,是他,都是他指使我的!是是他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说…说我只要装成这个死人的婆娘,给他哭一场丧闹个事就行了,您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吧!” 陈大夫一听那女人竟然被慕云欢一吓就全部都说了出来,瞬间就慌了神。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 “你演技这么好,哭一场丧才值二十两?”慕云欢挑了挑眉,像是没想到这么便宜,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你当着他妻儿老小的面,以娘子的身份给他哭一场丧,只要他咽了气,我给你两千两!” 百姓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哭丧还能把人哭咽气?!人都没死哭什么丧啊? 陈大夫:“!!” 那中年女人虽然害怕,但一听到钱两眼瞬间放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二十两对普通人家已经是一笔大钱,更何况是整整两千两! 那女人脸上笑容谄媚,眼睛里发着精光:“好勒!” 哭丧这事儿她擅长啊! 没办法,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着那女人瞬间换了方向,扑在陈大夫身上开始哭得如丧考妣:“相公诶,我的相公,你年纪轻轻怎么就死了?你这么一死,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哟!” 众百姓:“……” 陈大夫被慕云欢打了一顿,厌恶又凶狠地猛地推了那女人一把,恶狠狠地骂道:“呸,见钱眼开的下贱坯子,谁当你相公就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这么一推,就彻底惹怒那中年女人,她满眼嫌弃地啐了他一口:“哎呀!像你这样的窝囊废,老娘还不稀的嫁给你呢!要不是这位姑娘给钱,老娘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 慕云欢笑得开心,啧啧感叹:“陈大夫,你不是传说中的医科圣手?怎么混得连一个随便的女骗子都嫌弃你?” 众百姓看着这一场闹剧,都开始抖肩偷笑,陈大夫平时嫌贫爱富,最瞧不起他们这些老百姓,现在看着他如此凄惨,好一个大快人心! 陈大夫气得浑身颤抖:“你!” 慕云欢半蹲下,给那男人把脉服了解药,转而一把攥紧陈大夫的衣领,怒道:“我骂你是狗都是侮辱狗了,就为了报你自己那所谓的仇,给一个无辜的人用上屠牛草毒?再伙同这个女骗子来我济善堂闹事?你挺有本事啊!” 屠牛草,毒性极强,见血封喉。 要不是这个男人昨天误打误撞先服下了她秘制的百解丹,恐怕今天就不只是陷入昏迷那么简单了。 竟然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计谋! 陈大夫朝着慕云欢歇斯底里地喊着:“慕云欢你这个煞星,胡说八道什么?!如果不是你害死了他,那你急什么?明明是你治死了人,还想要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慕云欢冷笑着按上他脸上刚刚结痂的伤口。直到那伤口重新渗出鲜血,她才放手:“狗咬你,你不急?” 陈大夫被慕云欢怼得没话说,捂着自己的脸疼得嗷嗷叫。 慕云欢看着他在地上疼得不行的模样,高高扬起了手,抡圆了,正想在给陈大夫两巴掌,却听见—— “慢着!” 低沉如铄金的男声响起。 众百姓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见身穿白衣长衫的男子坐在木制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最令人瞩目的是,那男子一番冷白病弱模样,一双幽暗漆黑的桃花眸睥睨着众人,周身凛冽冰冷的气势让人禁不住背脊一凉。 众百姓们都被他浑身的气质震住,自觉地给他让开道路。 疼得止不住在地上打滚的陈大夫,艰难地看向沈离夜,心中浮起希望。难道这个男子是慕家二小姐派来救他的?! 慕云欢抬眼看向沈离夜,没有想到他会现在回来,站起身背脊挺直,好整以暇地对上他的眼神,略带兴味地挑了挑眉:“知道回来了?” 这位天下第一庄庄主,她可是使唤不起。 她浑身的肃杀气势如有实质,和沈离夜对上,竟是没有半分逊色。 众百姓看着这场面,以为沈离夜突然冒出来是要阻止慕云欢的,瞧着一男一女双方毫不示弱的对峙,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 沈离夜舌尖抵了抵腮,瞧见她眼眸中的警告,听见她那话,诡异地带上了笑意:“我去客栈拿东西了,并未乱跑。” 她是在担心他?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没看懂他突然的笑意,随口道:“过来。” 别挡着她揍人。 沈离夜闻言,桃花眸中笑意渐浓。 他只是出去了不足小半日,她其实不必如此担心的。 临风将沈离夜推到她的身边,沈离夜把手上那根木棍递给她:“用这个打,不伤手。” 众百姓和陈大夫都看傻了,这人不仅不是来阻止慕云欢的,还是专门给她递棍子的! 慕云欢看着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拿在手上掂了掂,重量还挺合适。 她拿着铁棍子走到陈大夫面前,止不住地冷笑出声:“我这人,就喜欢打狗!” 说着,慕云欢举起棍子就朝陈大夫的脑袋猛砸过去。 前世在末世杀丧尸杀多了,习惯性爆头,她也没办法。 陈大夫看着那一铁棍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要是敲实了肯定血溅当场,他狼狈地朝旁边滚了过去。 “你这个煞星,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不就是傍上了靠山?”慕云欢听见他这话,好笑道:“但是,我慕云欢打狗,从来不看主人!” 陈大夫昨天还那样低声下气地认错,今天就敢带着人上门来污蔑她,肯定是背后受人指使。 但是,打狗这种事情,肯定是先打他一顿,解了气再说! 那一棍扎扎实实砸在了陈大夫的肩膀上,慕云欢左一棍右一棍敲得不亦乐乎,陈大夫被打得惨叫连连。 现场的百姓看着,觉得解气之余,又被慕云欢暴力的样子吓得连连摇头。 直到—— 那个声称已经死了的中年男人醒了过来,陈大夫被慕云欢打得七荤八素,精神恍惚间看见那男人睁开了眼,着急忙慌地大喊:“他醒了!到底是我冤枉了你,还是你医死了人,只要问问他,一切事实就清楚了!慕云欢,你敢不敢?” 慕云欢右手拿着烧火棍,一下一下轻敲左手掌心,俯视着陈大夫:“那你倒是爬过去问啊!” 陈大夫看着慕云欢的动作,生怕她再打自己,也顾不上什么尊严脾气,竟是极为听话地爬到了那中年男人面前。 “你说,你究竟是不是吃了慕云欢的药丸,才晕死过去的?!”陈大夫满脸淤青还带着鲜血,抓着他的衣领急忙问:“你说啊,就是慕云欢医术不行,导致你险些死了对不对?!” 众百姓更加来了兴趣,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反转?! 那中年男人听见陈大夫的质问,脸色灰白地怔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像是清醒了些。 他抬头看了慕云欢一眼,像是有些心虚,才结结巴巴地点头说:“是,我昨天就是吃了这……这位姑娘的药丸才突然晕倒了过去。起初,起初我和我娘都以为是解毒的药,谁知道回了家才知道是要害人命的药……” 这男人的话,让原本慕云欢稳赢的局面瞬间扭转,处处都对慕云欢不利。 听见那中年男人的话,陈大夫像是终于打了胜仗一样,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嘴里疯狂笑着:“大家都看见了吧?都听见了吧?就是慕云欢的药害死了人,还说什么圣医,明明就是煞星,被你救过的人都会因你而死!” 这一局,终究是他赢了! 原来慕家二小姐说的已经安排妥当,是已经连这个男人都买通了,幸好,幸好! 那中年男人和陈大夫的话,如果属实,那不仅慕云欢会以煞星的方式闻名江州城,而且这济善堂也会因为医术不济,水平不够被所有的百姓排挤。 “最烦狗叫!”慕云欢抬脚就把正在狂笑着的陈大夫踹到了一边,半蹲下用匕首挑起那中年男人的下巴,轻声缓慢道:“看着我的眼睛。” 那中年男人被迫抬起下巴,在对上她惊艳凤眸的一瞬间,整个人心神都被摄入了其中。 慕云欢定定地对着他的眼睛,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晕倒?” 她嗓音故意放得轻柔,语调缓慢,像是江南烟雨般的吴侬软语,温婉蛊惑至极,像是神秘的魔咒一样蛊惑了那中年男人的心神。 前世在世界变成末世之前,她是华夏第一催眠师,之后末世来临,才迫不得已拿起武器,后来杀的丧尸多了,就成了公认的末世战神。 她的催眠术,对思绪不稳定的人尤其好用。 而他,心里有鬼! 只听见那中年男人愣愣开口:“因为我服了屠牛草毒。” 陈大夫一听,瞪着大眼睛扑上来想要阻止那中年男人再继续说下去:“你胡说些什么?!你自己怎么可能服下屠牛草毒?你别胡说!你别怕,只要查清楚了是慕云欢害了你,我们就能把她告上公堂,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来报复你了!” 这个不中用的东西在搞些什么?刚刚不还好好地按照计划在说吗? 现在怎么突然就反水了?! 这件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证词。一旦他继续说下去,说出是背后有人指使想要陷害慕云欢,就再也没有辩驳的机会了。 围观的众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讨论这始料未及的反转。 陈大夫还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中年男人出卖自己。但那男人已经被慕云欢催眠,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慕云欢瞧了陈大夫一眼,一棍就狠捶上陈大夫的小腿,又问那男人:“你为什么要自己服下屠牛草毒?” 那中年男人双目无神:“因为要栽赃嫁祸给济善堂的慕姑娘。” 众百姓全都惊呼出声,原来真相竟是这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节 慕云欢又问:“你说的,可句句属实?” 那中年男人回答:“句句属实。” 慕云欢瞥了陈大夫一眼,冷笑道:“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陈大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中年男人跟着念:“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陈大夫天大五雷轰,不得好死。” 慕云欢这才放开了那中年男人,他瞬间就回了神。 陈大夫急忙看向百姓,死到临头还要狡辩:“大家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相信他说的话,他是中毒脑子还不清醒才说出来的,肯定是慕云欢这个煞星对他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他的话信不得啊!” 慕云欢看着陈大夫,被他蠢笑了:“不相信他的话,难道相信你的狗叫?” 说着,她拿着那烧火棍,朝百姓亮了亮手心:“陈大夫说,我对那男人动了手脚,可是大家看,除了烧火棍,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动什么手脚?” 众百姓看着慕云欢干干净净的手掌,都对着陈大夫开始指指点点。 这一看就是陈大夫在乱咬人。 “陈大夫,我劝你还是慎言。”瞧见百姓的反应,慕云欢笑得灿烂明媚,看着陈大夫满是嘲讽地开口:“毕竟人家发过誓了,他但凡有半句假话,你可是要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 沈离夜看见那中年男人目光呆滞的样子,微微拧了眉,桃花眸中泛着异色,心下止不住微讶和狐疑。 这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北疆秘术? 北疆秘术已经失传了一百多年,传闻中可轻易摄人心魄,乱人心神为自己所用。 她为何会北疆秘术? 他的债主,果真不简单。 可转念一想,沈离夜勾唇桀骜轻笑。 管她什么身份,她待他的情分总不是假的。 但等看到慕云欢和那男人对视,那样接近的样子,他如寒潭般的内心,竟是冒出了些许戾气。 沈离夜眉头微蹙。为何烦躁? 难道只是因为她和别的男子对视么? 第16章 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陈大夫吓得睁大了双眼,狗爬式地爬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猛地就是一脚:“你他妈说什么鬼话!老子打死你,竟敢满口胡话帮着慕云欢欺瞒百姓,你真的该死啊!” 那中年男人一回过神来就被众位百姓指指点点,这下陈大夫还没有缘由地就狠狠给了他几巴掌,他这怎么能忍,立马就梗着脖子要反抗,粗糙的巴掌用力扇在陈大夫的脸上,这声音震天响! 陈大夫本来就被慕云欢打得满肚子怒火,瞬间就和那中年男人扭打在了起来。 慕云欢瞧着他们一边打一边骂的模样,看得高兴并没有打算拦。 狗咬狗,为什么要阻止? 当然应该在旁边当耍猴戏看个开心才对! 慕云欢收敛了笑容,挤出几点眼泪看向百姓,委屈控诉:“大家也看见了,昨天陈大夫嫌贫爱富不肯救他,我这人向来心软又善良,就救了他。陈大夫嫌贫爱富,看人下菜碟,想必大家平时也没少受他的白眼,我作为济善堂的管事将他赶了出去,他就怀恨在心,竟然伙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污蔑我,想要陷害我济善堂的名声。” 济善堂除了陈大夫个别是嫌贫爱富以外,其余的大夫给他们看病的诊金都是尽量能便宜就便宜。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众百姓一听,只觉得慕云欢和这济善堂实在是无辜,明明是清理门户,却被陷害,纷纷出声替慕云欢打抱不平。 伴着百姓们的谩骂,无数的鸡蛋和烂菜叶都朝正在打架的陈大夫和中年男人身上砸去。 瞬间两个人身上黄色的鸡蛋液和烂菜叶,看着狼狈至极。 被百姓们这么一骂一砸的,陈大夫和那男人才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裹着鸡蛋液慌忙逃走了。 陈大夫和中年男人一跑,百姓们没了热闹可看,接着就散了。 慕云欢正想着事情,随手把烧火棍还给沈离夜:“谢了,烧火棍还给你。” 今天这事儿,陈大夫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要是没人撑腰,不可能明知道她是圣医和济善堂主人的时候,轻易向她发难。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慕思思。 如果那中年男人和陈大夫是一伙人指使的话,陈大夫直接带着那个中年男人来闹事,她肯定会把男人救醒。到时候他们俩咬死是她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再从犄角旮旯里找个女骗子冒充男人的媳妇儿。 那中年男人虽然忘恩负义,反过来栽赃他的救命恩人,但应该和陈大夫不是一伙人。 那他又是受谁指使,谁又会想要害她? 眼前,先把陈大夫背后的人解决了再说。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沈离夜的脸色,直到察觉到气氛越来越冷。 慕云欢看见沈离夜脸色不对,双手抱臂瞧了临风一眼,问他:“你主子怎么了?” 临风诚实地摇了摇头。 自家侯爷的脸色不对许久,但他确实没觉得哪里不对。 这点剧本上没有啊…… 得,自从到了慕姑娘身边,他都快猜不出侯爷在想什么了。 真是令他头秃。 临风抿了抿嘴,试探着开口:“慕姑娘,有没有可能,你说的烧火棍,是黑檀木做的,主子特意弄来给您的。” 慕云欢顶着临风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低头认真看了看,好家伙,还真是黑檀木。 她摸了摸耳朵:“没仔细看。” 黑檀木可是要比紫檀木都要贵。 啧,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庄主,就是有钱。 一根烧火棍都犯得上用黑檀木做。 慕云欢瞧沈离夜还黑着脸,临风则是表示爱莫能助。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他,嗓音柔软好听,轻声哄他:“你去客栈就是为了拿这个,给我打人用啊?” 这阿七真是比上百个陈大夫加在一起都难缠! 不管怎么说,目前他都是对她好的,还有这根烧火棍…… 沈离夜肤色冷白,紧皱着眉头,一反病弱清冷的常态,神色有些沉:“是。” 他在气自己。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那么在乎她与那男子近距离对视的一眼。 心中竟会涌出一抹酸涩和烦躁? 他虽回答了,但明显脸色不大好,慕云欢和他客套道:“出去这么久,冷不冷?” 他送了礼,她就算不关心,但面子上怎么也要过得去,所以礼貌性地问了他一句。 沈离夜瞧着她那双清澈的凤眸,干净得没有半分杂质,心中怪异挣扎的心思倏地就缓解了几分,沉声说:“冷。” 没想到他当真了,慕云欢迎上他的眸光,只能掩住尴尬,笑着问:“哪里冷?” 但她有些躲闪的目光在沈离夜眼里,是她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沈离夜瞧见她明媚的笑容,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他轻咳了咳,随后朝她伸出手:“手冷。” 说完,沈离夜自己都怔愣了一秒,像是没想到自己在她面前会用这种语气,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 他眼神中突然多了些笑意,慕云欢微愣,随即有些敷衍道:“暖暖就不冷了。” 结果,她就发现,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等着她给他暖手。 他是真的好意思啊! 只是敷衍一下,慕云欢瞬间觉得这人脸皮挺厚,「呵呵」地尴尬笑了两声:“你是真的敢啊。” 下一秒,她的柔荑就附上沈离夜冰冷的大掌。 济善堂里,明艳绝美的少女弯腰站在冰冷阴郁的男人面前,她的双手裹着他的大掌来回地搓着,时不时低头朝两人张贴的手哈气。 她五官极好,皮肤白皙娇嫩,红唇饱满水润,帮他取暖时,清澈眼眸中都泛着认真的微光,一颦一笑间像是要勾人魂魄去。 沈离夜看着面前的她,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帮他取暖,手掌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钻进他的心里。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沈离夜失了神。 分明只有片刻,他却觉得恍若隔世。 “还冷不冷?”慕云欢正抬头,就撞进那双微凉幽深的眼眸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离夜回神,眉眼清冷,嗓音低沉:“还是冷。” 他方才,是看她看得失了神? 看一个女子看得失了神,他何曾有过这种时候? 他一身霜白长袍,如墨的长发被白色发带束着,掩唇轻咳了咳,好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 慕云欢心情不错,一眼看穿他的意图,敷衍道:“多暖暖。” “还是冷,暖不热…” “你是冰做的么?” 慕云欢认命地继续给他暖手,谁让她脸皮没那么厚呢。 临风简直没眼睛看,以前在战场打仗的时候,什么艰险苦寒的地方没呆过? 那些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作为三军表率,自家侯爷向来都是最能吃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眼前这个腹黑装娇弱的人肯定不是他家侯爷!! 过了好一会儿,慕云欢才放开了沈离夜,嗓音微冷:“阿七,你这脸皮是厚了些。” 厚到,只要她敢客套一句,他就敢十分不要脸的往上爬,真是不知脸皮为何物啊。 沈离夜掩唇轻咳两声,宽大的袍子轻拂,说话都带了些娇意:“原来你瞧出来了。” 临风瞧着这两个人,他怎么觉得主子这样,不像是赢取信任…… 不是,他是从哪里没跟上的? 听见他的话,慕云欢气结,被噎得没话说,突然就瞧见他红了的耳朵,伸手揉了揉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轻笑道:“厚到耳朵都红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节 耳垂一片酥麻,沈离夜面如平湖冷静,却丝毫都控制不住自己耳廓发红发热。 闻言,那双桃花眸中如同湖面掀起一丝涟漪,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风轻云淡道:“大约,是天气太冷冻的。” 见他神色没什么起伏,装得倒是像极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定君子。 他耳朵又红得不行,慕云欢勾唇笑着问:“怎么,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脸皮当真要是那么厚,他耳朵红个什么劲儿? 当场被识破,沈离夜有些羞恼,只能硬邦邦地说:“后院还有些药材未曾分类,我去瞧瞧。” 说完,临风就将沈离夜推进了后院。 慕云欢双手抱臂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耳垂微热的温度。 直觉告诉她,她随手捡回来的病秧子,并不如表面那么温润禁欲。 第17章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房间里的沈离夜平静着自己的心绪,久久未语。 再一次被她撩动心绪。 怎会如此。 过了许久,到了中午,沈离夜才出来,临风就守在门外。 刚一到房门口,就看见慕云欢端着一碗粥出了厨房,神色复杂,犹豫、嫌弃甚至怀疑。 为什么她做出来的虾仁粥发黑哇? 都怪林琛,大中午的也没个厨子,逼的她只能自己动手。 十分清楚自己手艺的慕云欢,谨慎地用银针试了试毒,确定能吃之后……她看着那发黑的粥,也是在不敢下口。 她还做了一大锅…… 总不能浪费粮食吧…… 就在此时,沈离夜被临风推到她面前,他眉眼温润柔和问:“可是饿了?” 慕云欢眼睛瞬间就亮了,果然有活生生的小白鼠送上门了。 她连忙摇头,反而笑容满脸,热情地问他:“我不饿啊,但是你应该饿了吧?” 她……是给他做的? 沈离夜神色微怔,随即恢复正常,桃花眸眼尾上翘,眸光柔和了许多:“给我的?” “对啊,我寻思你应该饿了,特地给你做的,林琛都没有。”慕云欢眼睛眨都不眨地忽悠着面前的人。 沈离夜在她眼里俨然就是只嗷嗷待「捕」的小白鼠。 她煮了一大锅,哪儿林琛没有,而是林琛那臭小子吃过她做的饭,所以死活都不肯再吃第二回 。 慕云欢也就只能忽悠忽悠新来的了。 沈离夜坐在轮椅上,微微抬眸瞧着她,桃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喉结上下滚动了片刻,才终于问出一句:“你很喜欢做饭么?” “我才不喜欢,这不是饿了吗。”也许是慕云欢别的方面天赋太高,为了平衡上天就剥夺了她做饭的天赋,别说好不好吃,做出来能吃已经是大吉大利,求神拜佛了。 闻言,一抹柔软从沈离夜心间溢出,接过那碗粥尝了一口。 以为他饿了,明明不喜欢做饭的慕云欢却甘愿给他做饭。 她的情意……竟是这样热烈么? 刚想着,一股诡异的味道充斥着沈离夜的口腔,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低眸看了看那碗粥。 乌漆麻黑……难吃至极。 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怎么样?还可以吗?” 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清澈凤眸,沈离夜心头一软,面如平湖,说道:“味道很好。” “真的?”慕云欢明显不信,她什么手艺自己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突然变好吃? 见她不信,沈离夜又喝了一口,表情平静未变:“我很喜欢。” “这么多年,只有你说我做的虾仁粥好喝诶……”慕云欢见他满眼认真,还真有点相信了。 “你跟很多人都做过虾仁粥?”沈离夜登时眉头紧锁,桃花眸光幽冷。 “当然,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说好喝诶。”慕云欢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 结果刚说完,就看见沈离夜冷着脸把碗往临风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诶诶诶,这人怎么走了?”慕云欢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沈离夜突如其来的反转。 但她没多想,又看向了临风。 临风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瞬间脸都绿了,他急忙道:“那什么,慕姑娘我还不大饿,您自己吃吧。” 慕姑娘只觉这俩主仆实在是奇怪,但看着那一锅发黑的虾仁粥,还是去外面吃吧。 …… 慕云欢从济善堂出来,一番轻功施展下来,顺着逃跑方向和痕迹就追到了这里。 陈大夫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的慕云欢,眼眸中骤然睁大,满是惊恐地转头看向背后,却发现他慌乱之中竟是跑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慕云欢背光而立,一身火红衣裙随风而起,美得张扬肆意。 陈大夫死死地盯着慕云欢的那张脸,在地上慌张地往后挪:“你你你,你还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杀人罪在大宋律法中,当斩!” 她是从地狱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慕云欢出来的时候,顺手把「烧火棍」带上了,她勾唇笑着,一步一步朝陈大夫走近:“你别怕,我就算要杀人,你也是条狗啊!” 杀人犯法她自然知道,否则又怎么会把她的匕首换成这根烧火棍。 陈大夫被她吓得连连咽口水,声音都在颤抖:“你别过来!你离我远点!否则我就去衙门告你!” 慕云欢看见他那怂得发抖的样子,一个大跨步就到了陈大夫面前,手里烧火棍就停在他额头上:“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放过你。” “你!你想要做什么?”陈大夫看着那根木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你明知道我是圣医,还敢来找我麻烦?”慕云欢心有疑窦,陈大夫应该能给她答案。 提起这件事情,陈大夫就奇怪地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就…就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被赶出济善堂?你你…你不仁,我自然不义了!” 就这? 陈大夫这种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人。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指使,绝对不会轻易开罪她。 “那你又是在哪里找来那个中年男人?”慕云欢才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陈大夫都得直咽口水:“就…四处打听打听就找到了。” “那你又是怎么说服他,让他肯帮着你反过来陷害我这个救命恩人的?”慕云欢又问。 她确实不相信那中年男人,但对于那老婆婆,她还是心存善念的。 能把那样名贵的玉佩送给她,那老婆婆应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陈大夫梗着脖子,盯着那烧火棍都快成斗鸡眼了,生怕一棍砸得他脑袋开花:“有钱能使鬼推磨,随便给点银子就够了!” 慕云欢闻言,移开了落在陈大夫额头上的烧火棍,来回踱步,道:“我知道,你觉得这几日你所有经历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赐。是我把你赶出济善堂,你觉得是我把你害成了现在这样半人半鬼的凄惨模样,所以不惜串通别人来害我。” 棍子一移开,陈大夫说话都少了几分害怕,怒道:“难道不是?!就是你把我害成了这样!我不恨你恨谁?我就是要报复你,我就是要让你也不得安生!” “你动动脑子,好好想想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眸光讽刺,开口嘲讽:“抛开昨日我打断你的手腕不提,之后你去慕府诊治,得罪了我,又因为医德不行被赶出济善堂,这才是你变得如此凄惨的导火索吧?慕周烨一直都有喘鸣症,你一向擅长喘鸣之症不假,他喘鸣突发,却也不难医治,济善堂的大夫绝大多数都能治好,为什么去的人一定要请个刚刚接上手腕,行动不方便的大夫?究竟是谁知道我和你刚刚结下梁子,就非慕云欢看着呆坐在原地的陈大夫。 只有陈大夫可以直接指证慕思思。 今天必须把他忽悠瘸了。 陈大夫就算再不明白,这时候也想明白了点,死死盯着慕云欢那张脸:“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慕云欢随意把玩着烧火棍,冷笑一声,强势质问:“你究竟是被谁算计,究竟是被人当成了手里的刀?你难道还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陈大夫虽然憎恨慕云欢的话,但也不是听不懂好赖话的人,听见慕云欢的话,他陷入了思考。 陈大夫犹如醍醐灌顶,抬头猛地看向慕云欢,语气疯狂:“是慕家二小姐,就是慕家二小姐!!就是她说,就算我失手了,被你告上衙门,她也会用钱把我救出来!她还说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切,只要我动手就是!” 是她指使人一定在济善堂请他过去。 她算计好了,他去了慕府,就一定会和慕云欢发生冲突,导致他被赶出济善堂,害得他被人套上麻袋暴揍一顿。 接着,他正对慕云欢怀恨在心的时候,又是遇见了慕家二小姐,经过她三言两语挑拨起他对慕云欢的恨,再旁敲侧击地提到昨天那个中年男人。 慕家二小姐之后的话,现在想想,就是明里暗里在暗示他去害那中年男人,接着去污蔑慕云欢的医术有问题。 等他成功有了这个想法,慕家二小姐又再三保证,她一定会为他做主,任何事情有她担着,他这才一时之间做了糊涂事! 今日若成,他就帮她除掉了最大的敌人。 今日若是败露,就算他告上公堂,也查不出慕思思半点不对! 他都就是被慕思思害成这样的! 他竟是稀里糊涂地成了害他之人手里的刀! 好一个慕家二小姐,心思恶毒至此! 慕云欢对陈大夫这个答案并不惊讶,勾唇冷笑着开口:“她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包括那个中年男人指证我?” 这就被她忽悠明白了? 还真是猪脑子。 她猜到,今天陈大夫来闹事肯定是受了慕思思的指使。但是昨天陈大夫被她赶出济善堂的事情,跟慕思思半点都没关系。 慕思思那脑子算不到这一步,一开始也不知道慕云欢就是圣医,那些都是慕云欢为了误导陈大夫随口胡诌的。 陈大夫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只说为我准备好了毒药,也查到了那个男人的住处,只要我给他服下毒药。就算那男人不肯,到时候死无对证,你也无法辩驳。” 慕云欢心下肯定,果然那个中年男人有问题。 她冷哼一声:“你倒是惨,慕思思可是能洗脱所有嫌疑呢。” 陈大夫气红了眼睛,咬紧牙关看向慕云欢问:“我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你说,想让我怎么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节 慕云欢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带着笑容:“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附耳过来。” 慕思思,既然你对我动了手,那就做好接受报复的准备! 她敢朝她扔泥巴,她用泥巴埋了她! 济善堂。临风刚追上去。 沈离夜俯首站在窗边,桃花眸中带着阴鸷,心中躁郁和暴戾之气疯狂滋长,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他白皙修长的手掌撑在窗边,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周身肃杀之气如有实质一般。 临风瞧见自家侯爷这模样,急忙拿出一串檀木佛珠递给沈离夜:“主子,您体内的戾气恐怕又要压制不下去了,还是把佛珠带上吧。” 第18章 坐等沈离夜打脸 沈离夜在战场是一路从小兵卒踩着尸山血海拼杀上来的,死在他手上的敌军将士,就算没有十万也有几万了。自从几年前染上心疾之后,就变得极易动怒,而且暴戾嗜杀之气一旦起来,就难以控制住。 这串佛珠是大宋国寺主持赠予的,在大罗宝殿受过僧人们十几年如一日的佛经诵读,倒也真是有了几分能让人心绪安定的魔力。 沈离夜接过佛珠,戴在左手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稍稍压下了心中的嗜杀戾气,才松开了紧紧扣在窗边的手,瞧见临风欲言又止,“你可有什么想说?” 临风沉吟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沈离夜低哼了一声:“讲。” 临风抿了抿嘴道:“那您保证不生气。” 沈离夜斜睨了他一眼,吓得临风急忙开口:“您对慕姑娘来说,只是随手救下的陌生人,就算现在熟了些,我们也是昨儿才来的,她能关心您,已经是对您心软了。” 刚说完,临风就立马后退一步,生怕遭到沈离夜扒皮。 沈离夜此时情绪冷静了很多,听见了他的话,转眸看向他,低声问:“你也觉得,她很关心我?” 临风:“……” 这关注点,不愧是侯爷! 对上临风不解的眼神,沈离夜神色微变,掩下不自然的情绪,掩唇轻咳了咳:“本侯是说,确实是昨儿才来,她性子烈得很,不宜操之过急。” 临风神色这才恢复正常,表示侯爷终于明白了:“主子说的是。” 紧接着,过了片刻,他又对上自家侯爷的目光,只听见沈离夜又问:“你真的觉得,她对我心软了?” 临风:“……”彻底沉默。 过了好久,临风才说了一句:“慕姑娘怎样都是其次,但主子,您似乎太过在乎慕姑娘了。” 沈离夜沉默着没回答。 三番五次被她影响了心绪…… 慕云欢走出小巷子的时候,随手给陈大夫扔了瓶药,他要出事也得等明天解决了慕思思再出事。 接下来,她就应该去会会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了。 加上玉佩的事情,她得去问问那个老婆婆,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 她向百姓打听了一番,就知道昨天来求医的母子住在江州城周围的西水村。 慕云欢进了村,看见村口有几名妇女正在讨论着些什么,那几个中年妇女瞧着来了陌生人就赶紧闭嘴了。 慕云欢随便拉了个中年妇女,问道:“你好,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高高壮壮,穿着粗布衣服,脸上还有伤的男人走过?”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下,没怎么搭理她:“没有没有。” 说着就要走。 那妇人腿边的小女孩拿着糖人,天真单纯地开口:“漂亮姐姐,你说的是林二哥哥吗?” 听见那小女孩说话,妇人有些不悦:“乐乐!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娘亲,可是刚刚林二哥哥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灰啊……”乐乐奶声奶气地开口,跟个小大人一样给慕云欢指了一个方向。 慕云欢弯下腰,朝乐乐笑着:“谢谢你呀!” 乐乐很喜欢慕云欢,咯咯笑着,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可爱极了。 “漂亮姐姐,跟我来,我带你去找林二哥哥。”说着,乐乐小手就拉上了慕云欢的手,拉着她屁颠屁颠地去找林二家。 “娘…你醒醒,儿子求求您了,您醒醒啊!” 慕云欢找到茅草屋门前,就听见了那中年男人粗犷的哭声。 她猜想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乐乐自己先回家了。 结果乐乐看着蹲在眼前的慕云欢,吧唧就亲了一口,咯咯笑着:“姐姐你真漂亮,给你糖糖!” 受宠若惊的慕云欢看着手里的糖,愣了愣,就看着乐乐那小丫头甩着两个羊角辫跑远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丫头。 慕云欢走进房间就瞧见那男人正跪在床前,哭得无助挣扎,那老婆婆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 慕云欢皱着眉,强势上前给那老婆婆把脉,朝那男人冷声道:“你娘还能活,要哭滚远点哭!” 那中年男人一看见是慕云欢,吓得脸色一白。但听见还有救也不顾不上别的,满是内疚地磕头求情:“慕姑娘,我知道我该死,我不该害自己的恩人。就算您要打我杀我,我都毫无怨言。但是求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求您救救她,我在这世上只有我娘一个亲人了!” 慕云欢没搭理他,给老婆婆把了脉,发现竟也是屠牛草毒,面无表情道:“如果想要死,你就在这儿呆着。” “谢谢您,谢谢您!”林二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就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间。 慕云欢给老婆婆脱下了衣服,从衣服暗袋里拿出银针,运用内力给她施针。 屠牛草毒很常见,毒性强,可以在体内潜藏十年之久。但一旦发作起来,若是没有解药,不出一日必死无疑。 这老婆婆中毒很久了,用内力施针解毒能快一点。 慕云欢给老婆婆施完针,才让林二进来。 林二一进来,扑通一声就朝慕云欢跪下:“多谢慕姑娘,多谢慕姑娘,都是林二该死,是林二恩将仇报了,是打是杀林二都认了,只求慕姑娘能够消气!” 慕云欢冷眼看向他,开门见山道:“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我的?” 林二没想到慕云欢已经猜出来,急忙开口像是倒豆子一样全说了:“不知道,那人我不认识!是一个神秘人给我娘下了毒,可我也看不出是什么毒,他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给我下屠牛草,利用我去陷害您,您为了辩解肯定会把我救醒。到时候我就顺着污蔑您,不然我娘必死无疑!” 瞧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而且他不可能为了解释去给自己的母亲下毒。 慕云欢拧了眉,一时之间也没了眉目,索性说道:“你守着她,我去城中抓药。” 说着,慕云欢就出了门。 …… 与此同时的济善堂,沈离夜坐在书桌前练字,林琛带着大夫们出诊了。 临风瞧见他冷静自持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家侯爷心无波澜,结果探头一看宣纸上的字—— 全是「欢」字,还是各种字体都有的。 临风突然福至心灵,开口道:“主子,慕姑娘都出去了大半天,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们派人去找找。” 第19章 和济善堂里的比起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沈离夜执笔的动作微顿,冷睨了他一眼:“平日那么娇弱的病秧子去救她,不会引起怀疑?” 临风猛地一拍头,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也就没说话。 但一个时辰过去…… 瞧着自家侯爷第五十次看门口,临风抿了抿嘴,大胆地揣测自家侯爷的想法:“但是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慕姑娘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一个人在外面恐怕不太安全吧?!” 沈离夜垂眸看向宣纸上的字,掩住情绪冷道:“她的武功,就算是本侯,恐怕也只能险胜半分,这江州无人能与她为敌。” 临风也只能闭嘴不言。 他今天就不信了,那么在乎慕姑娘,侯爷会不去? 在线等自家侯爷打脸。 慕府。 “怎么样?事情成了没有?”慕思思关切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绿袖。 绿袖很紧张,二小姐要是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办成,指不定又要发多大的火了:“小姐,那慕云欢实在太难对付了,她不仅瞧出了那女子是女骗子,还把那将死的林二救活了。而且三言两语就挑拨得陈大夫和那林二打了起来。” “什么?!”慕思思死死地揪着手绢,气得将书桌上的东西掀落一地! 这明明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慕云欢怎么会这么快就识破? 绿袖瞧着慕思思阴狠的脸色,吓得抖了抖:“听人说,那林二一开始也是帮着陈大夫指证慕云欢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慕云欢使了什么诡计,那林二突然就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这才让事情败露了。” 慕思思脸色难看阴沉,又担心陈大夫交代出背后是自己指使,着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走,问绿袖:“慕云欢可有发现什么不对?有没有拷问陈大夫?” 绿袖颤颤巍巍地回答:“陈大夫的计谋被慕云欢识破之后,他和林二就跑了,现下应该没人知道他们在何处。” 慕思思快速冷静下来,悄声交代绿袖:“找人解决了陈大夫,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这个慕云欢,果然不是普通的村姑。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能够更胜一筹! 绿袖听见这话,脸色一白,像是惊讶于慕思思的狠毒,连忙应声。 慕思思来回走着,突然又想起什么,看向绿袖问:“慕云欢现在,在不在济善堂?” …… 慕云欢从城里抓了药,施展轻功很快就回到了西水村。 一到林二家那茅草屋里,她就闻到了强烈又冲鼻的血腥味。 她跑进屋里,满屋一片狼藉,显然是经历了几番打斗,林二和老婆婆果然已经不知去向! 绑架?! 慕云欢心知不好,猛地看向角落里的茅草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节 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声! 她急忙扒开厚厚的茅草,果然就看见了被捅了五六刀的林二。 林二一瞧见是慕云欢,嘴角含血:“慕……慕姑娘,我娘被那个神秘人抓走了,求求你救救我娘!” “嘶啦……” 慕云欢撕下林二身上的布条,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给他喂了药,这才止了血,问他:“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所幸林二身上的刀口不深,也没有伤到致命的部位,要不然他活不到现在。 林二虚弱开口:“北面,黑风寨的方向……” “在这等着,保护好自己。”慕云欢皱着眉交代完,给他重新盖上茅草,立马就追了出去。 茅草屋里残留着血迹,那神秘人逃跑的路上肯定也会多多少少留下些血迹。 慕云欢往北追过去,追寻着地上的血迹就进了黑风山脚下的一家客栈。 她一踏进这客栈,就觉得不对。 “这位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满是谄媚地笑着问。 “要一间上好的厢房。”说话的同时,慕云欢在不露痕迹地观察整个客栈里的人。 那掌柜自从她进来,目光就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旁边吃饭的那几个大汉表面看着正常,却是刀不离手,浑身杀气。 “姑娘跟我来就是。”店小二带着慕云欢上了厢房。 慕云欢进了厢房,那店小二就退下了。 她手里拿着烧火棍,环视四周,心底冷笑一声,来了—— “咻咻……” 破空声响起,几只箭羽泛着凛凛的寒光穿破窗户纸,直朝她的面门而来! 慕云欢手执棍子,看似随意挥舞,就将那些箭羽纷纷击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店小二带着十几个拿着刀的大汉疯了一样地冲进了房间里,直接就朝慕云欢杀了过去,慕云欢凝神静心,拿着长棍就和那些人打了起来! 那些大汉是会武功的,但他们没有料到慕云欢武功如此高强,慕云欢招招必杀。但此时拿的是那根「烧火棍」,不出十招就被她打趴在了地上。 掌柜颤颤巍巍地躲在最后,看着慕云欢,满是阴狠地开口:“想不到我开黑店这么多年,竟在你这小女子手里翻了船!你给我等着!” 刚说完,那掌柜就猛地从客栈二楼跳了下去! 慕云欢追到门口,那掌柜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她竟是抱着手里的烧火棍,在客栈坐下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像是在等人。 没错,她就是在等人。 慕云欢早已经发觉了不对。 林二身上的刀口但凡偏一分一毫都会致命,捅得如此恰到好处,明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掳走那老婆婆,却又不杀林二灭口,因为那神秘人的目标就是她! 留着林二,就是借林二之口,把她引到这里来,悄无声息地灭口。 但刺杀她的神秘人,绝不是这客栈里的人。 他们身手太次! 夜色降临,整个客栈静悄悄的,慕云欢微微拧眉,更加不对! 怎么刺杀还迟到? 忽然,慕云欢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是从门外传来的! 下一秒,慕云欢就顺着血腥味追了出去。 刚进树林——“嚓……” 刀剑剧烈碰撞的声音响起! 慕云欢猛地警觉,借着月光终于看见了一抹颀长的身影 血腥味扑面而来,长剑上的鲜血顺着剑锋而下,他一身霜白衣衫立着,透着傲骨,与周围漆黑厚重夜色格格不入。 周围几十个黑衣人的尸体躺在他的脚边,鲜血流了满地,也染红了他霜白色的衣衫。 只一眼,她便认出。 是她济善堂里的那个病秧子。 第20章 你应该多在乎我一点 夜幕中的弯月光华皎白,洒在他俊朗冷白的侧脸,满身杀戮之气的他。反而显得清冷至极,像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神祇。 慕云欢心底情绪有些怪异,觉得和济善堂里的比起来,这样才是真正的他。 那人听见了声响,侧头看向慕云欢,瞬间就施展轻功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没有半点犹豫。 慕云欢将地上黑衣人的尸体都搜刮了一遍。果然就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一块刻着字的石头。 应该是某个势力的信物。 慕云欢又在周围找了找,果然就在很近的山洞里找到了老婆婆。 她把老婆婆送回了西水村,确认母子都没事之后,果断回了济善堂。 有人估计在等她。济善堂 “慕二小姐,都这个时辰了,这济善堂都关门了,大夫都休息了,我们实在是不能让您进去啊!” 济善堂门口的小厮实在为难,这慕家二小姐也是个奇葩,非要大晚上来济善堂。 拦又拦不住,赶又赶不得。 慕思思正带着绿袖被拦在济善堂门外,听见那小厮的话,她气得直跺脚,“我说了,病了,要求医,求医你懂不懂啊?” 慕云欢一回来,就看见了这副场面。 她倒是没想到,这慕思思挑在大晚上来。 还真是对阿七痴心一片。 那小厮也真是无奈,不怕人有钱,就怕有钱人不讲道理。 慕云欢手里把玩着烧火棍,笑着开口:“哟,这不是慕家二小姐么?这大晚上来我济善堂,难道是来私会谁?” 一听见这声音,慕思思转头就对上慕云欢那双清澈的眼眸,好看得让她嫉妒! 私会! 这两个字一出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了,连带着小厮看着慕思思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慕思思被她点破了心事,提着手里的食盒,急忙开口道:“姐姐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私会男子?!” 慕云欢煞有其事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你私会男子了?” 慕思思脸色一白,这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又换上笑容,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知道姐姐要管着偌大的济善堂,还要为病人看诊,想必是耗损了大部分心神,这才特意亲手给姐姐炖了燕窝银耳羹送来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说着,就要把食盒递给慕云欢。 慕云欢挑了挑眉,在接食盒的时候,指甲恰巧碰上了慕思思的手背,假笑着:“那就,多谢妹妹了。” 又转头交代小厮:“我这济善堂,慕思思与狗不得入内,今日你做得很好,给你涨工钱!” 说完就转头进了济善堂。 慕思思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气得直跺脚,竟敢把她和狗相提并论! 慕云欢提着食盒直接去了沈离夜的院子里。 她进门,就瞧见沈离夜刚刚解开腰带,衣衫松散,他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慕云欢没想到他还在赌气,翻了个白眼,把食盒往书桌上一放:“喏,给你的,燕窝银耳羹。” 慕思思为了见他,都不惜大晚上前来济善堂,可见她对阿七的仰慕之情。 这是给阿七的,慕思思自然不会下毒。 沈离夜这才侧眸看向她,瞟了一眼食盒里的燕窝银耳羹,冷哼一声:“大家都有,还是只给我的?” 他素来不爱甜食。 慕云欢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生之前的气,无奈道:“是特意亲手给你做的,你吃不吃?” 沈离夜对上她清澈愠怒的眼眸,听见她说亲手做的,才没了怒气,又变成了温润清冷的病秧子:“嗯。” 她亲手做的?而且,特意。 说着,沈离夜才端起那燕窝银耳羹,尝了一口,评价道:“尚可。” 沈离夜一连吃了半盏燕窝银耳羹,才说道:“只是,下次少放些糖。” 慕云欢应了一声:“嗯,一定替你转达到位。” 沈离夜站在书桌前,听见慕云欢那句话,禁不住蹙了眉,问她:“转达?” “让她少放糖啊!”慕云欢随意回答。 沈离夜眸色沉到幽暗,嗓音低沉有质感:“不是你做的?” 语气已经不对劲。 慕云欢低头看着书桌上一堆揉皱的纸团,没当回事儿,应道:“慕思思亲手炖的,专门给你的,真是实打实的一片真……” 「心」字还没说出口,慕云欢就被沈离夜按靠在书桌边。 她一抬头就撞进沈离夜那双深邃微凉的桃花眸,眉间染上阴鸷。 沈离夜双手撑在书桌边,冷冷地睨着她,满是不悦地开口:“为何骗我?” 她说特意亲手,他才肯吃的。 若非如此,他平日是碰都不碰甜食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节 突然被按在桌边,慕云欢有些气,直接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从没说过是我做的啊!” 沈离夜气不打一处来,先前的气刚消,被她耍无赖的一句话气得下颌线紧绷,眉头紧锁:“一个男子不能吃两个女子做的饭!你知不知道?” 一个男子只能接受一个女子的真心,她竟会把别人做的给他? 他吃别的女子做的东西,她竟一点也不在乎? 慕云欢被他问得愣住,不解地回答:“为什么不能?” 沈离夜气结,紧紧蹙着眉峰,眸中染着强势:“为什么能?!” 深呼吸一口气,慕云欢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与平日相去甚远,皱了皱眉:“我都做给过很多人吃啊!阿七,你……” 正想着他突然的转变,慕云欢一个不小心就触到了他手臂上湿透的衣衫,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 最后她皱着眉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说着,就立即低头去察看他手臂的情况,果然看见了被鲜血濡湿的袖袍。 屋子里始终飘着血腥味,但慕云欢一开始以为是他衣服上别人的血,才没有深究。 敢设套刺杀她的人,身手肯定不俗,他就算武功再高强。毕竟现在体弱多病,在几十个人的围攻下,受伤也不稀奇。 听见她的关心,沈离夜心里莫名而起的戾气又被莫名抚平了些,低声道:“不打紧。” 他不肯动,慕云欢没办法给他上药,只能抬头对上他近乎偏执的眼眸,沉默着没说话。 他们隔得近,对视间呼吸交缠,心神都落在对方身上。 就在此时,只听见——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临风险些摔了个大马趴,好不容易站稳,一抬头竟然发现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对峙姿势。 临风瞬间就多了几分底气,一本正经地走出房门,还说了一句:“月上柳梢头,也难怪人约黄昏后啊!” 那双狭长漆黑的桃花眸看着她,沈离夜阴郁又执拗地开口:“告诉我,有多少吃过你做的饭?” 第21章 写每一张的时候都在想你 经过临风一闹,慕云欢也没了怒气,勾唇笑他:“你耳朵又红了。” 就是说,脾气大是真的大,纯情也是真的纯情。 沈离夜:“……” 沈离夜听见她那句话,依旧红着耳廓,面色虽有些怪异,但还是没说话。 慕云欢瞧着沈离夜的模样,这人怎么这么难忽悠? 她抿了抿唇,索性问他:“还这么站着,你是想失血过多而死?” 慕云欢是真不明白这人,难不成她给他送那碗燕窝银耳羹还有错了不成? 明明好心拿来给他补血的。 沈离夜敛眸掩下怪异情绪,与她接近而诡异的心神荡漾,他从前未曾有过,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小伤罢了,你给谁做过饭?” 慕云欢看着他,属实无奈,只能如实说:“很多啊,我徒弟们,师父们,还有南星……听音、楚音……怎么也得有二三十个人吧。” 她身边要好的朋友,几乎都是被她的厨艺摧残过的。 一瞬间,房间里安静至极。 沈离夜眸中满是戾气,脸上覆上一层冰霜,被她气到沉默。 所以,他其实只是很多人里面的其中一个。 明明是怀着目的接近她,并不是真的以身相许。但想到这儿,他心底戾气就是疯狂翻腾。 两人对峙,气势都在伯仲之间。 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慕云欢直接把他按在一边坐下,扒开他染着鲜血的袖袍,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口。 沈离夜这会倒是安静了下来,冷着脸任由慕云欢折腾自己。 他手臂白皙却不瘦弱,肌肉恰到好处,伤口从肩膀一路蜿蜒而下,甚至快到手腕,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在他白皙的手臂上越发显得动魄惊心。 “这是小伤?”慕云欢拧着眉瞧着他的伤。 听清她言语间的关心,沈离夜周身的杀气都消散了些,薄唇轻掀:“流点血而已。” 慕云欢:“……” 那他非要这么说,那跟他身上的寒毒和蛊虫这些比起来,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慕云欢给他清理了鲜血,帮他上药,随口吐槽:“真是没见过像你这么拧巴的人。” 想让她哄,偏偏又傲娇得不行。 明明帮她解决了刺客,又要一声不吭地跑了,虽然她从没指望他会出手。 “你为什么要去救我?”慕云欢专注地给他上药。 沾着药膏的小手,缓慢又仔细地在他手臂上游离,炙热温润的触感,沈离夜只觉得浑身都开始慢慢发热,勾的他有些走神。 沈离夜浑身一僵,嗓音低哑:“我只是散步,碰巧遇见罢了。” 他那模样一本正经,清冷淡漠的,一般人还真是要被骗过去了。 但慕云欢禁不住勾唇笑了,声音里都带着愉悦:“对,从济善堂散步,一不小心就散了七八里路,到了西水村。” 话音刚落,慕云欢就看见沈离夜红透了的耳廓。 是真的纯情,也是真的拧巴。 沈离夜掩唇轻咳,想要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没回答她,想要转移话题道:“夜色已晚,你也回去休息吧。” 慕云欢知道他在强行挽尊,也就没打算继续逗弄他,刚一抬脚想走,就发现脚边有个揉皱了的纸团。 应该是她刚才和沈离夜对峙的时候,不小心从桌上掀下来的。 “这是什么?” 说着,慕云欢就要弯腰去捡,结果就听见沈离夜立马开口警告:“不许捡!” 慕云欢只当没听见,捡起那个纸团正要打开,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就强势揽住了她的细腰,霸道又直接地把她压在了墙上。 慕云欢只想狠踹沈离夜几脚。 他喵的,怎么不是被他按在桌上就是被他按在墙上?! 什么毛病。 慕云欢瞪着他:“你又闹什么幺蛾子?!” 一天天的…跟他拉过来扯过去的,她都怀疑要减寿。 “不许看!”说完,沈离夜面无表情,又羞又怒,紧张得伸手就要去抢慕云欢手里的纸团。 慕云欢是有点反骨的,对着沈离夜着急的眼神笑得挑衅:“就、要、看!” 本来她对被随手扔到一边的纸团还没什么兴趣。但看他这藏着掖着的模样,还真就好奇了。 他不让她看,她就偏要看! 沈离夜看见她挑衅的模样,咬着牙开口:“我说不许看,就不许看!” 慕云欢根本不当一回事儿,清澈眼眸中少见得出现笑意,笑得狡黠:“各凭本事!” 说着,慕云欢和沈离夜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争抢心爱的玩具一样,她藏他抢,玩得不亦乐乎。 沈离夜高大颀长的身影把慕云欢堵在了角落里,慕云欢握着纸团就顺势往身后一藏,放在了她和墙的中间。 沈离夜强势揽住她细软的腰身,正想把她往怀里一带,整个人就怔住了。 碰上她的腰,沈离夜愣住了。 除了母亲以外,沈离夜第一次和女人有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 慕云欢倒是没反应过来他们俩隔了多近。也,也没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趁机就打开了揉皱的纸团—— 各种字体的「欢」字就呈现在她眼前。 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带着几分铁血壮阔的意味,只是结尾处有几分不足,像是思绪不够专注,有些分神了。 慕云欢虽然前世也没谈过恋爱,但在这事上也不是十足十的傻子。 她挑眉看向沈离夜,红唇轻勾,带着笑意说道:“这字是好字,美中不足的是最后分了神。” “嗯。”沈离夜嗓音富有磁性,否则他也不会把它揉皱了扔在一边。 慕云欢瞧着他,好笑道:“那时候…你是在想我?” 言语间难免带着些许得意。 一男一女,同样强大,也是同样的不肯认输! 正是这句话,彻底让沈离夜恼怒,揽着她的细腰猛地往自己怀里一带,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耳边,嗓音冷硬低哑,咬着牙应道:“是。” 接着,没等慕云欢开口,沈离夜定定地对上她的眸子,桃花眸中染上炙热,破罐子破摔道:“是在想你,那么多张,写每一张的时候都在想你,欢儿想要怎样,嗯?” 欢儿… 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她的心上。 这回轮到慕云欢愣住了,他那么认真的眼神,看得她没有来的一阵心慌。 前世慕云欢经常被人表白,但他们好像都没有眼前的人这样认真。 她一个催眠师,一般都是她逼着让别人对视,现在她被他逼。 破了大防,这种风水轮流转真的大可不必! 她刻意躲避他的目光,结果一低头就更加裂开了。 沈离夜本来就解了腰间玉带,刚刚在他们俩毫无顾忌地打闹中,他身上的衣衫早就肆意散落,裸露出他胸膛的一大片好风景。 第22章 好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节 沈离夜宽肩窄臀,冷白如玉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每一条都恰到好处,腰腹间八块腹肌齐齐整整。 慕云欢看得一阵脸热,她上辈子丧尸砍得不老少,这辈子治病救人,本着医者眼中无男女的原则,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但,实在这人的太有诱惑力。 慕云欢微愣了愣,本着好奇的态度还多看了两眼。 欣赏美,是人的本性。 沈离夜见她神情认真,一低头才发现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身上看,还看得那样入神,忍不住勾唇轻笑:“看得这么入神,好看吗?” 得意,全是得意。 慕云欢这才回神,抬头就撞进他带着笑意和打趣的眼神中,不慌不忙盈盈一笑,回答:“尚、可。” 她倒是小瞧了这病秧子,身材还挺绝。 不就是打趣了他两句,恼羞成怒就算了,还挺记仇。 沈离夜哪里听不懂她是刻意挑衅,故意说道:“欢儿,脸红了。” 她也脸红了!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腮,把沈离夜眼底的挑衅看得清楚,笑着没说话。 就在沈离夜以为慕云欢认输的时候,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虎躯一震,唇边笑容也僵住了—— 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抚上他的腰腹。 就像是灼热的红炭遇见刺骨的冰块,一瞬间激起千层浪! 沈离夜咬着牙开口:“你摸什么呢?” 她身上独有的冷香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腰。”回答完,慕云欢挑眉,真心实意地感叹出声:“好腰!” 手感不错。 她是现代人,思想开放,所以没当一回事儿。 但沈离夜是个思想古板的古代人。 一句话,惹得沈离夜直接红了整张脸。 慕云欢笑着推开沈离夜,明知故问地调戏他:“怎么身子僵成这样?血气方刚是吧?我明天就给你开张平心静气的方子。” 说着,慕云欢更是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又随手在书桌上抓了几个纸团,意味不明道:“病秧子,原来你还有两副面孔。” 说完她就走了。 站在房间里的沈离夜心底满是烦躁。 明明是假装温润冰冷的病秧子接近她。可总是被她一两句话都轻易地激出了本来的脾气。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深夜。 “啊!我的嘴!来人,快来人啊!!”一声尖叫高昂地穿破云层,惊醒整个安静的慕府。 李氏担心慕思思,忙不迭开口询问那大夫:“大夫,思思的嘴到底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啊?” 那大夫皱着眉头,回答李氏:“回慕夫人,二小姐的嘴突然又红又肿应该是中了毒素的缘故。” “中毒?!”李氏佯装捂着嘴惊叫,“那大夫你快快快给思思解毒啊!” 那大夫急忙开口说:“夫人小姐不用担心,二小姐中的毒并不深,只要注意饮食,少吃辛辣油腻的食物,等过个三五天,那毒也就自己消了。” 慕周烨一听这才放心,给了银两打发大夫走了。 慕思思的嘴巴鲜红又高高肿起,活像是两根大香肠一样,她哭得稀里哗啦,说话的时候吐字都有点模糊了。 等那大夫一走,慕思思就哭着大喊:“娘…娘,一定是慕云欢那个贱人害得我!!一定是她给我下的毒!” 慕周烨皱了眉,问她:“你怎么知道肯定是你姐姐下的毒?今晚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在知道了慕云欢是圣医之后,慕周烨就一再交代了,让李氏和慕思思不要上去惹她不痛快。 明知道她的身份地位不简单,还要上去触霉头! 他自认为善良温柔的女儿,竟然也会一口一个贱人粗俗丑陋地骂人? 慕思思多少有点心虚,拿着手绢,哭着装可怜道:“爹,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惹姐姐不开心。女儿也没有那么傻,今晚也是特意炖了燕窝银耳羹才给姐姐送过去的,谁知道姐姐竟然给我下毒!” 说着,慕思思还给旁边的绿袖使了个眼神。 绿袖立马就明白了,急忙出声附和:“对呀,老爷,小姐为了让大小姐原谅她,特意亲手炖的燕窝银耳羹呢。我当时看得真真的,大小姐故意在二小姐的手上蹭了一下,之后二小姐擦口脂的时候,手碰到了嘴,接着手和嘴都肿了!” 慕思思扯着慕周烨的衣袖,哭诉着:“爹,你一定要给女儿讨回公道啊!姐姐就算是圣医,也不能如此心肠狠毒啊!” 慕云欢,你给我等着! 看着宝贝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慕周烨脸色也难看,心疼得不得了,低声说:“好好好,思思想要什么都可以。爹爹明天就让你姐姐来给你道歉!” 慕思思一听只是道歉,虽然很不甘心,但她知道,这是慕周烨能做的最多了。 商人重利,最会斟酌利弊,慕周烨肯定不会为了她把慕云欢彻底得罪。 她的仇怨,终究只能靠她自己动手报! …… 慕云欢起了个大早,刚从二楼下来就看见沈离夜在院子里煮茶。 她走过去,跟他打招呼:“早啊,小阿七…” 沈离夜虎躯一震,像是被她的称呼腻到,他转头看向她,勾唇道:“早,欢儿。” 慕云欢:“……” 非要跟她玩尬的是吧? 可,对上他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眸,像是含着水光,潋滟生辉,倒映着她的模样。 慕云欢失神了两秒钟,就反应了过来,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传说中的桃花眼。” 沈离夜微皱了眉:“为何是传说中的?可有什么说法?” “人们都说,桃花眼很深情。”慕云欢回答。 沈离夜给她递了杯茶,神色带上些许愉悦,正打算开口就听见她下一句话:“确实,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第23章 那就告上衙门,我们公堂见 闻言,面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沈离夜冷着眼睨着她,周身寒气逼人,像是能让人如坠冰窖。 她的意思是,他看狗都深情?! 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见他又要开始闹脾气,笑着开口:“不许闹脾气。” 今天有正事,没时间哄他。 沈离夜脸色越发阴沉,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正要发作,谁知道—— 慕云欢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纸团,当着他的面展开,露出硕大的行书体「欢」! 她笑着说:“今天不闹脾气,我就还给你。” 沈离夜整个僵住,阴沉着脸和慕云欢对峙良久,最后只能咬牙应下:“好!” 慕云欢接过茶,喝了一口,瞧着沈离夜硬撑着不发作的样子,只觉得好玩极了。 冰山变脸,好玩。 正巧临风提着一个食盒从房间里走出来,问沈离夜:“主子,这半碗燕窝银耳羹是谁的?” 慕云欢回答:“你主子吃剩下的。” 临风迅速否定:“不可能,主子讨厌甜食。” 听见临风的话,慕云欢自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突然看向沈离夜,莫名其妙地哄道:“乖,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离夜这才算是平了怒火,趁机就拿回了慕云欢手边的纸团。 正巧门口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禀报:“慕姑娘,慕老爷来了!” 慕云欢好笑地看了沈离夜一眼,就跟着小厮出去了。 慕云欢一出去,迎面而来就是李氏,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都是你这个贱人,把我家思思害成了这样,都怪你这个煞星!” 她一个轻巧的闪身就躲了过去,李氏来不及反应,就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看来济善堂的小厮要换了,说了狗与你们不得入内。”慕云欢看都懒得看李氏一眼,又扫了一眼带着白纱斗笠的身影,朝慕周烨问:“这位姑娘……难不成是慕老爷又看上了哪家梨园的头牌,要带回去做姨娘的?”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带着白纱斗笠的肯定是慕思思。 但她偏偏就是要气死他们! 慕思思急忙开口,解释道:“姐姐,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我是思思呀。” 慕云欢刻意走到慕思思面前,绕着圈说:“妹妹带着这斗笠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 “你妹妹的嘴,是不是你干的?”慕周烨一双精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眨了眨眼,表情无辜道:“她的嘴怎么了?难道是恶毒的诅咒说多了,嘴烂了?” 她的演技太好,加上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慕周烨也犹豫了。 慕思思一瞧慕周烨犹豫了,急忙哭着开口告状:“爹爹,你别怪姐姐,肯定是思思哪里得罪了姐姐,思思知错了,是思思擅自送了燕窝银耳羹来,惹得姐姐不快,求求姐姐给我解了嘴上的毒吧!” 她轻轻抽泣着,嗓音又柔软,听起来都让人禁不住可怜。 这么一听,慕周烨又坚定了,冷着脸对慕云欢道:“你就算是圣医,也不能行事如此恶毒!你妹妹好心给你炖了补品送来,你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对她下毒,想要毁了她的脸!” 他的思思从小被教导得知书达礼,一向温柔善良,怎么可能会栽赃旁人? “我给慕思思下毒?证据呢?”慕云欢笑意不达眼底,觉得慕周烨这爹偏心得没边。 一句话,说得慕思思和慕周烨噎住,他们确实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节 慕思思被掩盖在斗笠下的脸,已经气得扭曲,她认定了就是慕云欢把她害成了这样,伸手在绿袖的手臂上猛掐了一下。 绿袖吃痛,只能强忍着颤颤巍巍地开口:“我亲眼看见大小姐给二小姐下了毒!” 经过之前的一闹,街上过路的百姓就已经围在了济善堂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热闹。 一听见绿袖这句话,立马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这可是慕府的姐妹相残啊! 内堂。 沈离夜和临风将对话听得清楚。 沈离夜手中棋子瞬间被拍碎,他眼眉间充斥着杀气。 临风侧头看他,目光满是探究,抿了抿唇,说道:“主子,您……” 感受到他满是愕然的目光,沈离夜才惊觉,他竟是容不得别人骂她一丝一毫。 “你想说什么便说。”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压下心中怒气。 连忙摆手,临风思索了片刻,“慕姑娘对您的情绪影响太大,主子,您对慕姑娘……” “我对她能有什么。不过是报恩罢了,再者本就是我骗了她,多关心她一些也是应该的。”沈离夜垂眸,掩下那双桃花眸中的所有情绪。 “那您……不出去替慕姑娘出头么?”临风问道。 沈离夜又变成了平日娇弱的病秧子,白皙修长的手指执一枚黑子,在棋盘落下,嗓音低沉:“慕府那一群加起来都斗不过她一根手指头,为何要去?” “也是,昨夜您本就在慕姑娘面前露了本性,以免引起慕姑娘的怀疑,还是不去为好。此时好好藏锋,才是解决之道。”临风放下了一枚白棋。 前堂。 慕云欢上前,对上绿袖的眼睛,不慌不忙地开口:“你说你看见了我给慕思思下了毒,那你可知道我是何时何地给她下了毒?” 她浑身寒气冷冽,绿袖被掐得身子微抖,对上慕云欢那双眼眸,只觉得如坠冰窖,吞吞吐吐地说:“我…虽然没看见……” 绿袖还没说话,慕思思又在她手臂上狠掐了一下,以示警告。 疼得绿袖满是惊慌地开口:“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昨晚二小姐来送燕窝银耳羹,我看得真真切切,就是那个时候大小姐下的毒!之后回到府里,二小姐嘴就肿起来了!” “那你看见我是怎么给她下的毒?又是下了什么毒?”慕云欢直勾勾地看着绿袖。 绿袖被她问得愣住,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小姐在二小姐的手上碰了一下……至于是什么毒,我…我不……” 她越说越心虚。 慕云欢不怒反笑,看向绿袖问:“按照你所说,我是把毒先涂在了手上,再装作不经意去碰慕思思的手,给她下毒是么?” 她气场太强大,绿袖颤抖着身子点头:“是,你就是这样给二小姐下毒的。” “那为什么都碰过毒,而我的手却好好的?”慕云欢展示着双手,她上去强行拉起慕思思的手,冷笑出声:“如果我真的给慕思思下了毒,那为什么她的嘴肿了,而手却好好的?!” 百姓们一听,再一看慕思思完好无缺的手,也就纷纷明白了。 慕思思看见绿袖吓得说不出来话,嫌恶地皱眉,恨慕云欢恨得不行,就是她下的毒,可偏偏就是没有证据! 慕云欢看向慕周烨,怼他:“大宋国律法第三章第一条,凡无证诬告他人者,轻者杖责八十,重者杖毙!” “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慕周烨大手猛地一拍旁边的木桌,阴沉着脸,呵斥慕云欢:“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也是情急之下才弄错了,你难道想故意告上衙门,让你妹妹被杖责?!” 慕云欢勾唇看向慕周烨,有点被他气笑了:“凭什么不可以?我和慕家已经断绝关系了!” 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欠他慕周烨的! 相反,原主孤零零地被冻死在乡下无人问津,最大的过错就在慕周烨身上。 “就凭我是你爹,是我生你养你,若是没有慕府,你如何能够成为圣医,又怎么能在这里对我大声驳斥?!”慕周烨冷声开口,因为圣医的身份,他的语气已经算是缓和了。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慕云欢面无表情,反怼:“你的女儿早就冻死在乡下了!” 慕周烨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叫板,顾及着她的身份,忍下气道:“把你送到乡下这件事,是当时情势所迫,又思虑欠佳,和你妹妹没关系,她是无辜的。你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应该对她如此狠毒!” “她无辜?天还没黑你说什么梦话?”慕云欢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觉得我对她狠毒,那就告上衙门,我们公堂见!” 慕思思无辜这句话,慕云欢能笑一年。 被慕云欢一句话激怒,慕周烨指着她,怒道:“你,你竟敢!” “你看我敢不敢?!”慕云欢悲愤又冷漠地开口,站在慕周烨面前,父女对峙没有半点退却,反而气势还要压他一头。 正巧就在这时候,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慕思思,慕云欢何在?” 这话像是一颗惊雷一样猛地砸在围观百姓中,他们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 一个身穿捕头官服的男子,挎着官刀拿着逮捕令走了进来:“有人状告慕思思,我等奉命抓人!”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捕快。 慕思思吓得脸色一白,身子一虚,像是一摊烂泥一样就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慕云欢这个贱人,她竟然真的敢把她告上公堂?! 慕周烨以为慕云欢要把慕思思告上衙门,立时气得青筋爆出,暴怒道:“你这个不孝女!” 内堂。棋盘应声而裂。 沈离夜抄手就将桌子掀翻,桃花眸中全是阴冷的杀气,眉眼暴戾。 临风急忙喊:“主子?!” “她好歹也是本侯未来夫人,岂能容他随意欺辱?!”说完,沈离夜再不遮掩,浑身的暴戾寒气肆意翻滚。 慕周烨扬手,眼看着那一巴掌就要落在慕云话脸上! 突然,内堂里杀气铺天盖地而来,低沉凛冽的嗓音响起—— “你、敢!” 第24章 沈离夜暴打“老丈人” 听见这句话,慕周烨微愣,看向那身影。 迅雷不及掩耳之间,沈离夜已经到了慕周烨面前,朝着慕周烨那张脸猛地就是一拳! 围观百姓纷纷惊呼出声! “我是江州首富,你竟敢打我?!”慕周烨捂着出血的半张脸,不可置信地怒吼。 “你敢动她?”沈离夜胸中暴戾煞气又被激怒起来,看见那巴掌险些要落在慕云欢脸上,他就控制不住了情绪。 若不是带着佛珠,慕周烨挨的就不仅仅是一拳。 慕周烨本来脸上的伤就还没好,沈离夜又真用了劲儿,一拳下去他就被打得七荤八素,他再也顾不上百姓探究的目光,暴怒出声:“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是从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起来的,平时气势也是有的。 但一对上面前杀气凛冽,眉眼满是染着暴戾,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男人,慕周烨就像是老鼠遇见了猫,气势立马就低得不行。 沈离夜冷眼睨着他,质问他:“是你女儿,就能动手打她了?” 慕周烨也不知道为何,一对上沈离夜他就觉得脊骨生凉,忍不住胆寒,他很怵沈离夜。 也暗暗惊奇,江州何时有了这等的人物? “为何不能?”此时慕周烨刚被打,正在气头上,又顶着众百姓的目光,他不认输:“女子自古就要遵守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还没出嫁,就应该听我的,就应该被我管教!况且她虽为圣医,也是我的女儿,不仅心思狠毒,还想要害她妹妹,我今日就是打得!” 慕云欢冷哼一声,三从四德? 就是放屁! 沈离夜怒气更甚,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左手的佛珠,微眯了眯眼,浑身散发着危险肃杀的气息,说出来的话冰冷刺骨—— “你动她试试!” 慕云欢微皱了皱眉,看向沈离夜没说话。 他是在护着她? 这个认知倒是让慕云欢微微一愣。 从来只有她护着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竟还有人有了护着她的想法。 一旁的慕思思看着沈离夜对慕云欢百般护短的样子,嫉妒得不行,当下对慕云欢的嫉恨又狠狠加重了。 对上这样的沈离夜,慕周烨下意识已经想要逃。但他一向最要脸面,面子心理作祟,他中气不足道:“今日,我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加害妹妹的逆女!” 慕云欢在旁边瞧着,把烧火棍递给沈离夜,好笑道:“借你的。” 沈离夜接过烧火棍对着慕周烨就是一顿暴锤,偏巧他之前打了他一次,现在是专朝着慕周烨的伤口打。 这一招叫,哪里有伤打哪里! 慕周烨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歇斯底里地怒吼:“你敢打我,我定让你悔不当初!” 那捕头不会任由打架斗殴事件发生,正在他打算大声呵斥之时,临风适时出现,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捕头。 “住手!” 那捕头呵斥着,见临风实在不让,一推二搡就动看着沈离夜把慕周烨一顿暴揍。 沈离夜一棍下去,直接把慕周烨砸得头破血流。 围观百姓们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万万招惹不得! 慕思思咬着唇,急忙凑上去,尝试着求情:“这位公子,求求你放过我爹爹吧!我爹爹也是为了姐姐着想,求你放了姐姐吧!” 那嗓子夹得跟卡痰了一样。 沈离夜没瞧她一眼,置若罔闻,把慕周烨打得嗷嗷叫。 慕云欢看见慕思思那样,勾唇泛起冷笑,适时开口:“小阿七,再打下去,要犯病了。” 嗓音好听悦耳,如同山涧流水清澈自然。 他那脊椎本就脆弱,昨天还帮她打了一架。 沈离夜这才停了,接过临风递的手绢,擦了擦手,动作慵懒,沉声回答:“今日算是修身养性了。” 她递过来的只是檀木棍,若是按照沈离夜的性子,真刀真枪估计一剑就把慕周烨砍死了。 可不就算是修身养性了? 角落里的李氏急忙跑到慕思思那边,对着慕云欢破口大骂:“大家快看,什么圣医,她明明就是不知廉耻的荡妇!”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节 不知廉耻,荡妇。 这一顶大帽子给慕云欢扣下来,那这件事性质就完全变了。 慕云欢得了皇帝赐婚是早就在整个江州城的百姓里传开了的。 若是坐实了这罪名,日后定会被人议论。若是传到汴京城去了,不仅她名声狼藉,更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慕思思在一边嫉妒得发疯,眼睛像是淬了毒药一样,死死盯着慕云欢。 转而看见沈离夜,又忍着嫉妒换上笑容,将慕周烨扶起,看着慕云欢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呢,就算已经定了亲,也还是有这么多好儿郎甘愿护着姐姐!” 这话慕思思说得含蓄。 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就是在讽刺慕云欢水性杨花,明明定了亲事,还要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拉拉扯扯的。 慕云欢带着怒气反手就抽了李氏一个耳光,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道:“一个妾室,天天议论嫡女的名声婚事?就算是慕老爷只是个商人,这点规矩也应该懂吧!” 慕周烨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他本就在乎名声,慕云欢的名声出了问题连带着他慕府都会出问题,李氏无意识中就是在推他下火坑! 慕周烨越来越嫌弃目光短浅的李氏,只觉得她粗鄙无知,冷喝:“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氏委屈又不甘,只能捂着脸躲在后面。 慕云欢又看向慕思思,冷冷勾起唇角:“我治了他的病,救了他的命。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们一盆盆脏水往我身上泼,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白眼狼,护我一下就是纠缠不清了?好歹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口口声声就是亲事,你才是不知廉耻吧?” 众百姓这就明白了,人家有救命之恩,护一下又怎么了? 这慕家两个小姐,高下立判。 慕思思被慕云欢的气场震慑住,咬着牙开口:“我没有!明明就是你和他纠缠不清,不然他怎么会那么护着你?” “这济善堂病人大夫多得很,”慕云欢一步一步朝慕思思:“按照你的说法,只要我身边出现一个男子就是勾三搭四,怕是要累死了吧?!” 慕思思气得再也装不下去,扬手就要给慕云欢一巴掌。 不料被慕云欢抓住了手腕,她怎么都动弹不得。 “这是又嫉妒了?”慕云欢靠近慕思思,面无表情地在她耳边嘲讽道:“你是没了男人不能活是么?那你该去青楼啊!” 慕思思彻底暴怒,开口怒骂:“慕云欢你这个贱人!我要撕了你这张嘴!” 说着慕思思就要动手,谁知道她动作太大,一下就把头上的斗笠掀掉了。 慕云欢佯装惊讶,大呼出声:“啊,好大两根香肠啊!” 第25章 我要吃燕窝银耳羹 围观的百姓一看见慕思思的样子,都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百姓们的嘲笑和指指点点才让慕思思惊觉过来,手忙脚乱地带上斗笠,朝慕云欢怒吼:“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身旁,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远远没有! 慕思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慕云欢说:“这位捕头大人,刚才有些私事需要解决,现在就请你带我们回府衙吧。” 听慕云欢这么一说,临风了然地松开了那捕头,朝他一笑:“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临风这么一笑,捕头周晨就算刚才再憋屈,现在也是发作不出来了。 周晨面无表情地下了令:“把她们带回去!” 慕思思吓得花容失色,以为慕云欢铁了心要告她诽谤,哭喊着开口:“不,我不去,我不去府衙!爹爹救救我,爹爹!” 慕周烨倒是心疼他的宝贝女儿,但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晨带着捕快们把慕思思带走了。 但赵知府看在他的面上,怎么都会帮着思思的。 捕快们把慕思思先带走了,李氏带着慕周烨急忙去找大夫了。 没了热闹看,百姓们这才做鸟兽散了。 慕云欢正打算去府衙,谁知道那周晨径直走到了沈离夜面前,顶着那可怖强大的气势,板着脸说:“你涉嫌无故殴打平民,也要跟着我回府衙。” 沈离夜没说话,慕云欢朝着他轻笑:“走了阿七,今日带你府衙一日游。” 周晨冷着脸,一日游,她当真以为府衙是好玩的吗?把大宋律法放在何处? 沈离夜瞧了周晨一眼,狭长深邃的眼眸中情绪不明,他应了一声:“我要吃燕窝银耳羹。” 这人还学会跟她讲条件了。 慕云欢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打趣道:“昨晚上还剩了半碗。” 那双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慕云欢,眉眼间带着不悦:“剩、下、的?” 她敢给他吃剩下的? “你自己剩下的,没啥好嫌弃的。”慕云欢笑的人畜无害,就喜欢看沈离夜这个冰山变脸。 谁让他自从在她面前装娇弱露馅之后,一天天的脾气跟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 看着这两人你一来我一往的,周晨脸色更加难看了,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来逮捕人的。 他是捕头,来抓人去府衙受审的,不是来说笑话的,他们俩这样他很没面子诶! 瞧见慕云欢脸上的笑容,不像从前那样。反而带上了几分真心,沈离夜不争气地乱了心跳,扭头不看她,神色微异:“要你炖的。” 慕云欢正打算说话,就被周晨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二位,知府大人还等着呢!” 听见提醒,慕云欢才想起还有个周晨,索性纵容沈离夜:“行,给你炖。走不走?” 闻言,沈离夜就用行动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只见男子身披白狐大氅,一身霜白色长衫,身姿卓越,挺直的背脊将他一身傲骨展现得淋漓尽致,明明是要去公堂的路,偏偏被他走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而他身旁的女子容貌绝美,一身火红色衣裙肆意飞扬,倩影娉婷,一颦一笑间风华无限。 两人并肩而行,势均力敌,像是让天地都失去颜色。 江州府衙内堂。 赵知府坐在中堂之上,面无表情道:“慕云欢为何还未到?!” 慕思思闻言,急忙抓住这个好机会,温柔地开口:“我姐姐应该只是有事情耽搁了,绝对不是有意藐视公堂,轻视大人的,知府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姐姐一般见识。” 言下之意,慕云欢就是藐视公堂,轻视赵知府。 幸好爹爹和赵知府交情够好,就算慕云欢真的要告她,她也拿不出证据,有赵知府在,这次她赢定了! 赵知府冷哼一声,对慕云欢印象已经不好。 慕思思最擅长察言观色,见赵知府不痛快了,刚想再点几把火,就听见府衙门口传来周晨的声音—— “慕云欢到!” 慕思思的话立时堵在了喉咙口。 周晨上前向赵知府禀报:“大人,方才有一起蓄意打人斗殴事件,嫌疑犯已经属下带回,现下正在偏堂。” “人来了,那便开堂!”赵知府打量了一眼慕云欢,冷哼一声:“给她上手铐!” 周晨皱眉,此时状告的是慕思思,就算要上手铐,也应该拷慕思思,这知府大人为何给慕云欢上手铐? 他低头回答:“大人,这不合规矩。” 赵知府见周晨犹豫,已经不悦,恶语相向:“本大人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在这江州府衙,本大人说的话就是规矩!还需要你一个小小捕头提醒?” 慕云欢心想这小捕头为人还挺正直。 之前周晨不知道慕云欢和慕家人之间的过节。所以在他眼里沈离夜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斗殴的人,而且明知沈离夜不好惹,他也要把他带回府衙。 不错,倒是个可造之材。 她看向周晨,情绪平静地开口:“上吧。” 小捕头虽然刚正不阿,但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也不愿意为难他,让他丢了差事。 周晨紧了紧拳头,只能给慕云欢带上手铐,满是歉疚地开口:“抱歉,得罪了。” 慕云欢不在意这些,微昂了昂下巴,瞧向赵知府:“大人,现在可以开堂了吧?” 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希望他万万不要后悔才是! 赵知府趾高气昂地瞥了她一眼,冷喝一声:“开堂!” 府衙外堂。“啪……” 惊堂木响,赵知府身穿官服,端坐在中堂,门口已经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慕思思,有人状告于你,你可清楚是何事?” 慕思思急忙摇头,刻意放软了音调:“回大人,民女知晓。民女昨夜被人下了毒,因为只见过姐姐。所以今日前去济善堂询问姐姐,是否是她将药材放错了,谁知道姐姐竟是要告民女一个污蔑之罪!民女一心担心姐姐,特意炖了燕窝银耳羹送去,不敢奢望姐姐能对民女好些,却也没想到姐姐能如此狠心,要让民女杖责八十啊!” 她说得情绪饱满,说得像是她被污蔑了一样,话里话外把所有的锅都甩在慕云欢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妄想博得百姓的同情。 “你不做厨子真可惜,这么会甩锅?”慕云欢对上慕思思的眼睛,冷笑地回怼:“你心里没鬼,怎么就这么害怕我告你诽谤?怎么这么害怕会被杖责?再者,你就这么肯定是我告你?” 慕思思噎住,气得涨红了脸:“不是你还会有谁?” 慕云欢满是深意地睨着慕思思,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做的孽,可多得很!” 要做,就要做票大的,最好把慕府闹得家宅不宁。 慕思思犯下的罪孽,可是要下地狱的!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从慕云欢嘴里说出来,慕思思竟觉得一阵止不住的心虚。 赵知府猛地一拍惊堂木,冷声喝道:“陈大夫状告慕思思故意杀人一案,现开堂公开审理,带陈大夫!” 他的话在百姓中间引起轩然大波。 故意杀人!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啊! 慕思思吓得猛地睁大了眼眸,陈大夫?!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节 她不是派人已经把陈大夫解决了么? 他怎么还活着? 慕思思也顾不上头上的斗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直到衙役将陈大夫带了上来,慕思思看见「死而复生」的陈大夫,一瞬间吓得脸色刷白,心虚得腿软,一把摔到了地上! 赵知府面无表情道:“堂下陈大夫,将你知道的如实道来!” 只听见陈大夫道:“昨日林二在家中,离奇被下毒,此事乃是慕府二小姐慕思思一手策划!” 第26章 句句不提慕云欢,句句都是慕云欢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不要相信他的话!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您不能相信他的话!”慕思思现在已经吓得脑子乱成浆糊,急急忙忙地辩解。 她没想到陈大夫还能活着,更没想到他会反咬她一口! 陈大夫猩红着双眼,满是憎恨地盯着慕思思:“是你,就是你!是你指使我给林二下毒,就在蝶花客栈,当日你的贴身丫鬟也在!” 经过慕云欢的好一顿忽悠,已经成功把陈大夫洗脑了。 他现在把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了慕思思身上。 慕思思咽了咽口水,强行冷静下来:“不,不是的大人!民女从小在慕府锦衣玉食,吃穿不愁,和林二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让人去害西水村的一个农户啊?这不合理吧?再者陈大夫,我平日和你也无怨无仇,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要突然来害我,可能是收了别人给你的钱财,又或者是被别人威胁。但不管是什么理由,这里是江州府衙,你要告我,就要拿出证据!” 她这一番话下来,句句不提慕云欢,句句却都是慕云欢啊! 慕云欢挑了挑眉,好歹慕周烨也是奸诈的商人,这慕思思的脑子反应得倒是不慢。 她好整以暇地瞧着,适时又「善意」地提问:“你怎么知道林二是西水村的,还是个农户?你不是和他无怨无仇吗?” 众百姓也恍然大悟,按道理慕思思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如果她真的和林二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对他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肯定有猫腻。 “你想要害死林二,是因为你嫉妒慕云欢姑娘,你知道林二吃了慕姑娘的药。如果林二死了,你就可以嫁祸给慕姑娘,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皇帝赐婚!”陈大夫恨慕思思恨得牙根痒痒。 加上之前在济善堂发生的下毒事件,众百姓恍然大悟,这理由就说得通了。 她神色狰狞可怖地走向慕思思:“事情败露之后,你就想要杀我灭口,你知道被扔在乱葬岗是什么感觉吗?周围都是残肢尸体,到处都充斥着鲜血和尸体腐烂的味道,数不尽的、白色的蛆虫会爬满的你的身体,全都是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啊!你知道差点被蛇咬死是什么感觉吗?冷冰冰的蛇信子,就这么舔上你的脸,尖利刺骨的牙齿紧紧地贴着你的皮肤,血盆大口里满是能熏死你的血腥味,只需要一口,你就会被它吃进肚子里!谁知道我福大命大,我活下来了!慕二小姐,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我就算是成了恶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大夫脸上的伤口密密麻麻,又满是青紫,他神色狰狞又疯狂就更加显得面目可怕得紧! 他的话像是毒蛇一样,猛地咬住了慕思思。 慕思思本来很心虚,现在对上陈大夫那张可怕的脸,更加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忙不迭地开口辩解:“不,不是我!我没有让他们把你扔到乱葬岗!” 慕云欢看着陈大夫和慕思思两个人,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 慕思思要杀陈大夫是真,但她早就已经料到了,在慕思思动手的时候她就跟上去了。 她故意看着陈大夫被打晕,看着他受尽了惩罚之后,最后时刻才将他救了出来。 赵知府看着慕思思慌慌张张口不择言的样子,心底嫌恶至极,只能猛拍惊堂木:“给我拉住他!” 衙役急忙将陈大夫扯开了。 赵知府冷道:“肃静!不得扰乱公堂!陈立,你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慕云欢不悦拧眉,她猜到赵知府会因为慕周烨而偏向慕思思。但她没想到他会偏得如此堂而皇之。 方才慕思思精神已经快要崩溃,再问下去她肯定会露馅。 但赵知府这时候拍惊堂木,就是提醒慕思思! 听见惊堂木响,慕思思心神突然清醒了几分,没有证据,对,他没有证据! 陈大夫走上前,面无表情地道:“大人,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慕思思指使我给林二下的毒。” “还不快将证据呈上来?”赵知府狠狠皱眉。 现在没有证据,还能保下慕思思一条命,若真的有了证据,恐怕这事就要闹大了! “那一日慕思思是命她身边的丫鬟,将屠牛草毒给我。屠牛草又名染色草,寻常人只要沾上了屠牛草的汁液,寻常清水根本没有办法洗掉,只能等待三日之后自己褪色。屠牛草毒是由屠牛草的汁液经过提纯之后,加入水银而制成的。市面上没有可供购买的屠牛草毒,只能自己配制,只要查看慕思思的手,就可知道她碰过屠牛草毒!”陈大夫说着。 赵知府看向一旁的仵作,见仵作点头认可,才命衙役去查看慕思思的手。 闻言,慕思思深呼吸了一口气,竟是主动将自己的手展示在众人面前。 干干净净,毫无异样。 幸好,她还留了一手! 陈大夫狠狠皱了眉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慕思思,怎么会? 见状,慕云欢走上前,不卑不亢地说:“大人,其实想要证据也不难,这屠牛草一般常见于地里田间,经常会被牛羊等家禽家畜食用。众所周知,屠牛草本身无毒,但屠牛草的汁液一旦碰上水银,就会变成剧毒!但水银属于大宋国管制之物,寻常人家根本弄不到。至少江州城,想要弄到水银,都是要在府衙经过登记,且标注用途才行。所以,究竟是不是慕思思下的毒,只需要赵知府查看一下最近的管制物登记即可。” 古代的水银是从朱砂中提取出来,但因为有剧毒,所以才被大宋国列为管制物。 赵知府一听,心底暗惊,这慕云欢竟这么了解水银这等管制物? 因为慕周烨,赵知府虽然有心帮着慕思思,但现在这么多百姓看着,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他吩咐衙役将登记册拿了过来。 衙役很快就拿来了登记册,高声禀报道:“大人,这个月只有慕府派人来取了水银,而且并未标注用途!” “大人,我想这应该是有力的证据了吧?”慕云欢笑得人畜无害道:“早就听说赵知府大人是明如镜,清如水,为了百姓勤勤恳恳,爱民如子。特别是和慕老爷交情甚好,之前还不了解,现在才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毕竟像是水银这种管制物,慕府来府衙取用,竟是不用标注用途!” 赵知府沉着脸,慕云欢这番话表面上在夸他,实则是在敲打他! 若是他今日再对慕思思手软,恐怕明天就会落上一个官商勾结的罪名。 此时他心底已经骂了慕周烨不知道多少遍了,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没用的女儿,杀人也就罢了,做事还这般的不谨慎,直接给对手留下了这么大的把柄! 官商暗中勾结这罪名一旦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条命恐怕都保不住! 大庭广众,加上慕云欢的话,赵知府定然是不能再为慕思思说话了。 赵知府正开口给慕思思定罪之时,却被慕思思打断了! 第27章 慕云欢是本侯未过门的夫人 “啪……” 慕思思竟是突然猛甩了绿袖一耳光! 没等赵知府开口,慕思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指着绿袖破口大骂道:“水银,那日是你取的水银!你竟然指使陈大夫杀害林二!还想要栽赃到我头上来!狼心狗肺的东西!” 骂完,她疯了一样地拉过绿袖的手,看见她手上的黑色印迹,慕思思急忙向赵知府禀报:“大人,大人,她才是凶手!她的手上有屠牛草汁液染的颜色!” 众百姓一听,只见绿袖手上果然有一块屠牛草汁液印迹! 慕云欢冷眼看着,并不意外。 本来在古代没有摄像头监控,又缺少证据,就很难 赵知府心下这才松了些,心想慕思思也不算蠢笨如猪,朗声道:“嫌犯绿袖,你可有辩解之词?” 绿袖吓得面色灰白,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小脸挂着泪水,嘴唇蠕动了几下正要开口辩解,却被慕思思抢了过去。 慕思思佯装恨铁不成钢道:“当初你爹你娘将你卖进慕府当丫鬟,我就答应了他们要好好照顾你,这些年我对你视若姐妹,府里一众的丫鬟里,你的吃穿用度最好,也不用住在丫鬟房,每年给你家送钱。我是哪里对不起你,要让你和别人勾结来栽赃陷害我?如此心狠手辣,忘恩负义,你弟弟若是知道他有这样一个姐姐,足以羞愧致死!” 堂中沉默了。 慕云欢看着装模作样的慕思思眯了眯眼,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她要拉人垫背了! 闻言,绿袖登时瘫软在地,惨白着小脸开口:“大人,我认罪,水银是我借着二小姐的名义取的,屠牛草毒也是我给陈大夫的,是我指使陈大夫给林二下毒!” 陈大夫忍不住,冲出去质问绿袖:“明明不是你!你为什么要为慕思思顶嘴啊!你和慕云欢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绿袖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任由陈大夫推着搡着,她含泪闭上了双眸,满是绝望:“因为我嫉妒她!明明都是在乡下长大的,凭什么她慕云欢轻而易举就可以嫁给定北侯,凭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而我要当牛做马一辈子?都是人,凭什么她的命就比我的高贵?!所以我要害她,要让她没办法嫁给定北侯!” 陈大夫还想再问,却被衙役拉了下去。 “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全都认罪!”朝赵知府禀报完,绿袖转而朝慕思思不停地磕头:“二小姐,是绿袖辜负了您的期望和厚待,这一切都是绿袖的错,是绿袖背叛了二小姐,求二小姐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求求二小姐……” 赵知府看准了时机,宣判:“罪犯绿袖,指使陈大夫杀人一案,证据确凿,判处绞刑,十日后执行。嫌犯陈立虽为从犯,却知错能改,及时上报一切,判处脊杖五十!嫌犯慕思思虽不是真凶,但明知罪犯取了水银却知情不报,判处脊杖二十!” 慕云欢没再说话,静观着局面。 绿袖咬死一切都是她做的,再加上一心偏袒的赵知府,此事只能暂时搁下,好在还剩下十日。 现在人多嘴杂,太吵太乱,若是当众催眠绿袖,只是普通百姓也就算了,恐怕会被赵知府或者慕思思看出端倪。 衙役们把绿袖拖下堂去,她泪水流了满脸,那双眼睛却近乎哀求地看向慕思思:“二小姐,求求您!” 赵知府冷脸下堂,慕思思和陈大夫也被带下去,当众脊杖。 慕云欢自然是要跟上去看热闹的。 一下堂,赵知府就被周晨带往了偏堂,去审那个打架斗殴的案子。 沈离夜负手站立在堂中,身姿若芝兰玉树。 赵知府刚在慕云欢那里得了好大的气,说话也是暴躁了:“谁,谁敢故意殴打他人?给本大人站出来!” 临风看着迎面走来的赵知府,冷喝一声:“大胆!” 听见这嚣张至极的话,赵知府正要发作,就看清了眼前的人,嚣张的气焰瞬间没了,笑着:“是临风大人!您请坐!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江州城?可是侯爷有什么吩……” 临风可是定北侯手下的一员猛将,骁骑营副将! 还没说完,赵知府就看清了坐在堂中的沈离夜,脸色又是一变,急忙迎了上去:“侯爷,下官见过侯爷!” 赵知府面上笑得谄媚,心虚慌张得紧,这尊大佛怎么就悄无声息地来了江州? 这定北侯最是冰冷残忍,手上人命无数,出了名的「活阎王」,是当今皇上见了都是要让三分的人,万万不能得罪了! 他亲手给沈离夜递上了茶水,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一样:“下官刚得了西北来的大红袍,还请侯爷不要嫌弃。” 沈离夜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对于赵知府的讨好视而不见。 临风板着脸,才回答赵知府的话:“知府大人,侯爷一向身子不好,很多东西不能随便碰,这大红袍您自己享用就好。” “是是是,是下官疏忽了。”赵知府微愣,丝毫不敢有半点不悦,急忙开口问:“侯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见沈离夜和临风不说话,赵知府猛地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晨,颤抖着声音问:“这就是你说的打架斗殴的嫌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1节 周晨听见赵知府一口一个侯爷,才知道自己抓回来的男人身份果然不简单! 但对面赵知府的质问,他依旧板正着脸:“是!” 赵知府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又紧张地呵斥:“放肆!竟敢冒犯侯爷,你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把周晨带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周晨平时就呆头呆脑的,真的是个猪脑子啊! 竟敢开罪定北侯! 他想死,他还想活呢! “慕云欢是本侯未过门的夫人,皇上已封了三品诰命,慕周烨出言不逊,冒犯她在先。”沈离夜抬眸,一双桃花眸中泛着凛凛寒光,目光落在赵知府脸上,冷冷掀唇:“本侯出手教训慕周烨,也算得打架斗殴?” “当然不…不算!”赵知府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底暗骂了慕周烨无数遍,平时就算了,现在竟然不长眼惹到定北侯头上! 还生了个天天只知道惹事的女儿! 任由他们怎么作死,别连累他啊! 周晨去的时候只看见了沈离夜不由分说打了慕云欢,这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沈离夜站起身举手投足间阴郁清冷尽显,勾唇冷笑间满是讥讽:“这捕头,比你做得好。” 第28章 我们家阿七怎么判的 赵知府被沈离夜盯得头皮发麻,怎么敢又半点忤逆,忙不迭地点头:“侯爷说的是,是下官的错。” 沈离夜眉眼疏离冰冷,并不理他,拂袖欲走。 见沈离夜要走,赵知府忙勾着腰,上前问:“侯爷既然来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寒舍歇下吧?” 问完,赵知府像是意识到沈离夜不想搭理自己,知趣地看向临风问:“临风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寒舍虽然不如侯府,但一切用度还是要比外面的客栈要齐全方便的。” “不必。”沈离夜说完就走。 临风看向赵知府说道:“多谢知府大人的美意,但是侯爷前来江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有要事在身,且不可暴露身份,在贵府多有不便。至于身份,知府大人切记不可泄露。” 自家侯爷走这么着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 赵知府点头如捣蒜,应道:“下官明白,有什么需要下官从旁协助的,侯爷尽管吩咐便是!” 临风微微颔首,就追着沈离夜出去了。 沈离夜和临风一走,赵知府这才松了一口气,指着周晨的鼻子骂:“你天天嚷嚷着要做天下第一捕头,要进入汴京城六扇门,什么人不管身份地位只要犯了法,你通通都给本官抓到府衙,你是想害死本官吗?竟敢开罪到定北侯的身上,你活腻了想死,本官还想多活两年呢!” 周晨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身为捕头最大的责任,就是要将触犯法律,侵害他人权益的罪犯绳之以法。 捕头就是守护正义与邪恶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算是定北侯,若是他犯了罪,他也依然会把他抓回来! 见周晨不说话,赵知府又说:“幸好今日侯爷没有追究,不然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周晨被赵知府骂得来了气,面无表情地回怼:“大人,你似乎忘记了慕云欢的手铐。” 闻言,赵知府面色一白,心里已经不知道多后悔,急急忙忙地追出去:“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慕云欢解开手铐啊!” 他竟然给定北侯的夫人上了手铐! 都怪他鬼迷心窍,被慕思思挑拨两句,竟然就忘记了慕云欢婚约这一茬! 与此同时,慕云欢看着慕思思被脊杖二十,看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爽。 小傻子,欺负过你的,我一点一点帮你讨回! 慕思思狼狈地摔落在地上,背后满是鲜血,脊杖直接打得是脊背,比寻常杖责打屁股要疼上很多。 她疼的奄奄一息,旁边李氏心疼得直掉眼泪:“怎么偏偏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闹的家宅都不得安宁…” 慕思思面色苍白,嘴角流着鲜血,看着慕云欢的时候满是刻骨的恨意,她气若游丝地开口:“姐姐,来日方长…” 慕云欢秀眉微挑,好看的凤眸闪着微光,冷笑着说声:“举头三尺有神明,妹妹还是悠着点。” 李氏现在对慕云欢是又恨又怕,生怕又是哪里惹恼了她,急忙招呼着丫鬟把慕思思扶走了。 陈大夫得了应有的教训,慕云欢也给了他药,衙役就抬了他下去了。 慕云欢低头看了看手铐,刚取了根簪子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就撞进沈离夜那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眸里。 沈离夜却是脸色一变,眉眼间尽是阴鸷,那眼神锋利如刀像是要杀人一样,朝衙役冷斥:“谁铐的?!” 慕云欢眨了眨眼,朝他莞尔一笑:“别朝他们发火,我能解。” 她瞧着这些衙役都挺无奈的,只能听命于赵知府。 正巧,赵知府急急忙忙带着周晨追出来,就听见了沈离夜的怒吼。提起官袍慌慌张张地跑到两人面前。 沈离夜看向赵知府,目光如同裹着无数的冰,气场毫不收敛,如排山倒海般朝赵知府席卷而去。 赵知府被盯得冷汗直流,刚想说话就想起临风的交代。 只见赵知府咽了咽口水,冷着脸吩咐周晨——“还不快给慕姑娘解开?!” 周晨听命上前,刚拿出钥匙,就听见一声—— “啪嗒…” 那黑铁手铐竟是瞬间掉落在地。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慕云欢。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簪子,耸了耸肩,无辜道:“就…随便试了试。” 周晨:“……”赵知府:“……”众衙役:“……” 周晨震惊地看着慕云欢,这手铐就这么解开了?! 慕云欢想了想,活动活动了手腕,周晨说了一句:“这锁该换了,最多也就能锁个小蟊贼。” 周晨连连点头:“慕姑娘提醒的是。” 慕云欢的解锁的动作快到,就算是沈离夜,也没有看清。 沈离夜心中暗惊,她竟还会开锁? 慕云欢见他们都愣住,出声提醒赵知府:“知府大人,我们家阿七怎么判的?” 沈离夜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柔和,因为她那句他们家阿七,心底暗流涌动。 赵知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慕云欢嘴里的阿七就是沈离夜,这才回答:“无事,你们都可以走了。” 赵知府心情就不好了,看刚刚定北侯对慕云欢的态度,就知道定北侯对他这位未过门的夫人极为重视! 那可是能让定北侯瞬间由阴转晴的人! 但是他才刚刚为了慕思思,得罪了她! 这可如何是好? 慕云欢一听,朝沈离夜挑眉一笑,眼尾上翘,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轻松道:“说了带你府衙一日游?没骗你吧?” 她本就生的好看,红唇高鼻,笑起来那双好看的凤眸都带上耀眼的光彩,眼波流转间,潋滟生辉,美得张扬嚣张,像是无拘无束的风,又像是肆意燃烧的火。 第29章 我要吃你炖的 沈离夜浑身冰霜像是被她一个浅笑轻松融化,心底狂躁戾气越发平静,又变成了体弱多病的病秧子:“算是吧。” 险些又看她看得失了神。 沈离夜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会被美色蛊惑的人。但现在他奇怪得怀疑自己是犯上了什么病。 “你俩还愣着干什么?”说着,慕云欢率先走了出去,“回家了!” 她说,回家?家! 犹如一记重锤猛地敲在他的心上,振聋发聩。 沈离夜闻言,心跳都不争气地漏了一拍,竟是出神了一片刻,才迈着长腿跟出去,冷声道:“你别忘了燕窝银耳羹。” 连带着临风都愣了愣,才急忙追上去。 是夜,整个江州陷入了寂静与平稳,只剩下两个地方并不安静。 赵知府的府邸,某一处响起两个男子争论的声音。 “你为何要判思思那么重的刑?”慕周烨处理好了伤口,就急匆匆都「躺」到了赵知府的府上。 为什么是躺到的… 因为他被沈离夜快打废了。 一想到自家女儿被打成浑身是血,慕周烨就是止不住的心疼:“这个案子都已经找到了嫌犯,明明就是绿袖那死丫头暗地里不安分,才栽赃到思思身上!” 赵知府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慕周烨,冷哼一声:“我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件事情明显就不是陈立状告慕思思那么简单,明显就是慕云欢手握证据让陈立告上公堂,就是冲着慕思思去的!那证据样样都指向你慕府,你当真以为是绿袖那丫鬟做的?你那女儿才真不是省油的灯!” 慕周烨听见这话,狠狠皱了眉头:“不可能!我家思思从小就听话懂事,我把她教导得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你教导出来的?”赵知府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冷笑道:“那怪不得。” 慕周烨手中茶杯猛地摔在桌子上,表示他对赵知府刚才那句话的不满。 赵知府这才收敛了些,说道:“她要动手也就罢了,怎么也应该做得干净一些!现在呢,慕思思顶着慕府的名义来府衙取水银这件事已经传扬出去。对于我们俩的关系,慕云欢恐怕已经起了疑心。若是官商勾结的罪名坐实了,不仅是我,你慕府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慕周烨狠狠皱了眉,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女儿,竟会如此谨慎有心计。 赵知府冷眼看着慕周烨,神色严肃:“好歹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今之计,你我二人先断绝来往。不管你或者你的女儿和慕云欢有什么仇,又怎么针对她,日后都不要扯到府衙公堂上来,就算上了公堂,我也会秉公办理,不再偏私!” 慕周烨一听,心知赵知府是要单方面撇清关系了,当即就怒了:“你收了我那么多银两,若不是我,就靠你那点俸禄,你能撑得起这么大的家业,养得起七房姨娘?现在出了事,你就要撇清关系,真当我慕周烨是好捏的软柿子?!” 赵知府被他一句话踩中了尾巴,勃然大怒:“我是拿了你的银两,这些年你那些烂摊子哪一个不是仗着我的权势?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可知道慕云欢身边……” 作为商人,慕周烨敏感地察觉到了,打断赵知府,质问:“慕云欢身边怎么了?” 赵知府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梗着脖子怒道:“什么身边?慕云欢那可是定北侯的未婚夫人,还是皇帝亲自赐的婚,更是封了三品诰命,你是活腻了才会去招惹她!” 慕周烨猛拍桌案,愤然而起:“就算她是天皇老子,我也是她爹!” 见慕周烨实在冥顽不灵,赵知府咬了咬牙,警告了一句:“我奉劝你一句,及时收手,慕云欢不是你能够惹得起的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2节 与此同时,江州另外一个不安静的地方…… 济善堂里,林琛都已经休息了,只剩下慕云欢、沈离夜和临风三个人。 就着微光的灯光,慕云欢正在给沈离夜针灸。 她拿着细长的银针,熟练地找到他背后的穴位,缓慢准确地扎了进去。 “燕窝银耳羹。”沈离夜正趴在床榻上,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语调缓慢。 临风自觉地站在角落里,清了清嗓子:“五十三遍。” 慕云欢听见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对话,又开始后悔白天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 倒也不是她很不想做那一碗燕窝银耳羹。 主要就是做饭这方面,她真的是不会。 她只当是没听见,继续针灸。 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继续沉着嗓子开口:“燕窝银耳羹。” 临风适时开口:“五十四遍。” 慕云欢真是无奈,没想到待人一向冰冷淡漠的他,就为了区区一碗燕窝银耳羹,能憋出这么多话。 从府衙回来,他就凑她身边念念叨叨,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针灸完了,她收了银针,给他扔了件衣服,回了一句:“你不是一向不喜甜食?” “谁说的?”见慕云欢终于说话,沈离夜翻身看向她。 慕云欢对上他的眼神,朝临风那边昂了昂下巴,回答:“他说的。” 闻言,沈离夜如刀一般锋利的眼神看向角落,临风瞬间站直了身子,急忙摆手。 侯爷从前真的不喜甜食啊! 他当时也就是顺口那么一说。 沈离夜左手握拳,神色正常没有半点异色,掩唇咳了咳:“许是他说错了,是他不喜甜食。” 临风生怕慕云欢,急忙附和:“对啊对啊,今天早晨是我弄错了,是我不喜甜食,我家侯爷爱吃甜食的!” 慕云欢一瞧主仆俩这默契配合的样子,就知道今儿晚上这碗燕窝银耳羹怕是跑不掉了。 她抿了抿嘴,索性答应了:“成,那你等着。” 一边说着,慕云欢在心底暗暗盘算着,城东的海棠斋这会应该还没打烊。 她不会做,难道还不会去给他买一份吗? 沈离夜微凉清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桃花眸中竟出现笑意,低声提醒道:“我要吃你炖的。” 慕云欢正打算点头装样子,哪知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如同寒潭般清冷深沉,他目光如炬,像是一眼就洞穿了她的真实想法。 两人又是好一番对视。 慕云欢终究是捏了捏眉心,咬了咬牙:“行,我去给你炖!” 不管做成什么样都是他自己非要吃。就算吃出了问题不能算她谋财害命,就算吃出了人命,反正她也能救。 吃,让他吃个够。 可等慕云欢真的到了厨房,看着面前的灶台案板,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当时是鬼迷心窍了吧?才会答应他这么离谱的要求! 现在她把慕思思抓过来,逼着她再炖一碗燕窝银耳羹,还来得及吗? 似乎不太现实。 她是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第30章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在慕云欢第三次,看着灶台里的火苗又叒叕熄灭的时候,整个人裂开了。 她要炸了。 她面无表情地控诉:“我就不该去北疆雪山,如果我没去北疆雪山,就不会遇见阿七这么个大冤种。如果不遇见他,我就不会一时手贱把他从雪地里扒出来,更不会救他。如果我不救他,我就不会被他盯上。不被他盯上,我就不用大半夜坐在这里炖劳什子的燕窝银耳羹!” 刚吐槽完,慕云欢倏地站起身。 反正那病秧子不在,她现在悄悄去海棠斋买一碗回来。 那燕窝银耳羹可是海棠斋的招牌,海棠斋当年就是靠着这一碗燕窝银耳羹得过先皇赞赏,自那以后火遍大宋国,是出了名的好吃。 他居然还瞧不上,还非要吃她做的? 哪知慕云欢一转身,就瞧见立在门口的沈离夜。 她依旧镇定,随口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离夜瞧着她,眉头微挑,狭长的桃花眸眸色黑到沉,他掀唇:“刚来。” 瞧着他神色如常,没什么不对,慕云欢就放心了。 说他坏话要是当场被抓,以他那脾气,估计又得欠他一碗燕窝银耳羹。 就在慕云欢以为没事的时候,只听沈离夜嗓音冷硬低沉:“大概,是在你说不会遇见我这个——” “大、冤、种的时候。”沈离夜说着,禁不住微微蹙了眉,像是在琢磨是什么意思。 慕云欢神色僵了一瞬,当场被抓包真的很尴尬。 她正想开口辩解的时候,一转身就瞧见沈离夜朝她走过来,皱着眉头问:“大冤种,是什么意思?” 慕云欢挑了挑眉,迅速反应了过来,满脸正色地看着他:“就是形容长得很好看的人。” 她可没说谎,他确实长得好看,但也真的是个大冤种。 沈离夜见她神色正经如常,当真也就信了,他渐渐靠近她,紧紧盯着她的脸,冷声问:“那你当真后悔救我?”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在意她那句话,如实道:“没有啊。” 她倒是不后悔救他,是没想到她随手在雪地里捡的一个病秧子,竟然是天下第一城城主。 沈离夜像是很在意,桃花眸中染上阴郁,一步堵在慕云欢面前,抓上她的手腕:“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炖燕窝银耳羹?” 慕云欢又跟不上这人的脑回路了,蹙着眉头看他:“救你,和给你炖燕窝银耳羹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 这人什么逻辑? 沈离夜冷着脸,瞧着慕云欢,不悦地问:“没有后悔,那为何明明对我允了诺,又不想做了?” 说着,他又皱了眉,心底暗暗质疑自己。 他到底是怎么了? 对着她,不管什么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了。 慕云欢看着他,对上他严肃淡漠的样子,一时还真没想好怎么搪塞他。 瞧他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是失了承诺的负心汉,对他始乱终弃一样。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她揉了揉太阳穴,索性直接说了:“不是不愿意做,是我根本就不会。” 上一个吃了她做的饭的人,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人都快拉虚脱了。 沈离夜微愣,明白过来之后,眼眸中带上隐隐的笑意,面上却没变化,说:“无妨,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慕云欢瞧着他,像是看什么神奇的新物种一样。 这年头自讨苦吃的人不少,但上赶着送命的还真不多! 正想着,就瞥见沈离夜朝伸出了手,慕云欢身体本能防范,往后猛地退了一步,迅速反手格挡开了他的手,手上四根银针齐齐出现,冷眼看向沈离夜。 沈离夜皱着眉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动作能激起她这么强烈的反应,看着她快如鬼魅的动作,心底大惊。 如此快的反应速度,如此强烈的本能反应,一般的习武之人根本不可能有! 从遇见她开始,沈离夜就知道她绝不简单。 但看见她此刻下意识的防备,心底禁不住漫上戾气烦躁。 就如此防着他? 慕云欢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几乎本能的反应,她收了银针,神色也柔和了些,问他:“怎么了?” 她在末世生存久了,被逼出来的自卫本能。 沈离夜眸光微凉,俊朗的眉间泛着阴郁,带着怒气和难以掩盖的失望开口:“头发上有东西。” 明知自己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不是真的想要以身相许。 但她本能的防备,还是让他烦躁非常。 “哦。”说完,慕云欢本是打算自己弄干净就算了。但知道他失望,又鬼使神差的心软。 沈离夜越来越烦躁。 不知道为何,他越来越受不了慕云欢如此冷漠的样子。 慕云欢抿着红唇想了想,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抬头找上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眸,哄他:“哪里?我看不见。” 桃花眸中忽现微光,被她直勾勾地瞧着,沈离夜竟是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他低声:“我帮你。” 入了夜的厨房很安静,寒风轻吹,整个世界好像安静得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冰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细腻的触感诡异得让沈离夜和慕云欢两个人都心惊了一下。 他动作轻柔,慕云欢额头被他碰过的那一片酥酥麻麻。 他举手投足间,一抹淡淡的檀香钻进她的鼻尖,慕云欢这才惊觉手腕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的手好冷!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小心碰了额头一下,她竟会乱了呼吸?! 沈离夜给慕云欢弄走了头发上的杂物,鬼迷心窍地竟不想松开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3节 这个距离。 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娇小的她整个揽进怀里。 这个想法一出来,沈离夜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有这么出格的想法? 慕云欢和沈离夜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两人迅速回神,齐齐退后了一步。 沈离夜嗓音低沉,语气中是掩不住的慌乱,只能故意寒声:“临风有事找我,需要帮忙就叫我。” 慕云欢立即点头,一本正经:“好!临风肯定有大事,你快去!” 正在屋顶放风的临风,双手交叉拢在袖子里,突然猛地打了个大喷嚏。 他寻思着明明没风啊! 沈离夜走了之后,慕云欢定了定心神,就翻墙出了济善堂。 第31章 沈离夜抱着慕云欢,慕云欢抱着食盒 慕云欢到了海棠斋,提着食盒回济善堂的路上,还听见了路上不少乞丐的聊天。 比如城南东水村又是哪一户走丢了个孩子,慕府哪个丫鬟又和小厮好上了,哪家的小姐又和哪家的公子暗中有染。 她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呼寒风扫过她的脸庞,感叹一句,果然是丐帮的消息还是灵通。 等回到了济善堂的厨房,慕云欢正打算直接提着食盒给沈离夜,心想一定要一把就扔在他面前。 至少速度要快,姿势要帅! 结果刚经过厨房门口,还残留着极淡的一抹檀香,是他身上的。 鬼使神差的,她耳边仿佛又想起他的那句话:“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慕云欢只恨自己嗅觉太好,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几秒钟还是走进了厨房。 谁让她偏偏捡了个巨婴回来? 到时候要是知道不是她做的,一闹脾气,难缠得紧。 都怪慕思思,有事没事非要炖什么燕窝银耳羹,也怪她自己心大,早知道就忽悠沈离夜那就是她做的不就得了。 慕云欢啊慕云欢,你就宠他吧…… 沈离夜此时还真在和临风商议要事。 临风把信件递上,朝沈离夜禀报:“侯爷,这是从宫里来的消息,皇上那边已经把能查的都查清楚了,说是江州这三年来陆陆续续已经丢失了近六十个孩童,近一个月来各个村里发生了七起孩童失踪案!” 沈离夜蹙着眉头,他此行就是为了江州的孩童失踪案前来,说:“赵知府查清了大部分的孩童失踪案,也处置了不少的人贩子。但江州近来依旧有孩子在不停失踪。给皇上回信,此事一个月内定能查明真相,你去查查黑风寨。” 临风点了点头,“主子,您是怀疑,赵知府查出来的人贩子,只是一些小喽啰,而黑风寨才是真正的人贩子窝点?” 黑风寨在江州城外不出五十里的黑风山,都是落草为寇的山贼,朝廷从前派人镇压过后,就安分了很多。 沈离夜抿了口茶,神色清冷正经:“是与不是,查了才有结果。”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和黑风寨没有半点关系,赵知府所破的案,抓起来的人贩子,他也全部查过,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 要是硬扯上有点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他们多多少少都和黑风寨都有点关系。 比如某个人贩子的三姑父的儿子娶的是黑风寨的一个姑娘等等… “是,属下立马吩咐人去查。”临风低头,又看向沈离夜,忍不住问:“主子,您是喜欢甜食还是?” 得知沈离夜吃了一大碗燕窝银耳羹,临风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了…… “自然不喜欢,”沈离夜撇了撇茶上的浮沫,脱口而出:“只是想哄她给我做罢了。” 这话一出来,临风愕然,连沈离夜自己也僵住了。 哄她做…… 沈离夜心底大惊,他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以身相许,明明只是个由头啊! 可刚放下茶杯,就听见—— 「砰」的一声巨响! 他登时就反应了过来,声音是厨房传来的! 沈离夜冷着脸紧皱着眉就冲出了房门,朝厨房而去。 此时厨房乌烟瘴气,从门、窗挤出来的乌黑的浓烟直冲天际,还带着隐隐的火光。 沈离夜浑身寒气,满是担心丝毫没停留就冲了进去! 慕云欢警惕性很高,几乎在爆炸的同时就反应了过来,提着食盒就冲了出去。 结果她刚迈开步子,一双强有力的手突然将她拦腰抱起。 等临风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沈离夜抱着慕云欢从浓烟里走了出来。 沈离夜是没想到她说的不会,是能把厨房炸了的那种不会。 他把慕云欢放下来,桃花眸里掩不住的担忧:“怎么样?可有哪里伤着了?” 他护着她,她却护着怀里的食盒! 食盒有什么要紧的,难道比她自己更重要不成? 沈离夜似乎忘了,那食盒里是给他的燕窝银耳羹。 慕云欢抬头就看见沈离夜紧绷的下颌线,昭示着面前男人的心情不佳,看清他眸中的担忧,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反应很快的。” 要不是他突然跑出来,她早就跑出来了。 瞧见她毫发无伤,只是头发凌乱了一些,沈离夜才放下心来。 临风急忙开口问:“慕姑娘,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神色不太自然地说:“火太大,锅烧干了…” 说着,慕云欢也觉得她在这方面菜得实在太离谱,转移话题道:“没事,明日让林琛找人来修就是了,临风你洗洗睡吧。” 她这哪是在转移话题,转移得明明是她的尊严… 她又看向沈离夜,一本正经地说:“你,跟我来。” 临风不知所谓地眨了眨眼。 沈离夜沉默着跟着慕云欢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慕云欢从食盒里端出两碗燕窝银耳羹,重重地放在沈离夜面前的桌上,瞪着他:“喝!今天喝不完不许睡觉!” 一碗花了她十两银子。 另外一碗是她炸了厨房换来的! 他今天要是吃不完,她塞也给他塞进去! 沈离夜瞧着满脸愠怒的慕云欢,知道她心里窝火,听着她的话,施施然坐下,面色未变地品尝起来。 慕云欢瞧了他一会儿,见他一举一动实在赏心悦目,那股子火气也就散了。 她索性在他对面坐下,静待某人的评语。 沈离夜端起其中一碗喝了两口又放下了,只听见慕云欢看着他问:“怎么样?” “尚可。”沈离夜又端起另外一碗。 慕云欢瞧着他那欠揍的样子,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可是十两银子,他一句尚可就给打发了? 沈离夜喝了一口另一碗的,像是在抿唇细细品尝,片刻之后,他又垂眸看了看那碗燕窝银耳羹,没说话。 慕云欢知道那是她炖的,不知怎么,瞧着沈离夜那不知可否的态度,还让她有了一点点紧张,她问他:“这碗怎么样?” 沈离夜又喝了一口,才说道:“我喜欢。” 她的厨艺难道还能拯救拯救? 慕云欢不解,于是问他:“为什么喜欢。” 只见沈离夜抬头撞上她的眼眸,嗓音低沉,一字一句道:“因为,是你做的。” 慕云欢只以为他是在履行自己那句话,也就没当真,问他:“你觉得好喝?” 沈离夜微微颔首:“很好喝。” 慕云欢微笑,看着他说:“我问你怎么样,不是让你跟我扯犊子。” 她能毒死人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能喝就不错了,会好喝? 知道沈离夜不爱甜食,她特意还多放了两勺糖。 说着,她伸手就要端过来试一口。 第32章 按照规矩,你是要嫁给我的 沈离夜端着燕窝银耳羹就不肯松手,对上慕云欢不解的眼神,正着神色,正经道:“我的。” “我炖的!”慕云欢看着眼前的人,之前也没觉得他这么不要脸啊? “炖给我的。”沈离夜微微颔首。 慕云欢对着他的眼神,嫌弃地撇了撇嘴:“还不如之前。” 刚被她捡回家的沈离夜,虽说是装的,又喜欢撒娇,至少听话还乖巧。 现在这人又不要脸,脾气还大。 真的妥妥大冤种。 沈离夜把另一碗推到她面前,嗓音低沉含着笑意:“海棠斋的,给你。” 慕云欢知道沈离夜会发现,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发现,被戳穿后气势立马低了一大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4节 又瞧了沈离夜两眼,发现他是真喜欢喝她炖的燕窝银耳羹,慕云欢好奇地问:“你真喜欢甜食?” “不喜欢。”沈离夜回答。 “那你……难道我的厨艺真的可以再拯救拯救?”慕云欢自己都不相信。 “可以。”说完,沈离夜又喝了一口,淡淡道:“如果你不把盐当成糖放的话。” 慕云欢:“……”她就知道。 怪不得他喜欢,她这直接是负负得正了。 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模样,慕云欢看似随意,话锋一转:“再针灸几日,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就能解了。” “嗯。”沈离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紧紧跟着她,像是想从她神色里分辨出她下一句话。 他还记得她的话。 治好了七七绝命散,她会赶他走。 对上阴郁深邃的眼眸,慕云欢莫名有些心虚,摸了摸耳廓,说道:“你也该走了。” “叮……” 沈离夜手中汤匙猛地放下,瓷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要赶我走?!”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抿了抿红唇才说:“过几日我就会走,林琛他们擅长的是医术,你就算留在济善堂,你身上的蛊毒和天生寒毒他们也治不了。” “过几日,你要去哪儿?”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浑身气势已经冷了下来。 慕云欢看着他,回答:“不确定,但我肯定是不会留在这里嫁人的。” “皇帝赐婚,定北侯地位权势也够高,他那样重视你,你为什么不肯嫁?”沈离夜压住内心情绪,努力装着满脸平静地问她。 慕云欢听着他的话有些奇怪,但又看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当他是不肯让她走,想要让她留下来给他治病。 她捏了捏眉心,索性跟他说了实话:“位高权重,皇帝赐婚,我就一定要嫁么?别人要娶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他?这天下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一定要嫁人?古往今来女子嫁了人,绝大多数扎根内院,日日勾心斗角,等待着夫君的临幸。我天生反骨,最不喜欢规矩束缚,万万做不到日日女工刺绣,相夫教子,为了男人哭,为了男人笑! 我一身医术整个七国没几个人能胜过我;我设计出来的铠甲能让北疆国军队实力提升一半;我这身武功内力,若是上战场打仗,也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我慕云欢从来就不是要依附男人才能活的人,我可对镜贴花黄,亦可铁甲披寒光,女子的模样,绝不只有嫁人持家这一种。外面天地广阔任我遨游,又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男人身上。” 她真是完全不想嫁人。 嫁人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束缚,再加上稍微有些权势地位的人,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 还要去猜度另外一人的所思所想,慕云欢只觉得累得慌。 听见她一番话,沈离夜深邃幽暗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眸色黑到沉,情绪太深太浓,像是氤氲着黑色风暴。 她字里行间表现出来的思想,是他从来没有听说也没有接触过的。 他也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如此渴望独立与自由。 慕云欢见他不说话,知道他这思想刻板的古代人,肯定轻易接受不了她的思想,就说回之前的话题:“你就算一直这样跟着我也没有,雪灵芝全天下只有一株,还全进了你的肚子里。” 浑身戾气抑制不住,沈离夜猛然站起。微眯着眸看向她,被她一句话说得暴躁无常,他冷冷地问她:“你觉得,我跟着你是为了雪灵芝?” “难道不是?”慕云欢冷眼对上气势可怖的他,红唇轻掀:“以身相许?我脸上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沈离夜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听着她说的话,忽然一股子怒气就没了地方发作。 她,一如初见时的冷漠和无情。 “你就是傻子。”说着,沈离夜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劲就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他垂眸看着她:“这些日子,我对你怎样?” 他的大手如同铁钳,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腕,慕云欢尝试挣扎两下,却根本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说:“你对我很好。” 可她真的去相信,他因为救命之恩就想要对她以身相许? 她如果真的那么恋爱脑,直接去挖十年野菜得了。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雪灵芝只有一颗?”沈离夜问她。 慕云欢沉默着没说话,天下第一城城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雪灵芝只有一颗。 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直勾勾地盯着她,冷声道:“我不是为了雪灵芝。” “那是为了什么?”慕云欢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点退缩。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堂堂天下第一城城主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又是为了什么,要让你护着我?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慕云欢很清楚。 为了什么? 沈离夜话到嘴边,却发现无从说出口。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一腔怒气根本没办法发作。 “在雪山我就说了,我要娶你!”沈离夜冷着张脸,继续说:“或者,若是你实在不肯,你再将我送回北疆雪山,再埋回雪里。” 第33章 她在为他着想 慕云欢:“……” 我们在吵架诶,你认真点好不好?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她都打算跟他吵上三百回合,甚至打算动手过两招了。 结果关键时候,他又玩无赖不要脸这招? 一句话把她堵的气没地方撒。 他说想娶她。 活了两世,慕云欢那张脸在哪儿都是惊为天人。不少男子都对她趋之若鹜,也不少人说过想要娶她。 但她清楚,只是图她的脸,日后容颜老去,热爱便不复往常。 慕云欢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不想嫁人,不论是谁,我不想看别人脸色过活。” “我可以等,等到你想嫁人的那一天。”沈离夜字字情真意切。 突然他又有些恍惚,若不是自知是别有目的接近他,恐怕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行,你等着吧。若是我日后脑子抽了想嫁人,嫁给你也不错。”慕云欢随口道,并不太走心。 “那日后不准再轻易怀疑我对你的情意。”沈离夜嗓音低沉,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白了他一眼,伸手端过那碗燕窝银耳羹就尝了一口,刚一进嘴就皱着眉急忙吐回碗里,嫌弃地直问他:“这都可以留着腌咸菜了,你从哪儿觉得好喝的?” “我说了,你做的,我都喜欢的。”说着,沈离夜蹙着眉拿起桌上的帕子,想要帮她擦掉嘴边残留的污渍。 慕云欢看着他,着实也无奈,刚想说话,唇角就传来轻柔摩擦的触感。 这感觉对她来说,陌生至极。 像是能把她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登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慕云欢有些怔愣地看着面前眉眼清冷的男子。 她大脑空白了一秒。 该说不说,她有时候确实跟不上死阿七这个喜怒无常的脾气。 前一秒还质问她,下一秒就能皱着眉却温柔给她擦嘴。 果然,猜度一个人的心思很累,要猜度阿七这个狗男人的心思尤其累。 察觉到沈离夜的手离开了自己的嘴,慕云欢这才想起要说的话,对他说:“日后不管谁做的,不好吃都不要再吃了。” “别动。”刚才吵架太专注,沈离夜擦完了嘴这才瞧见她鼻头和额头上都沾着黑灰,低声说。 慕云欢鬼使神差地不动了,保持原来的姿势,继续说话。 光线有些昏暗,看得并不够清楚,沈离夜朝她弯腰低头,动作温柔缓慢。 房间里很安静,两人近得能十分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鼻尖全是她身上的冷香,他像是被她包围了一样。 耳边响起她正在说的话:“你本来就体弱多病,吃食要格外注意,这回我只是错放了盐。但下次若是别人放错了什么香料,只怕对你的病有害……” 她吐气如兰,明明说不关心他,可字里行间是沈离夜都能察觉到的用心。 沈离夜帮她擦着擦着,目光就被吸引过去,落在了她湿润饱满的红唇上,此时喋喋不休,惹得他眼神越发深沉莫测,呼吸也被她打乱了。 他再低低头…… 慕云欢说着说着,就感受到不对劲,一抬头就撞进沈离夜深沉如狼的桃花眸里。 如狼……好像是饥渴? 慕云欢迅速就明白了,朝他挑眉微笑:“小阿七,你的心思,好像飘到别处去了……” 对上她打趣的笑意,沈离夜怎么肯承认自己的想法,嗓音低沉也是掩不住的沙哑:“没有。” 慕云欢敛眸一笑,就瞧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声音好听,长得好看,手还好看。 但上帝是公平的,给了沈离夜一副狗脾气。 慕云欢见他不松手,这才提醒他:“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沈离夜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困了,你也歇吧。”她瞧他也正常了,转身就跑了。 慕云欢捂在心口的手微颤,心底直觉自己的反应很奇怪。 等慕云欢走了之后,沈离夜才敛眸,伸手捏了捏眉心,心里挥不去的烦躁。 他从不是重欲的人,特别是男女方面,一向清心寡欲,心如止水。 但一接近她,上次是想抱她,这次就是想吻她。 临风瞧着慕云欢走远了,才敢走进来,一见沈离夜神色疲惫烦躁,急忙问:“主子,您和慕姑娘怎么了?” 沈离夜靠着桌案坐下,手撑在桌上,哑着嗓子开口:“她说嫁人对她来说是束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5节 更可气的是,她竟然说嫁给他是浪费时间! 还有她的论调观点…… 他虽不主张男尊女卑,但也属实被惊到了。 男子在外打拼,女子相夫教子,掌管内院,不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么? 临风一听,正想着说话的时候,就听见沈离夜愠怒道:“而且,她居然还觉得本侯是为了雪灵芝才跟着她的!” “最可气的是,她竟还想着三番两次地赶本侯走!”沈离夜最忍不了这个。 明明白天,是她说的「回家」啊!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暴怒的样子,脑海里的弦都绷紧了,试探着开口:“慕姑娘生性谨慎,做事就是滴水不漏的。” 高情商:慕姑娘生性谨慎,做事滴水不漏。 低情商:她怀疑你是正常的。 沈离夜这倒是知道临风说的是对的。 见沈离夜没说话,临风想了想,开口安慰他:“主子,这说明慕姑娘她是个不随便的好姑娘啊!她不肯嫁,是觉得自己和未来夫君之间没有情义,嫁过去就是束缚。而且她是定了亲的姑娘,若是让旁人知道,肯定会影响您和她的名声,她是在为您着想啊!” 沈离夜蹙着眉看向他:“你当真如此觉得?” 临风点头如捣蒜:“真的啊,而且慕姑娘表面上对您冷冷淡淡,但是答应您的事情哪一件没做到?” 沈离夜顺着临风的思路思索片刻,还真觉得道理,立马气就消了一大半。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将沈离夜劝得不怎么了生气,临风抿了抿嘴,面露担心道:“可是主子,说句实话,慕姑娘说的……似乎并没有错。” 第34章 此起彼伏的儿童失踪案 恍若隔世,沈离夜被临风一句话说的身子僵直。 慕云欢说得确实没错。 他真的是别有目的接近她,也更加不是为了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只是想要赢得她的信任,让她治病。 可他自己呢?又是怎么想的? 喉咙一阵发紧,沈离夜抿唇道:“可那只是之前。” 见他终于肯直面,临风紧接着问:“那主子,您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是啊,他又是怎么想的? 沈离夜大脑一团乱麻,一时竟无从开口。 翌日早上。 林琛看着自己被熏得乌漆麻黑的厨房,眉心止不住地跳,看向慕云欢问:“师父,你又做饭了?” 慕云欢果断点头。 林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真的没想到有人敢吃自家师父做的东西,他登时满脸敬佩地问:“不知道是哪位勇士……” 慕云欢下巴往旁边扬了扬:“就是那位天神下凡的勇士。” 惹的林琛抓起沈离夜的手腕,一把脉,啧啧称奇:“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我师父做的东西好吃吗?” 慕云欢做的只能称为东西,不能称为吃食。 懂得都懂。 沈离夜如实点评:“除了咸了点,一切都好。” 慕云欢听着他的嗓音,忍不住问:“你嗓子怎么还哑着呢?” 一旁的临风适时开口:“好像是太咸齁的。” 林琛:“哈哈哈…我就知道…” 沈离夜:“……”慕云欢:“……” 这破地方,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说走就走,慕云欢转身就出了济善堂,往西水村去了。 经过慕思思那事儿一打岔,慕云欢今天才有空去问那老婆婆关于玉佩和绑架的事情。 慕云欢直接去西水村,还顺手带了好多糖给乐乐。 她那天也留下了药,过了一两天,林婆婆的身子也好了起来。 一见是慕云欢来了,林婆婆挣扎要从床上下来,慕云欢急忙拦住了。 “之前的事情林二那小子已经跟我说了,是林二那混小子的错,竟然当了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多谢慕姑娘。若不是慕姑娘不计前嫌去救我,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不知道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是我没教好儿子,对不起慕姑娘您啊!” 林婆婆老泪纵横地看着慕云欢说,愤怒又激动地直拍林二的大腿,觉得羞愧至极! 在她心里,慕云欢就是世上最好最善良的姑娘。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儿子狼心狗肺地去害她? “林婆婆都过去了,林二虽然愚钝但人是孝顺的。”慕云欢朝她笑了笑,拿出那块「悯」的玉佩,继续说:“今日我来,是想问关于这块玉佩的来历,可能和我有关系。” 闻言,林婆婆却是一脸茫然,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瞒慕姑娘,十几年前我男人在田里救了一个神秘人,那人像是大有来头。在我家养了几天之后,就把这玉佩给了我男人,作为报答,之后就消失了。” 慕云欢微蹙着眉头,这玉佩的拥有者肯定是非富即贵,不像是家徒四壁的林二能够拥有的。 这老婆婆应该说的是实话。 没得到有用的消息,慕云欢给老婆婆检查完身子,确定没事之后也就打算回江州城了。 谁知,在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哭喊:“官爷,求求您了,救救我家乐乐吧!” 乐乐? 叫她漂亮姐姐的可爱小女孩儿。 慕云欢微皱着眉,决定进去看看。 结果一进去,就看见两个熟人——乐乐娘和周晨。 乐乐娘被一个男人扶着,哭得灰天黑地,瞧着应该是乐乐的爹爹。 而周晨正带着手下的几个捕快正在检查现场。 “你刚刚说,乐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其中一个捕快板着脸问乐乐爹。 周晨则是沉默着环视打量着整个屋子,目光如炬。 乐乐爹也是急红了眼睛,又重新说了一遍:“大概半个时辰之前,我和她娘吃完了饭要去田里干活,正巧她睡着,这几年人贩子闹得凶,我们担心她出事,就把门窗都锁了。但走到半路,她娘忘记拿东西了,就回家来拿,谁知道一回家的时候,乐乐就不见了!可是家门钥匙明明在她娘的手里啊!” 那捕快皱着眉头问他:“你的意思是,乐乐是被人掳走的?” 乐乐爹连忙点头:“对啊,乐乐这丫头虽然调皮,但是一向都很乖的,从来不会乱跑。” “不可能!你说乐乐是被人掳走的,那为什么房间里只有你们俩的脚印?乐乐的脚印明显就是往门外跑的!”那捕快简单判断了一下,嗤之以鼻道:“门窗也没有破坏的痕迹,大白天的。难道大活人能活生生地消失了不成?我说这位大哥,最近江州衙门人本来就紧,你就不要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浪费公共资源了!” “不,有可能!”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地开口。 听见这声音,周晨神色诧异地转头,看见是慕云欢,像是很惊讶。 那捕快刚被人否定,这么多人面前被拂了面子,周晨是捕头,官职高他一级也就算了,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女子? 他满是不悦地开口:“府衙办案现场,闲人免进!” 周晨沉着声音,阻拦那捕快,对慕云欢说:“别胡说。慕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不怪他多疑,慕云欢这样的身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西水村? “我看瞧瞧林二的情况。”慕云欢回答了一句,对于周晨的警惕性倒是满意:“周捕头继续查案,无需管我。” 周晨一听,倒是暂时相信了慕云欢的说辞,才想起来问慕云欢:“慕姑娘方才说乐乐有可能是被人从密室中掳走的,可是有什么见解?” 他之所以能发觉,是因为多年来查案的经验和观察力。 但是慕云欢为什么会发觉,他有些怀疑。 “不是可能,乐乐一定是被人掳走的。”慕云欢神色认真,她顿了顿才补充:“而且这也不是密室。” 周晨心下一惊,没想到慕云欢会如此笃定,他追问:“何以见得?” 那捕快不知道慕云欢的身份,听见她的话,嗤笑一声,刻意质疑慕云欢想去讨好周晨:“就是。光说谁不知道,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慕云欢轻飘飘地扫了那捕快一眼,沉声道:“那脚印小,应该是乐乐的。但却不是乐乐自己造成的,因为小孩子一步可以跨这么远。” 闻言,众人看向地上,慕云欢在旁边跨了一步,比了比,让他们看得足够直观,那脚印虽小,却相距很远! 周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不惊讶。 那捕快见慕云欢真能分辨,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继续质疑她:“就算真的是有人掳走,那你又怎么确定不是密室?” 周晨闻言,问慕云欢:“如果不是密室,那姑娘认为,贼人是从何处进来,有是从逃走的?” 慕云欢冷着脸,四周仔细看了一遍,下了结论:“窗户。” 那捕快讥笑一声,说:“既然你觉得是窗户,那贼人掳走了乐乐之后又怎么关上窗户的?” 周晨也是沉了脸色,他也怀疑过窗户,但是窗户确实关得严严实实。 “跟我来。”慕云欢带着人到了窗边,拿起窗后的木栓,解释:“木栓这儿有一个木刺,上面卡着些许棉絮。” 说完,慕云欢看着几个捕快都不太明白的样子,无奈道:“站在这儿看着。” 慕云欢走到了窗外,关上一半窗户,用一根细绳套在竖着的木栓上,接着关上另一半窗户,细绳就被夹在中间。 她缓缓用力,只见那细绳被逐渐收回,带着那门栓由竖着逐渐下落,最后她拉走细绳,那门栓竟正正好好地卡着窗缝! 几个捕快看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周晨,也是很难想到这个办法的! 他看向慕云欢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欣赏。 好缜密的心思,好敏锐的洞察力! 是个做捕快的好料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6节 慕云欢拿着细绳走进来,周晨就给了她两份册子。 周晨解释说:“慕姑娘可再看看这两宗孩童失踪案的审问,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周晨隐隐觉得这几个案子又关键,却又一直说不出哪里不对。 如今看见慕云欢显露的能力,让周晨不自觉地就有了询问的想法。 慕云欢快速翻了一遍那些册子,立马皱着眉开口:“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 周晨愣了愣地看着慕云欢的动作,很想问她到底看了没有,他说:“慕姑娘,现场固然重要,笔录也很重要的,您……”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我看过了。” 周晨想说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啊! 瞧着他的神色,慕云欢索性直说,漫不经心地开口:“放心,我过目不忘。” 周晨:“……”“带我去现场。” 说着,慕云欢想起昨晚从乞丐那儿听来的事情。 所有的孩童失踪案可能是一人所为? 第35章 阿七,你控制点 慕云欢猜想着,就跟着周晨去了前几个儿童失踪案的案发现场。 掳走乐乐的人,显然要么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要么就是心思缜密计划周详的人。 因为现场能查到的线索,周晨和慕云欢已经查完了。 虽然能够知道乐乐是被人掳走,但是并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想要救乐乐,就必须重新找突破口。 若是那几宗孩童失踪案和乐乐的失踪有关联,说不准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慕云欢跟着周晨,前前后后跑了三个案发现场,周晨看着慕云欢找线索的速度,着实是一惊。 像他这样的捕头,是有好几年甚至十年以上的查案经验,才会对线索那么敏锐。 但慕云欢,找线索简直就是一针见血型。 几个案发现场搜下来,周晨对慕云欢越来越欣赏,甚至有了一种,她不查案,简直就是大宋国百姓一大损失的离谱想法。 终于到了最后,夜色也渐渐黑了下来了。 慕云欢举着油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直到她瞧见木门最角落上一丝丝黑色的毛绒,审视了片刻,冷声道:“我建议,这五宗失踪案并案调查!” 周晨皱着眉看向她,问道:“当真是同一个人所为?” 慕云欢将那一丝毛绒放在他面前,冷静道:“第一,这毛绒和乐乐家木栓上的颜色虽不一样,布料却是一样的。第二,其中有两个孩子据父母所说都是从家里在途中失踪。但有可能他们和另外三个都一样,是在家里失踪的。” 闻言,周晨如同醍醐灌顶般明白了过来。 对,对啊! 按照笔录,小虎是在给他爹送饭的路上失踪。但小虎出门的时候他娘正好在厨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发现没了饭,就以为小虎出去了! 另外的一个孩子情况也类似。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有些似有似无的联系,原来是在这里! 慕云欢微蹙了眉,沉声开口:“还有一点。” 周晨震惊:“什么?!” 她竟能发现这么多关联的信息。 慕云欢目光幽幽,像是饱含深意,缓缓说道:“失踪的,都是农户的孩子。” 周晨凝神:“那就不是绑架。” 如果是绑架,绑架有钱人家的孩子来骗赎金不是更好? 那他图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两人心底滋生,就在此时,窗外风声突起! “呼呼呼……” 慕云欢立即警觉,凝眸望向窗外那棵树,那树上的叶子却并未摆动—— “有人!你看好现场!”慕云欢交代完立即追了出去。 慕云欢手里紧握着匕首,追着黑影在夜色中穿梭。 但她跟着周晨查了一天,时间很晚,夜色漆黑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没追出去多远,慕云欢就看不清眼前,同时那人影一举跃进了月色都照不进的密林,隐匿在夜色中。 慕云欢只能按原路返回,看太晚了,和周晨交代了两句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周围满是漆黑的夜色,慕云欢就着清冷的月光慢慢回城。 “幸好今天有月亮。”慕云欢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但其实,有没有月亮她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原主的眼睛有点毛病,以为天生色弱,对浅色分辨能力很弱。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从母胎里就中了毒,光线充足的情况下她能正常识物。但光线不充足就看不清颜色了,但毒性太深已入骨髓,想要根除非雪灵芝不可。 平时几盏灯笼和油灯一点,光线就足够了。但现在月光浅淡,她就是两眼一抹黑。 她倒是记得路,就是不知道路在哪儿。 突然,一阵低沉柔和的笛声不知道从何处响起… 慕云欢禁不住蹙了眉,这个点儿从哪儿冒出来的笛声? 慕云欢索性就一路循着笛声走,也不怕危险。反正她看不见的时候敏感性更高,打架下手也更狠。 那笛声圆润低沉,曲调凄美婉转,像是情人的低吟,饱含吹笛之人不可说的情思。 越来越近。 沈离夜一身白色衣衫坐在木制轮椅上,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笛子上,望向慕云欢的桃花眸中幽暗平静,在月光下如清冷谪仙,笛声徐徐而出。 可惜,慕云欢现在瞧不见。 那笛声像是风筝线,拉着她一点一点地朝他而来。 一缕寒风吹过,慕云欢敏锐地嗅到了些许檀木香,她低声问:“阿七?” 沈离夜放下笛子,嗓音低哑地回答——“是我。” “你来干什么?” 慕云欢迈步朝他走过去,没想到他坐着轮椅,不小心提上去,瞬间失重,紧接着强有力的臂膀牢牢环住她的腰身。 她整个人就摔进了沈离夜怀里。 浑身被冰冷的他包围,充斥着他身上的檀木香,眼前却是漆黑一片,慕云欢下意识抖了抖。 纯粹是被他冷的。 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沈离夜回答:“接你回家。” 语气漫不经心,语调却缓慢柔和。 感受到她抖了抖,沈离夜就将身上的大氅拢在她身上。 明明不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沈离夜却觉得紧张非常,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激动,和她相碰的地方,诡异的炙热酥麻。 慕云欢愣了愣,双眼漫无目的地看向前方,问他:“你还会吹笛子啊?” “以前跟着母亲学过一点。”沈离夜说完,垂眸去看她,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在她面前轻挥了挥,见她没反应,立即蹙了眉,染上担心:“眼睛怎么了?” 慕云欢随口答了一句:“小毛病,没光的地方看不清。” 沈离夜沉吟片刻,追问:“很严重?” 她自己都治不好的毛病,那得有多严重? 根本不相信她的那句「小」毛病。 “治不好,但是平常也不影响。”慕云欢如是说,也没觉得有多麻烦。 沈离夜见她不想说,也是沉默了,像是在思索什么大事。 慕云欢没听见他说话,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怎么突然坐轮椅出来了?” 他虽然脊椎受了伤,平日也是不影响的,只是在堂里才会图轻松坐轮椅。 “轮椅方便。”沈离夜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云欢抿了抿嘴,回怼他:“我虽然暂时瞎了,但也不是让你跟我扯犊子的。” 他不是懒的人。 只有一个可能,不得不坐轮椅。 沈离夜见瞒不过她,顺着她说:“你不也在和我鬼扯?” 慕云欢噎住。 她哑然失笑,揉揉了眉心,像是拱手服了他:“行,我骗你的,我的眼睛治得好。” “那为什么不治?”沈离夜眉头紧锁。 能治好,为什么不治? 慕云欢没说话。 沈离夜也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声问:“要用雪灵芝?” “你想多了。”慕云欢死鸭子嘴硬道。 沈离夜却已经坚定了自己的猜想,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7节 像是难以置信有人会为了救他放弃自己的眼睛,又像庆幸是眼睛,没有危及她的性命。 从没有女子像她… 寂静的夜色,怀中温香软玉,她身上的冷香牵着他的一呼一吸。 “我带你回家。” 他嗓音微哑很有磁性,低沉清冷像是山涧潺潺而过的溪流,在她耳边萦绕。 扑面而来的异性气息强势地将她席卷,慕云欢皱了眉,这感觉太陌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抿了抿嘴说:“阿七,你控制点。” 沈离夜微怔:“控制什么?” 慕云欢轻笑,直言不讳:“你的心跳声真的很像打鼓诶…” 第36章 你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登时,沈离夜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是对浪漫过敏吗?不应该是这个走向! 沈离夜羞恼非常,心底满是质疑。 慕云欢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肯定红了耳朵,适时转移话题:“我说了,换你了。” “昨晚在桌上撞了一下,不打紧。”沈离夜低声回答。 慕云欢眨了眨眼,想了好几秒钟才想起来,试探着开口:“不会是我挣扎的那一下?” 沈离夜没说话。 慕云欢立即就明白了,昨天他发脾气握住她的手腕,她就挣扎了那么一下!! 她发誓,真的就一下。 结果就把他撞得坐轮椅了? “回去给你瞧瞧。”她是被沈离夜这娇弱属性惊到了,禁不住感叹一句:“我真是捡了个祖宗。” 打不得,骂不得,说也说不得,连碰都碰不得,脾气又大又傲娇。 她怎么感觉是被他讹上了? 沈离夜不懂得怎么和女子相处,听见她那句话就当了真,神色平静,认真地道:“我不要做你祖宗。” 他要做她夫君,做她一片深情,可昭日月的夫君。 牛头不对马嘴。 慕云欢假笑:“别做,一辈子都别做!” 此「祖宗」非彼「祖宗」,他还真想过超级加辈? 说完,慕云欢才想起问他:“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离夜拢了拢她身上的大氅披风,随即回答:“我去了西水村,知道周晨带着你去查孩童失踪案了,” “哦。”慕云欢回答。 刚说完,就听见临风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主子,属下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慕……”临风提着灯笼一来,就看见自家侯爷抱着人,低声道:“慕姑娘?” 说着,临风提着灯笼往他们面前照了照,有了些许光线,慕云欢这才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 根据声音认出是临风。 沈离夜应了一声:“嗯,回吧。” “走吧。”慕云欢说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结果她刚坐起来,又被沈离夜一把给按了回去,背后垫着他冰凉的大掌,碰着她温热的肌肤,陌生酥麻的触感让她微愣。 之前他的手只是虚虚搭在扶手上,现在是真的把她抱在怀里。 她咬着牙根道:“我有腿,能自己走回去!” “你看得见?”沈离夜如是道。 慕云欢:“……”行,你赢。 她在29世纪时,一向信奉不婚不育保平安,只想搞钱懒得谈恋爱,后来末世了就更没有过心思。 这样亲密的距离让她很陌生很不适应。 上一个跟她距离这么近的,还是从背后偷袭的死丧尸。 临风识趣地去推轮椅。 沈离夜察觉到了不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皱着眉问她:“你为什么这么烫?” 慕云欢:“……” 她能说她也不知道吗? “你怎么不说是你太冷?”慕云欢没好气地回答。 沈离夜天生体寒,后来中了毒浑身就变得更冷,他也没怀疑。 心中沉甸甸的,沈离夜终究还是问出了口:“那当初在雪山为什么要救我?” “没什么,想救就救了。”慕云欢不以为意,如实回答。 可她发现他桃花眸中的情绪越发复杂,直到她都有些看不动。 “宁愿放弃雪灵芝也要救我?”沈离夜轻声地问,桃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心中无比期盼着她的回答。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大大咧咧道:“雪灵芝于我而言并不是救命的药,我也不是眼瞎,只是晚上看不见,平日也没不会出事。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用我一时眼瞎换你三年的生命,给你一个再生的可能,我觉得稳赚不赔。” 临风恍然大悟,为什么她是圣医。 那颗炽热纯净的医者之心,比什么都重要。 沈离夜心中猛跳,一股难言的悸动从他胸中骤然生出,直钻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桃花眸中满是怜爱,温柔化成了水,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 清风吹过,无人说话。 黑夜里,没人能看清沈离夜的心。 临风眼观鼻,鼻观心,纯纯做个工具人。 直到慕云欢的声音响起—— “你的什么东西,硌着我了。”慕云欢疑惑地开口,被硌得很不舒服。 临风瞬间停住脚步,控制不住地竖起耳朵。 这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明天会不会被侯爷灭口? 第37章 珍爱生命,远离慕思思 闻言,沈离夜蹙了眉,虽然在她面前,他经常被她一颦一笑勾得心,但万万没到那样流氓的地步。 他沉着嗓音开口解释:“我不是登徒子,绝不会那样冒犯你。” 还未成亲,他不会做出任何冒犯她的事情,沈离夜此时信誓旦旦,绝对想不到之后的某一天,他是多么地冒犯她… 临风也急忙开口,生怕自家侯爷解释不清楚:“对对对,慕姑娘,我家主子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不近女色……就,最多最多也是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一时没控制住。” 临风越描越黑,沈离夜沉着脸,冷声道:“闭嘴。” 什么叫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一时忍不住? 慕云欢本来还没想到,听见临风的话才反应过来,轻笑着打趣:“你想哪儿去了?”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解释道:“我说,你手腕上的东西硌得很。” 真是鸡同鸭讲。 跟古人交流怎么这么费劲呢? 不过这人看着这么古板又纯情,怎么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她一个现代人还要开放? 沈离夜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涨红了脸,取下佛珠给她,解释道:“佛珠。” 慕云欢了然,怪不得前些日子这人身上突然多了一股浑厚清冽的檀木香。 临风一路推着轮椅就回了江州城,城里街道上沿途都有灯笼,慕云欢眼前才回复光明。 她站起身,转头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还不忘打趣他一句:“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啊,小阿七,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还是忍忍吧。” 沈离夜看着她毫不犹豫起身的身影,眸色暗沉漆黑,情绪深不见底。 ……翌日。 慕云欢一大早就被周晨请去了衙门,说是要分析案情。 她想快点救出乐乐,就立马去了。 周晨提审了以前抓住的人贩子,怀疑他又同党。 慕云欢和周晨正在监牢里讨论案情,就听见门口衙役开口说:“这位姑娘,牢狱乃是办案审查重地,没有大人的允许,您不能进。” “你是新来的吧?”一道女声响起,“我是赵艺茹,我只进去片刻,不会逗留,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刚说完,赵艺茹就堂而皇之地进了监牢。 监牢里阴气阵阵,光折射出空气中数不尽的灰尘,混杂着血腥味,潮湿肮脏,像是被无数鬼魂遮蔽着。 要不是受了闺蜜慕思思的嘱托,她才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赵艺茹嫌弃地捂住鼻子,看见慕云欢,问周晨:“她是谁,怎么在这儿?” 眼前女人美到让她几乎是本能地产生了敌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8节 周晨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对付,急忙解释:“赵小姐,这是慕姑娘,就是济善堂的圣医。” 赵艺茹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遍,她早就已经听说了她的名头,定北侯未来夫人,还未嫁过去就被封了三品诰命的女子。 “就是你,抢了我家思思的好姻缘?”赵艺茹冷笑一声,前段日子思思哭得那么伤心,都是因为这个女子。 一听赵艺茹那不善的语气,周晨就知道要出事,偏巧这俩大小姐,他一个都开罪不得。 这会儿要是吵起来了,以赵小姐那火爆脾气不得掀了这监牢不可! “抢?”慕云欢被她一句话说回了神,正正经经地看向她,讥笑着问:“慕思思就是这么跟你宣传我的?” 慕周烨和赵知府关系匪浅,两家的小姐关系好也不足为奇。 赵艺茹没想到慕云欢的反应,微昂着下巴:“你敢说不是你抢的?就算你是圣医,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不觉得跌份儿吗?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区区的男人。” 思思都跟她说了,慕云欢虽是嫡姐,但为了从她手里抢婚约,不惜动用圣医的身份,用各种手段来栽赃陷害她。 慕云欢挑了挑眉,没想到能在一个古代小姐嘴里听见这话,瞧着她不像是心思恶毒的人,回答说:“赵小姐,那是皇帝的圣旨,是皇帝的决定,清清楚楚写的是我的名字,跟慕思思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慕思思的东西有什么好抢的?” 能说出这话,这小姐和慕思思就不是一路人。 赵艺茹微愣,她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啊! “但那沈家七郎明明是和思思定的亲!你又如何狡辩?” 慕云欢看着赵艺茹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反问她:“赵小姐,在提亲之前,沈家七郎明明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为什么会放出自己是杀猪匠的消息?” 她气场太强大,让赵艺茹不自觉地跟着她的问题回答:“总不可能是为了考验思思吧?” “还没傻到家。”慕云欢勾着唇笑着看她。 “你说我傻?!”赵艺茹一听,小脸一怒正要发作,结果刚对上慕云欢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想明白了,不敢置信道:“你是说思思嫌贫爱富,知道婚约对象是杀猪匠,就让你替嫁?”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赵艺茹急忙扼杀了。 思思平日最是温柔可人,怎么可能会嫌贫爱富? 慕云欢也没直接回答,瞧了一眼赵艺茹手里的食盒,笑着开口:“赵小姐今日是来监牢送饭的吧?让我猜猜,难不成是给绿袖送的?” 赵艺茹一愣,皱着眉头没说话。 “我再猜猜,不会是慕思思让赵小姐来的吧?”慕云欢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你究竟想说什么?”赵艺茹冷着脸,满是防备地看着慕云欢。 慕云欢不拖泥带水,直接问赵艺茹:“绿袖可是陷害了慕思思的人,慕思思应该恨死了她才对。不仅给她送饭,还是请赵小姐你亲自前来?” “你知道什么,思思一向最是善良,绿袖之前是她最喜欢的丫头。”赵艺茹觉得慕云欢在挑拨她和思思的关系。 “行,就算慕思思是个圣母婊,那我再问你。就算是送饭随便打发一个小厮丫头过来就是了,为什么要让你来?”慕云欢看向赵艺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 赵艺茹犹豫了,起了疑心,但还是为慕思思说话:“闲杂人等进不来!” 慕云欢觉得好笑,怼她:“那你就不算了?只要塞点钱,谁会进不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是啊,明明让小厮送饭进来就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拜托她? 赵艺茹皱了眉,除非她另有目的,需要自己给她当挡箭牌。 说着,慕云欢取了根银针出来,也不管赵艺茹的反应打开食盒,在那几盘菜里试了一下。 只见那银针瞬间变黑! 那饭菜里有毒! “慕思思的好计谋,到时候很大可能,赵知府顾及赵小姐不查下去寥寥收场。就算一直查下去,那也是赵小姐你送来的饭菜,和她慕思思没有半点关系。”慕云欢感叹了一句,又带着怜悯地看向赵艺茹,说道:“我奉劝赵小姐一句,珍爱生命,远离慕思思。” 赵艺茹紧紧盯着那银针,她要是再不明白,就是猪脑子了! 慕思思想要绿袖死,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故意杀人案,她听了慕思思的耳旁风,真的以为是慕云欢不择手段害的她。 如果真和她无关,她为什么要害绿袖? 而且拜托她前来送饭,只是为了利用她! 她把她当亲姐妹一般对待,信她护她,可慕思思呢? 慕思思要害她死啊! 被好友背叛和算计的屈辱和愤怒充满了胸腔,赵艺茹俏脸愠怒,决定要去找慕思思问个清楚! 慕云欢叹了口气,从赵艺茹身边经过拍了拍她的肩膀,老气横秋道:“年轻人,还是太单纯。” “你别得意。”赵艺茹扭过头,冷哼道:“她确实可能心思狠毒,但你说不定也一样。” 说着,赵艺茹风风火火地提着食盒离开了。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啧了一句:“人菜还爱玩。” 赵艺茹刚走,就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衙役进了监牢禀报道:“周捕头,西街葛员外家的儿子丢了!知府大人让您和楚捕头一起去查,楚捕头已经去了!” 慕云欢和周晨脸色都是一沉,急忙就赶过去了。 一到葛员外,无关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提前清了出去。 慕云欢一进院子,就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 那人一身霜白长袍,身披大氅,身材颀长挺拔,桃花眸中泛着幽冷的光,旁边放着食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但一看见她,沈离夜那原本凌厉冰冷的眉眼柔和了下来,桃花眸中缱绻着似水柔情,勾唇浅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慕云欢微愣,沈离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38章 沈离夜让慕云欢别走 瞧见她清澈凤眸中的防备,沈离夜将大氅给她披上,动作优雅又温柔,轻声回答:“问过衙门的人,说你们来这儿了,我就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慕云欢才卸下了防备。 周晨本是知道沈离夜身份的,但想起那日他说的话,还是佯装不认识,笑着问慕云欢道:“慕姑娘,这位是?” 慕云欢勾唇笑他:“他呀,我家的伙计。不过周晨,你还绑过我家阿七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周晨无奈一笑。 沈离夜正提起食盒,侧耳听见她的回答,借着斗篷的遮掩下,伸手直接揽上她的腰身。 惹得慕云欢惊得睁大了眼,满是警告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么多人,这个死病秧子想要干什么?! 沈离夜对上她满是震惊的凤眸,眉眼依旧清冷,下颌线却紧绷:“伙计?” 见他那模样,恐怕也是丝毫不考虑光明正大的。 慕云欢只能咬着牙道:“行,不是伙计,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闻言,沈离夜才将食盒递给她了,朗声道:“海棠斋的饭菜,趁热吃。” “知道了,外面冷,你身子受不住,早些回去吧,我忙完就回去了。”慕云欢交待他道。 沈离夜微微颔首,就走了。 看着沈离夜清冷挺拔的身影,慕云欢心下却又不安心。 他素来……没有这么听话。 让他回去就回去了? 哪次不是要和他拉扯一番? 但又想不出什么,慕云欢只能作罢。 路上周晨给她简单说了,江州府衙两大捕头,周晨负责东西两条街,另一位就是楚河,今年才十八岁,负责南北两条街。 传言两人极不对盘,关系极差,赵知府才把两人分开。 周晨上前问:“小楚,可有什么发现?” 楚河闻声抬头,看见是周晨怼了他一句:“周捕头是没长眼睛吗?” 周晨也不和他吵,像是早就习惯了,转头给他介绍慕云欢:“这是慕姑娘,心思缜密,很有查案的天赋,能力也很强,她和我们一起查,破案会快一点。” 闻言,楚河反问周晨:“这也是赵大人吩咐的?”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知府会让他和周晨一起查案。 周晨只会拖延破案的时间。 “没有。”周晨好脾气,倒也没火气,“但是慕姑娘查案能力很强!” 一听这话,楚河皱着眉扫了慕云欢一眼,冷哼一声:“周捕头不是最按规矩办事,怎么现在闲杂人等都可以查案了?!” 听见这话,周晨就有点忍不了了,着急上火地对楚河说:“小楚,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吧?慕姑娘也是担心孩子,更是我好不容易请来帮忙查案的!你平时对我态度再差都可以,没必要迁怒于别人吧?” 气氛剑拔弩张的。 见周晨一心帮着慕云欢说话,楚河对慕云欢的态度就越发查,更加不相信她能破案了。 他冷笑一声,看着周晨说道:“周捕头忘了,按照规矩,一旦涉及大案子。除了捕头或者知府钦点,就算是捕快都不得插手,她一个不知所云的女子知道什么?!” 周晨像是被他说得想起了什么事情,想是愧疚于他,勉强忍下了气,说:“如果能证明慕姑娘破案的能力不逊色于你,那规矩便也能破!” 楚河上下打量了慕云欢一下,朝着周晨冷笑道:“好啊,只要你能证明。” 周晨只能看向慕云欢,低声说道:“慕姑娘,方才楚河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不是针对你,只是针对我。我帮谁,他就会刁难谁。还请您展现能力吧。” 慕云欢无奈捏了捏眉心,那楚河眼神倒是清澈,不像是坏人。 这俩的关系,哪儿是不对盘,根本就是势同水火。 她也看出来了,周晨吃饭,楚河恨不得就地掀桌。 她仔细地开始搜证。 楚河已经搜证过一遍了,心里有了些结论,他根本不相信慕云欢破案的能力,是不相信周晨能够带出好徒弟。 过了片刻,慕云欢再次看见了一缕衣料,确定料子和之前几宗的案子是一样的。 但她狠狠皱了眉。 楚河看见慕云欢为难的样子,猜想她是想不出了,果不其然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能力很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9节 慕云欢扫了他一眼,没耐心惯他的脾气,冷声说:“和之前乐乐失踪案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辙,而且…连衣料都是一样的。” 她的耐心被阿七已经耗完了。 周晨看见那衣料,急忙开口:“也就是说加上这一宗,那个凶手已经掳走了六个孩子??” 乐乐加上慕云欢昨天看过档案的,一共是五个,暂且称为五孩失踪案。 慕云欢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但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楚河冷哼一声:“这就是你的结论?” 果然是个周晨一样的废材。 慕云欢火气有点上来了,直接道:“但葛少爷和之前五孩案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慕云欢一言道出最重要的一点。 周晨惊呼:“什么?!” 楚河一听,她一举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觉得她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嗤之以鼻:“你如何知道不是一个人干的?” 慕云欢冷冷地回答:“太巧了。乐乐和之前四个孩子失踪都是隔了一段时间作案。昨天刚查完乐乐的案子,凶手不可能如此嚣张地再次下手,大家现在都是最警惕的时候,他选择这个时候作案,就是自投罗网!” 太刻意了,之前她发现布料的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若有了第三次,就不是巧合了! 闻言,楚河神色一变,年轻的脸庞转向慕云欢,认真地看着她:“继续。” 他没想到慕云欢会打破常规,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条件下,敢于合理的逻辑推理。 不像周晨那个只认证据的老古板。 慕云欢对上楚河的眼眸,不卑不亢道:“凶手只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之前五孩案的凶手!而且,这个凶手,极大可能在江州府衙之中。因为只有在府衙里的人,才会知道五孩案凶手的作案细节,才能够如此精准地布置出一样的作案现场。” 说完,慕云欢环视了周围众人,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一个捕快,都有嫌疑!” 她说出来,就是要试探谁最沉不住气。 一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楚河深深地看了慕云欢一眼,眸中情绪不明,不得不承认:“接下来,你可以一起查案。” 说完,楚河就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慕云欢看向周晨,轻声道:“那衣料特殊,是遇水不湿的朔风锦,你往那衣料查应该会有结果。” 周晨连忙应下了。 慕云欢就此和周晨分开,回了济善堂。 济善堂中。 房间里点着八盏灯笼。 慕云欢皱着眉,看着桌案上的记录册。 她大概已经猜出带走葛少爷的凶手是谁,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从十二年前开始,江州第一次发生了儿童失踪案,而后每年都会失踪一个,却一直查不到凶手。 直到第六年开始,知府换成了赵知府,赵知府一举就查出来了人贩子。 之后八年,陆陆续续失踪了更多孩子。但赵知府绝大多数都破案了,但奇怪的是每年都有一个孩子找不回来。 她特意调出了查不出的档案去看。 “叩叩叩……” “慕姑娘,知道您这几日查案累,属下特意买了海棠斋的川穹明目羹送来。” 慕云欢开门接了过来,问临风:“阿七呢?” 临风老实回答:“主子已经歇下了。” 这已经是主子煮得最像模像样的一碗了,但是至于味道…主子他不肯让他尝一口啊! 慕云欢让临风去休息了,就径直去了沈离夜房门前。 她看着房门上印着的身影,低声问:“阿七,你睡了么?” 过了片刻,沈离夜的声音才响起来:“睡了。” 慕云欢觉得好笑,那她是在和鬼说话吗? “睡了?”慕云欢喝了一口那羹,随即皱着眉问道:“听临风说,这羹是你从海棠斋买的?” 慕云欢根本不信,海棠斋的厨子要是做出这样的羹,鱿鱼都不够炒的。 房间传来沈离夜的声音:“嗯。” 慕云欢知道他嘴硬傲娇劲儿又犯了,临风是会做饭的,不可能煮出这种东西。 她装作信以为真的样子,遗憾地说:“那可惜了,这川穹明目羹味道很好,就是不像海棠斋的,估计是临风做的吧,我还想给你尝尝来着。” 这话一说,刚爬上房顶的临风,脚下一虚,差点摔下去。 我的主子夫人诶,这话可不禁说啊! 慕云欢见房间里没动静,转身就要走:“这羹真好喝,我得好好谢谢临风,不枉他辛苦一场,既然你睡了,我也就走了。” 刚说完,下在门口看向她,低声说:“你……” 慕云欢轻笑着看他:“嗷,你是想说我别走?” 沈离夜眸色一深,寒声道:“胡说。” “那我走了。”慕云欢挑眉一笑,作势转身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就被某人扯住了衣袖。 这一动作成功取悦了慕云欢,她心情舒畅,耐心也多了起来。 她顺着衣袖上的那双手看过去,对上沈离夜深邃桃花眸,故作不懂地问他:“怎么了?” 只听见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问:“好喝吗?” 第39章 沈离夜对慕云欢过分殷勤 慕云欢假装不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挺好的,但海棠斋从不做川穹明目羹。想来应该是临风做的。” 沈离夜蹙着眉,认真地问她:“为何应该是临风做的?” “临风厨艺好啊。”慕云欢狡黠一笑,明知故问道:“难不成是你做的?” “君子远庖厨,我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厨。”沈离夜冷哼一声,话语间颇有些傲娇。 “那就是临风了。”慕云欢顺着他说,又拿出一枚药包,佯装有些失落道:“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做的,特意配了这枚药包作为回礼,看来应该送给临风才是。” 说着,慕云欢故意拿着药包在手上晃了晃。 结果下一秒,那药包就出现在了沈离夜手里,他神色冷淡,一本正经道:“我的。” 慕云欢瞧着他那傲娇样,好笑道:“之前不是给了你一个?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沈离夜长腿一迈,就到了慕云欢面前,低眸看着她,强势道:“你做的药包,只能是我的,以后不许给别人做。” “给女子也不行?”慕云欢问。 他神色没变,斩钉截铁道:“不行。” “我要是非要送给别人呢?”慕云欢故意问。 “那我就抢回来。”沈离夜毫不犹豫。 她眉头一挑,有点出乎意料,说:“你那身子娇贵的很,打得过谁啊?” 桃花眸幽邃微凉,他薄唇掀了掀,冷道:“凭他是谁,我的就只能是我的,纵使打不过,那就不死不休。” 他在战场厮杀十年之久,说话做事直接又不讲道理。 看着他那样,不知怎么慕云欢就笑了,轻笑着纵容他:“行,你抢,打不过我帮你。” 说完,她就打算回房间继续看档案,索性端着碗对他直说:“多谢,但是下次你记得多煮会儿,薏米有点夹生。” 沈离夜微愣,底气不足地狡辩:“我怎么能会做这种事?” 夹生? 明明煮了半个时辰,怎么还夹生? 闻言,慕云欢知道他死要面子,也没直接戳穿:“好了好了,知道不是你做的了。那药包的药材是我特地为你新配的,你记得放在枕头底下,安神助眠。” 特地,为他? 沈离夜眸色一深,瞧见她要走,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问:“你干嘛去?” 慕云欢刚想搪塞他两句,低头就瞧见他红肿的手背,皱着眉问他:“手怎么弄的?” “蚊子咬的。”沈离夜神色正经地回答。 慕云欢怎么可能相信,冷笑道:“冬天有蚊子?” 沈离夜点头:“嗯。” “能把手咬成这样的蚊子,它怎么不要咬死你呢?”慕云欢扯过他的手,把他红肿一大片的手背对在他眼前,怼他。 沈离夜不说话,迅速收回自己的手,耳朵微红,正色道:“男女授受不亲。”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问他:“谁先动手的?” 沈离夜:“我。” “那你跟我娇羞个什么劲儿?”说完,慕云欢转身就去找烫伤膏了。 深夜。 慕云欢硬生生按着沈离夜坐下,强势说道:“手,伸出来!” 见沈离夜不动,慕云欢一把就拉过他的手,吐槽道:“大男人捂得跟小女子一样,娘们唧唧的。那天晚上摸你腹肌的时候,也没见你不好意思。让你给我看个手有什么别扭的。” 慕云欢这一看,才发现他手背红肿了一大片,白皙的手背,那红肿看着扎眼又触目惊心。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0节 沈离夜脸色黑了半截,什么叫娘们唧唧的? 明明是按照秘籍做的,怎么她的反应截然相反? 他沉着脸色不说话,浑身散发着冷气。 慕云欢瞧了一眼旁边的那尊大佛,到底是心软了,放软语气哄道:“不擅长做饭,就别逼自己。” 沈离夜脸上挂不住,下意识就要否认,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轻柔温热的舒适感,他朝她看过去。 只见他的手被她捧着,明媚张扬的俏脸上满是认真,指尖温热蘸着药膏涂在他的手上,动作温柔又细心,像是在对待极为珍视的东西一般。 一瞬间,沈离夜看着她的侧脸,竟有些失神。 言语间她最是嫌弃,动作却又最是温柔。 她一直说他拧巴别扭,其实她也不差。 房间里安静至极,安静到沈离夜能听见她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 从前面对千军万马,他都从未如此慌乱过。 一个慕云欢,足够让他兵荒马乱。 沈离夜瞧着她温柔的神色,眼眸一沉,掀唇:“你一开始就知道?” “你觉得我是傻子?”慕云欢给他涂药,没看他。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沈离夜问着。 “临风不会对我过分殷勤,但是你会。”慕云欢回答得直接。 这阿七一向都过分殷勤。 她也知道他如此殷勤目的不纯。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就没有无故对她殷勤的人。 沈离夜微愣,冷哼一声说道:“原来你还知道我对你过分殷勤。” 慕云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还有,临风不会做的这么难吃。” “……”沈离夜沉默着就要抽回自己的手。 这女人还嫌弃! 她自己做的还不是半斤八两? “君子远庖厨,你不会也是正常的。”慕云欢瞧他要翻脸,急忙找补回来。 灯火摇曳,慕云欢话锋一转,问他:“人啊,为什么都那么善变,就比如一个捕头,为什么会知法犯法,做出那样危害百姓的事?” 沈离夜眸色一变,像是捕捉到什么,低声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黑白从来都不对立,光明和黑暗本就只有一线之隔,更何况是人,最是善变。” 是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表面正义耿直的捕头,也可以是真正残害孩童的凶手。 口口声声说着永不背弃的人,也可以扭头就捅她一刀,就像慕思思对赵艺茹那样。 慕云欢前世早在一次次的被背叛中,就明白了这道理,她扭头对上沈离夜的桃花眸,鬼使神差地问:“那你呢?” 那你呢,又有多善变? 为什么要靠近我? 又会在什么时候背叛我? 她瞳孔漆黑清澈,沈离夜毫不退缩。因为她的怀疑心情不悦,又想起昨日她在厨房中的防备,心情更加不好。 可沈离夜捕捉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期冀,他嗓音低沉悦耳,语调缓慢且强势:“欢儿,来日方长,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40章 沈离夜不许慕云欢怀疑他的情意 什么永不背弃,什么不离不弃这种话慕云欢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有什么用,该背叛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 她没想到,沈离夜会是这样的回答。 对上他的桃花眸,眸中深邃隽黑像是无边无垠的深海,无时无刻勾着她的心神,要让她不经意间沉溺其间。 有多久没看见这么坚定的目光了。 慕云欢勾唇笑了,明显不信地回答:“少给我画饼,我胃不好,吃不了饼。” 等他背叛,她手里的匕首将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她没忽略自己心底的那一抹期待。 却不想沈离夜蹙了眉,看向她问:“画饼?” “嗯…”慕云欢忘记了他听不懂,思索了片刻才说:“大概就是许下自己做不到的承诺的意思。” 刚说完,沈离夜反手握住她的手,沉着脸色,眉间染上阴郁,冷声道:“对你许下的一切,我都做得到。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他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腕,那温度差让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慕云欢瞧着他这样,好笑道:“话倒是好话,怎么看着要杀人一样。” 他话说的好笑,情意? 哪来儿的情意? 把他从雪地里挖出来的情意?早就钱货两讫了。 沈离夜冷哼一声,把手放在她掌心,说:“手疼。” “该!”慕云欢纵容地看着他,继续给他涂药膏。 给沈离夜涂完药膏,慕云欢就回房休息了。 慕云欢回房看了一会儿所有失踪孩子们记录册子,发现时辰完了,正打算睡觉,只见窗边灯影一晃,门外有人! 慕云欢立马警觉,藏好册子之后就追了出去。 但大晚上,对她的眼睛影响比较大,慕云欢发现追不上就立马回了厢房,以防声东击西。 结果,她刚进房间,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本新册子。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临风气喘吁吁地扯下脸上的黑巾,朝沈离夜禀报道:“主子,下次这种事儿,能不能您自己去?” 老让他干这种把人引走的事儿。 临风和沈离夜的关系,说是主仆,但其实更像是兄弟,临风是累死累活照顾体弱多病弟弟的哥哥。 沈离夜瞧了临风一眼,薄唇轻掀:“你太久没动武,筋骨也该活动活动。” “主子,那可是慕姑娘!慕姑娘那身手简直强得不像话,就算是您恐怕只能险胜。要不是慕姑娘有眼疾,属下刚刚就被追上了。”临风后怕地拍了拍胸脯:“慕姑娘武功真没的说。” 沈离夜薄唇微勾,心情舒畅了,含笑道:“她是最好。” 言语间是遮掩不住的欣赏。 她,从来都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临风想了想道:“主子,那安宁公主呢?” “安宁很好,但与我无关。”沈离夜淡淡道。 …… 第二天,慕云欢刚吃完早饭,就拿着册子去府衙查案了。 她刚踏进府衙大门,就听见里面吵成一团,乱糟糟的。 楚河的声音满是怒气,像是在质问:“周晨,你脑子有病吧!你说我是绑架葛少爷的真凶?!你有什么证据?!” 慕云欢走进来,就看见以周晨带着捕快们刚要控制楚河,楚河猛地拔出官刀和周晨对峙。 只看见周晨愠怒道:“你要证据?好啊,我给你!” 周晨拿出一小块碎衣料屑,放在捕快们眼前,冷声道:“这衣料乃是名贵万分,遇水不湿的朔风锦,整个江州都没有几个人用得起。” 他走到楚河面前,指着他义正言辞道:“而你家开着江州最大的布料庄和成衣店!江州没几个人能穿得起的布料,你却是触手可及,我查过,你的常服就是朔风锦的料子!” 楚河怒得青筋爆出,猛拍桌案,他暴怒道:“周晨,你血口喷人,满口谎言!” 瞧着这场面,慕云欢走上前,冷着脸说道:“我也查过,像朔风锦这种名贵的布料,江州只有楚家的布料庄有卖,而且卖出去会被掌柜登记在册,最近一周只给楚捕头你制了一身常服!” “你胡说!老子就说你和周晨是一伙的,勾结起来陷害老子!”楚河暴怒,紧紧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看向周晨,就看见周晨笃定朝她点头,示意掳走葛少爷的就是楚河,她就愈发有把握了,对上楚河,不卑不亢道:“而且,你是捕头,能够接触到五孩案的登录册子,完全可以复刻出和乐乐家一模一样的案发现场,误导我们,让我们误以为葛少爷也是之前五孩案的凶手掳走的!加上昨天案发时,分管东西街的明明是周晨,为什么你却去的那么快?我们带着捕快们到的时候,你已经在案发现场了,你完全有那个作案的时间。” 一听慕云欢的话,有理有据,之前还有相信楚河的捕快,都开始怀疑楚河了。 周晨满眼愤怒地看向楚河,恨铁不成钢道:“小楚,你从进入江州府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有破案的天赋,只要好好教导假以时日肯定会成为一大名捕。我爱惜你,以为你只是年轻气盛,所以处处忍让你。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术不正的人!你身为捕头,就是要保护一方百姓。如今做出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无数的百姓都看着你啊!” 楚河目眦欲裂,满眼杀意看着周晨,满是怒气地质问:“好啊,你说是我掳走了葛少爷,那我的动机是什么?!” 众捕快都屏气凝神地看着慕云欢,正等着她像之前一样拿出证据,却不想—— “对啊,楚捕头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啊?” 慕云欢竟是转头,笑意吟吟地问周晨! 与此同时,济善堂。 紧密关注府衙动向的临风皱了眉,问:“主子,您为什么要把那线索给慕姑娘?以慕姑娘的才智,很快就发现这件事不简单,江州孩子失踪这件事牵扯很深。要是把慕姑娘扯进去,她极大可能会遇上危险。” “她插手了五孩案,就已经是一脚踩上这个泥坑,她够聪明够谨慎,把线索给她,能帮她查的快一些。况且我们现在表露身份会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在明,我们在暗,协助她。” 说着,沈离夜勾唇笑的邪性妖冶,瞧向临风,问他:“再者,你以为,我会护不住她?如果连她都护不住,我又怎么去护这国这家?” 只不过……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 他清楚,慕云欢骄傲独立,绝不会甘心在他羽翼下当个攀缘依附的凌霄花。 临风咽了咽口水,侯爷想护的就一定护得住,当初被三国夹击的大宋国都被侯爷护住了,更何况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人。 沈离夜指尖轻敲着桌面,想起她眼眸都柔和了:“这整个江州,无人是她对手,我足够相信她。” 她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和北疆秘术,加上她向来聪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1节 他没什么好怀疑的。 听见这话,临风深感认同,他思索了片刻,试探着说:“主子,其实将慕姑娘真的娶回去做夫人也是极好的。” 第41章 真正凶手浮出水面 沈离夜喝了口茶,听见他的话眉头微蹙,不解地看向临风。 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 但临风已然切换了兄长模式,抬头看着前方,像是在回忆过去,感叹道:“以前您一直不近女色,偌大的定北侯府一群大老爷们儿,在照顾人这方面自然不够细心。那时候瞧着安宁公主,她对您那样仰慕又温柔,心底觉得安宁公主若是成为侯府夫人倒也是不错。但如今遇见慕姑娘,才发现就算高贵如安宁公主都逊色了不少。” 瞧着临风这样,沈离夜心知他是关心自己,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我请的皇上赐婚,是要昭告天下的,不论如何,侯府夫人都是她。” “赐婚是赐婚。”临风神色认真,继续说:“但更多的是您自己内心对慕姑娘的认可。” 自家主子对慕姑娘有多么不同,他是看在眼里的。 沉默了片刻,沈离夜眸色幽沉:“是什么让你觉得,本侯心悦她?” “是与不是,都在主子心中。”临风点到为止。 江州府衙。 周晨眼眸一沉,深深地看着她的笑,他不可置信地问慕云欢:“慕姑娘,难不成到了现在,您还相信他?” 她将周晨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楚,摇头否定:“方才所分析的每一条线索都指向了楚捕头,我自然是怀疑他的。但我也确实不清楚,楚捕头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所以才有此一问,难道查案一向最注重证据线索的周捕头,没弄清楚嫌犯的动机就胡乱带人抓人吗?” 周晨眼眸中阴暗一闪而过,看向楚河的神色依旧气愤非常,怒道:“葛员外和楚员外家一直都是竞争关系,关系不和也是大家一向都知道的,上次楚员外因为生意被葛员外抢了,就气愤地要告上府衙,之前又结下了不少梁子,父亲把葛员外当作是眼中钉肉中刺。作为楚家独子的楚河,为了报仇把葛少爷掳走,有何稀奇?更何况,楚河只要握着葛少爷,可以进而威胁葛员外,重新抢回生意,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捕快听着,经过刚刚的事情,都不敢轻易下结论了,目光定定地落在了慕云欢身上。 他们在府衙待了这么久,对周晨和楚河关系不合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但一向忍耐有加的周晨,突然发难打得楚河毫无防备,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现在关键就在这位慕姑娘身上。 楚河暴跳如雷,看着周晨嫌恶地啐了一口,骂他道:“少跟老子在这儿胡说八道,老子行得端坐得直,这种背后捅人刀子的龌龊手段,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说着,楚河就作势要打周晨,却被慕云欢拦住了。 “楚河性子桀骜不驯,狂妄自大,像他这样的疯子,他作案根本就不需要动机!”周晨急红了脸,义愤填膺地质问。 慕云欢微眯了眸子,看着周晨满是失望。 她终究是,看走了眼。 “是个动机。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周捕头,还请周捕头不吝赐教。”慕云欢面无表情道。 大庭广众之下,周晨不得不答应:“慕姑娘请说。” 她竟是发觉了? “楚河是捕头所以能够接触到五孩案的档案,能够复刻出乐乐家一样的作案现场,可是江州府衙只有一个捕头吗?”慕云欢看着周晨,面无表情地问。 如同醍醐灌顶般,众人都齐刷刷看向周晨,纷纷讨论起来。 周晨神色微凛,随即大惊地问慕云欢:“慕姑娘不仅相信楚河这个疯子,而且竟是怀疑我是真正的凶手吗?” “我不怀疑你。”慕云欢边摇头边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根本不用怀疑!” “慕姑娘,我敬你是圣医,之前也帮着我破了好几个案子,才对你多番尊敬。”周晨满眼怒气地看着慕云欢,话锋一转:“你怀疑我是凶手,那就请拿出证据来!” 慕云欢翻了翻了手中的册子,含笑抬眼看向他问:“第一,据我所知,案件记录册也并不是什么都记。” 她走到周晨面前,胸有成竹道:“比如只会记录下窗栓上残留衣料碎片,但却不会记录具体位置。还有脚印有几个,之间差多远,都不会。但昨夜,那案发现场复刻事无巨细一模一样,就算看了记录册也做不到,只有到过现场,并且擅长查案的人才能办到。” 周晨当了多年捕头,不会因为她几句话自乱阵脚,冷笑一声:“但是当时除了你我,还有四五个捕快都在!这证据如何成立?” “急什么?”慕云欢好整以暇瞧了他一眼,勾唇冷道:“第二,其实乐乐家残留下的布料毛絮,根本辨别不出是什么料子,我是故意只告诉你,那是朔风锦。果不其然,今天楚家绸缎庄就少了一匹朔风锦。” 周晨又惊又怒,瞪着慕云欢,骤然攥紧了拳头,愤怒地质问她:“你竟是在骗我?” 不过是一招简简单单引蛇出洞而已。 “消消气,小问题。”慕云欢笑容明媚,眼眸中却带着冷冷的怒气,她继续说:“第三,其实根据葛家的线索来看,葛少爷不是昨天失踪的,前天就已经失踪了,而那一天晚上,正巧就是我和你去查乐乐案子的时候,我还纳闷,都是要回江州城,为什么你要和我分开走,原来你是要去掳走葛少爷!” 周晨讥笑一声:“慕姑娘,你可别忘了,根据葛家小厮的口供,前天晚上还看见葛少爷在房间里挑灯夜读呢!” “错,他看见的不是葛少爷,是葛少爷投在房门上的影子,而影子是可以伪造出来的!”慕云欢冷声道。 “哈哈哈,众所周知,有了人才会有影子!如影随形,人影不可能分开,慕姑娘你怕是脑子糊涂了吧!”周晨嗤笑出声。 众人都笑出了声。 “人影确实不可能分开,但是你可以伪造一个!”慕云欢厉声道:“我一开始都没想到,直到我查到了你祖上三代都是做皮影戏为生的!伪造影子而已,对你易如反掌吧?” 周晨脸色骤然一变,怒气再也遮盖不住,他质问:“这算什么?这都是你的猜想!” 「啪」的一声。 一个小皮影人被慕云欢拍在周晨面前的桌上,“从你家你房间里搜出来的,也不枉我大清早跑一趟。” 一见那皮影,周晨脸色大变! 慕云欢冷冷看着他,冷漠地继续说:“我问你,记录册我都看过,你昨天为什么要拉着我到监牢里再去看?” 对上她漆黑清澈眼睛,周晨止不住的心虚慌乱,着急的额头上布满薄汗:“因为…因为……” “说不出来了?我来替你说!”慕云欢面无表情道:“你想要我作为你的不在场证人,从而你就有了不在场证明,再派人先通知楚河,你知道他嫉恶如仇,就算不是自己管的片区也一定会立马赶过去!而昨天查现场,你就没有插手。” 周晨着急又害怕地咬紧了牙关,还想再挣扎,问她:“那请问,我又为什么要掳走葛少爷,再嫁祸给楚河?” 第42章 沈离夜吃了楚河的醋 “你掳走葛少爷之后,故意把案发现场布置得和五孩案的一模一样,就是为了混水摸鱼,让所有人都葛少爷也是被之前五孩案的凶手所掳走的。” 说完,她美得张扬明媚的脸上,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厉声道:“你故意让我去查,就是因为我最熟悉那个现场。但你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查出端倪,为了自保,你只能将所有的祸事都栽赃嫁祸给楚河。” 周晨脸色愠怒,眼眸死死地盯着慕云欢。 慕云欢对上他的眼神,想起那些失踪的孩子,越发愤懑不平:“至于你为什么会掳走葛少爷,自然是因为他是九月初九生的!毕竟只差他一个,你就能功德圆满了不是?之前失踪的孩子中,分为两部分,除了赵知府找到了的大部分,剩下的孩子,都是九月初九生的,这些年你一年掳走一个,如今已经是第十二个了!周晨,你也得到惩罚了!” 到了现在,周晨反而像是换了一个人,彻底冷静了下来,听着慕云欢的话,也只是冷笑着说:“慕姑娘,你这故事编得真不错!我为什么要掳走那么多特殊的孩子?” “你要为你死去的孩子,做祭奠!”慕云欢怒不可遏,反唇相讥:“我说得对吧,刘辰大人!我原本不愿相信,看起来那么刚正不阿的人,竟是害得百姓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直到,你说出楚河这种人不用证据就能证明,我就知道,你远远不像表面那么正义耿介!” 周晨是十二年前假死的刘辰,为了给孩子祭奠,易了容在江州府衙做捕头。 这一句话在众捕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刘辰大人,那可是十二年前就死了的江州前知府啊! 话音刚落,众人还云里雾里的,周晨脸上却是遏制不住的疯狂和阴暗,他笑得狰狞:“哈哈哈……你果然很有查案的天赋,我没看错人。不过就算你知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那些孩子早就死了…前天的那个也马上就要死了!!” 看着这样陌生的周晨,众人都被吓住了。 慕云欢眼神冰冷又凶狠,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手中匕首抵在他的太阳穴,怒斥道:“孩子呢!葛少爷你都藏在哪儿了?!” 周晨丝毫不怕,疯狂狰狞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儿子,爹终于给你报仇了…慕云欢,你不是那么聪明,你自己找啊!” 慕云欢秀眉紧紧拧起,让捕快把周晨治住,再交给赵知府发落了。 「刘辰的孩子是死于水患……水患」慕云欢扭头朝楚河喊道:“那就是火祭!!他要把葛少爷活生生烧死!火位为南,快,往南边找!!” 楚河也不敢耽搁,提着官刀带着人就跟着慕云欢出去找人了! 一路往南,刚出江州城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茅草房冒着浓烟和火光! 与此同时,沈离夜在济善堂,隐隐看见了远方的闪烁的火光,突然心神不定,他闷哼一声。 临风急忙问:“主子,怎么了?我们已经把周晨的所有身世都交给了慕云欢,您不用担心的。” 沈离夜只觉得眉心直跳,径直从轮椅上站起,朝外飞奔而去。 等到沈离夜迅速赶到的时候,茅草屋已经烧成了一堆灰烬… 他眉心直跳。 慕云欢和楚河都很狼狈,特别是慕云欢,脸上好几处黑煤灰,衣裙也有些破烂。 她刚把葛少爷交给了楚河,就察觉到背后有人,反手就将匕首抵在那人脖颈处。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悬空了,一抹檀香幽幽冲上她的鼻,她下意识就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为了救孩子,你不要命了?!”沈离夜急忙查看她全身的情况,俊朗的眉间满是阴鸷的戾气。 她瞬间防备。 慕云欢神色微凛,冷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救孩子?” 她没有和他说过这件案子的事情,他一来怎么就会知道? 沈离夜冷着脸,扫了旁边的楚河一眼,冷哼道:“你傻,但是不代表我瞎。” 慕云欢这才放下心来,问他:“你来干什么?” 也许是刘辰的事情,弄得她草木皆兵了吧,心中的后怕让沈离夜控制不住脾气暴躁,胸中戾气杀意交织翻滚,他没回答问题,重着语气吼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没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到底会不会考虑自己?” 瞧见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慕云欢头一次竟会觉得很可爱,笑着摇了摇头:“会啊,我最惜命了。” 沈离夜被她气得没说话。 她所谓的惜命就是,为了救孩子义无反顾地冲进去。 见她莞尔一笑,沈离夜这才放心,回过神来就发现她被自己抱着,他的手还揽在她的腰间。 耳垂迅速充血变红。 沈离夜对上笑靥如花的她,心头怒气也消散了差不多,可她真心的笑…竟然会让他产生贪恋的荒唐想法。 他指尖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余温。 目光一飘,就看见她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右袖。 沈离夜阴沉着脸将她放下,冷声问她:“手拿出来。” 慕云欢看着楚河,心底担心着孩子,微皱着眉随口敷衍道:“我没事。” 对她的担心让他心底戾气翻涌,沈离夜眸光紧紧锁着她,紧皱着眉头:“给我看!” 慕云欢索性就把手放在他面前,问楚河:“孩子怎么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2节 确定慕云欢没受外伤,沈离夜才发现慕云欢满是关切地看着旁边,他扭头发现是身穿捕头官服的少年人,浑身冰冷的杀气无形中疯狂翻涌。 瞧着慕云欢关心的样子,以为她关心楚河,沈离夜眯了眯眼眸,冷睨着楚河,身上敌意毫不遮掩。 楚河探过孩子的鼻息,回答道:“没事,只是惊吓过度。” 话音刚落,他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强大可怖的杀气朝自己而来。 楚河朝那方向看去,对上沈离夜幽深漆黑的眼眸,蕴藏着冰冷刺骨的敌意,瞬间如坠冰窖,这男子绝不简单! 那气势铺天盖地的,压得楚河心颤又莫名其妙。 他问慕云欢:“慕姑娘,这位是?” 他有招惹这位爷么? 楚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眼神怎么像是抢了他夫人一样? 第43章 沈离夜说在家等着慕云欢 听见楚河的问话,沈离夜眸中虽满是敌意,但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了慕云欢,等着她开口。 在她心里,他现在算是什么身份? 沈离夜气势强大,慕云欢也感受到了,扫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生气,随口回答道:“新招的伙计。” 伙计…… 一句话,让沈离夜浑身开始冒冷气,狭长深邃的桃花眸中氤氲着怒气,气得直咬腮帮子。 伙计,他只算一个伙计? 说得真好,慕云欢,真有你的! “伙计?”楚河明显不信,这男子穿着打扮,容貌气度都称得上是世间少见,小声嘀咕了一句:“谁家伙计长这样啊?” 那眼神跟要杀人一样。 “我家的啊。”慕云欢回答着楚河的问题,又瞧见沈离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为了楚河的生命安全开口交代他:“我知道你脾气火爆又年轻气盛,但我家伙计你千万别惹。” 楚河年纪轻轻又能力出众,加上家底也好,脾气暴躁,桀骜不驯倒也是能理解的。 但慕云欢生怕他把跟周晨抬杠那架势跟沈离夜对上。 沈离夜能分分钟揍趴他。 “嗯?难道……你家伙计还身怀绝技?”楚河明知沈离夜定是不能招惹的人。但听慕云欢那么一说,忍不住好奇道。 “我家阿七身娇体弱,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你要是惹了他,光我的药材钱你都赔不起。”慕云欢懒散散地回答,说的也都是实话。 光一颗雪灵芝她就收了阿七十万两白银。 再算算之后,她日日给他针灸,每天给他熬的药,药材大把大把地给他用。虽然没有雪灵芝那么珍贵,但也都算得上名贵珍稀药材,不知道多少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楚河忍不住贱嗖嗖地吐槽:“你这招的哪儿是伙计,是祖宗吧?” 刚说完,楚河就识相地闭了嘴。 他知道惹不起,可是他真的忍不住。 这个贱,他就必须犯。 沈离夜眼神像是裹着无数冰刀,分分钟要把楚河五马分尸。 慕云欢瞧着两个人这架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阿七的狗脾气她要哄好久的。 她算是知道了,楚河这人啥都好,就是长了张嘴,对周晨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对沈离夜更是这样。 “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嘴贱被打死的。”慕云欢长腿一迈走到沈离夜面前,看着楚河咬牙切齿道。 沈离夜看着慕云欢的动作,以为她是因为楚河的话要护着自己,心情愉悦不少,连带着周身冷气都少了。 他握上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到身边。 慕云欢眉心直跳,以为沈离夜要闹脾气,心里已经冒出一百种把楚河打死的方法。 她不怕沈离夜,但他闹起脾气来真的比小孩子还难搞。 瞧着沈离夜要说话,慕云欢迅速开口交代楚河:“快,你先把孩子送到府衙尽快通知葛员外,周晨那我再去看看。” 说完正想走,就被沈离夜猛地拉了回去。 隽黑幽深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沈离夜靠近她,低头冷道:“话没说清,人不好走。” 他在她心里,仅仅只是一个伙计? 听见这话,楚河以一种「祝你好运」的眼神看了慕云欢,赶紧抱着孩子就跑了。 他呼吸微洒在她的侧脸,不知怎么慕云欢竟看着他愣了愣,只能开口拖延时间:“府衙还有事,晚上我们回家说。” 知道是关于周晨的孩童失踪案,沈离夜冷哼一声,先放她一马,沉着脸道:“我在家、等着你。” 沈离夜一松手,慕云欢立马就跑了。 周晨被关进了监牢,慕云欢回来就径直去了监牢,又给了些银两让看守的衙役下去了。 他被上了刑,浑身都是血,看着慕云欢走进来,突然就笑了,感叹道:“我说过,你很有天赋,很有能力,如果十二年前遇见你,我应该会好好培养你。” 慕云欢听着他的话,冷着脸说:“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一心为民刚正不阿的捕头,还想着提拔提拔你。” “呵。一心为民?真是可笑啊。”周晨嘴角带血,笑得讥讽:“从前我还是知府的时候,一心为民为国,甚至为了公务忽略了家人。江州也在我的治理之下日渐繁盛,后来天灾不断,钱塘江水又发了水患,我也从未放弃过一个百姓。但那些草包刁民呢!仅仅因为神棍的一句话,就真的相信了我儿子是天煞灾星,就是我儿子才导致江州年年水患不断,他们竟是起义,要将我儿子活活烧死!最后,他们竟趁我不在,直接闯入府中,将我妻儿扔进了钱塘江,活活淹死啊!” 说到激动之处,周晨眼眸中不断闪着疯狂的光,脸上是掩盖不住的仇恨,他质问道:“慕姑娘,你告诉我,秉公持正一心为民,有什么用?我勤勤恳恳,从不肯苦了任何一个百姓,可他们呢?!他们竟是活活害死了我的妻儿啊!亲手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怎能不恨啊?!我知道,我的妻儿再也救不活了,所以我也要害得他们家破人亡!我要用那十二个九月初九出生孩子的亡魂,给我妻儿陪葬!” “你错了。”慕云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什么?”周晨从癫狂中回神,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慕云欢居高临下,满是悲悯地看着他,说道:“你弄错了,你的妻儿根本就不是百姓扔进钱塘江的。” “你胡说!”周晨面色怔愣,随即越发疯狂:“不可能,管家和丫鬟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百姓闯进了府中,抢走了我的妻儿!” 叹了一口气,慕云欢对周晨又恨又怜悯,解释道:“你的妻儿并没有死,当年你忙于公务十天半个月也顾不上妻子。你妻子和管家日久生情,后来你妻子生下的孩子也是管家的。以防东窗事发,趁你不在,你妻子伙同管家私奔了,还嫁祸给了别人。” 见周晨疯癫着不肯信,慕云欢从衣袖中拿出一卷册子,说:“我之前虽然怀疑你,也有证据,但始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昨晚有人给我送来了这个,上面记载着你的生平事迹,包括你的妻儿。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对一对上面的信息。若其他都是真的,那就没必要在你妻儿私奔这件事上造假。” 第44章 周晨害人的真相和黑风寨 周晨疯抢过那册子,唰唰地翻着。 慕云欢沉默着看着他。 只见他看见其中一页,双手抖若筛糠,面色瞬间灰白。 「呕」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像洒水一样喷在那册子上。 周晨眼里的光芒消失不见,颤颤巍巍地捧着那册子,满口鲜血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宁芝……你骗得我好惨啊!原来这十二年,我一直都在枉作小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何命运如此不公啊!我一辈子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慕云欢从高处俯视着他,心中无限怜悯。 连她看周晨都看走了眼,因为周晨的刚正耿介很大程度上都是真实的。 可以说他前半辈子是位品行高洁、为民为国的绝世好官,一手将江州治理得如此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 可一步错,步步错。 因为妻子的弥天大谎,竟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半生心血,更是便宜了在暗中利用孩童失踪案搞鬼的卑鄙小人,真是枉作小人。 她抿嘴问他:“我想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州继续有孩子失踪,五孩案还没有查出,还有孩子处于危险之中,我需要你的配合。” 周晨宛如失了心智,像个傀儡,木愣愣地回答:“你说……” 慕云欢皱着眉头,问他:“按照目前的线索,除了被你掳走的十二个孩子。虽然有些被赵知府找回来了,但那些孩子接连都出了意外。要么是失去了记忆,要么就是精神不正常,定是有人在背后布局搞鬼,不是简单的儿童失踪案那么简单。而给我送册子的神秘人,可能和幕后主使有关系,你可有什么仇人,或者线索?” 就在暮云欢问出口的同时,从慕云欢背后的窗外一声异响。 「嗖」的一声,几根飞镖破空而来。 是朝周晨来的! 慕云欢骇然转身,素手一扬,手中银针瞬间飞出—— “叮!” 只见那银针竟是全数将飞镖击落! 与此同时,身后一声闷哼,慕云欢立即转身,竟看见周晨自己一头撞上了墙壁。 他要自杀! “周晨!你醒醒!”慕云欢秀眉紧拧,急忙去救周晨。 周晨奄奄一息,气若游丝道:“黑…风……寨……” 说完,周晨就断了气。 慕云欢大惊,这才发现他嘴里早就藏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连抢救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周晨为什么要自杀?他嘴里的毒药只能提前藏着,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更加笃定了慕云欢的猜测,其他孩子的失踪肯定是背后有人策划,那些查出来的人贩子只是挡枪的幌子! 慕云欢皱眉看着周晨的尸体,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一辈子,勉勉强强算得上功过相抵吧…… 慕云欢叫了楚河来,将情况都禀告给了赵知府。 “什么?你们要去黑风寨!?”赵知府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惊掉。 楚河手持官刀,满脸严肃地回答:“知府大人,现如今周晨已死,眼看孩童失踪案就要断了线索,黑风寨是他留下最后的线索。所以属下必须前去黑风寨,才有可能查出更多线索。” 赵知府眸中划过异色,转头就笑着问慕云欢:“慕姑娘的意思呢?” 赵知府因为婚约对她谄媚巴结些,慕云欢并不奇怪,但这种府衙大事,为何要问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3节 “自然是要去。”慕云欢神色镇定,冷静道:“但不能直接去,至少不能带着官府的名头,以免打草惊蛇。” 赵知府听得连连点头,谄媚道:“慕姑娘说得对,那就按慕姑娘说的办,楚河你带上几个捕快,从旁协助慕姑娘!” 楚河虽然看不起赵知府巴结人的谄媚模样,但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对慕云欢已经是心服口服,爽快地应下了:“是。”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 “爹,我也要去!”居然赵艺茹。 赵知府看着她,神色大变,严肃怒斥:“你胡闹什么!” “爹,这么孩子失踪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也想要为孩子们出一份力啊!”赵艺茹俏脸一皱,和赵知府争执起来。 “此去黑风寨凶险无比,你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能出什么力?女子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将来找个好夫君相夫教子,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女红琴棋书画一样不会,整日就知道舞枪弄棒,日日在外面抛头露面,还天天和楚河,现在赶紧给我回家!”赵知府铁青着脸,怒斥开口。 闻言,慕云欢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这赵艺茹倒不像是寻常的古代女子。 有点意思。 “爹!”赵艺茹还想要再说。 却被赵知府强势打断:“我告诉你,不可能!平时骑马射箭练功都随你,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赵艺茹气红了俏脸,赌着气扭头就走了。 ……济善堂。 临风看着自己侯爷拿着书,却是不是扫一眼门口,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主子,你都快成望妻石了。您要是有话要问慕姑娘,之前出去就问清楚多好。” “不可胡说。”沈离夜看着黄帝内经,冷声道:“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如今没表露身份,不宜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举止亲昵。” 就连着抱她,也是因为担心她,一时间乱了分寸。 说完,沈离夜就把书弃在了一边。 临风忙问:“主子,这书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沈离夜敛眸答。 是他有问题。 看着黄帝内经,却觉得字里行间写着的都是慕云欢三个字。 …… 慕云欢又和楚河、赵知府商讨了去黑风寨的具体计划,回济善堂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林琛和大夫已经休息,沈离夜和临风她也没见到。 刚进房间,慕云欢正要摸索着去点灯,突然手腕被握上,强有力的臂膀环上她的腰,把她按在了合着的房门上。 鼻间袭来熟悉清爽的檀香,慕云欢瞬间了然。 黑夜中,她看不清事物,只感觉到那人在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问:“对你来说,我当真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么?” 第45章 你喜欢楚河那种? 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住,温热的呼吸轻洒在她的耳廓,慕云欢只觉得一阵酥麻轻痒,脸侧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檀香,直冲她的鼻间,慕云欢原本因为黑风寨的事情心绪紧绷,现在才松了些。 慕云欢稳了稳心神,低声问他:“和一个已经定了亲的女子这么亲昵,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吧?” “呵。”只听见沈离夜低笑一声,语调缓慢又认真:“定亲又如何,你会嫁给他?” 问出这句话,沈离夜笃定了,以他这些日子对慕云欢的了解,她绝不会嫁。 慕云欢眨了眨眼,淡淡地回答:“那倒是也不会。” 闻言沈离夜沉默了,慕云欢抿了抿红唇,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狭促,说道:“先点灯,我看不见。” 他没说话,但腰间的手已经离开,慕云欢呼吸都嚣张了回来。 她忍不住去摸耳垂,明明他都离开了,耳廓还残留着酥麻的感觉。 这病秧子,压迫感还挺强的。 沈离夜点上了灯,一扭头就看见慕云欢摸着耳廓看着他。 他知道她不会答应,但没想到她会回答得会这么肯定。 胸中的暴戾之气又有了复苏之势,沈离夜烦躁至极。 幽邃狭长的桃花眸看着她,似是脉脉含情,沈离夜看着她不停摸耳朵的动作,冷声道:“我似乎没有咬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耳廓受了什么伤。 慕云欢撞进他的眼眸,听见这话移开了目光,吐槽道:“你还不如咬我呢!” 咬了只会疼,不会痒不会麻。 更不会发烫。 对她来说,粘粘糊糊的比直接打一架难受多了。 闻言,沈离夜微眯了眯眼,长腿一迈就到了她的面前,低头靠近她,逼着她和自己对视,勾唇冷笑道:“你当我不敢?” 被迫和他对视,慕云欢的眸子撞进他的目光中,如深海一般幽邃神秘,像是在吸着她的心神。 险些失了神,慕云欢眉心直跳,笑得挑衅:“你敢?” 这病秧子一向纯情得很,被她说的两句就要红了脸。 这种时候认输很丢脸的,好不好? 一只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只听沈离夜冷笑一声,大掌将她的手腕控制住,将她整个人都抵在房门上。 迎上她挑衅狡黠的目光,沈离夜直接靠近。 耳垂上冰凉湿润的触感,伴随着轻微的疼痛感,慕云欢僵了。 沈离夜没敢逗留,轻舔着唇角,睨着她问:“你看我敢不敢。” 慕云欢愣愣地抬头看向他,脸色瞬间发红发烫,她两辈子也没和男人这么亲昵过…… 瞧着她绯红的俏脸,沈离夜眼底浮上笑意,嗓音低沉,语调轻快地打趣她:“怎么脸红了?” 她才是那只纸老虎! 表面上撩他撩得信手拈来,实则一戳就破! 瞧着她脸红微羞,沈离夜心情大好。 悦耳的低笑响起,慕云欢这才回神,她看向眼前的男人,咬着牙道:“你是真的狗啊!” 自从被阿七赖上,这是她第一次在和他对峙的时候,落了下风。 当古代男人不遵从男女大防开始,她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应该是她把他撩到脸红吗? 绝对是打开方式不对。 沈离夜微蹙了眉,眼眸中笑意微凉,冷哼一声:“我是狗,那他是什么?” “他?”慕云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拧着秀眉问:“谁?” “那个小捕头。”沈离夜漆黑澄澈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不想忽略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小捕头?”慕云欢想了想才说:“你是说楚河?” 沈离夜抿唇应道:“嗯。” “他怎么了?”慕云欢实在没跟上,眨巴着眼睛问。 这人不会还记着楚河那句话吧? 他眸色微暗,想起她看着楚河那么关心的眼神,冷哼道:“你喜欢他那种?” 慕云欢皱紧了眉头,像极了地铁老人看手机一样,看着沈离夜不解道:“他是哪种?” 不是,病秧子平时是拧巴,但不是结巴啊! 喜欢个大头鬼! “你喜欢他那种年纪小、又听你话的?”沈离夜拧眉,下颌线紧绷,等待着回答。 楚河听话?杠精会听话? 慕云欢眉头微挑,好笑道:“不,我喜欢大的。” 清冷幽暗的眼眸对上她的目光,沈离夜认真道:“我挺大的。” 她才十八,但他已经是二十有四,足足大了她六岁,应该也勉强算得大的。 殊不知,慕云欢听见,瞧见他满脸正色,眨了眨眼,狡黠清澈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落,瞧见他白皙突出的喉结,一路越过他的胸膛,往下看去。 她一边打量,一边问:“你……确定?” 沈离夜被她盯得虎躯一震,瞧见她的反应才逐渐反应过来,他阴沉着脸,低声问:“你在看何处?” 很好,不愧是慕云欢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怎能如此盯着看? 慕云欢一抬头,就看见他脸色精彩极了,被她看了两眼就红了脸。 好像,也没出息到哪儿去。 她眨了眨眼,佯装不懂地问:“阿七是说自己哪里大?” 沈离夜看出她是在装傻,气得咬牙切齿道:“我年纪大。” “原来是年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慕云欢笑吟吟地看着他。 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脸颊和红透了的耳垂,慕云欢觉得好笑。 有点出息,但不多。沈离夜气结。 他明明按照话本上做的,为什么每一次遇见慕云欢,总是奇奇怪怪的结局。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4节 慕云欢食指抵上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点,话锋一转道:“对了。明天喝完药,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就解了……” 她没说话,沈离夜愠怒地打断她:“你又要赶我走?!” 他被一句话激怒,下颌线紧绷,桃花眸中盛满了怒气。 “不能让我说完?”慕云欢白了他一眼,随即解释道:“我是说明天我要去黑风寨,你方便的话跟着我去一趟。” 到底谁给他惯的狗脾气,一言不合就吼人。 他们之前商量过了,此行要隐瞒身份,人多嘴杂怕露馅,派楚河和慕云欢一起去。 保险起见,慕云欢想带着他一起去。 第46章 赵知府发现异样,将计就计 沈离夜神色一敛,应了一声:“方便。” 说完,就拂袖而去。 慕云欢看着他的身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那问题,不是伙计,还能是什么? 沈离夜回房之后,临风就来了。 他在窗边负手而立,沉声道:“我明日和欢儿前去黑风寨,你就不必去了。” “此去恐怕危险,要不我还是和主子一起去吧?”临风担心道。 沈离夜摇头道:“你留在这儿,一则是要盯紧赵知府的动向,二则要守好她的济善堂。” 临风点头:“是。” 说完,临风正要下去准备,就被沈离夜叫住了。 沈离夜眼眸隽黑清冷,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沉声问道:“什么方法能够悄无声息地让一个人在世上消失?最好能让别人无法察觉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尤其是让欢儿察觉不到。” 临风:“主子,您容我想想。” 于是临风真的就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 “他们明日就要前往黑风寨,扮作行商进入黑风寨,你务必要让他们做好准备,千万不能让他们发觉异样。”赵知府紧皱着眉头,和管家说道。 那管家闻言,抿嘴问道:“大人,那我们直接派人,在中途把他们……” 说着,那管家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不可,那贵人和艺茹都同行,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赵知府心底满是算计,开口提醒:“更何况慕云欢不简单,以她的防备心,绝对不会按照原定的计划走。” 真正心思缜密的人,绝不会轻易将自己真正的计划告知旁人。 那管家却有点不以为意:“大人您是否多虑了,那慕云欢就算再聪明,也只是小机灵,怎么可能算到这么多步?” “轻敌,是大忌!”赵知府瞥了他一眼。 管家的头更低了,试探着开口:“大人您的意思是,她们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顺其自然进入黑风寨内查案?” 赵知府没回答,直接吩咐:“告诉王成,将计就计。” 慕云欢心思太缜密,不得不防。 得先按照她的计划走,再给她布个障眼法,这案子到时候就能了结。 管家应道:“是。”……翌日。 慕云欢和沈离夜到江州城城门的时候,楚河已经带着人在那儿等着了。 正打算走—— “诶诶诶,等等我!!”娇俏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 慕云欢皱眉看去,竟是赵艺茹,她拿着一把长枪。 “小捕快,这种大事怎么能少了本小姐?”说着,赵艺茹随手把包袱扔个楚河。 楚河接下包袱,竟是无奈一笑,回答道:“是是是,赵大小姐。” 扭头就见慕云欢正看着她。 上次因为慕思思对慕云欢态度不好,赵艺茹神色有些别扭,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孩子使长枪吗?” 慕云欢对她倒有些刮目相看,浅笑道:“赵小姐真是英姿飒爽!” 赵艺茹迅速红了脸颊,被她夸得不知所措,娇俏地哼了一声:“就算你很漂亮,我也不会轻易中你的计!” 她喜欢舞刀弄剑,从没人夸过她,都说她不像个大家闺秀。 慕云欢是第一个夸她的。 楚河看向慕云欢,说道:“该启程了,慕姑娘上马车吧。” 刚说完,就感受到来自沈离夜冰冷充满杀气的视线。 楚河被盯得头皮发麻,他今天没多嘴啊? 赵艺茹瞧着沈离夜要把楚河生吞活剥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扯着慕云欢袖子道:“他是谁啊?看起来不像好人啊!” “听话,别闹。”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对沈离夜解释:“这次我们是扮作押送货物的行商前去,你和楚河骑马,赵小姐随我上马车。” 沈离夜对楚河有敌意,也分得清轻重,沉着脸应了下来。 一行人,这才朝黑风寨出发。 楚河和沈离夜并骑在前面,马车后面是押送的货物。 赵艺茹看着慕云欢,急忙问:“你是怎么看出周晨不对劲的啊?” 慕云欢掀开窗户扫了一眼,随口搪塞道:“瞎猫碰见死耗子。”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和黑风寨有关系的啊?”赵艺茹凑到她身边,满脸期待地问她。 慕云欢颇为好笑地看着赵艺茹,回答:“他自己说的。” 对上慕云欢含笑的眼神,赵艺茹脸色变得不自然,她又坐了回去,说着:“就算,就算你很厉害,但我还是不会轻易……” “不会轻易相信我的,懂懂懂。”慕云欢笑的无奈。 她怎么遇见的都是嘴硬傲娇鬼。 “你知道就好。”赵艺茹说。 慕云欢懒得和她计较,提醒了一句:“拿稳你的枪。” 原定的计划是他们隐藏身份进入黑风寨借宿。 但她只相信自己。 扮作行商,是为了引黑风寨劫财,他们便能顺理成章打入黑风寨内部。 届时再想查案就方便了。 她掀起马车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奇怪的是,整整过了一天,都没有劫匪出现的迹象。 已然到了晚上。马车外。 “为什么慕姑娘晚上都坚持要走?”楚河问旁边的沈离夜。 沈离夜眉目疏离冰冷,没说话。 瞧见沈离夜冷若冰霜的模样,楚河抿唇开口:“阿七兄,慕姑娘可不兴喜欢啊!” 除了慕云欢,楚河实在想不出自己被沈离夜莫名其妙针对的理由。 话音刚落,冷冰冰的杀气袭来,他扭头就对上沈离夜杀人般的眼神。 沈离夜斜睨着他,薄唇轻掀:“何出此言?” “众所周知,慕姑娘和定北侯,乃是皇帝赐婚。你敢和定北侯抢?你又能抢得过定北侯?”楚河年轻,向来桀骜不驯,卯足了劲儿地刺激沈离夜。 加上他一向以定北侯为榜样,眼下突然冒出来个野男人要抢榜样的夫人,这楚河怎么能忍? 沈离夜眉眼间满是冷漠,冷声道:“敢不敢抢是我的胆量,抢不抢得过也是我的本事,与你何干?” 可笑至极!他为何要与自己抢? 倒是他,才是真正心存不轨之人。 楚河被他浑身气势一震,怔愣片刻,纳闷地说:“阿七,我说你是跟定北侯抢,又不是和我抢,但我感觉你总想揍我?” 阿七要抢他榜样的夫人,按理来说他应该阻止。 但是他天生反骨,偏偏就喜欢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胆量。 还真是矛盾! 沈离夜眼尾微微上挑,薄唇轻勾,淡淡道:“你可以去掉感觉。” 楚河:“……” “若不是不想给她惹麻烦,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沈离夜说着,眼眸看向了别处。 倏地,沈离夜眼前闪过一抹冷光。 他眸子微眯,周围有人埋伏! 第47章 找到孩子,发觉不对 沈离夜拉紧缰绳,扭头看向马车。 她生性多疑谨慎,不会轻易相信旁人,多半是心里有别的计划。 登时,就看见慕云欢掀开了马车帘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对视,沈离夜就已明白她的意图。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5节 引蛇出洞,顺藤摸瓜。 沈离夜神色如常,没有告诉楚河,等待着匪徒下手。 楚河却像是发现不对,低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地,就听见—— “唰唰唰……” 倏地,一群拿着刀的彪形大汉就将他们包围! 此时,马车中的慕云欢趁赵艺茹不注意,扬手给她塞了颗百解丹。 赵艺茹大惊,捂着嘴问她:“你干什么?” 她没说话,吹灭了马车里的灯笼。 激烈的刀剑碰撞声响起! 赵艺茹提上长枪就冲出了马车! 慕云欢和沈离夜只是象征性动手反抗,楚河和赵艺茹纵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打过几十个劫匪。 几个人顺理成章地被劫匪绑回了黑风寨。 他们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慕云欢蹲下,用手去够鞋底的刀片,快速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 但屋子里一片漆黑,慕云欢看不清眼前。 正在此时,屋子中油灯被点亮,慕云欢睁眼就看见沈离夜一身白衣逆光而立。 “快,帮他们解开。”慕云欢悄声说。 楚河和赵艺茹的绳子也被解开,两人满眼震惊地看着她。 慕云欢看着两人轻声道:“别的日后再说,保险起见,你们拿着赵知府的令牌去找王成,我们在暗中观察。” 若是王成一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恐怕不会让他们进黑风寨。 慕云欢和沈离夜出了那屋子,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眉。 前堂王成正在带着弟兄们喝酒:“弟兄们,我们今日又干了一票大的,那几个人能保我们一年荣华富贵!” 众位弟兄们也大声附和:“都是老大领导有方!敬老大!” 却不想,脚步声响起! 只见赵艺茹和楚河大步迈进堂中。 众弟兄登时将赵艺茹和楚河包围在其中。 慕云欢和沈离夜藏在房顶,将底下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楚河拿出府衙令牌,朝王成道:“王成,赵知府有令,你听是不听?!” 王成面色一凛,酒碗猛地砸碎在地上,冷笑道:“官府与黑风寨这些年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回赵知府是有何事能用得上我王成?” 楚河凛声道:“最近失踪了五个孩子,经过调查与你黑风寨有关,命你黑风寨配合调查。” 慕云欢敏锐地瞧见最角落的一个男子,听见楚河的话之后面色瞬变,利用人群的遮挡跑了。 她与沈离夜对视一眼,立刻就追了上去。 黑风寨除了王成住的地方,之外就是众位弟兄们的家。 此时黑风寨街道上空荡荡的,四处挂着灯笼,慕云欢一路跟着那男人拐弯,拐弯最后进了最角落的小房子里。 慕云欢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刚靠近就听见孩子的声音,像是哭不出来的嘶哑声音! 她秀眉紧拧,怒气已经升起。 随后传来那男人的低吼:“都给老子闭嘴!不然弄死你们!” 慕云欢双手攥紧,随手抽出匕首,长腿一迈就踹开了房门! 那男子没想到慕云欢突然出现,伸手抓了一个孩子正要跑,却不想慕云欢被他快! 仅仅一个呼吸之间,慕云欢手中匕首就抵在了他的额头处,她冷声道:“放开他们!” “好好好,我放开他们。”说完,那男人把手里正在哇哇大哭的孩子猛地一扔! 是乐乐! 慕云欢满是着急地去查看乐乐,那男人趁机撒腿就要跑,却不想刚到门口—— 来人一袭霜白长衫,身影高大颀长,浑身杀气凛冽,长腿一迈就给了他一个窝心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说,谁指使你绑架孩子?”沈离夜低沉的嗓音响起,杀气腾腾地质问。 见那男人不说,沈离夜一脚就踩断了那男人的手腕,怒喝:“说!” 那男人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急忙求饶:“我说我说,没……没有人……没有人指使我……求求你放过我!” 慕云欢抱着乐乐,急忙安慰:“乐乐别害怕,姐姐来了,姐姐来救你了。” “呜呜呜呃呃呃……”乐乐躲在慕云欢怀里哭成了泪人,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不止乐乐,剩下的四个孩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慕云欢大惊,给乐乐和几个孩子把完脉,瞬间怒火中烧,怒得咬牙切齿道:“你敢给他们灌哑药?!” 她来不及管他,急忙拿出银针给孩子们治病。 不管沈离夜怎么折磨那男人,直到他晕过去都咬死了没人指使他。 慕云欢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绝美的脸上满是怒气。要不是有孩子,她一定弄死那个男人。 瞧见她眸中的狠厉,沈离夜桃花眸幽暗深邃,像是酝酿着风暴,他低声问:“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么?” 他一句话把慕云欢拉出了愤怒的深渊。 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 “绝不是实话。黑风寨如果真的是劫财,定会想着向家里人讨要更多赎金,一没有人问来历,二没有人看守,连我们出来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守着。”深呼吸一口气,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眼眸,沉声说:“太顺利了,一切都顺利得正正好好,倒像是一个设好的局,请君入瓮!” “王成的反应,对于楚河和赵艺茹的身份,也似乎并不惊讶。”沈离夜说道。 慕云欢低头看向怀里的乐乐和周围的孩子们,看来关键就在这些孩子身上。 楚河和赵艺茹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慕云欢正在给乐乐他们解哑药的毒。 赵艺茹急忙跑到慕云欢身边帮她。 慕云欢给乐乐扎完最后一针,就听见王成义正言辞地开口了。 “楚捕头,这掳走孩子的人渣,竟真的出自我黑风寨!实则我黑风寨之耻啊!”王成一瞧这场景,沉着脸色开口:“有了人证,又找到了孩子,就请楚捕头将人带回去向赵知府交差,我王成作为黑风寨大当家,定不姑息此等人渣!” 他心底冷笑,人证物证俱在,这慕云欢就算是个人精也该相信了。 就在此时,乐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就是他,就是这个坏叔叔抓的我!” 第48章 确认是王成,沈离夜杀意渐露 王成眸中闪过慌乱,很快就掩饰住了,大笑着遮掩:“这孩子肯定是被吓着了,看着我这满脸络腮胡就觉得我是坏人了……” 他笑着,身后带着的弟兄们也纷纷笑了。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丫头片子的嘴! 真特么的晦气! 希望慕云欢不要起疑心才好。 他们笑着,但慕云欢四个人仍然神色严肃地沉默着,场面一瞬间就尴尬下来。 “乐乐别怕,不管是谁欺负了你们,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慕云欢眯了眯眼眸,眸中透着危险的微光,冷笑着问王成:“大当家觉得我们信么?而且看见我们,竟半点也不感到惊讶?” 他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 这辈子就只有她慕云欢忽悠别人的份儿,他这是把她傻子忽悠呢? 王成脸上神色一怔,迎上慕云欢的眼神,像直接被她看穿了! 慕云欢心思果然缜密! 他已经按照赵知府所说,将计就计,故意让他们进入黑风寨,让他们发现孩子,也找了个人当垫背的,却不想还是被她发觉了不对。 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你们……想必也是奉赵知府的令,来黑风寨查案的吧?”王成摩拳擦掌,表面上嘿嘿笑着,背地里已经朝身后的弟兄们打了手势,看着慕云欢四个人笑得阴冷:“几位既然都不相信,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怪只怪,你们非要趟这趟浑水!”说着,他猛地抽出刀,怒声喝道:“兄弟们,给本当家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只见几十个彪形大汉举着刀剑疯了一样地朝他们杀来! 王成的刀直直朝慕云欢面门砍下,沈离夜桃花眸冰冷暴戾,手掌掐住他的手腕,眉间染上阴鸷,手下力道猛地加大,直接打断了王成的手腕! 沈离夜将披风扔到她身上,沉声道:“保护自己和孩子。” 沈离夜和楚河随手捡了把刀,迅速冲进人群中厮杀起来! 慕云欢正起身动手,却不想赵艺茹把孩子往她怀里一塞,交代道:“你不会武功,在后面照顾好孩子和自己!” “本小姐今日倒是要领教领教,你们这群渣滓有什么本事敢祸害百姓,掳走孩子!”赵艺茹娇喝一声,提着长枪就冲了上去。 沈离夜、楚河和赵艺茹成三角形,将慕云欢和孩子们严严实实地护在了中间! 慕云欢愣在原地。好家伙,真有默契。她看起来很弱? 沈离夜自不必说,武功极高,十几个劫匪被他一人迅速打倒在地,楚河身为捕头,武功也不弱,对付着七八个劫匪。 最令人惊讶的,竟是赵艺茹! 看起来一个娇小姐,实则使得一手极好的枪法,九九八十一路红缨枪法使得虎虎生威,杀伤力极高,硬生生将十几个劫匪挡得无处下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6节 沈离夜迅速就将王成制服,劫匪们也全被打倒在地。 趁这段时间,慕云欢也治好了其他孩子的嗓子。 她笑着问孩子们:“告诉姐姐,是谁绑架了你们好不好?” “就是他,就是这个坏叔叔把我们绑起来的!”五个孩子齐刷刷地指向了王成。 赵艺茹脾气直爽,暴躁地骂他:“呸,什么狗屁黑风寨,竟敢做出如此危害百姓的下贱勾当!” 楚河也是冷笑阵阵。 王成被五花大绑,脸上被沈离夜打得满脸是血,他猛啐了一口血沫:“瘪犊子,装得还挺像啊!” 眼前的男人武功明明高深莫测,之前却装成病弱书生! 他还是小瞧了这些人。 慕云欢走到那王成面前,冷喝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掳走这么多孩子?!” “小美人儿,没人指使老子!”王成语气依然嚣张,并不惊慌。 总有人会救他的。 沈离夜冷眸睨着王成,周身杀气翻滚。 “大当家,想必你也是聪明人,你我都明白,现在你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不管能不能查出幕后主使,你的罪名已经足够判你死刑。”慕云欢冷眼瞧着王成,见他神色不变,继续劝说:“若是你现在就交代出幕后主使,算是戴罪立功,我们可以为你争取减刑,最多也就是关上十几年,只要留下了这条命,你当时候刑满释放又是一条好汉。” 她表面上说可以减刑,实则心里把他坟头位置都想好了。 王成眉头一拧,神色松动,认真思索片刻,盯着慕云欢的脸说:“我可以说,但我有个要求。” 慕云欢秀眉微挑,答道:“说。” “小美人儿长得这么带劲儿,只要……”王成脸上严肃骤然被猥琐替代,朝地上猛啐一口:“你好好伺候大爷一晚,我就告诉你幕后主使是谁!” 王成那样猥琐淫邪的眼神,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戏弄! 楚河和赵艺茹手中都握紧了武器,作势就要上去揍王成一顿,下一秒却被旁边男子身上恐怖的杀气吓住了。 沈离夜胸中怒气升腾,原本平静的煞气彻底躁动,连佛珠都快压制不住,周身嗜杀和暴戾之气疯狂交织翻滚,让人宛如置身尸山血海。 但在她面前,不宜太过血腥。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慕云欢微扬起下巴,冷眼看着王成,讥讽地说:“希望你的嘴,能一直这么硬。” 要不是留着王成还有用,她非要用银针废了他! 说完,她拿起烧火棍,朝着王成就是一棍,直接把他砸晕。 慕云欢转身看向赵艺茹三人,说道:“今日太晚了,我们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带王成回江州城。黑风寨到底不安全,我们不能单独行动。安全起见,我和赵小姐带着孩子了,阿七你和楚河一起,顺便看着王成。” 楚河和沈离夜都同意了。 赵艺茹一把揽过慕云欢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害怕你就躲在我身后,本小姐保护你!”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慕云欢无奈一笑:“那就多谢赵小姐了。” “诶,本小姐刚才的枪法帅吧?”赵艺茹拉着慕云欢和孩子,满是兴奋地说。 慕云欢宠溺一笑,夸她:“帅。” 沈离夜看着慕云欢的身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又扭头扫了王成一眼,杀意渐露。 第49章 慕云欢怀疑赵知府包庇黑风寨 深夜。 黑风寨外是一条河流,清冷浅淡的月光映着水面,泛着细微的寒光。 霜白颀长的身影,手里提着麻袋,大步朝河边走来。 沈离夜随手将麻袋扔到河边,扒开那麻袋,露出王成那被打得满脸是血的脸。 他修长白皙如竹的手,猛地掐上王成的后脖子,按着他的头就朝河水而去。 他的动作让正在昏迷的王成瞬间清醒了过来,眼前是泛着点点寒光的水面,他猛地惊叫出声:“你干什……” 「么」字还没说出口,沈离夜就把他的头按进了水里! “呜呜……额……”王成猛地灌进了一大口水,冰冷的河水从他的耳朵直灌进去! “嘴巴不干净,帮你洗洗罢了。”沈离夜寒声道。 估摸着时间,沈离夜掐着王成的后脖子,让他离开了河水。 王成破口大骂:“草!老子……” 三个字刚出口,他的头又被沈离夜猛地按进了河水里,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 挣扎之间,王成又呛了一大口河水。 沈离夜又把他的头提起来,王成喘着气,暴怒地骂道:“你喜欢那女人?呵,长成那样果然是个婊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吧?老子就是想睡她,有本事你把我弄死在这儿!” 王成心里不慌,在没有查出幕后真正的主使者之前,他们定不敢杀自己。 他如此挑衅,就是肯定了沈离夜不敢杀死他! “死?”沈离夜再次把他的头按进水里,掀唇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冰冷刺骨:“对你太轻了!” 这次时间比之前长了,沈离夜算准了时间,才又把他提起来。 没等王成说话,沈离夜又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淹水的时间随着次数加长。 王成淹在水里,河水从嘴里和耳朵不停灌进去,肺快要爆炸,眼睛被水灌得睁不开,他这才意识到,沈离夜是真的会杀了他,他才连忙挣扎着开口:“唔我……唔……额……” 沈离夜提起他的头,清冷的月光下,他一身白衣身材颀长,煞气和杀意萦绕着,宛如谪仙堕落地狱。 王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冰冷刺骨的河水将他刺激得越发清醒。 他看着眼前的沈离夜,脸上满是恐惧,急忙开口:“是我嘴贱,是我嘴贱,我不该冒犯慕姑娘,求您放过我!” 没等沈离夜说话,他身后就响起一道女声:“病秧子,别玩出人命。” 只见慕云欢提着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身后。 沈离夜扭头看她:“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就要染上他这条烂命了。”慕云欢看着脸色苍白的沈离夜,心中凛然。 阿七那么护着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等赵艺茹和孩子睡着了就出来寻他。 “我有分寸。”沈离夜眉眼冰凉阴鸷,一脚踩上王成的侧脸,厉声道:“给她、道歉!” 王成嚣张的气焰全被惊恐代替,啪啪扇着自己的脸,懊悔道:“都是我嘴贱,都是我嘴贱,慕姑娘我知错了!求求您救救我,不然他要弄死我啊!” 慕云欢随意摆了摆手,示意沈离夜停手,他这才又将王成打晕。 一件披风兜头罩下,慕云欢抬头迎上沈离夜的目光,就看见他布满血丝的眼眸。 “如今天寒,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一点。”沈离夜给她系上披风带子,低声道。 慕云欢看着那双桃花眸中的血色,陷入沉思。 他方才的情况,显然不太正常,不像是暴怒,倒像是…杀红了眼。 沈离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觉得自己手段太狠,随即问:“你,可是觉得我对他太狠了?” 他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成千上万,回到汴京之后,又成了皇帝手中的杀人刀,暗中处理不少人。 这等不见血的手段,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收敛了。 “不觉得。”慕云欢越来越看不懂沈离夜,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刚刚他有没有交代出幕后凶手的线索?” “并未,但此事定不简单。”沈离夜回答。 慕云欢低声道:“那你觉得……王成背后的人,可能是谁?” 沈离夜脸色一沉,眸光微凛,食指微勾,抬起慕云欢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对视,他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强势道:“欢儿,你不该怀疑我。”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意味? 怀疑别人被一眼看穿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慕云欢拍开他的手,捏了捏眉心,才道:“该休息了,回去吧。” 说不怀疑他是假的。 慕云欢怀疑的是,阿七为什么跟着她,又为什么一次次地护着她。 前世的生存经验告诉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 而且,之前种种,实在都有蹊跷。 天下第一城主留在她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人一路无言。 慕云欢刚回去,赵艺茹看见她就急忙凑了上来,别别扭扭地道:“说了让你别乱跑,这里危险。” 瞧着赵艺茹关心的神色,慕云欢抿嘴没说话。 黑风寨的事情是王成布下的一个局,故意引她上钩想要将计就计。 王成的反应,明显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清楚他们会今日前来。 就证明有内鬼。 昨天商量计划的时候,只有她、楚河和赵知府。 慕云欢心中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是王成做的案,赵知府却能每次都查到别人? 难道赵知府是王成的保护伞! 她试探着问赵艺茹:“艺茹,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有什么你问就是了。”赵艺茹爽朗地回答。 “就是……我有个朋友,她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和她爹父女情深。但是她爹却屡次姑息养奸,被人告上了公堂,她会记恨那个人吗?”慕云欢看着赵艺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7节 赵艺茹皱眉想了想:“你那朋友若是真的嫉恶如仇,就拎得清是非对错,肯定不会记恨无辜的人。再说,那是她爹咎由自取啊。” “我知道了,赶紧休息吧。”慕云欢说道。 …… 此时赵知府已经得到了消息,赵知府拍案而起,大惊道:“慕云欢当真不容小觑!竟连将计就计都已经算到!” “大人,要不我们现在派人,只要王成一死。到时候死无对证,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此事和我们有关。”管家说道。 “哼!你当慕云欢是什么人?她可是圣医!加上那贵人的武功,且不说能不能将王成杀死,就算杀了,圣医那可是能把死人救活的!”赵知府阴沉着脸否定。 赵知府来回踱步,快速思考着对策,终于他停下了,对管家交代了几句。 …… 慕云欢四个人押送王成回到了江州城。 给赵知府禀明情况的时候,慕云欢时不时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殊不知,赵知府知晓情况之后,猛地一拍桌子,竟直接给王成判了斩首示众,十日后在菜市口执行。 当天晚上,慕云欢就悄悄潜入了牢房中。 牢房中亮着烛火。 “他都要将你斩首了,你竟还心甘情愿地给他挡枪?”慕云欢冷冷看着王成。 王成坐在角落,面无表情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50章 慕云欢质问沈离夜,吻 “你当真就心甘情愿地去替赵志明死?”慕云欢观察着王成的反应。 赵志明就是赵知府。 如果她的猜测成真,王成绑架孩子此事真是赵知府一手包庇了这么多年,就算王成死了,只要赵知府在一天,就会有第二个王成、第三个王成。 王成现在是整件事情的关键,只要他肯张口,就能状告赵知府。 却不想,王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直接装了哑巴。 慕云欢皱了眉,王成肯定只是一颗棋子,在他面前半蹲下,强势地抬起王成的下巴,冷声道:“看着我。” 她本想使用催眠术,但王成却是死活都不睁眼,活像是没了生气的尸体。 王成捂紧了胸前的衣服,紧闭着双眼,只当没有慕云欢这个人。 慕云欢冷眼微眯,深深地看了王成一眼,说道:“你忠心耿耿,只希望他不要弃车保帅才好。” 她转身离开。济善堂。 沈离夜将令牌交给临风,低声道:“去找钱明世,将这里的情况一一告诉他,让他带兵前来控制赵志明,务必连夜赶到。” 钱明世是江南巡抚,是赵志明的直属上司。 “主子,王成如今还不肯交代,现在请钱大人过来会不会让赵知府起杀心?”临风接过令牌道。 “赵志明自诩聪明,不会轻易对王成动手。”沈离夜冷道。 临风抿了抿嘴,才说道:“想要压住赵知府,主子何不亲自表明身份?一切自然就可迎难而解。” 捏了捏眉心,沈离夜眸中情绪晦涩,语气间染上些许无奈:“若是让她知道我就是那定北侯,她可会待在我身边?” 她那么向往自由和独立,要是知道他就是定北侯,恐怕只会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想起慕云欢的个性,临风也就明白了自家侯爷的顾虑,拿着令牌就去办事了。 房间里,慕云欢正在沉思。 她敢肯定此事和赵知府脱不了干系。 既然无法从赵知府身上入手,那就只能想办法撬开王成的嘴。 她不相信,一个贪财怕死的土匪,会心甘情愿为了旁人去死。 一定有办法。 正在此时,慕云欢只见窗边人影挪动,竟是和那天放册子的身影极其相似! 她迅速打开门,凤眸冰冷地看着那人。 却见临风满脸茫然地看向她,问道:“慕姑娘,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么?” 慕云欢心下疑窦丛生,佯装神色一松,莞尔一笑道:“有点事找你家主子商量,他休息了吗?” “主子还没休息呢,慕姑娘去就是。”临风看着慕云欢的笑容愣住了。 慕云欢笑着点头:“你先去休息吧。” 说完,她就走了。 那晚的人,绝对就是临风! 她必须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临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明明慕姑娘满脸笑容,他怎么觉得背后一冷,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呢? 沈离夜正坐在书案前看着赵志明的功绩册。 却不想,灯影晃动,一抹红色倩影就到了他面前。 沈离夜神色未变,镇定地收起手里的册子,却不想一双温热的柔荑覆了上来,压住了他的手。 “阿七,这么晚了还看书呢。”慕云欢笑吟吟地问他,“看什么书看得这么入神,也给我看看?” 说着,慕云欢一把抢过沈离夜手里的册子,细细看了起来。 沈离夜抬眼,就撞上了她冰冷审视的眼神。 是赵志明的功绩册,他也在查赵志明。 慕云欢嗓音冰冷,面无表情地问道:“周晨的消息是你给我的吧?” “是。”沈离夜供认不讳。 他清楚,以慕云欢的聪明才智,他瞒不了她多久。 但也没想到如此之快。 快到他还没想好借口。 “之前,也是你故意引我怀疑王成的吧?”慕云欢冷冷地问,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毫无温度。 沈离夜回答:“是。” “乐乐失踪的那一晚,那个黑衣人是临风吧?”慕云欢继续问。 她早该想到的,那一日沈离夜莫名其妙就找到了她。 按照沈离夜所说,他下午去西水村才得知她跟着周晨去东水村查案的消息。但两地方向截然相反,他若不是早就知道她在东水村,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 沈离夜对上慕云欢冷漠审视的眼神,薄唇蠕动了几下,才答了一句:“是。” “那就请你告诉我,从我调查儿童失踪案开始,你又是跟踪我,又是给线索,还引导我怀疑王成,你为什么要插手,你究竟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慕云欢声线冷硬,厉声问道。 沈离夜眉眼萦绕着戾气,他冷声道:“我只是想要帮你!” 冷笑一声,慕云欢微眯了眯凤眸,步步紧逼:“你的命我救了,雪灵芝也给你了,你也给足了银两,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帮我,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到底是你另有所求,还是……为了杀我?!” “你怀疑我对你另有所图,甚至想要害你?!”沈离夜猛地站起,被她一句怀疑彻底惹怒,削薄的唇紧紧抿起,俊朗无双的脸上浮现一抹寒霜。 慕云欢怒道:“正是!否则你告诉我,堂堂天下第一城城主为什么甘心躲在我这小小济善堂里做个伙计?难道就是为了劳什子的救命之恩?” 从回到江州,遇见他开始,慕云欢就心存疑虑。 明明是钱货两讫的交易,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他为什么甘愿隐姓埋名待在她身边? 上次问他,也被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如今事态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慕云欢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质问。 她多疑敏感,不是恋爱脑更不是花痴。 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她从一次又一次的命悬一线中学到的道理。 她浑身的锋芒,和眼眸中的冷漠将沈离夜刺伤。 沈离夜眸中浮现一抹苦涩,拢在袖袍中的手微微颤抖,低哑闷声地问:“我可曾伤害过你一分一毫?” “未曾。”慕云欢敛眸,躲避着他的眼神。 不能看他,会心软,会影响她的判断。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这便告诉你!”沈离夜嗓音低哑。 话音刚落,大掌掐上了她白皙细腻的后脖颈,猛然用力将她带到了怀里,强硬又强势地吻上那冰冷饱满的红唇! 第51章 慕云欢意识到他是真要以身相许,敲响登闻鼓 冰冷的薄唇贴上温热的红唇。 腰间的手不断缩紧,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清洌的檀香将她整个人都包裹。 他的吻,清冽而又强势。 这感觉太过陌生,慕云欢脸色爆红,在他怀中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慕云欢眸中满是慌乱,寻着他的嘴角就直接咬了下去。 丝丝腥味在两人嘴中蔓延,任由她如何反抗挣扎,他却丝毫不肯松手。 沈离夜带着满腔的怒气,越发强硬又霸道地在她口中攻城略地,丝毫不容反抗。 唇齿间的吻带着丝丝腥味,慕云欢和沈离夜呼吸交错缠绵间,他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过了许久,他才将她松开。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8节 沈离夜矜贵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厚的寒霜,他肤色冷白,眉眼清冷淡漠,薄唇嘴角冒出殷红的血珠,在衬托下越发显得诡异妖冶。 眸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他嗓音低哑磁性:“欢儿,这就是所有的理由。”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先动心。 一吻过后,慕云欢心绪彻底被打乱,撞进他深沉微凉的眸光中,显得有些慌张,她没说话,转身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慕云欢脸色绯红,她轻拍着胸脯,心跳却还在加速。 她这才意识到,他会彻底影响她所有的判断。 这样很危险。 直到深夜,慕云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 她穿了衣服,就去了酒馆。 却不想,竟是遇见了赵艺茹。 赵艺茹一见她,好奇问道:“你怎么也出来喝酒?” “喝醉了好睡觉。”慕云欢在她旁边坐下,猛灌了一口酒,随即又问她:“你呢?” “还不是去黑风寨的事儿,被我爹一通臭骂,本小姐就出来散心来了。”赵艺茹自嘲道。 说完,她瞧见慕云欢脸色不大对,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慕云欢用力把酒壶往桌上一放,扭头问她:“我有个朋友,被一个男子冒犯了。” 赵艺茹皱眉问:“冒犯?到哪种程度了?” “我那朋友被登徒子强吻了。”慕云欢道。 赵艺茹眨巴着眼睛看了慕云欢一会儿,随即说道:“哦,你被阿七强吻了。” 慕云欢瞬间石化,急忙纠正:“胡说什么,是我的朋友!” 这姑娘怎么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啊? “不,你无中生友。”赵艺茹肯定道。 慕云欢:“我就是有个朋友!” 瞧着慕云欢不善得像是要打人的眼神,赵艺茹这才改口:“行行行,你朋友你朋友。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朋友,她的反应是什么?如果你要是……呸呸呸,你朋友要是不高兴,我立马提枪把那登徒子废了去。” 慕云欢想了想,才说:“问题就在于,她……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不高兴。就是想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会吻她。” 赵艺茹仰头喝了一口酒:“傻啊你,那登徒子肯定是别有所图呗,他图你朋友。” 慕云欢喝酒的动作一顿,那病秧子是真的想要以身相许? “来来来,陪本小姐喝酒。” 正出神着,慕云欢就被赵艺茹拉着喝酒。 结果没喝两壶,赵艺茹就醉了。 慕云欢无奈道:“赵艺茹,你不能喝就去小孩儿那桌。” 刚说完,就被赵艺茹赖上了。 慕云欢也懒得动,带着赵艺茹在酒馆的雅座厢房里就睡了一晚。 等慕云欢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第二天大中午,她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揉了揉头,宿醉是有点难受。 随即,就闻到枕头上一抹淡淡的檀香。 正当她想着怎么躲沈离夜的时候,却发现他和临风都不在济善堂。慕云欢也就乐得自在。 她只是没想好,怎么直接面对他。 第二天晚上,慕云欢又去了监牢。 刚到监牢门口,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哐当!” 紧接着就响起了金属猛的碰撞的声音。 正在睡觉的王成瞬间清醒,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提着长剑,满是杀气的靠近。 王成浑身是伤,武力也大打折扣,看着泛着冷冷寒光的剑锋,吓得直往后面缩:“你…你是什么人?” 那黑衣蒙面人,压低了嗓音开口:“来杀你的人!” 话音刚落,那人一剑就直朝王成的面门而去。 眼看着死到临头,王成撑着残废的身子朝旁边一滚,才堪堪躲过那一剑。 那黑衣人招招必杀,王成尽全力抵挡,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长剑架上脖子,王成双眼猩红,满脸惊恐狼狈,颤着声音问道:“要我死可以,但还请让我死个明白,你我并不相识,又没有仇怨,你为什么要杀我?” “怪只怪,你知道得太多了!”那黑衣低喝一声,挥舞着砍向王成的脖子:“只有死人的嘴,才最老实!”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 「叮」的一声,几根银针破空而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猛地撞击在长剑上,力道之大竟摩擦出火花! 黑衣人反应不及,那力道竟将长剑从他手中震落在地! 他转身看见慕云欢,一时也顾不上王成,施展轻功从天窗跑了! 慕云欢连忙上前扶起王成,问他:“你怎么样?” “没死……我没死!”王成惊喜地大喊,才发现是慕云欢救了自己。 他挣扎之间,打翻了放在身旁,还未动过的饭菜。 慕云欢就着监牢的烛火看着那饭菜,心念一动用银针试了试毒。 王成一看,就看见慕云欢手中的银针已然变黑! “有毒!”王成怒喝出声。 慕云欢皱眉说道:“鹤顶红,见血封喉。一旦你吃了饭,就算我在,也不一定能救活你。究竟是谁要害你?” 王成彻底被激怒,怒道:“这是衙役送来的晚饭!” 加上刚才那黑衣人的话,就算他再笨,也猜出来了是谁想要这么迫切地杀了他! 只有赵知府,才这么迫切地想要他死,到时死无对证,他便可一辈子高枕无忧! “他不仁,我便不义!老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到这儿,王成骤然看向慕云欢,满眼怒气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真凶吗?我这就告诉你!” ……江州某处客栈。 自从昨日和慕云欢争吵之后,沈离夜就带着临风出了济善堂,随便找了个客栈。 此时背后脊椎疼痛非常,可他依旧坐在木制轮椅上,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宽大衣袍下止不住握紧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承受的巨大疼痛。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临风满眼着急,急忙问:“侯爷,要不我们回去吧,出来久了慕姑娘肯定会担心的。” “担心?我那样对她,她怎会担心我?”虽这么说着,可想到此处,沈离夜心像是被人攥住,呼吸困难。 “但侯爷,属下得为慕姑娘说一句,您一大早就走了,也根本没有给慕姑娘说话的机会啊,慕姑娘平日对你那么好,怎么会不担心。”临风又是担心但又没办法。 除了慕云欢,谁都拿沈离夜没办法。 因为疼痛,沈离夜眼眸充血,此时猩红如注,他嗓音低沉微哑:“我在思考你之前那个问题,但济善堂中四处都是她的气息和足迹,即使很微小,但会影响我的思考。在这儿,我能想明白些。” 临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宕机了好久才想到。 是那个喜不喜欢慕姑娘的问题! 第52章 连夜升堂,江州巡抚到。 厢房中沉默了许久。 临风知趣地没说话。 和慕云欢相处的一幕幕都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 她的善良独立,她的一颦一笑…… 恍若隔世,沈离夜这才惊觉,她的一颦一笑早就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他从前从未发觉。 逐渐,他脸上神色柔软下来,浮上一抹笑意,沈离夜捏了捏眉心,吩咐临风:“明日,你再去找些话本来吧。” “侯爷是想要?”临风不懂。 “想要讨她欢心。”沈离夜心中一片澄澈。 ……江州府衙前。 慕云欢拿起鼓槌,用力敲响了登闻鼓! 鼓声雄壮有力,惊醒了不少周围的百姓。 她敲了片刻之后,府衙门口亮起烛火,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赵知府带着衙役从门内走出,身穿官服冷喝道:“慕云欢,你状告何人?” 顶着众人的目光,慕云欢挺直背脊,不卑不亢道:“民女慕云欢,状告江州知府赵志明!” 闻言,赵知府却并不慌张,带着笑问慕云欢:“慕姑娘,你当真要状告本官?”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慕云欢凤眸冷冷地睨着赵知府。 「啪」—— 惊堂木响,连夜升堂! 赵知府眯了眯眼眸,冷声问:“既然慕姑娘你方才这么坚持,本官倒是要问问,慕姑娘可有状子,你状告本官,究竟是所为何事?” 慕云欢从衣袖中拿出状纸,展示在众人眼前,坚定道:“民女慕云欢,状告赵志明为官不正,与黑风寨的土匪勾结,屡次残害幼童!” “呵!”赵知府冷笑一声,并不慌张:“你说本官才是残害幼童的真凶?!”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39节 “正是!”慕云欢迎上赵知府的眼神,毫不畏惧。 此话一出,在众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 官匪勾结,残害幼童,不管是哪一项罪名。一旦坐实,赵知府将死无葬身之地,再无翻身的希望! 只见赵知府神色镇定,讥讽一笑:“慕姑娘你恐怕是脑子糊涂了,大半夜在我江州府衙前说梦话吧!本官自从到了江州城,一向兢兢业业,就算皇上也是对本官这些年的政绩十分满意的。况且你说的孩童失踪案,本官也已经查明了真凶,就是王成,他也认罪伏诛,你却在此胡言乱语,你问问台下可有一个百姓相信你?” 围观百姓全都低声谈论起来。 慕云欢心里清楚,没有证据百姓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赵知府这些年破过的案子不少,更是破获了十几桩幼童失踪案,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也是有的。 可惜,她有证据。 慕云欢朗声道:“那就请赵知府,允许带证人上堂!” “证人?好啊,给本官带证人!”听见她有证人,赵知府不仅不慌,更是胸有成竹地说:“但本官还是要提醒慕姑娘一句,王成是本案的罪犯,是做不得证人的。” 慕云欢微眯了眯眸,看着赵知府的神色,心底升起了几分怒气,说道:“据我所知,大宋律例中并没有这样的规定,赵知府是打算欺负百姓们不懂律法,利用自己的官职在江州一手遮天了吗?!” “大宋律例中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规定,难道是慕姑娘自己决定的吗?”赵知府有恃无恐地反问。 慕云欢怒了,赵知府是明摆着,利用职务之便将王成扣下,只要他不松口,王成就没办法上堂作证。 好一个有恃无恐、只手遮天的赵知府。 她刚拿出令牌正要表露身份,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大宋律例,也不是由你一个小小知府决定的!” 慕云欢转身看去,只见一队人马已经将整个衙门口控制得水泄不通,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满脸正气。 这人她并不认识。 赵知府看见那人,眼中出现显而易见的慌乱,之前的镇定也被着急取代。 他也顾不上形象,急忙迎上前来,笑着说:“巡抚大人,您怎么会半夜突然到此?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知府一声巡抚大人,慕云欢就猜到了,这位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江南巡抚钱明世,是出了名的清廉好官。 正好他来了,她就不用表露身份了。 钱明世满脸严肃,冷哼一声:“本官到此,乃是为了审孩童失踪案!” “是是是,巡抚大人您请上座。”赵知府笑得谄媚,把本该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钱明世没搭理赵知府的巴结,官袍一掀坐下,满是威严地问:“堂下何人,又是所为何事?” “民女慕云欢,状告赵知府,愚弄圣上欺瞒百姓,勾结土匪残害幼童!”慕云欢将手里的状子呈了上去,娓娓道来:“前日我与江州捕头楚河前往黑风寨查案,在黑风寨中找到了失踪多时的孩童,依据表面证据,五孩案最大的嫌疑犯应该是黑风寨大当家王成。” 闻言,赵知府扭头看向钱巡抚,开口附和道:“下官是如此认为,所以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已经判处了王成死刑。” “你根本就不是这么认为的!”慕云欢昂着下巴,睨向赵知府反驳:“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赵知府看着慕云欢,眼眸中满是阴狠,他插嘴道:“慕云欢,你血口喷人!残害幼童的明明是黑风寨的土匪,王成早已认罪伏诛,被判决十日之后斩首示众!” 钱巡抚皱着眉看完了状子,厉声问:“慕云欢,你可有证据?” “有,还请大人允准带证人王成上堂。”慕云欢掷地有声道。 “带王成!”钱巡抚冷声吩咐衙役。 在惊堂木声中,满脸是伤浑身狼狈的王成被带上了堂。 慕云欢扭头看他,问王成:“王成,我问你,昨日在黑风寨,你是否是故意设局,让我们找到孩子,并认为掳走孩子的事和你无关?” 王成低着头,点着头回答:“是,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们要来黑风寨调查,所以设下的局,想要栽赃嫁祸。” “那是谁将我们前往黑风寨的消息,提前告诉你。” “是他!是赵志明提前将消息告诉我,让我将计就计!”王成倏然抬头,恨得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赵知府,像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赵知府瞳孔骤缩,急忙开口打断他:“王成,你不要胡言乱语,本官从未和你同流合污!” 钱巡抚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肃静!慕云欢你继续说下去!” “十二年前,周晨掳走第一个孩子之后,江州就不停有孩子失踪,到如今已经有五十个之多,其中十二个是周晨动的手。其余的孩子,赵知府早就查出了人贩子。但找回来的孩子要么失忆,要么哑了。是否是代表着,掳走这些孩子的真凶,并不是赵知府查出来的人?”慕云欢边思索着,边问。 王成看着赵知府,供认不讳:“是!那些孩子都是我掳走的,那些所谓的人贩子,都是赵志明故意嫁祸的!” “王成,你要想清楚,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赵知府愠怒开口! “啪!”又是一声惊堂木响。 钱巡抚冷冷开口:“王成,你的意思是,赵知府与你勾结,对你多次包庇?” 赵知府反应迅速,抢先说话:“巡抚大人,望你明察秋毫。黑风寨早在二十年就已经被朝廷镇压,我堂堂一个江州知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土匪勾结,还一再包庇于他?” “你包庇王成的原因,还是由王成来说比较好!”慕云欢带着怒气道。 第53章 判处赵知府,沈离夜出事儿 听见这话,赵知府扭头,就看见王成嘴唇蠕动了几下,着急忙慌地抢在他前面,厉声喝道:“王成!你休要再胡言乱语了,会害死所有人的!” “你!赵志明你丧心病狂,你就是个疯子,竟然想要杀我灭口!”王成神色狰狞,怒吼出声:“大人,我说,我全都说。赵知府一次次包庇我,是因为掳走孩子的幕后真凶就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我只是他的一条狗!” “谁想要杀你灭口了?王成你不要上当啊!”赵知府脸色微变,他强装镇定地否定王成,朝钱巡抚解释道:“他血口喷人,大人求您明鉴!他的话逻辑根本不通,我指使他掳走孩子,然后又将孩子找回来?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王成想要陷害我,是他被我判了斩首示众。所以心有不甘,想要拉我给他陪葬啊!” 钱巡抚神色有些犹豫,像是在分析王成和赵知府话中的真假。 王成瞧着平日高傲的赵知府,如今像是狗一样的谄媚求情,桀桀冷笑着:“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的政绩和赏金!” 钱巡抚紧皱着眉,看向赵知府的眼神中,已然满是怒气。 众百姓都窃窃私语起来。 慕云欢适时开口,看着赵知府,眼神凌厉如刀:“十二年前知府刘辰意外惨死,赵志明便来到江州任职。但奈何江州被刘辰治理的百姓安居乐业,家家夜不闭户,导致赵志明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正在此时,江州突然冒出了起孩童失踪案,赵志明几番查案却不得,恰巧大宋国境内其他地方又发生了十几宗孩童失踪案,先皇立即对全国下了悬赏令,日后只要有人抓住人贩子,每一个奖赏白银一千两。赵志明就动起了念头,故意豢养黑风寨为他所用!让王成去掳走农户家的孩子,赵志明再假装破案,实则是嫁祸给旁人,再带着人贩子前去领悬赏的白银!” “你只敢对农户的孩子动手,是怕惹上有背景的人,最后被查出来!如此一来,你的政绩蒸蒸日上,府里也是富得流油!” 她迈步走到赵知府面前,绝美的俏脸上覆着冰冷的寒霜,愠怒地质问:“你身为江州知府,知法犯法,企图利用权势一手遮天,为了一己私利,竟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害得哑的哑,残的残,你害了多少的家庭?!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了?” 百姓们都满是震惊地看向赵知府,对着他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登时,赵知府面无血色,惊慌又害怕至极:“慕云欢,你胡说!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和你无怨无仇?那些被你害死的孩子,和你有一丁点的仇恨吗?”慕云欢怒声呵斥,声音像是裹挟着无数的冰刃,继续说:“你之前判王成斩首示众,王成却死活都不肯出卖你,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王成贪财怕死,却肯替你瞒着,直到王成给了我这个!” 看着慕云欢手上的丹药,钱巡抚急忙问:“这是什么?” 慕云欢冷哼一声,怒道:“假死药!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给他寻找一个死囚和他互换身份,让那死囚套着麻袋代替王成上刑场!再给王成喂下假死药,将他的「尸体」扔到乱葬岗,王成就顺理成章利用假死脱身!” 王成看着赵知府害怕慌张的样子,得意地扬起下巴哼道:“怪只怪你想要过河拆桥,竟然要杀我!横竖都是死,我绝对不会让你高枕无忧地享尽荣华富贵的!” 赵知府猛地瘫坐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他满是憎恨地看向王成,破口大骂:“你疯了?我何时想要杀你?!” 王成冷哼一声,根本不信:“你在饭里给我下了鹤顶红,又派人到牢房里来暗算我,还不叫想杀我?!” “你糊涂啊!你这个猪脑子,是你上了别的当!我若想要杀你,何须等到今日?”赵知府怒吼道。 王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慕云欢,颤抖着手指着她:“你……是你!” 慕云欢眼眸中寒意森森,勾唇冷笑道:“是啊,是我设的局。饭里没毒,有毒的是我的银针,暗杀你的人,也是我派的,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撬开你的嘴!还所有受害者一个公平公道!” 赵知府恨铁不成钢地等着王成,恨恨地骂:“都被你害死了!你这个废柴!” “啪!” 钱巡抚怒声给两人宣判:“罪犯赵志明知法犯法,欺瞒百姓,官匪勾结罪名成立,判绞刑!立即革职查办,抄家财产充入国库!罪犯王成虽非主犯,但属从犯,判三日后当街处斩!” 说着,钱巡抚带来的人就将王成和赵知府带走了。 慕云欢走出江州府衙,就看见楚河还是那一身黑衣,她捏了捏眉心:“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刚才的黑衣人,就是她让楚河假扮的。 楚河怀中抱着官刀,难得严肃地说:“我虽一直瞧不上赵志明,觉得他欺软怕硬,但从没想过他会是一切的幕后真凶。” “求你件事儿。”慕云欢罕见地弱了语气。 楚河深沉道:“放心,我会陪她的。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慕云欢微怔,叹了口气:“我怕刺激她。” 她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可艺茹……终究是赵志明的女儿。 交代完楚河,慕云欢才回了济善堂。 她进门就遇见了林琛,问他:“阿七在哪儿?” “师父,你找他有事儿?”林琛停了手下的动作,想了想才说:“今天好像一直没见他出来,想来是在房间。” 慕云欢没太在意就进了内院。 她在沈离夜房门前站了半晌,也没想好怎么办。 古代人思想古板又封建,在古代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例子比比皆是。 估计沈离夜也是钻了牛角尖。 深呼吸了口气,慕云欢才敲响了房门。 没人应。 她又敲了几次,一直没人应。 慕云欢抬脚就踹开了房门,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正想走,就看见桌案上散落着的书籍。 她拿起一看,只见那纸上赫然几个大字—— 追妻三十六计! 慕云欢愕然,忍不住翻开看了看: 追妻第一计——默默守护,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追妻第二计——投其所好,送她想要的东西。 追妻第三计——想要绑住女子的心,必先绑住她的胃。 追妻第四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0节 慕云欢看着看着就皱了眉,这玩意儿不像是古代人能写出来的东西吧? 她又看了看剩下的几本,竟然全都是话本,那名字差点惊掉她下巴: 《腹黑侯爷勾勾缠》《冷面王爷俏王妃》《暴君宠妻手册》…… 慕云欢眉心直跳,怪不得那病秧子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想不到平日冷漠疏离的病秧子,还有看话本的爱好。 刚想到这儿,就听见临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慕姑娘,主子出事了!” 第54章 沈离夜把她拉进了浴桶 慕云欢皱着眉,扭头就看见临风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他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慕云欢目无表情地问临风。 临风神色有些为难,回答慕云欢:“今天白天我一回来,就看见主子情绪暴躁,非说要去客栈,谁知道到了晚上,寒毒突然就发作了。” “客栈?”慕云欢捏了捏眉心,“带我去。” 什么臭脾气,一吵架就要离家出走? 叫他巨婴是真的没说错。 临风忙不迭地点头,就带着慕云欢去了客栈。 慕云欢从江州府衙出来的时候,就到了深夜。 到了现在,客栈都打烊休息了。 慕云欢是翻墙进客栈的。 “慕姑娘,您快看看主子。”临风带着慕云欢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慕云欢如坠冰窖,像是置身于万丈雪原之上,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沈离夜俊美无双的脸上结结实实覆着点点寒霜,唇色苍白得可怕,近乎透明,整个人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那双桃花眼紧闭着,眉头紧锁,神色有些扭曲,像是在忍受着莫大的苦楚一般。 慕云欢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没,却发现他的额头诡异地发热! 不对。 准确来说,应该是忽冷忽热! 他怎会发热? “主子怎么样?”临风忍不住问。 慕云欢冷声说:“他发了烧,诱发了体内的寒毒,你去厨房烧几锅热水来。” 他体内的七七绝命散解了,压制寒毒也就容易了许多。 临风急忙应声,带上了门就去厨房烧热水了。 眼下先得给他退烧,否则冰火两重天,不得把他烧成个傻子。 慕云欢掀开他的被子,深呼吸了一口,果断地把他的衣服扒了下来,全身只剩下条亵裤。 他宽肩窄腰,身材极好,慕云欢此时一览无余,以前给他针灸都在晚上,一盏烛火的光线让她勉强看见他的身子,竟没发现他身上有道狰狞的伤疤。 此时四五个烛火,她才看清那道从肩膀一直蔓延到右手手臂上的伤疤,狰狞恐怖。 沈离夜发了烧,冷白的肌肤透着丝丝绯红,眼前一大片绝美的风景,差点闪瞎慕云欢的眼睛。 她现在才发现,真捡了个极品病秧子,他那身材真是百看不厌,看多少遍都爱不释手的程度。 身上的病是极品,脾气秉性也是极品,身材长相更是极品。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定了定心神,把他换了个方向,就看见他背中间脊椎的位置,红肿了好大的一块。 慕云欢俯低了身子,秀眉拧得越发紧了,瞬间明白了。 他定是脊椎旧伤复发,严重发炎了才引起的发烧。 好端端的,他脊椎又是在哪里被撞了? 一般人看着他那冷漠寡情的样子怕是都躲得远远的,谁敢轻易招惹他? 她想着去问临风更直接,也就没多想,拿出银针给他针灸,通过针灸穴位给他散热就可以缓解发烧了。 慕云欢针灸完,再去探他的额头,果然热气已经散去,只剩下刺痛的冷。 临风提着两大桶热水回来了,先是按照慕云欢所说,将沈离夜放在了浴桶中,又倒上热水,这才来得及问慕云欢:“慕姑娘,这是?” 慕云欢拿起之前送给沈离夜香包里的药材,麻溜地倒进了浴桶里,回答道:“他的寒毒是天生的,这么多年体内寒气积攒太深,这热水热不了多久,今晚你可能很忙,要烧很多锅热水。” 那药材她本就给他配的,补经益髓,对脊椎有益。 “好,只要能救主子。”临风点着头诚恳道。 说着他转身就要跑,却被慕云欢叫住。 “你家主子今天跟谁打过架吗?”慕云欢问道。 临风摇了摇头:“没有啊,主子从济善堂出来就直接到了客栈,后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慕云欢摆了摆手:“知道了。” 临风见没事就去烧水了。 她守在浴桶旁,扭头看向他毫无血色的俊脸,目光流转突然就落在他紧抿的唇上。 慕云欢心念一动,难道是他强吻自己的时候? 之前他正好站在书案前,她挣扎的力道很大,想来就是那时用力撞上了桌案的尖角,才会导致他旧伤复发,引起发炎,体内热气太重勾起了积攒多年的寒毒。 她烦躁地抓了抓衣服,看着沈离夜很是无奈。 这病秧子真的娇气得跟纸片一样,一捅就破。 非得逼她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前半晚,临风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换一次热水,慕云欢在旁边守得昏昏欲睡。 慕云欢支着头,正要碰上浴桶边就醒了过来,就看见浴桶中的沈离夜倏地睁开了眼。 她揉了揉眼睛,说道:“醒了就行,我先休息会儿……” 昨夜宿醉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太阳穴充血突突地跳得疼,刚经历升堂审案又被拉来给他治病,慕云欢确实有些累了。 说着,她就扭身就要走,手腕却被沈离夜紧紧抓住。 慕云欢扭头就对上猩红暴戾的桃花眸,她秀眉紧紧皱起,冷声问:“阿七?” 他像是变了个人,脸色苍白,桃花眸像是染过鲜血一般猩红可怖,浑身的煞气如有实质,俨然像是在尸山血海中杀红了眼的索命杀神,连她也不认识了。 “别走。”嗓音低沉沙哑,有些破碎,像是撕扯着声带。 沈离夜像是入魔了一样,神色狰狞扭曲,剑眉皱成一团,看向她的桃花眸中闪着挣扎茫然,像是在和什么做着剧烈的争斗和对抗。 慕云欢没见过他这样,微微怔愣了。 仅仅在一个对视间,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沈离夜竟是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浴桶中! 随即,沈离夜就从后面将慕云欢紧紧抱住。 全身湿透,身后宛如靠着一大块冰,慕云欢彻底清醒,下意识就要挣扎,却被沈离夜抱得更紧。 “阿七,你怎么了?”慕云欢眉心直跳,难道他还有什么她没有检查出来的毛病? 身后的人并不回答,而是死死地将她锁在怀里,像是溺水的人,疯狂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慕云欢基本肯定,他进入某种状态,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意识。 她要是全力挣扎也能逃脱,但他必定又要撞上浴桶。 他真的是她祖宗! 冰冷的触感在脖颈间突现,慕云欢身体瞬间僵直。 她要原地裂开了! 沈离夜彻底埋首在她白皙细嫩的肩上,高挺笔直的鼻子轻轻地磨蹭着她修长的脖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宛如上瘾一般,疯狂地吮吸着她独有的香味! 第55章 沈离夜知道是慕云欢来了 冰冷且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慕云欢的腰身。 他们肌肤紧贴,她温热如火,沈离夜却冰冷似冰,巨大的反差和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让慕云欢下意识地轻颤。 微凉的呼吸轻洒在她温热的脖子上,勾起一阵酥麻,那氧意让慕云欢禁不住缩了缩肩膀。 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慕云欢耐心到了尽头,反手就想要推开他,却想起他的伤,不由得犹豫了片刻。 她这一推,要是直接把他推残废了,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带着个拖油瓶? 正想着,沈离夜的手臂就迅速缠了上来,如白玉般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随即紧紧扣住她的柔荑 他带着她的手,双手交叉,将她的手以十指相握的方式,控制在他手里。 沈离夜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实在太快。 慕云欢还没反应过来,脖颈间就传来微疼湿润的触感,她瞳孔骤缩,凤眸中写满了措不及防! 他么的!这个狗东西! 他薄唇干燥起了皮,在她脖颈间缓慢蹭,引得慕云欢敏感地轻颤,最后竟是张嘴在她肌肤上细细啃咬! 慕云欢听见脑海中的那根弦,猛地崩断,她彻底烦躁! 你他么,是属狗的吗! 叔可忍,婶不能忍,她炸了! 慕云欢狠下心来正要将他挣脱开,不想背后那人却没了动作,像是彻底昏睡了过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1节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轻声喊:“阿七?” 没人应。 一连喊了三声都没人应,慕云欢确定沈离夜晕了之后,她才感觉浑身一松。 她正拿开沈离夜的手想走,却不想被他禁锢得死死的,慕云欢尝试几番无果之后,彻底摆烂。 半个时辰又过了,临风提着热水进来,直接瞳孔地震! 沈离夜靠着浴桶,慕云欢则靠在沈离夜的怀里睡着了。 玩这么刺激的吗? 临风也没来得及换水,提着水桶就带上了门。 浴桶里的水彻底冷了,慕云欢是被冻醒的,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窝在沈离夜怀里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他的手虚搭在她手里,应该是彻底没了意识。 慕云欢给他把了脉,确定体内的寒毒被压制了下来,就把他弄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她累得随手拉了个枕头,趴在床边就睡了。 与此同时,慕府。 慕思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听着丫鬟禀报的消息,冷笑问:“你确定看清楚了?那男子真的离开了济善堂,而去了无风客栈?” 丫鬟生怕慕思思不信,点头如捣蒜:“小姐,奴婢看得很仔细!那男子今晚绝对住在无风客栈!” “好,你的消息很有用,赏!”说完,慕思思就扔给那丫鬟一锭银两。 ……第二天。 临风估摸着时辰进房的时候,慕云欢就已经不在了。 进门的声响,让沈离夜堪堪醒来,他眸中血色渐消,神色带着些许憔悴,支着身子坐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主子,已经过了午时了。”临风给沈离夜背后塞了好几个枕头。 沈离夜抬手揉了揉额角,低声问:“我昨夜可有伤人?” 煞气,是他的心魔。 在三国围攻大宋那场大战中,他领着数万军队,硬生生击退了几十万的三国联军。 那是背水一战,沈离夜守住了就是国泰民安,若是没守住就是国破家亡。 他带兵杀退了敌军,也杀红了眼。 临风找到沈离夜的时候,他整个人就立在尸山血海之中,脚下血流成河,满是残肢断臂。 手上血债累累,生出了嗜杀煞气,之后沈离夜性情变得暴戾易怒,心魔难控。 煞气一旦发作,沈离夜就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怪物。 佛珠有助于他平息心绪,控制煞气。 临风一听,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主子,您昨夜煞气发作了?可是您昨晚并没有伤人啊!” 难道慕姑娘有办法抑制主子体内的煞气? “那便好。”沈离夜皱着眉道:“旁的先不管,钱明世既然到了,你先代替我去见他。” 临风应下就去办事了。 他敛眸,掩下桃花眸中的情绪。 欢儿,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沈离夜刚闭眼,脑海里立马就出现了慕云欢红着脸颊,难得一见的娇俏模样。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沈离夜倏地睁眼,目光冰冷似刀地睨着门口。 “公子你终于醒了?”只见慕思思身着火红衣裙,提着食盒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温柔地问道:“公子既然醒了,正巧思思去厨房熬了党参乌鸡汤来,公子快趁热喝了吧?” 瞧见火红的衣裙沈离夜斜睨了她一眼,冷漠道:“东施效颦。” 慕思思脸上笑容僵了一瞬,立马又恢复正常,端着鸡汤递到沈离夜面前,笑意吟吟地说:“思思知道公子不喜欢我,但公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为了身体要紧,公子还是喝了吧?” 说着,慕思思就红了眼眶,看似懂事地咬着唇:“照顾公子是思思心甘情愿的,只要公子喝了这碗鸡汤,思思立马就走。” “啪!” 他随手就将那碗鸡汤掀落在地,滚烫油腻的鸡汤全洒在了慕思思的身上。 “公子……”慕思思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她伤心地捂着嘴。 沈离夜像是躲瘟疫一样,无比嫌恶地避开慕思思的眼神,抄起床边柜上的茶杯就直接朝慕思思身上砸去。 他眉眼写满阴鸷嫌恶,浑身戾气地吼道:“你想死?” 慕思思被他的神色吓住,也不敢再说什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颤颤巍巍地道:“公子莫要动怒,思思走就是了,公子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慕思思才离开了厢房。 刚走出客栈,李氏满脸期待地迎了上来,问她:“思思,怎么样?那贵人可接受了你的心意?” “闭嘴!”慕思思气得咬牙切齿道。 李氏被她吼了一句,吓得不敢说话。 她拧紧了手绢,眼眸中泛着阴狠的光,阴森森地开口:“我就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如此痴情的男子,甘愿为了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就再也不碰别的女子!我们等着瞧!” 慕思思走后,店小二寻常地来打扫厢房了。 沈离夜低声问:“昨晚到现在,可有女子来过?” “有啊,就刚刚那位慕二小姐。”店小二回答。 “再没有别的女子了吗?”沈离夜目光落在店小二身上,眉眼冷漠寡情。 店小二停下手中动作,认真想了想:“只有慕二小姐来过了。” “多谢。”沈离夜敛眸道谢。 店小二打扫完就走了。 厢房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 他敛眸定了定纷乱的心绪,情绪平静下来,他才闻见一抹很淡的冷香。 沈离夜眉头一皱,扯过背后的一个枕头,放在鼻下轻嗅,那枕头上残留着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冷漠的眉眼柔和下来,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沈离夜眼底浮起丝丝笑意,那冷香像是冬日暖阳,化了他满身霜雪。 欢儿,你是心软了么? 第56章 我脖子上是狗咬的 慕云欢一早上从客栈回到济善堂之后,林琛正好等她:“师父,阿七他们似乎走了。” “他在客栈。”慕云欢走到桌案边,拿过纸笔,开始写起了药方。 沈离夜的情况刚刚稳定,得再给他开一张药方才行。 正写着,慕云欢动作间,一块小石头从她身上掉了下来,一路蹦到了林琛的脚边。 林琛捡起来一看,有些讶异问慕云欢:“师父,你怎么会有黑风寨的信物?” 慕云欢停下手中动作,蹙着眉确认:“这石头代表着黑风寨?” 这石头,是劫走林婆婆那晚,想要刺杀她的黑衣人身上的。 “是啊,黑风寨附近的百姓都知道。”林琛把石头递回给她。 慕云欢思索片刻,若刺杀她的人真和黑风寨有关,她还得再去江州府衙一回。 她抓完药,又去厨房煎完药,吩咐林琛送到了客栈去,就直接往江州府衙去了。 牢房中。 赵知府行过了脊杖,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瞧见是慕云欢,虚弱道:“你还来干什么?” “先前有一批刺客要刺杀我,我从他们身上搜到了这样东西,赵知府可认识啊?”慕云欢拿出那石头展示在赵知府面前。 赵知府眼眸中掠过一抹讶异,颤颤巍巍地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看见他的神色,慕云欢知道他是不打算开口了,抬起他的脸和他对视,语调温柔缓慢:“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动用黑风寨的人,想要杀我?” 那赵知府双眼发直,像是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嘴巴蠕动了几下:“慕……慕周烨。” 慕云欢神色冷静,心底疑窦丛生,继续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知道,慕周烨给了我十万两,买凶杀你。”赵知府像根木头一样,木讷茫然地说。 得到了答案,慕云欢随手就将赵知府扔下了。 慕周烨为何要杀她? 慕云欢微微拧眉,纵使慕思思想要夺回婚约,慕周烨肯定会为他打算。但他好歹是摸爬滚打起来的,不至于会没脑子地买凶杀她。 定北侯的夫人,更是皇帝亲手封的三品诰命,慕周烨要被门夹了才敢杀了她。 其中原因肯定不是婚约。 和林二有关的事情……难道是她调查娘亲的身世让慕周烨动了杀心? 另一边。 林琛到了客栈给了临风。 临风端过急忙谢他:“多谢林公子。” “主子,先喝药吧。” 沈离夜正拿着《孙子兵法》在看,闻见苦涩的药味,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冷声道:“先放着吧,等凉了再喝。” “主子,药就是要趁热喝。”临风无奈地说,见他眉头皱着,叹了口气道:“属下去买蜜饯。” 侯爷怕苦,偏生这几年他身子弱,日日喝药却没用,就更不喜喝药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2节 想着,临风忙不迭呵林琛解释:“林公子,我家主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苦。” “不肯喝?” 外面传来慕云欢的声音,她长腿一迈,就进了房间,目光落在沈离夜紧蹙的眉头上,勾唇笑道:“为什么不肯喝?” “不是不肯。”沈离夜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薄唇紧抿,闷声解释:“苦。” 那双桃花眸太过深沉,皱着的眉看见她就松开了,那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模样,倒像是慕云欢欺负了他。 言语间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慕云欢拧眉瞧着他:“行,就倒了吧。” 真是孩子脾气,喝个药还要人哄。 林琛有些惊讶地瞧着沈离夜,在旁边补充:“这是我师父熬的药。” 话音刚落,就瞧见沈离夜端起那药,一饮而尽。 他放下药碗时,就已经空了。 临风怔愣地看着眼前这幕,差点惊掉下巴。 慕姑娘果然就是慕姑娘。 专治主子。 对上三个人微讶打量的目光,沈离夜神色镇定,薄唇微掀地说:“欢儿熬的药,是甜的。” 慕云欢无奈浅笑。还真是喜怒无常。 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临风识趣地拉着林琛就走了。 慕云欢走到他床边,拿过他的手就开始把脉,温声道:“你身上的七七绝命散已经解了,寒毒也展示压制下去了,你……” 没等她说完,沈离夜眸色骤然一沉,苍白俊脸上覆着一层寒霜,打断道:“你又不要我了?” 情绪激动时克制不住强吻了她,沈离夜对于她说这种话变得极为敏感。 慕云欢抬眼就撞上那双桃花眼,那抹怅然若失,和昨夜倒是有几分想像,她蹙着眉反问他:“我何时说了不要你了?” “那你为何又要开口赶我走??”沈离夜的眉眼没了冷漠疏离,眼眸中深沉柔和,闪过一丝期冀。 “我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慕云欢瞧着他眉眼冷厉,无奈的红唇轻抿道:“我是说,等我离开江州的时候,你若是不介意就随着我一起走,回到北疆我就有办法解开你的子母同心蛊。” 听见她的话,沈离夜松了眉头,回答:“不介意。” 说完,沈离夜眸光一沉,就看见她的脖颈。 那白皙修长的肌肤上,突现一小块青紫,惹眼至极。 他想要忽视都做不到。 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冒犯他的女人? 见他浑身杀气再起,慕云欢不解地问:“又怎么了?” “告诉我,究竟是谁,敢如此冒犯你?”沈离夜猛地从床上站起身,眸中戾气疯狂翻滚。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慕云欢顺着他的眸光,才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脖颈,她被他气笑了,反问他:“没人冒犯,狗咬的!” 她昨夜忍得牙都快要咬碎,结果他的大好功绩,他就这样忘记了? 他挺能啊! 沈离夜闻言,剑眉锁得更紧了,桃花眸中怒气深沉暴动,他怀疑道:“怎么可能,欢儿你可不许骗我。” “你当真忘记了昨夜的事情?”慕云欢气着问他。 他神色微变,冷声问:“我对你动手了么?” 他控制不住煞气时,就会入魔,变成只知道杀人的怪物。 怪不得临风说他昨晚没伤人,想来应该是欢儿将他制住了。 第57章 沈离夜反撩 慕云欢走近他,咬着牙道:“想不起来,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她是真没见过,煞气发作了,不是直接砍人,而是直接把人抱着啃的。 说着,凤眸定定地落在他苍白却依旧俊美无双的脸上,她素手轻扬,抚上他的喉结,温热的指尖不停地摩挲着。 沈离夜虎躯一震,她指尖每次轻划,都会引起他一阵轻颤,那颤动酥麻感直直往他内心深处钻,他无法控制。 她红唇微勾,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打趣道:“抖什么?” 跟他昨晚上发疯时做的事情比起来,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随着她有意无意的撩拨,他那白皙如玉的喉结,上下滚动,沈离垂眸看向她的小脸,被她眉眼间无意释放出来的魅惑勾得心尖直颤,目光落在她的红嘴唇上,嫣红饱满,看起来像是时时刻刻勾引着他前去采撷的花蕊。 她如同一个妖媚动人的妖精,只是一眼,就勾得他止不住的心惊。 沈离夜看似面如平湖,实则胸中满是惊雷。 慕云欢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他产生了最原始的欲。 他向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直到遇见了她才发现,自认为强大的自制力,就像是纸一样,一捅就破。 沈离夜强忍着想将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沉默着。 慕云欢瞧他没说话,笑得自在挑衅,手下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指尖顺着他脖颈向上游走,轻点过他的薄唇,最后落在他的唇珠上,似有若无地轻揉着。 “想起来了么?” 话音刚落,沈离夜猛地将她拉入怀里,眉间染上霜雪,凑近她的耳廓,嗓音格外沙哑磁性:“欢儿,你若是再如此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会吻你。” 他微凉的呼吸轻洒在慕云欢的耳廓,她耳垂瞬间不受控制地红了。 慕云欢手下动作微顿,随即就将他推开:“你想多了。” 沈离夜瞧着她罕见的耳垂涨红,心道,那话本子倒真是好东西。 他的目光没从慕云欢身上动过半分,语调生硬地问:“你可有如此对待过别的男子?” 可有将温柔和心软给过别的男子? 可有如此亲昵地撩拨过别人? 慕云欢正想要挣扎,登时就想起他这个碰瓷体质,无奈道:“暂时只有你一个。” 她算是明白了,以阿七只认死理的脾气,怕是自动将她归为他的所有物了。 且不说她万不能嫁人,他心里恐怕觉得,就算她要嫁人,也只能嫁给他。 果不其然,沈离夜大手环上她的细腰,强势地将她拉进,沉声道:“以后也只能有我一个。” “你还未想起昨夜,你都做了怎么样的举动?”慕云欢佯装镇定地转移话题。 沈离夜一本正经地瞧着她,话锋一转:“你方才说,你被什么咬了?” “狗!”慕云欢斩钉截铁道。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离夜低声说了一句:“能与欢儿亲近一回,当次狗倒也不亏。” 闻言,慕云欢扭头,眸中微讶地看向他,只见他薄唇轻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眼眸中也带着点点笑意,她恍然大悟! 慕云欢愠怒道:“看不出来,我们阿七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看来那些话本子,还真是有用?”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记得。 也算准了她不会轻易服输的性子,就是为让她的刻意撩拨。 沈离夜脸上神色微变,像是被人发现了难以启齿的秘密,他掩唇轻咳道:“你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追妻三十六计》?还是《腹黑侯爷勾勾缠》?”慕云欢终于扳回一城,笑容中满是挑衅。 越说越羞耻,沈离夜脸色平静,毫不心虚地说道:“那应该是临风的。” 慕云欢满是不信,但话题也就此终止。 沈离夜跟着慕云欢回了济善堂。 刚到就看见楚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整张脸都紧皱在一起,他说;“赵夫人服毒自戕了!慕姑娘,求你,求你去救救她!” 慕云欢大惊,顾不上沈离夜,就急忙跟着楚河跑出去了:“你说清楚,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施展轻功起来,速度飞快的就到了赵府。 赵府被抄了家,她冲进去的时候更是一地混乱! 赵知府虽然恶行满盈,但慕云欢调查过,赵艺茹和赵夫人对他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一脚就踹开了房门,看着赵艺茹抱着赵夫人哭得昏天黑地。 旁边的大夫摸着胡子止不住地摇头。 慕云欢长腿一迈,大步地走到床边,对赵艺茹安慰道:“艺茹,让我看看,说不定能救。” 赵艺茹骤然停住了哭泣,扭头拿一双哭得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慕云欢,让人止不住背后一凉。 她眼眸中情绪复杂,像是憎恨,又像是极为挣扎,沉默着让开了。 经她探脉,赵夫人吃的是一般的毒药,只是中毒时间太久。 她将自己配置的百解丹直接塞进赵夫人的嘴里,再辅以针灸,应该就能救活。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面色黑紫的赵夫人逐渐恢复正常。 她缓慢又艰难地睁开了眼,气若游丝道:“艺茹……” 赵夫人活了! 赵艺茹脸色大喜,抱着赵夫人的手,泣不成声:“娘……别抛下我!” 瞧着这场面,慕云欢自觉地退出了房间。 楚河和沈离夜赶上来的时候,恰好赵艺茹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只见赵艺茹脸色极为挣扎,凄厉地诘问慕云欢:“你为什么要告我爹爹?!都是你!” 沈离夜脸色大变,浑身杀气凛然,直冲着赵艺茹而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3节 慕云欢沉默着拉了拉沈离夜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赵艺茹越说越激动,嘴里反复质问着:“为什么是你?你说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她越说神色越疯魔,边问边哭,眼泪像是不要钱得一样掉。 慕云欢没动,静静地等着赵艺茹内心积压的情绪发泄完。 她没听过如此无助又挣扎得质问。 像是哭闹累了,赵艺茹无助又挣扎地扑进慕云欢怀里,嗓音嘶哑,像是沙子划过丝帛一样难听:“我知道我爹欺软怕硬,可从未想过他会犯下如此大的罪!” “慕慕,我爹爹没了!”赵艺茹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死死地拉进慕云欢的衣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第58章 我要你死,你死不死 赵艺茹在她怀里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来,已经沉浸在突然失去父亲的悲伤里。 今天若是慕云欢来得稍微慢一点,母亲恐怕也要离她而去了。 慕云欢轻轻抱着怀里的赵艺茹,轻拍着她的背。 说实话,她一时之间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则是她告的赵知府,二则从前世她就是孤儿,末世到死的时候也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眼。 过了片刻,怀里的赵艺茹骤然就没声音,慕云欢秀眉一拧,急忙道:“她晕倒了!” 房间里。 慕云欢给赵艺茹探了脉,确定了只是心神交瘁,又受了刺激才晕过去才放心。 一连给赵艺茹炖了三日的补汤,才把她的精神养回来一些。 现在是楚河陪着赵艺茹,慕云欢三日都没回过济善堂了。 谁知道,慕云欢刚走到半路上,就撞上了不速之客。 慕云欢眉心直跳,遮着脸就要绕道走,谁知道还没动就被慕思思拦住了去路。 “姐姐,是在躲着思思吗?”慕思思笑得温柔恬静。 慕云欢抿了抿唇,冷冰冰道:“我这人爱干净,看见脏东西就喜欢绕道走。” 是真的累了,没时间在这儿降妖除魔。 慕思思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立马恢复了正常,乖巧道:“姐姐说的是,今日思思是特地来寻姐姐的。” “不劳您大驾,我又不是骨头,哪儿用得着狗追着找啊。”慕云欢嗤笑一声,懒得和她废话,直接道:“你要是没事儿就让开,跟个横着走的螃蟹一样,挡了一半的道。” 说着,慕云欢绕过她就要往前走。 结果,慕思思又挡住了她的去路,脸色急切道:“姐姐,思思是实心实意地想要给你赔礼道歉的,只要你肯原谅思思,你要思思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死,你死不死?”慕云欢红唇轻勾,笑得讥讽。 像慕思思这种绿茶婊,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被气得不行,也一定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不会轻易暴露本性的。 慕思思脸色刷白,似是没有想到慕云欢会说得这么直白,一瞬间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委委屈屈地不敢开口。 慕思思旁边的丫鬟却忍不住了,故意在大街上故意叫嚷:“我家小姐好心好意地亲自给你赔礼道歉,你不仅不领情,更是开口闭口就让小姐去死,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姐姐?”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斜睨着那丫鬟,笑意吟吟道:“你知不知道,你家小姐之前的丫鬟是怎么死?可是被她推去顶罪的,啧啧啧,最后可是连个全尸都没剩,直接往乱葬岗上一扔呢!” 她虽笑着,却越看越诡异,活脱脱像是被冤魂附体了一样,让人直觉阴森可怖。 那丫鬟浑身一颤,像是被慕云欢吓到,结结巴巴道:“你胡说什么?!我……我家小姐心底最是善良!” 说话间,一瞧有热闹看,百姓瞬间就聚拢了过来。 慕云欢冷眼瞧着慕思思,她属实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索性跟她掰扯清楚:“你说要赔礼道歉,你这既没好好道个歉,也没好好备个礼物,堂堂慕家二小姐应该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吧?” 慕思思正楚楚可怜着,像是没想到慕云欢会真的跟她讨要礼物,犹豫道:“姐姐……思思方才已经道过歉了啊……” “啧……”慕云欢双手环胸,满脸嫌弃道:“道歉是一门极有学问的大事,你既然是想真心实意地跟我道个歉,那就得按照我家乡的规矩来,至少也要沐浴三日,斋戒三日。而且若是犯的错极大,更是要磕上好几个响头才能算是诚心的。念在你不清楚规矩,那今日只需你跪下朝我磕三个响头,我便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道歉。” 哪有什么破规矩,就是忍不得慕思思作妖作到她身上。 慕思思听得攥紧了手中的手帕,给她跪下磕三个响头,她才勉为其难地接受?! 围观的百姓更是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姐姐,思思…思思前两日刚染了风寒,今日怕是有些不太方便……”慕思思微红了眼眶,攥着手绢做得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慕云欢佯装不懂地问慕思思:“妹妹这话,我就不太懂了。染上风寒和磕响头有什么关系?妹妹都能在大街上光明正当地作妖挡道,怎么磕三个响头就不行了?况且是妹妹自己非要找上来说是真心实意地赔礼道歉,怎么现在就不真心实意了?” 慕思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慕云欢那句作妖挡道气得不轻。 围观百姓一阵窃笑,对着慕思思纷纷议论起来。 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硬要赔礼道歉,结果又没礼物又没真心实意地道歉,这怎么说得过去? 慕思思脸色都气红了,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她只能站在原地,死死地瞪着慕云欢。 慕云欢敏锐地捕捉到慕思思眼眸中的阴狠,不疾不徐地走到慕思思的背后,后唇冷笑:“既然妹妹跪不下去,那我倒是可以无偿帮帮你。” 说话间,她拢在衣袖中的手夹着银针,把握好极致角度,银针瞬间出手,悄无声息地击打在慕思思的膝盖窝处。 “啪嗒!” 只见慕思思直直地跪下了! 双手撑着地面,慕思思抬头死死地盯着慕云欢,咬牙切齿道:“你!” 慕云欢神色未变,不怒反笑:“我帮别人可都是有偿的,只有妹妹是无偿的,妹妹不要太感激了。” 她击打的是慕思思腿上的麻筋和韧带,她不跪下才有鬼。 她居高临下地瞧着慕思思,就像是睥睨渺小的蚂蚁一样,冷道:“妹妹现在,是自己磕,还是要我帮你?” “我、自、己、来!”说着,慕思思极为屈辱地磕了三个响头。 瞧着慕思思果断又快速的模样,慕云欢朝众百姓摊了摊手,无辜道:“看看,这孩子一听到无偿的,都高兴得傻了不是?” 那丫鬟不忍看着场面,急忙将慕思思扶了起来。 慕思思脸色气红了,还勉强带着温柔的笑容,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姐姐,这回可算是接受了思思的赔礼道歉了?” “你自己说的赔礼道歉,这歉你是倒了。可是你的礼呢?”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瞧向慕思思,继续问:“难不成慕府要破产了?还是礼仪没有教导好?连一点小礼都没有备么?” 第59章 你属狗的吧,怎么到哪儿你都找得到 慕思思神色一僵,似是没有想到慕云欢脸皮这么厚,都已经逼着她下跪磕头了,竟还要找她要礼! “姐姐……妹妹今日出来得匆忙,明日妹妹定亲自带着礼物前去济善堂。”慕思思心里早就恨上慕云欢,但奈何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发作,只能勉强应承下来。 慕云欢笑意吟吟道:“哪儿有那么麻烦,我也不是喜欢为难妹妹的人,不如这样,妹妹请我吃顿饭,也算是妹妹的礼了。” 慕思思一听,微微怔愣片刻,像是没想到慕云欢突然会变得这么通情达理,果断就答应了下来:“姐姐既然如此善解人意,妹妹自然是要答应的。不知姐姐想要去哪家客栈吃饭?” 慕云欢蹙着眉,摇了摇头道:“街边的客栈怎么能配得上妹妹的气质呢?妹妹是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自然是样样都要最好的,吃饭也不例外。就去对面,符合妹妹的气质!” 说着,慕云欢朝对面一指。 慕思思正在疑惑慕云欢突如其来的转变,顺着慕云欢指的方向一看过去,差点没晕过去。 那可是海棠斋!! 一碗简简单单的燕窝银耳羹都要十两银子的海棠斋! 这一顿下来,不得花上一百两? 她还真敢开口! 慕云欢笑了一声,淡淡道:“妹妹难不成是嫌贵了?但慕家可是江州首富…一顿饭的银两还是有的吧?” “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只想好好给姐姐赔礼道歉,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要姐姐满意就好。”慕思思只能忍痛答应。 刚说完,慕云欢就直接带着慕思思进了海棠斋。 海棠斋装潢很好,每个雅座都放着一株红梅,店小二就满脸热情地应了上来,先是带着她们去了座位,又是端茶又是上水果点心的,不得不说贵有贵的好处。 那店小二瞧着慕云欢,笑着道:“姑娘,可需要点什么?” “把你们店所有的菜品都上一遍,糕点甜汤也全都要。”慕云欢大手一挥,说得甚是爽朗。 店小二愣了片刻,随即劝道:“姑娘,我们海棠斋的菜品一向众多,你们几位姑娘怕是吃不完的。” “不怕,吃不吃得完不要紧,架不住我们慕家二小姐有钱啊!”慕云欢颇为不以为意。 殊不知,慕思思在听见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原地裂开了! 见劝不住,店小二只能如实上菜去了。 慕思思又气又怒,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手里丝绢攒得紧紧的,急忙给丫鬟使了个眼神。 那丫鬟立马就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店小二抱着一株新的红梅替换了旧的,闻着那花香倒是格外浓了些,陆陆续续的菜也就上齐了。 慕云欢感叹了一声:“果然是在七国有两百多家分店的海棠斋,这菜品果然不是一般的多。” 可不是嘛,所有的菜品加上糕点甜汤这些,整整有七八十种,足足摆了五六张桌子才摆放下。 慕思思假笑道:“姐姐,海棠斋的菜可是首屈一指的,快趁热吃吧。” 看着她强壮温柔大方的样子,慕云欢勾唇笑了,只见她拿起银筷,每一道菜尝了一口之后,就放下了筷子。 “姐姐,可是这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慕思思假惺惺地问道。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道:“味道很好,但我饱了。” 一股被人戏耍的屈辱涌上心头,慕思思恨不得冲上去把慕云欢一口一口咬碎! 又想到了什么,慕思思才逐渐收敛了下来,开口劝道:“姐姐,你这几日定是特别累了,一定要多吃些啊!” 慕云欢捏了捏鼻梁,抬眼看向慕思思,眸中情绪晦涩不明,勾唇笑道:“我饱了,就此告辞。若是妹妹不介意吃我吃剩下的,大可以自己解决掉。” 说着,慕云欢长腿一迈,就要离开雅座。 谁料,慕云欢刚走出两步,竟是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4节 慕思思笑容冰冷,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的灰,看向慕云欢的眼眸中满是阴狠,阴森道:“用银筷试过毒就没事?你以为我当真会蠢到把药下到食物里等着被你发现?慕云欢啊慕云欢,怪就只能怪,你碍了本小姐飞黄腾达的路。” ……夜色如墨。江州城某处宅子。 “外面的一切可都安排好了?”慕思思问身边的丫鬟,两人正扶着昏迷着的慕云欢。 那丫鬟压低了声音,禀报道:“小姐放心,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只要等到慕云欢身上的迷情香发作了。到时候我们再将人引到这里来,保证明天慕云欢身败名裂!” 夜色中,慕思思笑得越发的诡异阴森,她得意道:“慕云欢,你怎么不会想到你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吧?难不成到了那时候,定北侯还会喜欢一只别人碰过的破鞋?” “里面,可是我为你准备的好一份大礼呢!”慕思思伸手就要慕云欢一把推进去。 这就在此时,一直昏迷着的慕云欢瞬间睁开了双眼,凤眸中泛着寒光,紧紧握住慕思思的手腕,一个借力使力将慕思思反推进了房间之中! 旁边的丫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吓得刷白,活像只吊死鬼一样,指着她颤颤巍巍道:“你你你……你不是中了迷情香了吗?!” “小小年纪,心肠还挺毒的。本姑娘无偿送你进去跟你小姐做个伴!”慕云欢笑的阴冷,一脚就狠狠把那丫鬟踹进了房间里。 慕云欢直接给房门上了把大锁! 慕思思不停地在里面大喊:“慕云欢!你放我出去!你敢动我,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对对对,你爹敢动我,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慕云欢不以为意道。 紧接着,房间里响起男人难以自禁的粗喘声,和两个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慕云欢施展轻功,就到了房顶。 刚揭了块砖,正打算看看里面的「战况」,突然就被人蒙住了双眼。 清冽好闻的檀香,慕云欢看向旁边的男人,蹙眉问他:“你怎么来了?” 沈离夜低声道:“担心你,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慕云欢无奈道:“你属狗的吧,我怎么到哪儿你都找得到?” 第60章 你觉得,我会让你看见,除我以外男子的躯体 夜幕笼罩之下,江州几乎处处寂静。 无尽夜空中弯月高悬,万里无云,带着点点星光。 “你怎么样,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沈离夜蹙着眉头问她。 “没事,慕思思那点小把戏跟别人玩玩还行。”慕云欢漫不经心地回答。 慕思思这运气也是够差的。 玩药材和香料,慕云欢还没怕过谁。 见她说没事,沈离夜才没继续问了。 沈离夜根据临风查到的一路找了过来,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慕云欢和沈离夜坐在房顶上,两人都没说话。但房顶下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喘息越发明显。 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沈离夜忍不住正襟危坐,耳垂可疑地红了,但眉眼依旧阴郁冰冷。 瞧了他一眼,慕云欢摸了摸耳垂倒是不以为意:“你要没事就下去,别挡着我干正事。” 她得观察战况,掐着时间想个办法把周围的百姓都引来才是。 沈离夜侧眸看向她,双手轻覆上她的耳朵,薄唇紧抿:“不许听,也不许看。” 冰凉的大手捂住她的耳朵,但她怎么觉得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呢? 慕云欢一把扯过他的手,随口道:“别闹。” “啊!” 她刚把沈离夜的手拿开,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几声女人的叫声。 一瞬间,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眼神,两人都有些尴尬。 “那什么……里面有三个人,激动点也是正常的。”慕云欢一本正经道。 沈离夜脸色阴沉如水,耳垂却红得能滴血,眉眼冰冷地问她:“你想怎么做?” 如若不是慕云欢早有防范,恐怕现在屋里的人,就是她了。 想到此处,沈离夜眸中一沉,胸中的煞气就险些要控制不住。 “想个办法把百姓引过来。”慕云欢勾唇冷笑,字字珠玑:“就让慕思思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沈离夜微微颔首,强有力的手一把揽过慕云欢的腰肢,施展轻功,就带着她落了地。 只见沈离夜手中随意拿起一颗石子,瞬间将悬挂在大门口房梁上的灯笼击打下来,又拿出灯笼里正在燃烧的烛火,随手就点燃了旁边一间屋子的窗户纸。 见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果断又迅速,慕云欢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看起来挺正经的,蔫坏。” 要么直接被烧死,要么就是等着被人发现。 沈离夜抬了眼皮,轻飘飘地瞧了她一眼,勾唇浅笑,没说话。 火势从窗户开始烧起来,见旁边那间空房间烧了起来,慕云欢随手握住沈离夜的手,拉着他就开始往外跑。 “着火啦!快来救火啊!”慕云欢大喊一声,拉着沈离夜就跑了。 一呼百应。 这一喊,惊醒了周围不少的百姓,纷纷匆匆忙忙地提着水桶拿着水瓢来灭火! 正在房间中激烈战斗的一男两女,俨然已经到了一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可见慕思思给那男人下了药效多狠的药。 百姓们用水扑灭了那大寨子外面的火势,看见里面还有火光,几乎都是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救火。 结果,几十个百姓一冲进去,就看见「干干净净」的一男两女,躯体缠绕,看得人脸忍不住发烧。 与此同时,沈离夜和慕云欢在不远处,看着那宅子发生的一切。 冰凉的大掌被温热的柔荑堪堪握住,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 慕云欢不以为意,沈离夜却禁不住心中直跳。 她的手纤细白皙,像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让他竟生出了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 她刚转头看向沈离夜,就瞧见他频频往下看,顺着看过去才发现两人交握的双手。 慕云欢反应过来,立马就松开了他的手,转移话题地问:“我刚刚才看了一眼,你着什么急?” “你还想看多少眼?”沈离夜白衣飘飘,双手负在身后,身姿风光霁月,好笑道:“那样的场面有什么好看的?” “因为没看过,所以很想看啊。”慕云欢说的是实话,她没谈过恋爱更没碰过男子,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戏码,肯定是好奇。 最刺激的是,里面有两个女人。 “你觉得,我会让你看见,除我以外男子的躯体?”沈离夜偏头瞧向慕云欢,桃花眸如同寒潭般平静无波。 言语间隐隐透着倨傲和强势。 慕云欢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我看得多了去了,还轮得到你拦着。” 此话一出,沈离夜脸色微沉了下来,幽暗隽黑的桃花眸定定地盯着慕云欢,薄唇紧抿并未说话,像是在等着慕云欢的解释。 慕云欢对上沈离夜的眸光,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我是大夫好不好?不给病人检查身体我怎么治病。我要是没给你检查身体,你早投胎都投了半个月了。” 沈离夜脸色黑沉沉的,像是笼罩着一大团乌漆麻黑的乌云,眼神锋利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慕云欢却是例外,对上沈离夜,眼神气场丝毫不输。 两人对峙良久,像是终于做出了让步,沈离夜面色不善,冷哼一声:“那你看过多少个?” “你等等,我想想。”听见沈离夜的问话,慕云欢撑起下巴,边思索着边开口:“悯生国…三十三个,东宁国…三十五个,南蛮国去得少,也就十几个……” 约莫过了半柱香,沈离夜脸色已经黑成锅底,桃花眸中都带着止不住的怒气。 因为,她还没数完! “最多的是北疆国,得有一百多个,江州就少了,就你一个。”慕云欢刚刚数完,抬头看见沈离夜的脸色,没太在意。 沈离夜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能干。” 她一个十八岁未出阁的少女,前前后后竟然看了不下七百多个男子的身体?! 还评选出了最佳身材,最佳身高,最佳长相! 他只是其中一个?!这如何能忍? 慕云欢耸了耸肩头,从善如流道:“多谢,我知道。” 其实她说的只是救过的病人,其他都是胡扯的。 “这么些年,我救的人也快上千,就出了你这么多奇葩。要是人人都追着以身相许,我可招架不住。”慕云欢是觉得报恩好说,非要学话本子里以身相许就没意思了。 第61章 沈离夜牙齿磕到慕云欢舌头 在回济善堂的路上,沈离夜像是真被慕云欢气到了,一直没说话,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沈离夜武功高强,内力高深,走路无声,就剩下他的呼吸声。 慕云欢总觉得不习惯,一路上转头看了沈离夜好几次,瞧着他黑如墨色的脸色,终究没说话。 正值隆冬,两人走在雪地上沉默着。 一阵寒风吹过,慕云欢没耐心地直接转头,看向沈离夜问道:“又耍脾气了?”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闻言只是抬头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慕云话捏了捏眉心,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颗饴糖给他:“生气就吃糖。” “嗯。”沈离夜接过糖,应了一声。 慕云欢还以为沈离夜的臭脾气,她摸他的头又要发火,却不想这人还挺吃这套。 两颗糖就能哄好的巨婴啊。 “你这么哄过别人吗?”沈离夜咬了颗糖问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5节 “哄过乐乐,就那个小女孩儿。”慕云欢回答道,怕沈离夜闹脾气了来烦她,她立马就把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那两颗糖还是她哄完乐乐剩下来的。 要是让沈离夜知道自己拿的是剩下的,还不得不依不饶地跟她一哭二闹三上吊。 见他面色还有些不悦,慕云欢索性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道:“呼噜呼噜毛,气不着。” 此时慕云欢就站在他面前,凤眸澄澈而明亮,像是蔚蓝无际的天空,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瞧着她,其实目光早就滑落到了她饱满的红唇上,她身上的冷香勾得他的心蠢蠢欲动。 瞧见她喋喋不休的红唇,沈离夜又想到她刚才数看过了多少男子躯体的事情,一瞬间鬼使神差之下,他一只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薄唇直接覆了上去。 慕云欢没想过他会突然做这么流氓的举动,正想反抗,他的大掌就覆上她的后脑勺,让她没有半点退后的余地。 沈离夜含着糖吻她,糖被送到她的口中,慕云欢只能任由他肆意地攻城拔寨,甜腻缠绵的味道充斥着两个人嘴里每一个角落。 强势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慕云欢纵使奋力抵抗,也只能节节败退,任由他胡来。 不知为何,慕云欢轻哼了一声。 过了良久,沈离夜才终于舍得放开她,他眸中情绪复杂晦暗,向来泛白的薄唇也变得殷红无比,透着一股子难以抵挡的矜贵妖冶。 “很甜。”沈离夜嗓音沙哑低沉,由衷夸赞:“我说的是糖。” 慕云欢红着脸喘息着,冷眼看着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给他买几块坟地,又买在哪里好了。 两次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真是不怕死。 “看来这人世间,是真的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了?” 说完,慕云欢左手成刀,径直朝沈离夜而去! 沈离夜微微侧身,堪堪躲过慕云欢的攻击,紧接着又是一记杀招! 他微挑眉头,低声问:“谋杀亲夫?”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慕云欢原本没用几分力道,他这一说,瞬间加了力道。 谁知道,沈离夜竟是不偏不倚,就让慕云欢一拳打上了自己的肩膀,随即就顺势将她扯进了怀里。 “欢儿,你是太甜,诱人上瘾。” 慕云欢冷哼着吐槽:“油腻!这回又是跟着哪本话本子学出来的新招数?” “无论哪本,至少欢儿你脸红了。”沈离夜眸中含笑地看着她。 “是个人,憋了那么久的气都得红。”慕云欢推开沈离夜,实在扛不住这人没皮没脸的时候。 她红唇湿润微肿,微泛着潋滟的水光,沈离夜眸中情绪渐深,是他自己的杰作。 他眸色深沉,神色正经,微哑着嗓音开口:“刚才牙齿是不是磕到你舌头了?” 慕云欢:“……”你可以不用记得这么详细。 她一时之间又羞又恼,竟也想不出来怎么怼他。 你他喵的也可以稍微要点脸!! 他是怎么做到的,红着耳垂又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 就看了几个话本子,这死病秧子怎么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 瞧见她脸色越发绯红,白里透红的俏脸,带着怒气的眉眼带着不自知的娇俏妩媚,比她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要活泼生动上许多。 “日后我多练练,就不会再磕到了。”沈离夜见她咬着牙不说话,兀自说。 还有日后?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咬着后槽牙道:“我现在,只想把你重新塞回雪地里,让你自己刨坟地!” 说完,她就推开沈离夜,走上了前。 用两颗糖哄好不喜欢吃甜食的沈离夜,这世上也就慕云欢能做到。 也……不一定是糖哄好的。 慕云欢恼怒地走在前面,纵然知道身后走的人是沈离夜,她还是习惯性地注意身后。 她索性转身,语气不善地问沈离夜:“你怎么一直跟在我身后?” 不习惯是真不习惯,生气也是真生气。 沈离夜停住了脚步,狭长深邃的桃花眸看着她,沉吟了片刻道:“影子自然在欢儿身后。” 慕云欢微顿,没想到沈离夜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她摇着头笑道:“影子?影子可不会背叛人的。” 听见这句话,沈离夜立即眉头紧蹙,眼眸中像是席卷着风暴,问她:“你为何总是不肯信我?” “也许,暂时相信吧。”慕云欢勾唇一笑,淡淡道。 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已经是慕云欢挣扎好大一番之后,才能说出的答案。 接下来,两人再也无言,一路就回到了济善堂。 慕云欢照顾了赵艺茹两三天,又去降了慕思思这个妖魔鬼怪,还跟沈离夜拉拉扯扯那么久,她是真的累了,一觉就睡到了大中午。 她一起床,就听说慕思思和其丫鬟的荒唐事迹传遍了整个江州上下。 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子,简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慕思思已经完全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慕云欢刚出门,路过街上就听见乞丐们一个个说得绘声绘色:“话说那火扑灭了,众人冲将进去,只瞧见一男二女,身上未着寸缕,竟是在行那等苟合之事!实在是荒唐至极,再靠近一看,竟是那江州首富的二小姐慕思思是也!” 刚到赵府,赵艺茹满是关切地迎上来:“慕慕,你没事吧?早上就听说了,我一猜就知道慕思思没安好心。” “我有什么事儿,有事的人是谁大家都知道了。”慕云欢拍着她的手安慰道。 确定赵艺茹身体没事之后,慕云欢就走了,她得去海棠斋找找人。 第62章 对簿公堂 一进海棠斋,高雅平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慕云欢倒是没想到,慕思思能买通这里的人给她下药。 昨日,慕思思的迷情香没有下在饭菜里,而是下在了那一盆新换上来的红梅身上。 当时那店小二的说辞就有些勉强,现在一想,果然是有猫腻。 慕云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点了几道菜进了雅座。但是经过观察,昨日那个店小二已然不见。 她也没有逗留,确定那人已经不在,就出了海棠斋。 一到门口,就看见了拿着官刀的楚河。 楚河一身蓝色捕头官服,皱着眉头看向慕云欢,神色严肃欲言又止。 “慕思思闹到江州府衙去了?”对于楚河的出现,慕云欢并不惊讶。 她倒是没想到,慕思思那么要脸,那么想要维护形象的人,怎么会不顾自己的名声,将这种事情闹到江州府衙去,她竟是什么都不顾了? 楚河微微颔首,低声道:“正是,而且慕思思咬死了,昨夜的事情是您做的,而且声称有证据,钱巡抚只能吩咐我带您回去盘问。” 慕云欢没问,就跟着楚河去了。 一到江州府衙内堂,就听见慕思思的哭声。 “爹,巡抚大人,你们一定要为思思做主啊!”慕思思跪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 慕云欢捏了捏额心,江州府衙有一半的业绩怕都是慕思思一个人提供的。 也是为难了钱巡抚。 考虑到有关女子的名节,尤为重要,加上这事是慕思思片面之词,钱巡抚就没有选择公开升堂,而是在府衙内堂。 慕云欢跟在楚河身后进了内堂,楚河道:“回巡抚,人已经带到。” 钱巡抚坐在堂前,冷声问:“慕云欢已经带到,慕思思你有何冤情可以尽管开口了。” 慕周烨背着双手站在一旁,看着堂下哭着求情的慕思思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受到这样的伤害。 那个男人,比他都要大两岁啊! 他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慕云欢那张脸。 瞧见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的慕思思,慕云欢满脸惊讶地开口:“这不是妹妹吗?妹妹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如此憔悴?可是身子不爽?”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那张绝美的脸,满眼刺骨的仇恨,指着她道:“爹,巡抚大人,就是慕云欢将我害成这样的,使他给我下了药,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老男人,还在那宅子外放了一把大火,从而把百姓们都引了过来,就是想要将我的名声毁于一旦!” “什么?妹妹……你竟然,你竟然真的和一个老男人有染啊?!”慕云欢震惊地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道:“大街上都传遍了,可我依旧不信,妹妹你是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怎么会甘心委身于一个……一个可以当爹爹的男人呢?” 恶心不死她。 慕思思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被她刺激道:“还不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给我下的药!” “妹妹,我如此相信你,你怎会如此怀疑我?”慕云欢神色伤心,神色无辜地看向钱巡抚,为自己辩解:“昨日妹妹来找我赔礼道歉,说是真心实意的,姐姐看着妹妹楚楚可怜也就原谅了你,却不想今日妹妹竟要如此害我!” “呵,你还想要抵赖,我可有证人!”慕思思挣扎着站起身,神色愠怒狰狞地说。 钱巡抚大掌一挥,就吩咐衙役将人带了上来。 是昨天那店小二。 慕思思朝那店小二道:“快,快把慕云欢交代你做的一切都说出来!” 钱巡抚见那店小二神色犹豫,目光一凛,沉声道:“堂下之人,尽管将你自己知道的说来,本官将会为你做主。” “是是是,小人是海棠斋的小二,昨日瞧见这两位姑娘一起到了海棠斋。后来等点完了菜之后,却突然被欢姑娘悄悄叫住了,她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说是给慕二小姐补身体所用,小人不懂医术。但想着欢姑娘总不会狠心到害自己的妹妹,也就同意把药放在菜里去了。谁知道今日竟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那店小二脸上满是懊悔,像是真的十分后悔。 慕思思昂起下巴,看向慕云欢,冷哼道:“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听见那店小二的话,慕云欢心底忍不住一阵冷笑。 她就说,慕思思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名声不管不顾,而堂而皇之地闹到江州府衙,原来是早就买通了证人为自己所用。 慕思思昨日布置的局,眼下就只留下了两个证人。一则是这店小二,二则就是昨夜那丫鬟。 但昨夜那丫鬟经过那事,自然也是恨毒了她,肯定不会帮她说话。 慕思思只要把这店小二把握好,就是胸有成竹,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换她一千,要将这盆脏水泼到她的头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6节 慕云欢没搭理慕思思,微扬了扬下巴,眯着凤眸看向那店小二道:“昨日去海棠斋,是慕思思为了赔礼道歉请我吃饭,依你所言,我和慕思思进入了海棠斋之内,我点了七十几道菜,慕思思可没有尝过一口!唯一尝过那些菜的,就只有我,就算是下药,我为什么要给自己下药?!” 那店小二愣住了,对上慕云欢锋利清澈的眼神,满是慌乱地道:“上了菜之后,小人就走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慕云欢冷哼道:“是吗?你当时上的可不是菜,而是鬼鬼祟祟地换了一盆红梅!” 说着,慕云欢昂首走到钱巡抚面前,禀报道:“巡抚大人,不能只听慕思思片面之言。她说是被下了药,所以才发生了昨晚那些事情,但若她是清醒的呢?催情药这种东西,药性强烈,对身体影响较大,只要找个大夫来,就能查出慕思思身上究竟有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慕思思瞳孔骤缩,眉头紧紧皱起。 若是体内没有下药的痕迹。 那便就证明,她极大可能是自愿与那男子苟合的! 慕云欢不仅想毁了她的名声,更是要给她推进无边地狱永无翻身之地啊! 慕云欢,你真够狠! 第63章 慕云欢扮猪吃虎 “爹爹,我不!我不要男人碰我!”慕思思明白了慕云欢的意图之后,涕泪横流地大喊,看起来像是被昨晚上吓得不行。 慕周烨心疼地抱着怀里的慕思思,看着慕云欢越发多了嫌恶憎恨。 自己的宝贝女儿,都是被慕云欢害成这样,一定是被慕云欢下了药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丢人现眼的事情。 慕云欢面色严肃,朝着钱巡抚继续劝说:“大人,依我看,这店小二的证词未免太过片面,不可信的几率太大,恐怕不适合采纳。既然慕思思一口咬定,是我给她下的药,那请个大夫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是最强有力的证据。若是大人觉得我不可信,随便去济善堂请一位大夫回来就是。” 闻言,钱巡抚威严正经的目光在慕思思和慕云欢身上一一扫过,思索片刻直接吩咐了衙役去济善堂请大夫。 很快,衙役就带着一个老大夫回来了。 钱巡抚道:“请大夫给慕思思检查一下身体。” 那老大夫闻言,提着药箱点了点头,就要走向慕思思。 慕思思心下猛沉,若是那大夫查出来慕云欢没有给她下药,她将一败涂地,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眸中闪过微光,看着那老大夫,不停地往慕周烨怀里瑟缩着,嚎啕大哭道:“爹爹,爹爹救我!爹爹别让男人碰我!求求爹爹了!” 慕思思哭得伤心,不停哀求着。 慕云欢看着她的反应,秀眉微微一挑,冷笑道:“怎么,妹妹是因为心虚所以不敢了吗?” “不!我不要!我不要检查!”慕思思佯装怯怯地看着慕云欢,实则心底已经诅咒了慕云欢不下百遍。 钱巡抚也冷着脸开口:“慕思思,你若执意不检查且又没有别的证据证人,那此案只能就此了结,你便怪不得本官还不了你的清白了。” 慕周烨一听此案要就此了结,到时他江州首富的脸面要跟着慕思思一起饱受非议和嘲笑,对怀里的慕思思纵然心疼至极,也只能开口道:“思思,思思乖。大夫就只是看一下身体有没有问题,不会做别的事情的。有爹爹在,绝对不会再让你伤害你的!” “爹爹!我害怕!我不,我不要!”慕思思从他的怀里抬头,心底疯狂地盘算着怎么办。 眼下只能咬死不承认,不让大夫查出来。 慕周烨皱着眉,他最要面子怎么可能任由慕思思任性,伸手就要把她强制压住,怒声道:“听话!” 一见那老大夫,慕思思反应很大,狠用了一把力推开了慕周烨,急忙捂紧自己的衣服:“我不要,我不要!” 钱巡抚眉头紧皱,见慕思思控制不住,只能吩咐衙役:“你们将她控制住。”一声令下,周围四个衙役只能上来,想要将慕思思控制住。 但终究是大家小姐,衙役们也不敢真的动手动脚,加上慕思思动作疯狂,神色狰狞,一般人倒真是把她没办法。 慕云欢垂眸瞧着自己的指甲,见实在僵持不下,索性抬头看向钱巡抚:“大人,既然慕二小姐如此不配合,想必她自己也不想查个明白了,我看此案就没有查下去的必要了吧?” 慕周烨一听,不查还怎么得了,急忙厉声道:“巡抚大人,查,自然要查!” 若是不查清楚,他慕府就要沦为全江州最大的笑话了! 他万万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钱巡抚可不是赵知府,冷眼看着慕思思拒不配合的样子,大掌一挥:“因证据不足,且当事人拒不配合,此案押后再审。” 说完,钱巡抚利落地站起身。 那衙役们自然也就懒得管慕思思,都散了。 慕周烨紧蹙着眉,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慕思思,紧接着恨恨地看着慕云欢。 见钱巡抚走了,慕思思也安静了下来,慕云欢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昨晚上你那么快就甘愿委身于那个男人了?” 闻言,慕思思如听醍醐灌顶,猛地抬头看向慕云欢,质问道:“你!” 慕云欢眨了眨眼,冷笑道:“我是下了药啊。” 她声音小,周围人都没听清。 “你得意太早了!”慕思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急忙大喊着开口:“你们听见了吗?慕云欢承认了!她承认就是她给我下的药!” 她这才反应过来,慕云欢一开始打的主意,就是要让她以为没有下药,所以她必定不敢让大夫检查! 这样一来,不管慕云欢下没下药,都查不出来,从而没办法给她定罪! 周围的衙役们懒散散地看了慕思思一眼,只当看见了疯子一样。 慕思思紧皱了眉,问他们:“你们都没听见?!” 没人回答她,但他们的神色显而易见,就是除了她没人听见。 慕思思慌了,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拦住那老大夫的去路,拉着他跑到钱巡抚面前,疯了一样道:“巡抚大人,巡抚大人,我愿意,我愿意让大夫给我检查身体,我要证明就是慕云欢给我下的药!” 钱巡抚被拦下,脸上带上了怒意,愠怒道:“慕思思,你这是在戏弄本官吗?!” “不不不,请大人明鉴!民女刚才只是太害怕了,现在民女已经做好了准备!”慕思思满眼急切地看着钱巡抚。 慕周烨也急忙开口劝说:“是啊大人,大人是鼎鼎大名的好官,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钱巡抚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慕思思一瞬,忍着气道:“给她检查!” 慕思思眸中得意,看着慕云欢的眼神,俨然像是已经赢了。 慕云欢冰凉的眸光落在慕思思身上,面无表情。 片刻后,那大夫探脉才得出了结论:“回巡抚大人,这位姑娘并未被人下过药。” 慕思思瞬间僵在原地,她像是疯了一样扯住那大夫:“怎么可能?!不可能,她自己亲口说了下了药的!你再看看!你再看看!” 慕云欢这才浅浅勾唇。 慕思思那么快就委身,完全是她自己感觉爽,跟她可没半点关系。 “啪!” 钱巡抚拍案而起,愠怒道:“慕周烨,慕思思你们父女竟敢愚弄蒙骗本官!来人,给本官打出去!” 第64章 你其实最是自私,只爱自己 慕周烨一听这话,只能嫌恶至极地扫了一眼慕思思,急忙让钱巡抚息怒道:“巡抚大人您息怒啊!思思她只是一时之间遭受的打击太大,心绪不宁才会变成这样的,您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就算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戏弄您啊!” 钱巡抚正在气头上,脸色铁青道:“本官请你们父母马上离开府衙!若是再不走,再胡搅蛮缠下去,衙役们就要动手了!” 慕周烨一瞧,也顾不上别的拽着慕思思就走了。 在路过慕云欢的时候,慕周烨危险又阴狠地眯了眯眼,冷声道:“做的真漂亮!” 慕云欢不以为意,凤眸微微上挑,泄出一丝冰冷的寒光,她摸了摸耳廓道:“洒洒水。莫问题…跟你比起来,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跟慕周烨谋杀亲生女儿的狠毒行径比起来,慕云欢这真不算狠。 本来,也就是慕思思想要向她下手,她只是顺水推舟,把所有都还到了慕思思身上而已。 慕周烨朝着慕云欢,昂着头冷哼一声,就走了。 一回到慕府,慕思思就被丢在了地上,她哭得楚楚可怜地看向了慕周烨,委屈道:“爹爹!!他们都不相信思思,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思思了吗?” 看着一向温柔懂事的女儿,慕周烨只觉得陌生至极。 慕周烨从高处打量着自己这个女儿,极为冷漠地问道:“到底,慕云欢有没有给你下药?!” 他最生气的,并不是慕思思没了女儿家的名节,而是他慕府的名声要被她连累。 关于慕思思和慕云欢,到底是谁要下手害谁,慕周烨并不关心。 他之所以想要证明慕思思是被人害的,只是想要最后挽回慕府的名声。 慕思思被慕周烨这暴怒的样子吓得够呛,爹爹从小都极为宠爱她,怎么会突然动这么大的气? “都是慕云欢害的我,爹爹,你要相信我啊!”看着慕周烨,她越说越心虚:“就算,就算慕云欢没有给我下药,但也是她把我和那个男人故意关在一起的!” “啪!” 慕周烨怒得额头上青筋爆出,瞬间暴跳如雷,竟是狠狠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他怒斥:“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与男子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让我这张脸,我整个慕府的脸往哪儿搁?!” 谁知道,这一场闹剧过后,慕思思竟然是主动地和那个狗男人苟合,这让慕周烨如何能够不气啊! 他费劲保全了半生的名声,竟是毁在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身上! 挨了一巴掌,慕思思左半张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呆愣愣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却变得安静至极。 过了片刻,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慕思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含泪水地看向慕周烨问:“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区区面子打我!难道我的清白名节,还比不上您的面子重要吗?” 慕周烨被自己女儿质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怒吼出声:“这些年,是我太过骄纵你,让你竟变得如此浪荡任性!” “浪荡…任性??”慕思思哭着质问出声。 旁边的李氏急忙开口劝阻:“老爷老爷息怒啊,肯定不是思思自己主动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的…” 说着,李氏心疼地抱住慕思思,忙不迭低声安慰她:“别说了,别再惹你爹爹生气。” 这一刻,慕思思好像才看透了慕周烨。 找慕云欢回来替嫁,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慕府的面子,慕家二小姐不可以嫁给一个杀猪匠,也不能出尔反尔。 现在更加是! 慕思思指着慕周烨的鼻子,大骂出口:“你是不是觉得觉得,在偌大的慕家你就是唯一的主人,几十口人,包括我和娘在内,所有人都应该看着你的脸色生活,必须依附着你,否则我们就没有活路!慕周烨,其实你从来不爱我和娘,你爱的也不是慕云欢她娘,你其实最是自私,只爱自己!” 一番话猛地戳入慕周烨的心尖上,他瞬间目眦欲裂,又是狠狠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7节 “放肆,是谁教你这样和我说话?!” 慕思思再也忍不住,李氏也拉不住,崩溃地跑了出。 ……与此同时。济善堂。 沈离夜手里依旧拿着那本《黄帝内经》,坐在轮椅上,听着临风禀报的消息。 临风只道:“主子,慕姑娘刚出了海棠斋,就和楚河捕头一起离开了。” 沈离夜狭长的桃花眸中泛着冷芒,抬眸瞧向临风,问:“楚河?可是府衙又出了何事?” “正是,只知道是慕思思和慕姑娘之间的事情,被慕思思闹到了钱巡抚那处。”临风如实禀报道。 “呵,又是慕府,又是慕思思。她昨夜想害欢儿,我只是小惩大诫,但偏偏有人要凑上来找死。”沈离夜手中书本随意一翻,薄唇轻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背后一凉—— “我瞧着慕周烨这江州首富的位子也是坐腻了。别的不一定,但既然有人求死,那我一定满足他。” 说完,沈离夜抬眸睨了一眼临风,临风瞬间就明白了,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慕云欢刚出江州府衙的时候,就发现外面就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天地间一片雪白,寒风裹着晶莹剔透的雪花飘摇而来,慕云欢这才意识到,今日竟是到了冬至。 她出门时没带油纸伞,也没披风,正打算顶着大雪回去,楚河就急忙拿着伞追了出来,他不忍心道:“慕姑娘,今日这雪下得太大,您没带伞又穿得单薄,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慕云欢闻言,婉拒道:“不必了,你家在城东,济善堂在城西,不顺路。” 她倒是真没多娇气。 楚河还是不同意,劝她:“慕姑娘,艺茹小姐特地嘱咐了,让我送你回济善堂,您若是不同意,恐怕她又要和我闹脾气了。” 一提到赵艺茹,两人都有些无可奈何。 慕云欢寻思只是送回家而已,没当多大的事情,索性就答应了:“那就走吧。不过楚河,有些人有些事,你可得好好把握。” 第65章 年已二十四,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铺满皑皑白雪的街道上,天气来人商户都少了越多。 沈离夜身披白色狐毛大氅,手里撑着油纸伞前行,却看见了慕云欢和楚河一道,眸光渐渐变得幽深,突然就停下了步伐。 慕云欢没看前面,对撑着伞的楚河道:“楚河,你应该不是胆小的人,若是当真对我家艺茹有意思,就多陪在她身边。她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正是需要人守着的时候。” 她或许可以守着赵艺茹一段时间,但她终究是要回北疆国的,慕云欢想来想去,始终觉得楚河靠谱些。 楚河也才十八岁,听见这话禁不住绯红了脸颊,虽傲娇却认真地回答:“慕姑娘放心,艺茹小姐从小就和我野惯了,我早已习惯在她身边守着了。” 闻言,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果然只要和艺茹有关的事情,你才不会像个杠精。” 慕云欢和楚河距离并不近,但终究是同撑一把伞,隔远了看着,两人倒是有说有笑的。 握着竹把手的手指逐渐收缩,沈离夜瞧着不远处两人和谐的画面,像是眼中钉肉中刺,垂眸掩住自己那比冰刀更加锋利阴暗的眸光。 临风跟在身侧,开口解释道:“主子,大抵慕姑娘没有伞,所以楚捕头顺路送一下罢了,您不要多心。” “嗯。”沈离夜低哼了一声,指尖轻敲冰凉的竹把手,他终究是抬步继续朝前而去。 慕云欢正低头看着雪,突然一双白色锦靴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站在楚河的伞下,抬头对上了沈离夜幽深莫测的目光。 他没说话,慕云欢却开口了:“阿七,你来了。” 沈离夜微挑了挑眉,幽冷的眸定定地看着她,颔首低沉道:“嗯,雪大了,接你回家。” 慕云欢瞧着他神色不太好看,猜想他大概又是占有欲作祟了,她勾唇浅笑,长腿一迈。 只一步,就从楚河的伞下,到了沈离夜的面前。 “还算你最近积极。” “冷,披上。” 沈离夜手中的伞下意识地倾向她,修长如竹的手指解开颈间大氅的系带,宽大温暖的大氅就到了她的肩头。 一见这场面,被沈离夜冷冰冰瞧了一眼的楚河,麻溜地就跑了。 慕云欢倒也没推辞,手上突然被塞了个小汤婆子,她看向他,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 她总感觉现在的沈离夜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可她就是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回来?”慕云欢抱着汤婆子问他。 沈离夜瞧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知道。但你总会回来的。” “饿不饿?”沈离夜又问她。 慕云欢有些受宠若惊,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回答:“还行。” 沈离夜往她手里塞了包小点心,眉眼微凉俊朗,淡淡道:“先垫垫。”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眨了眨眼,低头打开那小包袱,马蹄糕、海棠酥都是她喜欢的,她奇怪道:“阿七,你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她就要去探他的脉搏。 沈离夜任由她的动作,冷眼瞧着她:“为何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一向都是强势霸道,却从未这么体贴过。”慕云欢咬了口海棠酥,不以为意地说。 他就知道,她神经大条得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沈离夜眸中冰凉,目光幽深,像是带上了几分怒气,冷哼道:“方才…你和那小鬼说什么那么开心?” “小鬼?”慕云欢咬着糕点皱着眉问他,随即又反应过来:“楚河是小鬼??” “还未弱冠,乳臭未干的自然是小鬼。”沈离夜下巴微昂。 慕云欢干笑了两声:“十八岁乳臭未干?” 有被冒犯到。 沈离夜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夫人也才不过十八,掩唇轻咳:“我只说还未弱冠的,并不指别人。” “那是,谁有您大呢。都已经二十四了,夫人也没娶着,无妻无子,孑然一身。若是换了旁的人家,要是动作快一点,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这方面,你也没比楚河强到哪儿,指不定人家楚河动作还比你快。”慕云欢毫不费力地回怼他。 临风在旁边听着,只当是看八卦了。 沈离夜冷冷地蹙了眉,撑着伞对她说道:“欢儿,你最近很奇怪。” 他倒是想娶,她肯嫁么? 闻言,慕云欢差点被一口海棠酥噎着,她秀眉微拧,不解地问他:“我又怎么奇怪了?” 沈离夜停住了回家的脚步,慕云欢也就停住了。 沈离夜扭头看着她,桃花眸中隐着叫人心惊的寒霜,他满脸正色地分析:“自从你遇见楚河开始,对于他的脾气你就多有忍让。上次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像他那样的。你虽说不是,但我和他之间你总选择偏帮他,今日更是为了帮他说话来损我,我看你是对他太过上心,怕是已经有了好感了。” 慕云欢被沈离夜说得一愣一愣的。 天地良心,上次在沈离夜面前帮楚河说话。难道不是为了防止他一剑戳死楚河弄出人命? 这一次明明就是沈离夜自己祸及无辜,让她无辜躺枪才怼了两句。 怎么就成了对楚河有了好感了? 瞧着那喋喋不休的薄唇,慕云欢一把捏住他的脸颊,咬着牙道:“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啊?话都你说完了,我说啥啊?” 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脸颊,轻轻捏了捏,看得旁边的临风心惊肉跳的,生怕自家主子一巴掌拍掉她的手。 殊不知,沈离夜乖得很,不仅任由慕云欢揉捏着,更是弯腰低头让她不用踮脚。 沈离夜目光幽沉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温热的柔荑包进掌心,他低声问:“那你为什么帮那小鬼说话?” “我没帮他说话啊。”慕云欢又在心里补上一句:纯粹就是我自己想怼你。 沈离夜不依不饶地问她:“那你说我老?” 慕云欢眉心直跳,急忙开口:“我什么时候说你老了?” “刚才。”沈离夜理不直,气也壮。 “阿七,我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慕云欢就想一包点心呼他脸上。 沈离夜眉头微挑,毫不退让,淡淡道:“不讲,不管,你嫌弃我老。” 慕云欢咬了咬后槽牙,笑得渗人地夸他:“你如今,颠倒黑白的本事是更上一层楼了。” 第66章 你是我的人 沈离夜没说话,眉头轻挑,举手投足之间净是矜贵慵懒。 慕云欢懒懒地扫了他一眼,瞧见他桀骜自信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疑虑。 他从未对她坦白过身份,就算上次她气急了,去了质问他说的天下第一城城主,沈离夜也是未置可否。 她虽说是不想嫁人的,对沈离夜也没什么太大的非分之想。但是上次答应了要带他回北疆国治病。不管怎么接下来她的逃婚计划都是要把他盘算在内。 他浑身的矜贵气派,定不是简单的人。 慕云欢瞧着他,抿了抿嘴问:“阿七,到时候跟着我去北疆国,也不知道会不会水土不服。” 对于沈离夜之前的话,慕云欢信,但不会信全部。 他之前就说是江州人,慕云欢有些不信。 若他是江州人,以他的惊才绝艳,在整个江州肯定都是有名的。 闻言,沈离夜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话的意思不简单,像是试探。 她似乎总是试探他,不管他做什么都没办法让她完全放下戒心。 沈离夜眉目如画,低声回答:“大宋国和北疆国饮食相近,不会水土不服。我老家虽是江州的,但多数都住在汴京城。”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 但对上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凤眸,沈离夜又仿佛什么都难以开口。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8节 她逃婚,逃的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若是知道他就是自己躲了许久的定北侯,别说带他走了,恐怕跑得他一辈子都难以找到。 慕云欢点了点头,没继续问。 两人沉默着走回了济善堂。 一到济善堂,临风就给慕云欢端上来一碗蟹黄面和一盘熟蟹。 那蟹黄颜色金黄浓郁,配上热气腾腾的汤面,香气扑面而来,勾得慕云欢食指大动。 她看向沈离夜,问道:“临风做的?” “海棠斋买的。”沈离夜说着,在她身旁坐下来,嘱咐道:“尝尝。” 她今日没吃东西,想来应该是饿了。 慕云欢瞧着他,也没说话,低头吃面,夸了一句:“确实不错。” 她其实一向不太重视口腹之欲,以前在末世与丧尸打架,只要有口吃的,也不挑是什么,只要是能吃饱就满足了。 再后来,穿越之后,她转了不少钱,就能顿顿吃饱了,也没怎么在吃上废心思,也就没什么特别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倒是自从到了江州城,遇见沈离夜之后,每顿饭都是临风做的,倒是把她的嘴越养越刁了。 昨日在海棠斋,虽说是为了故意坑慕思思,但吃了两口之后发现不如临风做的也是真的。 沈离夜带上手套,修长如玉的手指拿着玲珑小巧的剥蟹器具,仔细又认真地给她剥着蟹肉。 他的手实在好看,一举一动间又透着矜贵的劲儿,慕云欢看着都觉得实在赏心悦目。 慕云欢瞧着他,问道:“真是海棠斋的?” “怎么,不好吃么?”沈离夜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她眸色深沉。 “好吃,但是海棠斋做不出这样的味儿。”慕云欢如实说道。 旁边临风看得实在着急,忍不住地开口说:“慕姑娘,这蟹黄面是主子特意为了您,跟我学着做的。” 沈离夜神色未变,薄唇微掀道:“多话。” 慕云欢微微蹙着眉,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沈离夜身上,她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受。 依稀记得之前,他还梗着脖子反驳说君子远庖厨,现在倒是颇有几分醉心厨艺的模样。 慕云欢反正不懂,而且觉得受宠若惊。 男人这种生物,确实善变又难以理解。 瞧见慕云欢的目光,沈离夜低声问她:“好吃?” 慕云欢如实地点头:“好吃。” 沈离夜眉目疏朗微凉,睨着她挑了挑眉,嗓音低沉:“日后,不许和旁的男子那般亲近。” 慕云欢秀眉拧得更紧了,她理直气壮道:“哪般亲近了?人家就给我撑着伞,难不成我还得把他打成几级残废?你要这么算,你做的那些流氓行为,足够我废你好几次了!” 饶记得,上一次沈离夜说出这话,还是暴怒加威胁,现在虽说不上多温柔,却是真的冷静了很多。 这人…难不成看了那几本话本就当场飞升了? 沈离夜不以为意,眉目未动,沉声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慕云欢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鼻子长在眼睛下面,嘴巴长在鼻子下面?” 沈离夜闻言,登时气结,猛地将她揽进怀里,语调生硬带着怒气:“你是我的人,自然不一样!” 慕云欢:“?” 被沈离夜气笑了,慕云欢只道:“你现在倒是越来越擅长讹人了?吃了你一碗蟹黄面,就成你的人了?” “是。”沈离夜不退不让,幽深的眸光里掩不住的深意,理直气壮地说:“我只为我未来夫人做羹汤,你吃了我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人。” “你真的出息了。”慕云欢气结,指着他那没脸没皮的样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索性把怒气都发泄在面身上,一口咬下去狠得就像在咬沈离夜的肉。 正吃着,慕云欢就想起之前看见过的内容 《追妻三十六计》里,正好有一招就是,想要绑住一个女人的心,首先要绑住她的胃。 她低头看了看碗里堆着的蟹肉,突然就没气了,主要是…真挺好吃的。 沈离夜只剥了两只,交代她:“蟹是性凉之物,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 第二天,慕云欢就得到了消息,说是慕思思已经失踪了一夜,慕周烨正带着江州府衙里的衙役四处寻找着。 彼时,慕云欢正陪赵艺茹练武,一听说了这个消息,赵艺茹当即脸色一变,担心地看向慕云欢:“慕慕,你要小心,我觉得慕思思会冲着你来!” 慕云欢蹙眉想了想,一时也想出慕思思会怎么样,索性道:“放心,既来之则安之。” 慕周烨四处派人找了慕思思三天,也没有找到。 没了慕思思给慕云欢找麻烦,慕云欢也就正好轻松了两天。 就在慕思思失踪的第三天,传来了震惊慕云欢的消息,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 第67章 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当时,钱巡抚就派了衙役前来,把慕云欢带了回去。 慕云欢皱着眉瞧着为首的楚河,问道:“此事,和我有关系?” 虽说是疑问句,但慕云欢多半已经想到了结果。 陈大夫突然死得蹊跷,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这个慕思思失踪的节骨眼上,明显背后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到底是谁做的,慕云欢猜想,应该是和慕周烨脱不了干系。 楚河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回答道:“在陈大夫的尸体上发现了济善堂的令牌,还有…慕姑娘你的玉佩,陈大夫的家人现在正在府衙闹着,钱巡抚也是没办法,只能让属下前来带姑娘你回去。” 慕云欢闻言,秀眉紧拧,倒也没有继续问,就跟着楚河走了。 她捏了捏眉心,想不到她还会成为江州府衙的常客。 临风见势不对,就跑进去给沈离夜禀报情况了:“主子主子,慕姑娘出事了!” ……江州府衙。 面前陈大夫的老母亲哭得是天昏地暗,钱巡抚此时神色严肃,绷着脸正等着人,旁边衙役就低声说了句:“大人,来了。” 钱巡抚眸中瞬间冒出惊讶,随即吩咐:“快,随我去内堂。” 沈离夜正到了内堂,双手负在身后,面上笼上一层寒霜,眉间竟是冰冷。 钱巡抚一见是沈离夜,急忙上前禀报:“侯爷,此次前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 沈离夜没看他,嗓音冰冷低沉:“本侯听说,有人要状告慕云欢蓄意杀人?” “这…正是。状告慕云欢的人正是陈大夫的亲生弟弟,说是在自家哥哥的尸体上发现了和慕姑娘有关的玉佩和证据。”钱巡抚神色虽然紧张,但确实如实道来。 沈离夜眸中越发幽深,带着凛凛的寒光,低声道:“你将案情详细地向本侯道来。” “是是是。陈大夫家住河边,今早上他弟弟就在河边发现了陈大夫的尸体。因为尸体上的证据都指向慕云欢,加上慕云欢对陈大夫也有一定的杀人动机,而且之前在济善堂门口,江州百姓人人都看见了陈大夫和慕云欢发生过争执,动机证据都一起指向慕姑娘。如果没有有力的证据,慕姑娘恐怕很难自证清白。”钱巡抚低声禀报。 “此案本侯自然会派人暗中去查,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稳住陈大夫那一家。特别是要告欢儿的人,不出三日,本侯定会替欢儿洗清冤屈。”沈离夜说的斩钉截铁。 钱巡抚听见这话,像是觉得压力极大,应了一声之后硬着头皮问道:“侯爷,若是实在拖不到三日…可否让慕姑娘进监牢中待上一待?” 话音刚落,钱巡抚就对上沈离夜那裹挟着利刃的眼神,只觉浑身一片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窖。 “侯爷息怒,下官并非有意为难慕姑娘,只是眼下这情况。在案情还未定下之前,将慕姑娘先行关押。反而是为慕姑娘为您争取到了时间,也不失为缓兵之计。”赵知府硬着头皮解释道。 沈离夜侧眸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桃花眸中情绪幽深不明,他冷哼:“本侯从前带兵打仗惯了,向来说一不二,既护短又不讲道理,慕云欢是我的女人,本侯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他是在敲打钱巡抚。 钱巡抚急忙点头,连连应道:“侯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会保证慕姑娘的安全。” 沈离夜在整个大宋国的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见过的鲜血,恐怕比一般人喝过的水都多。 谁会没事招惹上这位活阎王? 沈离夜拂袖而走。 没了冷肃吓人的气场,钱巡抚才轻松了下来。 众人都说,定北侯十分重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他这一趟才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 这气势,他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 陈大夫的弟弟叫陈运,是个三十岁还没娶到婆娘的单身汉。 此时他正蹲坐在整个衙门的一角,和陈母的嚎啕大哭完全不同,陈运的脸上并没有哀恸、悲伤等情绪,反而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一见到楚河带着慕云欢进来,陈运像是倏地打了鸡血一般,怒吼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贱人,你杀死了我哥,你就该天打雷劈!” 说完,陈运急忙看向钱巡抚,满眼焦急愤怒地开口:“巡抚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哥做主啊!” 慕云欢眉心直跳,心知这件事情不简单,问他:“你说我害死了你哥,不知道这想法你如何而来?” 钱巡抚没说话,任由着两个人对峙。 他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慕云欢的反应。 陈运一听见慕云欢的话,就像是被掀起了血海深仇一样,恨她恨红了眼,说道:“你和我哥发生了那么大的冲突,这是江州百姓都有目共睹的,加上我哥身上还带着你的玉佩,你告诉我,不是你杀了我哥,还会有谁?” 慕云欢秀眉微挑,凤眸冰冷又审视地看着陈运,并不慌张道:“你说那玉佩是我的,你是如何知道的?” 陈运被反问,倒也不慌,拿出一块玉佩就展示在众人面前,质问道:“这玉佩是不是你的,找几个济善堂和你亲近的人一问便知!” 慕云欢摆了摆手,爽朗道:“还用问别人?你不如拿来问问我本人就是。” 闻言,陈运反而愣住了片刻,像是没想到慕云欢如此配合,他反应过来才问:“那你说,这玉佩究竟是不是你的?!” 慕云欢走近看了看那玉佩,眸中情绪不明,点了点头回答:“这玉佩还真是我的。” 能拿到她随身玉佩的人,少之又少。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49节 想来,是她身边出了问题。 陈运冷笑一声,乘胜追击道:“那你认不认,我哥是你杀的?!” “我和你哥之前确实有点仇,他身上的玉佩也确实是我的,这么看来……你哥确实好像只能是我杀的。”慕云欢神色未变,不急不慌地道。 钱巡抚皱紧了眉,没想到慕云欢会这么说急忙开口:“慕云欢你竟不为自己辩解吗?” 慕云欢睨了陈运一眼,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既然现在动机,证据都指向我,为没什么好辩解的,那就请大人先把我收入监牢,再行调查吧。” 陈运原地愣住了,脸上是掩不住的错愕。 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些?! 第68章 别怕,我在 别说陈运,就是一旁已经料想到如此局面的钱巡抚都是怔愣了一瞬间。 钱巡抚确实已经做好了要暂时将慕云欢收押的准备。但那也是在慕云欢辩无可辩的情况下的无奈之举。 而不是慕云欢此时这么主动地要求进监牢啊! 钱巡抚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眼下只能先同意:“来人,先将慕云欢收押,等本官查清楚了真相再行决断。” 衙役将慕云欢押了下去,楚河一见这局面,神色极为严肃了起来,他低声禀报钱巡抚:“巡抚大人,此案影响恶劣,加上慕云欢的身份实在特殊,楚河特请亲自去查这桩案子。” 钱巡抚摆了摆手,应道:“去吧去吧。” 反正有那大人物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动不了慕云欢一根手指头。 慕云欢在监牢中,「面壁沉思」着,这整个江湖想要害她的确实不少。但是眼下这么迫切想要她死的,恐怕也只有慕家那几个人。 慕周烨暂且不说,但慕思思前两天刚失踪,结果这两天陈大夫就死了,要说慕思思清清白白,鬼都不会相信。 况且上一次,和陈大夫仇恨最深的,恐怕正是慕思思吧。要不是陈大夫被她策反给她作证,她也一时之间拿慕思思没办法。 慕云欢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些,她双手撑着下巴,眉头微蹙思索着。 她正想着,楚河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地来了,他看着慕云欢,着急地问:“慕姑娘,如今我要是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可否能够帮到你?” 慕云欢笑容轻松道:“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艺茹才是正经,我在这监牢中还有要事要办。” 她多半已经猜出来龙去脉,但比起陈大夫的死这件事,慕云欢更加好奇的是,到底是她济善堂中哪个人出了问题。 现下没有证据,就算慕云欢风风火火杀到济善堂,也只能看见一群演员。 “可这监牢…向来都是罪犯待的地方,您如何能够待的?”楚河开口劝道。 慕云欢神秘兮兮地摇头,随口敷衍道:“楚河,你想要做好一个捕头,必须要记得,环境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谨守本心。” 她现在在监牢里才能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楚河见劝不动慕云欢,也就只能作罢了,带着人又急匆匆地走了。 他刚走,沈离夜就带着临风来了。 “天气这么冷,饿不饿?”沈离夜从临风手里接过食盒,在慕云欢细心地打开。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笑得倒是开心,故意问:“小病秧子,我可杀了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你还关心我饿不饿?” 她倒也不是想要试探他,只是慕云欢始终不相信,这世上能有人这么相信她。 信任,这两个字重如千金。 沈离夜眉目疏朗微凉,抬眸看着她,并没直接回答,倒像是自顾自地开口:“刚做的鳝丝面和海棠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海棠糕,倒是她这些日子最喜欢吃的。 慕云欢微挑了挑眉,从他手里接过面,低声道:“小病秧子,你当真不怕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那你不怕我给你下了毒?”沈离夜薄唇轻掀,反问慕云欢。 “你?你不会的。”慕云欢勾唇轻笑一声,话锋一转开始解释:“你若是想要杀我,没必要转这么多弯弯绕绕。再者说了,若是你都能随随便便下毒下到我头上,还让我没有察觉,我这圣医也就不用做了。” 沈离夜伸手将她脸上的灰尘轻擦掉,他嗓音低沉清冽,肯定道:“就算你杀了人,那也定是有你自己的理由。纵使你是杀手,终究也不过是我的欢儿。” 杀人不眨眼?跟他比起来,恐怕都是小巫见大巫吧。 慕云欢听着沈离夜那番说辞,一双凤眸直视着他的桃花眸,像是在他眼里找不到半点玩笑,她沉默了许久,才低头咬了一口鳝丝面。 她品了品味道,像是突然心血来潮地说:“阿七,我暂且信你一回。” 慕云欢想过,要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查起。但看着眼前的沈离夜,她突然又变了主意。 罢了,就给他一次机会。 沈离夜若是胆敢有半句假话,她不介意把他身上的毒再下回来。 沈离夜沉默了片刻,看清她凤眸中的认真,喉结上下滚动,低着嗓音只问出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慕云欢没想到他会牛头不对马嘴地问出这一句,笑着说:“看来你是真打算让我在这儿待几天了?” 沈离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在许诺一样,低沉又虔诚:“别怕,我在。我不会让你出半点差错。” “行啊,那我就等着我的小病秧子来救我了。”慕云欢边吃着面,随口说道,并没有当回事。 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沈离夜却莫名觉得心头发甜。 她的小病秧子。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娇? 沈离夜给她送完面,就和临风回去了。 看着沈离夜离去的眼眸,慕云欢心中灵感突现,她立马就让人去找楚河了。 敌人在暗,她在明。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引到明处。 …… 与此同时,沈离夜也已经到了钱巡抚的内堂中。 听完沈离夜的计划,钱巡抚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侯爷所言甚是,这一招引蛇出洞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第二天,就楚河调查陈大夫的死因就出了结果。 慕云欢就被带进了府衙内堂,陈运此时满眼着急地看着她。 钱巡抚满眼严肃地看着楚河,厉声道:“楚河,你说你在陈大夫身上发现了新的证据,现在还不快快道来?” 可就在钱巡抚说完之后,就看见门外好几个衙役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向钱巡抚禀报:“巡抚大人找到了!慕家二小姐找到了!” 钱巡抚皱着眉,吩咐:“带上来。” 吩咐完,就看见妆发有些凌乱的慕思思跟着衙役上来了。 只见慕思思看向钱巡抚,说话掷地有声:“回巡抚大人,关于陈大夫一案,慕思思有要事要报!” 第69章 想看,就自己过来 钱巡抚皱着眉让慕思思继续说。 慕云欢秀眉轻拧,看着眼前的慕思思,她倒是没想到慕思思会再这个时候出来。 慕思思扫了慕云欢一眼,看向钱巡抚禀报:“大人,思思有证据可以证明,陈大夫就是慕云欢所杀!” 在场所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哦?慕二小姐失踪了三日,一回来就正好掌握了慕云欢的犯罪证据?”钱巡抚那脸色像是有些不信。 慕云欢冷眼看着慕思思,心底已经在消化。 慕思思虽然瞧着狼狈,但还是带着大家闺秀的做派,娉娉婷婷地开口解释:“巡抚大人,思思也是误打误撞才得到了这一个证据。” 慕云欢适时开口,问慕思思:“今日倒是巧了,楚河说是查出了关于我的新证据,正巧妹妹这时候也出来说可以给我定罪,那就请两位说吧。” 慕思思看着慕云欢,那神色显然胸有成竹道:“不知道姐姐可还记得之前的屠牛草毒?”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点头回答:“怎么会忘,妹妹上次可差点用屠牛草毒杀了林二呢!差点姐姐可就要被妹妹栽赃成功了,如何敢忘?” “姐姐都死到临头了,怎么还想着口头的输赢?”慕思思冷笑一声,满是底气地开口:“姐姐,你就承认了吧,陈大夫就是你杀的!” 钱巡抚捏了捏眉心,冷哼一声:“慕思思,有什么证据你直接开口就是!无需在此浪费本官的时间。” 慕思思直视着钱巡抚,问:“巡抚大人,请问根据仵作验尸所说,陈大夫是否是死于屠牛草毒?” 钱巡抚闻言,望向楚河,示意他开口。 楚河双手抱拳,低头禀报道:“回巡抚大人,属下要禀报的正是此事,经过仵作的验尸,确定了陈大夫死于屠牛草毒,而不是淹死的。” 听见这话,慕思思胸有成竹地开口:“屠牛草毒中,屠牛草常见可染色,日常并无毒,有毒的是其中的水银。而我今日查遍了江州的医药庄子,发现只有济善堂在前两天才以入药为由头,取用了部分水银。屠牛草毒慕云欢最是清楚,而且那是她的济善堂。不管是杀人动机,杀人方法和证据都已经齐全,杀死陈大夫的人,不是慕云欢还能有谁?” 慕云欢神色未变,心底微凛,济善堂取用了水银? 她如何都不知道? 济善堂虽有大小大夫千千万,但能在她不清楚的情况下,擅自做决定的人,一只巴掌都数的过来。 除了林琛以外,慕云欢暂时想不到别人。 但偏偏林琛又是那一个绝不可能背叛她的人。 钱巡抚猛拍惊堂木,质问慕云欢道:“慕思思所言可属实?那水银,当真只有你济善堂用过?” 慕云欢皱着秀眉,回答道:“大人明鉴,纵使陈大夫是死于屠牛草毒,也不一定就是我所为。我身上的玉佩,济善堂里稍微和我亲近些的人都能够接触到,至于水银确实也经常入药用。若是单单凭借这些,就给我定罪,是否太过草率了些?” 说完,慕云欢立即反驳慕思思:“第一,陈大夫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天或三天前。不管是哪一天我都在济善堂,济善堂那么多的大夫都可以为我作证。相反的,慕二小姐你失踪了三天,就连府衙的衙役全部出动的都找不到,现在却突然跳出来指证我。 第二,楚河刚才还未禀报之前,连钱巡抚都不知道陈大夫是死于屠牛草毒,而突然冒出来的慕家二小姐却知道了。 第三点,屠牛草毒由屠牛草汁液和水银组成。济善堂几十口人,取用了屠牛草毒并不能说明就是我。但是你忘记了,屠牛草汁液是能染色的。若是你的身上沾染了屠牛草汁液的颜色,就证明你也碰过屠牛草毒!!” 听见这话,钱巡抚登时开口:“来人,给本官搜!” 慕思思听见慕云欢的话,却是出奇的不慌! 她就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任由搜身,甚至还朝着众人展示出了双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0节 慕云欢看着慕思思的表现,心里疑窦丛生,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奇怪。 更奇怪的是,就在慕思思丝毫不慌的神色下,竟是从她怀里衣袖里搜出一块带着黑紫色污渍的手帕! 钱巡抚接过衙役递上来的手帕,大惊:“慕二小姐,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是感叹句,并不是疑问句。 慕思思整个人傻傻地愣在原地,慌忙着急地开口辩解:“不是不是的,巡抚大人,这不是我的手帕!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杀陈大夫啊!!” 慕思思此时证据确凿,钱巡对她的形象本就不好,现在更加不可能相信她,大掌一挥就让人把她拉下去看管了。 出了江州府衙,慕云欢一路皱着眉回了济善堂。 此事当真是处处透着古怪 先是陈大夫莫名其妙而死,根据那些所谓的证据玉佩等等,背后的人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她今日是联合了楚河,正打算引蛇出洞的,但却没想到慕思思这么早就露了面。 回到济善堂,沈离夜正在书房里练字。 慕云欢推开门,就瞧见他正好放下了毛笔,她皱着眉问他:“衙门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走到桌案前,低声回答:“知道了。” “这事儿你怎么看?”慕云欢原本还觉得可能是慕思思,但经过这么一闹,她反而不怀疑慕思思了。 “至少,不是慕思思。”沈离夜眉目冰凉,桃花眸中掩不住的冷幽。 慕云欢撑着下巴,边思索着边颔首,应道:“确实。” 刚才搜出那手帕时,下意识的震惊根本骗不了人。 如果连那反应都是演出来的,那慕云欢只能说世界欠她一座小金人,不去梨园唱戏真是浪费一个大好人才。 如果幕后主使真是慕思思,那慕思思根本不用着急在这时候出来,等到钱巡抚给她定了罪,她再出来岂不是更好? 那究竟是谁? 能够买通她济善堂的人,又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慕思思,将那手帕栽赃给她? 正想着,慕云欢抬眸就瞧见了沈离夜手边放着的宣纸,隐隐透着字迹,她感兴趣地问:“你写了什么?” 难道是关于接下来的计划? 沈离夜薄唇轻勾,嗓音低沉地问:“想看?” “想。”慕云欢答得斩钉截铁,并不忸怩。 “想看…”沈离夜那双深邃隽黑的桃花眸中,透着少见的魅光,他看着她低笑:“那就自己过来。” 第70章 沈离夜很磨人 慕云欢瞧着他,一时之间没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心只觉得沈离夜就是让她自己过去拿罢了。 “你是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么?”她长腿一迈,正要过去拿的时候,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 那双桃花眸中的情愫有些复杂,期待和浅淡的笑意都掩盖在那幽深的光芒中,他只是定定地看向她。 沈离夜身材颀长,双手负在身后,风姿绰约,只回答一句:“大概是你想要看的东西。” 慕云欢倏地明白了沈离夜的意思。 一直以来,对于沈离夜的身份,她都没有特别深入地去调查,也没有想要窥探他身上秘密的意思。 对于沈离夜的态度,也是中规中矩。虽瞧不得他难受,但也掐着分寸没有特别由着他。 但沈离夜问出这句话,就是在向她发出邀请了,邀请她靠近了解自己的秘密和所有的心理历程。 慕云欢,我向你剥解自己,你可敢看? 要是怎样亲密的身份,才能交心以待? 那样的专注和期待,慕云欢没想到能在三妻四妾的古代男子身上看见。 沈离夜的出现,完全在慕云欢的意料之外。 她摇头,认了怂道:“还是分析分析这两天的事情吧。” 沈离夜幽邃的眼眸中泛过异色,他抿唇道:“可从水银入手查,幕后主使虽不是慕思思,但与她脱不了干系。” 对于她的反应,沈离夜并不惊讶,只是将手边的宣纸收好。 慕云欢微微颔首,也认同他的话。 她凝眸看向他,话锋一转,问道:“说好晚上的海棠酥呢?” “饿了?”沈离夜从门外临风手里接过食盒,放在她面前,轻声道:“海棠酥太甜了,虽然好吃,但也不能一直吃,晚上做了虾仁粥,对肠胃好。” 慕云欢看着面前的虾仁粥,色香味俱全,闻着她就觉得有些饿了。 她试了两口,笑着对沈离夜说道:“临风最近的手艺越发不错了,你是多少钱请的他,我加钱借他一阵儿,等我找到比他好的厨子就还给你。” 北疆国那些伙计们,一个个最是嫌弃她的厨艺,请个好厨子回去好堵住他们的嘴。 沈离夜闻言,冷哼一声:“你想要他?” “你要是做饭这么好吃,我也要你。”瞧见他有些不爽,慕云欢笑着道。 刚说完,慕云欢手里的粥碗就被夺了过去。 慕云欢抬眼看向沈离夜,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是改变策略,打算饿死我了?” 沈离夜将粥碗护在手里,桃花眸危险地微眯,瞧着慕云欢,薄唇微掀:“要临风还是要我?” 慕云欢被他一句话气笑了,忍不住吐槽:“就你这样儿的,要你我能折寿三年。” 就沈离夜这狗脾气,请别人是伙计,请他是养了个活生生的祖宗诶! 沈离夜神色阴沉,将手里的粥碗又拢了些,幽深暗邃的桃花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强调说:“要我,只有你能要我。” 一字一句,像是在给慕云欢灌输什么不得了的观念一般。 “行行行,要你要你,只要你。”慕云欢被他气到无奈,只能说:“饿了……粥给我。” 沈离夜这才松手,看着她大口大口地喝粥,眉眼间戾气和冷气消散,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慕云欢被他看惯了,也懒得管他,只是象征性地问他一句:“你吃了没?” “没有。”沈离夜从善如流,回答道。 慕云欢的动作戛然而止,低头看了看还剩下半碗的粥,又抬头看了看他:“吃了啊,我就知道。” 装死。剩下半碗怎么整? 沈离夜这狗东西肯定不会吃别人剩下的,到时候又让她去做。 沈离夜眉眼柔和疏离,脸色倒也没有没变,而是等着慕云欢吃完最后一口,他才神神叨叨地从食盒里端出一碗,放到慕云欢面前。 慕云欢眨巴着眼睛,看向他道:“还有一碗…我饱了,你吃吧。” 随后就见,沈离夜端端正正地将那碗粥放在她面前,嗓音低沉清冷道:“喂我。” 慕云欢:“……” “你这什么时候养成的臭脾气?”慕云欢不解地问他。 她没吃早饭的习惯,但也是和沈离夜吃过几次饭的。 之前明明还很正常,饿了知道自己吃饭,渴了知道自己喝水,冷了知道自己穿衣,现在怎么吃个粥都要她喂。 “今天。”沈离夜神色未变,瞧着慕云欢抓狂的神色,一本正经地回答。 慕云欢双手抱臂看着他,舌尖抵了抵腮,问他:“我不喂,你今天就不吃?” 对上她清澈的眼神,沈离夜沉吟了片刻,才低声开口:“还是会吃的。” 话音刚落,还没等慕云欢反应过来,沈离夜话锋一转,对她说:“我知道是有些为难你了,只是今天炖粥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手,现在有些不方便,不打紧,我让临风来就好了。” 言语间已然攀上怅然若失的情绪。 一番话听得慕云欢眉心直跳,瞧见沈离夜染着些许失落的眉眼,慕云欢双手撑在桌上,假笑道:“你那话本子真不错。” 直接把最纯情最要脸的沈离夜教得腹黑又无耻!! 慕云欢端过那粥,无奈之下只能喂他:“张嘴。” 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 她白皙娇嫩的手指拿着汤匙,低头敛眸舀起虾仁粥,饱满红唇轻嘟,将那粥吹得不烫,又再碗边轻刮去多余的,最后才递到他的嘴边。 那清澈明亮的凤眸,眼波流转之间,泛着些许潋滟的水光,定定地看着她。 红唇饱满湿润,冷香随意四溢,她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他的心上肆意撩动,勾得他心神恍惚。 她嘴上语气满是不耐,可手下动作偏偏又最是温柔耐心。 这样的她,沈离夜无限心动。 沈离夜喝下那一口粥,看着她低声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要接过慕云欢手里的碗。 慕云欢不懂他的心理变化,只觉得他又犯病了,扯着碗没给他,红唇轻勾,挑眉瞧他:“一会儿要喂,一会儿又自己来,小病秧子,你够磨人的啊?” 第71章 沈离夜的土味情话 “怎么,我喂的现在又有毒了?”慕云欢索性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沈离夜。 沈离夜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对上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淡淡道:“你喂的粥太甜,我不耐受。” 慕云欢脸颊飞上一抹绯红,像是烫手山芋一样丢了手上的碗,回道:“别再跟着那些话本子学劳什子情话,油腻死了!” 说完,慕云欢扭身就跑。 沈离夜这狗男人怎么现在土味情话张口就来。 再也不是被她打趣两句就会红了耳垂的纯情少男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1节 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看着慕云欢逃跑的身影,沈离夜施施然端起那碗粥,一口接一口,动作间透着矜贵又慵懒。 他还不忘吩咐临风:“临风,再去多找些话本,对她很有用。” 临风应了就立马去了。 ……第二日。 慕云欢起了个大早,她刚去府衙就撞见了楚河,她瞧向楚河道:“正好,有一件事情,需得你帮我查一下。” 楚河一听,试探着开口:“你是说济善堂里的人不简单?” 如果旁的事情,慕云欢自己也就麻溜查了。但济善堂的人究竟是谁出了问题,慕云欢要是自己去查,目标太大而且更会引起那人的注意。 慕云欢点头,说道:“附耳过来。” “我马上就去办。但是阿七,你还是多注意些。这几日我瞧着他都往钱巡抚这里来了好几趟了。虽说他不会害你,但身份终究有些神秘。” 慕云欢微皱了眉,阿七认识钱巡抚? 就瞧见林琛带着几个老大夫正在分析病况。 她走过去,问了一句:“林琛,我前几天拿的水银,你放哪儿了?” 要查就要从水银上着手查。 林琛从书案上抬头,皱着眉看向另外一个大夫:“李大夫,水银不是你管着呢吗?” 名叫李大夫的中年人,急忙摇头道:“堂主,上次取的水银已经用完了。” 慕云欢脸上笑容明媚,神色没变,只说了句没事就走了。 她进院子就看见了沈离夜,索性直接问他:“你认识钱巡抚?” 沈离夜倒茶的动作停止了片刻,抬头对上她的眼眸,回答:“在汴京城住过,认识,不熟。” 慕云欢微眯了眯眸子,像是在分析他话中的真假,她眸中闪过一抹不遮掩的锋芒。 “怎么,你怀疑济善堂出问题的人是我?”沈离夜眸色变得幽深,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将她眸中的锋芒看得清楚。 慕云欢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半分躲闪,点头承认:“我希望最好不是你。” 沈离夜脸色阴沉下来,看着她的眸子中幽冷可怖,他怒道:“你说过,会暂且相信我的!” “你也说了,暂且罢了。”慕云欢说着就。 沈离夜猛地将她按在怀中,咬着牙道:“你为何总是这样不信我?” “不信就是不信!我希望最好不是你!”慕云欢面无表情地说完,却诡异地趁着两人接近,悄无声息地扯着沈离夜的衣袖。 沈离夜眸光微闪,强势又暴戾地将她按在墙边,愠怒道:“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慕云欢耳廓微动,两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将院子外轻微的呼吸声听得清楚。 她此时正被沈离夜按在墙上,背后是冰冷的墙体,面前是如狼似虎的沈离夜。 慕云欢没应他的话,反而说了一句:“走了,别装了。” 沈离夜眉间怒气这才消散,面色阴沉地低哼了一声:“都偷窥到济善堂来了,还真是嚣张得很。” “那人离我越近,就越容易被发现,我要是那个人,现在正要躲得远远的。”慕云欢活动了一下筋骨,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他不会的,若是不出意外,今晚上他还会来。”沈离夜低头撇了撇茶盏中的浮沫,打着哑谜。 果不其然,慕云欢拉着沈离夜在济善堂盯了一晚上,终于抓住了那前来偷水银的李大夫! 慕云欢眯了眯眼眸,难免带着些怒气:“李大夫,我与林琛都待你不薄,究竟是谁能把你说动?” 李大夫是江州济善堂的元老级大夫啊! 甚至林琛掌管济善堂第一天起,李大夫就已经在了,他一向勤勤恳恳,是最担得起悬壶济世的大夫。 李大夫像是解脱一样,紧张严肃的神色陡然一松,却是什么都不肯说。 慕云欢带着怒气,走到李大夫面前,紧紧掐住他的下巴,强迫着他和自己对视,如同咒语般的低语:“告诉我……到底是谁?!” …… 三日之后,是钱巡抚定下的公开审案时间。一声惊堂木响,慕云欢和慕思思一干人等被带了上来。 慕周烨和李氏只能够挤在堂下的百姓间,紧紧关注着堂里的情况。 慕云欢被陈运状告,钱巡抚直接问:“慕云欢,你可有什么要辩驳的?” “有!”慕云欢倏地上前,背脊挺直,一身傲骨。 她冷笑着扫了一眼陈运和慕思思,朗声道:“巡抚大人,民女已经查出,真正害死陈大夫的人,就在这里!” 钱巡抚眉头微锁,严肃道:“慕云欢,你继续。” “妹妹!”慕云欢掷地有声,眼神紧紧地盯着慕思思。 慕思思冷笑道:“慕云欢,你不会想说,是我杀死了陈大夫吧?!” 慕云欢长腿一迈,走到慕思思面前,质问:“慕思思,陈大夫死的时候,你说你在城东的客栈。但我查过,那一夜那个客栈根本就没有人看见过你!我想,你应该就在陈大夫家附近吧?” 慕思思面色一白,反驳道:“慕云欢,没有证据,你怎么胡说八道都可以啊!” “你别急。”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施施然开口:“你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听听我的推测。楚河查到,在陈大夫死的前一天晚上,陈大夫在城东的一家酒馆喝酒,正巧不知道怎么就和你吵了起来,按照当时目击者的说法,陈大夫当时嘴里就说着要杀了你。因为之前他告你的事情,你对他怀恨于心,就一路跟着他,最后趁着他不清醒,将他整个人都按进了河里!” 慕思思神色慌张,惊慌失措地大喊:“不,我没有杀他!!他不是我杀的!” 众百姓看着慕思思的反应开始窃窃私语,慕周烨皱着眉看着,李氏着急得都快哭了。 “啪!” “肃静!”惊堂木响,钱巡抚看向慕云欢,问:“慕云欢,你的意思是,慕思思就是杀死陈大夫的凶手?” “不。”慕云欢秀眉紧拧,竟是反手指向百姓中,冷声道:“他才是!” “慕云欢你胡说!你可有证据?!”慕周烨神色大变,怒声质问她。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男子低沉铄金的嗓音:“自然有!” 只见沈离夜身材颀长,身影挺拔,一身简单朴素的白袍也让他穿出几分矜贵优雅的意味,他带着一个人进来。 第72章 大义灭亲,还是绝后 众人脸色大惊,慕云欢指着的人,竟是站在百姓中的慕周烨!! 慕思思听见慕云欢说自己不是凶手,微讶地随着她所指的方向,满脸不可置信。 爹爹? 怎么可能是爹爹,不可能是爹爹,都是慕云欢血口喷人。不仅想要害她,还要拉着她整个慕家下水! 听见慕云欢的话,钱巡抚神色变得极为严肃,向她确定:“慕云欢,你是说慕周烨才是真正害死陈大夫的凶手?!” 慕云欢环视一周,瞧见陈运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笃定地点了点头:“正是。” 慕周烨站在百姓中,神色骤然就变了,阴沉着脸冷笑地问她:“巡抚大人,依我看这慕云欢就是个十足十的疯子。她刚刚才说小女是杀死陈大夫的凶手,现在又突然说我才是真正的凶手,钱巡抚向来办案公正正直,不会这样就相信慕云欢的胡言乱语了吧?” “是不是胡言乱语,自有定论。”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眉眼冷漠清绝。 听见慕周烨的话,百姓又开始躁动起来,钱巡抚抬起惊堂木就是一拍,冷肃道:“肃静!给本官将慕周烨带上来!” 衙役们不犹豫,立马就将站在人群中的慕周烨强行扯了出来。 慕周烨对于衙役还端着几分江州首富的姿态,用力甩开衙役们的钳制,冷哼道:“我清者自清,自己会走!” 那模样,当真像是受尽了冤屈却依然骄傲清白的江州首富。 “慕周烨,你对这桩案子,可有什么好说的?”钱巡抚冷声问他,锐利如刀的眼神不停打量着慕周烨。 慕云欢是沈离夜的人,钱巡抚知道沈离夜的身份,自然对她多少都是信任些的。 况且,赵知府之前和慕周烨的事情,钱巡抚多少都能够察觉到他们俩之间并不简单。所以钱巡抚对于慕周烨一开始就是防备的。 他在官场沉浸如此多年,多多少少是能瞧出慕周烨是假人还是真鬼。 慕周烨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清高孤傲的江州首富。 慕周烨冷眼看向慕云欢,眸中是克制不住的怒气:“巡抚大人,您是掌管江南整片地区的大人物。自从您上任以来,江南地区的治安有多么好,百姓多么安居乐业,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现在您怕是被有心人误导了,所以才会查不清案子。既然巡抚大人看得起草民,草民不才,斗胆对此案子发表一下建议。查案讲求的就是一个证据,不管有心人再怎么巧言善辩,也遮掩不住证据!如今所有的证据,人证和物证早已为大人您指明了方向。” 没等慕云欢说话 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到身后,冷硬紧绷的下颌线似乎都充斥着阴鸷的冷怒,桃花眸越发幽冷:“那慕老爷的意思,现在所有的人证和物证都指向慕云欢和慕思思,慕老爷一共就两个女儿,这是打算大义灭亲,还是打算直接为你慕家绝后?” 众百姓闻言,都是又震惊又笑了。 可不是嘛! 慕周烨这最要面子最顾及名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桩凶杀案,对峙的居然是两个女儿和父亲! 按照现在所有公布出来的表面证据,真凶不是慕云欢就是慕思思,按照慕周烨的说法,他这两个女儿总得没一个。 若是慕云欢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直接把爹干趴下了。 这可不就是天大的笑话? 慕周烨被慕云欢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名声和性命比起来,当然果断放弃名声! “慕云欢,她早已经与我慕府断绝了关系!你早就算不得我慕府的小姐了!” 慕云欢点了点头,笑容不达眼底:“是啊,但我可万万想不到,会被你们三番五次地陷害呢!” 她是穿越来的慕云欢,不是原主。 绕是对亲情没有期待的她,在面对慕周烨和慕思思所做的一切,都为原主不值。 若原主没冻死在六岁那年,恐怕也会被慕府这几个心狠手辣的吸血鬼磋磨至死。 “哼!公理性命关天的事情,就算你是我的亲女儿,也得往后放。”慕周烨愠怒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慕云欢就算你是三寸不烂之舌,也抵赖不得!” 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佯装好心地提醒他:“慕老爷,你怕是弄错了,如今的人证物证指向的,可是你亲爱的慕思思。” 一听见这话,慕周烨脸色铁青,这时候才弄清场上的局势。 慕云欢走到慕思思的身边,巧笑倩兮地对着慕周烨说道:“慕周烨,我不明白究竟是多么深的仇,多么深的恨,能让你三番五次对我下如此的毒手,巡抚大人,我昨夜在济善堂抓住一个内奸。”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2节 一听抓住了奸细,慕周烨神色瞬变,很快就掩饰住了。 他紧紧皱眉,看着慕云欢满是忌惮。 李大夫这颗棋子,他埋伏了很久,没想到竟会这么快就让慕云欢查了出来! 沈离夜一脚就踹在李大夫身上,声线冷硬充斥着怒气:“说!” 慕云欢走近他,冷声说:“昨夜我济善堂中出了偷水银的小偷,幸好被及时发现了,没让他得手。只不过我这一问,居然就问出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李大夫,你昨夜是说,济善堂中的水银都是你去领的?” 李大夫清楚自己的结局,心如死灰又害怕至极,颤颤巍巍地开口:“是……堂主很少相信别人,像水银这种管制的东西,都是我去领取然后代管的。” 钱巡抚不怒自威,眯着眸子问他:“那济善堂的水银,你都拿去干什么了?” “拿去…拿去给……”李大夫倏地开始支支吾吾。 一见李大夫这样,慕周烨死死地盯着他,死命地给他打眼神。 钱巡抚猛拍惊堂木,厉声喝道:“说,拿去给了谁?!” 李大夫浑身抖如筛糠,一接触到慕周烨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就变了说辞:“拿给,拿给慕二小姐!” 慕思思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吓得花容失色,忙不迭解释:“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见都没见过你,你怎么可能会拿水银给我?你栽赃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我知道了,是慕云欢这个贱人和你串通一气,让你故意来害我是不是?!” 谁知就在此时,旁边的陈运也急急忙忙跪到钱巡抚面前道:“是,就是慕二小姐指使的我,她给了我一大笔银两,说只要让我带着我哥的尸体前来府衙,又给了我一块玉佩,塞到我哥的身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祸给慕云欢!” 第73章 沈离夜再次暴打慕周烨 慕思思睁大了眼眸,大块大块的眼白,她满是难以置信地往后退,疯狂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杀死陈大夫!我只是打了他两巴掌,我真的没有杀他啊!” 回应慕思思的是,众人写满不信的目光。 慕思思顿觉无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扑倒慕周烨的身边,带着最后的希望向慕周烨解释:“爹爹,您相信我,要相信我,陈大夫真的不是我杀的!是,我是和他发生了不愉快,但是我真的只是打了他两巴掌。我在河边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很生气就打了他两巴掌,谁知道他就被推进河里去了!爹爹,我真的没有杀人!” 慕云欢一听,眉心瞬间舒展,心里最后的疑问的终于解开了,她冷声道:“怪不得,原来是这样。” 她就说为什么一开始仵作会以为陈大夫是淹死的,就是因为慕思思那一推,将已经死亡的陈大夫推进了水里。 导致他的尸体有浮肿现象。 眼见慕云欢就要发现不对,慕周烨索性直接将所有的嫌疑都甩到了慕思思身上。 他闭上眼眸,心底恨意无限蔓延。 思思,是爹爹对不起你。 但到了这个地步,总得有个人来顶罪啊。 他装模作样地悔恨道:“思思,爹也很想救你啊!可爹从小就教导你要诚实,善良。爹是当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慕思思眼眶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看着面前的慕周烨,疯了一样地质问他:“爹爹,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啊,爹爹!” “我来告诉你。”慕云欢冷声道,明媚精致的眉眼显得格外冷硬。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云欢娓娓道来:“根据楚河查出来的证据,仵作已经给陈大夫再次验尸,确认他是死于屠牛草毒,并不是因为淹死。屠牛草毒制造所需要的水银,确实只有济善堂取用过,也确实是出自于济善堂。但李大夫给的人,却并不是慕思思,而是我们面前痛心疾首的慕老爷。” 慕周烨神色大变,显然有些慌了,急忙质问慕云欢:“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若是按照你所说,我岂不是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给我顶罪?就算是畜牲也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轻声笑得明媚照人,讥讽地开口:“原来慕老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啊?竟还知道拉慕思思给自己顶罪的事情禽兽不如啊?” “慕云欢,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知道,你因为我让你替嫁的事情记恨于慕家,所以一再针对我和思思。但不管怎么说,定北侯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配,我慕府也算是对你有恩,你怎可如此恩将仇报啊?!”慕周烨像是被慕云欢质问得慌了神,有些口不择言了。 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慕云欢笑得讥讽至极,红唇轻掀满是凉薄:“有恩?慕周烨你打算笑死我,继承我的济善堂?替嫁的事情,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一开始你误以为定北侯是杀猪匠,为了保住你的宝贝女儿才会让我嫁。后来知道定北侯的真实身份,你和慕思思便开始反悔,这才对我百般刁难陷害!!慕周烨,你敢指天对地的发誓,说此事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么?!” 慕云欢的话在众百姓中掀起轩然大波,他们不知道,定北侯的皇帝赐婚背后,慕府竟是这样的胆大妄为,嫌贫爱富! 众百姓对着慕周烨和慕思思一顿指指点点,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慕周烨指着慕云欢,没想到她会不管不顾地全都说出来,目眦欲裂道:“你!” “怎么,连发个誓都不敢了?还是说慕老爷你做贼心虚啊?”慕云欢冷笑出声:“你不说,那我替你说!” “慕思思和陈大夫发生冲突之后,你就已经用屠牛草毒将陈大夫毒死了,你算计得刚刚好,慕思思遇见的陈大夫,已经是一具尸体。你知道,慕思思若是知道陈大夫是被屠牛草毒毒死,定会想到要嫁祸给我,你就暗中替她打算好了一切。水银是你买通李大夫领的,又让他偷了我的玉佩放在陈大夫的尸体上,再买通陈运,让他咬死是我害死了陈大夫。” 说着,慕云欢走到慕思思的面前,笑得讥讽,继续感叹:“妹妹,你以为慕周烨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帮你吗?不,他可是想要借你的手,除了我呢,你尊重爱戴的父亲,当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慕思思也不是傻的,瞬间就明白了慕云欢的意思,她转头木讷地看向慕周烨,嗓音颤抖:“爹爹…” 怪不得刚才陈运和李大夫供词出奇的一致,她明明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有慕周烨早就算好了一切! 借刀杀人,甚至把刀递到慕思思手上。 成功便罢,若是一旦失败,慕周烨就会毫不犹豫地把慕思思推出去,用来堵住悠悠众口! 可是,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她是那么相信他! 慕周烨一听彻底方寸大乱,急忙怒吼:“大人,你不能听信慕云欢的片面之言,思思你别相信慕云欢!都是慕云欢想要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爹爹怎么会害你呢?” 慕云欢看向钱巡抚,直接建议:“大人,究竟是谁,还请直接审问陈运和李大夫就是。楚河一向是擅长审讯的,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上撑过八大刑罚还不肯开口的。” 说着,慕云欢走到陈运面前,居高临下地劝说:“恕我直言,此事就算你们不肯张口,我也有别的办法掰开你们的嘴。若是现在主动交代了,巡抚大人看在将功折罪的份儿上,总不至于死刑。但若是咬紧了牙关要包庇真正的凶手。一旦查清了真相,那可就是斩立决的死罪!” 慕云欢语气凉薄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情。 可李大夫和陈运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慕云欢像是看见魔鬼一样。 钱巡抚大掌一拍:“你们是自己说,还是本官帮你们开口?” 陈运一听,也顾不上其他,跪着上前不停地磕头:“大人我说,大人我说!是他,是慕周烨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到时候带着尸体去告慕云欢,再帮慕思思说话,到时候见状不对…就…就把一切都栽赃在慕思思身上!小人当时见钱眼开,一时猪油蒙了心就答应了,大人,求求您,放过小人这条命吧!” 一见陈运交代了,李大夫也急忙就交代了。 慕思思脸上血色尽褪,如同一摊烂泥摔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宛如疯癫了一样扑上去诘问慕周烨:“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明明那么疼爱我,你为什么把我算计到死?!” 慕周烨却狂性大发,根本没管慕思思的质问,而是扑向慕云欢,像个暴怒中的大猩猩咆哮着:“你为什么要去查你娘的身世?你这个野种为什么还不死?” 慕云欢止不住的冷笑。 果然,她不是慕周烨亲生的。 却不想这句话刚说出来,沈离夜一个箭步上前,朝着慕周烨就是猛踹一脚,低沉阴冷的声线从男人薄唇中吐出,清冷眉眼间全是阴郁戾气:“她没死,你先死一死!” 说着,沈离夜再次将慕周烨按在地上狠打一顿,一脚一脚专挑狠处去! 瞧见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满是猩红,慕云欢下意识就觉得沈离夜不对,害怕他现在煞气发作,急忙上前拦住了他,低声道:“阿七,阿七,为了他不值得。” 沈离夜冷哼一声,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满是隐忍,似是在压制着什么,嗓音沙哑深沉,喉结上下滚动:“他骂你,该死!” 第74章 将她护到身后 “对,他是该死。所以你就更不能染上他肮脏的鲜血。”慕云欢放软声调劝着沈离夜。 直到看见沈离夜眸中情绪恢复正常,她才松了口气。 慕思思彻底绝望,满目怆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慕周烨,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得流了个满面。 她被亲生父亲算计,都是为了慕云欢这个贱人! 瞧着慕周烨满眼都是慕云欢的样子,慕思思恨慕云欢恨得要死! 慕思思发狂地朝慕云欢扑了上去,她不管不顾地发着疯:“慕云欢…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爹爹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怎么会算计我…我又怎么会被栽赃?” 却被沈离夜一掌重重地推到地上! 他上前半步,将慕云欢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慕云欢不悦地拧着秀眉,面无表情地怼回去:“慕思思你有毛病吧?算计你,想要借刀杀人的是慕周烨,是你爹!关我屁事?别动不动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脑子有问题就去看大夫,慕周烨本来就是商人,重利轻感情,你信不信,到了必要的时候,别说是你。就算是你加上李氏,他眼睛眨都不眨地把你们推出去顶罪?” 慕周烨对她娘亲又如此强大深重的执念,无非就是娘亲并不依附于他。甚至对他爱搭不理,他得不到,自然就有了执念。 人性,慕云欢不想,也懒得去试探的东西。 她这一番话,彻底敲醒了慕思思。 也许慕思思早已明白,她也不是傻的,只是不愿意相信,狼狈地爬到慕周烨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满眼痛苦地问:“爹…爹爹,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您告诉我,您不是故意算计我的好不好?只要您看着我的眼睛说一句,思思就相信你。” 此时的慕周烨自然陷入了执念中,被慕思思扯了袖子才回神,他张口就想说谎,可扭头对上慕思思满是泪水,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样,满眼的挣扎无助,求助地望着他。 一下子,像是被慕思思这番话唤醒了最后一些良知,慕周烨的话就堵在了嗓子口,他的嘴唇蠕动了许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慕思思求助地望着慕周烨,看见他脸上心虚难以遮掩,还有他怎么也遮挡不住的愧疚,瞬间就明白了所有,心里如同高楼大厦猛地崩塌,只剩下断壁残垣,满是绝望。 慕云欢看着,也是叹了口气。 眼见高楼起,眼见宴宾客,眼见楼塌了。 一开始她回来,慕思思就三番五次明里暗里炫耀她和慕周烨父女情深,那时她只当慕周烨是偏心,只宠爱慕思思,慕思思为了救慕周烨,也宁愿给她三万两。 慕云欢当真还以为是父慈女孝的。 且不说慕云欢不是慕周烨亲生的,就像慕思思这种亲生的,也只能落得一个被慕周烨算计顶罪的惨淡下场。 慕思思瘫坐在地上,半疯地昂起下巴,眸中泛着疯狂的光芒,阴狠又冰冷地望着慕云欢,喃喃道:“姐姐,你又赢了呢。” 瞧见慕思思的模样,慕云欢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红唇轻启:“赢?我从未想过和你斗,你以为我很闲?” 谁没事愿意天天跟她尔虞我诈的? 有空闲的时间,她去多赚点钱干点什么不好? “哈哈哈……可笑,从未想过和我争?”慕思思俨然已经疯癫,仰天笑得绝望阴冷,她咬着牙恨恨道:“可是姐姐,定北侯的婚约,贵人的青睐,你样样都争到手了!” “你若是要这么说,那就算我和你争了。”慕云欢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慕思思,索性卯足了劲儿刺激慕思思:“哎呦,怎么样样我都能压妹妹一头呢?我得到的东西,好像都是妹妹想要的呢!不过妹妹既然说了,那妹妹可知道我赢在何处?” 慕云欢脸上笑容明媚,宛如六月高照的艳阳,可看在慕思思和慕周烨眼里,只觉得讽刺至极! “我赢就赢在,对亲情没有半点期待。”慕云欢轻挑了挑眉尾,乍出一抹冷光。 是了,慕云欢是穿越过来的,对慕周烨和整个慕府都没有期待,没有期望过在慕周烨身上得到半点亲情与关爱。 所以,慕云欢处处防备慕周烨。 而慕思思,太过相信慕周烨,太过依赖慕周烨,对他期望太大,以至于被最亲最爱的人狠狠捅了一刀都不敢相信。 听见这句话,沈离夜侧眸深深看了慕云欢一眼,桃花眸中划过一抹异色,情绪晦暗不明。 慕思思面无血色,猩红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慕云欢那张脸,她鲜红尖利的指甲被掐入掌心,渗出了鲜血也毫无知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3节 她像是地狱爬上的厉鬼,疯狂地诅咒她:“慕云欢,我诅咒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真心!你一辈子都会被身边的人蒙骗!” 像是被捅到内心最软处,慕云欢心跳漏了一拍,转而勾着红唇冷笑:“要不要再给我扎个小人?可笑至极。” 笑话,诅咒若是能成真,岂不要天下大乱了? 她看着冷静,沈离夜心底清楚,慕云欢最不喜欢被骗。 或者说,她最害怕被骗,特别是身边的人。 喉结滚动了片刻,沈离夜冷笑一声,俊美的脸上泛着寒气,他眸色暗沉,低沉沙哑的嗓音拖长,听起来像是来自地狱深处:“诅咒,不过是弱者最后的无能狂怒罢了。” 慕云欢勾唇莞尔一笑,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她没事。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向钱巡抚,说道:“巡抚大人,民女的话已经说完,还请您宣判。” 钱巡抚猛拍手上惊堂木,冷声给慕思思和慕周烨宣判。 慕周烨,三日后斩首示众。 慕思思虽并未杀人,但污蔑慕云欢属实,念她是被慕周烨算计,所以从轻发落,杖刑五十。 审判结束之后,慕云欢和楚河一同走出府衙,就瞧着赵艺茹一身素缟在外等着她们。 “怎么样,慕慕你没事吧?”赵艺茹轻声问她。 自从赵知府出事之后,赵艺茹一场重病好不容易被慕云欢救回来,她的身子就比之前要弱了。 慕云欢担心赵艺茹的身子,她待赵艺茹是真心朋友,但心底其实总有些亏欠她。 特别是看她一身素缟,素面朝天,再也不复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慕云欢就有些心疼。 艺茹那一身武艺不弱于楚河,若是在北疆国,说不定能做个女将军。 慕云欢看着赵艺茹笑得温柔,回答她:“我是谁,可是赵大小姐的朋友,怎么会被那种宵小之辈轻易暗算?放心吧,倒是你,今日的药可喝了?” 赵艺茹莞尔一笑,眉眼间总是笼罩着一团似有若无的悲意,却笑着回答:“喝了喝了,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跟楚河一样。” 楚河笑得无奈,看着赵艺茹气不过道:“一个大男人谁想要婆婆妈妈的?还不是要请赵大小姐乖一些,按时喝药吃饭?” 正在几个人和谐说话的时候,慕思思被衙役带着出来了。 看来,李氏已经给慕思思交足了银两,免了她的刑罚。 大宋国律法里,是允许缴纳银两免除较轻的刑罚的。 慕思思杖刑五十,只要交够银两可以免。但像慕周烨这样的死刑,不管交上多少,都是不行的。 “姐姐…我们不死不休。”慕思思脸上满是泪水,妆容花了,红一块白一块,看着诡异吓人得很。 “不死不休,那不如你先死一死?”玩味阴冷的声调性感清冽,沈离夜狭长的眼眸中尽是彻骨的寒意。 赵艺茹锋芒毕露:“慕思思,光明正大的争我们奉陪,但你若是用尽下作肮脏的手段,就怪不得天打雷劈了!” 第75章 沈离夜腰细 慕云欢瞧着赵艺茹身影。 明明和上次在黑风寨相比,只过了十几天,她却觉得眼前女子身影越发瘦削。 短短十几天,她经历了太多。 一时心头发酸,上一次赵艺茹一手红缨枪法耍得极为好看。 看见以前的闺中密友赵艺茹这么护着慕云欢,慕思思心头越发愤恨,说出口的话刻薄至极:“赵艺茹,你爹尸骨未寒吧?不过下葬才几天,你竟然就如此护着你的杀父仇人,啧啧啧…也不知道你爹在地下被你气成什么样子?我从前就说了,像你这么不守妇道,只知道舞枪弄棒,日日和男子混在一处的女子以后是嫁不出去的。谁知道,你竟也一直不听劝告,现在不仅成了罪臣之女,更是担上了认贼作父的名头,依我看呐……” 慕思思还没说完,慕云欢长腿一迈,素手一扬直接把她打得被迫闭了嘴。 慕云欢眼尾上翘,泄出一抹寒光,清澈明亮的凤眸中满带着怒气,她直接怼慕思思:“慕思思,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缺了男人就会死的!怎么,这辈子不嫁人你就活不了了?敢情你生出来就是为了嫁人的?艺茹不是你,看见一个年轻才俊就跟软了骨头一样,不要脸地贴上去!你引以为傲的事情,别人不屑去做!说到名声,现在整个江州,有谁的名声竟能盖过你?伙同丫鬟与男子私通,嫌贫爱富找人代嫁婚约,被父亲算计谋害嫡姐,啧啧啧……慕思思你一时风头无两啊!” 慕云欢的话,像是夹着锋利冰冷的刀剑,疯狂地在慕思思心上捅刀子。 一番话说下来,慕云欢只觉得浑身舒爽,怼的很爽! 她转身看着气得面无血色的赵艺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走了。 只剩下慕思思在原地气得发抖。 李氏扶着慕思思,她见识过慕云欢的手段,对慕云欢又恨又怕,泪水糊了一脸禁不住开口道:“思思…我们走吧,别和她斗了,斗不过她的。” 慕思思轻蔑地瞧了她一眼,嘶哑着声音:“我说过,我和慕云欢,不死不休。” 还沉浸在就要失去丈夫的哀伤中,李氏沉默着没说话。 ……济善堂中。 沈离夜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纸条,眉头微蹙,薄唇轻抿,像是心情不悦。 临风瞧见他的神色,开口问:“主子,宫里的消息怎么说?” “北疆国使臣已经进入了大宋国境内,十日之内就会抵达汴京城。”沈离夜寒声道。 “北疆国使臣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到时候肯定又是两国之间的博弈,皇上肯定是想让您回去出面商议。这么说来,我们在江州只剩下十日的时间了。”临风一阵分析,算是说出了沈离夜心中所想。 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坐在木制轮椅上,幽冷的眸子中是遮掩不住的烦躁,“回去事小,只是欢儿定不愿意随我回去。” 她自由如风,这天大地大,他若是一旦放她走,恐怕再难找到她。 “实在不行,我们将慕姑娘打晕了带回去得了。”临风也没办法。 一看就看出来,主仆俩都是踩晕直男。 “你若想要多活两年,你莫要有这样的想法。”沈离夜毫不留情地说道。 打晕她? 恐怕临风刚近身,就不知道被慕云欢下了什么毒了。 临风清楚慕云欢轻功很好,但没真切体验过慕云欢的毒,他摸了摸鼻子,说道:“主子,要不然你用美人计……” 话音刚落,就瞧见慕云欢长腿一迈进了房间,她勾唇看着主仆两人,笑着问:“什么事,到了要让你家主子动用美人计的地步啊?” 临风吓得立即噤声,随口找了个理由:“美人计…就是主子说,明日江州边的鼎生寺有庙会,想让慕姑娘你同他一起去,又怕姑娘你不同意,这才想着用美人计试试……” 说完,临风就急急忙忙地撒腿就跑。 这种两个人对峙的诡异气场,他是扛不住。 他跑出去的时候,还没忘了给沈离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沈离夜眉心跳了两下,顺着临风的话,薄唇轻掀:“听闻江州鼎生寺的庙会甚是热闹,想着你应该也未曾去过,想邀请你一起去,你明日可有事情么?” 说话时,那双桃花眸潋滟生辉,定定地看着她,眸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诚然。 慕云欢微微扬眉,瞧着沈离夜微红的耳垂,摇了摇头,故意逗他道:“我明日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似乎不是很想去。” 沈离夜虽然只是跟着临风的话随口胡诌,但被她拒绝的感觉极为不好,他蹙着眉头:“若是你太累,那便就好好休息。我们可以改日再去。但你要去,只能和我一起去,不能拒绝了我,而和别的男子一起去。” 这话说得温柔又霸道。 有些惊讶,慕云欢瞧着沈离夜俊朗的脸颊,她还以为,以沈离夜的狗脾气,应该会第一反应就强硬地要求她必须去。 倒是没想到,他第一反应会觉得她是累了。 慕云欢摇头回答:“倒也不累。” “那为何你不想去?”沈离夜眸光幽深,像是在探究她一颦一笑间的情绪。 “我就是单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么对我用美人计?”慕云欢笑得明媚,眉眼间的魅勾人心魄。 是真好奇,平时最是冷漠寡情,强势易怒,这样的人要用美人计。 慕云欢怎么能够不好奇。 想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离夜。 赞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她捡回来的病秧子。 美是够美,就是瘦了点。 沈离夜此时只想弄死临风,好端端的,说什么美人计。 现在他要怎么下台? 慕云欢想着想着,瞧见沈离夜脸色发黑,就知道病秧子脾气不好了。但偏偏不管他,继续光明正大地看他。 沈离夜说不出怎么用美人计,手里还拿着烫手山芋,索性没管慕云欢。 烛火摇曳,沈离夜拿起那纸条,放在明亮发红的火焰上烧了。 他侧脸完美,下颌线绷紧,眉眼明朗微凉,冷白的脸上薄唇却殷红妖冶。 烛光映照下,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白的惊人。 她的目光像她的体温,太过灼热,沈离夜只能放下手中的东西,侧眸看向她,耳垂微红嗓音又低又哑:“欢儿,莫要偷看我。” 听见这话,谁知慕云欢并不羞涩,甚至强势地往桌前一坐,双手垫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理所当然道:“成,那我现在够光明正大了吗?” 像是被慕云欢的直接噎住,沈离夜只能蹙着眉任由她看着。 可偏偏在她的目光下又坚持不了多久,沈离夜眉头轻皱,嗓音磁性又性感地问她:“可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来了。”殊不知慕云欢才不怕他,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腰细了点。” 第76章 你只能对我耍流氓 沈离夜瞧着她,像是还没完全接受她的直接,眉头微蹙,低声问:“你可有如此盯着别的男子看?” 这不是慕云欢第一次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在他眼里甚至觉得露骨了。 “你说的是,怎么个看法?”慕云欢笑得明媚,对上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慌张。 听见这话,沈离夜长腿一迈就走到她面前,下颌线紧绷,薄唇紧抿,对着她又重复问了一遍:“有没有这样盯着别的男子看过?” 慕云欢看着他那坚持甚至有些偏执的模样,声调一软,无奈道:“没有。” 她虽然有点颜控吧,但不至于是花痴,她还没有那种随便就抓着男人一顿看的嗜好。 “没有便好,不管你对我再如何轻佻露骨都都可以。但绝对不许对别的男子也做出同样的举动。”沈离夜双手负于身后,嗓音极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4节 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一身月白长袍,腰间玉带上挂着她送的香包,举手投足间全是冷傲矜贵。 “你以为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够长成你这副惊心动魄的妖孽长相?”慕云欢轻哼一声,转而想起他那坚持的样子。 她心中无奈。 要怎么告诉这个老古板,救命之恩也不一定要用以身相许才能报。 沈离夜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似乎是在夸他的长相。 惊心动魄? 她的形容词总是奇怪得很。 “不论如何,你只能对我耍流氓,对我你想要怎样就怎样,但不能对别人这样。”沈离夜说得强势,甚至又强调了一遍,眼眉间染上冷峻郁气。 慕云欢喝了口茶,听见他的话,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小阿七,如今你就对我如此情根深种,那若等我和那定北侯成了婚,你又该如何?” “你不会嫁给他。”沈离夜幽深的目光随着她,薄唇紧抿。 听见这话,慕云欢微微挑眉,看着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浅笑着问他:“你就这么肯定?” 沈离夜沉吟:“你说过,不会嫁给他。”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平时我让你按时喝药,你是一句都不当回事。”慕云欢好笑地说。 “你不嫁他,那可愿意嫁给我?”他嗓音有些沙哑,磁性又清冽,听起来极为性感。 沈离夜拧着眉瞧她,像是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的情绪。 慕云欢无奈揉了揉太阳穴,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愿。” 她不愿意成为深院内阁的女人,也不愿意整日整夜为了讨好一个男人过日子。 不愿意遵从古代的腐朽规矩,更加不愿意和别人分享男人。 男人多的是,有什么好抢的。 现在沈离夜能将热情倾注于她身上,说不定几年后就能倾注在别人身上。 漆黑幽冷的桃花眸没移开过,沈离夜脸色有些沉,语调缓慢冰冷:“为何你不愿意嫁给我?” 他很差?竟被她这样嫌弃? 他言语间已经染上不悦,寒潭般的眸子中也带着不解。 慕云欢眨了眨眼睛,摸着耳廓,心底疯狂在想怎么回答。 不婚不育保平安? 那肯定不能这么说,更何况他还是思想古板强势的古代男人。 “你在想如何忽悠我吗?”瞧着慕云欢脸色犹豫怔愣,又半晌没说话,沈离夜眸光沉沉,冷白的脸上覆上一层冰霜。 嘶… 被人一眼看穿怎么办? 慕云欢忽悠了这么多次人,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堵的没话说。 “嗯…我是在想,明天鼎生寺的庙会会有什么吃的?”慕云欢这话题转的实在很生硬。 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想回答,沈离夜冷沉着脸色,带着一股傲气扭了头,冷哼着回答她:“会有你喜欢的炙猪肉。” 她眉间一软,没想到以他的脾气,就算被气到了,还会记得她喜欢吃炙猪肉。 其实若是不谈别的,沈离夜若是肯乖乖待在她身边,她也是愿意尽全力去医治他的病。 正想着,就听见沈离夜又开口说道:“你不愿意嫁给定北侯,是因为并不喜欢他吗?” 慕云欢诚实地点了点头,回答道:“你要非是要问,那我倒也可以说清楚。那定北侯我一眼都没见过,根本没有半点情意的两个人成了婚。要是再遇见了让彼此心动的人,那岂不是要去蹉跎一辈子了?再者,你们古代的男子,有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是笔好买卖,这婚不成也罢,你和定北侯也同理。” 闻言,沈离夜隽黑幽邃的眼眸中出现不解,眉头紧拧,看着她问:“你们…古代?”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你们这儿。”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正色,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不也是大宋国人?”沈离夜满是疑惑地问。 慕云欢摸了摸耳廓,否定道:“我不是大宋国人,按照我老家的规矩,男人只能有一位妻子。若是同时娶了两位夫人,那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想不到北疆国有这种民风。”沈离夜想起初见她在北疆雪原,以为慕云欢话里说的老家就是北疆国某一处地方。 虽然沈离夜向来洁身自好,除了慕云欢以外再看一眼别的女子都嫌浪费时间,但也感到惊奇。 大宋国都是以男子为尊,倒是鲜少听说这种风俗。 慕云欢也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索性就顺着他的话默认了。 “你不愿意嫁人,是因为都不是你的心上人。那怎样的男子,才能成为你的心上人?”沈离夜眸中带着勾人的魅光,索性直接问她。 “好问题,我没想过。”慕云欢打着哈哈,夸奖了他一句,正想着怎么样能随口敷衍过去,就撞进了沈离夜深沉幽邃的目光中。 如同旷阔无垠的深海,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她的心神。 慕云欢被他瞧得心虚,才正经了几分,老实回答:“他不需要多大的权势和地位,我不需要他权势滔天或者腰缠万贯。就算他是农夫、猎户,抑或是杀猪匠都不要紧。就算是西水村的富贵儿也无妨,我只求我的富贵夫君能懂我,尊我,爱我。” 前世少女怀春的时候,慕云欢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择偶标准。 她不求他大富大贵、权势滔天,只希望他能够将她的一颗心妥帖安放。 若是有了那样的人出现,她能将所有的委屈哭给他听,将所有的开心都说给他听,将完整的自己拱手奉上。 第77章 沈离夜认定了只会娶她 只见沈离夜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慕云欢也没继续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用茶盖撇了撇浮沫,正打算喝一口茶水的时候,就听见沈离夜苦大仇深地开口了。 “富贵…是你对未来夫君的爱称?”沈离夜拧着眉,隽黑幽冷的桃花眸中情绪复杂晦暗。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话说沈离夜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慕云欢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她反应不及,茶水已经进嘴,呛了她好大一口。 “咳咳咳…” 瞧见她被茶水呛到,沈离夜面色微沉,急忙迈步到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带了些责备地开口:“平时看着精明强势,怎么这样笨,喝口茶都能呛到?” 慕云欢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白了沈离夜一眼,她哪儿是被茶水呛到,明明是被他骨骼惊奇的关注点呛到。 “对,我从小就发誓了,日后要是有了夫君,我就要叫他富贵儿。”慕云欢没好气地随口胡诌。 看着她俏脸被呛得绯红,清澈明亮的凤眸中咳出点点泪水,没了强势,眸中染着水光,潋滟生辉,眼尾上翘,微微发红,眉眼间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妖魅,红唇饱满湿润,泛着盈盈的水光,是最勾人夺魄的存在。 沈离夜一时看得失神,听见她说话才回过神来,又看她看得入了神,这个认知让他又羞又恼。 他没多想,随口道:“甚好。” 懂她,尊她,爱她。 若是寻常的女子,这几点倒也不是很难做到。但她偏偏不是寻常的女子,她那些思想和她老家的风俗,他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慕云欢:“……” 确实不错,她突然狗蛋这想法的确很好。 两人都沉默着,沈离夜陷入沉思还无意识地帮她舒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冰冷的大掌轻抚上她背,陌生的感觉让慕云欢浑身陡然一僵,他动作轻柔,手掌所过之处在皮肤上引起阵阵战栗。 明明他手掌冰凉,慕云欢却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诡异得发烫,止都止不住。 就算加上前世,慕云欢和男子亲密接触的次数寥寥无几,基本上全都是和沈离夜。 上次是沈离夜失去了意识,已经入了心魔的状态,她就算再不适应两人亲密接触,慕云欢咬着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两人都是清醒着,慕云欢就像是感知放大了无数倍。对于沈离夜每一次的触碰都无比敏感。 慕云欢下意识地一躲,沈离夜也就意识到了不对。 她抬眸,沈离夜一低头,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上,两人都是一时无话。 慕云欢有些局促,随口找了个话题:“明天早上若是有鱼羹,我就随你去鼎生寺庙会。” 碰过她的手掌只觉得一阵发烫,沈离夜心底欲望正燥,低声应下:“明日,临风会做好鱼羹。” “那什么,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慕云欢长腿一迈急忙就跑了。 只留下沈离夜站在原地,低头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心。 他没想过,在她面前会是这样。 …… 第二天一大早,慕云欢刚起身下了二楼,就瞧见一楼桌上的鱼羹。 临风一瞧是慕云欢来了,笑得像个招财猫一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眯眯道:“白玉鱼羹,慕姑娘尝尝?” 他很欣慰也很惊讶。 自家侯爷竟是愿意为了一个女子甘愿洗手作羹汤,要知道侯爷那可是拿剑的手。 临风一开始以为沈离夜只是一时新鲜,后来看着沈离夜日日进厨房,这才真正相信了自家侯爷是来真的。欣慰的是,他终于不用像个老妈子一样,天天想着法子劝主子吃饭了。 慕云欢尝了一口,瞬间满意地哼了一声:“嗯!” 对上沈离夜那难掩期待的桃花眸,慕云欢点头毫不犹豫地夸赞:“阿七,你这手艺越发进步了。” 沈离夜没承认是自己做的,眉间舒展了些,眸中情绪沉了些,薄唇轻掀:“先吃吧。” 用完了早饭,慕云欢就和沈离夜出发前往鼎生寺了。 临风自然不放心,于是两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 后来到了江州城门,看见楚河和赵艺茹的时候,三人行又变成了五人行。 慕云欢看着沈离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意识抖了抖,瞧着他问:“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了?” 沈离夜脸色不悦,收回了看向旁边三人冰冷阴郁的眼神,冷哼着回答她:“并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5节 “那你刚刚出门不还很开心呢?”慕云欢摸了摸鼻尖,不解地问。 “我现在也很开心。”沈离夜冷声道。 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慕云欢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转念一想他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也懒得多想,由着他去了。 慕云欢没反应过来,但楚河和赵艺茹还有临风却是很快的明白了过来。 三个人都默默地落到了后面。 鼎生寺是江州周围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了,原本每月都会有一次庙会,四面八方而来的香客接踵而来,各种好吃好玩儿的样样齐全。 一进了庙会,先是在寺庙求签拜了佛,之后才在周边逛庙会。 鼎生寺此时香客和周围的小贩挤在一起,接踵擦肩,寺里的撞钟声、诵经声和小贩的叫卖声交织一起,极其热闹鼎盛。 由于某人的气场太强大,五个人气氛怪异地到了鼎生寺门口求签处。 好不容易排到了五个人,那须发皆白的老僧人瞧着他们问:“几位施主,请问想要求什么签?” 临风被夹在中间,右边是慕云欢和沈离夜,左边是赵艺茹和楚河,抱着大无畏的精神,他直接抢先开口:“大师,我们都求姻缘!” 慕云欢抿了抿唇,其实他真的不用那么的……「视死如归」。 “大师,我不求姻缘。”慕云欢笑吟吟地开口,和赵艺茹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老僧并不惊讶,只是笑着让几个人摇签。 几个人都拿到了竹签之后,就等着那老僧一个个的解签。 解完签之后,赵艺茹就拉着楚河和临风跑了,说是要去旁边瞧瞧。 求签之后,就是入寺许愿,将许愿签挂上那颗百年大树。 沈离夜抿了抿唇,问她:“刚才怎么不问问姻缘?” 慕云欢瞧着他,眼眸中含着点点笑意:“我总会遇见我的富贵儿夫君,我不求佛祖给我分配。” 许完愿之后,慕云欢看着眼前挂满许愿签的树,扭头去看旁边的沈离夜,只见他神色认真地闭着眼,那模样看着倒是虔诚得很。 沈离夜睁开眼,看向慕云欢问:“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慕云欢勾唇一笑。 “你也信佛?”沈离夜反问她。 慕云欢自然不迷信,思索了片刻才回答他:“我许的是,希望阿七能够早日遇见心上人,早日成亲。” 她想的是,等他遇见真正的心上人。就会明白心动和喜欢是什么,就会明白报恩不一定要以身相许。 谁知道,沈离夜闻言,微蹙着眉瞧她,下颌线紧绷,嗓音低磁性,语调缓慢且认真:“你想早日成亲?” 第78章 大宋国权势滔天的沈富贵 慕云欢闻言,怔愣了片刻才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认死理呢? 报恩是报恩,非要整什么以身相许。 她翻了个白眼,长腿一迈就走上前了。 沈离夜立即跟上。 等许完愿,慕云欢两人又和他们会合了。 慕云欢一出了鼎生寺,就拉着他们直奔旁边的炙猪肉店子而去。 赵艺茹本来就是被楚河和慕云欢硬拉出来散心的,此时兴致实在不高,就随着慕云欢拉着她走了。 “听说鼎生寺旁边这家炙猪肉是一绝,就连海棠斋的都比不上,我到江州这么久就听见旁人说了好多次,今日定是要尝尝鲜。”慕云欢笑得明媚,兴冲冲地说。 她不爱甜食,偏爱鲜咸口味的小吃。 店子里是一对中年夫妻在经营,那男子在后面负责制作炙猪肉,女子则是负责招呼客人。 几个人进店的时候,店子里顾客众多,那老板娘多少有些忙不过来,慕云欢几个人就自己找到了座位坐下。 生意火热,那老板娘忙得脚不沾地,问了慕云欢要几份炙猪肉之后,就急急忙忙地去取了。 那老板被炽烈的热气烘得脸上红扑扑的,满脸都是汗水,手下不停地在翻动着大火炉上的猪肉。 还是那老板娘过来端炙猪肉,才有时间给那老板温柔地擦汗。 慕云欢眼睛都快黏在那炙猪肉上,沈离夜低头品茶,偶尔瞧瞧她。 而另一边,赵艺茹不说话,楚河也跟着不说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体上。 临风觉得气氛甚是奇怪,开口活跃气氛:“这生意虽苦,但老板和老板娘看着甚是恩爱,正所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对了,两位姑娘对于未来的夫君,可有什么想法?” 慕云欢扭头看向临风,心想他这话接得莫名其妙,挥了挥手直接道:“我对我未来的富贵儿夫君没什么想法。” 这一主一仆,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临风一听,不理解地追着慕云欢问:“慕姑娘,这富贵儿夫君何解?” “这富贵儿么,就是……”慕云欢反应过来自己说顺了嘴,她想了想道:“是这样,我小时候曾经在庙里求过一支签,那主持解签说我未来的夫君叫富贵儿。至于姓嘛,天机不可泄露,那主持就没有告诉我了。” 沈离夜眉心直跳,瞧着她满脸正色的忽悠,眸光落在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上,薄唇轻勾起一抹弧度,笑得无奈又宠溺。 慕云欢好一顿忽悠,除了沈离夜以外,临风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赵艺茹显然就相信了慕云欢,认真地替她分析:“慕慕,那寺庙求的签是不是不准?你不是已经定了定北侯嘛?还是明媒正娶,皇帝赐婚呢。那沈离夜…和富贵应该不搭边吧?” “对,所以他不是我的良人,我的未来夫君肯定就叫富贵儿。”慕云欢一本正经地点头,胡说八道。 “那定北侯不是你的良人……”赵艺茹顺着慕云欢的话想着,思索着突然抬头看向沈离夜,满是认真地问:“阿七,你的别名叫富贵儿?” 慕云欢嘴里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艺茹这思维跳脱得可以啊。 临风瞧见自家主子不自觉地笑得宠溺,嘴角直抽抽。 怪不得主子让他连夜去查西水村有没有一个叫富贵的男子。 原来是这样。 大宋国权势滔天定北侯……沈富贵儿? 只见沈离夜眉头微挑,眸光落到慕云欢脸上,见她眼神躲闪,他沉思着没说话。 懂她? 如何才算是真正懂她? 几人都没说话,正巧老板娘端着两大盘炙猪肉上来了,慕云欢往赵艺茹碗里夹了一块,打着哈哈道:“试试这炙猪肉。” 赵艺茹一向相信慕云欢,也没多想。 几个人就开始品尝起来,沈离夜纵是不说话气场也足够强大,临风三人自动夹了另外一盘的。 慕云欢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夹着沈离夜那盘的。 炙猪肉用的是上好五花肉,在果木炭上烤出油脂,烤得焦香流油,再撒上粗盐和秘制香料,一口咬下去又酥又脆。 她刚吃了一块,满足地哼了一声:“果真不错。” 大口吃肉,真是末世体会不到的快乐啊! 沈离夜目光落在她脸上,嗓音低沉地问:“喜欢么?” 慕云欢正嚼着嘴里的炙猪肉,笑着点头算是回答他了,刚打算再夹一块,结果盯上的那块就被沈离夜夹走了。 她没多想,调转枪头就打算夹另外一块,谁知道又被沈离夜夹走了。 结果看着平时用饭极慢的沈离夜,竟是一块接着一块,根本不停。仅仅半柱香的功夫,那盘炙猪肉竟然光盘了。 慕云欢咬着筷子,那么大一盘,她就吃了三块!! 她咬牙看向旁边的沈离夜,只见他虽吃得多,速度也快,但动作依然优雅,普通的竹筷竟是硬生生被他拿出了几分矜贵清冷的意味。 “阿七,你这样是找不到夫人的。”慕云欢故意恶狠狠地吓唬他。 有哪家的矜贵公子哥和别人分享抢东西吃的?? 却不想沈离夜微蹙着眉头,看着那炙猪肉如临大敌,莫名其妙地道:“还有一味…应该是小茴香。” 见他没回答,反而是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慕云欢想起他也不爱甜食,应该也是很喜欢炙猪肉这种鲜咸口味的东西,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是吃过她做的东西,被她做的燕窝银耳羹摧残久了,突然一吃好吃的,人都高兴傻了不是。 “欢儿,你又偷看我。”沈离夜意识到她奇奇怪怪的打量,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赵艺茹三人一听,立马就精神了,面上毫无动静,实则竖着耳朵听着沈离夜和慕云欢的对话。 骤然被人戳破,慕云欢对上他微凉的目光毫不退缩,直言不讳:“光明正大,何来偷看?长得好看还不让人看了?” 一如既往的直接,沈离夜耳垂微红,神色不大自然。 “炙猪肉喜不喜欢?”慕云欢眨巴着眼睛问沈离夜。 只见沈离夜喝了口茶,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优雅,看着她回答:“尚可。” 慕云欢扭身索性朝着那老板娘道:“老板娘,再打包两份。” 第79章 只是你捡回来的病秧子 逛完庙会,已经日落西山。 因着只有一辆马车,慕云欢就陪着赵艺茹坐马车,沈离夜和临风三人就是骑马回的江州城。 一进江州城,慕云欢就让沈离夜和临风先回了,她先将赵艺茹送了回去。 赵艺茹刚下马车,慕云欢坐在马车中正要回济善堂,谁知—— 「砰」的一声。 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瞬间不稳地摇晃起来。 “嘎吱嘎吱……”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6节 风声呼啸,但踩在雪上的脚步声还是异常明显,慕云欢浑身一僵,彻底警觉起来,抽出了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银白的冷光破空而来,长剑竟是直接从上捅穿了马车,猛地刺向慕云欢的面门! 慕云欢手中匕首猛地撞向那长剑,擦出一串火星,竟是直接格开了那长剑。 与此同时。 “你…你们是谁?!” 外面传来车夫充满惊恐的叫喊声。 眼见长剑就要捅破那车夫的头…… 马车中几根细小的银针带着破空之声,裹挟着强大的内力,直接将那长剑撞得偏了方向。 慕云欢脚尖点地,小腿弯曲,猛地用力,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如同鬼魅一样从马车中跃出,她挡在那车夫面前,坚定地说:“躲进马车。” 那车夫犹豫了躲进了马车中。 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将她和马车团团围住。 慕云欢凤眸冰冷,谨慎又愠怒地看向为首的黑衣人,寒声道:“杀我?” 为首的黑衣人三角眼如同毒蛇一样,满是阴冷地盯着慕云欢,嗓子干涩说:“可惜了…这么大的美人…今天就要没命了!”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们蜂拥而上,朝着慕云欢杀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慕云欢冷笑一声,轻功瞬间就施展了出来,她身上红披风烈烈飞舞,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残影。 在那些黑衣人惊恐的眼神中,慕云欢穿梭在黑衣人中,手起刀落,鲜血溅落一地白雪! 一瞬间,只剩下为首的黑衣人还活着! “让我猜猜,又是哪个废物派你这个废物来杀我的?”慕云欢眼尾上翘,泄出一抹寒光,红唇笑得诡异,手里死死钳制住那黑衣人的下巴,玩味道:“留个遗言,让我好找人报仇。” 跟她玩刺杀? 她确实不当刺客好多年,但这种身手,也实在太水了。 “额……”那黑衣人竟是直接咬舌自尽! 慕云欢眸中染上烦躁,毫不留情地扭断那人的脖子,却正好看见了他脖子旁边的狼图腾。 确定没了别的线索,没多停留,慕云欢就迅速回了济善堂。 一进济善堂,沈离夜就闻见她身上冲天的血腥味,一把将慕云欢拉到了面前,厉声问:“哪里受伤了?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慕云欢宠溺一笑,朝他解释道:“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要刺杀我的人,都是他们的血。我什么身手,你不清楚?” 虽然是这么说,沈离夜却依旧不放心,扯着慕云欢来来回回察看了好几次,扯得慕云欢都有些头晕了。 慕云欢急忙开口阻止沈离夜,无奈道:“阿七,我好好的,别担心。” 被他扯得头晕。 确认过慕云欢真的没事,沈离夜眉头紧蹙,下颌线绷紧,眼眉间是掩不住的阴郁,问她:“有没有线索?” “那些黑衣人的脖子上都印着黑色的狼图腾,应该是某种势力的代表。”慕云欢如实回答。 这些年,慕云欢都在七国四处游历。对于一些大的势力都是了如指掌的。 但自从她回到江州开始,遇见的势力都是她并不知道的,应该都只是一些小的势力。 一听这话,沈离夜脸上登时笼罩上一层寒霜,眉眼间充满了戾气,桃花眸中怒气毫不遮掩,他薄唇紧抿。 狼图腾。 据他所知,汴京城中周家在暗处的势力都是以狼图腾作为标识的。 周家,等他回京,好好算算这笔账。 不管为何,只要对她动了手,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慕云欢看见沈离夜沉默着的脸色,秀眉微皱,问他:“你是不是知道狼图腾是哪个势力的?” “我在汴京城见过这种图腾,应该是周家的势力。”事关他的身份,沈离夜并没有说得清楚。 她有多聪明他知道,他若是说得多了,恐怕会引来她的怀疑。 慕云欢秀眉轻拧,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有些复杂,紧紧盯着他,想要抓住他每一个情绪,寒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带着图腾都应该是暗中的势力,汴京城是皇城,天子脚下。无论是哪家暗中的势力都会一再收敛,而且行事必会谨慎。 而且汴京城中能称得上名号的周家,那就只有允国公周章,允国公那可是伯爵府,对伯爵府的暗势力了如指掌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慕云欢早就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城主,也知道他肯定不止这一个身份。但她对他的身份没兴趣,所以没有让揽月阁详细去查。 他说他久住在汴京城,慕云欢就知道他非富即贵。 但现在她既然把他纳入了逃婚的计划里,肯定就要考虑到他的身份。 清脆悦耳的嗓音敲击在沈离夜心上,他的心不由得轻颤,沈离夜抿了抿薄唇,回答:“只是你捡回来的病秧子。” 一听他是定北侯,慕云欢肯定扭头就跑。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对上他狭长幽深的桃花眸,气势半点不输,她沉默着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两人对峙良久。 终于,慕云欢开口了:“我说了,暂且信你,只是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 沉默了片刻,沈离夜眸色渐深,迎着她清澈冰冷的凤眸,竟有些想要躲开的冲动。 “嗯。”沈离夜应了。 ……另外一边。 赵艺茹带着从庙会买回来的东西,如珠如宝地放在赵夫人面前,笑得温柔:“娘,这是鼎生寺庙会上的条头糕,我记得您最喜欢了。” 赵夫人咬了一口,眼睛里很快盈出了泪光,轻声道:“当初刚到江州,每次一惹我生气,你爹也是这样经常捧着条头糕来道歉。” “娘…”赵艺茹心中剧痛,整颗心像是被人猛地攥住。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女声:“赵夫人,慕思思前来拜访。” 将赵夫人留在了房间。 赵艺茹大步走出去,到了前堂一看是慕思思,脸色瞬间就变了,冷笑着问:“慕思思,你是皮痒了来找怼么?” “艺茹,当初我们可是闺中密友,如今说话怎么这样夹枪带棒的?”慕思思像是百毒不侵,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她走到赵艺茹耳边,轻声道:“你当真一点都不恨慕云欢么?” 第80章 沈离夜做的炙猪肉 赵艺茹看着慕思思,眼眸中全是不悦,冷哼一声道:“慕思思,你还是这么阴险,明里暗里斗不过慕云欢,就打算让我帮你害人?” “艺茹,你这就把我想得不好了。我和慕云欢的仇也不是一时之间能解决的。对,我是想要得赢她,但你敢说,赵知府的事情,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听见赵艺茹的话,慕思思不怒反笑,脸上笑容越看越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与你无关,这里不欢迎你。”赵艺茹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 听见赵艺茹的话,慕思思越发肯定,脸上笑容越来越浓,对她的逐客令充耳不闻:“你现在内心肯定十分煎熬,赵知府虽然做了不少错事,但终究是你的父亲。况且他一向宠爱你,骑马射箭都任由你,他突然被慕云欢害得惨死,艺茹…其实最难的是你。” 赵艺茹眼眸中包着泪水,对慕思思怒目而视,俏脸气得通红,扬手指着门口愠怒道:“慕思思,我不打女人,你最好现在立马滚!” “艺茹,就算你今天打了我,你就不恨慕云欢了吗?”慕思思见自己的话戳中了赵艺茹的内心,让她恼羞成怒,就越发嚣张了。 慕思思走到赵艺茹面前,笑着道:“你倒是把慕云欢当做真心的朋友,却从未想过,慕云欢是不是真心对你。你想啊,以慕云欢的聪明才智,其实早就猜到那些事情是赵知府做的,倒是她偏偏就是没有告诉你。慕云欢啊,恐怕就是为了调查赵知府才会接近你的!” 这句话将心击碎,像是被人掐着喘不过气来,赵艺茹心底难受之际,佯装坚强地冷哼一声:“慕思思你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慕思思以为赵艺茹是肯对慕云欢动手了,拿过旁边的一个食盒,阴测测道:“只要你将这糕点给他们吃就行,慕云欢就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赵艺茹盈满泪水的眸子,死死盯着慕思思那张脸,气得胸脯起伏,反手就狠狠地给了慕思思一巴掌! “我和她再怎么样,都是我和她的事情,容得到你插手提醒我?慕思思反倒是你,做尽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当真不怕天打雷劈吗?” 冷厉的声音满是怒气,赵艺茹对慕思思毫不手软,用了十分的力气。 赵艺茹是不屑于钩心斗角,但人也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慕思思的用心。 慕思思侧脸立时就肿了起来,她像个疯子笑得越发阴冷可怖,她继续蛊惑道:“艺茹,我知道你对慕云欢有感情,不舍得动手。但这糕点里只是放了一点泻药,只是让慕云欢拉上几天的肚子而已。我言尽于此,至于你做不做,全看自己。只是一样,赵知府现在可正在天上看着你呢,艺茹。” 说完,慕思思转身就走。 赵艺茹看着慕思思的身影,通红湿润的眼眸中满是挣扎和折磨,心中痛苦万分。 赵志明虽不是个好官,也不是个好人,可他真的从未亏待过赵艺茹和赵夫人,爹,我该怎么办? …… 第二天,慕云欢起早没瞧见临风和沈离夜,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林琛,有些纳闷地走进内院,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一阵声音。 她走近,发现那三个人就在厨房里。 “你们干嘛呢?”慕云欢问道。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沈离夜端着一盘炙猪肉走出来。 慕云欢愣了愣,问他:“一大早上吃炙猪肉??” 沈离夜将那盘炙猪肉放在她面前,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潋滟生辉,眼尾上翘,神色微沉:“尝尝。” 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瞧了他一眼,但顺着他的捏了一块炙猪肉试了试。 “嗯……嗯?!” 慕云欢认真尝了尝,眨巴着大眼睛问他:“你又去鼎生寺买炙猪肉了?昨天带回来的两份不是分给他们了么?” “临风刚刚做的,喜欢么?”沈离夜凝眸看她,薄唇轻抿,言语间隐约带着些许期待。 “喜欢啊,这味道简直和鼎生寺那家味道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加好吃。”慕云欢如实说。 她从沈离夜旁边探出头,看向临风和林琛说:“你们俩也吃啊,很好吃的。” 谁知道,临风和林琛竟是同时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急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慕姑娘您请。” 临风和林琛看着那盘炙猪肉都快吐了,心想他们俩都快吃吐了。 两人内心:是年纪轻轻被沈富贵当成无数次试味道的小白鼠两枚呀…… 沈离夜眸光微闪,情绪松散了些,掀了掀唇:“喜欢便好。” 瞧见他眉眼间难得染上笑意,又发现林琛和临风奇奇怪怪的,慕云欢突然福至心灵,问他:“所以你昨天吃那么多炙猪肉,不是因为喜欢,而是想要分析做法,回家给我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7节 闻言,沈离夜神色微僵,随即恢复正常,掩唇轻咳:“是临风做的,君子远庖厨,我断断不会入厨房半步。” 他耳垂不可抑制地微红,慕云欢眉眼弯弯,意有所指地低头看向他的脚,打趣他:“那你是站在天上和我说话?”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自己还没出厨房门口,沈离夜虎躯一震,抬脚一步走出厨房门槛,恢复冰冷疏离的脸,正色道:“定不入厨房半步。” 临风和林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人都没了,嘴还是硬的。”慕云欢才不相信沈离夜的鬼话,但看着他颀长清瘦的身影。特别是那腰,宠着没戳穿他:“那你帮我告诉临风,他那身子娇贵,不用做饭,被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病秧子,不许累着。” 沈离夜笑而不语。 慕云欢满眼宠溺纵容。 正巧这时就传来了赵艺茹的声音:“慕慕,你们还没吃早饭么?刚好,我带了不少点心来。” 几个人扭身一看,就瞧见赵艺茹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走进来了,食盒一打开,就端出了几盘样式不同的点心。 赵艺茹拿起一块海棠酥,满眼期待地看向慕云欢:“慕慕,我自己做的海棠酥,你试试?” 第81章 小腰真细 “你可看清楚了,赵艺茹果真带着那个食盒一大早就去了济善堂?”慕思思急切地问着那小厮。 那小厮连忙点头:“二小姐,小的看得千真万确,赵艺茹真是提得您拿过去的那个食盒去了济善堂。而且小的还看见,慕云欢真的吃了赵艺茹给她的糕点,看得真真切切的。” 慕思思脸上扬起笑容,难掩得意,转而饶有兴致地看向自己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道:“行了,你下去领赏吧。” 那小厮满脸笑意地下去了。 慕周烨自从出了事之后,李氏是个目光短浅的姨娘,慕府的一切事物都是眼前这位二小姐掌管着。 下人们肯定要巴结讨好慕思思的。 掐着时间点,慕思思带着人前往了济善堂,她也该前去捉奸了。 那食盒可不是什么泻药,而是她特地在青楼里找老鸨讨要的催情药。 只要慕云欢一旦吃下去,不管是不是和她身边那个贵人发生关系,至少会拉一个男子发生关系。 到时候她佯装前去济善堂求医,假装「无意之中」抓到了,就可以借周围人的嘴传扬出去。 只要慕云欢的名声被毁,她和定北侯的婚约自然就解开了,说不定龙颜震怒,治慕云欢一个抗旨不尊、水性杨花的罪名,她就死定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也断然不能让慕云欢轻易得到! 一到地儿,就看见济善堂大门紧闭。 慕思思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佯装并无所知地让人敲门。 那小厮敲着济善堂的大门,高声大喊:“来人啊,我家小姐病了,前来济善堂求医!可有人开开门?” 没人应答。 那小厮只能继续敲门,喊得越发大声,引得街道周围的百姓不停驻足观看。 敲了许久,小厮的声音都喊到嘶哑,慕思思越发成竹在胸。 就在众百姓惊奇地对着济善堂大门指指点点的时候,大门终于来了一点点缝,大概只有一个头的宽度,林琛就站在那缝后,低声道:“今日济善堂大夫休息,慕小姐请回,改日再来。” 慕思思靠在丫鬟的身上,装着虚弱咳了好几声,才道:“林大夫,我不幸感染了风寒,已经咳了大半日了。纵使大夫们都休息了,那您总是能医人的,只要您让我进去,多少钱我都给。” 林琛面色极为犹豫,像是有什么难处,思考了半晌才说:“人命要紧,那就请慕小姐一个人进来。” 慕思思心道不好,只有她一个人进去岂不是片面之词,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那药效都要过了,她急忙道:“那就谢谢林大夫了。” 说着,丫鬟就将慕思思扶着进去了。 谁知道刚到门口,林琛一把将慕思思扯进门,反手猛地关上了门! “哟,妹妹…是你来了啊!”慕云欢正随意慵懒地坐在堂中央,撑着头看向她,赵艺茹竟好好地站在她身边。 慕思思皱眉大惊,质问地看向赵艺茹:“你?!” 赵艺茹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真会对她下药?” “你…她明明害死了你父亲啊!你为何不恨她?”慕思思无法理解,不可置信道。 “你自己心狠手辣,就以为世界都是黑暗的?” 赵艺茹对她冷笑一声,继续说,“知恩图报,这是娘教给我的道理。你只知道是慕慕将我爹告上公堂,却不知道我和我娘的命都是慕慕救回来的。我的确对慕慕心生过怨恨,那是因为不管我爹犯了什么错,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宠爱心疼。但我更加清楚,是我爹自己做错了事情。若不是慕慕,他可能会对更多百姓造成无法弥补的错误。慕思思,像你这样心胸狭窄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说完全不恨慕云欢是假的,所以她一开始对慕云欢避而不见。 但恩怨分明,要懂得感恩是娘亲从小就教导她的道理! 纵使失去了爹爹,她心如刀割,可良心告诉她,不能恩将仇报。 慕思思紧皱着眉,破口大骂道:“赵艺茹,你真是被慕云欢下了蛊了!如此忘恩负义,竟然一点不顾杀父之仇,你也不管不顾地帮着慕云欢?!” 由不得慕思思骂赵艺茹,慕云欢站起身就要朝慕思思走过去,却不想突然被赵艺茹拉住了手腕。 赵艺茹满眼担心地看向她,说话沉稳:“慕慕,别打人。” 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是慕思思一身伤地走出济善堂,那慕云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到时候还要被慕思思倒打一耙。 这也是慕思思敢挑衅的原因。 “放心,我不打人——” 慕云欢朝她莞尔一笑,温柔地拍了拍赵艺茹的手,安抚道:“只扒皮!” 赵艺茹:并没有被安抚到…… “你…你…你干什么?我告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立马就把你告上公堂!到时候外面的人全都是证人!”看着不断靠近的慕云欢,慕思思又恨又害怕,下意识地往背后缩。 但她背后,是门。 慕云欢笑的邪魅,凤眸中满是嚣张肆意的意味,她嗓音清冷,一字一句道:“放心,一顿打很快就结束了。” 紧接着,她对着慕思思就是一顿爆揍。 那场面叫一个血腥。 配上慕思思的惨叫,简直就是一个案发现场。 赵艺茹虽担心慕云欢,但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拳打绿茶脚踢贱人就是爽。 中途临风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百忙之中的慕云欢递了那根烧火棍! 打到最后,慕思思被打得只能躺在地上呻吟,反观慕云欢,有些嫌弃地掸了掸衣服,动作矜贵。 接着打开了大门,将慕思思扔了出去。 整个过程,有一种不顾慕思思死活的优雅。 门外丫鬟小厮急忙将慕思思扶了起来,她被打得气若游丝,声音中都是疼痛,指着慕云欢大喊:“慕云欢,光天化日你竟敢殴打他人,我一定要去府衙告你!” 周围百姓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赵艺茹着急地看向慕云欢,走到她身边,想将慕云欢挡在身后,却听见慕云欢漫不经心道:“你说我打你,你可有证据啊?” 慕思思暴怒:“我这浑身的伤就是证据,你还敢抵赖?!” 谁知,慕云欢眼尾上翘,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懒洋洋道:“行,那我们直接走程序,找大夫验伤。” “济善堂都是你的人,肯定偏帮你,我要自己找!”慕思思大怒,但说话声音虚弱得很。 慕云欢表示无所谓。 慕思思派了好多小厮丫鬟,才到江州城里四处搜罗到三四个散医,急忙让他们验伤。 结果一验伤,那几个散医面面相觑,面色为难地统一说道:“慕小姐…您身上的,只是轻伤。” “什……什么?”慕思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敢相信道:“你们疯了…吗?你们医术肯定都有问题!” 那几个散医一听质疑医术,纷纷坐不住了,对着慕思思就是好长一段分析,硬生生把慕思思气得晕差点厥了过去。 “你感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很正常,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济善堂身上扣。”慕云欢耸了耸肩膀,漫不经心地看向百姓:“都听清楚了,慕思思是轻伤,被我刚才赶出去导致的,行了,都散了吧。” 这番话加上那几个散医的说辞,把围观群众乃至慕思思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赵艺茹看得一愣一愣的,表示又涨知识了。 慕云欢让林琛关了门,知道赵艺茹心里有心结,拉着她就跑去酒馆喝酒了。 一到酒馆,慕云欢大手一挥,要了五六坛酒,赵艺茹拉着慕云欢就是一顿猛灌,扯着慕云欢发泄了好一通情绪。 等到沈离夜和楚河赶到的时候,慕云欢和赵艺茹俨然醉成了一团。 看着抱着慕云欢不肯撒手的赵艺茹,楚河无奈地捏了捏额角,好不容易才把赵艺茹从慕云欢身上扒拉下来。 “慕慕,继续喝!你…你放开我!”赵艺茹被楚河直接扛起带走。 慕云欢活脱脱就是一醉汉,踉踉跄跄地手上还提着酒坛子,醉得稀烂:“艺茹,跟着姐,姐让你去北疆国当……女将军!你…是谁,放开艺茹,不然我…我挑了你!” 说完看着赵艺茹被扛走,她要追上去,一扭身就看见脸色微沉,薄唇紧抿的沈离夜。 一看见沈离夜,慕云欢像是狼见了羊一样,手上酒坛子随地一扔,朝着沈离夜就扑了过去,嘴里胡乱喊着:“美人儿…我来了……” 她迅速扑了过来,沈离夜下意识伸手接住,却不想慕云欢成考拉状,双手抱着他的肩膀,一双大长腿夹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挂在了他的身上。 而沈离夜冰凉的大掌正好死不死地托在她的屁股上!! 慕云欢紧紧抱着沈离夜,笑得又傻又灿烂,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俨然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小阿七,小腰真细……” 第82章 太紧了,慕云欢 掌心像是着了火,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像是变态一样,竟是半点都不想放手。 卑鄙的禽兽,沈离夜想。 沈离夜虎躯一震,浑身竟是忍不住的自己发热滚烫,他下颌线紧绷。 她整个人都像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鼻间笼罩着她的冷香味,像是将沈离夜浑身上下都标记了一样。 明明隔着好几层衣物,沈离夜却还是能够轻易地感受到她每一次的呼吸和心跳。 “慕云欢…”沈离夜嗓音略低,狭长幽深的桃花眸眼尾微红,像是在抑制什么东西。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8节 慕云欢双手勾住沈离夜的脖颈,听见他叫自己,抬头看向他,愣愣地问:“怎么了…” 白皙的脸庞上,滚烫绯红格外的惹眼,慕云欢的俏脸泛着粉红,看向他的时候凤眸少了几分冷硬,满眼都是懵懵懂懂,极为单纯的样子,红唇无意识地轻嘟。 看得沈离夜口干舌燥,心底最原始的欲望隐隐有复苏的趋势。 平日里像是勾魂夺魄的狐狸,喝醉却是最单纯呆萌的小猫儿。 嘴唇好美,看着应该很好吻。 沈离夜想。 “从我身上下来。”沈离夜嗓音沉了些,面无表情地说。 若是她再不下来,他恐怕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慕云欢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摇头,醉得稀烂,大大咧咧道:“我不,我就不!我要抱着你…阿七,你长得真好看…” 心底蓦地柔软,沈离夜定定地看着她,无奈开口:“那你别动,我带你回家。” 说着,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就开始往外走。 “家…回家。” 慕云欢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半点都不想松手,夹着他劲瘦腰身的长腿更加用力,像是极其没有安全感地将他箍得越来越紧。 沈离夜眉头猛地蹙紧,被她的动作勾得心神荡漾,小腹骤然一紧,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警告:“太紧了,慕云欢!” 真是个妖精!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像是什么都做了,毫不费力地捅破沈离夜的自制力。 “你生气了……”听见他的话,慕云欢摇头晃脑地眨了眨眼睛,根本遮不住的魅惑,她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不解地问他:“阿七…你怎么又生气了?” 说着,她伸出手捧起沈离夜的脸颊,逼着他和她对视。 沈离夜脚步立时顿在原地,桃花眸中情绪深沉晦暗,怒气消散了些许,低哑的嗓音里有些无奈:“没有生气。” 慕云欢揉了揉他的脸,探头靠近他… 随着她的靠近,直到他们鼻尖相对,整个世界仿佛都彻底安静了下来,沈离夜这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声没出息地打起了鼓。 “阿七,你这张脸怎么就这么好看,就像…就像……个妖精,对…就是男妖精!好看到我都想亲你…”慕云欢无意识地嘟着红唇,嗓音绵软微娇。 沈离夜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 用男妖精形容他,真有她的! 明明她才是妖精,勾得他守不住本心的妖精! “慕云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沈离夜眉心直跳,面色阴沉,带着隐忍地问。 慕云欢却也不管他,胡乱扯着他的脸颊,凤眸大咧咧地瞪着他问:“阿七,你怎么还会变脸?” 脸上疼痛让他回了神。 沈离夜咬了咬牙根,脸色铁青,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他正要发作,却听见她自顾自地开口—— “又是特意为了我去学的吗?”慕云欢眨了眨眼,凤眸不再清冷,反而满是期待,娇软得不行,她自顾自地说:“你为了我特意去学做饭,我很开心,我活了两辈子,还没有人对我这样费心过。” 两人鼻尖相抵,沈离夜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眼底的期待,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那一刻像是被蛊惑住了,只听见他回答:“是,专门学了变脸来哄你开心。” 也许真是慕云欢的目光太过勾人,沈离夜竟是没注意到她话里的两辈子。 “嗷…谢谢你,我很喜欢。”慕云欢放开他,眉眼俱笑,笑得像是吉娃娃一样。 “笑得好傻。”沈离夜嘴上不留情,可心底悸动肆意增长,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慕云像是闹得累了,也就不怎么动了,沈离夜迅速将她抱出了酒馆。 酒馆门口,临风准备好了马车等了许久,结果就看见自家主子抱着一团… 对,就是一团! “主子,慕姑娘…这是彻底醉了?”临风急忙迎上前,想要帮沈离夜搭把手,结果他刚朝慕云欢伸出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衫,立即被沈离夜阴沉冰冷地瞪了一眼。 有杀气! 那一眼吓得临风瞬间收回了手。 沈离夜沉声道:“我来便好,莫要碰她。” 强势又霸道,他无法允许别的男子碰她。 沈离夜刚说完,临风还没说话,就看见挂在沈离夜身上的慕云欢突然立了起来,激动得不得了,附和沈离夜:“对!只让阿七抱…” 一句话,成功让沈离夜勾唇含了笑。 临风内心:…行,平平无奇被嫌弃还要吃狗粮的车夫一枚。 沈离夜想要将她放进马车,她却怎么都不肯松手,沈离夜弄了好久,才将慕云欢弄进了马车。 临风驾着马车,慕云欢不肯松手,沈离夜只能将她打横公主抱在怀里。 慕云欢在沈离夜怀里也不安分,张牙舞爪地对沈离夜说话。 他声调软了下来,哄着她:“乖一点,我们回家。” 低哑磁性的嗓音像是在轻声哄着小孩子。 慕云欢一愣,满腔的热情瞬间像是被一大桶冰水浇灭,红扑扑的俏脸就那样和他对视,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自说自话:“家…我没有家,你骗我…” 但刚说完,慕云欢随手一挥,豪迈得像是女将军挥斥方遒:“不过就算我没人要又怎么样,我…慕云欢照样能杀出一条血路!老子活了两辈子,没家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沈离夜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皱着眉问她:“两辈子?” 慕云欢肯定地点头,神志不清道:“对啊,你是我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成功用美色蛊惑我的,就你这张脸…放在29世纪,肯定是娱乐圈一大巨头!” 第83章 她坐在他的腰上肆意撩拨 29世纪,娱乐圈?? 从没听过的词汇从慕云欢嘴里一个一个地往外蹦,沈离夜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欢儿。”沈离夜低声叫她。 喋喋不休的慕云欢瞬间停了下来,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叉腰,爽朗地问:“叫爸爸干什么?” 沈离夜:“……”很好,很有出息。 沈离夜眉心突突地跳,沉着脸色,被她一句话气得薄唇紧抿,怒道:“慕云欢!” “爸爸在此!”喝醉了的人思维跳脱得很,慕云欢坐在他的大腿上,叉着腰俨然一副混世大魔王的样子。 望着慕云欢无法无天的样子,沈离夜舌头抵了抵腮,正要发作。但心里的疑惑迫切地压过了怒气,他咬牙只当没听见:“你说的29世纪是什么?” 沈离夜自认为游历七国,各个方面的事情知道得要比一般人广。但慕云欢刚刚说的词儿,他是完完全全没听过。 29世纪,难道是某个隐世的强大势力? 亦或者是某个偏僻地方的一个小国家? “29世纪就是我生长生活的地方啊!那儿可比你们这儿好多了,生活方便不说,而且都是一夫一妻制,最重要的是男女平等。要不是那颗遭天杀的陨石,我才不会到这儿来。” 慕云欢的话,沈离夜听得云里雾里。但据他所知,七国中间不可能有她描述的那个地方。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他心中升起,她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不说话,慕云欢就无法无天地扯他的脸,手下力道毫不留情,还吐槽他:“你怎么好端端地又板起个脸?古代老男人脾气怎么这么大?” 古代…老男人?!脾气大! 他不过区区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岁,就成了她嘴里脾气大的老男人。 沈离夜被慕云欢气得脸色铁青发黑,像是化不开的墨。 “诶…怎么又变脸了?”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脸颊,认真地研究,得出一个结论:“你真的擅长变脸,肯定是去过云贵川那边,那你肯定也是个耙耳朵。” 沈离夜脸色黑如锅底,桃花眸盯着慕云欢那张脸,愠怒却又一直忍着没发脾气,问她:“耙耳朵又是什么东西?” “耙耳朵不是东西,耙耳朵就是你!”慕云欢斩钉截铁地说。 这句话,初初一听,没什么问题。 但沈离夜再一想,问题大了去了。 什么叫耙耳朵不是东西,就是他? 刚才还是脾气大的古代老男人,现在就彻底不是个东西了? “慕云欢,你是真的有出息。”沈离夜怒气更甚。 跟她说话,牛头不对马嘴,话里话外全是嫌弃他的意思。 喝得烂醉如泥的慕云欢,哪里会管沈离夜的话是不是警告,坐着他的大腿,直接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得直接又强势:“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沈离夜彻底怒了,她到底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不着调的东西? 她这话听着,就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一会儿是混世魔王,一会儿是地痞流氓。 不仅被她调戏,还要被她嫌弃。 还彻底不是个东西。 沈离夜恼羞成怒,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大掌揽上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只能愠怒道:“安分点,马上就到了!” 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慕云欢的哪根神经,她扬了扬下巴,嚣张至极:“你才要安分点,你这个喜怒无常的老男人!” 被她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沈离夜彻底忍不住,揽着她的腰肢,就想将她整个人压在自己腿上,想要惩罚她一下,结果…… 他低估了慕云欢的战斗力。 醉酒之后,慕云欢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是战斗力和敏锐力飙升。 就在沈离夜刚动手的时候,慕云欢瞬间就察觉到了,抢在他之前迅速动手,竟是反将沈离夜扑倒在了马车的榻上! “美人儿,我劝你最好从了我!”慕云欢不知道又进入了什么角色里,强势地对沈离夜道。 沈离夜被压在榻上,而慕云欢竟是直接坐在他劲瘦的腰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59节 捏了捏额角,沈离夜实在被慕云欢折腾得动弹不得,索性就躺在榻上没动。 这酒鬼! 哪儿是什么乖巧呆萌的小猫儿,根本就是要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事实证明,孙悟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天宫的。 谁再让慕云欢碰酒,沈离夜能生吞活剥了那个人。 慕云欢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肩膀旁,猛地靠近他,凤眸上翘,染着缠绵的媚色,骤然化身勾魂夺魄的妖精,对上他的桃花眸,笑得明媚魅惑:“你说…为什么不肯从了我?” 沈离夜觉得太阳穴跳得突突疼,脑回路实在是跟不上慕云欢跳脱的思维,他薄唇轻掀,只能无奈轻哄道:“欢儿,乖一点。” 他算是见识到了。 平时慕云欢虽然会调戏他,但也就是个纸老虎,只要他放下脸面调戏回去,她就瞬间没了战斗力。 但是现在慕云欢,她软硬不吃。 行走的沈离夜克星一枚。 “我很乖。”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慕云欢却丝毫没有停下动作,双眼迷蒙惑人地瞧着沈离夜,眼波流转,像是带了钩子,越来越靠近他。 她坐在他的腰间,轻摇动作间将沈离夜满腔怒火转变成了最原始的冲动。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对于男人的吸引力有多么强大? 竟还坐在他的腰间,那张俏脸太过明媚张扬,那双凤眸太过勾人夺魄,沈离夜只能闭上了双眼,无奈忍耐地叹息。 “哥哥…若是你睁开眼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慕云欢红唇不停张合,意识混乱不清之间,胡乱地念着脑海里残留的电视剧台词。 沈离夜虽然闭上了眼,鼻尖是她的冷香,腰上是她。 慕云欢今日嗓音格外娇软婉转,在沈离夜耳畔不断萦绕,像是带着钩子,钩得他快要欲火焚身。 不行,还未成婚。 更何况现在还是因为她醉了酒,才无所顾忌地亲近。 若是他此时强要了她,且不说她清醒之后会是怎样,那也是对她的不尊重。 沈离夜疯狂规劝自己。 不可,万万不可。 可下一刻,脖颈间陌生的触感—— 沈离夜不可控制地瞬间睁开了桃花眸,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竟是吻上了他白皙微凸的喉结! 第84章 神一般的夫妻对拜…… 慕云欢意识迷离地看着躺在眼前的男人。 面若冠玉,眉眼间淡淡的疏离,满身的禁欲气息,刀砍斧凿般的五官硬朗俊秀,下颌线紧绷,殷红的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他身上开始发烫,因为欲望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勾得慕云欢移不开眼。 好性感……于是—— 温热白皙的柔荑,抓住他的领口,慕云欢坐在他的腰间,俯身亲吻他的喉结,甚至更是用舌尖轻舔了几番。 感受到沈离夜身子僵硬,慕云欢骤然抬头,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轻声问:“美人儿,你心跳好像打鼓,而且…身子真的很僵诶…” 慕云欢瞬间化身成取人精魄的妖精… 她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勾着沈离夜的心神,婉转温柔的嗓音敲击着他的耳膜。 一句话,彻底点燃沈离夜内心欲火,身体起了不可忽视的变化。 被她亲着的地方,像是电流闪过,酥麻至极,一股强大的欲望从灵魂深处升起,沈离夜浑身绷紧,从未感觉过这样的煎熬。 别的女子,沈离夜看都懒得看一眼。 偏偏是她,只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他大半注意力,更别说是现在疯狂撩拨着自己…… 他冷白的肤色,越发衬得耳廓鲜红似血,最后仅剩的理智不断地提醒着沈离夜,要冷静。 断断不可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一双桃花眸紧紧盯着她,眉头紧皱,全是隐忍和克制,沈离夜喉结难耐地滚动,只能轻声哄她:“欢儿乖,别闹。” 声带颤动,嗓音低到沙哑,言语间尽是煎熬。 “我不我不我就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哇!”慕云欢才不管那么多,对着他一张一合的薄唇直接咬了上去。 这哪儿是酒鬼,分明就是借着酒疯耍流氓的色鬼! 温热柔软的红唇贴上他的薄唇,毫无章法地乱咬乱啃着他的唇。 操! 到了如此地步,他若是再能做柳下惠,当真也是人才! 沈离夜听见脑海中紧绷的弦猛地断裂,犹如滔滔江水冲破闸门,再也无法忍耐这种煎熬。 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沈离夜一用力,就轻松将她翻转了过来。 两人位置交换,慕云欢彻底愣住了。 “慕云欢,你是真的要命!” 沈离夜微眯着眼眸,全是危险的气息,他舌尖轻舔被她咬破的唇角,殷红的血珠缓慢渗出,越发显得妖冶,沉哑性感的声音响起:“说得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话音刚落,直接强吻住慕云欢的红唇。 再也毫不留情。 这次的吻不同于前两次的强吻,有了慕云欢的配合,沈离夜吻得格外的温柔缱绻。 霜白的衣袍和火红色的衣裙散落交叠,显得格外缠绵刺眼。 喝醉了酒的慕云欢,色狼本性全部解放。不仅尝试着去迎合他,跟随着他的节奏,更是想要争取主动权。 一把子蛮力,慕云欢又把沈离夜压了回去…… 沈离夜正在动情之时,怎么肯轻易放过她,怕她的头撞到,瞅准了时机再将她翻了过去。 正在此时,到了济善堂,刚跳下马车的临风站在门口神色一言难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因为——马车在震动!! 临风直接想入非非,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看见了这种事情,会不会被主子直接灭口? 但是咱就是说,非要在马车上…不能换个地儿吗? 这大街上的,多不合适… 而马车里,因为脊柱有伤的沈离夜,也怕弄伤了她,没敢特别用力。 但那个酒鬼,凭借着一股子蛮劲儿第四次将沈离夜压在身下的时候,更是笑得极其嚣张,感叹了一句:“身娇体柔小阿七——” 她故意拉长的尾音,勾得沈离夜心间一颤。 沈离夜薄唇血红妖冶,带着欲求不满的愠怒,咬牙切齿地回答:“醉酒撒泼慕云欢!” 身娇体柔沈富贵,醉酒撒泼慕云欢。 顶着沈离夜炽热难忍的目光,慕云欢红着张小脸,轻昂着下巴,砸吧着红唇,像是不满足,回味道:“阿七,亲你好甜啊…你是不是吃了蜜?” 沈离夜脊椎有伤,所以被慕云欢这个酒鬼压制得死死的,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你就是蜜。”沈离夜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满脸隐忍道。 慕云欢眨着眼睛看了他两眼,收起神色想了好久,话锋一转,认真道:“你做饭真的很好吃,我很喜欢!” 思维跳脱得沈离夜完全没跟上。 没等到沈离夜反应过来,慕云欢又道:“谢谢你专门给我做的饭!” 随即竟是满脸认真地低头,朝他撞了过来!一声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慕云欢的额头猛地撞上沈离夜的额头,像是在磕头感谢他一样。 下一刻,慕云欢就直接趴在了沈离夜的胸前,一动不动。 沈离夜无奈轻捏了捏额头,被慕云欢气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算什么? 磕头感谢?他还没走,倒也用不上磕头。 倒是更像夫妻对拜。 过了片刻,沈离夜低眸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突然睡着的慕云欢,无奈地勾唇浅笑,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是发自内心的宠溺,哑声感叹了一句:“小傻子。” 慕云欢像是睡着了,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沈离夜好不容易平息了全身欲火,就将她扶了起来。 本想将她抱下马车,但想着下马车不方便,就将她背在背后。 临风正纠结着要怎么提醒马车里的两人,就看见沈离夜背着慕云欢下了马车。 他微愣地问:“主子……就…就完事儿了?” 这不对啊! 看着主子微红的额头,而且又是头一回开荤,战况应该很激烈才对! 就算他家主子体弱多病,也不至于一刻钟就结束战斗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何一句话让沈离夜黑脸,详情请参照临风,友情提示:除慕云欢以外有生命危险。 沈离夜阴沉着脸色扫了临风一眼,冷哼道:“这么喜欢胡思乱想,不如把你送去青楼多想想?” 登时,临风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就在此时,沈离夜背上的慕云欢突然就蹦了起来,昂着下巴闭着双眼,一只手搂着沈离夜的脖颈,脱口而出一句:“驾!” 随即,一巴掌就拍在了沈离夜的屁股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0节 第85章 不喜欢,还是不够翘? 耳廓传来慕云欢的感叹:“阿七,你屁股真翘!” 沈离夜虎躯一震,一股羞耻感淹没上他的心头。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黑得像是抹了锅底灰,正欲发作,温热再度袭来,肩头就传来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下一秒,慕云欢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又如同一摊烂泥一样趴在沈离夜的背上,沉沉睡去。 临风在后面看得瞠目结舌。 当众摸屁股…… 他单方面宣布,慕姑娘,你是我的神!! 正想着,就听见沈离夜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几个字:“临风,日后侯府禁酒!” 谁再轻易让慕云欢碰酒,就是找死! 今日是他,明日、后日要是遇上哪一天他不在的时候,可不是要出大乱子了?! 想到她酒后的模样可能会被别的男子看到,沈离夜满心都是怒气和杀意。 嗯,总想杀点什么。临风连忙点头。 经过一顿折腾,沈离夜终于是好不容易把慕云欢送回了房间,他给她盖上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听着她轻浅平稳的呼吸声,沈离夜的目光再次落在她泛着粉红的俏脸上。 不同于方才的折腾跳脱,昏黄的烛光映照在她绝美的侧脸,眉间少了几分冷硬和魅惑,此时的慕云欢显得格外的安静美好。 目光像是被黏在了她的身上。 极大的反差感,让沈离夜心底一阵轻松,食指弯曲,在她鼻头轻刮了一下,桃花眸弯起,眼眸中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极致宠溺。 小酒鬼。他的小酒鬼。 确定她睡着之后,沈离夜如释重负地离开。 果然,一个慕云欢能抵千军万马。 …… 慕云欢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 浑身酸疼,加上头晕脑胀,太阳穴突突跳得疼。 她揉了揉额头,宿醉是真的难受。 一些记忆碎片在慕云欢脑海中划过,她立马皱起了眉头。 她昨天晚上好像调戏了一个身娇体弱好扑倒的美人… 好像还扒人家衣服… 罪过罪过,真是罪过。 怎么就原形毕露了呢? 至于更多的事情,一用力想,慕云欢就头疼,索性就懒得想了。 她打开门,立即就看见了临风端着东西走来了。 “主子果然是神机妙算,说慕姑娘这时候会醒,您就真的醒了。”临风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她,笑道,“这是醒酒汤,您昨儿醉成那样,主子说喝了会好受点。” 慕云欢端过醒酒汤,问临风:“又是你家主子煮的?” 闻言,临风四处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声回答慕云欢:“主子不让属下告诉您,您上午没醒,主子怕这醒酒汤,每过一个时辰都煮了一碗,就等着您醒呢。” 一饮而尽,慕云欢心头柔软,浅笑着吐槽了一句:“要面子的小病秧子。” 她一抬头,就看见临风满脸敬佩地看着自己,慕云欢不解道:“临风…我是你的神了?” “您怎么知道?!”临风疯狂点头,看着慕云欢越发佩服,小声道:“敢摸主子屁股的人,我至今只见过您一个。” 闻言,慕云欢瞬间愣住。 她摸了阿七的屁股? “你…你你继续说,我昨晚上做了什么?”慕云欢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急忙问临风。 临风诚实地说:“我也没看见什么,除了看见您摸主子的屁股之外,也就是看见马车在震了。” “什么玩意儿??马车在震?那马车里不会只有我和阿七吧?”慕云欢被自己的所作所为震惊得无以复加,脱口而出。 “可不是嘛,就是只有您和主子两个人,主子下马车的时候,衣服是散的,额头都是红的,特别是…这里,又红又肿。”说着,临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慕云欢彻底愣在原地。 衣服散的,额头是红的,嘴还是肿的… 炸了,她要炸了!! 她明明酒品很好,不会发酒疯来着… 结果。昨晚上不止原形毕露,还色性大发调戏良家少男,而且玩的还是马车……震? 怪不得,她浑身酸疼。 这一下,几十年的功德又没了。 她突觉口干舌燥,震惊地咽了咽口水,急忙问临风:“你主子还在厨房是吧?” 临风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对啊,但是…” 没等临风说完,慕云欢交代他:“你主子要是找过来,就说你没看见过我,我先出去避避风头。” 说完,慕云欢撒腿就跑。 结果慕云欢一到院子门口,就直接停在了原地,响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你要避到哪儿去?” 紧接着,慕云欢被逼着退了好几步,她看着面前一身霜白长袍,身材颀长瘦削的沈离夜,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回答道:“你…你听错了,我是要去找艺茹,她酒量可差了,我得去看看她。” 临风在后面无奈摇了摇头,他还没说完呢慕姑娘。 “怎么,昨晚的事情想起来了?”沈离夜勾唇懒倦地看着她,一步又一步地逼近。 慕云欢被他逼得接连后退,对上那双好看深邃的桃花眸,像是被火烫一样,急忙移开了目光,底气不足地回答:“就…就算想起来了,我也不会负责的。” “欢儿,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直视着她的俏脸,强势又直接。 他话音刚落,昨晚上一些片段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慕云欢脑海中重现:“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美人儿,你最好从了我!” “身娇体弱小阿七——” 慕云欢羞耻扶额,不用对视,光顶着沈离夜的眼神就越发心虚。 “昨天晚上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夜之间转变心意是很正常的事情。”慕云欢吞了吞口水,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心虚得不行:“就算我摸了你屁股,那也是你先动手的,亏的明明是我。” 听见她这话,沈离夜勾唇笑得妖冶勾人,声带颤动着,嗓音性感低沉:“所以,你摸了我,还是你吃亏了?” 慕云欢不敢对上他的目光,只能四处乱晃,想要强装镇定,却又只能结结巴巴道:“对…对!”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一步又一步,最后慕云欢毫无退路,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直到把她堵到了院子的某一处墙角。 “为什么?” 高大的身影将她堵着,沈离夜眸底寒光幽深,饶有兴趣地勾了唇角,浅笑着将她昨夜的话如数奉还:“不喜欢?还是不够翘?” 第86章 让沈离夜摸回来 “阿七,你屁股真翘……” 这句话犹如惊雷般,骤然在慕云欢脑海中响起,炸的她心神恍惚,震惊得不行。 真的要炸了! 她昨天晚上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这么羞耻的话都能说出来。 瞧着慕云欢躲闪的凤眸,沈离夜勾唇,短促低沉地笑了一声:“怎么,手感不好?”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饶有兴趣地瞧着她,眉眼间尽是禁欲清冷,唇角噙着的笑容却是刺眼的妖冶。 刻意拉长的嗓音像是藏着勾子,不停地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昨夜的事情,今日自然已经忘了,手感好不好,够不够翘这种问题。除非你再让我摸一下,我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慕云欢被他磁性性感的嗓音惹得耳廓微微发红,又不敢看他的眼睛,躲躲闪闪地说。 一句话慕云欢说得心虚却又不要脸。 气得沈离夜舌尖抵了抵腮,被气笑了:“这么说来,你还想再吃一回亏?” 她承认有赌的成分。 但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认怂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慕云欢强装镇定地对上他的眼眸,咽了咽口水才说:“那你要是这么问,我再吃亏个几回也不是不行。” 咬了咬牙,沈离夜似是被慕云欢气得一时气结,将慕云欢牢牢地堵在墙角,沉着脸色没说话。 这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 这就给他干沉默了? 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沈离夜一沉默,慕云欢就更加有底气了,她睁着大眼睛,理直气壮地说:“我知道…我昨儿确实不太安分,听说还把你按在马车里,但是…各种事情吧,都是一个两厢情愿,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沈离夜薄唇紧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就听着她继续说也没说话。 瞧见沈离夜没说话,慕云欢也不心虚了,忽悠他忽悠得渐入佳境,一本正经继续说:“你想想,那你难道真的推不开我吗?难道你就一定要被我扑倒吗?显然不是,对吧?而且我这个人酒品向来很好,喝醉了酒通常都是乖乖睡觉的,怎么遇上你,我就色心大发了呢?” 慕云欢满脸正色地看着他,清澈明亮的凤眸中也满是坚定,看不出半点心虚羞耻的样子,如果忽略她绯红的脸颊。 “你的意思是,还是我对你先动手的?”沈离夜是直,但不是傻,立马就听出了她话里暗示的意思,冷眼瞧着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1节 没想到他已经料到自己的台词,慕云欢微愣了夸奖他:“阿七你真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是你的美色对我先动了手。不然想我这样酒品好的人,是必定做不出来调戏良家少男这等荒唐事的。” 大部分是胡扯,但一件事是真的。 她真是个酒品很好的人,喝醉就是倒头就睡,谁知道会突然暴露本性。 沈离夜声带颤动,胸膛微震,笑了一声:“忽悠到我头上了?我不是来听你鬼扯的。” 她这张嘴,真的是让他又爱又恨。 爱在,他昨夜确认了,确实很好亲。 恨在,忽悠人起来就是三寸不烂之舌。 “原来你还知道我在鬼扯…”慕云欢又开始心虚,气焰消失得一点不剩,低声吐槽:“不就是摸了一下你的屁股,把你扑倒了一下,又没有做别的什么,纯情得跟什么一样。” 说着,慕云欢实在心虚地偷看了他两眼,索性道:“那我摸都摸了,你要是实在生气,我让你摸回来就是了。” 只摸了屁股…只扑倒了… 沈离夜似是明白了,她已然是把昨天晚上自己做的好事都忘记了,咬了咬牙根应声答:“你当我不敢?” 慕云欢应得无奈:“敢敢敢,身娇体柔小阿七有什么不敢。” 内心:你要是敢,还能先被我给调戏到? 她应得实在敷衍,一看见她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了慕云欢在想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气得沈离夜猛地甩袖,冷哼一声,愠怒着没说话。 慕云欢见他不说话,瞧他生气的样子,思索了片刻,简单粗暴地拉过沈离夜的大掌,紧接着带领着他的手从腰后下去,对着他说:“摸回来了,也让你堵在墙角这么久,这回不生气了?” 柔若无骨的小手主动带着他的大掌,迅速在她屁股上轻碰一下。 这触感柔软熟悉。 沈离夜直接愣在原地,昨夜托着她屁股的感觉如潮水般瞬间涌来,随之而来的是被她肆意撩拨的记忆,血气迅速翻涌上升,冲上他的心头,淹没他的大脑。 她…她竟如此直接?! 在他发呆的片刻,慕云欢快速地松开了他的手。 沈离夜这才反应了过来,意识回笼,浑身怒气渐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登时就转身往后走。 慕云欢以为他还在生气被自己调戏,急忙双手拉住他左手手臂,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背后,从他左边探头看向他,转移话题地说:“阿七,你额头怎么是红的…” 沈离夜边走边托着她,僵着身子回答:“你撞的。” 慕云欢怔了一秒,继续说:“你的脖子上也是青的…” 他没停下步伐,嗓音低哑地应了一声:“你咬的。” 而且还嫌不够,又多舔了两下。 慕云欢越听越觉得自己理亏,又挪到他右手边,从另外一边探头看向他,眨巴着大眼睛地问:“你脸通红的…” 沈离夜索性垂眸望向她,心底被猛击,依然沉着嗓音回答:“被你撩拨的。” 慕云欢:“……” 说完,沈离夜这个劲儿地往外走,慕云欢拉着他左手腕,以为他这么冷淡是还在生气,头蹭了蹭他的手臂,无奈地问:“都让你摸回来了,而且那是我喝醉了酒嘛,怎么还在生气啊……” 听见这话,沈离夜才停了脚步,驻足垂眸对上她的清澈凤眸,抿唇无奈地回答:“没生气。” 慕云欢也跟着他停在原地,定定地望着他,显然不相信他这句话,问道:“那你走什么?” 第87章 阿七,就是定北侯 沈离夜无奈望着她,忍了忍内心欲火,沉吟了片刻才终于回答:“口干舌燥,我去喝茶。” 就在沈离夜沉默的这一会儿功夫,慕云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中的隐忍和难耐。 瞧着他喉结上下来回滚动,慕云欢似乎明白了他说的口干舌燥是什么意思,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倏地笑开了颜,打趣道:“阿七,你这也不行啊,还得接着练。” 一句话让沈离夜羞恼难当,少女捂着嘴笑得明媚灿烂,如银铃般悦耳清脆的笑声不断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若是成了婚,欢儿你逃不过昨夜。”沈离夜哑着嗓音,压着冲动,扔下这一句话大步就走了。 知道他要面子,慕云欢没追上去。 不过,她怎么觉得他刚刚那句话,有点不对… 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下午楚河又带着府衙的消息来了,说是慕家又出事了,慕云欢也就没多想沈离夜的反应,跟着楚河就赶去府衙看热闹了。 原来是慕周烨和赵知府的事情东窗事发,在赵知府刚到江州上任不久,两个人就官商勾结上了。 更是让钱巡抚拿到了两人勾结的铁证。 大宋国兵力弱,重文轻武,重官轻商。对于商业的管制较为严苛,从而限制了商业的发展。 慕周烨做香料生意发家之后,日渐贪婪,打起了买卖私盐的注意,而赵知府背地里为慕周烨大开方便之门,两人更是商定三七分成。 这十几年来,慕周烨凭借着赵知府的权力,买卖私盐的生意越做越大,更是背地侵吞不少财产,做了不少的非法勾当。而赵知府也从慕周烨处得了数不尽的不义之财,可谓是蛇鼠一窝。 原本只是慕周烨自己斩首也就罢了,现在加上官商勾结,买卖私盐,和那些非法勾当,钱巡抚直接判了一个抄家,家财全部充公,女眷流放西北。 表面光鲜亮丽的江州首富,实则败絮其中,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慕周烨运筹帷幄一辈子,仅仅因为自己的执念,落得个家财充公,家破人亡的结局,真是令人唏嘘。 慕云欢径直去了慕府,关于娘亲的身世,她有话要问。 她到慕府的时候,万金家财已经被搬空了,小厮丫鬟拿着包袱慌忙地逃窜,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繁荣的样子。 “你来了。” 一道女声从堂中传来,慕云欢凝眸望去,瞧见竟是李氏一身素缟坐在正中央,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慕云欢皱了眉,心下迟疑,平日刻薄作妖的李氏今日竟是如此冷静淡漠。 还有她那一身素净的打扮,平日李氏打扮最是恶俗富贵,满头珠花生怕显不出她有钱一样。 慕云欢面色平淡地走到堂中,说道:“你在等我?” 李氏抬头看向她,勾唇浅笑道:“慕府抄家,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特意坐在这里等你。” 她这样打扮,慕云欢才发觉,李氏姿色甚好,更有几分长得像原主记忆中的娘亲。 她骤然反应过。卧槽!替身文学?? 慕周烨这狗东西真是,癞蛤蟆装青蛙,长的丑玩的花! 菀菀类卿是被他玩明白了。 李氏看见慕云欢脸上的惊讶,面色平淡地说:“我知道你来是想要问什么,我不上妆,你也看出来了,我长得像你娘。” 说着,李氏摸上自己的脸,轻笑着道:“当初啊,我就是凭着这张跟你娘有六分像的脸,才爬上了慕周烨的床,做了他的姨娘。刚开始他对我特别好,特别温柔特别耐心,我也真的爱上了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所有的温柔耐心都是你娘不要的。可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他,又恨你娘,只能拼命打扮得和你娘截然相反,好像这样就能摆脱替身这个身份,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你娘拼命嫌弃的东西,我却苦苦地求之不得。” 慕云欢红唇轻抿,盯着她说:“爱是好东西,但若爱错了人,那就是灭顶之灾。” 「你说得对,装了这么多年的傻子,我也是真的累了」李氏自嘲的笑了,眼眸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沉稳,直接道:“你想问的是慕周烨为什么要杀你吧?这我倒是知道。” …… 慕云欢走出慕府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慕周烨当初对娘亲一见钟情,上门提亲被娘亲拒绝。那时候,娘亲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 娘亲抵死不从,慕周烨将她抢回慕府之后,才发觉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孩子是别人的。 他舍不得放娘亲自由,就只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认做了自己的孩子去养。 慕周烨心里一直觉得,慕云欢是野种,就是因为她,她娘才会对他如此疏离憎恨,甚至到死都还恨着他,所以就将恨转移到了慕云欢身上。 这就说得通了。 慕云欢揉了揉眉心,娘亲的身世得再查。 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据李氏所说,慕周烨当年暗中派了不少人查过,查到了汴京城秦府,碍于秦府的权势只能悻悻收手。 慕周烨和赵知府勾结的证据早就已经被销毁,不知道怎么又到了钱巡抚的手里。 肯定是有人故意将证据送到了钱巡抚手里。 到底是谁? 慕云欢想着,正好在慕府门口撞上前来办公的楚河,突然福至心灵,皱着眉问楚河:“楚河,最近你可看见有什么人频繁进出府衙?” 楚河一听,问道:“慕姑娘的意思…是要问谁?” 慕云欢红唇微抿,心思沉沉地说:“阿七…或者临风?” “阿七倒是没有,但临风确实昨夜都来了府衙,找的是钱巡抚。”楚河想了想,如实回答。 没回答楚河,慕云欢眸色沉冷地往济善堂赶。 那证据果然是阿七给的钱巡抚。 阿七和钱巡抚,定有某种联系。 可刚一到济善堂门口,慕云欢就看见大白天大门紧闭。 “诶,好好的大白天济善堂怎么关门了?” “听说从汴京城来了好多人,说是要来济善堂找什么大人物,这才提前关了门。” 周围百姓的讨论声尽数传入了慕云欢的耳朵。 她一进门,只见一个头戴红帽,身穿灰色马褂,手持拂尘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年轻些的人迅速迎了上来。 正是之前来宣赐婚圣旨的王公公,连带的两个年轻公公都没变! 那王公公满脸笑意,朝着慕云欢道:“侯夫人您可回来了,咱家今日是奉了皇上的令,前来江州接您和侯爷回去的,快跟咱家走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慕云欢对王公公的印象不错,秀眉紧拧,却依旧礼数到位,她问:“倒是劳烦公公了,请问公公,定北侯现下正在江州?”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2节 “侯夫人说笑了,您这后院的人,可不就是我们侯爷吗?”王公公笑眯眯地回答。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慕云欢气笑了,咬着牙骂了一句:“沈阿七,真有你的!” 醍醐灌顶般,慕云欢脑子里的线索都串联在一起,解开了残存的疑问。 阿七,就是定北侯! 第88章 欢儿,我不是有心骗你 慕云欢握紧双手,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沉默着。 为什么临风会那么关心她的婚事,起初还以为是沈离夜想要以身相许示意的。 怪不得赵知府之前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明明认识却装的疏离。就算他把慕周烨打成那样,赵知府也只是不了了之。 还有接下来的种种… 为什么他会那么了解汴京城的情况,连那是哪家的信物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此想来,今日中午他说的那句「若是成了婚」,也就不奇怪了。 所有的疑问都被解开了。 她想过沈离夜在汴京城非富即贵,但却没想到他就是自己那病秧子夫君! 所以,他那么关心自己嫁不嫁人,都只因为他就是定北侯。 慕云欢气得银牙紧咬。 一股被蒙骗的滋味从心底油然而生,怒气也直冲天际。 真是可笑。 她日日在正主定北侯沈离夜面前,说着自己的逃婚计划。 想着解决完慕府的事情,就立马带着小病秧子回北疆逃婚。 她还说到时候逃婚把沈离夜带在身边,方便给他治病,想着他可能不会同意,特意去问他。 结果,好、家、伙! 合着她是把未婚夫带在身边逃他的婚? 他把她当猴耍呢? 不行,她必须趁现在马上跑路,不然到时候人多眼杂,想跑就难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压了压心中怒火,换上笑脸对王公公说:“王公公此行肯定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林琛吩咐人上茶!” 王公公是常伴皇上的人,自然是个人精,急忙婉拒:“侯夫人言重了,这是咱家的份内之事,只要侯夫人肯跟着咱家回去已经是极好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用劳烦了。” “公公哪里的话,皇上赐婚,我自然是要前往汴京城的。不知道我们何时启程?”慕云欢笑吟吟地问,看不出丝毫的怒气。 如果忽略她紧握着的手的话… 好家伙,合着她还被逼婚了。 “皇上说须得快马加鞭,等侯爷好了,我们就启程。”王公公回答。 “那劳烦公公再等等,容我去收拾收拾细软,毕竟女儿家东西多些。”说完,见王公公应下了,慕云欢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内院。 她一身武功,走路几乎没什么脚步声,小心谨慎地从沈离夜住的院子旁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你大爷的汴京城,去你的沈离夜,我才不结婚!”慕云欢一边快速收拾着包袱,一边忍不住怒气骂骂咧咧。 刚收拾了两下,房门就被敲响了,传来沈离夜低沉清冷的嗓音。 “欢儿…” 他是有把好嗓子的,低音磁性非常。尤其是像这样语调缓慢温柔地叫她的时候,嗓音里都像是藏了钩子。 平日慕云欢听见他的声音,心情都能松快两分。 但现在,一听沈离夜的声音,慕云欢瞬间就来了火。 见她没说话,外面人就开始推门。 房门刚被推开了缝儿,露出沈离夜俊朗的半张脸,慕云欢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门口,从里面拦着半开的门,语气很冲:“慕云欢死了,有事烧纸!” 说着,慕云欢就要关门,却被沈离夜抵住。 对她的怒气,沈离夜早已经料想到,眸色幽深沉冷,眉头微蹙:“就算你再气,也不该咒自己。” 王公公的到来,沈离夜是有心理准备的。 北疆国使臣不日就会达到汴京城,皇宫必定会大办宴席,皇帝既然有意让他出面和使臣谈判,就一定会派人前来迎他回去。 他只是没有想到,王公公会来的这么快这么急。 她会生气,她一定会逃跑,说不定还会再次防备于他,这些沈离夜都清楚,这才急忙赶过来拦着她。 沈离夜不可能就此放过慕云欢的。 慕云欢冷哼一声,看着沈离夜那张俊脸就更加来气,回道:“我不过区区一个商贾之女,用不上权倾天下的定北侯操心。” “欢儿,我不是有心骗你的。”沈离夜皱着眉头,嗓音却依旧温柔,因为面对着她。 慕云欢讥讽地笑了一声,脸上笑意不达眼底:“不是有心?沈离夜,你还在骗我?从你来济善堂开始,我有没有问过你,你是谁,你为什么来?好,就算你之前是真的有苦衷,可前两天,我才问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信誓旦旦地说只是我捡回来的病秧子,这还不是有心?” 她越想越气。 她这大半个月都是在干些什么? 兜兜转转,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表演独角戏,而他倒成了看官。 沈离夜被她质问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蹙着眉头,紧绷着一张脸,隽黑的眼眸几乎执拗地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满是自嘲地笑了,凤眸带着冷厉,眼尾染红上翘,她寒声问:“沈离夜,乖乖地做我养的小病秧子不好吗?” 为什么要骗她? 等她开始信任他了,都将他纳入了逃婚计划中,再给她当头一棒。 说完,慕云欢不再顾忌,果断又用力地合上房门。 房门一点一点合上,就在彻底要关上的时候,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阻力,一声闷哼随之而来—— 沈离夜的手掌严严实实地被夹在门中! 就算慕云欢关门用的力大,沈离夜只是冷着眉眼死活不肯松手。 慕云欢见他竟是用手拦着门,神色大惊,秀眉瞬间拧成一团,急忙松开了房门,下意识地朝他轻吼:“你疯了?!” 沈离夜眉头紧锁,桃花眸中的怅然若失和几乎疯狂的执拗全都是因为慕云欢,而不是手上的疼痛。 他低声只回答了两句:“没疯。” 她自由、独立,是他见过最要强的女子。 若是此时不趁早解释,日后再想要解释就难了。 那扇门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要是真关上了,就算老谋深算如沈离夜,也拿不准还有没有机会拉住她。 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慕云欢怒瞪了他一眼,赶紧去查看他手上受伤的情况。 如象牙般白皙的手被她双手托在掌心,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一道被夹出来的如血般鲜红的印子打眼至极。 慕云欢嗓音中带着怒气,骂他:“说我不要命,你才不要命!” 第89章 欢儿,你心里有我 他的手被她捧着,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那双紧紧盯着他手的凤眸泄露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那精致俏丽眉眼间的担心与心疼,也许慕云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半分,沈离夜却看得真真切切。 沈离夜看着她满带着怒气的俏脸,眸中情绪越发执拗,心底戾气也被压下去了几分,他低头解释:“我真的不是有心骗你,你信我。” 慕云欢给他揉着手指,冷哼一声,明显不信地问:“那你倒是说说,不是有心骗我,那为什么你一直不肯告诉我?” 他的大掌因为太疼,无法控制地轻颤着,她圆润温热的指尖轻揉着他的手指,如同有电流滋生。 沈离夜心尖轻颤,眼角往下垂,低头敛眸掩住了那双桃花眸中的情绪,哑声回答:“你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不会嫁给我,日日都想着逃婚。若是告诉你我就是沈离夜,你恐怕立马就跑了。” 听见这话,慕云欢心里怒气消散了些。 她抿了抿红唇,那话确实是她说的,只能冷笑一声:“你倒是了解我。” “那你现在可信我了?”沈离夜突然看向她,眉眼间戾气少了些,那双桃花眸紧紧地盯着她。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那情绪复杂深沉,她都看不真切。 慕云欢前世经历过人性的恶,让她肯真心的相信一个人何其得困难。 刚刚肯相信沈离夜的时候,又被倒了一盆冷水,慕云欢一时之间实在没办法坚定地说出相信那个词儿。 就那么对视着,慕云欢和沈离夜都沉默着,像是棋逢对手的博弈。 慕云欢沉着脸不说话,不多时沈离夜就已经明白了她的答案,他眉头蹙得越发紧,眉眼间攀上阴郁戾气,冷声问她:“你还是不肯跟着我回汴京城?” “不肯。”慕云欢回答得迅速又肯定。 回去就代表着嫁人,若真嫁了人她可能不得不会被这个封建时代的规矩、思想同化。 况且将所有一切都赌在男人身上,慕云欢不是恋爱脑,更不是傻子。 不婚不育保平安,积极搞钱才是真。 心底怒气和戾气交织扩散,在听见她肯定得回复时,直接冲上了头,沈离夜俊脸紧绷,脸色阴沉,问她:“你是嫌弃我命不久矣么?” 慕云欢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只是病多了点,不是命不久矣,我还能治,不至于让你英年早逝。” “那你为何就是不肯嫁我?我在你眼里,当真就如此不堪吗?”沈离夜直接问,眼眸中满是隐忍。 慕云欢无奈地看着他,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嫁给你,是我压根就没想过嫁人。我也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我志不在此。就算我想嫁人,那也很难找到符合的。我家乡那边主张男女平等,而且是一夫一妻制。且不说别的条件,一夫一妻没有多余的妾,恐怕光这一点,就没几个男子就能够做到。你是定北侯,侯府是高门大户,只有一妻更是天方夜谭。” 说着,慕云欢顿了顿,索性直说了:“你现在可能对我有些好感,可能是因为我相貌,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但那只是现在。说不定哪一天,你对我的热情就能转移到别的女子身上。在我慕云欢这里,只有丧偶没有和离。所以为了你能活久点,还是娶别人为好。”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3节 她不是不想嫁他,而是平等地不想嫁给所有男人。 听见她这一番解释,知道她原来不是瞧不上他之后,沈离夜脸色稍微好了些。 “你家乡,29世纪么?一夫一妻,我也能做到!”他喉结上下来回滚动,嗓音低沉微哑,语调缓慢且认真:“除了你,我再从未对别的女子动过心,我的侯府中没有一位妻妾。大千世界,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罢了!” 见他怎么都说不通,慕云欢心头一惊,奇怪他怎么知道29世纪,又气又郁闷,秀眉紧皱,看着他说:“沈离夜,报恩不仅仅只有以身相……唔…” 话还没说话,她整个人就被他拉进了怀里,强大的异性气息朝她铺天盖地而来… 下一秒,慕云欢剩下的话语就被他整个吞入了口中。 慕云欢在他怀中用力地挣扎着,却只能被他越抱越紧,像是要揉进他的骨血中,让她没有半分挣扎的空间。 他身材颀长高大,长臂一伸将慕云欢整个禁锢在怀里,狠狠地吻着她。 这个吻夹杂着沈离夜深沉的怒气,比之前的强吻都要更加霸道粗暴。无视她的挣扎,也无视自己被她咬出血的嘴唇,带着鲜血疯了一样地吻她。 她口中每一寸的城池,都被沈离夜强势狠狠地侵略扫荡,他像是饿了几天的恶狼,要将她整个分吞入腹。 “唔…沈离……夜!” 慕云欢觉得沈离夜疯了,明明上吻她,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可能因为大脑缺氧,慕云欢挣扎的力气渐渐小了,她也没跟上沈离夜的脑回路。 就在这时,沈离夜双手控制住慕云欢的柔荑,冰冷的指尖插入她温热的指缝中,和她十指紧扣。 慕云欢紧拧着眉,双手被他紧紧扣住,怎么挣也挣不脱,支吾道:“你……你放开我!” 过了良久,沈离夜才舍得将慕云欢放开,一吻过后,他怒气消散得七七八八。 若是强留不得,那便只有苦肉计了。 见状,慕云欢大口喘着气,伸手拿过桌上的包袱,趁机就逃脱了他的钳制,正打算跑路,就听见背后闷哼一声—— 只见沈离夜身子倾斜,无力地撑在房门上,脸色苍白,神色隐忍痛苦,像是在忍受什么疼痛一样。 慕云欢这才惊觉,应该是她刚才挣扎的时候把他的脊椎撞上房门了。 她想走,可偏偏见不得男人那痛苦隐忍的神色,慕云欢心底骂了自己一万遍,只能冷着脸回头去查看沈离夜的情况。 慕云欢迅速到了沈离夜身边,心软道:“怎么了?” 这话刚问出口,原本面色痛苦难当的男人,突然直起了腰,迅速扯下白色发带,用长发带将她的手腕紧紧绑住! 她的手动弹不得! “你大爷的沈离夜!”明白他是装的。慕云欢怒气直接冲上头,对着他脱口而出地骂。 话音刚落,慕云欢就被沈离夜猛地扛在了肩上。 “我没有大爷。”只听见他嗓音低哑地继续说:“欢儿,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心里有我。” 慕云欢没被这么骗过,当场爆炸,破口大骂:“你特喵的放屁,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沈离夜不为所动,扛着她就往前走:“我不会放你走,我唯一的夫人只能是你。” 第90章 我与夫人向来如此,见笑了 “沈离夜!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汴京!”慕云欢双手被他绑在身后,又被扛在他肩上,她想尽办法挣扎,也根本没有着力点。 沈离夜眉眼冰冷阴郁,下颌线紧绷,显然心情并不好。 他如何不知道,慕云欢不是不想去汴京城,她只是不想嫁自己。 但,除了慕云欢,他的夫人谁都不行。 “你别装死不说话,你敢跟我玩苦肉计,现在倒是不敢说话了?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俩打一架啊!” 慕云欢不服气,在他肩头骂骂咧咧。 不行,越想越气,她特喵的居然被一个浑身是病的病秧子给暗算了? 心底也唾弃了自己八百回。 怎么看着他痛苦难当的样子,就偏偏心软了呢? 可那双桃花眸看向她的时候,除了怒气,慕云欢当真有些不忍心。 “放了你,你只会跑。”沈离夜冷声回答,原本整洁如新的霜白长袍,因为两人的争执弄得散乱发皱。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很大,迅速就惊动了等在外堂的王公公和林琛等人。 王公公拿着拂尘,急急忙忙带着人跑进院子的时候,就瞧见了沈离夜扛着肩上的绝美女子,毅然决然地大步往外走。 “侯爷,您和侯夫人,这这这…是?”听见慕云欢骂沈离夜的话,王公公手里的拂尘惊得直抖,朝沈离夜问道。 闻言,沈离夜神色未变,薄唇掀了掀:“我与夫人向来如此,见笑了,现在便启程。” 说完,就从他身边大步走过去,没有半点留恋。 王公公忙不迭朝他弯腰行了礼,听见这解释,站在原地,啧啧称奇。 临风在旁边已然习惯了,懒散地解释:“低调低调,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 而一旁的林琛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忙就追着沈离夜去了。 师父这是要被逼婚。 他若是坐视不管,肯定会被师父扒一层皮。 沈离夜扛着慕云欢刚到门口,就被林琛拦了下来,想不到书生模样的林琛,说话还挺有气势:“阿七,就算你是定北侯,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地将我师父带走,可算作强抢民女!” “她早就与我定了亲,不日便要成婚,算不得强抢。”沈离夜冷声道,半点不曾退让。 这话听着不强势,但从他嘴里冷冷地说出来,那语气加上神色,霸道至极,容不得旁人置喙。 慕云欢没办法挣扎,心知林琛不会武功,论心计论武力也不会是沈离夜的对手,只能扭头朝他使了个眼神,故意说道:“我不去汴京城,我还要带艺茹去北疆国,沈离夜你放开我!” 林琛拦不住,沈离夜扛着人就走了。 过了片刻,林琛就反应过来了。 沈离夜一声令下,王公公立刻就带着人踏上了返程。 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走在道上。 慕云欢被绑在后面的马车里,临风正驾着马车保护她。 说是保护,其实多半也带了点监视看管的意思。 最令慕云欢头疼的,是正襟危坐在她旁边的矜贵男人。 就算他此时在闭目养神,慕云欢也知道很难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 临风就在外面,沈离夜还在眼前,更何况外面还有一队人马,最要命的是她双手还被绑得严严实实。 特喵的沈离夜,一点余地都给她留,就不该把他从雪地里扒出来。 挣扎累了,慕云欢索性摆烂了,懒懒散散地靠在马车榻上,骤然出声:“我渴了。” 那双桃花眸倏地睁开,没有怒气和戾气,沈离夜神色平静,在小桌上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没说话。 瞧他那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慕云欢就来气,平时看着他那张脸只觉得赏心悦目,现在看着恨不得扑上去就咬死他。 “手被你绑着,怎么自己喝?”慕云欢语气很冲,显然不想接受自己会被人绑回去逼婚的事实,怒道:“你倒是喂我啊!” 真的越看越气。 就连他那张绝世无双的脸,慕云欢也只觉得欠揍! 沈离夜抬眸看向她,只见她眸中是掩盖不住的怒气,说话是冲的,脸色也臭得很,他不怒反笑,勾唇浅笑:“瞧这模样,你是打算咬我一口?” 闻言,慕云欢冷哼了一声,怼道:“何止是一口,我咬死你信不信?!” 没开玩笑,但凡沈离夜现在松开她的手,慕云欢扑上去就给他直接咬毁容!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 沈离夜并不生气,桃花眸微微上翘,眉间却也染上笑意,冷硬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竟是少见的温柔俊朗模样,将茶杯递到她唇边,语调平和:“茶。” 忍不住气,慕云欢狠狠地瞪了沈离夜两眼,才肯低头去喝嘴边的茶水。 可刚到了嘴里,慕云欢秀眉拧得更紧了,下意识朝他说了一声:“沈离夜,烫!” 她满怀怒气,导致说话气息不稳,之前不停挣扎折腾很累,此时不可控制地脸色发红,而且本来说话嗓音就好听悦耳。 加上这句话又是慕云欢脱口而出的,听起来不太像责怪,倒更像是无意识的娇嗔,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沈离夜怔了两秒钟,她婉转娇嗔的模样,像是毛茸茸的猫爪不停地在轻挠着他的心尖。 他自己没发觉,薄唇勾起弧度越来越来大,眉间冷漠阴郁尽数消失,如同万丈冰雪初融般温润清朗。 “知道了。”这话应得平静,此时沈离夜心中确实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重新倒了杯茶,放在自己面前轻吹了吹,又轻抿了一口,确定不烫之后才重新递到了慕云欢的嘴边,放软了语调,几乎轻哄:“不烫了,乖。” 那句乖,是沈离夜脱口而出。 他没想到,她无意识的一点撒娇意味,就会让他心痒难耐。 那样羞于开口的话,在她面前竟是熟练得惊人。 慕云欢没觉得自己在撒娇,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直到他低沉柔和的一声「乖」在她耳廓不停萦绕,她抬眸就撞进那双深邃炙热的桃花眸中。 她没出息地乱了心跳。 一时之间,慕云欢没了怒气,仓促地低头喝水。 第91章 休想把慕云欢从他身边夺走 慕云欢喝着水,思绪逐渐从他的眼眸中收回,斗志瞬间就回来了。 好险好险,差点又被他那张妖精脸勾得魂儿都不剩。 她算是有些懂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含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4节 不就是喂杯茶,那也改变不了她即将要被逼婚的事实! 耐心地等她喝完,沈离夜又问她:“还要么?” “哼,不要了。”慕云欢嗤之以鼻。 小小美人计,她总不能回回都中招吧? 慕云欢微扬了下巴,扭身把背朝向他,长得再好看又怎么样,她不看就是了。 见她傲娇至极的小动作,沈离夜心中越发柔软,冷傲的眉眼弯弯,禁不住轻笑出声,叹了一声:“傲娇鬼。” 闻言,慕云欢骤然扭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怒声问:“你笑个什么劲儿?笑笑笑,笑死你!一脸薄情相,怪不得二十四了都没娶妻!” 他么的,这狗男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竟是妄图动摇她的道心? 活脱脱的狗男人。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含着笑意,越发显得好看深情,沈离夜的笑容没了冷漠,笑得魅惑妖冶:“现在的你很好看。” 慕云欢皱着秀眉,一听这话就更气了,冷笑道:“之前就不好看了?” 只见沈离夜眉眼含笑地摇头,嗓音低沉清冷,满是宠溺地开口:“是不一样的好看。” 慕云欢是不可否认的容貌绝美倾城。 之前美得明媚耀眼,像是蔚蓝天际的曜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大半的目光,却像个无情无欲的木头人。 现在的她比之前要更生动活泼。 使小脾气,无意识地撒娇,还有宛如娇嗔般的傲娇。 都让沈离夜根本控制不住心动。 见他盯着自己看,慕云欢懒得搭理他,心里暗暗盘算着艺茹和楚河什么时候会到。 出济善堂的时候,她暗示林琛去找艺茹,艺茹和楚河肯定会来救她的。 但沈离夜总坐在这里,就算他们来了也不方便动手,慕云欢思索了片刻,就问沈离夜:“你…不会想和我睡在一辆马车吧?” 沈离夜摇了摇头,随即回答:“等你睡着,我便走。” 纵使定了亲,但无论如何也还未成婚,和她同乘一辆马车,又歇到一处,总归对她的名声是不好的。 慕云欢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过了半晌,瞧着慕云欢睡熟了,将她放在榻上,又盖上了被子,沈离夜又多看了她两眼才去了王公公的马车。 大队人马在行进中。 突然队伍最后的两名侍卫被打晕,被拖进了一边的树林里。 而打晕那两名侍卫,紧接着扒下衣服的,正是楚河! 确定沈离夜带着临风去了王公公的那辆马车,赵艺茹和楚河迅速换上了衣服,施展轻功跟上了队伍。 赵艺茹好不容易混到慕云欢的马车旁边,一看果然临风不在,她飞身上去就打晕了那车夫,压低声音地问:“慕慕,我来救你了,你在吗?” 说完,赵艺茹猛地一掀开马车帘子,却看见沈离夜稳稳当当地坐在榻上! 而慕云欢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沈离夜瞧向赵艺茹,对她的到来没有半点疑惑,像是早就料到了赵艺茹和楚河的到来。 “狗男人!”慕云欢恨恨地骂他。 赵艺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倒没有丝毫害怕地质问沈离夜:“你就算是定北侯,慕慕不愿意,你也不能强逼她!” “她是我的夫人!”沈离夜脸上冷若冰霜,眉眼间尽是冷漠,语调冷硬。 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的慕云欢瞬间爆炸了,怒气一下就占领了高地,她怒骂:“沈离夜你个狗东西,我是你爹!” 胸中戾气一起来,沈离夜冰冷的大掌锁住慕云欢的后脖颈,一低头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将她剩下的话尽数吞进嘴里。 赵艺茹愣在原地:多少有点不把她当外人。 慕云欢也气着,毫不留情地咬上沈离夜的薄唇,一时之间鲜血的铁锈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沈离夜却越吻越狠。 强吻她,沈离夜从来不遗余力。 过了片刻,沈离夜重新抬起头,眼眸中的光越发幽冷,唇角还带着鲜红的血珠,衬得他冰冷禁欲的长相竟多了几分致命的妖冶。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他冷声道,短短一句话,却带着些许狷狂邪肆的意味。 他不可能让慕云欢走。 眼下这种情况,慕云欢也明白沈离夜说得对的,沈离夜不会轻易放她走。若是艺茹真的强来,讨不到半点好处。 救不出慕云欢,赵艺茹心知肚明,但她不肯放手,握紧了手中的红缨枪,冷哼道:“要打便打,啰嗦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慕云欢也明白沈离夜说得对的,沈离夜不会轻易放她走,艺茹和楚河单枪匹马,根本不是大队人马的对手。 不想让他们为她冒险,慕云欢压了压怒气,才对赵艺茹交代:“艺茹别担心我,正好我也有些事儿要去汴京城办,索性就这次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和赵夫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济善堂找林琛,或者你自己住到济善堂都可以。若是你想离开江州这个伤心地,拿着我的玉佩去北疆国的红袖招。不管是做生意或者是想做什么,都会有人帮你的。还有楚河,他是真心对你,人也不错,就是嘴欠了点。” 说完,慕云欢扭头看向沈离夜,又换了一副气冲冲的语气:“帮我拿玉佩!在腰间挂着。” 沈离夜被她吼得气焰反倒是小了些,听话乖巧地扯下她腰间的玉佩,给了赵艺茹。 赵艺茹接过玉佩,眼眶红了,担心地看着慕云欢问:“慕慕,那你呢?” 慕云欢早就帮她想好了一切… 慕云欢朝她莞尔一笑:“放心,能伤到我的人少之又少,而且我也是定北侯的夫人,没人伤得了我的。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父亲死后,赵艺茹一夜长大,一个娇大小姐承担起了家里的一切,只有慕云欢会帮她安排…… 赵艺茹不肯走,若不是娘亲体弱,她都想跟着前去汴京城。 慕云欢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将小姑娘劝好,“艺茹,等我下次见到你,你一定要比现在开心。” 赵艺茹含泪点头,提着枪就走了。 等楚河和赵艺茹离开了之后,慕云欢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会再见的。”沈离夜尝试着安慰她。 慕云欢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气道:“没人会来救我了,你可以去王公公那儿了。” 沈离夜垂眸看向她,闷声道:“我想守着你。” 第92章 阿七,我好疼 “是么?是守着我,还是监视我?”慕云欢对他没了好态度。 沈离夜眸中一痛,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强硬,脸上笑容消散了,又变成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面色沉了下来问:“欢儿,你还是不信我?” 慕云欢凤眸上翘,满是生硬的冷厉,她讥讽地笑了一声:“相信你?怎么相信你?” 没人喜欢被人骗,慕云欢尤其讨厌。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沈离夜欺骗,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我当真不是有心骗你的,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沈离夜眉头紧锁,将她紧紧地按在怀里,下颌线紧绷,心中戾气肆意翻腾。 她一句不相信,沈离夜便快要控制不住心底的戾气。 慕云欢情绪上头,屈辱又心痛,冷声质问他:“沈离夜,当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曾经有多少问过你,警告过你,你与我朝夕相处,却还是骗了我这么久,论苦肉计没人比得上你!我曾经相信过你的,是你自己非要骗我,你让我再如何相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有意思吗?” 慕云欢如视仇敌的模样,沈离夜心中像是被巨石碾过一样疼。 那双桃花眸中近乎偏执,他忍不住剧烈的心痛,她的质问字字珠玑,沈离夜紧抿着薄唇,冷着脸解释:“我可有何事害过你?” 这解释真够苍白! 冷笑一声,慕云欢胸膛气得不停起伏,继续厉声道:“你确实从未害过我,为了我去学做饭,为我出头,为我做炙猪肉,原本这些我都很欢喜。但沈离夜,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对你不够好吗?从雪山将你捡回来,你一身病症,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治你?济善堂也任由你们主仆住着,是收了你的银两。但日日如流水般用出去的药材,早就不值那个价了! 你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要闹脾气,我哪一次不是顺着你来?你不会做饭,我难道就会了吗?你要吃燕窝银耳羹,我还不是去自己去做,生怕不好吃又去海棠斋买。我哪点对你差了?在我好不容易发现真相,你却依旧用苦肉计把我骗的团团转,我慕云欢什么人啊,哪里值得堂堂权倾朝野的定北侯一而再,再而三地甘愿做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根本忍不了。 她从来都不欠他什么,两不相欠才最好! 一番话语中的怒气冲天,沈离夜心中像是被刀扎了,流血不止,不停疼痛。 那晚为他做燕窝银耳羹的慕云欢,是何其的认真和专注,知道他因为她下意识的防备而不悦,甚至立马就哄着他。那样的温柔,令他沉浸其中。 之前的她,有多温柔,现在的她就有多么的冷漠刺人。 看着他沉默着无可辩驳的样子,慕云欢骤然就笑了,笑得自嘲:“在整个江州,除了林琛,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从前我不欠你,现在也不欠你什么,你那些劳什子的医疗费我也不要了,我们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一听这话,沉浸在心痛中的沈离夜倏地抬起头,那双桃花眸死死地盯着她,浑身阴郁戾气翻滚,一字一句地问:“两、不、相、欠?” “是,你放我走,我们两不相欠。”慕云欢眉眼冷硬,俏脸上没有情绪,说出口的话让人如坠冰窖。 她的话像是裹挟着无数的冰刀,全数都狠狠地捅在了他的心上,毫不留情,鲜血四溢。 她竟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好一个两不相欠。”霎时,沈离夜脸上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眉眼间攀上阴鸷,咬着牙说:“慕云欢,我不会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 慕云欢发泄完怒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凤眸中只剩下冷漠,说道:“沈离夜,我相信过你的。那信任,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靠近她,在不遗余力地得到她的信任之后,又狠心地踩在地上,将她当成小丑,看着她演着独角戏。 沈离夜僵住。 慕云欢终究是慕云欢,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将他刺得钝痛难当。 强大的无力感,像是深海巨浪从他灵魂深处升起,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沈离夜沉默着将她轻放在榻上,见她神色平静冷漠,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他敛下桃花眸中的情绪,嗓音低哑,像是用了不少的力气才问出口:“你,是后悔把我捡回来了么?”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看向他,他眉眼低垂,神色恹恹,眼眉间染上阴郁失落,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就像是按着慕云欢的审美长的。 若是平时,慕云欢肯定忍不住心软去哄他。 但此时,慕云欢心冷得像是冰,只是情绪复杂晦暗地多瞧了他几眼,红唇掀了掀:“我从雪山捡回来的是病秧子,是阿七,不是定北侯沈离夜。”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5节 此话落地,再没人说话。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冰冷的气息替代,马车中再次陷入沉寂,变成了万丈冰窟。 慕云欢靠在一边的窗户上,扭头不再去看他。 过了良久,沈离夜像是压下了情绪,才开口叫她:“欢儿。” 马车里没人回答。 她像是没听见,没有半点反应。 见她没回答,沈离夜也没再继续自讨没趣,掀开门帘就下了马车。 他心中剧痛,像是被钝器不停地划着心口。 见沈离夜下了马车,临风急忙迎上来问:“主子……您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上的伤又复发了?” “并未,她此时不想见我,你照看好她。”沈离夜揉了揉太阳穴,脸色难看至极。 没等临风回答,沈离夜就径直去了王公公的马车中。 夜幕无边,只剩一轮满月挂在天上,银白清冷的气息,周围山林寂静至极,只响起了火堆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入了夜没办法继续赶路,只能在附近安营扎寨暂时休息一晚。 慕云欢躺在营帐中,双手依旧被绑着,她心底已经在做新的打算。 看这情况,沈离夜是不会放她走了。 周围侍卫太多,人多眼杂,返程的路上她是没有跑路的机会了。 只能先到了汴京城再想办法,沈离夜堂堂一个定北侯,总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她。 倒是歪打正着,她也的确需要去汴京城查查亲生父亲的下落。 但慕云欢肯定是不会跟着他回定北侯府。 正想着,一股子肉香就从营帐外传了进来,像是带着方向,专往慕云欢鼻子里钻。 几乎只用了一秒,慕云欢就辨认出这是炙猪肉的味道。 没过多久,临风就端着一盘子炙猪肉进来了,递到慕云欢面前,笑眯眯道:“慕姑娘,您最爱的炙猪肉,属下特意挑了最好的部分给您端来,您舟车劳顿,肯定饿了,趁热吃吧。” 炙猪肉诱人的鲜咸焦香,瞬间勾得慕云欢的肚子咕咕叫。 跟沈离夜极限拉扯大半天,慕云欢心力交瘁,确实又累又饿。 沈离夜的缘故,连带着慕云欢对临风都没了太好的态度,她冷着脸道:“他做的。”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临风微愣,顶着慕云欢清澈冷厉的眸光,他心知瞒不下去,只能点头无奈地说道:“是。侯爷说此处是荒山野岭,没什么太好的吃食,佐料不够齐全,烤出来的羊肉带着膻味您肯定不爱,特地做了炙猪肉送来,不希望您能消气原谅他,但也别饿着自己。” “他倒是了解我。”慕云欢冷笑着说了一句,清澈冰冷的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临风给慕云欢暂时解开了绑着的发带,盯着她冷漠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属下……得看着您吃。” 这是生怕她跑了。 慕云欢也不惊讶,勾着唇活动活动了手腕,拿出银针在那炙猪肉中戳了戳。 在末世里为了生存下去,有些人已经易子而食。何况区区嗟来之食,慕云欢也没所谓的傲气。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为俊杰,必要的时候骨气可以先放下,先填饱肚子才能说后面的事儿。 瞧着银针没变色,慕云欢才开始吃。 熟悉的味道在慕云欢口腔中炸开,她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情绪,让她烦躁异常。 等慕云欢吃完,临风立马就绑上了她的手,之后才端着盘子出去。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就孤身立在慕云欢的营帐不远处,眸色幽暗深沉地看着。 临风从营帐出来,到了沈离夜身侧,禀报道:“侯爷,慕姑娘吃完了,像是睡了。” “知道是我做的,她也肯吃了?”沈离夜嗓音喑哑,情绪不明。 她若是还肯吃他做的东西,想来还有挽救之法。 “吃是吃了。”临风说完,很轻地叹了口气,没说出后半句话。 “她可是还说了什么?”沈离夜扭头看向临风,桃花眸中幽冷晦暗。 临风嘴唇蠕动了几下,犹豫了片刻才说:“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慕姑娘吃之前……用银针试了试毒。” 沈离夜身影微不可见的轻晃,桃花眸眼尾染红,脸色阴沉难看。 试毒…… 欢儿,你竟不信我至此。 我又怎么会害你…… 过了许久,他才好像缓过了神来,嗓音喑哑:“下去吧。” 银白清冷的月光洒在沈离夜的身上,将他颀长挺拔的身影拉得越发细长。 他挺着一身傲骨,孤立在原地,一身霜白长袍,浑身的阴郁怅然,月光映照之下,竟是带着些许凄凉的气息。 沈离夜武功高强,听力自然极好,听见营帐中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才去了王公公的营帐中议事。 皇上是为了和北疆国谈判而来,他须得先了解情况。 “此时前来的使臣是谁?”沈离夜冷着脸问。 王公公瞧着沈离夜可怖阴沉的脸色,咽了咽口水急忙回答:“乃是北疆国的长公主和太子。” “公主和太子,那便是要和亲了。”沈离夜冷哼了一声,眉眼未动。 “侯爷说得是,北疆国的国君正是有此意思,想要用一桩秦晋之好,与我国定下合盟,一也算是拉了一个盟友。”见沈离夜心情不悦,王公公说话都格外小心些。 沈离夜微眯了眯眸子,眉眼间的阴冷戾气让那双桃花眼都显得格外冷漠,他发觉不对地问:“北疆国兵力较强,我国重文轻武,兵力差距甚远,他们如此主动地要求结下秦晋之盟,可是北疆国国内出了事?” 按道理,就算结盟合该是大宋国将人送过去,并不是北疆国将人送过来。 “这倒是并未听说。”王公公如实说。 沈离夜阖上眼眸假寐,轻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像是在沉思。 突然,外面脚步声四起! 紧接着,就是刀剑剧烈碰撞之声! 王公公神色一慌,急忙道:“出事了,侯爷!” 沈离夜骤然睁开了眼眸,几个箭步就冲出了营帐。 欢儿! 不知何时,圆月变成诡异的猩红,像是被血染红了一般,几十名刺客从四面八方提着刀杀来,和周围侍卫杀成一团,满地鲜血横流! 王公公大喊一声:“保护侯爷!” 沈离夜神色阴沉冷冽,浑身杀气强势萦绕,直接朝慕云欢的营帐飞身过去! “欢儿!” 刚冲进营帐,沈离夜神色大惊,眉头蹙得更紧,只见慕云欢竟是疯了一样,抱紧了自己神色狰狞地在地上打滚! 慕云欢疼得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像是有几十万条虫子爬满了全身,从她的毛孔爬进去,渗入她的血液,直接钻进她的骨头缝里,啃食着她每一处的骨头,疼得她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顾不上多想,他满是担心地上前解开她的手,想将慕云欢抱在怀中,哪知她紧闭着双眼,拳打脚踢地丝毫不让他靠近! 沈离夜忍受着她没了理智的攻击,不管不顾地将她抱进怀里,才勉强将她控制住,他一低头,才看清她此时的情况。 豆大的汗水从慕云欢额头滑落,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疼得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苦楚。 看着她如此痛苦,他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握在手中,揪得疼。 “欢儿,欢儿,我在,别怕。”沈离夜心疼得不行,轻声哄着,尝试唤醒她的意识,来不及多想先抱着她冲出营帐。 却不想怀中的人儿疼得早就神志不清,潜意识地像是认出了他的声音,一双小手死死攥住了他胸前的衣服,像是濒死之人紧紧地握住救命稻草,痛苦难当的闷哼从她唇中溢出:“疼,阿七,我好疼……” 第93章 欢儿似乎很喜欢看我,嗯? 夜色漆黑如墨,侍卫和周围几十个刺客战作一团,临风护着几个公公。 沈离夜抱着怀中的慕云欢冲出去,却不想三四十个刺客看见了他们,竟是丝毫不和侍卫缠斗,瞬间调转了方向朝他们杀来! 他心下一凛,脸上覆上一层化不掉的冰霜,竟是朝欢儿来的! “照顾好她。”将她抱在怀中,沈离夜没办法动手,想要将慕云欢交给王公公和临风照看。 王公公害怕地点了点头:“侯爷放心,老奴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会照顾好侯夫人的。” 沈离夜正要松手,却不想怀中的慕云欢竟是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领,气若游丝地呢喃:“阿七…我疼,别走……” 她疼得脸色灰白,皱巴巴的俏脸上泪水、汗水交织横流,沈离夜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一时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受此时身上的疼痛,他没办法,只能温柔似水地轻哄她:“欢儿乖,我不走。” 王公公害怕之余,惊得不行。 沈离夜幽冷眼眸中的温柔和心疼快要溢出来。 这竟是向来喜怒无常,暴戾冷酷的定北侯?! 若是皇上看了,恐怕更加不敢置信。 慕云欢没了意识不肯松手,沈离夜只能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又交代了临风保护好他们,随手提起长剑就加入战局。 那些刺客身手极好,王公公这回来只带了十几个侍卫,打起来的确费力,不过片刻就被那群刺客杀得节节败退,沈离夜来了,以一己之力对抗十几个刺客,竟是打得平分秋色。 但临风这边就难了。 刺客是冲着慕云欢来的,一个个不怕死地冲上来,手下尽是杀招,临风武功虽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得保护四五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公和完全疼得没了意识的慕云欢。 慕云欢没了人控制,不仅疼得浑身打滚,更是止不住地用头撞地,不过片刻,临风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在此时—— 漆黑浓重的夜色中,一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长剑直直地朝慕云欢砍去,眼看就要刺上慕云欢,临风对抗着四五个刺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叮……”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6节 只见沈离夜满是杀气地站在不远处,随手用力就折断了一个刺客的脖子,手中长剑破空而去,带着呼啸的风声和排山倒海的气势,猛地撞在那黑衣人的剑身上,摩擦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黑衣人手中的剑被迫改变方向,他虎口发震,险些要握不住剑,临风反手一剑捅进了那人的胸膛! 见他手中没了武器,那些刺客全都朝着沈离夜而去! 无尽夜幕中一轮血月,霜白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得七七八八,沈离夜眼眸猩红,冷白的俊脸上溅了不少殷红的鲜血,眉眼间阴鸷戾气全现,在月光照耀下他像是一尊从地狱爬上来的杀神,脚边稀稀拉拉全是刺客的尸体,浑身的杀气冰冷强大,肆意翻滚着像是将此方天地都笼罩在其中。 他手起刀落,将那些刺客全部解决之后,竟是转头满是杀气地看向了临风几人。 “不该动她的,不该动她的……”他嗓音低哑,口中不断地重复着。 一见沈离夜额头青筋爆出,眼眸被染得通红,神色狰狞、杀气腾腾地朝他们走过来,王公公和临风心中大惊,异口同声道:“不好,心魔发作了!” 心魔发作,沈离夜就会变成神志不清的杀人狂魔,靠近者死! 看着他逐渐逼近,临风大惊,却只能硬着头皮对上,着急地大喊:“侯爷,您醒醒!” “不该动她……不该动她……”沈离夜念念有词,手下毫不留情,全是一击毙命的杀招! 王公公看着又害怕又着急,刺客是死了。但心魔发作的沈离夜比成千上万的刺客都要可怕! 此行出来并未带大夫,这可怎么办…… 临风只能闪躲,在他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不注意地撞到了脚边的「东西」,他扭头一看,竟是疼得受不住的慕云欢。 只一分神,沈离夜手里的长剑已然抵上临风的额心。 “沈离夜……好疼……”无意识的呼喊从慕云欢嘴中溢出。 寂静的夜色中,那满是痛苦的呼喊像是知道方向直往沈离夜耳中钻,瞬间那杀神立即停在了原地,手中长剑也迟迟没有落下。 “啊!”满是痛苦折磨的惨叫声响起,惊得树林中群鸟四散而飞! 临风和王公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离夜像个木头人木讷僵硬地将慕云欢抱起…… 王公公想去救慕云欢,却被临风拉住。 “只有慕姑娘才有可能控制住侯爷。”临风面无表情道。 沈离夜披头散发,眸中写满疯狂的挣扎,像是在和心魔做着极困难的斗争。 一双小手倏地扯上了他的衣袖,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沈离夜……”一声又一声的呢喃,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动力和无尽的力量,沈离夜眼眸中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慕云欢撞地的动作,不管不顾地将她控制在怀里,嗓音沙哑至极,宛如沙子摩擦布帛,轻声叫:“欢儿……” 荒郊野岭,没带大夫,他连她究竟是怎么了都不清楚! 欢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沈离夜急红了双眼,扭身朝几人怒声问:“有没有人会医术?!” “小六子……小六子会!”王公公急忙开口。 在他旁边躲着的小六子,颤颤巍巍地给慕云欢把脉,看着半人半鬼的沈离夜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小六子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回…回侯爷,侯夫人是因为体内的并蒂双生蛊发作了,才会这样痛苦。” 沈离夜看向小六子问:“并蒂双生蛊?” “是…是……并蒂双生蛊,是南蛮蛊术中极为阴毒的一种,每月十五都会发作,挺过一夜便好。但发作时如同身有万虫,啃食浑身血肉骨头,痛苦至极,传闻中有不少都是活生生疼死的。” 他眉眼阴鸷冷厉,抱着怀里拳打脚踢的慕云欢,心疼得像是被人狠狠揪住撕扯。 “你确定,只要挺过今晚就好?”沈离夜眯着眸子,满是杀气地盯着小六子。 小六子吓得忙不迭点头:“侯爷放心,只要坚持过今晚,就夫人就会恢复正常。” 沈离夜眉头紧锁,侧脸染着血珠,如同罗刹,他低声吩咐:“此地不可久留,上马车慢慢赶路。” 费了好大劲儿,沈离夜才将慕云欢弄上马车。 临风将打晕的黑衣人绑紧也带上了,一行人借着月光缓慢赶路。 马车中。 “杀了我,杀了我……”慕云欢疼得根本承受不住,失控地喊道。 巨大的无力感,如巨浪将沈离夜打倒,他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她。 沈离夜只能将她死死抱在怀里,阻止她伤害自己,他喃喃道:“欢儿乖,过了今晚就好了……” 话音刚落,肩膀一股剧痛袭来—— 慕云欢不受控制地咬上沈离夜的右肩,像是能发泄身上的剧烈疼痛一样。 登时鲜血如注,沈离夜白袍上仅剩的干净部分瞬间被殷红的鲜血浸湿。 他抱着慕云欢,任由着她咬。 若是这样能帮到她,又有什么要紧。 沈离夜眉眼柔和了些许,桃花眸中盛满了如无垠深海般的心疼,他语调缓慢温和,轻声道:“欢儿别怕,有我陪你疼着。” 她的苦痛找到了发泄口,在他怀里也不怎么挣扎了,但咬着他的肩膀力道丝毫不减。 他紧紧抱着她,她死死咬着他。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离夜被咬得麻木,怀中的慕云欢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 确定她是力竭晕倒了,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垂眸看着她疼得隐隐发青的俏脸,汗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凌乱地粘成一撮,沈离夜心疼得无以复加,他禁不住伸手将她鬓边的凌乱碎发挽到耳后,动作极其耐心,像是情人间深情的呢喃:“欢儿真棒,真的坚持过来了。” 言语间,尽显温柔缱绻。 已经没人回答他,沈离夜却不觉得有什么。 说完,沈离夜细心地擦去她嘴唇上的鲜血,偏头贴上她的额头,动作娴熟亲昵至极,他眸中血色还没散去,无奈又心疼:“真的快要心疼死了,慕云欢。” …… 第二天,慕云欢睁开眼,浑身的疼痛差点把她就地送走。 口腔中一股子变了异的血腥味,她狠狠皱了眉。 她自己把了脉,这才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 果然沈离夜误人。 跟他一番极限拉扯下来,竟是忘记了昨日是十五,并蒂双生蛊会发作。 慕云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却不想腰间突然有些痒,像是被什么轻挠着,她低头一看,才看见那只搭在自己腰间的大手! 顺着那手臂往上看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沈离夜那张男妖精脸! 她登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卧槽! 她竟是整个人都被沈离夜圈在怀里! 不是吧,不是吧。 并蒂双生蛊发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睡男人的先例啊! 不是,就算……就算是她神志不清了要调戏人,怎么也不会调戏到沈离夜身上去啊! 反应了片刻,慕云欢索性摆烂,不就睡了沈离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现在他睡着,她又没被绑着,没了沈离夜,那群侍卫拦不住她,岂不是跑路的大好时机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动作很小心,想要一点一点地从他怀里挪出去,却不想—— 只要稍微一动,腰间的手立即地锁紧了一些,像是在睡梦中都害怕慕云欢跑了一样。 被沈离夜禁锢在怀里,慕云欢抬头认真地看着沈离夜那张脸,想要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睡着。 结果,看着看着,耳边响起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醒了?” 下撞进了那双幽深平静的桃花眸中。 “欢儿似乎很喜欢看我,嗯?”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定定地瞧着她,沈离夜面色看不出任何不对。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越发显得性感,不停地冲撞着她的耳膜。 慕云欢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猛地回过神来,她这又是被狗男人撩拨了? “侯爷想多了,是你抱着我不让走。”冷漠平静地说完,慕云欢就要坐起来。 腰间强有力的臂弯骤然缩紧,换做平时慕云欢也就随他去了,但现在她丝毫不肯相让。 慕云欢卯足了劲儿坐起来,随即就听见背后传来男人的闷哼。 忍住去查看他的冲动,慕云欢活动活动了肩颈,冷笑道:“侯爷的苦肉计还是留着,对着别人用吧。我这人是好色了点,但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第二次,侯爷说是吧。” 和之前不同,面对慕云欢夹枪带棒的话语,身后男人只是呼吸粗重,却没有回答。 慕云欢以为他是铁了心地还在骗她,咬了咬牙带着怒气问:“沈离夜,你还真是把我当傻子玩啊,你打算用苦肉计骗我几次?” 沈离夜没说话,马车车厢里只剩下男人粗重隐忍的呼吸声。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铁着心不去管他,想撑着榻挪到一边,可手刚撑上榻就碰到了粘腻的液体。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血! 意识到沈离夜不是装出来的,慕云欢急得去查看他的情况,秀眉紧拧,看着他问:“你怎么了?说话啊!” “可能是肩膀的伤口裂开了……”沈离夜气息不稳,一眼看穿她刻意隐藏的担心,心下柔软,桃花眸中染上淡淡笑意。 “你有病吧,伤口裂开你还笑?”慕云欢拧眉骂了他一句,扶着他坐起来。 沈离夜薄唇轻勾,噙着浅笑:“相思病算病的话,我大概已经病入膏肓。” “神经病。”慕云欢白了他一眼,怼道。 狗东西,竟敢乱她道心。 她直接扒开他的衣领,露出他的肩膀,就看见右肩上一个很深的牙印,此时鲜血不停涌出。 那血淋淋牙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显得越发的狰狞刺眼。 慕云欢啧了一声:“啧,这没点深仇大恨咬不出来。” 沈离夜脸色苍白,闻言只是勾唇浅笑着附和:“恨不恨得不清楚,猫儿确实挺狠心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7节 一听这话,慕云欢就炸了,语气很冲:“沈离夜,你特么的真就把我当傻子骗是吧?” 明明就是人的牙印,是猫的才有鬼! “瞧,猫儿又想咬人了。”沈离夜嗓音低哑好听,眉眼柔和了下来,言语间带着些许笑意。 比起昨晚疼得神志不清的她,沈离夜爱极了她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活泼又灵动。 “你!”慕云欢怒气上头,刚想开口骂他,剩下三千字骂他的话都到了嘴边差点脱口而出,突然就反应了过来,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卧槽!不妙,大大的不妙! 他肩膀的牙印,竟是被她咬出来的! 第94章 总归是要做夫妻的,不必自责 马车中一股古怪的氛围蔓延。 慕云欢微怔了片刻,试探着开口问他:“我咬的?” “我让你咬的。”沈离夜眉眼微敛,低声回答道。 “什么叫你让我咬的?”言语间满是不自然,但慕云欢已经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太阳穴跳得疼,慕云欢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完犊子了。 原本他多次欺骗她在先,在她心里,沈离夜也算是功过相抵,还想和他一笔勾销两不相欠来着。 谁知道自己疼得没意识的时候,会把他咬成这样。 从占理的一方,突然变成理亏一方,真的头疼。 意识到她态度软化,沈离夜的桃花眸中闪过一抹亮色,语调缓慢且认真,回答道:“昨夜我既没有阻止你,也没有推开你,自然是我让你咬的。” 他这话说得倒是宽容大方、通情达理,倒让慕云欢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欢儿那时神志不清,况且咬的是我,总归要做夫妻的,不必自责。”见她不说话,沈离夜继续说。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回怼:“侯爷这话说早了,做不做得成夫妻还不一定。” 狗男人真的是蹬鼻子上脸。 刚对他好点,就开始给她不要脸。 听见她一口一个侯爷,态度陌生,无形之中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沈离夜心里不是滋味儿,怅然若失地问:“欢儿,当真要同我这般生疏么?” “侯爷言重了,您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我区区商贾之女罢了,总不能落下个攀龙附凤的名声吧?”慕云欢给他包扎着伤口,平静地应声。 她虽态度软化,没对他怒目而视,但话语间的冷漠生疏,将沈离夜的心扎得生疼。 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慕云欢抬眸看他,就对上他那双幽冷深沉的桃花眸,问他:“侯爷,又要做什么?” 一句侯爷,直接戳到了沈离夜的神经。 他不管不顾地将她强行拉进怀里,力道之大,慕云欢都挣脱不开。 慕云欢被他强抱在怀里,她眸中泛着冷意,红唇轻勾:“侯爷,这就忍不住动怒了?” 沈离夜凝眸望她,下颌线紧绷,薄唇轻掀:“欢儿,你昨夜不是这样叫我的。” “是么,我忘了。”慕云欢懒洋洋地回答,并不走心。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力道强势袭来,沈离夜直接咬上了她的红唇! 只有她,才清楚如何一句话精准地激怒他。 “唔……沈离夜,你特么属狗的吧!”慕云欢猛地将他推开,怒目而视。 这狗东西一口咬的差点给她送走。 他这动不动就强吻人的癖好,究竟是从哪儿学的?! 桃花眸内勾外翘,眼尾染红,近乎执拗地看着她,沈离夜只道:“说对我一片深情可昭日月,你忘了,上次醉酒也忘了,这次不准再忘!” 说完,就径直堵上了慕云欢的红唇。 她来不及说话,在他怀中挣扎着,手上却不小心触到他湿润粘腻的背。 这触感太熟悉,就是血! 又出血了! 慕云欢紧紧拧着秀眉,在他唇上狠咬了一口,沈离夜吃痛。趁着他松了力道的一瞬间,她猛地用尽力气将他推开。 “欢……”沈离夜没说完就被打断。 她怒气腾腾地看着他,对着沈离夜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刚包扎的伤口又出血了,沈离夜你他么的有病,天生不要命是吧?!你是寻思着只剩一年可活了,就死命地折腾,不折腾死自己不甘心?伤口裂开了也不在意,老娘把你从雪地里挖起来,给你治病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是让你跟我玩儿命的?你要是不想活了你早说啊,白白浪费我的耐心,让你现在血流而亡好了!” 慕云欢气到连老娘都出来了。 明知道自己身子骨娇弱,她倒是好吃好喝地供着,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他自己不要命地折腾,这换成谁能不气? 沈离夜神色微愣,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就被慕云欢按着趴在了榻上。 慕云欢眼睛眨都不眨,直接扯下他上身的血衣,这才发现除了她咬的,竟还受了刀伤。 鲜血像是泉水一样不要命地涌出,慕云欢气得脸色铁青,翻身就想去找金创药。 结果她刚松开沈离夜,就看见他动了,她板着张脸,冷声说:“你要敢动,我立马就走。” 此话一出,榻上的沈离夜马上就乖巧了,像尸体一样安静地趴在榻上。 “慕姑娘,您平安无事就……”临风正想问她的情况,就瞧见慕云欢杀气腾腾像是要杀人,吓得立即噤声。 慕云欢脸色阴沉愠怒,硬邦邦地问:“金创药有没有?” “有有有!”临风急忙找了金创药递了上去。 她进到马车里,看见沈离夜果真一动不动。 慕云欢冷着脸,沉默着给他擦干鲜血,上药。 车厢里源源不断的冷气被释放,气氛尴尬。 她上药的动作比平日粗鲁很多,金创药粉撒上伤口,像是撒了盐,那疼痛让沈离夜禁不住闷哼一声。 温热的指尖划过他背后肌肤,似有若无地触碰,像是带着电流,所过之处一片酥麻,宛如一石惊起千层浪,在他心上激起一阵涟漪。 感受到她的动作越发轻柔温和,沈离夜喉结滚了滚,哑声道:“不打紧的,只是小伤。” “小伤?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自己身子跟个瓷娃娃一样,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小伤?这么有本事,怎么不见你和太阳肩并肩?”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慕云欢的怒气就忍不住。 “欢儿,你在担心我。”沈离夜笃定道。 慕云欢冷哼一声:“我就算是捡了只狗回来,养了大半个月它要死了我也得多看两眼。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还吃了我那么多名贵药材。” 话外之意,换成别人,她也会照样如此。 换成平时,听见她用狗和自己打比方,沈离夜定是会闹脾气的。 此一时,彼一时。 她话间的担心和关切清晰可见。 说着不信他,甚至试毒都用上了,可意识不清时,嘴里来来回回地念叨的只有他。 沈离夜无奈道:“总是这样嘴硬,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云欢不以为意,回答:“凉拌。” 沈离夜气结。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问她:“29世纪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明显的,沈离夜感觉到背上的手顿了顿。 慕云欢压下心中惊讶,没回答而是反问回去:“我上次喝酒,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怎么会和沈离夜说起29世纪? “说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29世纪,娱乐圈,还有耙耳朵。”沈离夜眉头微蹙。 之后他命临风找了许多典籍,都没有找到跟这些相关。 29世纪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能养出思想超前的她? 他很好奇。 闻言,慕云欢秀眉轻皱,29世纪和娱乐圈也就算了…… 怎么好端端会说到耙耳朵? 穿越过来这件事,她没告诉过别人,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说不定还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是很偏僻的一个地方,很难找到。”慕云欢语气很淡,简单一句话想要带过。 沈离夜以为她还是不信他,心中一疼,闷声道:“欢儿,再信我一次。” 慕云欢有些头疼,这么玄幻的事情要不是经历过,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寻思着他肯定不会相信,索性就告诉他:“真正的慕云欢早就冻死在了六岁那年,我就是从29世纪过来的,那里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很好的世界。”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来害她。 听见她的话,沈离夜神色微凛,眉头紧皱,心头大惊。 她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听起来荒缪至极,虽然他早就朝这个方向想过,但现在依旧是震惊得无以复加。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意料之中地哼笑了一声:“果然,没人会信我。” 闻言,沈离夜立即转身看向她,深邃的桃花眸定定看着她,“欢儿,就算这天下再无人信你,我也会永远信你。” 骤然对上那双深沉幽暗的眼眸,那眸光沉沉却带着清晰可见的果断,慕云欢微怔了片刻。 沉默了半晌,慕云欢没回答,凤眸中情绪晦暗不明,轻推了他一把,低声说:“趴着,还没上完。” 说实话,从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但慕云欢早已不是能被一句话骗到的小姑娘。 “并蒂双生蛊,可有解法?”知道她不会轻易动摇,沈离夜话锋一转。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8节 慕云欢回答:“并蒂双生蛊,只能种在一对至亲血肉身上,每月十五,中了蛊的两个人会同时发作,而且这种蛊必须在两个人身上同时被解开,现下找不到人,我自然解开不了。” 沈离夜一听,心下凛冽,他早就查过,慕云欢的母亲早逝,慕周烨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想要解开她身上的并蒂双生蛊,就必须找到她的亲生父亲,线索太少,短时间之内很难查到。 没查到之前,慕云欢每个月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思及此,沈离夜就忍不住心疼她。 他低眸,敛下眼中的情绪,继续问:“可有暂时压制的法子?” 闻言,慕云欢凤眸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神色未变地回答:“没有。” 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发现原身已经被种了并蒂双生蛊。 但苦于找不到骨肉至亲,她原本以为是慕周烨,知道回到江州才肯定自己不是慕周烨亲生的。 这些年,在忍受和习惯痛苦的同时,她其实早已查到了压制的法子。 服下雪灵芝,可压制三年。 谁知道能在雪山遇见沈离夜这么个一脸男狐狸精相的病秧子。 “好了。”生怕沈离夜听出不对,慕云欢迅速给他上药包扎完,就坐到了一边。 沈离夜披上衣物,问她:“你可以同我说说,你家那边的情况吗?” 没想到他不是哄她,慕云欢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对上那双眼眸,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戏弄或是开玩笑的意味,她这才开口:“那里没有皇帝,我们崇尚人人平等,没有嫡庶之分,尊重他人的意愿,一夫一妻,婚姻自由,所有人都具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利,女子不必依附男人而活着,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够活的独立潇洒。也没有什么嫡庶尊卑,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腐烂糟粕的思想,比你们这儿好多了。” 瞧着她说起29世纪,禁不住眉眼弯弯,带着向往的模样,沈离夜眸色沉到暗,眉眼冷硬,冷声问:“你很讨厌这里?” “也许这里也不错,但我在那里长大,当然不喜欢这里,日日勾心斗角,时刻提防别人。身为女子要神经高度紧绷,生怕一步之差就被一群人戳着脊梁骨骂,还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命运还牢牢掌握在高位者手里。”慕云欢如实说,叹了口气:“但末日了,我也很久没看见29世纪繁荣安宁的景象。” 情绪上头,沈离夜紧锁眉头,桃花眸锁在她的身上,喉结滚动了许久才问:“那你会离开这里吗?” 慕云欢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看向他:“如果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也许会走吧。” “也许?”沈离夜面若冰霜,桃花眸愈发幽冷。 “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许突然有一天我就消失了,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猝不及防。”慕云欢看着他,如实说道。 看着他冷下脸的模样,慕云欢倏地一笑,懒散地看向他:“怎么,又怕我跑了?” 沈离夜薄唇紧抿,幽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反问:“你想跑吗?” 只要她不想,便不会。 “若是你被人强行定下婚事,又因为心软被人欺骗,趁机强绑回去逼婚,你会跑吗?”慕云欢笑得讥讽,瞧着他。 只怕是个傻子,都会想跑吧? 她本就不愿意嫁人,也讨厌被身边人欺骗,更加讨厌极了命运被死死握在别人手上。 这三条,沈离夜全占完了。 他神色冰冷寡情,眸色漆黑深沉,眼眸中像是席卷着巨大的黑色风暴,沉默着像是在沉思。 过了良久,沈离夜薄唇蠕动了几下:“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懂你,尊你,爱你,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你可否、为了我留下来?” 第95章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双桃花眸中缱绻着似水的温柔,他近乎执拗地看着她,沈离夜觉得自己疯了。 以往对于女子他唯恐避之不及。 如今,面对着慕云欢,如此郑重的承诺随意便许下了。 也许,在送给她玉雕那时,就是他心动偏执的开始。 像是疯了一样,竟是不择手段,只想要将她留在身边。 听见这话的慕云欢,照样沉默了几秒钟。 他一句话,重重地敲在她心上。 她虽没谈过恋爱,但倒是被不少人追过。 没有哪一个,能像他这样执拗地粘着她。 “等你做到了再说吧。”慕云欢敛眸遮住情绪,躲开了沈离夜的目光,她目视前方,不悲不喜地回答。 沈离夜不是第一个对她许下郑重承诺的男人。 但她活了两辈子,拢共四十多年,从没人真正做到过。 人类生命短暂,却轻易许诺永恒。 等她再抬眸,却发现沈离夜突然到了她的面前,那双桃花眸强势地逼着她对视,隐隐涌动着几分偏执,一字一句地说:“我许下的诺从未食言,我只要你,你也只能是我的。” 突然而来的强势,慕云欢被他瞧得一愣一愣,她耿直地说:“话倒是好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瘆人。” 他那神色跟恨不得打她两下一样。 白袍翻飞,他挺直坐着,神色微冷地说:“我不会再绑你,但是你现在还不能走。” “你凭什么不让我走?”慕云欢侧眸看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尊重了,但没完全尊重她。 沈离夜冷着脸褪下外衫,露出被她咬的右肩,满眼严肃地瞧着她说:“肩膀,你咬的。” “嗯,我知道是我咬的。”慕云欢供认不讳,微皱了眉反问他:“但是我给你包扎了。” 他想要怎么样,难不成又想要用一个牙印赖上她。 “疼。”沈离夜说道,狭长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眼尾染红,冰冷又带着些许委屈的意味,像是在控诉她的无情。 慕云欢哼笑着说:“久闻定北侯大名,都说定北侯是从战场人山人海中厮杀出来的铁血男儿。如今就咬了你一下,还值得你喊一句疼?” 他么的狗东西,到现在还想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玩苦肉计。 “欢儿,真的很疼。”沈离夜满是执拗地说,对上她打量的目光也没动摇。 昨晚她咬得真的很重。 不是不疼,只是忍着,不想让她担心自责罢了。 咬了咬牙,慕云欢扒开他的衣服,认真看了看那背上的牙印,这才发现确实咬得够重。 那白皙的肉微微往外翻着,搁近了看甚至还能隐隐看见些骨白,可见那口咬得多狠,撒过金创药之后,出血速度才慢了许多。 算是信了沈离夜说的疼。 慕云欢心底不停骂着自己,好端端的,非要咬这么个病秧子,他一个人八百个心眼子。 像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慕云欢低头在他肩膀上比了比,越发确定就是她的牙印。 从腰间的香包里摸出几片金叶子和一个瓶子,慕云欢递给他,佯装平静地说:“这瓶子里的药能压制你的寒毒,还有这些钱,足够你养好肩膀上的伤了,算我赔给你了。” 自从被那天寒毒发作的沈离夜折腾之后,她翻遍典籍才配出药方,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试。 沈离夜瞧都没瞧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眉眼清冷禁欲,说道:“不够。” 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慕云欢气结,奈何是她理亏,只能从香包里拿出剩下的金叶子,全都给他,愤愤不平道:“这总够了吧!” “不够。”沈离夜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 看着他那张欠揍的脸,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提醒他:“这些金叶子能换好几千两银票,我好歹是个圣医,这些药更是我独家秘制,你寻遍大宋国都不一定能寻到,加起来怎么着也值个万把两银子。还不够,你以为自己是唐僧,咬一口就长命百岁吗?” 沈离夜皱了皱眉,问她:“唐僧是何人?” “你管他是谁?我这药你还爱要不要!”慕云欢被气得懒得和他解释,染着怒气怼他:“没意识的时候咬了你一口,结果就被讹上了,你这么厉害,街上碰瓷的大妈都得叫你声哥。” 牙印是昨天咬的,人是今天被讹上的。 沈离夜不以为意,神色未变,一副咬定了她的架势,云淡风轻道:“伤口很深,算是结痂要不少日子,恐怕要疼上好一阵。就算结痂,少不得要裂伤口的,到时候定是要很疼。欢儿也知道,我这身子本来就弱,脊椎更是不好。要是再得不到好的照顾,想来下半辈子也是要废了。” 慕云欢:“?!” 就咬了他一口,已经被他夸张到了下半辈子要废了?! 忽悠还忽悠到她头上了。 她之前怎么就看出来,这厮这么能讹人? “你直接说,想要什么。”慕云欢恨不得上去再咬他两口,忍着气问他。 “侯府中没丫鬟婆子,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做事难免出纰漏。况且我的病情,欢儿最是了解,有你照顾我,肯定不会把我养废了的。”沈离夜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把慕云欢的后路堵死。 慕云欢银牙一咬,假笑着看他:“你做梦。” “若是欢儿不肯,那便看着我自生自灭好了。”沈离夜神色正经,瞧着她认真地说。 “是你自己让我不要自责的。”深呼吸了一口,慕云欢看着他眯了眯眸子,尝试用他说的话反驳。 杀人不犯法的话,她过去就是一刀。 谁知,沈离夜剑眉微蹙,瞧向慕云欢问:“我说过这话么?” 慕云欢气结,看着沈离夜恶狠狠地磨了磨牙,“我咬的是肩膀,不是你的脑子。” “是么,可能是我忘了。”沈离夜眉眼清冷俊朗,嗓音低沉清澈。 这话配上他的神色,无懈可击。 偏偏,她没办法反驳。 慕云欢气得咬紧了牙根,娇骂道:“沈离夜,你能不能要点脸?” “不要脸吗?可我明明是跟着欢儿学的。”沈离夜神色平静,语气淡淡。 丝毫看不出来,他在耍无赖讹人。 这句话把慕云欢剩下骂他的话堵得死死的。 撞上他理直气壮的眼神,看清他桃花眸中浅淡的笑意,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着上去拍死他的冲动。 正要骂他,却不想马车轮毂像是撞上了石头,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袭来,两人反应不及,等稳定下来,她的红唇竟是紧紧地贴在他白皙的锁骨上! 刚包扎完伤口,他没系腰带,上身的白袍散乱不堪,马车这一折腾,白袍越发掉落,露出他冷白惹眼的胸膛。 沈离夜低眸瞧她,温热的触感袭来,他有些难耐地滚了滚喉结,正想说话,就在此时,马车停了。 临风急忙进来查看两人的情况,“主子,慕姑娘,刚才马车撞上——”刚掀开马车门帘,临风关切询问的话语戛然而止 自家主子把慕姑娘逼到角落,慕姑娘还亲着自己主子。最重要的是,主子衣衫凌乱不堪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69节 “呵呵……那什么,继续,你们继续……”他下意识就松开了手中的门帘,麻溜就跑了。 临风这一打岔,两人也没了什么别的心思。 慕云欢发泄似的,在他微凸性感的锁骨上狠咬了一口,看着冷白的肌肤瞬间红了,才消气松开了他,做出了让步:“想让我跟着你回汴京城可以,但我不住定北侯府。” “那你要住在何处?”沈离夜嗓音沙哑,微蹙着眉问她。 “我自有去处。”慕云欢懒散散地回答。 去汴京城,不全是因为他的伤,更多的是要查出她那便宜爹爹,趁早把并蒂双生蛊解了。 加上好久没来过汴京城,正好去瞧瞧姐妹们。 沈离夜心知,这已经是慕云欢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态度也软化不少,薄唇未动,「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慕云欢,不能急。 徐徐图之,徐徐诱之。 过了半日,马车终于进了汴京城,慕云欢中途就下了车。 瞧着慕云欢窈窕的身影,沈离夜吩咐临风:“派人保护好夫人,不得出半点差错,将昨夜打晕的那个活口带回侯府。” 说完,沈离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嘱咐他:“她做什么你们跟着保护就好,不可打扰她,夫人尽兴便好。” 临风点着头就去了。 王公公笑眯眯地瞧着沈离夜,提醒道:“请吧侯爷,皇上正在宫里等着您呢。” 到御书房时,皇帝苏舜和太子苏怀瑾正在商议三日后设宴款待北疆国使臣的事宜。 “皇上,侯爷到了。”王公公在御书房外禀报。 “快让行止进来。”皇帝叫得亲切。 行止是沈离夜的小字。 皇帝对沈离夜一向重用亲厚,总是用沈离夜的字来叫他,显得越发亲切。 沈离夜一进去,就被皇帝和太子拉着讨论国事。 与此同时,汴京城红袖招。 慕云欢一走进红袖招,瞬间就被一大群燕肥环瘦的漂亮姐姐包围了。 红袖招的管事是楚音,一身水蓝长裙温婉柔和,一看见慕云欢,一改温柔的模样,像是久等丈夫归家的妻子,娇嗔道:“你还知道回来?” 慕云欢笑得有些心虚,看着一群佳人都红了眼,索性张开双手:“都不抱抱我?” 话音刚落,姑娘们就扑了上去,和她闹成了一团。 楚音稍微矜持些,问慕云欢:“这次回来能住多久?” 慕云欢一思量,喝了口茶回答:“短则一月,长的话……说不准。” “以后都不走了最好。自从红袖招开张,你就没回来过。”楚音递了盘点心给她,一沓账本放在她面前,解释:“海棠糕你最爱的,还有这是近几年的账本,红袖招的花销和收入都在上面,赚的钱我都替你存着。” 慕云欢咬了一口海棠糕,好笑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又不缺钱,你替我存着做甚?给姑娘们和自个儿留着。” 当年慕云欢机缘巧合到了汴京城,当时水云楼的老鸨心地恶毒,日日欺负姑娘们,她索性就把水云楼买下来,救下了姑娘们,改名红袖招,她没想赚钱,只想给她们一个立足之地。所以红袖招姑娘们都是卖艺不卖身,以歌舞评书挣钱。 但改不了外界对水云楼的固有偏见,大多人都认为红袖招是个青楼。 “你现在是不缺钱,但若是日后缺钱用了呢?我给你存着,总是有备无患的。”楚音不认同她的话,认真地瞧着她说:“况且你虽现在不想嫁人,突然一天要是想嫁人了呢?我给你存着,当彩礼也是好的。” 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慕云欢考虑。 慕云欢听着话感动得很,楚音比她大三岁,处处都为她细心盘算着,像是姐姐。 转念一想,想起婚约,慕云欢叹了口气。 楚音发觉她情绪不对,满眼担心:“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事情?快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替你想想办法。” …… 直到日落西山,沈离夜才和太子苏怀瑾一同从御书房走了出来。 一改在御书房中的严肃老成,苏怀瑾眉眼温润,熟稔地轻撞沈离夜的肩膀,笑着打趣:“今日怎么不见我那嫂夫人?” 皇帝一共有七个孩子,为了防止兄弟阋墙,早早就立了苏怀瑾为太子。但早些年苏怀瑾受尽各路皇子后妃的计算,是沈离夜多次救了他,苏怀瑾待沈离夜一向亲如兄弟。 “她有些害羞。”想起慕云欢,沈离夜眉眼柔和了下来。 苏怀瑾像是有些顾虑,正色道:“行止,你当初接近她,就是因为她是圣医,能治好你的病,甚至冒死去雪山一赌,甚至连夜请旨赐婚,就是让她放下心中防备,但却甘心为了她留在江州,难不成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沈离夜眉眼未变,供认不讳道:“是,此生非她不娶。遇上她那样的姑娘,心动和情感已然不由我。” 一开始接近她确实别有目的,但此时此刻,他俨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内心。 “啧……开了窍的人,说话都泛酸。”苏怀瑾看着沈离夜眼角带笑的模样,感叹道:“我倒是真好奇,到底是怎样美若天仙的姑娘,能让父皇一连下了三道圣旨,都把你从江州请不回来,最后更是派了身边的王公公去接,好歹才接回来。” “她很不同,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沈离夜说着,眉眼间笑意愈浓,少了几分冷漠,倒是显得有些温润。 苏怀瑾一听,倒有了几分好奇心:“改日,我是要好好瞧瞧。” 说着,他那丹凤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看着沈离夜,满是真诚地问:“行止,我东宫的厨子不如你府上的,不如……” 一眼洞穿苏怀瑾的想法,沈离夜一身霜白长袍,低声道:“你就算去我府上,也见不到她。” “为何?行止你一向都不是小气的人。”被识破了目的,苏怀瑾也不尴尬。 “她不住在我府上。”沈离夜平静道。 也不知,她此时在干什么。 听见他这话,苏怀瑾皱着眉思索了片刻,随即笑着问他:“行止,你莫要告诉我,就算有父皇的赐婚圣旨,你都还未拿下那姑娘吧?” 沈离夜幽冷的眸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他几乎是默认了,苏怀瑾哈哈大笑,嘲笑道:“还有你行止拿不下的人,我更想看看了!” 随即,他逮着旁边的临风问:“你可知,你家夫人现下何处?” 挂念着她,沈离夜幽冷深邃的眸光也落在临风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被两人盯得头皮发麻,临风咽了咽口水,只能说了:“慕姑娘……慕姑娘她去了青楼……” “青楼?还真是不一样的姑娘,行止,青楼里可不只有女子,更有不少小倌呐……”苏怀瑾饶有兴趣地提醒他。 沈离夜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带本侯前去。” 第96章 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无须收敛 天色黑了,大宋国为了促进经济增长,开放了夜市,每到晚上,就是红袖招最热闹的时候。 歌舞升平,客人满座。 “他竟敢把你强行绑回来?岂有此理!”楚音拍案而起,满眼气愤。 她这一声娇喝,直接把周围正听说书的宾客吓了一跳,纷纷侧目看向她。 “吃好喝好,吃好喝好。”慕云欢四下安抚了客人,扯了扯她的衣袖,又安慰起楚音:“无妨,反正我也是要来汴京城办事的。再者说,他是权势滔天的定北侯,又是在他的地盘,先忍些时候,等我办完事情立马就跑。” 楚音这才坐下来,愤愤不平道:“总不能由着他这样霸道,他就算以身相许,也不能绑你啊!瞧瞧,手腕都红了。” 看着慕云欢手上淡淡的红痕,楚音越说越心疼。 “罢了,先忍忍。”慕云欢递了杯茶到她的面前,继续说:“到了北疆国,他就别想找到我。” 刚说完,旁边不远处一对客人的对话就传到了慕云欢耳朵里:“定北侯你知道吧?我听说前些日子,他请皇上下了道赐婚圣旨,好像是定的一个商贾之女。” “竟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堂堂定北侯怎么会求娶一个出身不高的商贾之女,怕不是宫里传出来的谣言吧?况且安宁公主仰慕定北侯多年,是整个汴京城上下都知晓的,前两年不还说定北侯要迎娶安宁公主,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吗?” “千真万确,我骗你做甚?那女子出身低就算了,她那爹还是犯了重罪的罪人,我瞧着是真的配不上定北侯。” 楚音正要发作,却被慕云欢拦住了,怒道:“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话!” “忍忍,随他们说去,我出身确实不高。难不成你要帮我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慕云欢剥着花生,丝毫不在意那些话,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客人又继续了:“你说定北侯也真是有些意思,放着身份尊贵的公主不要,偏偏去娶一个罪人之女。” 剥了一把花生仁,被慕云欢全倒进了嘴里,她嚼着花生口口生香。 “我看那,定北侯就是不知好歹。”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扫了那桌两个人的一眼,一个胖子一个瘦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看也是。不过定北侯也活不过明年了,好歹都是个短命鬼,娶谁倒也不打紧。” “砰!” 慕云欢手中茶杯应声碎裂,她随手拿起一块碎片,面无表情地朝那桌走过去。 忍不了了。 楚音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轻声道:“云欢,他们说的是定北侯。” “我知道。”慕云欢把玩着手上的碎片,冷道:“但那是我救回来的病秧子。” 她有个不大好的习惯,极其护短。 说着,慕云欢直冲那桌两个人杀气腾腾地走过去,在那桌强势坐下。 那两个人看着突然出来的慕云欢,你看我我看你,一脸懵逼。 慕云欢轻飘飘地扫了他们俩一眼,冷笑着:“两位在说什么,可否让我也听听?” 那两人看着慕云欢,像是看神经一样:“你这姑娘有点毛病吧?” “啪。”带血的碎片被她拍在桌上,慕云欢眯了眯眼,冷喝道:“我让你们继续说!” 她浑身杀气,那眼神冷得像是夹着无数的冰刃,让他们背后一凉,登时如坠冰窖。 这一声,引得周围客人都看向了慕云欢的方向。 楚音发现慕云欢手上出血,急忙帮她处理。 那两人被吓得咽了咽口水,看见楚音就想看见了救星,又有了底气,质问楚音道:“楚老板,我们可是你红袖招的老主顾,这个疯婆娘打扰了我们,你们红袖招怎么着也要给个交代吧?” 慕云欢笑了,看向他们二人,带着怒气问:“要什么交代?把我赶出去?” “对对对,楚老板,你们还不快把这个疯子赶出去?!”二人中的那个瘦子尖嘴猴腮,对楚音厉声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0节 楚音瞧都没瞧他们,径直给慕云欢擦手上的鲜血,直接喊来了十几个小厮,淡淡道:“赶出去。” 闻言,那两人脸上害怕的神色被得意替代,嘲笑道:“小姑娘,这可是汴京城,哪里容得到你乱来?” 话音刚落,出乎他们意料地,那群小厮竟是反将他们包围。 “你们!你们干什么?” “在我的红袖招里,赶我走?痴人说梦!”慕云欢凤眸冰冷。 众人神色一变,没想到她才是红袖招的真正主人。 三年前,来自红袖招的舞姬戏月在七国比舞大会上一舞倾城,一举拔得头筹,这才使红袖招名声大噪,成为不少皇室的座上宾,专为皇家培养歌舞伎。 慕云欢借机将红袖招扩张,七国国都各有一家红袖招,以汴京这家为主。 大宋不如别的国家开放,对红袖招的接受度不如别国高。 那胖子颤颤巍巍地慌忙开口:“就算,就算你是红袖招的主人,也不能胡乱赶人吧?!” 瘦子紧接着附和:“就是!” “我依稀记得定北侯战功赫赫,若不是他,你们现在恐怕还风雨飘摇着不知道在何处求生存。人,要记得感恩。若我再听见你们骂他一句短命鬼,那就不是今日赶出去这么简单。”慕云欢走到那两人面前,眉眼生冷,冰冷道:“记住,他只是病了!” 说完,这两人刚明白是自己说错了话,就被赶出去了。 慕云欢转身瞧向看热闹的客人,温和道:“让大家见笑了,今日红袖招消费减半!” 一看消费减半,众人开始乐呵呵地听说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殊不知,二楼雅间门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眼角泛着些冷。 旁边小厮低声道:“爷,这定北侯什么时候和红袖招扯上关系了?” “去,请那位姑娘上来。”那男子淡淡道。 若是能坐实定北侯和红袖招有关系,倒是个参他一本的好机会。 慕云欢刚坐下,一名小厮就到了她面前,笑着道:“姑娘,我们家爷想要请您上去同赏歌舞,不知姑娘可否赏光?” 她喝了口茶,问道:“请人上去,总得先报上名号。” 闻言,站在二楼的一身玄衣的高大男子勾唇一笑,自报家门:“允国公府周允,还请姑娘赏光,上楼一叙。” 抬头看向二楼的周允,慕云欢微一皱眉,在江州刺杀她的刺客身上的正是允国公府的图腾。 但现在和周允扯上关系,不是明智之举。 众目睽睽,打量猜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就在此时。 “小公爷背着本侯,约本侯夫人上楼,似乎不妥!” 慕云欢侧眸看去,只见他颀长清瘦的身影强势走了进来,浑身带着清冽冷漠的气息。 沈离夜几个箭步,就到了她面前,手指弯起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低声道:“等会儿再和你算账。” 众人看着沈离夜对慕云欢亲昵的模样,都是惊的不行。 红袖招的老板是定北侯的夫人! 有明白人已经清楚,方才那两人当着人家夫人的面,骂定北侯是短命鬼,光是把他们赶出去都是轻的了。 二楼的周允眼眸柔和带笑,处变不惊道:“不知侯爷何时回了汴京城,竟也没人知会一声,不过这后面的日子,倒是有趣了。” “小侯爷说的是,只是有些人动得,但有些却是沾都沾不得的。”沈离夜脸上罩上一层厚厚的冰霜,睨着二楼上的周允,字里行间都是警告的意味。 两人隔空对峙,沈离夜明明所处地方要矮些。但浑身的气势不输在楼上的周允分毫。 气氛剑拔弩张,瞧着两人对峙的模样,慕云欢懒懒散散地说:“侯爷,小公爷,我这红袖招可还要做生意呢。” 照他们俩这架势,就差打起来了,她红袖招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周允笑了两声,下了楼走近沈离夜身侧,低声道:“侯爷好福气,有这样一位容貌姣好倾城的夫人,周某倒是有些羡慕。若是周某也能娶得这样一位夫人,定是要拜谢天地。” 他虽笑着,言语间暗戳戳全是挑衅。 眉心直跳,慕云欢无奈地捏了捏额角,这周允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刚出来就拉仇恨。 她算是看出来了,周允是只笑面虎。 有人怕是要动气了。 果不其然,沈离夜眯了眯桃花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薄唇轻掀:“说出这话,小公爷不怕家里那位闹得后宅不宁么?” 一句话,噎得周允说不出话,勉强带着笑走了。 周允刚走,沈离夜伸手就将慕云欢打横抱起,朝红袖招后院走去。 楚音大惊,开口阻拦:“诶诶诶,你干嘛?” 她刚要追上去,临风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进了房间,慕云欢闹着从他怀里下来,他将她放了下来。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挡了挡受伤的手:“你来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应当知道。”沈离夜坐在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过来。” 她犹豫了片刻,没坐过去,反而是从香包里拿出一小瓶金创药,看着他:“你趴下。” 刚说完,沈离夜眼尖地瞧见从她手上浸出的鲜血,瞬间眉头紧皱,一个箭步到她面前,冷着脸问她:“手,让我看。” 瞧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慕云欢只能依了他。 他垂眸看着她手上好几条细的血印,冷着脸拿过金创药给她敷上:“怎么弄的?” “和人打架打输了。”慕云欢没想和他说实话,随口胡诌。 沈离夜一脸铁青,瞧着她低顺的眉眼,心中怒气翻腾:“慕云欢,你再跟我鬼扯一个试试?” 她若是和人打架,身边跟着的人肯定会出手。 打架打输了这种丢脸事,以她要强的性子会这么无所谓地告诉他? 见他满是威胁,慕云欢也不怕,无所谓道:“怎么,你又想强吻我?” 一针见血,面对她,除了用强,沈离夜是真没有办法。 “我就把你绑回定北侯府,日日只能见我一个人。”沈离夜面色阴沉,桃花眸中甚至带着些许病态的偏执。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沈离夜,你就是个无赖。” “如果这样能留住你,本侯也愿意一辈子做个无赖。”沈离夜直截了当地回答。 许是他突然自称本侯,让慕云欢心中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他如今回了汴京,行事作风更加强势。 对他的执拗没办法,慕云欢摸了摸鼻尖:“有人骂我,气得我把茶杯捏碎了。” 谁知,沈离夜皱了眉头,满是不悦地问:“你平日气我的劲头都哪里去了,有人骂,那便教训回去。” 慕云欢自嘲了一声:“这是汴京城,天子脚下,又不是江州,我没个亲戚靠山,自然只能收敛。” 她不喜欢封建等级制,在这里皇权便可解决一切,只要权势够大就能一手遮天。 越靠近皇宫,慕云欢的感觉就越发强烈,她的生死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正想着,腰间倏地一紧,她人已经被沈离夜拉进了怀里,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双眸。 沈离夜嗓音低沉磁性:“本侯就是你的靠山,你无须收敛。本侯名声向来不好,你不用顾忌本侯名声,被骂了自然要好好讨回来,那些人没什么打不得的,打就打了,自己解气便好。” 若不是被扯着在御书房说了许久,他早些到甚至都不用她动手。 那双桃花眸柔的像是无垠深海,不自觉就要将她心神吸进去。 说完,沈离夜继续给她上药。 那冰冷的大掌,将她的手捧在掌心,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白玉瓶身,眉眼间泛着专注。 悄无声息地在她心间撕开了一个口子。 像是在泄气,又好似塞了什么新的东西进去。 瞧他那仔细的样子,慕云欢有些好笑道:“行了,就几个口子罢了,你再迟会儿来都要愈合了。” 沈离夜抬眸瞧了她一眼,眸光柔和了些:“那你和本侯说实话,手是为何弄的?” 那微微含笑的一眼,像是望进了她心里。 “你怎么知道我骗你?”慕云欢问。 他轻笑一声:“你撒谎的时候会有小动作。” 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慕云欢冷笑一声:“他们骂你,说你是短命鬼,那我自然就来了气,我跟供祖宗一样把你身子养好,他们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心头一软,脸上冰霜也化了不少,沈离夜又敲了敲她的额头:“慕云欢,你真是要命。” 时刻都在撩拨他,却又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随本侯回府,可好?” 第97章 舍不下脸皮套不住夫人 沈离夜垂眸瞧着慕云欢,等着她的回答。 慕云欢瞧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反问:“倒不如你搬到我这红袖招?” 她在一群美女姐姐堆里待得好好的,去什么定北侯府。 去了定北侯府,他的地方,她要被监视控制得死死的。 到时候跑路都不方便。 他也不可能住到红袖招来。 红袖招虽在别的国家深受礼遇,但在大宋国的接受度很低。 沈离夜眉头轻挑了挑,表情没什么起伏,像是就在等她说这句话,欣然应道:“也好,红袖招景色不错,甚是适合。” 慕云欢勾唇一笑,没理会他那句话,满眼认真说道:“不行,你不能住在这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1节 前世做催眠师时,她真见过太多,因为抵不过七年之痒,老公变心婚姻破裂的姑娘而无数想要求死。 “怎么,在想怎么忽悠我?”沈离夜薄唇轻掀,嗓音低沉悦耳带着缱绻的笑意:“那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住在这里。” 她不会轻易同意,早已料想到。 “不好,你不知道。”慕云欢清澈的凤眸中满是认真,为他着想道:“你是不知道,红袖招虽然只有晚上开门,但白日里姑娘们都是要练舞吊嗓子的,那些声音加在一起,别提有多吵闹了。到时候你处理公务怕是都恨不得掀桌子。” “可本侯是武官,平日里除了上朝与皇上商议政事,倒也没有多少公务要带回处理,这点不用担心。”沈离夜神色未变,浅浅勾唇。 慕云欢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还有,你不知道,红袖招的厨子手艺向来不好,那厨子是我教出来的,你若是日日吃怕是要闹肚子的。” 沈离夜明了地点了点头,眉眼清冷柔和:“这更是不打紧,本侯的厨艺尚可,别的不说,至少夫人想吃的都是能做的。” 看着他软硬不吃的样子,慕云欢深呼吸了口气,继续道:“但那也不方便了,且不说这红袖招都是女子,红袖招是做生意的地方,每日客人众多声音吵闹,而且红袖招的后院条件实在简陋,是根本比不上定北侯府的,你身子本就娇贵,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住着,实在不好。” 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霜白衣袂翻飞,真就打开门在院子里闲散地走了两步,抱着手臂四处瞧了瞧,一本正经望着她:“本侯觉得这里甚好。况且有夫人在,本侯就算是住柴房,都是甘之如饴的,反正夫人在哪儿,本侯便在哪儿。” 行,真就不要脸赖在这儿是吧? 瞧着他回答得果断,慕云欢气得咬了咬牙:“病秧子,你是想瞎了心么?堂堂定北侯天天住在我红袖招,虽说我红袖招不是青楼,但多数都是女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你得平白无故担上一个沉迷女色,浪荡花心的罪名。你说你图什么?” 闻言,沈离夜却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望着她的那双桃花眼,眼尾上翘染上些许笑意,他轻笑道:“图你。” 嗓音低沉磁性,不断萦绕在慕云欢的耳廓。 她本不相信甜言蜜语,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竟会鬼使神差地觉得多了几分可信度。 想什么呢!他才骗了你那么久。 且不说他是不是真心实意,就算他是真心的,多半只是图她这张脸,时间长了,人是会变的。 这世上,又能有几个男子能够真正做到从一而终,谨守本心? 她自嘲地想。 看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不自在,慕云欢小声骂了一声:“死猪不怕开水烫。” 下一秒,沈离夜微微颔首,像是认可她的话:“夫人说得对,夫人说什么都对。” “我说得对?那我让你回定北侯府,我让你别绑我,你倒是一件没做?” “本侯为了夫人,宁愿一错到底。” 慕云欢差点被他气炸在原地,咬着牙笑得瘆人:“沈离夜,你能不能要点脸?” “舍不下脸面套不住夫人。”沈离夜瞧着慕云欢,回答得对答如流。 像是要将沈离夜盯穿,慕云欢盯了他半天才无可奈何说:“行,你爱住就住吧。” “多谢夫人,临风!”沈离夜诡计得逞,神色柔和了下来。 那话本子果然是有用的! 沈离夜愉悦地想。 慕云欢心念一转,危险地眯了眯眼问:“不要脸是追妻三十六计哪一条?” “第十条,烈女怕缠郎。”沈离夜脱口而出。 说完,沈离夜反应过来,脸色冰冷地转身吩咐临风,回定北侯府收拾东西去了。 看着他仓皇而逃,慕云欢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又没几天安生日子了。 回了定北侯府,沈离夜带着临风,直接去了地牢。 湿润腐烂夹杂着扑鼻的血腥味。 之前那个刺杀慕云欢的人,已经被死死地绑在十字木架上,浑身满是鲜血和伤痕,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旁边的木桌上摆放着这各种各样的刑具。 “还没开口?”沈离夜身材颀长挺拔,一身长袍雪白洁净,与漆黑阴森的地牢格格不入。 临风宛如变了一个人,满脸冰冷:“已经上了几道刑,始终不肯开口。” “弄醒。”沈离夜单手抱臂,漫步到木桌旁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刑具上轻划,像是在挑选,举手投足间泛着冷漠矜贵。 “哗啦……” 一桶水从那人头顶泼下去,经过他身上登时就被鲜血染红。 瞧见那人气息虚弱地睁开了双眼,沈离夜脸色冰冷,眉眼像是凝着万年寒冰:“听说你的嘴紧得很,本侯倒是好奇得紧。” 桃花眸中越发幽冷。 那男人双眸猩红,嘴巴干枯起皮,他歇斯底里道:“有本事你杀了我!” “把他放下来。” 沈离夜并未动怒,他指尖冰冷,最终落到了那一套细长的银针上,拿着银针到了他的面前。 临风把他放下来,那人无力地趴在阴暗潮湿的地上。 居高临下瞧了他一眼,像是睥睨蝼蚁,沈离夜半蹲下来,捏了一根银针,眉眼酿着冰冷的阴鸷,他勾唇浅笑:“你猜,你能撑到第几根?” 唇角噙着的笑意阴冷至极。 话音刚落,沈离夜就将一根银针整个插进了那人的食指中! “啊!!” 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在地牢里响起。 十指连心,最是疼痛折磨! 那人疼得直在地上打滚,却被旁边的人死死压住。 “你若是刺杀本侯倒是有机会可活,怎么偏偏敢去动她?”他嗓音低沉好听,声线却阴冷得紧,说着又将第二根银针插入他的中指。 那人挣扎间,指头涌出的血溅到了沈离夜冷白的脸上。 殷红的血珠从眼下蜿蜒而下,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俊美的五官泛着刺骨寒意,桃花眸深处闪烁着些许病态的暗芒,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杀神,暴戾嗜血。 那人的惨叫在地牢中不断回荡。 直到第三根银针,那人的意志力被连着心的剧痛摧折得所剩无几,他嘶吼道:“我说,我说!是秦芊芊,是秦芊芊派我来刺杀慕云欢的!” 秦世恩,好一个秦世恩。 手都伸到他这儿来了。 来都来了,那就剁了吧。 手中银针落地,沈离夜勾唇笑得阴冷,浑身杀气裹挟着万丈寒气,如有实质般充斥着整个地牢。 接过临风递来的白帕子,他轻擦着手上的鲜血,动作优雅矜贵,随后交代道:“好吃好喝供着,还要靠他去讨别人的命。” 出了地牢,临风皱着眉问:“侯爷,秦家二爷怎么会突然派人刺杀慕姑娘?” 秦芊芊,乃是成国公第二子秦世恩的嫡女。 成国公府可是汴京城四大国公之首,论底蕴实力更是在允国公周章之上。 她爹爹秦世恩更是成国公秦振勇三个儿子中最争气的一个,都认为他是最有可能承袭爵位的。 这样声名显赫,又怎么会派人去刺杀江州一个区区商贾之女? 一个高门贵女,一个商贾之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啊! “任他为何,本侯放在掌心怕化了的人,岂能容他肆意妄为。”一身清冷儒雅的白袍都已盖不住沈离夜浑身杀气与戾气,他邪肆地开口:“怕是本侯修身养性久了,倒是让他们动心思动到本侯身上了。” “等那人养好了,倒是要去成国公府赏一趟花。” …… 客人们散了,红袖招关了门,慕云欢和姑娘们才得空吃饭。 一张大圆桌,能坐二十多人。 清一色的漂亮姐姐中……混进了沈离夜一个俊美郎君。 全都是女子,沈离夜在慕云欢身旁坐下,看向旁边的临风:“坐下。” 侯爷有命…… 临风无奈只能坐下,但他旁边是个小姑娘,她身上的香粉熏得他浑身僵直,脸色爆红。 侯爷您这贞洁是保住了,他都要疯了! 楚音扫了沈离夜一眼,给慕云欢递了只剥好的虾仁:“欢儿,他怎么来了?” 看都没看沈离夜,慕云欢咽了嘴里的虾仁,不以为意道:“他说红袖招姑娘漂亮,非要住过来。” 听见这话,沈离夜动作娴熟优雅地剥着虾:“妇唱夫随罢了。” 说完,将一碗剥好的虾肉放在慕云欢面前,擦干净手就支在左边扶手上瞧她,示意她吃。 “您多补补。”慕云欢扭脸就把那碗虾肉放回他面前。 “本侯不爱。”沈离夜回答。 见他不肯,慕云欢又将那碗递给临风,莞尔一笑:“临风多补补,天天照顾病秧子很累的。” 还没说话,临风就接受到了自家侯爷夹着冰刀的眼神。 临风吓得一哆嗦,急忙递了回去:“慕姑娘,那什么,属下怕拉肚子。” 主子剥的虾,他无福消受,真的怕拉肚子。 瞧见她拒绝的模样,沈离夜左手直接从座椅的空隙穿过,径直环上她的腰身,一用力就拉着她的椅子朝他挪了过去。 慕云欢惊诧地看着他,只见他眉眼清冷散漫,声线松缓:“不吃,那本侯今日去夫人房间睡吧。” 知道沈离夜绝不是开玩笑,慕云欢咬了咬牙,只能低着头吃虾。 虾一入口,鲜甜的味道在她口腔中炸开。 她垂眸认真地看了看,没过一会儿就吃完了。 吃完饭,姑娘们洗漱完就休息了。 慕云欢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沈离夜的影子之后,果断地关上了门。 却不想,沈离夜真的一晚上没有来纠缠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2节 第二日,慕云欢起来的时候,沈离夜已然去上朝了。 刚洗漱完,就看见楚音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脸色有些着急:“欢儿,出事了!” 瞧见她着急的模样,慕云欢问:“怎么了,你别急,慢慢说。” “前院的厨房被烧了!”楚音惊呼道。 “去看看。”慕云欢秀眉一拧,急忙道:“烧了?怎么会,昨日做晚膳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慕云欢到的时候,厨房的火已经灭了。 厨房还冒着浓烟,墙壁乌漆麻黑,烧的一片狼藉。 “真是奇怪,明明灶里还没烧火,怎么会烧起来呢?”楚音念叨着:“今天怎么这多奇怪事儿。” “有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慕云欢拧眉瞧她,心里正想着有谁可能用烧厨房这种方法来害她。 “对啊,我今天早上起来,就在房门口捡到了一根金条!紧接着我刚打算做饭,就看见厨房烧起来了。”楚音心里也是很奇怪,想了想道:“难不成遭贼了?可哪家贼放着银两财宝不偷去烧厨房?” 清澈的凤眸中划过一缕暗芒,慕云欢果断道:“吩咐人来修吧,今晚我盯着。” 到了晚上,慕云欢坐在后院屋顶上,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可过了一夜,她等到鸡都叫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之处,索性就回房睡觉了。 又过了一天,慕云欢刚醒,出了院子就被楚音拉走了。 她没反应过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楚音拉着她就到了前院。 一阵哐当声响起,慕云欢看着前院空空如夜的门口,瞬间就怒了,走进去一看,每个房间前全是在修门的。 她当场爆炸。 把前院的门都被拆完了! 他喵的哪个狗东西?! 第一天烧她厨房,第二天拆她红袖招的房门,第三天是不是要烧房子了?! “欢儿,我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人啊?怎么这两天都奇奇怪怪的?又是烧厨房又是拆门的,好邪门儿啊!”楚音秀丽的脸上出现一抹一缕疑虑。 慕云欢转头看她:“今天有没有捡到钱?” 楚音点头,拿出一根金条说:“这是今天在房间门口捡到的。” 这就肯定了,绝对是有人动手脚。 慕云欢安抚她:“没事,我今天就在你门口守着,我倒是要看看谁天天掉这么多金条。” 到了晚上,慕云欢就坐在楚音房间对面的房顶上,找了个暗处呆着。 守了一晚上,直到鸡鸣破晓还没人来,慕云欢还是没走。 又过了好一会,她守得昏昏欲睡,却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到了楚音门口。 慕云欢瞬间清醒,施展轻功过去,就抓住那个贼人,她定睛一看,大惊道:“临风?!” 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明晃晃的金条。 被抓了个正着,临风讪笑着:“慕姑娘……早上好啊。今天天气真不错,这大太阳……” 瞅见他这心虚躲避的模样,慕云欢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被气笑了:“你家侯爷呢?” “应该还在房间……”临风心虚地躲开慕云欢的眼神,颤颤巍巍地开口。 慕云欢狠狠瞪了临风一眼,转头风风火火地去了后院,到了沈离夜房间前,气得没敲门,推开房门就破口大骂:“沈离夜,你他喵的真是本事见长啊!怎么你干了亏心事还不敢见我?你是狗吗,这么会拆家?第一天烧我厨房,第二天拆房门,你告诉我,你今天还想干嘛?!要不要把我红袖招一把火点了给你助助兴啊?!” 结果刚进门,就瞧见沈离夜手里拿着官服,上身赤裸! 第98章 夫人,愿赌服输 冷白的背上,残留着上次的刀伤和她咬出来的牙印子。 一见他赤裸着身子,本来怒气冲冲恨不得骂他三百个回合的慕云欢骤然就愣了片刻。 但她也不是每次都会在美色上栽跟头的人。 至少不能在同一番美色。 沈离夜披上雪白外衫,转身瞧向她,动作优雅缓慢,他神色如常:“发生何事了?” 他这一句话问出来。 慕云欢立马就回了神,气势汹汹地质问他:“我红袖招是怎么招你惹你了,你是别人派来的卧底吗?这么想要搞垮我红袖招?前天烧厨房,昨儿就是把前院所有的门都拆了,你倒是告诉我,今天你又打算拆哪里?” 旁边的临风瑟瑟发抖,吓得不敢说话。 高手对招,他才不要上赶着去当炮灰。 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瞧向她的桃花眸中染上些许笑意,勾唇笑着看着她:“夫人这是打哪儿受的气,我怎么听不懂夫人说的话。” “跟我装犊子是吧?”慕云欢气愤地看着他:“你不说,自有别人说。” 刚说完,慕云欢扭头就盯着旁边的临风,那眼神那表情大有他不说,就把他盯到死的架势。 那样死亡的目光下,临风咽了咽口水,瞧着沈离夜的脸色又不敢说。但又架不住慕云欢的目光,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慕姑娘,真不是侯爷做的。” 说着,还对着慕云欢的死亡眼神,疯狂给她递眼神。 顺着临风的眼神,慕云欢倏地转头,整个人炸在原地。 “沈离夜去你大爷!凿我房间的墙,你以为你搁这儿凿壁偷光呢!你真是干的漂亮啊!不夸你一天一夜都突显不出你的聪明才智!”慕云欢骂的咬牙切齿。 之前沈离夜入住的时候,因为他强烈要求,就直接搬到了慕云欢隔壁的房间,平日他们俩就是一墙之隔。 现在! 这个狗男人,把那堵墙给凿通了! 真是只有她想不到,没有这个狗男人做不到。 她的心在流血。 明明好好的,现在找工匠来修,年关将至都要涨工钱,她得平白无故赔上多少钱…… 沈离夜不以为意,施施然套上霜白长袍,步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抬眸看着她,眉眼清冷柔和:“多谢夫人夸奖,本侯最多也就是凿壁偷夫人。” “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嘛?”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双手抱臂,气冲冲地看向沈离夜。 “只要夫人跟着本侯回府。”沈离夜撇了撇茶上的浮沫,看那模样,已经是把烈女怕缠郎读得透透的了。 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也就是说,你烧了我的厨房,拆了我的门,凿了我的墙,我还得跟着你汇定北侯府?” “正是,不愧是夫人,果真是天下第一聪明的。”沈离夜喝了口茶,不遗余力地夸慕云欢,面如平湖,眼稍带笑的模样,倒还真像是在济善堂装的病秧子。 “沈离夜,你好歹是个侯爷,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慕云欢无可奈何道。 沈离夜放下茶杯,微微摇头,嗓音低沉悦耳,声线轻快柔和,显然心情不错:“要脸做什么,要夫人便好。” 一句话,把慕云欢堵的无话可说。 事实证明,千万不要跟不要脸的人比脸皮厚。 “我今天要是就不肯回定北侯府呢?”慕云欢反骨来了,反问他道:“你明天又打算拆我什么?” 却不想—— 沈离夜喝了口茶,微蹙着眉看向慕云欢,不解地问:“拆?我何时拆过什么?夫人可是弄错了?” “你!你敢说厨房不是你烧的?”慕云欢不可置信地问。 “厨房?我何时烧过厨房?”沈离夜嗓音低沉,言语中满是质疑。 “那门,那墙,不是你拆的?”慕云欢盯着他问。 沈离夜锁着眉头否认:“本侯怎么会做这般龌龊的事情。” 慕云欢气结,问:“你刚才不还说是你做的吗?” “本侯何时说过是我做的?”沈离夜神色镇静,更是优雅矜贵地喝着茶。 再一次被沈离夜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世界观。 他喵的,他究竟能不能要点脸啊! 一开始到济善堂的时候,他那时候装病秧子虽然脸皮也厚,但是至少还知道脸红不好意思。 现在呢,直接就是一个理不直气也壮。 腹黑无赖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慕云欢气得俏脸泛红,恨不得上去一把掐上沈离夜,再三深呼吸,她才忍了忍住咬死他的冲动,假笑着咬牙切齿:“我不回定北侯府,你就铁了心不要脸是吧?” “是。”沈离夜斩钉截铁道,桃花眸中泛着浅淡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行,要我跟你回定北侯府也行,除非……”慕云欢被气笑了,话锋一转:“你赌钱赢过我!” 她就不相信,堂堂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不可能在赌场这种地方混迹过吧? 见她终于松了口,沈离夜自然是欣然同意,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白瓷茶盖,笑得肆意:“既然夫人说了,本侯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闻言,临风猛地一拍头。 慕姑娘选赌钱…… 侯爷最不擅长的就是赌钱。 主要老夫人管的紧,说是侯爷要敢赌钱打断腿。 “摇骰子、推牌九和叶子牌。夫人想赌什么?” 慕云欢笑了,看着沈离夜,果断回答:“摇骰子!” 不一会儿,楚音就带着姑娘们在红袖招大堂准备好了。 一张长长的木桌,慕云欢和沈离夜对立而坐。 她勾唇笑得自信,凤眸中闪着狡黠的微光,解释道:“规则很简单,摇骰子,比大小,谁点大谁就赢,三局两胜,选骰盅吧。” 沈离夜随手选了一个,慕云欢拿着另外一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3节 两人同时开始摇骰子,沈离夜摇骰子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优雅矜贵的意味,反观慕云欢,一看就是久混赌场身经百战的人,一副骰盅摇得风生水起。 骰子不断撞击骰盅的清脆响亮声音在整个大堂中萦绕着。 “停!”楚音担任裁判,喊道。 两人几乎同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楚音再次宣布:“开!” 慕云欢率先打开了骰子,是整整齐齐的三个6! 瞬间,她清澈的凤眸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胸有成竹道:“你呢。” 只见沈离夜打开了骰盅,竟只是摇了三个4,慕云欢一马当先就拿下了第一局。 临风看得心焦,为沈离夜着急。 老夫人哇,您要是知道不让侯爷进赌场,会导致日后他追不到媳妇儿,恐怕会马不停蹄把他塞进赌场的吧。 慕云欢士气大涨,眉眼俱笑,笑得开心:“你可还要继续?” “继续。”沈离夜神色没什么起伏,眸色深沉了些。 “开始。” 摇骰子的声音瞬间又充斥着整个大堂。 “停!”“开!” 几乎是胜券在握,慕云欢自信地打开了骰盅,自信到看都没看:“轮到你了。” 众人一看,又是三个6。 正在临风寻思着,要不再想个什么别的办法的时候,沈离夜不急不慌地打开了骰盅。 定睛一看,两个骰子都摇到了6,而剩下那个竟是被对半破开,一半是6,一半是1。 慕云欢脸上笑容僵住,瞬间就怒了:“沈离夜,你又耍赖?!” “夫人可有证据?”沈离夜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潋滟着水光。 “你耍赖,你用内力震破的骰子!”以他深厚的内力,震破骰子只是易如反掌。 “方才规矩说了不能用内力?”沈离夜支着手肘,俊美的脸上笑意浅淡:“夫人同样也可以用内力。” 刚才说规则,确实没有说过不能用内力。 慕云欢气结,看着沈离夜的脸,看着看着就气笑了:“行,还有一局,我们一把定输赢!” “夫人开心就好。”沈离夜从善如流。 换了新的骰子。 摇骰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时间格外的长。 慕云欢勾唇冷笑,他能震破骰子,她自然也能。 “开!” 她按着手中的骰盅,谨慎了不少,凤眸盯着沈离夜的手看,“这次换你先开。” 沈离夜眉梢微挑,神色淡定,云淡风轻地掀开骰盅,又是上局那样的情况,三个6,外加一个1。 “你输定了!”慕云欢神色笃定,哼笑着拿开了骰盅:“三个6,三个1,你会用内力,我就不会吗?” 她微抬了抬下巴,笑得狡黠又可爱:“我赢了,你还是自己一个回定北侯府吧。” 奇怪的是,慕云欢说完,整个大堂没有人应声,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奇怪。 楚音扯了扯慕云欢的衣袖,低声提醒道:“云欢……你好像输了……” 怎么可能! 慕云欢满脸不信地一看,她的骰子竟是被震成了一堆粉末,只剩下一个孤孤单单的6。 不可能! 她明明只是震破骰子,内力控制得刚刚好! 是沈离夜! 她抬头就撞进了沈离夜那双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 沈离夜眼眸中填着笑意,眉眼稍弯,像是得意,又像是带着无尽的宠溺。 慕云欢彻底忍不住了:“沈离夜!” “夫人愿赌服输。”抛下了身份和脸面的人,追妻之路果真就是事半功倍。 “你!你不仅耍赖还不要脸!” 慕云欢忍不住怒斥他。 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侯爷? 她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临风就在沈离夜的身边,将他的动作看了一个清楚,也是惊的目瞪口呆。 果然,侯爷喜欢看话本子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至少,媳妇儿保住了不是? 沈离夜走到慕云欢身边,低笑道:“夫人,是本侯扛着你,还是?” “我自己会走!”慕云欢越想越气愤,转头朝沈离夜重重地哼了一声。 气死你。 沈离夜眉眼清冷温润,看着她的动作,心上一软,薄唇轻勾。 猫儿真可爱。嗯,他家的。沈离夜骄傲地想。 被逼无奈,慕云欢坐上了马车。 本来她觉得可以清静清静了,结果她一屁股刚坐下,就看见沈离夜掀开帘子就走了进来。 慕云欢皱着秀眉,看着在自己身侧坐下来的沈离夜,提醒道:“还没成婚呢,你就和我同乘一匹马车算什么事儿?” “那又如何?那赐婚圣旨早已昭告天下,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慕府在江州并无住处,你自然要住在定北侯府。至于马车,你我未婚夫妻,为何乘不得?”沈离夜在她身旁坐下,嗓音低沉又磁性,眼眸深邃满是认真地看着她。 慕云欢:“行,你不要脸你说什么都对。” 沈离夜从榻上小桌上拿过食盒,将食盒里的东西放在她眼前,“炙猪肉和海棠糕,昨晚半夜做的,还新鲜着。” 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该吃吃该睡睡。 闻着炙猪肉的香味,慕云欢才想起自己蹲点守了一夜,还没吃早饭,确实饿的很。 她咬了一口海棠糕,果然还是沈离夜做的味道,只有他能做出最合她胃口的东西。 瞧着她吃的香甜,俏脸微红,额前的发丝有些许的凌乱。 慕云欢吃饭的时候总是格外认真,那双凤眸都泛着专注的微光。 “嗯……”得满意,眉眼弯弯,含着醉人的笑意,像是将马车中的空气都感染得开心了起来。 沈离夜看得入神,目光像是被粘在她身上一样,支着手肘认真地看她,眉眼染上宠溺。 他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眸光一闪,瞧见她唇角的糕点渣,冰凉的指尖碰上她温热的唇角,耐心又温柔地擦去那些糕点渣。 慕云欢因为他的动作顿了顿,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 对上他的眸光,慕云欢险些有些扛不住。 她没在沈离夜那处看见过如此温柔宠溺的神色。 没人说话,慕云欢骤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昨晚上做吃食,你早就算好了,我今天一定会跟着你回定北侯府?” “并不曾肯定你今天回跟着本侯回侯府。”沈离夜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薄唇轻掀:“但今日休沐,总是想着做给你吃。” 刚说完,临风就提醒到侯府了。 沈离夜扶着慕云欢刚下马车,就看见侯府门口来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妙龄少女,身边丫鬟还提着食盒。 那妙龄少女一看见沈离夜,瞬间喜笑颜开,欢喜道:“行止哥哥!” 慕云欢眼眸一凛,脸色冷了下来。 第99章 本侯从没吃过她做的吃食 话音刚落,那妙龄女子就像是兔子一样飞奔到沈离夜身侧,伸手就挽住了沈离夜的胳膊,笑靥如花:“行止哥哥,早就听皇兄说你回来了,安宁就马不停蹄地来见你了,你出去这些日子,安宁日日都求香拜佛,幸好行止哥哥平安归来了。” 安宁公主对于沈离夜确实是不同的。 她对沈离夜有着知遇之恩。 那时他凭着不要命的狠劲儿在军营中拼杀,一路才升到先锋的位置,安宁公主被敌国绑架,机缘巧合之下被沈离夜所救,之后有一场与南蛮国交战的战役,当时将军却被潜入的刺客刺杀死了,在朝廷再无将领可用的情况下,是安宁公主冒死进言,皇帝苏舜才临时将沈离夜提拔。 沈离夜拼死赢下那场战役之后,才被皇帝所信任,成了全军将领,才有之后的一路晋升到今日的位置。 从那以后,沈离夜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耀阳,以一己之力驱散了大宋国军营的一片漆黑。 “劳烦公主费心。”沈离夜嗓音柔和,神色没什么起伏,却不动声色地甩掉了安宁公主挽着自己的手,他从善如流:“公主既已经如此劳累,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着,沈离夜敏锐地感觉背后一凉。 慕云欢面无表情,双手抱臂看着面前沈离夜和安宁公主的互动,清澈凤眸中像是不断凝着寒冰。 手被沈离夜甩下,安宁公主也不恼火,又笑着想要挽上沈离夜的手,笑得开心像个孩子:“行止哥哥,我不累。听说你回来了,怕你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我特地做了火腿鸡汤和螃蟹小饺,都是行止哥哥平时最爱的吃食。” 安宁公主说着,却不想沈离夜这回是直接躲开了她的手。 “行止哥哥……”安宁神色一愣,眼眸微红,瞧起来真是我见犹怜。 沈离夜不动声色道:“劳烦公主,但臣久居汴京城,此回外出游历寻药。不仅没有不习惯外面的吃食,反而已经彻底爱上,而且臣早些日子请的赐婚旨意已经昭告天下,此番已定了亲,不宜和旁的女子在接触过密。且为了公主的美名着想,日后公主也不必费心了。” 刚说完,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身后轻轻挽住他的胳膊,耳边传来她温柔婉转的轻呼:“行止哥哥…” 她嗓音轻和柔软,语调缓慢,像是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娇软温柔之余,满是娇媚蛊惑的意味,将沈离夜的整颗心瞬间掌握。 沈离夜虎躯一震,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垂满上鲜红,扭头看向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4节 只见慕云欢眉眼俱笑,绝美精致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灿烂如五月海棠,灼灼盛放,眉眼间的魅惑娇软勾得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 对上那双桃花眸,慕云欢笑问:“行止哥哥,这位姑娘是谁啊?” 他喉咙发干,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神色依旧平静道:“这位是与太子殿下一母所出的安宁公主,公主,欢儿便是臣的未来夫人。” 慕云欢笑得明媚灿烂,一脸真诚道:“民女见过公主,民女初次进京,见识浅薄,行止哥哥之前也从未和我说起汴京城的贵人们。所以方才一时没认出公主,请公主赎罪。” 安宁公主在看见慕云欢巧笑倩兮的那张脸时,俏脸微微发白。随即又反应过来,笑得温柔:“原来这位便是姐姐了,姐姐言重了,我曾听太子哥哥提起过,说是容貌一绝,之前倒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算是安宁长见识了。还听说姐姐竟是大名鼎鼎的圣医,安宁实在佩服,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姐姐这无双的才貌?” 表面将她夸得乱坠,实则就是要攻击她的出身。 “倒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只是江州一行商之女罢了。”慕云欢盈盈一笑。 “行商?不过瑕不掩瑜,姐姐如此优秀,就算只是商贾之女,出身就算不高。但如今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姐姐都有行止哥哥护着了。”安宁公主笑得温婉。 不就是说她攀高枝儿? 明枪暗箭,你来我往。 慕云欢本就一肚子气,越发不肯相让,她点了点头,笑着认同安宁的话,假意附和道:“是啊,起初我还担心出身不高,配不上行止哥哥。但哪知行止哥哥为了让我安心,竟是向皇上直接请了赐婚旨,他还说侯府的夫人只能是我,他这一番真心说是痴也不为过,受宠若惊之余,我只能做好侯府夫人,做他的贤内助才能回报他。” 一番「凡尔赛」下来,慕云欢怼的那叫一个痛快。 安宁公主被她的阴阳怪气的笑容都消了半截,她脸上挂着假笑,只能附和:“姐姐和行止哥哥,果真是情深义重呢。只不过,行止哥哥对安宁有救命之恩,安宁做了些吃食投桃报李,姐姐这样温柔的人儿,又宽宏大量,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慕云欢笑的肆意自信:“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她说起救命之恩,无非就是提醒沈离夜,知遇之恩。 沈离夜挥了挥衣袖,旁边的临风识相地收了安宁公主送的食盒。 “明日举办了游湖会,安宁将汴京城中的小姐们都请了。既然姐姐现下来了,又对汴京城中的人和物不熟悉,不如也前来赴会吧,姐妹们都是极好相处的,姐姐也多认识些人。”安宁突然邀请慕云欢。 慕云欢笑着点头,欣然同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安宁公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邀请完慕云欢,含情脉脉又满是受伤地看了一眼沈离夜,带着丫鬟就走了。 她一走,慕云欢就松开了挽着沈离夜胳膊的手。 沈离夜刚想说话,慕云欢就已经越过他独自走进了侯府。 临风看着这模样,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只能提着那食盒立马跟了上去。 “欢儿。”沈离夜眉眼清冷温润,从身后叫她。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沈离夜瞧着她神色不对,微蹙了眉头,心下疑惑,薄唇轻抿了抿:“欢儿?” 明明方才那样娇软地唤他行止哥哥,怎么一转眼又成这副冷漠的模样了? 依旧没人理他,慕云欢双手抱臂,漫无目的走得散漫,平日总带着笑意的眉眼也冷厉了下来。 大掌猛地环住她的腰身,直接将她转身拉到自己面前。 “欢儿。”沈离夜不厌其烦地叫着她。 骤然被人从背后拉回来,慕云欢咬了咬牙才忍下想要咬死他的冲动,冷硬地应:“做什么?” 对上她冰冷淡漠的眼神,与之前娇软的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沈离夜眸光沉了沉,喉结滚动只说了句:“慢些走,青石砖今日才打扫过,有些滑。” 心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无法言说,慕云欢应了一声:“嗯。” 她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胸口很闷,像是有口气堵在那里。 说完,她就从沈离夜怀里出来,真的放慢了些速度。 沈离夜抿了抿唇,朝临风招了招手,手边就递过来一个食盒,他问慕云欢道:“夫人,炙猪肉吃不吃?” 慕云欢摇头,冷道:“不吃。” “吃啊?”沈离夜面如平湖,桃花眸中染着些许缱绻的光,拿起炙猪肉递到她的嘴边:“本侯给夫人喂。” 她皱了眉头望着眼前不要脸的他,莫名其妙的一腔怒火没地方发,问道:“沈离夜,你……” 刚开口,那块炙猪肉就被他喂进了嘴里。 慕云欢被迫吃了口炙猪肉,一边嚼着,炙猪肉的鲜咸香味让心情好了些。 沈离夜瞧着她的脸色好转,桃花眸中温柔似水,潋滟生辉,嗓音低沉好听:“生什么气?” “谁生气了?”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你。”沈离夜毫不犹豫回答。 眉心跳了跳,慕云欢眸光一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我不吃炙猪肉。” “为何?”沈离夜蹙了眉,眸光又深又沉。 只见,慕云欢没搭理他,越过他径直走到临风面前,拿过临风手中的食盒,转身看他:“我今日就要吃你爱的,火腿鸡汤和螃蟹小饺。” 沈离夜桃花眸中晦暗不明,薄唇轻勾带着笑意问:“究竟是夫人想吃,还是夫人不想让本侯吃?” 既然被他一眼瞧出了心中所想,慕云欢也不否认,微昂了昂下巴,“你说的,一个男子不能吃两个女子做的饭。” “诚然,本侯从没吃过安宁做的吃食。”沈离夜供认不讳。 “沈离夜你又哄我?你既然从不吃安宁做的东西,那你刚刚让临风接下作何?”慕云欢哼笑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沈离夜的说辞。 “她曾对我有知遇之恩,总是要给些面子的。”幽冷深沉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他,沈离夜沉声向她解释道。 见他这么说,慕云欢倒也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情作假。 她抱着那食盒,胸中闷闷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慕云欢饶有兴趣地看向他:“同样都是有恩,你当初为何对她不以身相许,我瞧着那安宁公主对你倒是温柔体贴,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话像是含着笑意在问他。 但实际,却就不是这样了。 沈离夜何等聪明,自然瞒不过他,他一个箭步走到慕云欢面前,低声道:“因为她不是你。” 说着,他弯起手指,在慕云欢额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瞬间就红了。 慕云欢吃痛,捂着额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狗男人,你干什么?” “又在怀疑我的情意,该罚。”沈离夜眼尾上翘,清俊偷着隐隐的妖冶,眸中染上不悦,幽冷的眸子紧紧锁着她。 她摸了摸额头上,看了他一眼就有些心虚地躲开了目光。 一眼被他看出来是在试探。 沈离夜大步上前。 慕云欢无奈地捂着微红的额头,跟在他后面,瞧着他清绝挺拔的身影,浑身的冰冷疏离。 她其实也搞不清自己。 为什么方才会那么冲动地上去挽住他的手,还学着安宁公主的模样叫他行止哥哥,她明明连行止是什么都不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格外胸闷,像是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她就一定要夺回来。 为什么会试探他?她就更不清楚了。 慕云欢这人占有欲一向强,不是她的,她一眼都不会多看的。但是她的,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起一点歪心思。 难道她对病秧子也有了占有欲? 也许是吧。 毕竟他的病,是她日复一日努力医治的。 慕云欢也不管,一边出神,一边跟着沈离夜就往前走,更不知道走了多久…… 只知道走一段转个弯,又走一段又转个弯。 正想着,前面的沈离夜突然停了下来,她的鼻子瞬间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慕云欢一只捂着额头,一只揉着鼻子,微皱着秀眉:“你干嘛呢?” “到了。”沈离夜一步走到旁边,转身桃花眸满眼深邃,嗓音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 慕云欢不解地望向他,结果侧目就看见了面前的院子…… 药材摊、海棠花、石桌石椅、墙角的桃花树…… 竟是和她在济善堂的院子布置的一模一样! 她不可置信地走向墙角的那棵桃花树,竟是惊奇的发现—— 不仅连桃花树上挂着的秋千,那桃花树弯弯曲曲的枝丫,都像是一模一样,慕云欢都怀疑是沈离夜连夜从江州把它偷过来的。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上那蜿蜒的树干,心情瞬间一阵愉悦轻松。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头倒着在她面前冒出来了,慕云欢被吓了一跳,手里瞬间握紧了银针。 “哇哇哇,你就是那死小子的心上人啊?” 定睛一看,慕云欢才发现是个小老头双腿正倒挂在桃花树的枝干上,白须白发,一张脸圆嘟嘟的,下巴上的白胡子竟是编成了麻花辫,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的,看起来俏皮可爱至极。 她只觉得眼熟。 过了片刻,慕云欢眉开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他脸边的肉肉:“鬼医小老头儿……连我都不认识了?” 那满脸笑意的小老头正想摇头,就看见慕云欢做了个用手遮住鼻子以下的动作,他惊讶地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摸着屁股指着慕云欢:“你你你!你是那个小怪物!” 慕云欢笑着颔首,算是回答。 沈离夜捏了捏眉心,眉头紧锁,眉眼间泛着阴郁和冰冷,挥了挥手让临风把鬼医带回自己的院子里。 正等着自家夫人的夸奖,注意力却被别人吸引了去,他如何能忍。 鬼医那老顽童被临风拖着还不依不饶地看向慕云欢大喊:“小怪物!你记得来我院里找我玩儿啊!” “知道啦。小老头真可爱。”慕云欢眉眼俱笑,连凤眸眼尾都带着笑意。 她似乎从未对他笑得这样真心过。 桃花眸中染上烦躁,眸色沉到黑,沈离夜俊美的脸紧绷着,浑身透着寒意。 慕云欢重新看向沈离夜,笑容淡了些:“你是算准了,我一定会跟着你回侯府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5节 第100章 唤我行止 方才还温软含笑的凤眸,就凉了下来。 慕云欢脸上笑容浅淡,红唇微勾,双手抱臂地瞧着沈离夜。 这和济善堂的院子,想要布置而成,定不是一天一夜就能做到的。 况且他昨夜就开始做炙猪肉,由此可见…… 沈离夜就是算准了,不出三日,她就一定会跟着他回到定北侯府。 “其实并未算准,这世上只有你能让我失算。”沈离夜是在朝堂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伴君如伴虎,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就能坐上今日的位置,还在大宋国朝堂屹立不倒,城府算计自然极深。 甚至当初在雪山遇见她的那一面,就是沈离夜谋求了大半年才有的结局。 但后来,沈离夜从未算计过她。 “我只是和自己打了个赌罢了。”沈离夜低声解释,眉眼清冷,语调缓慢而认真:“幸好,夫人让我胜了。” 他只是在赌,慕云欢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他。 显而易见,不管是当做朋友亦或者什么,慕云欢心里必定是有他的。 慕云欢望着他,思索了片刻,也没有继续问他。 沈离夜还想要陪着她进去看,却不想刚刚拖走鬼医的临风有迅速返回来,神色严肃地在沈离夜耳边禀报:“侯爷,地牢里的人已经醒了。” 他神色没有起伏,眉眼又变得冷漠疏离,低声道:“欢儿,你想怎样便怎样,他们不会打扰你,我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沈离夜便带着临风走了。 “一天天本侯本侯的,倒是威风得很,还不是我从雪山扒出来的死病秧子。”慕云欢朝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吐槽。 别的不清楚,反正这人侯爷做派倒是端得好。 沈离夜走后,慕云欢在桃花树下的秋千上坐了下来,偏头靠上旁边的树干,闭目养神。 现下已经来到了汴京城,这些时日都被沈离夜这狗男人缠着,一直没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她都已经到了定北侯府,要赶紧查出便宜老爹的线索才是。 离下个十五只剩下二十几日,要抓紧。 但她已经和楚音打听过,秦家只有成国公秦家,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平时根本也接触不到。 没有突破口,饶是慕云欢也实在是头疼。 不如,直接晚上去一趟成国公府,探了探情况也好。 是夜。 夜色如墨,夜空中一轮弯月高挂。 慕云欢一身夜行衣,施展轻功一跃而上,就到了秦府大宅的屋顶上。 秦府是成国公的府邸,侍卫必定众多,慕云欢只能极为小心地行事。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慕云欢终于摸到了秦府二爷秦世恩所居住的院子。 她在书房屋顶上动作小心翼翼,整个趴着听着房中的动静。 “爹,您叫我来做什么?”一道清丽明亮的女声响起。 慕云欢想了想,应该是秦家二爷的女儿秦芊芊,曾听楚音提起过,说是和安宁公主感情甚好。 “芊芊,两日之前,你是不是动了家里的人?”饱含沧桑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秦世恩了。 “爹……您都知道了?” “芊芊,爹说你什么好?你糊涂啊!” “爹爹,芊芊也是为了我们二房好,若是真让大伯的亲生女儿回到汴京,大房可就有了后。等到那时,以爷爷对那疯子的偏爱,对您承袭爵位不利啊!” “这些为父都知晓,可你知不知道那女子是和沈离夜定了亲的!你那番派人想要杀她,恐怕已经惹怒了沈离夜啊!” “爹爹为何你们都这么害怕那定北侯?自古以来,伯侯公子男,就算沈离夜再受皇帝叔叔的重用,也不可能狂妄找死到找我们成国公府的晦气!” “你还小,看不清楚人。这整个汴京城中,最恐怖的就是那沈离夜,他是条不要命的疯狗,人一旦不要命,那就是无懈可击。” “放心吧爹爹,那沈离夜查不到我们头上的!况且女儿还听说,大房那野种真实身份是圣医,以她的医术。若是让她回到府中,恐怕不日就能救大伯,到了那时恐怕就迟了啊!” 男子没再出声,像是思索。 慕云欢正听到重要的时候,手边的瓦片诡异的颤动,她瞬间警觉,一抬头才看清是只白猫。 那白猫生有异瞳,左眼金黄,右眼闪着诡异的青灰。 谁知道—— “喵……”那猫竟是朝慕云欢叫唤了一声。 书房中的父女立刻警觉起来,“来人!” 慕云欢气得咬牙,狠狠地刮了那白猫一眼,根本没来得及多想,施展轻功立马就跑了。 再让她看见那小家伙,她非得把他全身的猫毛扒下来做披肩不可! 秦世恩和秦芊芊冲出门,只瞧见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消失在暗处,立马就叫了府中的侍卫大肆寻找贼人的行踪。 “快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慕云欢刚出了秦世恩的院落,迎面就看见一对侍卫举着火把正在找人! 她心下一凛,不愧是汴京城的伯爵府,守卫力量都不是别处可比,急忙施展了轻功躲进一个黑暗处。 却不想,秦府现在是草木皆兵,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着巡逻守卫的侍卫。 只有一处院落一片黑暗,一丝光亮都没有,那院落极为破败不堪,周围杂草丛生,大门前的铁环都生了铁锈,隐隐有脱落趋势。 顾不上许多,慕云欢没多想,直接就躲进那院子中的一个角落。 却不想,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背后伸了出来,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慕云欢大惊,反手就要砍过去,眼前却冒出一个披头散发,蓬头露面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看着她的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三岁小孩看见妖怪一样,他结结巴巴道:“你…你别打我,我会很听话的。” 皱着眉看着他,慕云欢不断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没说话。 墙外传来脚步声和侍卫们交谈的声音:“诶,这里要不要搜?” “要是真的闯进了贼人,那傻子不早就吓得嗷嗷叫了,再说傻子的院子你不嫌晦气?” “那倒也是,赶紧去搜别处吧。” 说着,打着火把的侍卫们就去了别处。 那男子才松开了慕云欢,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腿,胡子拉碴的,傻乎乎又好奇地问她:“你……你是谁?你是来陪灵均玩的吗?” 慕云欢没回答,强势地拉过他的手,隔着衣物把脉,登时就皱了眉,体内有毒。 体内余毒未清,导致他的心智如同三岁小孩儿一般。 慕云欢的动作把让他吓到大喊,明明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哭得全然像是孩童:“啊!!疼疼疼!坏人!你是坏人!灵均不要和你玩了!唔……” 她赶紧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巴,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在衣服暗兜里找了片刻才摸索出一颗糖,放在他的面前,笑着轻声问:“你乖乖的不哭不闹,我就给你吃糖。” 一看见慕云欢手中的糖,他眼睛瞬间放光,连忙点头。 慕云欢这才松开他,他接过糖就开心地吃了起来。仿佛那糖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一般。 他虽然傻乎乎的,但眼眸中却透着纯真。 趁着他吃糖的功夫,慕云欢直接翻墙跑了。 心里却沉甸甸的,秦芊芊和秦世恩的谈话压在她的心头。 按照秦芊芊所说,她极有可能是成国公府大爷的女儿…… 但眼下她并没有办法去核实,只能暂且搁置,等到揽月阁来了消息再说。 她翻墙回了定北侯府,一到她的院子前,就瞧见临风守在她的院子门口,极为无奈道:“慕姑娘,不管您何时回府,直接走正门进来就可,府中兄弟们都认识您,您不用冒险翻墙的。” 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他:“在你眼中,翻个墙就是冒险?” 只见临风果断摇头,“临风不这样认为,但是侯爷肯定是这样认为。” 一搬出沈离夜,慕云欢就懒得说话了,转身就进了院子里。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进房准备睡觉了。 却不想,刚躺上床,正打算盖上被子,就瞧见某个一身白色亵衣的男、子,抱着枕头进了房间。 慕云欢立马坐了起来,微拧着眉头不解地问他:“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睡不着,本侯来找夫人睡觉。”沈离夜抱着枕头,神色如常平静得像是毫无波澜的湖面。 “之前在江州,怎么没看见你睡不着呢?”慕云欢反问他。 沈离夜眉头微皱了皱,随即就松开了,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理直气壮道:“夫人问的真好,本侯也不知道。” 慕云欢无语地看着他,怼他:“那你知道什么?” “本侯知道,现在睡不着。”沈离夜不紧不慢地坐在桌前,对答如流。 她看着沈离夜,被气笑了,“你睡不着去找小老头给你开一剂安神汤就是,来我这儿干嘛,我难不成有催眠这种作用?” 沈离夜倒了杯茶,轻饮了一口,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难道没有吗?” 一句话,把慕云欢堵的严严实实。 她确实能催眠,但她一辈子也没想到会真的给人家「催、眠」。 没等慕云欢说话,沈离夜望着她,薄唇轻抿:“你从前在北疆国很开心吗?” 他话锋一转,立马转变了话题。 慕云欢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是挺开心的。” “为什么?”沈离夜眉眼清冷疏朗,唯独对着她的时候,才会具有柔情这种东西。 “在那儿足够自由。”慕云欢如实回答,又躺了回去,还是躺着舒服。 “可你住在侯府也自由,想吃的想玩的,都会有。你想做什么,本侯也不会阻止你。”沈离夜瞧着她平静的神色,说道。 扭头看了他一眼,慕云欢勾唇笑得讥讽:“从门口到院子,暗地里至少有几十个人在暗地里盯着我,你管这叫自由?”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6节 时时刻刻,她的行踪和动向都会暴露在别人的眼底下,每分每刻都被人盯着,这种感觉,恐怕没有人会喜欢。 沈离夜沉吟着没说话。 过了许久,慕云欢困的眼皮都在打架了,突然沈离夜就在她身边坐下,开始脱鞋…… “你干嘛!”慕云欢被他的动作惊的不行,整个人的瞌睡虫都被眼前的男人瞬间赶走了。 哪知,沈离夜自顾自地脱鞋,嗓音清朗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天色已晚,自然是要休息的。” 慕云欢吓得立即裹紧身上的被子,满眼谨慎地看着他:“你休息你回自己房里去啊!偌大的侯府,那么多的房间,你偏赖在我这儿干嘛?” “自然是因为这儿有你。”沈离夜从善如流,回答得流利又平静。 他微挑了挑眉,深邃幽暗的桃花眸定定地望着她,眼尾染着浅淡的笑意。 对上这样一双眼眸,慕云欢气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笑了:“行,你要在这儿睡是吧,可以。反正是您老的地方,我管不着。我去别地儿睡总行了吧!” 说着,慕云欢穿着亵衣,裹着厚厚的被子正要下床,就被沈离夜握住了手腕,他嗓音含笑:“外面冰天雪地,冷得紧——” 慕云话勾唇一笑,心想得亏你这狗男人还有些绅士,知道冰天雪地的要自己走。 结果她刚想完,就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夫人若是要出去,还是多穿些吧。” 漂亮。 沈离夜你真是干得漂亮。 这种时刻,慕云欢是万万不会认输的,有些时候该怂就得怂,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有时候,面子该要就必须得要! 要不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慕云欢脸上勾起大大的假笑,“不劳侯爷费心,我这就走。” 她刚裹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一转头就瞧见沈离夜抱着枕头跟在她后面。 秀眉一拧,慕云欢满是质疑地看着他。 只见后者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唇,眉梢轻挑了挑,勾唇浅笑的样子带着丝丝痞态:“忘记告诉夫人了,今晚夫人去哪儿本侯便去哪儿。” 这几天,慕云欢是硬生生又充分理解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慕云欢被他不要脸的样子着实惊了一跳,俏脸气得绯红,怒骂出声:“沈离夜!” 那狭长幽深的桃花眸中酝酿着丝丝笑意,缱绻又缠绵,沈离夜却顾左右而言他,长腿一迈就到了她面前,强势道:“欢儿,唤我行止。” 第101章 慕云欢是他一个人的娇娇儿 慕云欢才懒得搭理他,一双凤眸气得瞪圆,俏脸也染上绯红,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或者,若是夫人实在不愿,也可以叫本侯别名。”面对她的怒气,沈离夜不紧不慢,清冷的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 “你还有别名?沈阿七?”慕云欢听着沈离夜的话,没好气地回答。 还整出个别名,不就是骗她的时候,说什么阿七吗? 桃花眸微微上挑,眼尾带着缱绻的笑意,沈离夜薄唇轻掀,嗓音低沉铄金:“沈富贵。”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衬得低沉的嗓音愈发显得痞气性感。 慕云欢秀眉紧皱,看着沈离夜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理解这个人怎么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她问:“沈离夜,你是真的一点脸都不想要,你是彻底放飞自我是吧?” “是。”沈离夜应声应得果断,抱着枕头。 原本清冷俊朗的眉眼,慕云欢只觉得这个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痞子。 一时气结,慕云欢硬生生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下那口气,却忍不住吐槽他:“人要脸,树要皮,这么冷的天,你脸上不冷么?” “夫人,是在关心本侯吗?”他一身亵衣,微微歪头瞧着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盛满了柔和。 好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 倒也不是这句话有多么惊人,但结合慕云欢和他的对话,那简直就是惊人的厚脸皮。 沈离夜一句轻飘飘的回答,直接把慕云欢干沉默了。 她裹着被子,一扭一扭地扭回床榻上坐着,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咬了几下牙才忍住扑上去咬死沈离夜的冲动。 行,反正是被人彻底缠住了。 慕云欢气得捏了捏眉心,抬头望向面前身材颀长挺拔,长相俊美清绝的男子,她指着旁边的美人榻:“你在我这儿睡可以,但是你去睡那儿。” 沈离夜闻言,眉头微蹙,深邃幽暗的桃花眸中染着些许失落,神色有了些微的起伏,“夫人,那边有些冷。” “不冷,我多给你盖几床被子。”慕云欢挂着脸上大大的假笑,敷衍道。 “那也还是冷,本侯这身子本也没有多娇弱,只是之前在江州时,是夫人花了许多珍稀药材才养起来的,那美人榻寻常歇息虽也不错,但如今这天冷,睡在上面又硬实。若是一不小心病了,恐怕还要夫人再多花些时间照料,到时候又不知道要用多少……” 没等沈离夜说完,慕云欢径直朝他伸手,用手掌朝他比了个停止的动作,男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他刚开始说话,慕云欢就已经瞧出了他的想法。 硬是被活生生气笑了,慕云欢不耐烦道:“行,您老矜贵,床让给你睡,我睡那儿去行吧。” 说着,慕云欢抱着被子正要走过去,却不想又被身后那人拉了回去。 “不行,若是夫人不小心病了,本侯恐怕是要心疼死的。”沈离夜刻意拉长了尾音,嗓音本就低沉又磁性,越发的勾人性感了。 慕云欢假笑着,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沈离夜拉着慕云欢的手腕,死活不肯松手,温柔又缱绻的桃花眸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夫人,一起睡。” 太阳突突地跳,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才抬眼看他。 像是在和内心博弈。 慕云欢看了他良久,才终于说话:“是不是一起睡,你就能让我睡个安生觉?” “本侯只想和夫人同榻而眠,在成婚之前,绝不会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那张俊美清绝的脸上含着浅淡的笑意,沈离夜信誓旦旦道。 慕云欢把旁边的被子叠成长条状,放在整张床榻的正中间,从而分开了两个区域。 她躺了进去,盖上被子,警告他:“乱动我就亲手把你废了。” 沈离夜施施然在她身边躺下,回答道:“夫人放心,本侯睡觉安分得很。” “嗯……安分就好。”折腾了一天,慕云欢是真的累了,闭上双眼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一只冰冷的大掌轻轻捏了捏她的柔荑,力道不大,像是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下意识警惕,慕云欢睁开眼就撞上了沈离夜那张脸,她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沈离夜,你又整什么幺蛾子?这就是你说的安分?” “欢儿,你再唤我声。”沈离夜温声道。 慕云欢望着他。 他肤色冷白,五官深邃而立体,眉眼间染着清冷慵懒,嗓音微微沙哑,叫她的时候,浑身看不见一丝杀气与寒气。 “沈离夜。”慕云欢依言叫他,神色平静地瞧着他。 “不是。”沈离夜否认。 慕云欢没跟上这人跳脱的思维,好笑道:“沈富贵儿?” 儿化音是点睛之笔。“也不是。” 思索了片刻,慕云欢没好气地看着他:“沈阿七,你是不是诚心不让我睡觉?” 掌心突然被人轻刮,一阵痒意就勾走了她的注意力。 指尖轻刮了刮她温热柔软的掌心,沈离夜道:“欢儿,再唤一声行止哥哥。” 这些年,倒是有不少都叫行止。 苏舜、苏怀瑾父子俩、皇后和安宁公主都是这样叫他。 沈离夜也没觉得有何特别之处,直到她今日在他耳边用那样娇软又好听的嗓音叫他行止哥哥,婉转勾人至极,像是给他下了蛊,勾得他有些魂不守舍。 自己是因为不知道哪根筋儿抽了才会那样叫他,这时候慕云欢才不会叫,她话锋一转,转移话题:“为何叫行止?” “行止是本侯的小字。”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冰凉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捏着她的指尖,“你唤小字,会亲近些。” “都同榻而眠了,还不够亲近?”慕云欢低眸扫了一眼他为非作歹的手,正肆无忌惮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倒是个好名字,就是和你气质不太合。”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透着满满的书卷气,听起来就是极为斯文温润的。 别看眼前的男人眉目俊朗清润,桃花眸中也缱绻着柔和温润的笑意,就觉得他是个斯文尔雅的翩翩贵公子。 慕云欢清楚得很,冷漠寡情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没理会慕云欢吐槽他的话,沈离夜瞧着她宠溺一笑,“欢儿可有小字?” “没有,我们29世纪不兴你们这套,最多有个小名。”慕云欢如实回答。 “那欢儿的小名是什么?” 听见他的问话,慕云欢自嘲一笑,躲避了他的眼神,没心没肺道:“我是孤儿,从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哪儿来的人帮我取小名?” 名字都是她自个儿取的。 沈离夜眉头微皱,神色终于有了些起伏,桃花眸中柔和的笑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幽冷的眸光,也掩盖不住心疼的情绪,他抿了抿薄唇,思索了片刻才低哑着嗓音开口:“本侯给夫人取个可好?” 慕云欢躺在床上,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就闭上了双眼,迷迷糊糊地回答:“都行……” “就叫娇娇吧。”沈离夜瞧着她安静柔和的侧脸,眉眼间没了锋利和冷厉,美得纯净至极,毫无杂质,他心念一动,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下才开口:“你是众人的慕云欢,却是我一个人的娇娇儿。” 昨天实在是折腾得累了,慕云欢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她刚睁开眼,眼前就是沈离夜冷白清绝的侧脸。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扭头一看,那被子早就不知道被提到何处去了。 “醒了?”嗓音沙哑低沉,沈离夜向来浅眠,她一动他就醒了。 “你不是说你自己睡觉很安分的吗?”慕云欢没好气地问他,气愤道:“什么定北侯,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越界,结果呢?!” 沈离夜哑声失笑,眼尾上翘染上笑意,左手枕到脖颈后,侧眸好整以暇地瞧她:“本侯睡觉确实安分,但夫人睡觉也属实太不安分了些。” 慕云欢不信,梗着脖子就要和他争论:“哪有?我睡觉从来不乱动。”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7节 爱美是人的本性。 她不过就是本性放大了一点,纵使贪图他的美色,也是个正经人。 怎么可能她会在梦里因为贪图美色,对他上下其手各种调戏? 越想越觉得对,慕云欢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肯定就是你食言了。” “呵。”沈离夜低笑一声,舌尖抵了抵后牙槽,桃花眸往下扫了一眼,满眼的戏谑:“夫人要不要好好瞧瞧,到底是谁动的手?” 顺着沈离夜的视线看去,原本不相信的慕云欢瞬间脸色绯红—— 她竟然手脚并用把沈离夜紧紧地箍在了怀里,像是一个树袋熊挂在他的身上。 立即就往旁边一滚,缩进被子里。 不是吧不是吧? 原来见色眼看的人是她。 这就很尴尬。 一阵低笑传来,像是从胸腔中发出。 慕云欢缩在被子团团里,听见沈离夜刻意说道:“昨夜,夫人有些过分热情,本侯都有些招架不住。” “别说了别说了!”她躲在被子里闷声说道。 沈离夜偏不听,刻意极为仔细地向她描述:“夫人这就害羞了么?那你知道之前那次醉酒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她从被子里冒出头,又羞又恼地瞪着他:“能干什么,总不能把你生扑了吧?” “夫人甚是聪慧,本侯甚是欢喜。不仅扑了,还让本侯从了你……”眉眼俱笑,沈离夜刻意逗她。 “你…你闭嘴吧,你还不赶紧去上朝去!”慕云欢实在听不下去,直接开始强行赶人了。 不是,这的确像是她做得出来的事儿。 见她实在害羞,沈离夜适可而止,穿上官服便上朝去了。 等到沈离夜走远了,慕云欢才好意思放开被子,呈大字状瘫在床上,盯着床顶的龙凤海棠雕花。 突然想起要去赴约,她梳洗一番也就去了。 这次游湖,多半是鸿门宴。 她之所以答应,一是为了看看这位安宁公主的手段。 二则是为了秦芊芊。 秦府是高门大户,想要调查身世,眼下只能从秦芊芊入手。 看起来那秦芊芊也知道不少关于她的事情。 南平湖就在汴京城郊,周围景色秀丽,花草鱼虫各有野趣。 汴京城气候温暖,即使在冬日白雪皑皑,南平湖也鲜少会结冰。 一到冬日,找一个有太阳的日子,湖面平静,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彩光,半个湖面上都碧绿的荷叶,与湖边冰雪覆盖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安宁公主是当今皇后的小女儿,又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来游湖,画舫自然是用最好的。 慕云欢刚上画舫,安宁公主就瞧见了,抬步走到她身侧,温柔道:“姐姐可终于来了,害我们这群姐妹好等呢!” 正抱着手炉暖手,嘻嘻闹闹极为热闹的小姐贵女们都停下了,齐齐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慕云欢,神色不一,鄙夷轻视比比皆是。 安宁公主看着这尴尬的场面,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温婉自若地笑着:“这就是本宫和你们说过的圣医姑娘,也是行止哥哥未过门的夫人。” 说着,安宁公主就拉着慕云欢一一介绍:“姐姐,这是芊芊,是成国公府的大小姐,这位是允国公府的……” 她心里正得意着,自然要拉着慕云欢要一顿的介绍。 慕云欢听得头疼,索性就记住了秦芊芊,也就没听了。 介绍完之后,安宁公主故作大方贴心地说:“姐姐是江州商贾之女,初次到汴京城,对家族规矩病不熟悉,大家莫要生气,多多包涵。” 这话一出,那些小姐贵女们瞬间就明白了安宁公主的态度,一个个肆无忌惮地讽刺了起来: 方小姐:“公主说的是,我们好歹都算得上汴京城的大户人家,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商贾之女计较的,尽管玩就是了。” 陈小姐:“方姐姐说的是,我们怎么会自降身份和这样的人去计较呢?” 李小姐:“商贾之女啊,之前瞧着定北侯那般模样,还以为要公主才配得上呢!如今就算不是公主,怎么也得是个世家小姐才是,商贾之女配定北侯差的也太多了吧?” 钱小姐:“哎呀,你是不知道,人家可还是圣医呢,又长着那么一张狐狸精的脸,一时把侯爷的心勾了去也是有的。” 赵小姐:“我怎么听说,她和红袖招也有些关系呢?那可是青楼啊!一般人家的好姑娘都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第102章 沉迷,只在慕云欢一颦一笑间 他们议论慕云欢议论的起劲儿,一旁的秦芊芊和安宁公主却躲着看热闹,安宁公主更是抱着手炉,脸上依然挂着娴静温柔的笑容,一点起伏都没有,像是早就等着这样的场面。 这一群莺莺燕燕的,吵得慕云欢实在头疼。 心中寻思着,要是一人打一巴掌,她们疼不疼她不知道,反正她的手估计要肿。 慕云欢笑意盈盈,凤眸中泛着幽冷的眸光,走到她们面前,笑着说:“方小姐,你的口红粘在牙上了。” “陈小姐,你家父亲好像是七品官吧?好像还是考了七八次的科考才考上的,你若是再自降身份,那可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了?” “啊,原来你就是李小姐啊,我可是久仰大名啊!听说你当年十一岁就给定北侯写了不少表明心迹,却被侯府侍卫眼睛眨都不眨地扔进了垃圾堆里烧了。那当真是错过错过,若是你那信被看见,说不定还能在侯府捞个妾室做。” “哎呀,你就是钱大人家的小姐吧!我前两日听说书,就听说了个故事,说是钱大人在万花楼帮人赎身,那女子凭着貌美当了外室,在那之后钱大人就很少进家门了,独独留下钱夫人日日独守空房啊!怪不得您这么见不得容貌出色的女子,果然是家学渊源,可以理解,哎……小小年纪,当真造孽啊!” “还有你啊赵小姐,因为你太胖,年过二十了还没定亲,这本不是你的错,可你父母实在着急,抓着个郎君竟是两年被你家逼着定亲,人家宁死不从,结果那郎君一转头就在红袖招中遇见了真命天女,两人如今和和美美,夫妻感情极好。也实在怪不得你对红袖招有这么大的偏见,毕竟以赵小姐你这样的身段……怕是也进不去红袖招的。” 安宁公主眼眸中划过一抹异色,微眯了眯眼眸,这慕云欢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都算是各家的丑闻,若非是对汴京城很熟悉,至少待过好几年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芊芊心中也盘算着如何动手,心想慕云欢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慕云欢的话,像是锋利的刀子一样,刁钻又准确地扎在了那些京城贵女们的身上。尤其以那钱小姐和赵小姐为最,加上两人性格都颇为暴躁泼辣,又是安宁公主默许了,几个生了大气的小姐就疯狂朝慕云欢扑了过来。 慕云欢不慌不忙,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那几个贵女,那几个小姐也不知道谁是谁,立马就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丫鬟们也只能去救自家小姐,整个画舫上乱得像是菜市场一样,一个个不顾形象的样子像极了泼妇。 安宁公主却在一旁看戏,并无反应。 慕云欢正瞧着人打架瞧得津津有味,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一只手,猛地在她背上一推! 她反应过来时,也只看清了背后那人的脸,就是秦芊芊的丫鬟! 「扑通」一声!她整个摔入水中! 能在末世成为战神的人,什么都得会,至少游泳慕云欢是会的。 那一声也没能惊醒画舫上扭打在一起的人,秦芊芊站在安宁公主身侧,看见慕云欢成功掉了下去,勾唇笑了。 安宁公主侧眸满含深意地瞧了一眼秦芊芊,只当她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从手上拿下手镯,笑得阴冷:“做得不错,凤凰白玉手镯赏你了。” 说完,她就给秦芊芊带上了。 秦芊芊面上笑着谢恩,心底却是一片恨意。 见时间差不多了,安宁公主才慢慢悠悠地吩咐人去找慕云欢。 那些会水性的小厮找了片刻,却禀报:“公主,湖中没有人!” 安宁公主眸子一眯,这才慌了,现在人多眼杂。若是慕云欢死在她的画舫上,行止哥哥肯定会怀疑她的! “继续找!都给本宫找!”安宁公主怒道。 剩下没有打架的人都开始在画舫周围查找。 慕云欢在水底憋了好一会儿的气,瞧见秦芊芊的脸出现在画舫边,迅速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猛地一用力就把秦芊芊拉进了水里。 “秦小姐落水了!”丫鬟大喊。 扭打的众人这才停下,安宁公主急忙上前查看,今日决不能弄出人命。 “哗啦啦!” 慕云欢死死握住秦芊芊的手,从水里冒头出来,秦芊芊被她控制着,破口大骂:“慕云欢,你放开本小姐!” 她脚下不停打水,绝美的脸上满是着急和害怕,喊道:“秦小姐……秦小姐你别动,我这就救你起来!” 说着,却是两个人一起沉了下去。 又过了好几秒钟才重新上来。 “咳咳!慕云欢……你你放开我!”秦芊芊被迫喝了好几口水,被水呛着了。 慕云欢满是着急地大喊:“秦小姐,你别再挣扎了,你再挣扎我救你上来啊!” 秦芊芊怎么肯听? 刚说完,慕云欢又借着水的遮挡,猛地将秦芊芊按进了水里。 隆冬的南平湖,就算没有结冰,那水也是刺骨的冷。 如此重复个三四次,直到秦芊芊被她折腾得话都没力气说,慕云欢才肯拖着她上去。 …… 与此同时,沈离夜和太子苏怀瑾下了朝,正要一起坐上马车,临风就急忙来报:“侯爷,慕姑娘,慕姑娘被人推进水里了!” “走!”沈离夜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眉眼越发阴鸷,浑身散发着冰冻三尺的寒气。 等到沈离夜到的时候,安宁公主正带着一群世家小姐从画舫上下来了,慕云欢整个人都快冻麻了,而秦芊芊完全苍白着脸,俨然被吓得不轻。 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他,沈离夜眉头紧皱,几个箭步冲上去,解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发生什么了?” 那双向来深邃幽冷桃花眸中的担心做不得假。 慕云欢勾唇一笑,索性伸手挽上沈离夜的手臂,刻意朝着安宁公主道:“行止哥哥,我知道我出身低,配不上你,也不够资格成为你唯一的夫人,可我对你的心当真是一片深情,可昭日月,我以为就算出身不高,可凭借这真心也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你身边,却不想我来了汴京城居然变得这样笨,游湖都能被人推进水里,恐怕是当不了你的夫人了,行止哥哥,你千万莫要伤心……我会永远默默守在你身边的。” 一番话,她说的是百转千回,清澈明亮的凤眸哭得微红。 沈离夜浑身煞气肆意翻滚,“夫人莫怕。” 慕云欢一听,佯装更加伤心地在沈离夜肩膀上闷声大哭,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随意一抬手,手持长剑的人就从暗处走出,将画舫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幽冷的眸光染上暴戾的煞气,浑身杀气蔓延,那双阴鸷冷厉的桃花眸扫着那些世家贵女,吓得她们肝胆俱裂,从心底生寒。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8节 沈离夜声调冷硬,薄唇轻掀:“既然各位小姐如此喜欢辱骂我家夫人,那都去湖里好好洗洗嘴吧。” 话音刚落,临风带着侍卫直接强行将那些世家小姐们猛地推进了湖里! “啊!!” 冰冷刺骨的湖水让她们冻得不行,没有一个会水性的。 一个个一边挣扎扑腾,一边惨叫,直到看见她们实在坚持不住了,临风才让人将她们拉了上来。 “今日便罢了,只是小小惩戒,若是有下次,后果自负。” 冷酷无情的眼神落在那一群冻得唇色发白的世家小姐身上,沈离夜一只手将慕云欢揽进怀里,放软音调安抚:“夫人,本侯带你回家。” 太子苏怀瑾正站在自家妹妹身边,安宁公主看着沈离夜拦着慕云欢,急忙开口:“行止哥哥,今日是安宁没有照顾好姐姐,你会怪我吗?” “一则,我夫人并未有什么妹妹,公主莫要叫姐姐的好。”沈离夜伸手将慕云欢打横抱起,并未回头,嗓音沙哑冷硬地回答:“微臣怎敢怪公主,只是自责没护好心爱之人罢了。” 说完,沈离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瞧见两人的身影,安宁公主自嘲地笑了:“哈哈……行止哥哥,她是你的心上人,那这么多年我又算什么?你说不敢怪我,可一字一句间明明全都是在怨我。” 苏怀瑾揉了揉太阳穴,温润地安慰自家妹妹:“安宁不哭,皇兄再为你去找别的男子,我大宋国出色男儿这么多,又不止行止一个。” …… 沈离夜抱着慕云欢进了马车,她伏在他宽广的肩膀上,快笑岔气了。 “你都没瞧见,我把她们一个个怼得哑口无言恨不得冲上来打死我的样子,前一秒还说什么高门贵女,下一秒恨不得张牙舞爪撕了我,太可笑了。”慕云欢在他怀里笑得开心。 笑着笑着却发现某人依旧冷着一张脸,慕云欢问道:“怎么还生气呢?” 沈离夜拿出干帕子,俊美的脸颊紧绷,眉眼冰冷带着怒气,“冷成这样,明日定是要染上风寒的。” 他说得别扭,其实约莫就两个字总结:心疼。 瞧着他眉眼的关切,慕云欢莞尔一笑,宽慰他:“没事的,我不怕冷。” 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下颌线紧绷:“再鬼扯一个试试?” 非把她嘴亲肿不可。 见他不信,慕云欢拉起他冰冷的手,握上自己的手腕,继续道:“不信你自己感觉,当初在北疆雪山我就和你说过,我不畏寒,你偏不信。” 她浑身湿漉漉的,可肌肤却还是温热,甚至滚烫,沈离夜微蹙着眉,突然才想起。 北疆雪山初见,她毫不犹豫将披风给他了,自己却穿的单薄,他那时没发觉不对。 现在想想,她在江州时穿的都不多,不像是正常人在隆冬应该有的穿戴。 沈离夜勉强相信了几分,蹙着眉问她:“为什么?” “并蒂双生蛊啊,它能让人终身发热,有些像是热毒,但症状轻一些,平日无事,只有在十五蛊发作的时候才会变得冰凉。”慕云欢如实回答,反正并蒂双生蛊都让他瞧见了,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并蒂双生蛊,当真没有可以压制的方法?” 慕云欢没犹豫,果断道:“没有。” 就算她不怕冷,沈离夜桃花眸中依旧写着心疼,拿着干帕子想要替她擦胸前的头发,结果刚伸出手,就被慕云欢呵斥住—— “你干嘛?”慕云欢警惕地瞧着他那只手。 以她的角度看过去,这咸猪手是要摸上去…… 她这一呵斥,沈离夜才反应过来,脸上神色平静,耳垂红得不行,他快速移开目光,掩唇轻咳了咳:“头发在滴水。” 慕云欢低头一看,从他手里拿了干帕子就自己擦了起来。 上朝不便用太过招摇的马车,沈离夜今日乘坐的是较小的一辆。 马车空间不大,她偏头弯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沈离夜的眼眸却像是粘在她身上了一样。 她浑身湿透了,火红色衣裙都黏在一起,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她绝美窈窕的身段,那身材性感火辣得不行,勾的沈离夜一时心猿意马。 他身子僵直,神色极不自然。 腰很细,也很软,手感很好。 唇很饱满,比腰更软,吻很甜且上瘾。 慕云欢擦完头发,一抬头就瞧见沈离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她没好气道:“你又看什么呢?” 她一句话,瞬间把沈离夜的思绪拉了回来。 再抬头看她,沈离夜耳廓红透了,一路从脖子红到了俊美的脸上,连那双桃花眸中都染上了罕见的慌乱,他依旧镇定:“没什么。” 果然,自制力在她面前就是一捅就破的纸。 没想到有一日,他竟也会沉迷女色。 纵使沉迷,也只在她一颦一笑间。 生怕慕云欢继续问,沈离夜僵着身子,扭头不看她,躲避她的眸光。 随即,他伸手捏了捏左肩,眉头微皱。 慕云欢没发觉不对,只是瞧着他揉肩膀的动作,以为是他刚才抱了自己的缘故,好笑道:“我很重吗?” “夫人很轻。”她轻得像根羽毛,如何会重? “那你揉什么肩膀?”慕云欢不解地问。 “今日早晨就有些隐隐酸疼,总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沈离夜皱着眉,揉了揉肩膀。 慕云欢索性不问了,直接拉过他的手腕把脉。 片刻之后,她秀眉微微皱起,俏脸满是怀疑的神色。 沈离夜一身黑红色官服,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看向她时,眼尾总是带着点点笑意,眸子显得格外的多情妖冶,俊脸上绯红并未褪去,谈笑间慵懒矜贵尽显:“如何?” 却不想,下一秒——慕云欢脸色爆红! 像是烫手山芋一般忙不迭丢开了他的手腕。 第103章 沈离夜醋海翻波 “我瞧不出什么毛病。”慕云欢清澈明亮的凤眸中划过一抹心虚,佯装镇定地回答。 沈离夜瞧着她恍惚躲避的眼神,大约知道和她有关,但却没问。 临风很快就架着马车回到了定北侯府。 慕云欢正要下马车,却又被沈离夜拦住了。 只见沈离夜抓起一旁的披风,强势又直接地从慕云欢背后套上。随即用披风将她全方位地包裹起来,只剩下头和脚露在外面。 “沈离夜。”慕云欢皱着眉,正想问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就被他整个人公主抱起。 慕云欢像是被茧丝裹住的毛毛虫一样,只能任由沈离夜抱下了马车。 “就算不畏寒,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沈离夜低声回答,脸上神色没什么起伏,隽黑深邃的桃花眸中光芒沉沉,瞧起来倒是很正经。 她确实很难受凉染上风寒。 但此时的她,浑身湿透,岂能让旁人瞧见? 况且侯府中全是男子。 但一看他这么正经,慕云欢下意识就觉得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神色无懈可击,慕云欢索性也就懒得问他,任由着他抱着。 却不想,刚到侯府门口,突然——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黑人疯狂朝沈离夜冲了过来! “放开她!你放开她!”那人脸上黑乎乎的,像是抹上了好几层的黑煤灰,完全将他的容貌和五官盖住了,只露出那双单纯的大眼睛。 现下,那双眼睛中满是怒气和着急,执拗地扯住了沈离夜的衣袖,大喊道:“你这个坏人,你放开她!” 慕云欢秀眉一拧,思索了片刻才出声:“灵均?” 就是昨晚在秦府破烂院子里遇见的那个疯男人。 沈离夜听见慕云欢的声音,原本冷硬阴鸷下来的眉眼,越发冷厉了,他眸中翻滚着寒气,厉声道:“本侯抱着自己的夫人,为何要松手?” “你这个坏人,你不许伤害她!”灵均不停地拉扯着沈离夜的手臂,打心底里以为沈离夜这样抱着慕云欢是要欺负她,带着孩子般的怒气和执拗。 见沈离夜眸中染上戾气,慕云欢急忙扯住他的衣袖:“阿七,我认识他,他是傻子,你先放我下来。” 漆黑冷冽的桃花眸中越发幽冷,低眸深深地看了一眼慕云欢,才肯将她放下来。 却不想听见慕云欢的话,灵均越发生气了,在侯府门口发疯大喊:“灵均不是傻子!你们都是坏人!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他嘴里重复这句话,慕云欢尝试着接近他,却被他躲开,那双清澈的眼睛满是害怕,他怯生生地说:“我不是傻子,灵均才不是傻子!”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灵均不是傻子,是最聪明的孩子。”慕云欢放软了声调,眉眼含笑地瞧着他,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一颗糖:“专门给灵均买的糖,不生气了?” 不知怎么,一看见他,慕云欢就会忍不住心软,像是灵魂深处有着什么牵绊。 灵均犹豫着看了她好久,像是抵不过糖的诱惑,才敢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拿过那颗糖。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慕云欢瞧着他问。 灵均高大瘦削的身子,衣服黝黑破烂,却乖乖地站在她身边吃着糖,老老实实地回答:“跟着你来的呀!灵均很聪明的,翻不了墙就钻狗洞出来的。” “你在这里等了一整夜?”慕云欢皱着眉,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傻乎乎的男人。 “对啊对啊,你给的糖太好吃了,灵均还想吃,就跟着你来了。”灵均拿着糖油纸玩得不亦乐乎。 “明日再给你买,先跟我进去。”慕云欢没多想,把过他的脉确认他真的只有五岁的心智之后,对他的信任多了几分。 灵均点头,乖乖跟在她的身后。 “咳咳。”某个被忽视的人掩唇咳了两声。 内勾外翘的桃花眸微眯了眯,沈离夜看着面前的场面,心中酸涩。随即又转化成一阵难掩的怒气和郁结,眉眼冷硬阴鸷,浑身散发着戾气,就着他一身黑红色的官服,像是从地狱走来的。 她从未如此哄过他! 更加没有如此温柔哄过他! 慕云欢和他在一处,就从没有如此耐心的时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79节 她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傻子竟然都如此温柔! 沈离夜心底憋着一股火气,像是强烈到能把他自己都烧起来。 扭头看他脸色阴沉难看,慕云欢无奈一笑,扯着沈离夜的衣袖,轻笑道:“回家啦,小阿七。” 闻言,见她也格外温柔,沈离夜才好受些,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到了她的院子里,慕云欢上下打量了一番灵均,支着下巴朝沈离夜说:“阿七,找个人来帮灵均洗澡。” “呵。”嗓音低哑,声线冷硬凛冽,沈离夜冷笑一声,那模样就是摆明了不同意。 这男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究竟捡过多少男人? 他难道不是她唯一捡回去的人吗? 瞧见他那阴沉漆黑的脸色,慕云欢好笑地反问他:“那你是希望让我进去帮他洗?” “慕云欢!”沈离夜气急了,竟是直呼她的名字。 慕云欢双手抱臂,微扬了扬下巴,对上沈离夜那带着冰冷怒气的眼神,丝毫不慌,慢慢悠悠回答:“行,那就让我帮他洗吧。” “临风!”怎么可能让慕云欢沾染别的男子一分一毫,沈离夜微眯了眯眼眸,满带着危险的意味。 在院门口守着的临风瞬间麻溜地就跑了进来,一抬头就看见自家侯爷黑得像锅底的脸色,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问:“侯爷?” “给他准备热水清洗。”沈离夜冷冷地吩咐。 “是。”临风不敢犹豫,立马就应下了,下去准备时从慕云欢身旁路过,压低声音问她:“慕姑娘,侯爷这又是哪一出?” 慕云欢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你们家侯爷你不了解?” 临风偷偷扭头瞧了一眼,沈离夜正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睨着灵均,“属下浅浅猜测,恐怕是……醋海翻波啊。” 说完,临风很有经验地跑远了。 慕云欢微愣,拧着秀眉思考,醋海翻波?? 不是吧,灵均心智才五岁…… 很快,侍卫们就准备好了热水和衣服,临风正在房间里帮灵均清洗。 沈离夜脸色依旧冷冽阴沉,桃花眸中带着冰冷的戾气。 她抱着手臂,支着下巴认真地打量了沈离夜两眼,有些不解地问:“你不会真的和灵均吃醋吧?” “并未。”他的薄唇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连个多余的音节都没有。 一听这话,慕云欢笃定他就是在吃醋,想起临风那一句醋海翻波就好笑,眉眼弯弯:“他是我昨天晚上遇见的,帮了我一回。况且他体内残留着不少的毒,导致他心智停留在五岁,你和一个五岁的孩子有什么好醋的?” “心智五岁又如何,身体依旧是个成年男子。”沈离夜双手负在身后,那双桃花眸染着冷厉,望着远方,言语间透着不悦。 慕云欢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我摸过他的骨龄了,他今年至少三十七岁了,就算我不嫁你,也不能嫁给他啊!” 她本意是向他解释,避免误会。 却不想沈离夜眉头紧蹙,侧眸满是严肃地开口:“你摸过他?摸的哪里?” “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慕云欢被他整无语了,“当然是摸手腕,他牛高马大一个男人,不然还能摸哪儿?” “都是男子,那你当初为何敢亲我喉结?”沈离夜扫了她一眼,心底难言的郁结极为强烈,占有欲继续作祟。 慕云欢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说出一句:“你和他们不一样。” 心底隐隐升起些期待,沈离夜转头睨着她,桃花眸中暗流涌动,“有何不一样?” “你是我亲手养活的病秧子。”慕云欢面上含笑说。 实则,心道:当然是你长得比他们都好看啊! 一句话像是将沈离夜哄了回来,他冷哼:“不许对别人那样,本侯会吃醋。” 他倒是直求。 “知道了。”慕云欢笑着回答。 刚说完,就瞧见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神色清冷自若:“给我。” “什么?”慕云欢不解。 “糖。”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现在喜欢了。”他眼眸清冷,薄唇紧抿,挺直背脊显出一身傲骨。 他不爱甜的。但慕云欢除外。她给的糖也除外。 慕云欢只能从兜里又给了他一颗,好笑道:“这回不生气了?” 这语气,慕云欢就是在哄孩子。 “暂且。”沈离夜答。 临风很快就带着灵均出来了,瞧着收拾干净之后的灵均,慕云欢有些惊讶。 她倒是没想过,在秦府遇见的傻子,竟有得这副温文尔雅的长相,加上他现在懵懂单纯的眼神,越发显得与世无争。 和沈离夜完全不同的好看。 ……秦府。 秦世恩长相粗犷,听见侍卫禀报的消息怒声道:“什么?秦今歌失踪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傻子都看不住?” “回二爷,正是。今日属下送饭进去,就发现早就没了大爷的身影,经过属下们的搜查,在院脚发现了一个狗洞。”那侍卫禀报。 秦芊芊冷哼一声:“大爷?明明就是个傻子,他能跑到哪里去?别是翻墙摔死了,一了百了。” 这话简直目无尊长,毫无规矩,但秦世恩却没有呵斥秦芊芊,只是阴沉着脸色思索着。 “你们悄悄去找,决不能将秦今歌失踪的消息走漏风声,他是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跑不了多远,绝对还在汴京城里。”秦世恩是三角眼,闪过阴冷毒戾的光,在夜色中宛如一条毒蛇,正吐着猩红恶毒的蛇信子。 …… 慕云欢带着灵均去找鬼医。 “怎么样?”慕云欢扯了扯鬼医下巴上的白胡子辫。 鬼医吃痛朝着慕云欢比了个鬼脸,才说:“小怪物,你遇见的怎么也都是些怪物?沈离夜那死小子身上的什么毒啊蛊啊的已经够罕见了,这男人身上的毒不会逊色半分。” 灵均拿着慕云欢给的梨膏糖吃得不亦乐乎,也就任由鬼医折腾着。 “可我总觉得,他身上不只有毒,应该还有蛊或者别的东西。”慕云欢支着下巴。 “他的脉象的确奇怪,若是蛊,那也应该是种很阴毒的蛊,得先把他身上毒解了再说。”鬼医摸着自己的胡子辫辫。 “行,毒你擅长,你来吧。”慕云欢说着,问灵均:“灵均,你出来很久了,要不要回家?”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他。 灵均瞬间一愣,猛地摇头起来,手上的梨膏糖都丢在一边,喊的撕心裂肺:“不要,我不要回家!回家他们会打我的……我不回家!” 看见他发狂的样子,慕云欢急忙道:“不回家不回家。” 她再三安抚才把他的情况稳定下来。 “不如就住在鬼医院子里,他们俩也好做个伴儿。”慕云欢扭头看向沈离夜。 沈离夜神色冰冷,眉头微皱,哑声道:“夫人决定便好。” 见他摆动着肩膀,鬼医那小老头蹦蹦跳跳地到了他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神神叨叨地说——“啧啧,七七绝命散加上死小子堵塞的筋脉内伤,能解毒解这么快的只有你这个小怪物了。果然我说当初让他去找你,说的没错吧?” 刚说完,一道裹挟着无尽寒气的眼刀就飞向了鬼医。 鬼医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 “你让他来找我?”慕云欢反问。 “不是,你听错了。”鬼医急忙否定。 瞧着鬼医正常的脸色,慕云欢也就没多想。 结果下一秒—— “死小子你这个肩膀……”鬼医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听见这句话,慕云欢果断蹑手蹑脚,偷偷地向门移动。 沈离夜微皱了眉头,“如何?” “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睡姿不正,睡觉的时候被东西压住了,压得时间久了导致酸疼。”鬼医说完,摸着自己的胡子辫辫,满脸好奇地凑近问:“死小子你老实交代,你这肩膀是不是姑娘压的?” 神色微怔一瞬,沈离夜勾唇了然一笑,桃花眸幽冷的光柔和下来,缱绻着潋滟的水光,眼尾带着笑意,戏谑道:“有人敢做不敢认。” 第104章 侯爷去青楼了 慕云欢刚挪动到门口,沈离夜的嗓音让她背后一僵,她咬着牙,硬着头皮地转身。 却发现一屋子三个人都定定地盯着她。 她脚趾要抠出三室一厅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在马车上把脉,她就知道沈离夜肩膀肯定是昨晚上被她压久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慕云欢强装镇定,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们。 俏脸上的一抹绯红,出卖了她此时不安的心绪。 沈离夜声音清冷而低柔,带着慵懒的沙哑,声线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嗯,又敢认了。” 他是有把长在慕云欢心尖上的好嗓子的。 音色本就清冷温润,平日说话更是低沉悦耳。如今他一刻意压低,又带上浅淡的笑意,就更不用说了。 言语间满是戏谑的笑意。 顶着他带着笑意的桃花眸,慕云欢没由来的一阵心虚,狡辩道:“诚然,就算你的肩膀是被我压的,那我倒是想问问,是谁非要进我房间的?” 沈离夜眉梢微挑,不似往常的冷厉与阴郁,而是透着少见的清远温润,欣然承认:“是本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0节 “那又是谁说我在哪儿睡他就在哪儿睡?”说着,慕云欢越发多了几分底气。 “还是本侯。”沈离夜承认得爽快。 “既然是你非要和我睡一张床,那就怪不得被我压了。”慕云欢越说越理直气壮,微昂着下巴看着他。 这回沈离夜没说话,鬼医小老头跑过来就拉着慕云欢的长发玩,满脸兴奋地惊叹:“什么?小怪物你和那死小子都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灵均看鬼医弄慕云欢的头发,屁颠屁颠跑过去就拍开鬼医的手,有些幼稚:“你别动欢欢的头发。” “我不我不,我就不!”鬼医是个老顽童,一言不合就和灵均争,倒是幼稚到一块去了。 那双含笑的桃花眸,内勾外翘氤氲着似水柔情,上翘的眼角越发显得妖冶魅惑,慕云欢俏脸越来越红,转身轻拍开两个人的手,“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只要沈离夜一笑,平日那双幽冷漠然的桃花眸,就会变成看狗都深情。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慕云欢在院子里晒完了那些药材,又给花浇了水,终于才算静下心来,她坐在秋千上。 正是隆冬,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秋千,心里想着秦府的事情。 根据秦芊芊所说,秦府大公子极有可能就是她那个便宜父亲。 秦今歌,慕云欢是听楚音提起过一两句的。 据说当年成国公秦振勇有五个哥哥,当年为了抵挡南蛮国,秦振勇的父兄都死在了战场上,仗是打赢了。但也只秦振勇一人带着军队回到了汴京城,先皇感念秦家满门忠烈和战功,便封了秦振勇成国公的伯爵之位。 秦今歌是秦振勇的大儿子,从小博闻强识,三岁识千字,八岁遍览群书,最得秦振勇的宠爱与欣赏。 但不知为何,就在十八年前,秦今歌一病不起,患上一种古怪的病症,十年内遍寻名医而无用,从此被送去了外面养病,再没回过汴京城,鲜少有人能一睹其真面目,现下更是不知道人是生是死。 算算时间是对得上,慕云欢今年正好十八。 如果真是她那便宜老爹,那古怪的病应该就是并蒂双生蛊。 只要找到秦今歌,等到十五确认他是否会发作,一切便可清楚。 但且不说秦府戒备森严,她更不知道秦今歌到底在何处养病。 想要找到秦今歌,又谈何容易,只能从长计议。 想着想着,慕云欢竟是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小怪物,吃饭了!你怎么在这儿睡着?” “欢欢,欢欢……” 慕云欢再醒过来的时候,面前就是灵均和鬼医两张脸堵在她的面前,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都怪沈离夜,昨晚上太能折腾,觉都没睡好。” “喔呦……”那老头子一听,眼睛都亮了,满脸暧昧又八卦地看着慕云欢,“啧啧啧,那死小子也不知道心疼人,怎么能让你觉都是不好呢?真是年轻气盛哇……” “喔……喔呦?”灵均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跟着鬼医有样学样。 被鬼医八卦地盯着,又被他一番满是暗示性的调侃,慕云欢俏脸发红,毫不客气地捏上他脸颊的肉:“我说小老头儿,你为老不尊!一大把年纪了,年轻人的事情你少打听!” 他吃痛,呲牙咧嘴地连忙求饶:“行行行,我不打听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慕云欢松开他,笑着就去了内堂。 内堂的大圆桌,竟是和红袖招那特供二三十个人吃饭的一般大。 那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品。 慕云欢一坐下,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天侯府得花上多少流水啊。 果然是定北侯,有一种不顾银两的潇洒。 她看着就觉得肉疼。 等她们三个人都落了桌,侍卫还在陆陆续续上菜,但都用小木盖子盖着。 慕云欢正巧饿了,问旁边站着的那男人:“你叫什么?” “回夫人,属下叫若耳,负责侯府清管侯府的账目。”若耳如实回答。 若耳穿着和一般的侍卫不同,脸色有些不自然:“侯爷说,让夫人和鬼医你们先用,不用等他们。” 一瞧他那的神色,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再三确认:“沈离夜去哪儿了?” 顶着慕云欢那直勾勾又冷厉的眼神,若耳也是吓得咽了咽口水。 侯爷说一切事宜都听从夫人的意思…… 那现在,他是说还是不说,侯爷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罢了罢了,侯爷都说随着夫人了。 若耳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开口:“回夫人,侯爷他……他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去青楼了,怪不得。那你们就一起坐下来吃,这么大一桌子菜,三个人吃属实是浪费了。”慕云欢嘴角含笑,宛如没有听见若耳那句话。 若耳微怔,怎么夫人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见侯爷去了青楼,这么平静?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属下们都有自己的桌子,夫人和鬼医用饭即可。” 慕云欢脸上笑容可掬,那笑意未达眼底,说道:“我吃饭喜欢热闹,你们都一起来吃吧。” 若耳抿了抿嘴,没想到夫人倒是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应下就去叫外面侍卫们了。 侍卫们一来,那张桌子就座的差不多,只剩了两三个位置,可见沈离夜平日也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平日都是和侯爷,沈离夜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没什么架子,他们都习惯了。 瞧着慕云欢这位新夫人,那些侍卫们都拘谨得很。 看着他们都不敢动筷,慕云欢笑眯眯地说:“不用拘束,都吃吧。”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敢动。 “你们家侯爷在外面有了好去处,一时不回来也正常,但你们可不要学他这样,否则——”慕云欢俏脸上笑容温柔又灿烂,但从红唇中吐出来的话让人直打寒颤:“容易英年早逝。” 那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咔嚓」—— 慕云欢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她笑眯眯道:“吃,还是不吃?” 吓得那群侍卫都咽了咽口水,一个个立马端起碗就吃起了饭,生怕迟了。 “这才热闹。”慕云欢含笑道。 面上看着平静如常,甚至还笑着,但一桌上的人越来越觉得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牡丹楼。 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可见这家青楼的受欢迎程度。 它才是汴京城最大的青楼。 就算在江州被临风拉着去了一回青楼,沈离夜此番依旧拧着眉,深邃幽冷的桃花眸中半点情绪也无,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沈离夜和临风一到青楼门口,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要迎上来,就被吓得面色苍白得老鸨拦住了。 “妈妈?这男人穿着气质不凡,您为何拦着姐妹们?” 那老鸨横眉一怒:“你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定北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不想死就都安分点。” 心里惴惴不安,这位杀神怎么突然到了牡丹楼? 那句定北侯一出,姑娘们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就算没见过真的定北侯,但汴京城坊间流传着一句话: 定北侯亲自上门,不是杀人就是灭门。 老鸨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哆哆嗦嗦地问:“侯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离夜抿唇不语,双手负在背后。 临风已经很熟悉这套流程,朗声吩咐:“找个事儿少的姑娘,这是酬劳。” 拿出一根金条给了老鸨。 那老鸨心有余悸,但一看金条就像饿狼一样双眼冒光,急忙招呼:“好嘞,二位爷楼上请。” 说着,就把沈离夜和临风带去了花魁凌霜的房里。 一进门,一股浓厚的香粉味熏得沈离夜皱紧了眉头。 那冷霜不愧是花魁,长相和身段都是一流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正要展示自己的才艺。 沈离夜眉眼间透着寒气,如同北疆万丈雪原上的寒风,刺骨寒冷凶猛,他往后退了一步,临风长话短说:“牡丹姑娘无需准备,我们来买下你手中的话本子。若是你能为我家侯爷解惑,这根金条便当做酬劳。” 一听,凌霜立刻就丢了手中的琵琶,脸上的假笑也没了,懒懒散散地说:“解惑?莫不是侯爷此时为情所困?” 她才懒得营业,懒得伺候。 临风神色一冷:“与姑娘无关。” “成,姑娘我也不稀得知道。”凌霜打开床头最大的木箱子,无所谓地摆弄着衣袖:“就这些了。” 那箱子里至少得有几十本,临风咋舌。 沈离夜扫了一眼那些名字,拂袖道:“全要了。” …… 回到侯府时,一群人已经吃完饭了。 一到门口,就看见守门的兄弟连连打饱嗝,临风讶异道:“你们怎么了?” 那侍卫无奈地摆了摆手,低声说:“被夫人盯着吃太多了,你和侯爷还是小心为上,夫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太吓人了。” 临风更不解了,转头瞧瞧沈离夜。 鬼医的院子里。 鬼医和灵均正在玩,旁边若耳禀报:“夫人,侯爷回来了。” 慕云欢端着杯茶,撇了撇浮沫,轻笑道:“倒是还知道回来。” 她虽笑着,但若耳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沈离夜早就换下了那一身官服,又是一身霜白长袍,薄唇轻勾,噙着一抹浅淡笑容,低声唤她:“夫人可吃过饭了?” 若耳看着,只能暗戳戳地朝临风使眼神。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1节 显然,侯爷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自然是吃了的,总不能像侯爷一样,要去青楼才吃得?” 慕云欢轻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沈离夜,声线清冽:“外头既有逍遥处,侯爷还回来做什么?” 这句话一出来,若耳无奈地遮脸。 话间尽是无法遮掩的阴阳怪气。 闻言,沈离夜知道她是在生气,故意如此阴阳怪气,幽冷的桃花眸柔和下来,唇角笑意遮不住,“夫人,是在生气吗?” 她只有在生气时,才会一口一个侯爷地来刺激他。 “侯爷说话真有意思,我生哪门子的气?”慕云欢依旧带着笑容,眉眼却有些冷。 瞧着她嘴硬不肯承认的模样,沈离夜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一双深邃潋滟的眼眸,如同无垠的深海,危险而极具吸引力,定定地看着她:“夫人,是在气本侯去了青楼。”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慕云欢撞上沈离夜深沉的眸光,安静又汹涌地对峙着。 没人说话,灵均从鬼医那抢了颗糖,屁颠屁颠地跑到慕云欢身边,眨巴着大眼睛:“欢欢,吃糖。吃糖就不生气了。” “连灵均都能瞧出夫人在生气。”沈离夜嗓音清润起来,磁性又柔和,与之前在青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慕云欢把糖给了灵均,让他去跟鬼医玩,自己则是哼笑一声,故作无所谓道:“有什么可气的?左不过你们这儿的男子都是如此,三妻四妾,得陇望蜀。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 刚说完,她就瞧见沈离夜几个箭步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瞧着他那万般莫测的神色,慕云欢只能一步接着一步的后退。 谁知道慕云欢往后一步,沈离夜就往前逼近一步。 沈离夜不怒反笑,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稍稍弯起,眸中潋滟的微光像是漫天纷飞的桃花,轻佻又多情。 那双眸子看着慕云欢心跳漏了一拍,她脸上笑容褪去,慌乱地看着他:“你你你,你干嘛?明明是你去逛青楼,你还想动手打人?” 第105章 她睡觉向来不熄灯 “那欢儿乖乖告诉我,在气什么?” 说着,沈离夜不断逼近她,桃花眸带着幽光,瞧见她不停闪躲的目光,唇角笑容大了些。 “你怎么逛了一回青楼耳朵都变得不好了,我说了没生气。”慕云欢躲开他的眼神,摸了摸耳廓,眉眼少了些冷厉。 沈离夜直接抓住慕云欢的手腕,直接将她抵在墙上,骤然靠近她,逼着她和自己对视,眸光隐晦幽暗,温热的吐息洒在她的鼻尖,薄唇弯曲:“欢儿……当真并未生气?” 她的目光和他在空中相撞,却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 那目光中缱绻着打趣戏谑的笑意,神色平静,像是他早就将她看透,却像是逗猫一样,逗着她玩儿。 他身材高大挺拔,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强烈的荷尔蒙将慕云欢彻底笼罩。 被他盯得心头发颤,慕云欢一时口干舌燥,她抿了抿嘴唇,索性承认:“对,我就是生气又怎么了?” 慕云欢心底有气,确实是因为他去了青楼。 但她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对身边亲近之人的占有欲。 这样很不好。 但她偏偏心里堵得慌。 看见他眸光亮了一下,慕云欢急忙道:“怎么说,我们俩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你去青楼那种地方,那种全是漂亮姐姐的地方,你居然好意思不带上我??你就带着临风去吃独食?!” 一句话,瞬间如同一桶凉水将沈离夜心头的烈火熄灭,桃花眸中的情绪变得晦暗炙热,“慕云欢,你是真的有出息啊!” 夫君去了青楼,哪家的夫人不是要耍脾气闹性子的? 他家这位倒好,确实是脾气耍了,性子也闹了,居然是为了没带她去青楼而生气?! “我的出息不小,这才哪儿到哪儿?”慕云欢掩住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地继续说:“而且我是为了你好,当初你在江州的时候去了青楼,我不也没管你,我是寻思着你年轻气盛,又没个正经媳妇儿,所以偶尔去一去也不是不行。这种事情我虽管不着你,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这身子娇弱得很。特别是腰啊,背啊都不太好,为了多活两年你还是少折腾比较好。”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道貌岸然。 可慕云欢自己说着说着,心里却浮上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沈离夜被慕云欢气到一时无语,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咬着牙问:“你的意思是,本侯腰不好?” “你腰好?”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反问他。 “你可以试试。”沈离夜脸色阴沉难看,从古至今没有哪位男子能够忍受自己心爱的人质疑那方面。 慕云欢原本想说就他那身子,大可不必试了。 但话到了嘴边就彻底变了,她讥讽一笑:“大可不必,若是侯爷还没试过,直接去牡丹楼再试试!” 话一出口,慕云欢就愣住了。 她是真的在生气? “我去牡丹楼试什么?”沈离夜眉头紧皱,反问慕云欢。 “试什么,侯爷还不清楚吗?侯爷今日不已经在那儿呆了半天,你比我清楚才是!”瞧见他冷着一张脸,慕云欢越发忍不住气,脱口而出。 “本侯在那儿什么都没做!”沈离夜阴沉着脸,眸色逐渐沉到暗。 “是吗?这么说侯爷还是柳下惠了?去了半日,难道是在青楼单单纯纯地吃顿饭不成?”慕云欢明显不信他的话,眉眼冷硬。 他眉梢带怒,如远山般深沉,狭长暗邃的桃花眸紧紧地盯着她那张俏脸,眸中复杂的情绪不断翻滚。 两人对峙了片刻。谁都没有说话。 慕云欢没有半分退缩,可心里却在敲锣打鼓。 完了完了,她肯定是人格分裂了。 明明,她是要逃婚的… 等她逃了婚,他这一辈子肯定是要另娶别人,说不定纳上个三五房的侍妾都是有可能的,明明不该生气的。 灵均跟鬼医玩到一半,就发现不对劲,一看沈离夜把慕云欢抵在墙上,手里的糖也不要了,快速地冲了过去,将沈离夜推开,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你不准欺负欢欢!欢欢不开心,你不准欺负她!” 两人身高所差无几,灵均高大的身影将慕云欢护在身后。 “让开。”沈离夜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灵均,眸中泄出冰冷的戾气,浑身的寒气让人如坠冰窖。 “我不!你再敢欺负欢欢我就打你!”灵均似是有些害怕沈离夜,却倔强地把慕云欢护在身后,还朝着他亮了亮手中的拳头。 慕云欢看着灵均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心里暖烘烘的,轻声道:“灵均乖,跟老头儿去玩,我们有话说。” 灵均转头满是不信地看着慕云欢。 见慕云欢点了点头,鬼医上来就把灵均拉走了:“别捣乱,我们赶紧走。等那死小子发起疯来,谁都活不了。” 鬼医几人都自觉地走了。 只剩下慕云欢和沈离夜两人。 她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怒气,冷淡道:“侯爷身上的香粉味实在太重,不如先去洗洗吧。” 她需要静一静。 慕云欢心底乱成一团。 她不理解,为什么每次一遇见和沈离夜相关的事情,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完,慕云欢拂袖就离开了。 只剩下沈离夜站在院子里,幽冷深沉的眸光紧紧跟随着她纤细冰冷的身影。 她明明就是吃醋生气,为何偏偏不肯承认? 回到院子里,像是被抽去了浑身力气。 她呈大字状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形象可言。 “为什么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明明逛青楼这种事情,在这个朝代对男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慕云欢不仅弄不清为什么会生气,更加弄不清自己对沈离夜的占有欲。 这里稍微有些身份低微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说不定还在外面养了几个柔软不能自理的外室,更加说不定经常去青楼寻欢作乐。 这一切都让慕云欢本就多疑的性子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 也许这就是慕云欢觉得可怕的地方,这里所有众所周知的东西,如男尊女卑、皇权至上、男子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和各种无视人尊严的规矩,都是她不想接受,也讨厌去接受的。 慕云欢叹了口气,罢了。 明日还得出去给揽月阁传消息。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沈离夜就算再气,总不能把她卷吧卷吧扔出去。 因为眼睛的缘故,她睡觉不熄灯。 明亮发黄的灯光下,慕云欢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回都没睡着。 与此同时。主院里。 沈离夜坐在木制轮椅上处理公事,眉若墨描,透着肆意的乖张和锋利,俊美的脸上绷得紧紧的。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脸色深沉漠然,大抵就明白他怒气尚未散去。但时辰太晚,他只能开口问:“侯爷,今日太晚了,不如明日再处理吧?” “明日上朝若是皇上问起来,你可有答复之言?”沈离夜眉眼深沉冷冽,半点都没移动目光,淡淡道。 “但如此对您眼睛着实不好,慕姑娘的眼睛不好,若是您的眼睛再出了问题……”过了这么久,临风也终于掌握了规劝沈离夜的关键点:慕云欢。 凡事只要提上慕姑娘,自家侯爷多少都会听进去一些。 沈离夜没说话,幽暗凛冽的眸光依旧落在账本上。但过了片刻,他将那账本扔在桌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慕云欢,你真是要命。 他闭目养神片刻,手指揉着太阳穴,哑声问:“她睡了吗?” “慕姑娘的房间还亮着灯,想来应该是睡了。”临风如实说。 “她睡觉向来不熄灯。”沈离夜靠在椅背上,举手投足间尽显烦躁。 她连睡觉都不肯熄灯,可见她是多么不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2节 临风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家侯爷的神情,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说:“侯爷,其实……慕姑娘是在乎您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您去青楼就如此生气了。从雪山开始认识到现在,属下还没见过她生过这么大的气。” 沈离夜何尝不知。 她的锋芒毕露、冷漠狠厉都是对敌人。 对待身边的和无辜的人,她最是善良耐心不过。 纵使她每次嘴上要强,但眼中和动作间的温柔做不得假。 可偏偏,她就是嘴上最要强。 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 越想越烦躁,沈离夜定了定神,才重新拿起账本,登时眸中彻底冷了下来。 方才沉浸在怒气里,他看得并不仔细,现在再看,很快就发现了这账目不对的地方。 临风瞧见沈离夜的神色变化,急忙问:“主子,这账本有问题?” “呵。”沈离夜攥紧手里的账本,眯了眯眸,嗓音又低又哑,饶有兴趣道:“秦世恩上交的账本。” 他将那账本收起,嘴角噙着冷笑:“准备好人,明日去成国公府一趟,正好有些仇,也得算一算。” 翌日。 秦世恩刚上朝回来,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沈离夜一身黑红官服,腰间挎着绣春刀,他长腿一迈,强势踏进了秦府:“秦二爷,今日下朝这样早?” 话音刚落,身后跟着十几个暗羽卫走了进来。 自从沈离夜退下疆场之后,皇帝不仅给他封了定北侯,更是给了他暗羽卫都指挥使的职位,专门替皇帝审查官员,暗杀官员。一旦坐实官员犯事,沈离夜可先斩后奏,他就是皇帝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能给沈离夜这样大的权利,可见皇帝对于他的信任和器重。 纵使秦世恩脑子傻了,也不会以为沈离夜是来找他闲聊的,命人给他上茶,面上带着笑:“不知侯爷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一身黑红官服,将他的身形衬得越发瘦削挺拔,气场强大邪肆,沈离夜眉眼漠然清绝,将手中的账本往秦世恩面前一扔:“这是昨日户部上交的账本,本侯不才,就算秦二爷将这账目做的再漂亮,也瞧出了些漏洞,不知秦二爷有何解释?” 秦世恩神色微有些慌张,随即恢复正常,拿起那账本道:“户部掌管国家财政,账本繁多又复杂,户部四千本账,这是其中一本,许是要与旁的账目结合起来看是对得上的,侯爷是武官,不懂其中弯弯绕绕也实属正常。不过,这账本原本是我户部呈给皇上过目的,却不想如何到了侯爷手里?” 这话,就是在说沈离夜越俎代庖,藐视皇上了。 “本侯看不看得这账本,何时是由秦二爷说了算?”沈离夜薄唇轻勾,唇角噙着的笑容满是狷狂,眉锋分明,不似在慕云欢面前清冷平和,而是透着乖张和邪肆的戾气。 “下官岂敢,侯爷说笑了。”秦世恩被眼前人的气场压得心里紧绷,急忙开口道。 暗羽卫只受皇上掌管,旁人没有半点置喙的权利。 秦世恩饶是户部尚书,官居二品,又是成国公府的二爷。但见了沈离夜,也只能自称下官,沈离夜的权势和震慑力之大可见一斑。 “二爷既然有了解释,本侯便将这账目和解释都一同呈上去,是福是祸,二爷自己担着。”沈离夜从高处俯视他,像是俯视地上渺小的蝼蚁。 见沈离夜并未揪着这账目不放,秦世恩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佯装神色镇定,脸上又挂上笑,还没等他说话,面前的这尊杀神再次开口。 “本侯今日前来,倒不是为了这桩事。前些日子本侯从江州回京,路途中遭到了贼人的行刺,经过一番拷问,竟问出是受了二爷独女,秦芊芊指使的。” 沈离夜大拇指尖将绣春刀从刀鞘中抵出,声线阴冷狠戾,浑身杀戮的戾气并未消散:“今日,本侯倒是要向二爷讨个人的。” 秦世恩面色一白,心中暗叫不好,着急忙慌地解释:“侯爷许是查错了,我家秦芊芊自小养在深闺,并不认识外面的什么贼人……” “二爷这意思,是不肯交人了?”沈离夜收起唇角阴冷的笑意,眸光泛着森冷寒意,一字一顿,裹满冰刀:“那本侯便自己取了!” 话音刚落,身后暗羽卫就把秦芊芊押了上来。 “唔唔唔……” 第106章 本侯的夫人,尔等也敢动? “沈离夜,我敬你是定北侯,才会对你再三忍让,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你最好掂量掂量,这是我成国公府,岂容你作威作福?!” 一见宝贝女儿已经被沈离夜抓起来了,秦世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满是怒气地呵斥。 “是么?那便试试。”沈离夜眸中森冷,下颌线紧绷,冰冷的戾气环绕,像是地狱的杀神,说着他轻摆手厉声道:“把她带到蛇林!” 蛇林是暗羽卫用来审讯的一种手段,其间有无数的蛇围绕着。 正常人被扔进去,不被咬死也要被毒死。 一听蛇林,秦世恩登时暴怒,青筋爆出,怒吼道:“沈离夜,你放了芊芊!” “哐当!!” 秦世恩面前的桌案直接被沈离夜抄手掀翻。 沈离夜桃花眸中尽是乖张与冷厉,他微眯了眯眼,手中绣春刀被指尖抵出刀鞘,反射出阴冷的光:“给你个选择,救秦芊芊还是灭门!” 灭门!! 言语间全是狂妄和戾气。 他浑身杀气森冷,充斥着整个大厅。 被这样的沈离夜吓了一跳,秦世恩心间颤抖,三角眼中的惊恐堪堪被遮掩住,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道:“沈离夜,你敢?!” “本侯的夫人,尔等也敢动?这天下哪有夫人受了欺负,丈夫不还回去的道理?”沈离夜握紧手中绣春刀,嗓音像是从胸腔传出,又低又冷,声线冷硬如刀,“本侯敢不敢,秦二爷恐怕最清楚!” 说着,沈离夜转身便走,只留下一个强势冰冷的身影。 秦世恩在他背后大声怒吼:“沈离夜,我要到皇上那儿去告你!” …… 沈离夜今日一早就出去上朝了。 慕云欢就出了门去了红袖招,让楚音给揽月阁传了信,查查秦今歌现在何处。 她知道在暗处有沈离夜派的人跟着她。 在红袖招吃了个饭之后,想起沈离夜昨日去了青楼,慕云欢心里就冒起一股无名火,索性就留在红袖招住下了。 慕云欢回来住,楚音和姑娘们自然是很高兴的,很快就打成了一团。 结果没玩多久,若耳就直接闯进了红袖招。 一满屋的漂亮姑娘都好奇地盯着若耳看,他一时面红耳赤,急忙朝慕云欢禀报:“夫人,侯爷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儿?”慕云欢没多想,也还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侯爷被皇上罚了杖责!”若耳满是着急的开口,脸上担心的神色做不得假。 慕云欢是有些不信的,定北侯有多受皇帝偏爱和器重,是整个汴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她皱着眉问:“他不就上个朝,如何能惹的皇上杖责他?再者,就算他被杖责,鬼医就在侯府里,你来找我做什么。” ……与此同时。定北侯府。 沈离夜穿着一身雪白的亵衣,趴在床榻上,背后全是鲜红的血迹,目光却一直看着门外。 临风瞧着自家侯爷那模样,拿着几个枕头给他垫着,无奈地说:“侯爷,您都快成望妻石了,您背后的血都快凝固了,要不先找鬼医来给您看看?” “若是找了鬼医,她就不会来了。”沈离夜肤色冷白,眉头微蹙,唇色浅淡。 临风翻了个大白眼,他是看不懂自家侯爷了,忍不住吐槽道:“侯爷您也是,明明知道慕姑娘是因为您昨日去了青楼而生气,慕姑娘那模样分明就是吃了一桶好大的醋,结果您呢,也不为自己解释解释,现在把人气走了,又派人去请,直接变成望妻石了。那《追妻三十六计》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只要放下脸皮,烈女怕缠郎,您这脸皮放了没两天,又自己个儿给捡回来了。” 听着临风的吐槽。 沈离夜的目光终于从门口挪到了临风身上,眸光幽冷,声线冷硬:“本侯瞧你,是对这人世间没什么眷恋了?” “行,您当我没说过。”临风背后一僵,忙不迭认怂,却止不住腹诽,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让人说了。 闻言,沈离夜又扭头看向门口,“太闲了就去门口接人去!” 临风刚点完头,就看见若耳风风火火地回来了,面露难色地禀报道:“侯爷,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沈离夜眉头紧蹙,桃花眸中泛着冷光,薄唇紧抿。 顶着沈离夜那像是夹着冰棱的目光,若耳像是难以招架,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试探着开口:“夫人说,您要是出事了,府里自有鬼医,不必去红袖招寻她。” “夫人这是不打算来了?”临风心下惊讶,不应该啊…… 慕姑娘对侯爷从未这么狠心过。 难道这次真的动了大气? “是是……夫人说她不会来的。”若耳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直接朝若耳面门砸来,伴随着沈离夜冷声地质问—— “你办的好差事!” 沈离夜满眼染上怒气,抓着手边的枕头又朝若耳砸过去:“是谁说能把夫人接回来的?!” 若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就躲开了砸过来的枕头,他吓得咽了咽口水:“是是属下……” 话没说完,迎面又是一个枕头,若耳急忙闪躲,解释道:“属下以为夫人会心软的……” “你以为,你以为!本侯需要你以为吗?!”说完,沈离夜抓起旁边的枕头全都朝若耳扔过去。 “侯侯爷,您听我说!”若耳一边狼狈地躲着,一边说话。 沈离夜伸手没摸到枕头,眉梢一怒:“你还敢躲?!” 那句话就像给若耳点了穴道一样,他立刻定在了原地,颤颤巍巍地走了回去,“侯侯爷,您打吧!” “你还敢给本侯改名?” “属下不敢!” “把他给我拉出去练练,不把他累趴下本侯就练你!” 临风像是大家长一样看着幼稚气突然犯了的沈离夜,无奈又好笑道:“侯爷,还是去找鬼医瞧瞧吧。” 只见沈离夜眸光深邃幽冷,下颌线紧绷,神色平静,面如平湖道:“不必,她总是会来救我的。” 此时,站在门外靠墙的倩影一愣,慕云欢勾唇笑了,果然,这个狗男人还是欠揍得很。 她拍了拍衣袖,转身强势走入房间,声线清冽生硬:“你倒是了解我。” 若耳神秘一笑,拉着旁边呆呆愣愣的临风就立刻跑了出去。 沈离夜只是那样直勾勾地望着慕云欢,桃花眸中藏着太多复杂晦暗的情绪,只有一道温柔最是遮掩不住,他张了张嘴才说:“我赢了。” “伤哪儿了?”慕云欢朝着他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走到床榻边:“你又赢什么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3节 沈离夜薄唇浅浅勾起,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缱绻着笑意,多情又勾人,泛出一片春色:“我在赌,夫人会不会对我心软。” 慕云欢忍住想咬死他的冲动,冷声道:“你要不是我捡回来的,我才懒得管你。” “不管夫人嘴上如何骄傲生硬,行动总是骗不了人的。”沈离夜心中泛起甜意,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塞进了甜腻的蜜糖。 慕云欢清楚他不知脸皮为何物,懒得搭理他,专心地给他检查伤口。 那雪白洁净的亵衣背上染满了鲜血,隐隐有凝结成块的趋势,慕云欢也不顾忌,伸手就扯上了沈离夜的衣角,正想要将他的衣服扒掉。 结果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掌的握住。 他嗓音有些不稳,又低又哑:“夫人……”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看背后的伤口?”慕云欢满是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人,没好气道:“沈离夜,你别跟我说现在不好意思了?怎么突然又长出脸皮了?之前给你针灸不知道看见过多少回,你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点?” “不是。”沈离夜回答,耳廓通红,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开口:“是……” 见他啰啰嗦嗦地说不完整,慕云欢懒得和他极限拉扯,手指握住他的衣领,直接帮他脱下了身上的亵衣。 慕云欢清澈的眸光在他背上停留了片刻,不得不承认,狗男人的身材实在是好到。纵使她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但是每次看都会下意识忍不住赞叹一番的程度。 她也就多看了两秒,立马反应了过来,他背上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新鲜的伤口啊! 除了上次她咬出来的牙印和刀伤已经结痂了。 “沈离夜,你又骗我?”一反应过来,慕云欢咬着牙冷声问他。 沈离夜趴在床榻上,桃花眸中的光芒微闪,嗓音沙哑:“我刚才是想说,伤口不在背上。” 他心中一疼。 果然,欢儿极其讨厌被骗,尤其是被身边亲近的人欺瞒。 她真的没有安全感至极。 听见沈离夜的解释,慕云欢好看凤眸中的寒气才消散了些,她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皱起的眉,“那是在哪儿?” 对于已经骗过她一次的沈离夜,她有时候几乎是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生怕再次被他骗。 “下面。”沈离夜低声道,耳廓红得像是要滴血。 闻言,慕云欢一愣,后知后觉地咽了咽口水,下面? 哪个下面? 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下面吧…… 不可能不可能,再怎么皇上都不会把沈离夜变成太监的。 她思索了片刻,才勉强道:“你若是伤在重要的地方,我还是去把鬼医找来,他方便些。” 伤在重要的地方…… 听见这话,沈离夜被气笑了,好笑地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夫人,你的心思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就不能盼他点好? 若当真是伤到了那种地方,他怎么可能非要让她来? “是你自己说的下面哇!”慕云欢摸了摸鼻尖,把锅给他甩回去。 “伤口在腿上。”沈离夜好笑道。 “谁让你自己不说清楚的。”慕云欢俏脸微红,死不承认自己想歪了,慌忙之下就要去脱他的裤子。 温热的手触碰到他冰凉的体温,沈离夜心尖猛颤,她身上的冷香像是将他包围,浑身一阵舒爽。 察觉到她在扯裤子,沈离夜再次抓住她的手,将那只温热柔软的小手包在掌心,他像是无奈:“欢儿,这是亵裤……” 一句话,像是直接在慕云欢耳边点了火,她一路从脸上红到耳垂。 冰凉的大掌包裹住的那处皮肤顿时如同着火了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那灼热的感觉像是一下在她心上烙下印子。 慕云欢猛地抽回手,急忙解释道:“我知道,我又没瞎。我刚刚就是……想帮你试试裤子闹不闹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罪过,天大的罪过。 她现在已经不甘心只贪图沈离夜的腹肌了么? 她居然第一反应是去扯他裤子…… 她肯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对病秧子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像是被她的胡扯可爱到无以复加,沈离夜低笑:“欢儿是觉得我想到哪儿去了?” 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猜你个大头鬼!”慕云欢又羞又怒,不想在跟他继续这个话题,这回从裤脚处将他的裤子卷到大腿处。 大长腿暴露在她的眼前。 终于看见他腿上的伤口。 慕云欢被他气到,扯着嘴角反问他:“这就是你说的伤口?” 只见他的腿上……有两处不太明显的伤口,只漏了一丝丝的血色。 真的不太明显! 慕云欢能看出来,还是因为他肤色冷白。 “嗯。”沈离夜应声承认,眉眼清冷未变。 “沈离夜,你他喵就这么两个伤口,我要是再晚点来,都快愈合了吧?!”被他的理直气壮气到,慕云欢无语至极地反问他:“你就仗着本姑娘慈悲为怀,容易心软是吧?” “不说受伤,本侯今日要独守空房。”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沈离夜和盘托出。 她站在原地,就看了沈离夜许久,“就这伤口都不用鬼医,临风都能处理,本姑娘不伺候了!” 说着,慕云欢甩袖就要走。 却被冰凉大掌握住了手腕,沈离夜将她拉了回去,望着她的桃花眸越发幽暗,喉结滚动了一下,“昨日我去青楼什么都没做。” 这句话,成功让慕云欢没有甩开他的手,眉梢微挑,像是在等他继续说。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神色恹恹,眉眼清冷染着些许怅然若失,解释道:“我有些事情需要弄清楚,所以就去了青楼。” “那侯爷倒是说说,什么事儿要去青楼才能弄清楚,又弄清楚了什么?”慕云欢是不信的,她冷笑着问。 沈离夜瞧了她两眼,桃花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弄清楚了,先前你对安宁的种种举动,叫做吃醋。” 第107章 夫人善妒,沈某不舍得她动气 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像是锋利的刀,瞬间扎入了慕云欢的心脏。 慕云欢冷静漠然的神色出现一丝裂缝,她佯装镇定,“你胡说什么?吃醋,我为何会吃醋,难不成是因为你和安宁公主吃了一场闲醋?” 那算是吃醋吗?她不太懂。 可吃醋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慕云欢自己在心里,也没想明白。 沈离夜眸光幽冷,直接回答——“是。” 她咽了咽口水,神色平静道:“是你糊涂了。” 早知道她不会承认。 或者连她的心里都还是一团乱麻,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对他是什么感情。 沈离夜眸光沉沉,直勾勾地望着她想。 她的心软,温柔,关心和占有欲通通做不得假。 但只要日后成了婚,不怕她意识不到自己的心意。 见沈离夜沉默着,情绪深不见底,慕云欢直接转移话题道:“若耳说你上朝时被皇上罚了,皇上一向对你器重有加,为何会突然动怒?” “秦世恩在皇上面前告了我一状。”沈离夜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坐过来。” 慕云欢此时注意力都在皇上责罚沈离夜这件事上,寻思坐着总比被他就这么拉着好,索性就坐了过去,不解道:“成国公府的二爷?他为何要在皇上面前告你?” “上朝之前,我去了成国公府一趟,问他要了个人。”沈离夜眉眼未变,清冷依旧,只有望向她的时候,才会染上从心而发的温润之感。 “你要的什么人,竟会把秦世恩气到皇上面前?”慕云欢秀眉一拧,心里笃定肯定不是沈离夜表面说得这么简单,她思索了片刻,“你不会是把秦芊芊从成国公府带走了吧?” “我家夫人就是聪明通透。”沈离夜直接承认,眸光微凉,神色没有起伏,云淡风轻道:“我将秦芊芊绑回了暗羽卫,扔进了蛇林。” 慕云欢被他一句话惊得瞳孔骤缩,嘴唇蠕动了片刻,才问:“是我听说过的那个蛇林?” 大宋国的暗羽卫她早有听说,从沈离夜归京之后就一直被他掌管着,审查百官,在暗中处决百官,暗羽卫都指挥使只听命于皇帝。不仅是皇帝在暗处的一双眼睛,更是皇帝在暗处的一把杀人刀。 和华夏明朝的锦衣卫是极为相似的结构。 而蛇林,就是暗羽卫中十大酷刑之一…… 将活人扔进全是蛇的洞窟,之所以叫「林」,是因为洞窟的蛇多如牛毛,密密麻麻如同密林。 相对于慕云欢的震惊,沈离夜面如寒潭般平静。 “弄出人命了?”慕云欢满脸严肃地瞧着沈离夜,她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突如其来对他的紧张和担心。 她不心疼秦芊芊,甚至觉得解气,这是秦芊芊该得的代价。 “人命?太血腥了些。”那双桃花眸中泛着凛冽寒光,薄唇微弯,淡淡道:“不过是把她放在蛇林面前吓了一吓,再打断了她一只手腕罢了。” “什么?!你把秦芊芊的手腕打断了?”慕云欢惊得猛地站起身来,被他气笑了:“你不血腥,你不血腥你打断她一只手腕?” “欢儿,本侯知道你善良,但秦芊芊那样害你,你难道还可怜她不成?”沈离夜以为慕云欢说这话,是在可怜秦芊芊,责怪他下手太狠了,说话嗓音,闷闷的。 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好笑道:“你怕是把我想得太善良了点,要报复秦芊芊,不该由你动手,我在暗处动手最好,秦芊芊的身后是成国公府,伯侯公子男,身份上隐隐要压你一头,你现在断了她的手腕,就是直接开罪成国公府,你在朝堂上恐怕会更难。” 她现在活下来了,秦芊芊自然要付出代价,之前在画舫上拉她下水就是。 顾虑着秦芊芊背后是伯爵府,她少不得要从长计议。 他是暗羽卫都指挥使,所做差事恐怕让他早就在朝堂上树敌颇多。如今他又为了她公然开罪了成国公府,她不得不担心他些。 沈离夜站起身,大掌直接扣住她的细腰,将她罩在怀里,嗓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又沉又哑:“树敌颇多又如何,那群贪官污吏但凡有半分本事,也不至于如此惧怕本侯。他们左不过是欺负你是商贾之女出身,又无人庇佑,才敢如此欺负你。可如今却不同,你有了我,我便是你最大的倚靠。动了你,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今日只不过是杀鸡儆猴,本侯要全天下都知晓,你是本侯的娇娇儿,容不得别人觊觎欺辱半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4节 一番话,言语间强势霸道至极。 猝不及防和那双桃花眼撞上,明明寒气逼人,明明眉眼阴鸷暴戾,甚至有些病态的偏执。 偏偏慕云欢就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眸深处的缱绻情意。 她愣住了,心跳停止一瞬,呼吸也颤了一瞬,心底深处某处被狠狠地冲撞,一股陌生的悸动像是从灵魂深处升起,直钻进了她的骨头缝里。 慕云欢活了两世,开局就是孤儿,后来不断遭受亲近之人的背叛,她踽踽独行成为末世战神,骤然又穿越到了这里,依旧是弃婴。 她活了这么些年,永远都在不断地被抛弃。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 像娇娇儿,是她从没听过的称呼。 “侯爷,慕姑娘,安宁公主来了,说是来看望侯爷的。”临风知道这时候进来煞风景,但没办法安宁公主非要闹着来,他又拦不住。 临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唤回了慕云欢的思绪。 那双明亮凤眸中瞬间变得清明,她理智回笼,摸了摸耳廓:“瞧,你的小迷妹又来了。” “小迷妹是何意?”沈离夜眸中不解,揽着她的腰身不肯松手。 “嗯……大概就是很崇拜你的女孩子。”思索了片刻,慕云欢解释之后又是他说:“现在我总能走了?不然让你的小迷妹进来不活生生撕了我?” “为何是你走?你才是本侯夫人,共处一室和安宁有什么关系?”沈离夜眉眼清冷未动。 “沈阿七,我真得好好和你强调一下,我们俩还没成亲,我还不是你的夫人,你别老夫人夫人的叫,还有也别让侯府的侍卫们这么叫。虽然定了亲事,能不能注意一下影响?”慕云欢没好气地提醒他。 他现在一口一个夫人喊得越来越顺口,连带着慕云欢有时候也有一点恍惚,好像已经嫁给他一样。 沈离夜闻言,神色没什么起伏,但还是松开了揽着她腰身的手,嗓音又低又冷:“迟早会是,早一些有什么。” 被他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翻了个白眼,慕云欢哼笑一声:“谁说的?我答应嫁给你了?” 瞧着慕云欢双手抱臂神色柔和,沈离夜眸色漆黑到深沉,低声道:“迟早会答应的,本侯不会放你离开。” “行啊,那等到我逃婚的时候,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咯。”慕云欢神色轻松,转身就要走—— 又被他一揽就压在了怀里,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传来:“要回红袖招?” “不然?”慕云欢定定地看着他。 见她坚定的模样,沈离夜骤然就松开了她,身穿雪白亵衣坐在床榻边,背脊勾着,身子隐隐有些瑟缩,扭头瞧了她一眼,才说:“你不在,你院子里的花没人浇水,今早上枯萎了。墙角的那棵桃花树,本就半个月前才从江州移植过来,没你照料,怕是坚持不过今年冬天了。” 他一反常态,没有强势粗暴地把她禁锢在怀里,慕云欢有些猝不及防,但—— 听见沈离夜的话,慕云欢就被气笑了:“沈阿七,你别太离谱。我才离开侯府不超过半天,你跟我说院子里的花枯萎了?我今儿早上咋没看见呢?还桃花树坚持不过今年冬天,你别逗我笑,六个时辰不浇水它就要没了?你问过桃花树的意见没?” 被慕云欢怼了回来,沈离夜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和不自在,时不时瞧她两眼,嗓音很闷很沉,“那是本侯弄错了,若是没有你的照料,那桃花树可能还在,但我大抵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语气冷静,但看他那神色,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沈离夜,你脸皮能不能再厚点?”被他气得没话说,慕云欢直接灵魂拷问。 “夫人既然开了口,那倒也是能够厚点的。”沈离夜从善如流,坐在床榻上,时不时看她两眼,那模样越看越像是个小娇妻,他继续道:“我今日惹了那成国公府的二爷,皇上罚我闭门思过半月。你若是不在,鬼医和灵均,临风和若耳都会很想你的。” 尽管这位小娇妻今早打断了秦芊芊的手。 临风无奈扶额,追妻就追妻,非要碰瓷别人。 还有啊,她们俩是不是忘了个什么人? 见他神色恹恹,眉眼阴郁怅然若是,薄唇紧抿,嘴角微微向下,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人遗弃的小猫小狗一样。 本也没生什么大气,他又为她直接开罪成国公,慕云欢心中柔软,神色不自然地开口:“我本来……也没说不回来啊。” 话音刚落,刚刚还是可怜小狗的沈离夜气势瞬间一变,伸手把她扣进怀里。 “你又装可怜?”慕云欢吃痛,伸手捂住额头,气愤道:“你就不能换个套路?” 这样显得她很呆。 “夫人不在,本侯是真可怜。”他神色平静,满脸正色地回答,食指弯曲,指节轻敲她的额头,低声道:“不许玩消失,不许偷跑,不许不理我,还有不许不听我解释。” 狠狠瞪了他一眼,慕云欢并不走心地回答:“知道了。” 沈离夜揉了揉她的唇珠,眼底深沉强势:“认真回答。” 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慕云欢假笑道:“知道了,很认真地回答知道了。” 实则内心:不许不许,什么都不许,霸道又专制的狗男人! 在旁边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临风,心里感叹完,才想起来提醒:“侯爷……那什么,安宁公主……” 一听临风的话,慕云欢瞬间就找到了突破口,从沈离夜怀里挣扎出来,“你去见你的小迷妹吧,我去找鬼医。” 说完,慕云欢拔腿就跑。 惹不起,她躲得起。 等她一走,沈离夜眉头微蹙,神色深沉漠然。 临风一瞧,问道:“侯爷,夫人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之前只是瞧见安宁,她就忍不住和本侯闹脾气,现在怎么如此积极地同意让安宁来?”沈离夜心底越思索越觉得不对,眉头拧紧,沉吟道:“难不成她如今连醋都不吃了?难道她现在竟一点都不在乎本侯了?” “嗯……可能是慕姑娘有急事吧。”临风嘴角轻抽。 慕云欢走了没多久,安宁公主就带着两个丫鬟来了,把门口的临风当成隐形人,神色高傲,瞧都没瞧一眼就直接走了进去。 一见沈离夜,安宁公主脸上的高傲瞬间替换为温柔关切的神色。 临风在门外摇着头冷哼了两声,忍不住腹诽道:这安宁公主就算再缠侯爷两辈子,恐怕都比不过慕姑娘一个根手指头重要。 想完,他才跟着走了进去。 安宁公主从丫鬟提着的食盒拿出点心,眉眼间尽是温柔,关切地问:“行止哥哥,听闻今日你被父皇责罚,知你心情郁闷,恐怕用不下什么膳食,安宁特地做了几样开胃的菜品来,行止哥哥试试吧?” 沈离夜已经穿上了长袍和大氅,他坐在桌边喝茶,神色不冷不热:“多谢公主关怀和费心,但微臣现在正在闭门思过的戴罪之人,公主还是不要沾染上为好。况且微臣是早就定了亲的人,接触过多怕是会有损公主清誉。” 一听沈离夜的话,安宁公主还当真以为他是在为了她着想,神色感动,盈盈一笑:“不打紧的行止哥哥,不管你怎么样,都永远是安宁的行止哥哥,妹妹关心哥哥是应该的呀!” 眉头微不可见地一皱,沈离夜抬眸看向安宁公主,声线冷硬:“公主怕是误会了,公主尊贵无比,沈某万万不敢做公主的哥哥。” “行止哥哥,你是太过伤心了,才会说出这样冷漠的话语么?”安宁公主被他说的眼眸一红,又委屈,又佯装懂事理解:“行止哥哥你误会了,安宁真的只想要让你开心些,这些都是你从前极爱吃的。” 他眉眼结冰,冷眼瞧着那微红泛着水光的杏眸,情绪没有一丝起伏,“这些东西怎么敢劳烦公主?公主是千金之躯,日后别做了。” 一句话,像是给安宁公主判了死刑,她眼眸红通通的,蓄满了泪水。 安宁公主依旧不甘心,“可是,行止哥哥,安宁之前做的吃食你明明很喜欢吃啊!” 临风在旁边没说话,心理活动却极为丰富。 很喜欢吃? 你哪只眼睛看见侯爷很喜欢吃了? 你甚至都没看见侯爷吃! 看起来纯良小白花,实则心眼多如牛毛。 要不是每次都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送吃食,还用提携之恩点侯爷,侯爷才不稀罕要你那些破吃食。 沈离夜薄唇轻掀,吐出来的话语让她如坠冰窖:“沈某已有家室,夫人厨艺极好,沈某已经习惯了夫人所做的吃食,恐怕再接受不了别人所做。况且夫人善妒,沈某不舍得她动气,实在不敢再要公主的东西。” 临风肃然起敬。 侯爷……是怎么能一本正经地说出厨艺极好四个字的? 您这到底是夸慕姑娘还是贬慕姑娘呢? 第108章 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行止哥哥……”安宁公主红着眼睛喊着沈离夜,神色伤心非常。 见安宁公主依旧不肯走,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紧蹙着眉,冷厉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在侯府待久了恐怕惹人非议。” 安宁公主泫然若泣,眼泪止不住地流:“行止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出去一回,就对安宁这样了?” 沈离夜眉眼冷酷漠然,宛如毫无感情的石头人一样,“吃食的事情,微臣要和公主解释明白,其实微臣从不喜甜食,而且对螃蟹和鲜虾过敏,公主所谓亲手做的吃食,其实每一样微臣都不喜欢。这样说,公主可明白了?” 他对鲜虾过敏,一向不喜欢鲜虾,侯府也基本不会有和虾仁螃蟹有关的菜。 他那样讨厌螃蟹鲜虾,在看见她那碗黑乎乎的虾仁粥,直到是她亲手做的时,终究喝了。 “过敏……对螃蟹过敏?”安宁公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时间泪如雨下,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 行止哥哥不是一向最喜欢螃蟹小饺和龙井虾仁吗? 难道这些年她送给行止哥哥的吃食,他竟是一样都没有碰过? 旁边的丫鬟急忙追了出去,看见安宁公主哭得伤心,安慰她:“公主别难过。” “春桃,为什么,为什么?”一有人安慰,安宁公主哭得更狠了,她哭着质问:“行止哥哥明明从前对我是极好极温柔的。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就只有行止哥哥对我好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出现,就能夺走行止哥哥所有的目光?” 春桃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也许……侯爷他是受了那个女子的蛊惑,才会如此对您呢?” 安宁公主瞬间就止住了哭泣,她眯了眯眼眸,“对!就是那个女人教唆行止哥哥这样对我,肯定是她!” “夺走我的行止哥哥,她还真是该死啊!”安宁公主含着泪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 慕云欢从沈离夜那处逃了出来,去了鬼医的院子,却发现鬼医和灵均都不在,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离夜的一番话在她心底不断地萦绕着,像是能蛊惑她的心神。 她给花浇完水,勉强算是放下了那番话。 理智回笼,她才想起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成国公府是高门大户,秦世恩不仅是最有可能承袭成国公爵位的人,更是正二品户部侍郎。 沈离夜将他的女儿手都打断了,皇帝居然只罚他闭门思过半月。 这皇上似乎偏向沈离夜偏的有些离谱。 但除了这个,慕云欢一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5节 “姐姐……” 一道柔美婉转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只是瞬间,慕云欢已经从大腿上拔出匕首,手藏在袖子里。 见是安宁公主,慕云欢神色平静,凤眸中的防备少了些,冷哼道:“原来是公主,我今日卜了一卦,这院子风水不欢迎你,公主还是走吧。” 不是不防着她,是她没厉害到要让慕云欢全心全意防着。 “姐姐莫要着急,上次画舫之事,是安宁的错,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姐姐受了委屈。”安宁公主又从春桃手里拿过食盒,温婉一笑:“这次安宁特意做了些小吃食,特地来给姐姐赔礼道歉的,方才就算行止哥哥说想喝虾仁粥,安宁都没肯给呢。” 她打开盖子,是虾仁粥和螃蟹小饺。 慕云欢勾唇冷笑:“不劳公主费心,我这嘴挑得很,不是沈离夜剥的虾仁和螃蟹一概不吃。” 她知道安宁公主没安好心,安宁公主那么喜欢沈离夜,那就卯足了劲儿拿沈离夜刺激她就完了。 安宁公主面色一白,急忙挂上假笑:“姐姐真是有福气呢,能让行止哥哥剥虾,安宁还真是有些羡慕姐姐。” “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沈离夜当初可是专门为了我去学了一手好厨艺呢,公主想必没有吃过吧?是了,他非说他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有时候我都吃不完,真是拿他没办法。”慕云欢笑得灿烂又张狂。 言语间,字字都往安宁公主死穴上戳。 安宁公主被慕云欢刺激得眼眸睁圆,手里死死握着手绢,尖细的指甲险些将手绢扎进掌心的肉里。 她脸色一青一白,被气得说不了话。 慕云欢施施然喝了口茶,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事说事,没事左拐,慢走不送。” 她可没时间和安宁公主在这里玩绕口令。 见她这样直接,安宁公主索性不装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眸中满是冷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本公主了。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要通知你一声,最好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诶呦,还以为就是白莲花加绿茶。 结果是个白莲花加绿茶加白切黑共同体啊? 慕云欢像是半点不在意,哼笑着提醒安宁公主:“亏你自诩深爱沈离夜,他不是个物件儿,想给谁就能给谁的。” “但是明明是你将行止哥哥从我身边抢走的。”安宁公主盛气凌人,眼眸中满是怒气。 “若他真的是你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能抢走的,终究都不属于你。”慕云欢冷眼瞧着她激动的样子,情绪没有起伏。 “呵,你还当真是自信啊!你以为行止哥哥当真爱你吗?”安宁公主冷笑着问她,眸中带着得意:“我和行止额哥哥早已经认识多年,从十三年前已然认识,你知道他当初为了救我,硬生生为我挡了敌军的一刀,行止哥哥肩膀上到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那是他甘愿为了付出生命的证据。” 心上被猛锤一击。 震得慕云欢心神不宁,情绪不再平静。 慕云欢端起那杯茶,低头垂眸饮茶,正好掩住她眼中的情绪。 那条伤口,她曾不止一次地见过。 她还感叹过,正是那条狰狞的伤口,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病秧子。 安宁公主止不住的得意,冷哼道:“你以为他给你做饭剥虾,他便就是真正爱你了?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呢?这么多年,行止哥哥从未对我以外的女子笑过。但自从你出现就变了,我和行止哥哥,早已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过是一个意外。若你现在能同意将行止哥哥还给我,我还能让你在侯府里做个妾。” 正是这一番话,直接激起了慕云欢的暴脾气。 “好一个情深义重不可相负。公主说他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公主倒是没有想过。身为大宋国备受皇上皇后宠溺的安宁公主。若是在他的军营里出事,他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沈离夜舍命护住公主,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法自保罢了。” 慕云欢勾唇冷笑,气势强大冰冷,像是女王一般睨着安宁公主,“再者,公主自己说你与沈离夜已经认识了十三年,公主四年前早已及笄。若是你们当真是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恐怕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吧?沈离夜若是当真对公主有半点兴趣和情意,如何还能等到他向皇帝求娶我?” “你胡说!你胡说!行止哥哥就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他这三年都在外寻药,才没有向父皇求娶我!”安宁公主神色激动,像是受了刺激的疯子。 “是么?既然这样那又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国师早已经断言,定北侯沈离夜英年早逝,一生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公主现在不仅不担心沈离夜会不会死,而是在这里和我争论他喜欢谁,公主当真是像自己想的那样,真的深爱沈离夜吗?”慕云欢喝着茶水,动作慵懒优雅。 催眠师,多少是懂一些心理学的,她尤其擅长攻心。 安宁公主脸色大变,怒道:“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我,没人更爱行止哥哥了!” “以后兴许有呢?”慕云欢云淡风轻地道。 “你!你这个贱女人,跟那些想要爬上父皇龙床的女人一样下贱恶毒!”安宁公主彻底被激怒,强势地命令:“本宫命令你,要么把行止哥哥还给我!要么就自请做妾,让行止哥哥娶本宫做正房夫人!” “妾?你挺敢说啊!”慕云欢秀眉紧拧,不理解安宁公主的脑回路,冷笑反驳:“公主还真是大度,情愿让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 安宁公主不觉得有错,冷哼:“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况且行止哥哥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儿郎,自然是要享尽齐人之福的,你难道还想着独占行止哥哥一辈子?!” 看着安宁公主咄咄逼人的嘴脸。 慕云欢突然意识到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她们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冷声道:“我若是不肯,公主又能怎么样?” “不肯,那你就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本宫要你不得安宁!”安宁怒气腾腾地放下狠话。 “天还没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慕云欢轻蔑地瞧着安宁公主,呵斥:“公主大度愿意和人共侍一夫,但我慕云欢不愿,我的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大宋国律法第二章第三条规定,大宋国百姓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也就是说,沈离夜是我的未婚夫郎。在婚约没解之前,他就只能是我的人!就算你是公主又能如何,有本事你让皇上去改大宋律法。” 此时,正在院墙外观察情况的若耳,手里拿着纸张和毛笔,深以为然地点头:“生是慕姑娘的人,死是慕姑娘十死人,这句得记,侯爷只能是慕姑娘的人,这句也得记。” 慕云欢一番话,气势强大得像是女王一般,直接堵的安宁说不出话来。 见安宁公主气得脸色红润发黑,胸前不停起伏。 慕云欢勾唇一笑,递给她一杯茶:“喝杯茶缓缓?”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安宁公主带着丫鬟就走了。 她是不是想多了点? 她是不想让安宁气死在这院子里,得背条人命呢。 等安宁公主走了,慕云欢坐在秋千上荡着,心神有些恍惚。 她方才是在做什么…… 是在和别的女人抢男人么? 这才只是安宁公主,若是日后再出来小三、小四、小五…… 要和一群女人去抢一个男人吗? 想想那场面就可怕。 她用力拍了拍脑袋,好像理智了点,她绝对不可能依靠男人而活! 正想着,就听见了临风的声音:“慕姑娘,到了用膳的时候了,鬼医和灵均都在厅里等着呢。” “好,我现在就去。”慕云欢定了定心神,目光突然落在了安宁公主带来的东西身上,想起她那句奇怪的话,问临风:“沈离夜有没有忌口,或者他很喜欢吃虾仁粥?” 直觉告诉她,安宁公主那句话有问题。 沈离夜怎么可能追着要喝虾仁粥,他那样挑剔嘴毒的人。 临风微怔,想起自家侯爷的交代,随即回答:“您做的什么他都是喜欢的。”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真是有什么样子的沈离夜,就有什么样的临风。 这回答典型的沈离夜式。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呗。 吃完饭,慕云欢拖着鬼医一起给灵均分析身上的毒,顺便给沈离夜针灸。 得出来的结论,灵均身上的毒至少是七种剧毒一起炼制而成的,想要解药,就只能先找出那些剧毒,再根据毒药炼制时的顺序配出解药。 鬼医去给沈离夜针灸,慕云欢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她捡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个长期工程。 “死小子,你倒是脱衣啊,不脱衣怎么给你针灸?”鬼医被沈离夜气得不行。 慕云欢扫了沈离夜一眼,舌尖抵了抵牙槽,双手抱臂走到他身侧,“脱衣,趴下。” 刚刚还不肯配合的沈离夜,迅速脱了上衣,乖巧地躺着,任由慕云欢给他针灸。 鬼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临风愤愤不平道:“老子刚才说的和小怪物说的有什么不同?” 临风摸了摸鼻子,老实巴交道:“大概是说话的人不同。” 手里拿着银针,慕云欢动作十分熟稔地给他针灸。 沈离夜上衣脱下,露出他冷白挺拔的胸膛和后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云欢鬼使神差地看向那条从肩膀一路蔓延到手臂的狰狞伤口。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时走神,背后传来疼痛,沈离夜微蹙了眉,哑声问道:“欢儿,在想什么?” 惊觉找错了地方,幸好没什么大事,慕云欢迅速回神。 她忍不住伸手轻碰上那道伤口,语气平静地问:“我在想,这么长的伤口,是怎么受的伤?” 第109章 从床上睡到地上 “可是安宁和你说了什么?”沈离夜敏锐地察觉到了慕云欢心不在焉,沉声问。 慕云欢在他背上找到穴位,扎入银针,定了定心神才说:“并未,我只是好奇。” 沈离夜没有继续追问,语调缓慢:“战场上刀剑无眼罢了。” 她听见沈离夜的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听说,你和安宁公主认识,是在战场上,你救过她一回?” 问完,慕云欢凤眸中出现一抹懊恼的情绪,像是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试探人。 她肯定是被拧巴星人占领了。 怎么会绕过来绕过去都在问安宁公主和他之前的事情? “嗯。”沈离夜趴在榻上,嗓音低沉:“当初在军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安宁公主。” 说完,他沉吟了片刻继续说:“当时她和太子殿下一起前来,纵使没表露公主身份也定是身份尊贵之人。若是在我军营中出事,恐皇上震怒,才替她挡了刀。” 言语中满是耐心和认真,像是在不厌其烦地跟她解释。 闻言,慕云欢收起银针,眸中懊恼情绪散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6节 她没说话,只是给他披上白袍,正要走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沈离夜披着白袍,胸前露出一片大好景色,他也不管,狭长隽黑的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挡刀是碍于她的身份,从前对她态度温和是为了知遇之恩,又受了皇上的令,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和安宁,这才有了她口中所说的重重特殊待遇,本侯从前从未对她动过心。如今心里有了人,今后也不可能对她有点动心。” 他一番郑重其事地解释,倒让慕云欢一时有些措不及防。 她神色有些不自在,闪躲过他深邃温柔的眸光,问道:“这些都是你和安宁公主之间的事情,你和我解释什么。” “不想让你误会。”沈离夜从善如流,眸光中倒映着她低头躲闪的模样,勾唇调笑:“毕竟,我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死人。” 嗓音低沉铄金,磁性而又质感,语调柔和染笑,还刻意拉长了尾音来打趣她。 慕云欢耳廓瞬间就红了,神色极不自然,立马反应过来:“沈阿七,你特喵的偷听本姑娘说话!” “我何时偷听夫人说话了?”他好整以暇,眸中泛着点点笑意,平静地瞧着她:“夫人,冤枉为夫须得拿出证据。” 一句夫人,为夫,直接惹得慕云欢脸上飘上一抹绯红,她又羞又怒,“沈阿七!说了让你别叫本姑娘夫人!” “好的夫人,夫人有命岂敢不从。”沈离夜的脸皮呈倍数变厚,轻捏着她温热的指尖,爱不释手。 “沈离夜,你再给本姑娘叫一句试试!”慕云欢被他说的脸色爆红,羞恼一股脑冲上头,恨不得上去咬死面前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夫人。”沈离夜神色未变,唇角弧度大了些,像是已经完全想起来那句烈女怕缠郎的正确打开方式。 慕云欢:“……”“夫人?”慕云欢:“……” “我想瞧瞧夫人能够如何?” “行,你脸皮厚你天下无敌。” 慕云欢感叹一句,被他那句话彻底挑衅住,咬着牙刚说完,就冲上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眸中染着狡黠,冷笑着问:“有本事你现在再叫一声试试?” 闻言,沈离夜眉梢轻挑,却没有立马说话。 “你!” 意料之外,他没说话,原本正得意挑衅的慕云欢直接愣在原地。 他内勾外翘的桃花眼染着笑意和情意,看起来格外轻佻又多情,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的二世祖公子哥:“夫人,如何?” 慕云欢愣了两秒才反应出来,脸色又红又烫:“真有你的,沈离夜!” 她掌心一点湿润,一整只手都像是有电流流过,完全酥麻僵硬。 他他他!他舔她的手心! “你别过去,你过去要被打死……”鬼医死命拉着旁边要冲上的灵均,这傻小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力气怎么就这么大? “多谢夫人夸奖。”沈离夜朗声回答,手指弯曲,指节在她额头上轻敲,“夫人,夜色已晚,不回房休息么?” 听到这句话的鬼医,满眼认真地开口交代:“死小子,你背不好,特别是腰有点脆弱,有些事儿别太频繁,你别太离谱。” 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制胜法宝,巧笑倩兮看向沈离夜:“看吧,你腰不好是大家公认的。” 沈离夜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些,眸中微凉,对鬼医说:“今晚别睡太死。” 说完,就强行抱过慕云欢走了。 长春宫。是当今皇后的寝宫。 瞧见自己公主哭着跑进来,皇后神色一变,搂住安宁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本宫的小公主又是在哪儿受气了?” “母后……母后……”安宁公主在皇后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 “哎呦,别哭了我的心肝儿,哭得母后心都疼了,跟母后说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安宁?!”皇后只生了太子和安宁两个孩子,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对安宁这个小女儿都是极为宠溺和纵容的。 安宁公主哭得抽抽搭搭:“母后……行止哥哥他不要我了……” “行止?他向来对你都是很亲近的啊!” 皇后一听,拧了眉头,看向旁边的春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跟本宫说清楚。” 春桃咽了咽口水,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回皇后娘娘,侯爷今日对公主的态度极为冷漠,嘴里句句不离那个从江州来的女人。公主便以为是那女人善妒吃味,带着亲手做的吃食去道歉,却不想那女子态度十分嚣张,还说侯爷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死人,容不得别的女子肖想半分。就算是公主也没资格抢她的未来夫君,最后竟是直接将公主赶了出来!” “什么,她竟如此对本宫的安宁,谁给她的胆子?”皇后闻言,眉梢带怒。 安宁公主哭着从皇后的怀中抬头,小脸上挂满了眼泪,又可怜又委屈:“母后,安宁知道慕姐姐和行止哥哥是从小定下的婚约,又是得了父皇的赐婚旨意的,安宁不奢望能够抢慕姐姐的正房夫人,只想在行止哥哥身边做一个侍妾,只要能够一直陪在行止哥哥身边都是极好的。” “但那女子居然还想要独占侯爷,就算公主甘愿伏低做小都不肯呐!”春桃在一旁煽风点火。 皇后神色大怒,呵斥道:“岂有此理,她区区一个江州商贾之女,出身低微还如此不懂规矩,本宫的安宁是千金之躯,跟她平起平坐已然是对她仁至义尽,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想要独占行止一人?明日本宫倒是要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圣医!” 安宁公主含满了泪水的眼眸中划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像是早就在她的计算之中。 秦府。 秦芊芊不久之前才被暗羽卫的人送回来。 成国公秦振勇一听自己唯一的孙女出了事,急忙到了二房的院子里来。 “如何?”秦振勇是一位老将军,也是在疆场上厮杀过的,说话掷地有声。 秦世恩皱着眉,回答:“回父亲,大夫已经来瞧过了,手腕算是接上了。但是芊芊受了过多惊吓,恐怕要养上好一段日子。” 一听没有实质性的大事,秦振勇的心才放下了些,问他:“芊芊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定北侯?” “芊芊上次动用了府里的暗侍卫,去刺杀定北侯的那位未来夫人。”秦世恩没多想,就回答了,等他反应过来只能装着义愤填膺地说:“父亲,沈离夜如今光明正大地到了我成国公府,不顾我的阻拦,强行带走了芊芊,又动用私权将芊芊害成这样。就算他定北侯再受皇上偏袒,也不能如此把我成国公府当做稻草人欺负啊!这口气,我无论如何是咽不下的!” “她为什么要刺杀那姑娘?”秦振勇很明显地察觉到了秦世恩话中的漏洞,一针见血地问。 顶着秦振勇锐利的眼神,秦世恩急忙道:“芊芊……芊芊是因为,因为爱慕沈离夜,所以对那女子极为嫉妒。” 决不能让父亲知道,秦今歌还有个女儿活在世上。 盯着秦世恩看了许久,秦振勇才像是信了,冷着脸道:“此事本就是芊芊对那姑娘动手在先,沈离夜如此也实属正常,你莫要再生事。” “父亲,您当真一点都不心疼芊芊吗?”秦世恩大惊,对父亲感到心寒,恨恨道:“若芊芊是秦今歌所生,父亲可还会如此冷静?” 秦振勇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提你大哥?当年今歌的事,你莫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世恩脸色一白,秦振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从小都只在意大哥如何如何? “二爷,您要查的人有消息了。”秦振勇刚走,秦世恩手下的人就来回报消息了,“今日在大街上看见了那疯子和一个老头子,最后两人一起回了定北侯府!想来现在人就被藏在定北侯府中。” 秦世恩三角眼中泛着阴森冷厉的光芒,冷笑:“沈离夜,我不会放过你的!叫人准备,明日我们也去他定北侯府,算作今日的回礼。” ……第二天一大早。 慕云欢一睁眼,仿佛置身于惊悚片。 她看着身下的沈离夜,咽了咽口水:“你,你怎么睡到地上了?” “夫人不如问问自己,为何会压着我?”沈离夜肤色冷白,眉梢轻挑。 “我……我要是知道还问你啊?”慕云欢不敢相信,怎么能够一觉睡醒,能从床上睡到地上。 她以为上一次抱着沈离夜够要命了。 果然没有最社死,只有更社死。 沈离夜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故意拉长了尾音:“所以夫人将我踹到地上,自己还理直气壮地忘记了?” 踹?! 她愣了愣,理直气壮地反驳——“不可能!我睡觉从来不打人!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把你踹下来了,我自己又是怎么下来的?肯定是你,觊觎我的美色,但是就算我睡着了,也抵死不从,然后两个人折腾到地上的。” 沈离夜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被她理不直气也壮的逻辑逗笑了,索性回答:“是,我觊觎夫人的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昨夜是哪位姑娘将我踹下床,自己又嫌弃冷,裹着被子非要黏上来的?” “……”她彻底沉默了。 他眸光含笑打趣,桃花眼越发轻佻,慕云欢脸色一红,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自我洗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睡觉一向安分得很。” 沈离夜好笑地挑眉,“夫人醉酒后也安分得很。” 脸色涨红,慕云欢飞快地跑出去洗漱。 吃完饭,慕云欢就去鬼医的院子中研究灵均身上的毒了。 她总觉得灵均会和秦府有很大的关系,说不定能以他为突破口,查出秦今歌的下落。 “沈离夜。”慕云欢很是无奈,看着自己身边坐在轮椅身上的男人,好笑地问:“你是没事做么?” 却不料,沈离夜微微颔首,微微含笑对上慕云欢的眼眸:“夫人又忘了,昨日皇上才罚了本侯闭门思过半月,不用处理公务自然是没事做的。” 正巧鬼医出来,就看见沈离夜又坐上了轮椅,登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死小子,我不是让你克制点,你怎么一晚上过去,把自己整得又坐上轮椅了?” 沈离夜眉眼清冷含笑,桃花眸微凉,坐在轮椅上颇有几分病秧子的娇弱模样,低声道:“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你自然不懂。” 鬼医朝他比了个鬼脸,懒得搭理他。 临风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神色严肃紧绷:“侯爷,秦二爷带着人来了。” 到了前堂,秦世恩带着人已经在等着了。 “秦二爷今日前来作何?”沈离夜眸中笑意冰冷讥诮,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轻睨着他。 秦世恩三角眼阴冷,冷笑连连:“今日,我倒也要向侯爷讨个人。” 第110章 为何不能尝试着依赖我? 沈离夜刚走没多久,慕云欢在看医书。 鬼医有些好奇地问她:“小怪物,你怎么不和死小子一起出去?” “出去干什么?秦世恩若是又不敢动手。”慕云欢好笑地看向鬼医:“怎么,沈离夜的本事你还相信不过?” 皇上昨日罚了沈离夜闭门思过,就已经算是强行堵了秦世恩的路。 若是秦世恩今日敢动手,就坐实了动用私刑,就是白白送上门来的把柄。 “那倒也是,除了你,我还没见过那死小子在谁手上吃过瘪。不过听若耳说,秦世恩这回带了四五十个人呢,来势汹汹,不像是小事。”鬼医一边和灵均玩翻花绳一边说。 慕云欢秀眉一拧,手中医术已然放下。 …… “要人?本侯倒是要问问二爷,是想要个什么人?竟让二爷带着这么许多人前来。” 颀长清瘦的身影坐在轮椅上,沈离夜眸中幽冷,指尖轻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地掀唇:“莫不是二爷还气着,今日特地到府中将本侯打一顿么?” 沈离夜不怒自威,言语间全是桀骜自信。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7节 他身为暗羽卫都指挥使,职责就是替皇帝监察百官,更是有皇帝金口玉言许下的特权,自然不存在动用私刑一说。 但秦世恩就远不能在此处动手,他是户部的人,和沈离夜八竿子打不着,那可就是动用私刑,是要被沈离夜反咬一口的。 秦世恩那双三角眼眯了眯,像是黑夜中的毒蛇一般,闪出阴森的眸光,冷哼一声:“侯爷倒不用如此夹枪带棒,今日乃是有要事前来。几日前,我秦府夜晚遭贼人袭击,小厮侍卫找了一宿,却没有发现那贼人的踪影,只凭着身影能够隐隐确认那贼人是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也正是那贼人,将我府中一个小厮掳走,一直都没找到人。但昨日,就有侍卫在街上瞧见了那小厮,您瞧怎么着,竟是直接进了侯爷的府邸之中,再未出来过。” 幸好他早有防备,以那疯子现在这张脸。就算是站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来他的身份。 “还有此等事情?本侯倒是不知,秦府小厮丫鬟不下上百口人,为了一个小厮动用几十口人?是否太过蹊跷了些?”沈离夜不急不缓地回答,眼眸中如寒潭般平静冰冷。 “本来一个小厮也不打紧,只是那小厮失踪之后,他家中的亲人,总是来我府中闹,不得已这才兴师动众地来了侯府讨人。”秦世恩像是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也不慌张。 “那小厮姓甚名谁?”沈离夜端起手边的茶杯,面如平湖。 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慵懒尽显。 秦世恩冷笑着开口:“灵均。” “侯府并没有叫灵均的,二爷许是看错了。”沈离夜心中飞速盘算,神色一点起伏也无。 女子的身影…… 能在秦府几十个侍卫手中逃脱消失的身手,汴京城中倒也没有几位。 倒像是她才能做到的。 灵均也认识她。 恐怕夜探成国公府的,就是她。 秦世恩却不打算退让,脸上挂着假笑:“侯爷,这口说无凭呐……我府中侍卫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沈离夜轻饮了口茶,抬眸看向他,眸光深邃冰冷,“那二爷打算如何?莫不是要带着人搜查我定北侯府?” “或许,侯爷直接将人交出来,也就替我省下了搜查侯府的力气。”秦世恩并不退让,直接说出目的,“若是侯爷不肯交人,那我只好冒犯了搜查侯府了,说不定还能找出那天的贼人。” 秦世恩这话暗示的够明白。 谁都知道定北侯府是汴京城中的和尚庙,唯一的女子。可不就只有前些日子从江州接过来的慕云欢吗? 眉眼一冷,沈离夜薄唇勾起冷笑,“秦世恩,我定北侯府也是你想搜便能搜的?” 他纵使坐在轮椅上,矮了秦世恩一头,那气场太过强大凛冽,稳稳地压住了秦世恩。 秦世恩眸光越发阴冷。 就算他再看不惯沈离夜,但若不是灵均丢了,想要开罪沈离夜,他也是不敢如此强硬的。 灵均是个定时炸弹,一旦失去了控制,他是要掉脑袋的! “那贼人是谁,我可以不追究。但那小厮,我今日一定要带走。”秦世恩隐隐已经软了些态度,大手一挥:“侯爷既然不肯交人,动手!” “砰!” 茶杯被重重砸碎在地上。 沈离夜浑身戾气凛冽可怖,薄唇轻掀:“你动一个试试?!” 那气势太强大,秦世恩带来的人都被吓得不太敢上前,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 秦世恩愠怒道:“侯爷,这是做贼心虚,不敢让我搜上一搜吗?” “二爷身为文官,这张嘴是比本侯要厉害些。”沈离夜站起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刀架上的绣春刀握在手中,眉眼冷漠暴戾:“但论起刀枪,倒是无眼了。” 威胁!明晃晃地威胁! 秦世恩像是没有想到沈离夜如此嚣张狷狂。若是换了旁人,为了名声和官途,就算再不愿也会让他搜查以表清白。 “侯爷这是打定主意要偏袒那贼人了?若是传扬出去,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秦二爷带着四五十人强闯定北侯府。如今为了一个小厮又要强行搜查侯府,真要是传扬出去,恐怕二爷也捞不着什么好吧?” 秦世恩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冷静的女声打断了。 一身红衣的慕云欢走了进来,站在沈离夜身边,皱眉道:“背疼就坐下。” 话音刚落,绣春刀立马回了刀鞘,沈离夜又坐回轮椅。 秦世恩冷笑道:“是侯府贼人潜进我秦府在先!” “既然二爷如此肯定,那便拿出证据,那贼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可有人亲眼看见那贼人进了侯府?”慕云欢不慌不忙地反问。 她肯定那夜绝对没人瞧见她出秦府。 况且,她特地在汴京城绕了好几圈才回的侯府。 “那贼人有无证据也罢,我此行只想找回那小厮,有好几个侍卫眼睁睁地看见那小厮进了侯府,慕姑娘还想抵赖么?”秦世恩心中一凛,冷冷道。 “那小厮我倒是不怀疑,只不过二爷都是片面之词,只说是府里丢了个人就要强行搜查我定北侯府,是否太过强势横行了些?若是按照这个道理,明日后日岂不是人人都能寻个借口来我侯府撒野了?若是明日侯府丢了只猫猫狗狗什么的,那我也可以带着侍卫前去成国公府搜了?那这天下岂不乱套了?” 攥紧掌心,秦世恩的眼神中满是怒气:“慕姑娘的嘴皮子,倒是要比侯爷得强上许多!那姑娘想要如何?!” “倒也好解决,我家侯爷也并非不近人情,秦府丢了人定是要找。这侯府也可以让二爷搜,只不过……二爷总得证明,那人当真是秦府的小厮吧?” 慕云欢眸光清明,嘴角含笑道:“想要证明倒也不难,稍微有些规矩的人家,府中的丫鬟小厮侍卫都是有名册登记的,成国公府这等高门大户定是有的,只需要将名册拿过来一瞧便是,不过为防造假,那名册得是要有成国公的私印的。” 秦世恩怒目而视,可有偏偏发作不得! 灵均都是被他悄无声息藏在二房的院子中,怎么可能在名册上登记? 再瞧慕云欢不紧不慢成竹在胸的模样,秦今歌的野种,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如此一来不仅堵住了悠悠众口,护住了沈离夜的名声,更是让他无法搜府! 瞧见秦世恩不说话,慕云欢佯装不解地问:“二爷犹豫什么?难不成……那小厮还不在名册之上?” “慕姑娘说笑了,经过慕姑娘这么一问,我倒是才发觉今日心急了些,也未曾核实这些。”秦世恩勉强挂上笑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如等我回复核实了,再来和侯爷商量商量?” 慕云欢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二爷开心就好,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阴冷地盯了慕云欢片刻,秦世恩恨恨地带着人走了。 气势汹汹的来,夹着尾巴的走。 在回院子的路上。 沈离夜眉头微蹙,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去过成国公府?” “前两日去过。”慕云欢见他皱着眉,以为他是担心暴露踪迹,解释道:“放心,我特地甩开了他们,又在汴京城里乱转了两圈才回来的,没人发现我。” “为何不告诉我?”沈离夜神色严肃地看着她问。 慕云欢思绪回到他身上,解释道:“就算出事了,也不会连累上定北侯府的。” 还安抚地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 却不想,沈离夜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有些生硬:“你以为我会担心被你连累?” “不是吗?”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见她不明白,沈离夜下颌线紧绷,微怒地问她:“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在成国公府出了意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救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不担心不心疼?” “可这本就是件小事啊!我只是去秦府瞧了一眼,并非是去做危险的事啊!”慕云欢不懂沈离夜突如其来的怒气,说道。 沈离夜眉眼冷硬,问道:“那安宁挑衅,画舫那日,你为何总是什么不肯告诉我?你就当真如此不肯相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那些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慕云欢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解释。 “没有必要?那什么是有必要的?像是画舫那日那么危险,还有安宁昨日对你说的那些话,你明明受了 那么大的委屈,也不肯对我说,若不是派了人在身边护着你,那些委屈你是不是都要一一忍了?” 沈离夜脸色深沉,愠怒道:“在你心里,究竟把我当什么?我说过,在汴京城我便是你最大的倚靠,我能将你护得好好的,你不用再忍气吞声,只用开开心心地做你自己便好。可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总是自己承担一切,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能报复回去?” 他语气一怒,慕云欢也来了怒气,拧着眉不解地反问他:“为何我一定要等着你来帮我报复回去,解决一切啊?那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已经都变着法地报复了回去,所以没必要和你说。况且这十几年,我受的委屈和苦难何止那些?那些对我所经受过的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可没有你,我自己不也活的好好的?难不成认识你之后,我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了,非要等着你来替我解决吗?开开心心做回自己?凡是依赖别人,那我还是慕云欢吗?” “你为何就不能尝试着依赖我?为何总是要独当一面,如此要强?”沈离夜眼眸中染上戾气。 “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是突然不依赖你的吗?我从前也从未依赖过你。我慕云欢一步一步走到现在,都是我一个人撑过来的。要是习惯倚靠别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现在一句依赖你,我就能够依赖你了吗?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愿意嫁人,不愿意依赖男人过活,是你自己不听,总觉得可以改变我的!” 慕云欢气得从脖子一路红到脸上,怒声反问:“你说我不信你,当初我还不够相信你吗?我将你放进计划里,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可换来的是什么,是被你强行绑来汴京城!” “是……是我将你绑过来,所以你不信我,也不肯依赖于我,更不肯嫁给我。”沈离夜像是被她的话刺痛,桃花眸中逐渐出现偏执的情绪。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你的身份你瞒我,你装病趁机把我强行绑回来,还有种种,都在处心积虑地骗我。我不止一次地和你说过,我讨厌欺骗,甚至不停说阿七,你别骗我,我甚至可以不问你的身份就可以给你治病。但你总将我玩弄在鼓掌之中,你要我怎么突然就能信你?”慕云欢气红了眼。 沈离夜的心像是被碾碎成了一片一片,桃花眸中尽是受伤,压迫感也没了,控制不住浑身戾气深重:“我总以为你只是嘴硬,对我的情意总不是装的,如今看来,恐怕是我自以为是了。” “我从未克制过自己对你好,放纵自己对你心软,你是我慕云欢例外中的例外,我已经在尝试着信你了。”对上那双桃花眸,所有的情绪一股脑冲了上来,慕云欢眼眶里闪着水光,语调软却冷,反问:“可沈离夜,你说要尊我,懂我,却为何总是要将我改变成你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你究竟想要的是我,还是自己想象中的慕云欢?” 第111章 慕云欢,你骗我 “我要的是你,是原原本本的慕云欢!”沈离夜俊美的脸紧绷,薄唇紧抿,斩钉截铁地回答。 “呵,原原本本的慕云欢?”慕云欢眼眶染红湿润,泛着潋滟的泪光:“可沈离夜,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慕云欢就是生性多疑,没办法轻易相信旁人,睡觉做梦我生怕被人在背后捅一刀。要强孤僻,多疑冷漠这本就是最真实的我,我也说过我不是好人,不要轻易接近我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沈离夜眸中一痛,看着她眼红的模样心如刀绞。 他没说完,灵均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急忙将慕云欢护在身后,朝沈离夜怒道:“你天天就知道欺负欢欢!你把欢欢都惹哭了!” 灵均一插进来,才将慕云欢的心神从两个人的争吵中拉回来。 慕云欢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像是有些懊悔说了太多不该说的,捏了捏眉心,嗓音隐隐带着些许的哭音:“侯爷,今日之事恐怕是一笔烂账,多说无益,不如各自冷静吧。” 说完,慕云欢扭身就走。 灵均急忙转头看向慕云欢,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幼稚又笨拙地哄她:“欢欢不哭,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看着灵均笨拙又认真的样子,一股陌生的安全感从慕云欢的灵魂深处升起。 慕云欢皱了眉,灵均究竟是谁…… 为何,总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可那情感,和对沈离夜的又完全不一样。 沈离夜看着那一抹火红张扬的倩影逐渐远去,心底如同深海掀起巨浪,久久不得平静。 他闭上眼眸,掩下眸中的所有情绪。 欢儿,我知你要强不安,但绝对不是你自己嘴中所说的冷漠之人,和坏人更沾不上边。 我从未想过改变你,你总是那般独自面对这世间的艰难风霜,我只是太过心疼你。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8节 ……慕云欢回了红袖招。 一则是想平复心情,二则是揽月阁应该有了秦今歌的消息。 她刚到,就看见红袖招门口乱作一团。 “苏怀瑾,本公主今日不可能跟着你回东宫!就算你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本公主也绝不可能让你再强绑回去一次!”娇俏柔软的嗓音,言语间却带着怒气,颇有几分嚣张的意味。 温润含笑的男声响起:“本宫只是来接自己的未来太子妃回东宫,如何能算得上是强绑?”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慕云欢走近一看,还真就是当今太子殿下苏怀瑾。 她正想看看对面的姑娘是何许人也的时候,苏怀瑾十分眼尖地发现了她。 “正巧,在这儿居然遇见了嫂夫人,行止居然舍得放嫂夫人出来了?”苏怀瑾拿着折扇,笑意吟吟,颔首作礼。 一听行止这俩字,慕云欢浑身都不舒坦,还没想好如何打发这只笑面虎的时候,就突然感到一阵风声。 “娘亲?娘亲!” 那一身粉色衣裙的娇俏可爱少女迅速朝慕云欢奔了过来。 慕云欢这才看清面前的可人儿,她眨了眨眼,诧异道:“星星,你怎么在这儿?” “娘亲娘亲!终于找到你了,想死小星星了……”南星瞬间没了对苏怀瑾的怒意,十分乖顺地用头蹭着慕云欢的手臂,神态娇俏含羞得不行。 一听这句话,苏怀瑾微不可见地皱了眉,嫂夫人怎么可能是北疆公主的娘亲? 那岂不是北疆皇后…… 围观的众人也满眼好奇八卦地看着慕云欢。 这定北侯的夫人也才十八岁,而面前的可爱少女怎么也得有十三四岁了,怎么可能是母女关系? 慕云欢瞧着她撒娇的模样,无奈又心软地道:“说了别叫我娘亲。” 南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瘪了瘪嘴:“好嘛,姐姐……” 苏怀瑾手中折扇合上,笑着问:“嫂夫人,怎么和北疆公主认识么?” “认识。”慕云欢拧着眉望向苏怀瑾,“不知她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太子殿下?” “得罪倒是谈不上,只是北疆公主是两国定下的未来太子妃,子言此次只是来接公主回东宫罢了。”因着沈离夜的缘故,苏怀瑾对这位嫂夫人是尊敬的,也是好奇的。 能让行止死心塌地的人,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他如何能够不好奇? 不仅是圣医,更能让北疆公主心甘情愿地称一声姐姐,绝对来头不小。 “姐姐,我不回去啊!他那破东宫一点都不好玩儿,除了假山是假山,我无聊的都快长虫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怎么也不能这么快回去,我还没开始玩儿呢……”南星躲在慕云欢身后,软声撒娇,像极了妹妹找姐姐撒娇。 这小丫头生得就可爱至极,又极为擅长撒娇,撒起娇来,那娇软的模样能让人心都化成水。 慕云欢宠溺地瞧着她,无奈地朝苏怀瑾道:“太子殿下,我这朋友今年也才十三,正是活泼爱玩,加上生性活泼娇软,恐怕也是头一次在东宫住,可否请殿下通融,就容她在外玩耍一日,今日日落之时,我定完好无缺地把人送回去?” 南星眉眼弯弯,软萌可爱的样子,苏怀瑾没见过,一时眸色深沉了许多。 见慕云欢开口,苏怀瑾才笑着道:“既然嫂夫人如此说了,子言定是同意的。” 他同意了,慕云欢一笑回之才带着一众姑娘们回了红袖招。 旁边的侍卫低声道:“殿下,这北疆公主怎么和传闻中并不一样?” “去查,此次前来我大宋的,到底是北疆几公主。”苏怀瑾脸上笑意浅淡,“今日没了人折腾东宫,那便去找行止下棋罢。” ……刚进红袖招。 慕云欢秀眉一拧,抓着南星问:“星星,前两日前来和谈的北疆使臣不应该是你姐姐吗?怎么变成你了?” 揽月阁就在北疆国,关于北疆国的消息很灵敏。 南星是北疆国三个公主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 但这次来的明明应该是大公主南萱。 “姐姐……她不愿意前来。”南星撅着小嘴道:“大姐和二姐那两个不靠谱的,一知道这回来多半是要嫁人的,麻溜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大姐说是喜欢上了城南书画铺子的少年老板,留了信就私奔去了。二姐就更离谱了,说什么发现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天下这么大要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听这话,慕云欢忍俊不禁,果真像是那俩丫头干得出来的事情。 “平日你跑得当使臣。 南星脸上一红,越发气愤了:“那肯定要跑啊!谁知道还没出城门,就被父皇抓了回去。反正我才不怕,不管嫁给大宋国的谁,我有父皇当靠山,谁都是不怕的。再说了,我才刚满十三,苏怀瑾总不至于这么禽兽,这么早就对我下毒手。” 慕云欢眉眼俱笑,果真北疆国皇室人均喜剧演员。 “是,整个北疆国都在你身后,没什么好怕的。” 一靠近慕云欢,南星就发现不对,皱着眉问:“姐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好像兔子……” 这话一出,楚音瞬间就警觉了,神色一紧:“欢儿怎么了?是不是定北侯那狗男人欺负你了?” “没有啊,肯定是你们看错了。”慕云欢下意识眨了眨眼。 刚说完,对上楚音和南星的眼神。 慕云欢神色有些不自在:“那什么,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楚音和南星不说话。 “行行行,就是和沈离夜吵了个闲架,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慕云欢索性不装了,直接摆烂。 南星感叹道:“能把姐姐气哭,那男人也是个人才啊。不对,姐姐你告诉我是谁,我一鞭子抽了他!” 说完,就被慕云欢瞪了一眼,她没好气道:“想不想喝酒?” “当然想啊!苏怀瑾那破地方,又不能喝酒更不能骑马射箭,我连吃个饭遇见喜欢的菜还只能吃三口。”一提起东宫,南星满眼的嫌弃。 北疆国是马背上打来的江山,国内百姓半数是游牧民族,民风开放热情,皇室个个能骑擅马,也爱饮酒,南星不仅爱酒爱马,一手马球和箭术更是出类拔萃的。 自由玩儿惯了的南星,自然是极为讨厌东宫种种规矩束缚的。 “来,今日陪你喝个够!”慕云欢笑得爽朗,眸中深处却掩藏着晦暗的情绪。 酒过三巡,慕云欢躺在红袖招的屋顶,脸色红润,感叹道:“还是北疆好,大漠如火般的夕阳,万丈纯白的雪原,一望无际的草原,最甜最烈的马奶酒和热情奔放的歌舞……最重要的是,自由!” “那姐姐你为何不回去?”南星打了个酒嗝,小脸红扑扑的,可爱得紧。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沈离夜的话语—— “对你许下的一切,我都做得到。不管你怀疑什么,都不许怀疑我对你的情意。” “我真不是有心骗你,你信我。” “你,是后悔将我捡回来了么?” “欢儿,就算这天下再无人信你,我也会永远信你。” “若有朝一日,我能真正做到,懂你,尊你,爱你,免你颠沛流离,免你无枝可依,你可否、为了我留下来?” …… 突然之间,沈离夜说的话,许过的承诺一股脑全在她脑海中冒出来。 他煮的川穹明目汤、剥的蟹肉、做的炙猪肉…… 所有和他相处的场景走马观花般重现。 错了。是她错了。 自从到了汴京城,就不敢再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和安宁公主,虽然她怼了安宁公主,但过不了半日也就懒得管了,她以为自己不在意和沈离夜有关的一切。 可今日这一场架,慕云欢才反应过来,沈离夜对她的情绪影响究竟有多么大。 “原来是我错了……”慕云欢骤然发笑,随即回答南星:“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不容易走了,也不会如从前般自由了……” 原来她早已在意。 她弄不清楚对沈离夜是什么感情。 也许是占有欲作祟,也许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好,也许是习惯了对他心软。 可她心底挣扎和逃避更多。 她一个穿越来的人,本不应该对这里的人产生情意,更不应该被一个古代男人束缚住手脚。 罢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 也不知道是想不明白,还是她潜意识里在逃避抗拒。 “喝!” 论酒量,慕云欢虽是极好的,但南星从小熏陶,早就是北疆国皇室有名的千杯不醉。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逐渐就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刻。 朦胧的夜色笼罩下来,慕云欢已经醉了,南星却是清醒得很。 “欢儿欢儿!有人找你!”楚音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慕云欢一个激灵,就从屋顶坐起来,带着南星就下去了。 眼见慕云欢站得稳稳当当的,楚音以为她还没醉,带着她就去见了门口的几个嬷嬷。 为首的嬷嬷昂着下巴,看着脸色红润的慕云欢,冷声道:“你就是慕云欢?” “爷爷在此!”慕云欢站得稳稳当当,脸上的笑容也是灿烂明媚,眸光清亮,看起来清醒,说出口的却是实打实的梦话。 楚音急忙扶着她,扯着南星的袖子问:“欢儿这是喝了多少?” 南星掰了掰指头:“至少三坛酒,姐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哪儿是喝酒,根本就是灌酒,我拦都拦不住。” 闻言,那嬷嬷就嫌恶地用手帕遮住口鼻:“果然是没教养没规矩的商贾之女,皇后娘娘要见你!特命奴婢将您带回长春宫!” “本姑娘不去!谁爱去谁去!”慕云欢不以为是地拒绝。 那嬷嬷神色一怒,冷哼道:“去不去,可就由不得你了!来人,把侯夫人「请」回长春宫!” “啪!” 南星手中鞭子猛地击打在地上,奶凶奶凶道:“你放了我姐姐!” 那嬷嬷一见南星,“太子妃也在这儿啊?不过今儿这事,可由不得太子妃做主!” 说完,她身后的四个嬷嬷各抱着慕云欢的手和腿,慕云欢又醉了酒,更是挣扎不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89节 旁边十几个侍卫就挡在了前面,专缠着南星打。 南星武功纵使不错,但一时之间也只能和十几个侍卫缠斗。 直到那几个嬷嬷强行带着慕云欢上了马车,那些侍卫才走了。 “皇后那老妖婆这时候要见姐姐绝对没什么好事儿!上次就差点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不行,我要去救姐姐!”南星小脸皱成一团,提着鞭子就要追上去:“那老妖婆总不可能敢公然开罪我北疆国。” 楚音满眼担心严肃地拉住她,急忙道:“星儿,你恐怕不行,去定北侯府找沈离夜!” ……定北侯府。 沈离夜和苏怀瑾下棋下到日暮西山。 苏怀瑾无奈笑道:“行止,我都输了你四局了,你赢得都没意思了,非拉着我不让走是为什么?” “到你了。”沈离夜脸色平静紧绷,眉眼阴郁清冷,没回答他的问题。 苏怀瑾只能看向临风,临风抿着嘴想了想才暗戳戳地提醒:“哎呀,都戌时了,慕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行止,你别告诉我,你自己把嫂夫人气走了,就拉着我下棋撒气?”苏怀瑾笑得无奈,不可置信地问。 沈离夜眉眼未动,眸光幽冷深沉:“今日就歇在侯府。” “为何?” “她今日不会回来。” 苏怀瑾看着沈离夜,头一回觉得眼前的人欠揍,“行止,你的脸皮真的变厚了。嫂夫人不回来,你就可着我嚯嚯是吧?” 刚说完,若耳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禀报:“侯爷,北疆公主来了!那架势看着气势汹汹的。” 闻言,沈离夜抬眼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苏怀瑾,后者立即明了。 他这从天而降的太子妃,还真不简单。 正在此时,南星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进来:“我找沈离夜,你们谁是沈离夜?” 苏怀瑾将她扯到身后,严肃着神色问:“你喝酒了?” “喝不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出事了!”南星担心得小脸皱巴巴的。 “砰!” 白皙修长的手指重重落下一枚黑子,沈离夜沉着脸瞧向南星,眉眼漠然阴郁,“她呢?” 沈离夜一开口,南星就确认了他的身份,“姐姐被皇后的人带走了!你快去救姐姐吧!” “临风,备马!” 沈离夜眉头紧蹙,嗓音低沉,语调不容置喙。 皇后无缘无故召见,肯定是和安宁公主有关! 苏怀瑾还算是理智些,急忙按住沈离夜的手:“行止,我知道你担心嫂夫人,但是你要冷静,现下宫门已经关了,你若这个时候无宣召进宫,可同谋逆啊!你先冷静,母后虽宠爱安宁,但终究是有分寸的,不会贸贸然对嫂夫人做什么的。再者,你要相信,嫂夫人是能够应付的,等明日宫门开了,再去接也不迟啊!” 太子说的有道理。 但南星领教过皇后的手段,见沈离夜又不去,满脸担心道:“姐姐醉了酒,如何能够应付皇后啊!我刚才贸然冲进来也不礼貌,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赔礼道歉。我知道你和姐姐吵架赌气了,但是不管如何吵架,我姐姐对你的情意总不是假的……至少,退一万步讲,她当初放弃了那么重要的雪灵芝救你,你不知道那雪灵芝对她有多重要,不仅能够治她的眼睛,更能够……” 沈离夜瞳孔骤缩,眉眼布满阴鸷戾气,追问:“更能够什么?!” “那可是这天底下唯一能压制姐姐身上并蒂双生蛊的药啊!就请你也去救她一回!”南星虽对眼前阴鸷暴戾的男人心生惧意,但为了慕云欢只能继续请求。 “并蒂双生蛊……我还真当那雪灵芝只是你用去治眼睛的,原来是并蒂双生蛊,原来如此……”沈离夜不可置信道。 他霎时止不住后退,高大的身影越发显得瘦削,浑身戾气翻滚,脸色阴沉,桃花眸中全是心疼和后悔。 “慕云欢,你骗我!” 第112章 阿七不生气,阿七是心疼 煞气和戾气在他胸中交织,像是万丈火炉,只因为一丝火苗,瞬间爆炸。 险些就要脱离控制,浑身翻腾。 一时急火攻心,沈离夜身影晃动,险些要站不稳。 临风脸色大惊,急忙伸手扶住,“侯爷,可是心魔又要发作了?” 沈离夜手掌微抬制止了临风的话,他眼眸已经隐隐发红,浮上些许血丝,嗓音低哑深沉:“备马。” 皇后是高门大户出身,从小被养在深闺,是极为重视规矩礼仪的。 若是欢儿平日,但也不会担心她在那里吃亏。但她醉了,若是被皇后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苏怀瑾看见浑身戾气的沈离夜,瞳孔骤缩,慌乱拦住他,极力劝阻:“行止,我知道你担心嫂夫人,但现在当真不是好时机。更何况你眼下心魔怕是就要发作,万万不可!你如此冲进去,明日必定会被言官抓住把柄。到时候就不是闭门思过半月能够解决的了!” “子言,一个醉了酒的人,在长春宫会遭遇什么,你我都知晓,就算明日被满朝文武弹劾,我也要去。”沈离夜此时大半的心神都用在压制心魔上,说话间已经带上喘息:“她过去一个人太险太难,如今我许了她承诺,便不能让她再独自面对。” 苏怀瑾脸色严肃,紧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行止,她在你心中当真就这样重要?” 从沈离夜回来,提起慕云欢的神态语气,苏怀瑾就觉得有些不对。 “子言,你不知道,她为了救我,究竟舍弃了什么。”沈离夜撑着书案衣角,额角有青筋隐隐爆出。 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朝临风低斥:“马!” 临风不敢迟疑,急忙点头出去办了。 苏怀瑾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沈离夜那句话像是撞在他的心上,但他却不懂其中的含义。 男女之情,当真能让人甘愿做到这等地步? 马蹄声哒哒响,沈离夜长腿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心底只有一个名字,既将他内心深处的戾气挑起,又能轻飘飘地将它们都压制住。 ……长春宫。 慕云欢神志不清醒,被那几个嬷嬷带到皇后的长春宫时,脸色红润滚烫,双眼迷离。 皇后坐在前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摇摇晃晃站在宫殿中央的慕云欢,语气平淡冷静:“那就是行止从江州带回来的女子?” “阿姨!你是谁啊?”慕云欢醉醺醺地看着堂上的皇后,摇摇晃晃道。 慕云欢说的话,皇后听不明白,眉头猛地一皱:“陈嬷嬷,她在胡言乱语什么?” “这位阿姨你有没有我家阿七啊,不对,他肯定不会来了,死阿七,还凶我,不来就不来,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慕云欢脸上带着笑容,透着傻气,眼眸亮晶晶地问她:“你早点睡吧,熬夜容易长皱纹还容易猝死的。” 皇后听着,只觉得慕云欢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不太懂的话,见她浑身酒气,没有半分女子应该有的乖巧和温婉,更谈不上半分的大家闺秀气度。 “喝酒?!本宫当真以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够赢了安宁。身为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竟然如此不知礼数,哪家的小姐像你,晚上跑去喝酒?喝得浑身酒气,简直成何体统!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半点礼数规矩都没有!李嬷嬷,陈嬷嬷,替本宫让她好好醒醒酒!” 皇后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凌厉,俨然已经将醉酒的慕云欢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她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被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欺负成那样! “是,皇后娘娘。”陈嬷嬷和李嬷嬷异口同声。 应完,没过片刻,就瞧见了丫鬟将又一个大大的木桶抬了上来,接着不停地有丫鬟抬着桶桶冷水上来了。 宫殿的大门被关紧,皇后、两个嬷嬷和慕云欢四个人在大殿正中央,旁边则站立着两排神色冷漠的丫鬟。 那两个嬷嬷不由分说就一人抓住了慕云欢的一只手,冷哼道:“侯夫人,奴婢们来帮您好好清醒清醒!” 慕云欢虽然醉了,但警惕性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嬷嬷的手刚碰上慕云欢,她手腕快速一转,直接就掐着两个人的手指,将她们的手掌反转了一圈,别着她们的手臂,红着脸却抿着嘴,假装严肃:“你们干什么?!” “哎呦呦呦……”那两个嬷嬷没想到慕云欢都不清醒了,反应速度还这么快,手臂被扭着,登时宫殿中就响起了她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还想暗算我?胆子不小!”慕云欢醉醺醺地冷哼一声,手下用了狠劲儿一瞬间就将那两个嬷嬷按进了大木桶里! 那两个嬷嬷挣扎的同时不断挤压着对方,一时之间竟是惨叫着谁也没能从木桶里爬出来。 皇后看着那场景,气得火冒三丈,怒声道:“你竟还不服从管教?!就你这样不知分寸规矩的女子,如何能够成为行止的正房夫人,掌管侯府中馈?!” 慕云欢扭头看着那皇后,怒声道:“这位阿姨!公共场合,请减低音量!吵醒了正在催眠的病人你负得起责任吗?” “你你你!”皇后被慕云欢那更加嚣张的态度气得不行,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来人!给我将她按下去!”一声令下,旁边一下子就来了七八个丫鬟,就算慕云欢反应再快,双拳也难敌四手,挣扎着被丫鬟们抓住了。 另外的丫鬟则是将那两个嬷嬷从木桶中扯了出来,给慕云欢腾了地方。 慕云欢被七八只手死死地按坐在木桶中,她正挣扎着,突然—— “哗啦啦!” 一桶冷水从慕云欢的头顶泼下,让她挣扎得更加剧烈了。 正值隆冬,更是深夜,这种时候一桶冷水泼下去,冷得人直打寒颤。 眼看着三四个人摁不住她,又加了几个丫鬟。 “哗啦啦啦……” 第二桶水从头顶淋下。 “哗啦啦……”第三桶冷水。 直到慕云欢整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泡在冷水之中,她突然就停止了挣扎。 皇后瞧着她没再挣扎,冷声道:“停。” 那些丫鬟才停止了泼水。 可话音刚落,泡在冷水中的慕云欢趁丫鬟们不注意,瞬间从木桶里翻身而出,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一地。 慕云欢反手就把那几个按得最狠的丫鬟和嬷嬷推进了木桶中。 她们剧烈的挣扎,旁边丫鬟急忙去拉去扯,一时间长春宫的大殿中一片狼藉。 皇后看得脸色黑成锅底,又凌厉又生气:“慕云欢!你住手!” 她一身红衣,满身是水,头发湿成了一团,碎发粘在鬓边,眼眸多了几分怒气,想来是清醒了一些。 对上皇后的怒气,慕云欢随手就从旁边提过一桶冷水,朝着她走过去,满眼冷漠:“老妖婆,本姑娘能听你的?” 说着,皇后又惊又怒,瞧着她走过来,紧张地开口:“慕云欢,你竟敢?!” “你看我敢不敢?!”慕云欢算是半清醒半不清醒得状态,提起那桶水直接就从皇后的头上淋下来:“大宋国皇帝都要尊我一声先生,你他喵的敢用冷水浇我?” 水流倾注而下,皇后头发衣服全被淋湿,慕云欢没留一点水。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0节 “来人!快来人!给本宫将这个疯女人拖下去杖责一百!”皇后失声尖叫,头上的钗环步摇东倒西歪,脸上妆容也花了一些,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就在此时,长春宫外响起侍卫们的声音:“侯爷,这个时候皇后娘娘已经休息了,您不能进去!” 皇后眉头猛皱,侯爷,难道是行止来了? 早就听说定北侯极其宠爱未过门的夫人,瞧不得他夫人受别人欺负。纵使是一点委屈,定北侯都会尽数奉还。 所以她才刻意挑选了晚上,在宫门关上之前半刻钟,让嬷嬷们将慕云欢强行带到宫中,就是不想让沈离夜处处护着慕云欢。 却不想,沈离夜竟是为了护着慕云欢,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 正想着,宫殿的门直接从外面打开了。 沈离夜一身白袍,冬夜里呼啸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翩翩起舞。 慕云欢站在皇后面前,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宫殿里丫鬟乱做了一团。 这是他进来第一眼看见的场景。 深邃冷凛的桃花眼几乎是凭着直觉,直接看向了人群中的慕云欢,只见她以往明亮的凤眸一动不动地就那样看着他。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行礼,起身一气呵成。 但没等皇后说话,沈离夜径直走向了旁边被淋成落汤鸡的慕云欢。 瞧见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慕云欢神色极不自然,所有的怒气消散一空,更是心虚地不停将手边的木桶挪到自己的身后,像是做错了事被家长抓到的孩子一样,想要掩饰住,却不由自主地心虚躲开他的注视。 沈离夜知道那肯定是冷水,他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下意识往后躲的手。 没等沈离夜说话,慕云欢就抢先开口,结结巴巴地看着他说:“阿七,不是我先动手的……” 她心虚地不敢看他,双手背在身后,那模样看着乖巧极了。 沈离夜眉头一皱,这才明白慕云欢还未完全醒酒。 否则她清醒的时候,肯定不会这样乖巧安静地和他说话。 也不会这样温柔地叫他阿七。 他给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水珠,轻声安抚:“阿七知道。” “行止,此时进宫,你可想好后果?”皇后气得全身颤抖。 沈离夜眼眸猩红布满了血丝,满眼都是隐忍的苦痛,神色没有半分起伏,沉声道:“劳烦皇后娘娘担心,下官明日定向皇上皇后请罪。但今日,我家夫人不能再留在长春宫。” 说完,没再等皇后说话,他将慕云欢打横抱起,转身就离开了。 看着沈离夜温柔的模样,皇后这才惊觉,安宁说的没错。 宫门外,临风已经备好了马车等着。 守着宫门的御林军们,一个个全都拉长了脸,满脸的担忧和惶恐。 他们曾经也是在军中打过仗的人,都曾是定北侯沈离夜麾下的人,自然敬重他。 可宫门落锁之后,无皇上的旨意,私放官员入宫是死罪。 沈离夜怀里抱着湿漉漉的慕云欢走出去,经过御林军的身边,哑声道:“明日皇上问起,将所有过错推及本侯身上,只说是本侯硬闯,你们自己脱身便好。” 说完,就抱着慕云欢上了马车。 刚上了马车,慕云欢才从沈离夜怀中探出头来,双手抓住他的衣领,轻声说:“阿七,真的不是我先动手的,你相信我。” 那双好看明亮的凤眸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眼波温柔流转,泛着潋滟的水光。 看着沈离夜情绪复杂交织的心上骤然一软,他低眸对上她的眼眸,用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阿七知道,阿七最相信欢儿了,永远不会怀疑欢儿的。” 得到了沈离夜的肯定,慕云欢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忙不迭点头:“是她们先把我按进去的,是那个老妖婆先让人泼我水的,我就很气啊,我都不认识她,我还劝她早点睡,说不然会长皱纹。结果她不仅骂我还让人抓我……” 慕云欢迷迷糊糊地抓紧了沈离夜,赖在他的胸前。 那模样,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抓住她手里最后一颗糖一样。 又可怜,又乖巧。 这样的慕云话是沈离夜从没见过的模样。 她浑身都是水,就算是体寒的沈离夜,也感觉到了这水有多么冷。 更何况是浑身发热的她。 沈离夜身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脸颊紧紧贴着她温热湿润的额头,胸腔中肆意翻滚冲撞的戾气登时变得平静,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怀中的她平稳清浅的呼吸声。 她身上的冷香钻进了他的鼻间,勾得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秀眉一拧,又直勾勾地看着他,嗓音娇软:“阿七,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她眉头紧皱,白皙的俏脸上带着担心和急切的神色,像是着急解释什么一样。 慕云欢不清醒,双手撑在沈离夜的腿上,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掩不住的委屈:“你别生气,我没有想要瞒你的。这回我没想不告诉你,我想告诉你来着,是她们泼我水的时候你不在,我就只能先不告诉你了。” 少女温柔婉转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言语间全是解释意味,全是娇软,可却像是万斤重锤一样猛地敲击在他的心头。 沈离夜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再开口嗓音已经极为沙哑:“欢儿乖,阿七没有生气,阿七是心疼。” 第113章 你凶我! “阿七。” 安静的马车车厢中,慕云欢扯着沈离夜的衣领不肯松手。 “我在,欢儿要说什么?”沈离夜低声应她,心中的各种情绪不断交织着,连他自己都快要理不清了,只能抱紧怀中的她,戾气才能得以压制和平复。 “没什么。”慕云欢直勾勾地看着他,眸中泛着懵懂的光,像是清醒着,又像是醉着,说出来的话和她平日的反差极大。 沈离夜不清楚她现在是什么状态,但至少绝对不是清醒的。 否则他现在肯定是要给她踹下马车的。 话音刚落,慕云欢撅着嘴,恶狠狠地在他脖颈间咬了一口。 脖梗间传来刺痛,沈离夜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呼吸重了几分。 “哼!”慕云欢松开他,俏脸涨红,冷哼了一声。 像是在生他的气。 她眼眸水光尽显,眉眼间那不自知的娇媚紧紧勾着沈离夜的心弦,红唇湿润艳丽。 沈离夜眼眸逐渐变得深沉暗邃,眼底深处裹挟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哑声开口:“在气什么?” 慕云欢别开了头,选择不去看他的眼睛。 谁知,沈离夜的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强势地逼着她和自己对视,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告诉我,在气什么?” 嗓音沙哑铄金,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磁性,柔着声调,越发显得勾人心弦。 “你凶我!”慕云欢愣愣地看了他两眼,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瞬间就委屈地开始控诉沈离夜。 就像是沈离夜那句话,打开了她某个开关一样。 喝醉了的慕云欢,孩子心性显露无疑,不管不顾地赖在沈离夜的怀里。 沈离夜被眼前的她弄得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放软了声调,像是哄孩子一样:“都是我的错,不该凶欢儿,欢儿不哭,阿七错了,再也不会凶欢儿了。” 听见他的话,正在大哭的慕云欢瞬间就没了声音,收起了脸上的委屈表情,高高兴兴地歪着头看他:“你说的,要是再凶我,我就咬死你!” 被她恶狠狠地吓唬,见证了她秒变脸的沈离夜,无奈又好笑地捏了捏眉心。 果然喝醉了的慕云欢,就不可能乖乖巧巧。 她是怎么做到,又安静又吵闹的。 沈离夜用了狠劲儿咬上她的红唇,随即松开:“知道了,夫人。” 慕云欢吃痛,双手捂着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你你你!你属狗的吗?” “我属于欢儿。”沈离夜眉眼含着笑意答。 慕云欢秀眉一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土味情话,你也是穿越来的?” 沈离夜:“……” 他冰冷的大掌将她温热的小手握在手心,将她整个人重新揽进怀里。 慕云欢木木的,反应像是有些迟钝,任由着被他抱进怀里。 沈离夜心中情绪翻滚,低声问:“欢儿,为何要用雪灵芝救我?” 明知道现在她并不清醒,但总侥幸地想着,她不清醒才有可能问出真实的答案。 以为那只是治她眼睛的药时,他就已经大受震撼。 怪不得上一次问她时,她神色未变,眼神却一直在闪躲着。 他当时只以为是她还在生气,原来她瞒着的,竟是这个。 见她没说话,沈离夜喉结上下翻滚了片刻,也料到她不会轻易开口回答,沙哑着开口:“欢儿,你有没有后悔将我救回来?” 当时月圆之夜,她身上的并蒂双生蛊发作之时,他整颗心像是被人一块一块掰开碾碎,既心疼,又想着日后一定要寻找压制并蒂双生蛊的方法,让她少受些痛苦。 可他竟不知,那方法早就被她用来救了自己。 沈离夜又心疼又愧疚,见她不说话,低头看向怀中的可人儿…… 谁料,某个心大且醉酒的小女子,竟然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沈离夜满腔汹涌的情绪瞬间降了下来,他勾唇笑的无奈,宠溺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轻声哄:“睡吧,马上就到家了。” 马车在定北侯府门口停下。 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回府,可她浑身湿漉漉的,扭头瞧了临风一眼:“去府外找个女子,给欢儿洗澡换衣服。” 临风刚应下,还没转身,就瞧见南星风风火火地跑出来,“我来,我来!” 南星给慕云欢洗完澡,换了衣服,沈离夜将她抱回了她的院子里。 将她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缓慢,眉眼间清冷专注,给她掖了掖被子,就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瞧着她安宁绝美的睡颜。 她从未说过对他有情。 但她所作所为中蕴含的情愫,早就注定了沈离夜已经没有回头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1节 沈离夜正打算走,就被那喝醉了的酒鬼死死地拉住了手腕,她一个翻身,他反应不及,就被她拉着在旁边躺下。 “阿七……”慕云欢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还是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沈离夜躺在她身边,哑声回应。 像是听见了他的话,又像是感受到了他独有的冰冷体温,慕云欢双手搭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大长腿就搭在了他的腿上。 树懒再现。 沈离夜哑声失笑,无奈地捏了捏额角。 平日总是赶他出房间,喝醉了倒像是三岁孩子一样,紧紧抱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松手。 她越抱越紧,少女柔软温热的身子包围着沈离夜,她无意识地呢喃:“阿七,没人像你一样……” 浑身被点起欲火的沈离夜,眸光沉到暗:“像我一样如何?” “没人像你……”慕云欢像是在说着梦话,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并未回答他。 沈离夜侧眸瞧她,鼻尖就碰上了她的鼻尖,“娇娇儿,睡吧。” 明天便好了。 第二天,她睁开眼,还有些迷糊,以为自己回了济善堂,随即才意识到自己在定北侯府。 慕云欢揉着头撑着软绵绵的身子起床时,已经不早了。 她的手撑在枕头上,才发觉旁边枕头上的那处塌陷。 空气中浅淡清爽的檀香,除了沈离夜睡过还能有谁? 揉了揉太阳穴,慕云欢根本想不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正想到此处,就听见门外若耳满是焦急的呼喊声:“夫人,夫人,你醒了吗?” “我醒了,进来吧。”慕云欢揉着头回答。 若耳神色有些慌张,却没开口说话。 见他有点奇怪,慕云欢就先开口问了:“你们家侯爷呢?” “啊,侯爷他上朝去了。” “他昨晚上……是在这儿睡的?”慕云欢有些试探地问。 若耳回答的委婉:“侯爷他……他昨夜进了您的房间,就再没出来过。” 一句话,慕云欢直接怀疑人生。 难不成她一喝醉酒,又自己梦游跑到侯府睡沈离夜了? 不是,敢情她是磁铁,沈离夜是铁啊? 从红袖招到侯府怎么说也有两三条街的距离,怎么每回喝醉了都找他? 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她向来没穿过白色的衣裙,眉头紧皱:“我身上的衣服谁换的?” 这霜白清冷的衣裙,倒像是按照沈离夜的喜好安排的。 若耳有点懵,如实回答:“属下那时不在,但侯府里……除了您没有别的女子了。” “沈离夜!”慕云欢几乎是咬牙切齿出声。 他定不会让别的男子给她换衣服。 趁她醉,脱她衣是吧? 若耳神色带着几分慌乱,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过了片刻辩解道:“夫人,昨夜您浑身都湿透了,想来侯爷也是一时情急,担心您染上风寒。” 秀眉一拧,慕云欢发现了不对:“我?湿透了?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愣愣地看了慕云欢两眼,若耳才反应过来:“您昨晚上在红袖招喝醉了酒,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带回了长春宫。再然后侯爷把您从皇宫救出来的时候,您就已经湿透了。” 昨晚,醉酒,皇后,救。 慕云欢迅速提取他话中的关键词,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就猜到了大半,神色严肃地问:“你说昨晚,那我被带进皇宫具体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戌时以后。”若耳回答。 戌时宫门就落锁了!沈离夜是无召入宫! 登时,慕云欢彻底明白过来,他根本就不是上朝,所有看不惯他的现在恐怕都变成了豺狼虎豹,恨不能一口一口将他分而食之! “我要进宫。”慕云欢着急了一瞬,压下担心彻底冷静下来。 若耳神色着急,急忙拦住慕云欢:“夫人,侯爷交代了,这件事儿和您没有关系,让您不要担心,最迟午后他也就回来陪您用午膳了。” “跟我无关?他进宫就是为了我!”慕云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若耳,沈离夜昨晚那是无召入宫,朝堂上那些言官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看着他一人去!你相信我,我能帮他!” 若耳也担心沈离夜,见慕云欢这么说,只能让出了路,“夫人,属下也一起去。” ……御书房。 深夜无召闯宫,形同谋反! 谋反这顶大帽子一旦扣下来,罪名之重,足以压死人。 沈离夜在朝堂上已经被十名言官联名上书弹劾,请求皇上罢免沈离夜暗羽卫都指挥使一职,削去爵位,贬为庶人。 就算皇帝心底再想偏袒他,也不得不严肃处理此事了。 下朝之后,皇帝苏舜,特地将秦世恩、周允、太子苏怀瑾和沈离夜叫到了御书房商议此事。 “父皇,昨夜行止也是一时情急,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才会无召入宫,儿臣以为,行止此举虽然鲁莽有罪,但万万沾不上形同谋逆的罪名!况且行止向来忠心为国,战功赫赫,又不止一次地救过儿臣和安宁,万万不可能存有半分谋逆之心!还请父皇明鉴!” 苏怀瑾一身明黄色蟒袍,脸上没了往日的温润笑容,满眼严肃和认真地帮沈离夜辩解。 “太子殿下此话恐怕太过有失偏颇了吧?定北侯战功累累确实不假,但自从回京之后,得到皇上赏识,得了暗羽卫都指挥使一职,行事作风越发肆意强势。如今做事更是喜怒无常,嚣张跋扈,利用皇上对他的赏识和重用,公报私仇不知多少回,此事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上次竟是凭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做了假口供便提着刀进了成国公府。如此嚣张跋扈,恃宠而骄之人,有何事是做不出来的?”秦世恩嗤笑了一声,冷笑着继续说:“太子殿下与定北侯私交甚好,自然不管如何都会帮着定北侯辩解。” 沈离夜被御林军看管着,浑身云淡风轻,神色冰冷漠然,像是半点与他无关似的。 苏怀瑾眉梢带怒,冷道:“秦大人恐怕才是真正的有失偏颇?你与行止早结仇怨,你对行止自然怀恨在心,半点都不会说行止的好,恐怕恨不得行止此时被乱棍打死吧?” 皇上苏舜眸色深沉扫了沈离夜一眼。随即又恢复正常,当着和事佬:“怀瑾,秦爱卿莫要起争执,既然你们双方都觉得对方有所偏颇,那便请周爱卿秉公直言吧。” 周允身穿官服,颇有几分容人之意,含着笑道:“回皇上,微臣与侯爷没什么私交,也没什么仇怨,此事侯爷确然也是情急之举。此事也是轮不到微臣发言,加上微臣素来嘴笨的很,说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定然是不如秦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建议。” 言语间全是谦虚,倒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朕既然让你说,你便说。”皇帝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道。 周允无奈一笑,这才开口:“微臣说不出什么,皇上既然一定听,微臣只能硬着头皮说件趣事,缓和缓和紧张的气氛,小时候在巷子口捡到一条蛇,当时觉得养蛇威风,那蛇也粘微臣,对微臣唯命是从,极为乖巧听话,便日日尽心尽力地照顾它。后来那蛇渐渐长大了,微臣再也控制不了它了,后来它竟是张嘴想要咬微臣,当时微臣立即就命人将他打死了。” 沈离夜抬眼瞧了周允一眼,微微勾唇,亳不意外他的说辞。 “哦?那按照周爱卿的意思,朕是应该削去行止的爵位,免了他的职位,再将他乱棍打死?”皇帝含着笑道。 周允对上皇帝的笑容,脸上瞬间挂不住笑,有些慌乱道:“皇上圣明,自有决断,微臣只不过是说了一件儿时趣事罢了。” “秦爱卿的意思呢,朕该如何惩处行止?”皇帝笑眯眯地看向秦世恩。 皇帝还叫着行止,秦世恩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就凭这一件事,根本动摇不了沈离夜半分。 御书房议事根本就是一个幌子,皇上只是为了借用他们三人商议的名头,顺理成章地包庇沈离夜! 秦世恩恨得不行,可只能咬牙切齿地推翻自己:“微臣以为,定北侯确然是忠君爱国,昨夜也定是情急无奈之举,如此情况恐怕不、宜、重、罚,鞭刑三百以儆效尤便可!” 皇上展露笑颜,像是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那便就听秦爱卿的,来人,将定北侯拖出去鞭刑三百!” 对于这样的结果,沈离夜眉目未变,神色平静淡然,像是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正在此时,一道女声从御书房外响起:“皇上,民女慕云欢参见!” 第114章 她心疼得红了眼 御书房中的人神色都变了。 原本云淡风轻的沈离夜,眉头微蹙,幽冷的眼眸定定地看向门上映出纤细的倩影。 她不该来的。 若耳他们都在干什么,全府侍卫拦不住她一个人? 皇上脸上含笑,意味不明地开口:“朕倒是还未见过行止的未婚夫人,带她进来。” 皇帝开口,旁边周允和秦世恩就算再想反对,也说不了什么。一声令下,慕云欢就被公公带了进来。 “慕云欢?你就是行止的未婚夫人?”皇上双手负在身后,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笑得倒是和蔼可亲。 他的目光却径直落在了慕云欢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带着面具的女子。 虽看不见她的面具,只见她一身霜白衣裙,行礼的动作间透着清冷矜贵气息,和沈离夜倒是极为登对。 慕云欢行了礼,神色冷静:“正是,民女慕云欢见过皇上。” “你今日求见朕,所为何事?”皇帝神色未变,看着她问道。 “回皇上,民女是来请罪的。”慕云欢眉眼未动,神色认真地开口。 沈离夜眉头微蹙,沉声开口:“欢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府。” 昨日的罪若是他担下,左不过也就是鞭刑三百,休养一阵子。 但若是他家的傻夫人全都自己承担了,皇帝恐怕不会手下留情。 皇帝一听,倒是来了几分兴趣,阻止了沈离夜:“既然前来请罪,为何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回皇上,民女脸上从前受过烫伤,留下了伤疤,恐污了皇上的眼,又怕吓着各位大人,这才带着面具。并非对皇上有欺瞒不尊之心,还请皇上明鉴。”慕云欢进宫就带了面具,不能以真面目面对皇上。 “你接着说,何罪之有?”大宋国皇上向来仁慈,没有追问,像是信了慕云欢的说辞。 一眼都没看沈离夜,慕云欢冷静地开口:“昨日民女与友人喝醉了酒,之后便被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带进了长春宫。皇后娘娘看着民女浑身酒气,就泼水给民女醒酒,民女神志不清之时,用冷水泼了皇后娘娘,所以民女请罪。行止是为了救民女,才会无召入宫,并不是他自己有心为之。况且此事就算说起,也应该是由民女而起,就算请罪,也应该是民女请罪。” “哦?竟还有这回事?”皇帝神色微变,看着慕云欢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幽晦不明的情绪。 秦世恩看着慕云欢,立即开始煽风点火:“皇上,此事中侯爷既然是情急之举,夫人也自己前来请罪,微臣以为,不如直接惩处夫人,以平朝堂悠悠众口。” 周允也浅笑着开口:“秦大人此方法倒是说得过去,不过定北侯铁骨铮铮,倒是用不上自己的未婚夫人帮自己担罪吧?” 沈离夜看着周允和秦世恩,桃花眸更加幽冷深邃,眯了眯眼,俨然动了怒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2节 慕云欢冷冷地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继续朝皇帝说:“皇上,民女有罪自然认罚。不过昨夜民女被带进宫时,已经过了戌时,宫门已经落锁,按照此等道理,有罪的怕是不只民女。” 此话一说,皇帝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神色严肃:“王之盛,进来!” 王公公一听,急忙就勾着腰进入了御书房,“皇上……” “皇后昨日是何时派人出的宫门?”皇帝声线冷硬。 “回皇上,确实是在戌时,宫门落锁之后。”王公公如实回答。 宫门落锁之后,既不允许有人无召入宫,也不允许有人无召出宫。 只见皇帝神色紧绷,低声道:“此事确是皇后有错在先。” 秦世恩和周允登时就立马闭了嘴,没再说话。 皇上本就偏袒沈离夜,如今更是将皇后娘娘牵扯进来。不管是慕云欢还是沈离夜,皇上都不会重罚的。 气氛一时之间,紧绷又尴尬。 苏怀瑾适时开口:“父皇,儿臣倒是觉得此事不用弄得如此复杂。母后是极为欣赏行止的,定然是要见一见行止的未婚夫人,而嫂夫人并不嗜酒,昨日只不过是因为和行止吵了一架才喝了些酒,在不清醒的情况之下才做了糊涂事,而行止只是为了护嫂夫人周全,其实这都是人之常情。父皇向来仁慈,很少对臣下施以重刑,不如此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皆大欢喜才是。” “好一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皇帝脸上重新出现笑容,“不知秦爱卿和周爱卿可有何建议?” 秦世恩一口牙咬了再咬,双手攥紧,只能咬牙回答:“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微臣深以为然。” 他倒是想有建议,可皇上根本打心里就不想责罚沈离夜。 周允只道:“臣附议。” 内心腹诽:皇上您都笑了,大可不必多余问这一句。 皇帝大手一挥:“朕就听各位爱卿的,从轻处罚。虽是无召入宫,但也是情急之举,行止鞭刑八十便可。” “民女谢过皇上。”慕云欢神色平静,面具将她的容貌挡得七七八八。一声令下,御林军就将沈离夜带了出去,鞭刑八十。 刑狱台上,沈离夜被绑在十字木架上,面前的执刑人手中拿着鞭笞的刑具,站在台前,手臂抡圆了,狠狠地抽打在沈离夜的身上。 慕云欢在旁边看得眉头紧皱。 大宋国鞭刑,所用的刑具是由几十根细竹条编织而成的竹鞭,而且所有的细竹条是被精细地加工过的,故意将竹条周边劈出竹刺,那条竹鞭从上到下全身都带着无数尖细的竹刺。 一鞭子抽下去,直接划破人的表面肌肤。 沈离夜的白衣上已经渗出鲜血。 “啪!” 那执刑人挥舞着竹鞭,动作缓慢却每一鞭都用上了极大的力气。 竹鞭抽打的声音在整个刑狱台上不断回荡。 他身上鲜红的血迹太过刺眼,慕云欢看得秀眉紧拧成一团,攥着双手忍着不出声。 她的心像是被巨石不断来回碾压,只能默数。 “啪!” 这一鞭声音格外大,带着呼啸的风声抽打在沈离夜的背上,他身上的衣服早被抽打得破烂不堪,一道狰狞的伤口在他背上出现。 “别打他的后背!他脊椎不好!”慕云欢忍无可忍,朝那执行人脱口喊道! 冰冷的怒气铺天盖地而来,那执刑人被她一吼,心神一颤,强行改变鞭子击打的方向,抽打上了沈离夜的腿。 “你别动他的腿!他本来就坐轮椅了,打残了你负责?!”怒气和担心交织,直冲头顶,慕云欢恨不得冲上去,就被身边的御林军拦住了。 那执刑人本就惧怕沈离夜,如今被慕云欢强势的气场一压,更加吓得不敢动手了。 皇上正盯着,那执刑人不敢停,一鞭接一鞭打在沈离夜身上。 被眼前面色苍白,浑身带血的沈离夜冲昏了头脑,慕云欢怒道:“你别打他的手!他那是要握刀的手!” “屁股,也不行!” “你轻点,他身子弱!” “本姑娘养了这么久的病秧子,你要是让我一朝回到解放前,本姑娘跟你没完你信不信,我让你轻点!” 执刑人手中动作停了,无助又害怕地望向王公公。 背不能打,腿不能打,手也不能打,屁股也不能打,他能打哪儿? 还被威胁了。 皇帝本就没打算重罚沈离夜,看着慕云欢恶狠狠护犊子的模样,含着笑对苏怀瑾道:“行止这未婚夫人,倒是真有意思。昨日刚吵了架,今日还护得不行。” 苏怀瑾看着也是连连失笑。 沈离夜浑身是血,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却眉眼柔和地勾唇笑了。 见王公公点了点头,那执刑人才敢继续行刑。 慕云欢依旧被御林军拦着。 又过了许久,“我说够了够了,已经八十了,你住手!”慕云欢急红了眼,连御林军也拦不住她,径直就冲了上去! 见皇上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执刑人才委委屈屈地收了鞭子,腹诽:明明才七十八! 旁边御林军给沈离夜松开了绳子,慕云欢冲到他的身边,急忙查看他的情况。 “怎么能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说完,慕云欢还恶狠狠地瞪了那执刑人一眼。 执刑人内心:你清高,你只敢朝我吼,还瞪我,有本事你朝皇上吼一句? 拿着手绢不停地给沈离夜擦拭着身上的鲜血,慕云欢急得不行:“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刚问完,慕云欢就对上了沈离夜的眼眸。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带着温润的笑意,像是无尽夜空中的璀璨星辰,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见他脸色苍白,却眉眼俱笑,慕云欢又急又气:“沈离夜你有病吧?被打成这样你还笑?” “欢儿不担心,不疼的。”沈离夜一眼就瞧见了她微红的眼眶。 他被打,她心疼到完全失控。 更是急红了眼眶。 浑身像是针扎一样剧烈疼痛,沈离夜却心软得一塌糊涂,整颗心像是被她撕开,塞进了甜腻的蜜糖,那动人心弦的悸动从灵魂深处升起,直钻进骨头缝里。 慕云欢气得直捏他的脸,红着眼眶:“沈离夜,你要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就把你扒光了再埋回北疆雪山你信不信?” “信,欢儿说的我都信。”沈离夜面色苍白憔悴,眉眼恹恹,唇角殷红的血珠,越发衬得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 瞧着她们俩的腻歪样子,皇帝挥了挥手,才让秦世恩周允等人散了,命人将沈离夜他们送回了侯府。 众人都走了,皇帝一改之前仁慈带笑的模样,眉眼冷漠,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定北侯府。沈离夜躺在榻上。 “你,你身上那什么,我不太方便,还是去找鬼医来给你上药。”慕云欢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微红了脸就要走。 却被沈离夜拉住了手腕,低声道:“不要。” 慕云欢被他强势拉了回去,只能问他:“还要干嘛?” 他神色恹恹,眉眼间掩不住的憔悴,看起来虚弱极了,直勾勾地看向她:“欢儿,你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没有。”慕云欢瞧着他那样,无奈地解释。 “那你要走去哪儿?”沈离夜半点戾气也无,乖巧虚弱得不行。 慕云欢耐着性子回答:“我去给你找鬼医来上药。” 沈离夜认定了慕云欢是生气了,从榻上坐起,直勾勾地望着她,“昨日我没有控制,但却没有想要凶你,也没有想要改变你。只是从前没有我,你一人面对风雨,我心疼。” “我没有生气,真的是要去找鬼医给你上药。”慕云欢又解释了一遍。 见她还是要走,沈离夜嗓音微哑磁性,认真道:“既然许下承诺要护你周全,自然要一辈子全心全意护着。你总不告诉我,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牙槽,耐着脾气说:“我真的没有生气。” 沈离夜也不接她这话茬儿,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解释:“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出事,我想成为你的底牌,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她捏了捏眉心,被他气笑了。 好家伙,她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好一个听不见。 “沈离夜!”慕云欢冷声喊道。 沈离夜抬头看向她,“欢儿。”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生气!”慕云欢咬着牙地再一次说。 “平日都是你给我上药针灸的,今日怎么要去叫鬼医?”沈离夜有些不信这话。 慕云欢好笑道:“有没有可能,你下半身伤口很多,我来上药不太方便?” 接着她清明的眸光从他脸上滑落,从他的胸膛下落,最终落在他的腿上。 沈离夜神色没变,低声道:“只是腿上有些伤罢了,你总是要看的,况且我也只想给你看。” 一句话把慕云欢搞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怎么说的好像,她在非礼良家妇女一样。 “怎么我给你上药,你还亏了是吧?”慕云欢笑了,怼他:“我又不像某些人,趁人之危,趁着我不清醒,就给我换衣服。” 第115章 我慕云欢救人,从没后悔过 “夫人,我身上你都是看过的。”沈离夜也不辩解。 见惯了沈离夜不要脸的样子,慕云欢最多也就是气一下,舌尖抵了抵牙槽,索性直接将他按在榻上:“趴着!” 她真没见过,上赶着被她看光的人。 眼下还真有一个。反正她不亏。 扒下他破烂不堪的衣袍,慕云欢才真正看清楚他后背上的伤口,密密麻麻还带着尖细的竹刺,不断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珠。 她手上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3节 沈离夜趴着,感受着背后那双柔荑的触碰,喉结滚动:“为何要带着面具进宫?” “因为貌丑无盐啊。”慕云欢不以为意,随口胡诌。沈实则 要是被皇帝认出来,恐怕她就跑不掉了…… 当初她可是连夜从皇宫跑路的。 她才不想一辈子被困在皇宫里。 “欢儿,我虽说过无论何时都会相信你。但也不是让你跟我鬼扯的。”沈离夜沉声带笑。 见他不信,慕云欢眨眨眼,才说:“其实是我得罪过皇上,我怕被他认出来。” 沈离夜也不知是担心,还是觉得她依然在鬼扯,继续问:“又是如何得罪皇上的?” “红袖招你知道吧?” “嗯。” “很好,和红袖招没什么关系。” 沈离夜:“……” 慕云欢瞧着沈离夜欲言又止的脸,这才正色道:“当初我女扮男装,调戏过惠妃。” 沈离夜眉头紧蹙,侧眸看向她,久久未曾说出话来。 皇帝苏舜的后宫中最为得宠的就是惠妃,其次就是皇后。 女扮男装调戏惠妃,泼皇后冷水…… 果真,倒也像是她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对上她满眼正色的模样,沈离夜无奈又好笑,笑得实在宠溺,伸手揉了揉眉心,才开口:“罢了,日后带着面纱示人吧。正好本侯能独享夫人的美貌。” 见他信了,慕云欢就没有多说,只是拿过旁边干净的棉布和药给他清理伤口。 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背后轻抚触碰,所到之处像是带着电流,一片发烫酥麻,像是毛茸茸的猫爪不停在他心上轻挠。 小腹微紧,沈离夜喉结滚动了片刻,哑声问:“当真不生气了?” 一边给他上药,慕云欢一边回答:“你是生怕我没生气?还是说,你就想着把我气走了,和你的安宁妹妹双宿双飞?” 刚说完,她拿着药膏的手骤然被冰凉的大掌握住。 一抬头就撞进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沈离夜嗓音低沉磁性:“胡说什么?若是我和安宁有什么,总不会等到今日的。当初那赐婚圣旨是连夜求来的,只因为那人是你,我才会动了嫁娶的念头。” 那双眼眸太过深邃幽暗,像是无边无垠的深海,神秘又极富吸引力,险些将慕云欢的心神都吸了进去。 “知道了。”慕云欢好不容易回神,抿了抿嘴:“你先松开。” 他的大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柔荑,两人手上肌肤相触之处一片滚烫。 他倒是经常握住她的手腕,但双手交握,在她印象里只有那回被他拉进浴桶里,才握过一回。 说起来真是好笑,都是同床共枕过的人了,现在仅仅握个手,她都有些心猿意马。 顺着慕云欢的目光看过去,沈离夜眸色沉到暗,他松开了手,勾着指节敲上她的额头,“怀疑我对你的情意,该罚!” “谁怀疑了?”他下手用了些力,慕云欢吃痛捂住,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乖乖趴着!” 说着,直接又把他按了回去。 给他上个药,怎么跟打地鼠一样? 慕云欢无可奈何地想着。 见她脸色微红,眼神有些闪躲,沈离夜眉眼柔和下来,安静地等着她上药,没说话。 上身的伤口慕云欢都处理过了,她的目光落到他下半身…… 深呼吸了一口气,慕云欢忍着脸红道:“自己脱裤子。” 沈离夜没动,低低地笑着:“夫人上次不是很主动么?怎么今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言语间满是打趣的意味。 一想起之前,慕云欢的脸颊就更红,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天某位声称自己是正人君子的男人,不也趁人之危,揩到了好大的油水?” 闻言,沈离夜眸色微变,问道:“这是又不记得了?” 卷起他的裤脚,慕云欢上着药,不太理解地问:“什么又不记得了?” “你觉得,是我给你换的衣服?”沈离夜换了个问法。 “侯府又没有别的女子,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难道你肯让别的男子帮我换衣服?”她越想越有道理,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记得在皇后把你带进宫之后,长春宫里的事情?”沈离夜眉头微蹙。 “当然不记得啊!我喝醉断片又不是一次两次,要不是临风和我说了情况,盘算着能从皇后那儿纠错,我都打算破釜沉舟了。”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回答。 沈离夜被气笑了,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很好,又忘了。” 每次占完便宜都忘得一干二净。 慕云欢真有你的。 “怎么,难不成我喝醉之后又对你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说着,慕云欢认真想了想,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总不可能每次都对沈离夜上下其手吧? “夫人喝醉之后,向来是不受控制的。”沈离夜低声道。 慕云欢不信他这话,“总不可能比上次还离谱吧?” 她那时候还生着气,难道还能把沈离夜生扑了? 沈离夜眉眼清冷,说道:“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让临风将昨日本侯穿的衣服拿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我就不相信了。”慕云欢偏偏就是不信,她活了二三十年,喝过多少次酒,从来没有发过酒疯,她就不信一碰见沈离夜就整出幺蛾子。 说着,没过多久,临风就带着那件白色长袍回来了,挂在了旁边的红木衣架上。 慕云欢双手抱臂,左边看看,右边瞧瞧,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这衣服没问题啊,干干净净。” 沈离夜扫了一眼临风,见临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才对她道:“翻过来。” 闻言,慕云欢也没犹豫,直接将那衣服翻了过来,结果那白色内衬上的唇印鲜红如血,那连着一大片是在抢眼得很。 秀眉瞬间紧拧,慕云欢直接站在原地怀疑人生。 按照这唇印,她是追着沈离夜一路从胸口亲他肩膀,说不定还继续往上,强吻了他。 慕云欢不敢置信地凑近了些,还在那衣服上又印上一个,试着解释不是一个唇色…… “我靠!我居然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慕云欢内心天崩地裂,实在忍不住爆了粗口。 瞧着她那反应,沈离夜薄唇轻勾,眸底浮上笑意,正要一本正经地开口安慰她:“总是要成亲的,夫人其实不必太过……” 结果还没说完,就听见她满是遗憾道—— “这么刺激的事情,我居然全忘了?也太亏了吧?” 沈离夜:“……” 临风皱了眉,看着眼前的场面不敢说话,只敢腹诽:慕姑娘这反应,恐怕脸侯爷都没有想到吧? 慕云欢满眼心痛地摇头。 她好不容易这么多年来耍一回流氓,沉迷一回男色,结果却忘记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啊! 被她这反应弄得猝不及防。 沈离夜掩唇咳了咳。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被我调戏了,反正你昨天也看了不该看的,我们两两相抵了。”慕云欢还沉浸在自己全都忘了的情绪里,没好气地对沈离夜说。 叹了口气,慕云欢只能继续给他上药。 没过多久,伤口就处理完了,趁着临风给沈离夜换衣服,慕云欢麻溜就溜到了屏风前的桌前坐下喝茶。 沈离夜那双桃花眸望着屏风上的倩影,唤了她一声:“欢儿。”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响。 “嗯?”慕云欢原本低头品茶,却被他的声音勾得心上痒痒的,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屏风。 屏风是丝帛做着,绣着万马奔腾的花样。 她能够隐隐约约看见他高大清瘦的身影。 眼瞅着他脱了上衣,虽看不清具体,但慕云欢脑海里居然能清晰地浮现他上身的美好风景。 “想要看,便越过屏风来看,何须直勾勾地盯着屏风看?” 他的话将慕云欢的心思立马拉回来,她急忙喝了口茶,“你胡扯什么,谁直勾勾地盯着屏风看。” 刚说完——“咳咳咳……” 茶水喝得太着急,慕云欢被呛得直咳嗽。 沈离夜无奈又好笑,宠溺道:“慢点喝,没人同你抢。” 他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出来慕云欢呛得更厉害了。 咳了一会之后,慕云欢才算是缓了过来,直接扭头背向那屏风。 “欢儿。”沈离夜又唤了她一声。 “干嘛?这回我可没看你啊!”慕云欢没好气回答。 “想看也可以大大方方地看,本侯只给夫人看。”沈离夜沉吟了片刻,没继续说而是话锋一转,“你可曾后悔过,在雪山救了我?” 听他话锋一转,慕云欢的窘迫就少了些。 她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不解地反问:“我为何要后悔?” “雪灵芝天下只有一株,你那样果断地给了我,你自己要怎么办?”沈离夜哑声问出内心积压已久的问题。 慕云欢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眼睛,而不知道并蒂双生蛊的事情,语调平静:“我的眼睛平时没问题,只要有光就能看见,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见她还要继续瞒着自己,沈离夜心上一疼,“纵使眼睛并无大碍,可并蒂双生蛊你又打算如何?那样的痛苦要一辈子受着么?” 慕云欢倒茶的动作一僵,随即才明白过来。 房间中安静了,慕云欢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4节 直到沈离夜换了衣服,径直坐到慕云欢面前,逼着她和自己对视,“欢儿,你其实可以不救我的。” “确实是可以不救你。”慕云欢垂眸掩下情绪,喝着茶回答。 是了。 若是不救他,那一株雪灵芝不仅能让她的眼睛好起来,更是能让她体内的并蒂双生蛊十年之内不再发作。 他和她萍水相逢,从不相识。 她确实可以不救他的。 沈离夜在等她的回答。 喝下最后一口茶水,慕云欢神色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眸,再无半点躲闪,浅笑着道:“救了就是救了,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职责和本分。更何况,那并蒂双生蛊和眼睛的问题对我都并不致命,用雪灵芝救你一条命,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双凤眸清澈明亮,说这话的时候不带半点杂质,纯净至极。 沈离夜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急于想要一个答案,继续问:“若是重来一次,假如并蒂双生蛊会威胁到你的生命,你还会选择救我吗?” “那肯定不会啊。”刚说完,慕云欢脸上笑容消散,随即低着头看茶,平静又认真地说:“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能在并蒂双生蛊发作之前,找到我的亲生父亲呢?我慕云欢救人,从没后悔过。” 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 慕云欢如是想。 那么了解她,沈离夜自然知道后一句话才是她的实话。 她宁愿承受那样的痛苦,即便她不知道是不是要疼一辈子,也义无反顾地救他。 可他呢,设了半年的赌局等她来。 她的善良才让他赢了赌局。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沈离夜心中波涛汹涌,薄唇抿了又抿,硬生生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见他神色不自然,慕云欢冷了脸,神色严肃地盯着他道:“沈离夜,我警告你,你若是继续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视或者不重视自己的性命,我亲手了结你信不信?” 她很凶,可言语间已经紧紧捆住了沈离夜。 狭长幽邃的桃花眸,眸光越发深沉凶狠,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像是一匹狼恶狠狠地咬上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从来没有那样凶狠地吻她。 从来没有。 甚至可以说是粗暴狂戾,沈离夜心中所有复杂深沉的情绪,全都蕴含在这个吻中。 波涛汹涌的爱意像是疯了,一股脑全都涌向面前的人。 第116章 别再让我这么担心 一吻不久。 桃花眼内勾外翘,他嗓音沙哑,勾人得不行:“我并非轻视自己的性命,只是听见你被皇后带进了长春宫,我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皇后就算再霸道,总不能将我弄死在长春宫。无召入宫,一旦这罪名落到了言官嘴中,那就是与谋反无异,你若真是鞭刑三百,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就算是为了我,日后也不能这般冲动,我总有办法救下自己的。”慕云欢脸色绯红,神色严肃地看着他。 那样的神色落在沈离夜眼中,显得格外娇媚。 沈离夜眸色越发深沉,薄唇轻掀:“舍不得,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沙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环绕。 慕云欢也明白他是为了自己,自知理亏,就算再担心也说不出半分责怪的话了。 她伸手在沈离夜脸上捏了一把,满是凶狠地开口:“别再让我这么担心。” “知道了。”沈离夜任由她捏脸,眉眼柔和。 ……长春宫。 “母后,安宁特意带了吴太医来给您瞧瞧。”安宁公主带着吴太医进了门。 皇后正撑着头,神色有些憔悴,一听见安宁公主的声音,抬头才打起了些精神:“安宁啊,来母后这里坐。” 安宁公主挨着皇后坐下,让太医开始把脉,“母后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听说今日父皇惩处了慕云欢。” 摆了摆手,皇后眉头微蹙:“皇上惩处的事行止,那慕云欢不仅一点事情都没有,更是从本宫身上揪出了错处。” “慕云欢,果然不简单!竟然三言两语就能让父皇对母后动怒。”安宁公主乖巧地靠在皇后身边,好一副母女亲昵的景象。 提起慕云欢,皇后脸色就变得难看,“倒是本宫小瞧她了,如此冒犯本宫竟没被皇上责罚半分。” “母后,安宁之前说的你还不信,行止哥哥做事向来稳妥冷静。如今您不过是想要见见慕云欢,行止哥哥就失了理智般深夜无召入宫。定是那慕云欢不知道给行止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行止哥哥变成这样的。”安宁公主愤愤不平,满是委屈地开口。 “你说得对,自从带着慕云欢从江州回来,行止就变了许多。”皇后眼眸一眯,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些什么。 安宁公主神色闷闷不乐,委屈又忍耐地开口:“母后,自从行止哥哥不顾自身性命将安宁从军营中救了出来,安宁早就在佛祖面前发过誓言,此生非行止哥哥不嫁。安宁也希望行止哥哥能够幸福,若是行止哥哥真心喜欢那慕云欢,安宁甘心洗手做妾。但她若是对行止哥哥用了些不干不净的手段,那这正室夫人的位置,安宁是不会让给她的。” 一番话,说得委屈又懂事。 皇后心都化了:“安宁啊,你就是太过懂事温柔了,才会被慕云欢欺负,凡事都不敢去为了自己争取。放心,只有你能够做行止的正室夫人,母后会帮你解决一切的。” 安宁公主靠在皇后的腿上,娇软地撒娇:“母后……” 皇后留了安宁公主在长春宫用膳,刚用完膳,就瞧见皇上的贴身太监王公公进来了。 “皇后娘娘,皇上今日会到长春宫,您快准备一下吧。”王公公挂着笑容。 “辛苦王公公了。”皇后应下,一想就知道皇上今晚来应该是训斥她的。随即扭头对安宁笑着道:“安宁,时间不早了,早些回你的公主府吧,不然宫门该落锁了。” 安宁微微一笑,温柔似水:“母后,安宁明日再来看您。” 说完,安宁公主就带着人走了,没过多久,皇上就到了长春宫。 他刚一进来,就瞧见皇后衣着朴素卸了钗环,跪在长春宫门口。 “有日子没来长春宫,倒是不知道皇后今日喜欢跪着?”皇上眉梢冷淡,扫了她一眼,像是根本没想扶她起来。 “皇上说笑了,臣妾有罪,特此向皇上请罪。”皇后素面朝天,像是早已习惯了皇上的冷漠,跪在地上平静地开口解释。 皇上强势坐下,端过王公公递的茶水:“哦?皇后有罪,朕怎么不知,在这整个皇宫之中,皇后不是最对的么?难道还有人敢说皇后的错处?” 苏舜像是对皇后半点怜惜也无,嘲讽又冷漠。 “臣妾有错,不该在宫门落锁之后请慕姑娘进宫。但请皇上明鉴,臣妾将慕姑娘请进宫,只是想见见行止的这位未婚夫人。”皇后心中一疼,强装镇定地解释:“臣妾是想着,那慕姑娘出身不高,家教定然有所欠缺,诗书礼仪更是毫无概念。但行止身居高位,朝堂中处处树敌,下月初六便要成亲,臣妾想要将慕姑娘接进宫来,好好教授礼仪和掌家之术,如此一来也能替行止掌管好侯府。” “皇后倒是会为自己辩解!行止的未婚夫人同你有什么关系?若是昨日行止没进宫,怕是那姑娘会像是当年的眉儿一样,在这长春宫受尽苦楚吧??”苏舜眉梢带怒,冷喝道:“好啊,既然皇后如此重视礼仪女德,那便抄《女诫》百遍!没抄完不准踏出长春宫半步!” “臣妾、遵命。”皇后面色越发苍白。 见苏舜带着怒气拂袖欲走,皇后急忙开口:“皇上,今日是三十。” 今日是十一月三十,按照祖宗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和三十,皇帝都是要在皇后宫中过夜的。 苏舜微眯了眯眼,“皇后是在那规矩压朕?” “臣妾不敢。臣妾知道皇上想去看惠妃妹妹,只是碍于祖宗规矩不可破。”皇后双手交叠在额前,跪着磕头:“但只要臣妾不透漏消息,便没有人知道今日的事情。” 苏舜这才扭头看向皇后,冷声道:“皇后的条件是什么?” 若是他今日出了长春宫的门,消息一旦传出去,明日便会被朝堂上的言官口诛笔伐,更有甚者会说眉儿是红颜祸水。 “还请皇上下令,接慕姑娘进宫,由本宫亲自教授她规矩礼仪。”皇后颇有几分执拗。 站在原地盯了皇后许久,苏舜才冷哼一声:“皇后最好收起你那些手段。行止护那姑娘护得很。” 说完,苏舜扭头就走。 皇后看着苏舜的眸光哀伤又憎恨。 你就当真那么爱楚眉,每日都宿在永寿宫,甚至一眼都不想看见我? ……永寿宫。 “娘娘早些睡吧,若是皇上知道您又不顾身子熬夜练舞定是要龙颜大怒的。”丫鬟劝阻道。 楚眉狡黠一笑,无所谓道:“皇上今日定会歇在长春宫,不会过来的,不用怕。” 话音刚落,苏舜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朕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糟蹋自己身子的?” 楚眉身子一僵,脸上笑容变得温柔淡漠,没了那股活泼劲儿,才道:“按照规矩,皇上今日该去皇后娘娘那儿,还请皇上去长春宫吧。” “你又赶朕走?”苏舜眉头紧皱,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上,不合规矩。”楚眉往后退了一步。 长臂一捞,将楚眉按进怀里:“你就当真这么想把朕送去别的女人那儿?” “皇上去哪儿,臣妾不感兴趣,也不敢置喙。”楚眉低眉顺眼地回答。 气氛一再僵持。 苏舜像是妥协了,话锋一转:“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朕今日遇见了一个姑娘。” “挺好,皇上喜欢就接进宫里,封个贵人便是,眉儿又能再多一个姐妹。”全程楚眉没抬眼看过苏舜,也没半分欣喜。 “眉儿,你又胡说!那姑娘带了面具,但她的声音,朕听着特别耳熟,像是一位故人。”苏舜轻声对楚眉说。 “皇上是说……白玉?”楚眉惊讶地抬头,得到了苏舜的肯定,美目流转间才多了几分喜悦:“她是谁?” “慕云欢。”……深夜。定北侯府。 苏怀瑾来侯府来查看沈离夜的情况。 “西南传来消息,大皇兄已经将水患治理得七七八八,不日就可启程回汴京城里了。”苏怀瑾摇着折扇,沉吟片刻道:“行止,你如何看?” “大皇子此次回京,恐怕来势汹汹。”沈离夜低声回答,将桌上煮好的茶递给苏怀瑾:“现下两大伯爵府,允国公府实际是周允在掌权。” 苏怀瑾深以为然:“是。大皇兄向来野心勃勃,精于朝政,他一回京朝堂怕是要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而周允素来与你不合,瞧不上你的出身,倒是极有可能会支持大皇兄,成国公府一向中立。但若是等秦世恩承袭了爵位,恐怕就不一定了。” “这汴京城安宁不了几天了,殿下做好准备才是。”沈离夜低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了。 “行止,你身上的伤如何?”苏怀瑾眉眼温润带笑,关心道。 “欢儿那样一闹,那人打得并不疼。” “那便好,伤口处理过了?” “欢儿已经替我处理完伤口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5节 “十二日后你便能重返朝堂,那时大皇兄应该也就到了汴京城了。” “殿下放心,欢儿说我身上的伤不重,养四五日就好了。” “你和嫂夫人婚期不是在下月初六么?” “欢儿说不急,都听她的。” 沈离夜说完,苏怀瑾就摇着折扇,笑容无奈地看着他,好笑道:“行止,我发现你是真的变了。从前话少到一整日都说不出一句话,现在张口闭口都是嫂夫人,欢儿长欢儿短,你还是我认识的行止吗?” 谁料,沈离夜只是挑眉一笑,颇有些挑衅:“子言你心里无人,自然不能明白这种感觉。” “纵使是心上有人,行止你也不至于句句不离,难不成你还惧内?” 沈离夜云淡风轻道:“殿下不懂,惧内是一种福气。” 苏怀瑾:“福气?” “听的夫人的话,会发达。”沈离夜含着笑道。 苏怀瑾:“……” 一句话让苏怀瑾沉默了好久,他不解地摇了摇头,感叹道:“半年前你只和我找到了救命的法子,我当真以为你是拿下了那姑娘,结果行止你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若是当初便知道有今日,你还会骗她?” “不会,永远不会。”沈离夜斩钉截铁。 昨晚沈离夜破天荒没来闹她。 慕云欢睡了个好觉,起了个大早。 刚去过鬼医的院子,给沈离夜熬了药,临风就说王公公就带着人来了。 慕云欢提前带上了面纱。 “见过侯爷,侯夫人。”王公公笑着道:“侯夫人您为何带上面纱?” “前些日子吃错了东西,脸上过敏还带着疤,怕吓到公公。”慕云欢回答。 王公公继续说:“咱家奉皇上的旨意,来接侯夫人进宫。” “喝药。”慕云欢提醒了沈离夜,扭头看向王公公:“王公公,不知皇上今日宣我进宫可是有何要事?” 说完,就瞧见沈离夜端着药没动,从衣服内兜里拿出糖塞给他。 王公公满脸笑容:“诶呦,这能是为啥呀,再过六天就是您和侯爷的大喜之日,皇上特地吩咐奴才来接您进宫住几日,皇后娘娘亲自教您规矩礼仪和管家事宜。毕竟侯爷这么大份家业也不是轻易能管好的嘛。” 慕云欢不动声色道:“行,那您让我收拾收拾再进宫,总不能失了礼数。” 没过多久,慕云欢就跟着王公公进宫了。 在路上她突然想起有些不对,沈离夜那狗男人肯这么轻易地放她走? 她走的时候也一句话没说,喝错药了? 正想着,就听见前面的王公公停了下来,说道:“见过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轿辇落下。 慕云欢意识回笼,瞬间清醒,看着面前一袭粉紫交领海棠宫裙的少女,她僵在原地。 心底愧疚尴尬等情绪交织,她下意识转头就想跑。 “王公公,本宫听闻今日定北侯的夫人进宫。所以想来瞧瞧能赢得定北侯青睐的姑娘是何模样。”楚眉莞尔一笑,甚是温柔。 王公公扭身让出一条道:“这位便是侯夫人了。” 麻了,王公公其实你不用反应这么快的。 楚眉眸中划过一抹喜色,问她:“你是慕云欢?” 事已至此,就算再不想面对楚眉,慕云欢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民女慕云欢见过惠妃娘娘。” 听见这声音,楚眉愣了片刻,眼眶登时就红了:“白……不,慕姑娘,你能否摘下面纱,让我看看?我总觉得,你像我一个故人。” 第117章 妇唱夫随 慕云欢平静地回答:“惠妃想来是认错了,云欢不过是江州商贾之女,这是第一次来到汴京城,应该不会是惠妃娘娘的那位故人。” “惠妃娘娘,今日确然是慕姑娘第三次进宫。”王公公在一旁解释。 惠妃带着笑,却是坚持说道:“慕姑娘无需紧张,那位故人对本宫很重要,是与不是,其实只需要慕姑娘将面纱取下让本宫瞧一瞧便知。” “民女有罪。”慕云欢低着头又往后退了一步,“民女对惠妃娘娘并无半分不尊重之意。但奈何民女前几日才过了敏,生了水泡留下了疤痕,实在是有碍观瞻。” 看着她后退的动作,惠妃眸中一颤,眼中希望逐渐泯灭:“那想来是本宫认错人了,麻烦慕姑娘了。” 声音很像她。 但别的地方一点都不像她。 王公公笑道:“惠妃娘娘请回吧,奴才要带着慕姑娘去皇后娘娘那处呢。” “慕姑娘还未嫁进定北侯府,为何要特地向皇后娘娘请安?”惠妃依旧带着温柔的笑。 “倒不是特地给皇后娘娘请安,侯爷和夫人好事将近,侯夫人又是第一次来汴京城,皇后娘娘特地教授侯夫人京城中的规矩。”王公公回答。 “原来是这样,王公公、慕姑娘请吧。”惠妃没继续问下去。 王公公笑着带着慕云欢走了。 路过时,慕云欢才抬头,和惠妃的眸光不经意地一撞,她不动声色地躲开,就跟了上去。 走远了,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才满是好奇地问:“师父,惠妃娘娘进宫三年,还是第一次见惠妃娘娘穿得如此娇艳的颜色呢,当真是极好看。” 王公公瞪了他一眼:“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主子的事也敢议论了?” 转而又朝慕云欢笑着道:“侯夫人见笑了。” “无妨。”慕云欢眸中情绪复杂,像是有感而发:“惠妃娘娘穿紫色确实最是好看。” ……惠妃回了永寿宫。 贴身宫女红豆熬了补药送来,“娘娘,药熬好了。” “放下吧,凉了便喝。”惠妃怅然若失,再没笑容。 白玉,究竟是不是你? 如果是你,为何总是不肯见她? 红豆一眼瞧出惠妃的情绪,“娘娘,其实您若是实在想知道慕姑娘是不是白玉公子,不妨跟去长春宫瞧瞧。” ……长春宫。 慕云欢进了长春宫,王公公就去向皇帝复命了。 皇后坐在前首,脸色冷淡:“听说你有一手好医术,还是圣医,来给本宫瞧瞧。” “皇后娘娘谬赞,民女只不过会些皮毛罢了。”慕云欢边把脉边说:“皇后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开服药养些时日便好了。” 说完,宫女便递上纸笔。 开完方子,皇后轻蔑开口:“昨夜你喝醉了酒,冒犯本宫的事,本宫倒是可以不计较。只不过很快就是你与行止的大婚之日,你本就配不上他,若礼数都不周全,尽显小家子气,怕是要害行止被人耻笑了。这些事本不该由本宫管,但行止是孤儿,又多次救了安宁与怀瑾两人,本宫早已将他视如己出,今日才将你接进宫,由本宫亲自教会你,该如何做好定北侯的夫人,你可有异议?” 慕云欢很想朝她翻个大白眼,还是忍住了,“能得皇后娘娘教授规矩,是民女之幸。” 皇后是出了名的重视规矩,顽固守旧。 她29世纪的独立女性,观念背道而驰,日后恐怕不会安宁了。 “行止娶你已经是自降身份了,你只能比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做得更好,才能让行止在背后少受些别人的议论。为了娶你,行止在背后早已受尽指指点点,你难不成还想让他因为你被骂?被百姓议论定北侯娶了个出身不高,又粗俗无礼的女子?莫要痴心妄想能够霸占行止一个人,这天下男子都是妻妾成群,像是行止这等优秀的儿郎定是要坐享齐人之福的,你既然想做正室夫人,就必须要有容人的雅量,否则还不如自请下堂!” 啧啧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么想把安宁塞给沈离夜,找她说有什么用? 慕云欢刚想怼回去,另一道柔软娇俏的嗓音就从宫殿外传来—— “臣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说着,就瞧见楚眉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瞧见慕云欢,讶异道:“瞧皇后娘娘这是在训话,不对,听说是要教侯夫人规矩,倒是眉儿来得不巧了。” 皇后神色一敛:“妹妹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嘱咐这丫头一些事情说些体己话罢了,香桃,给惠妃妹妹上茶。” 楚眉端着茶,坐着好整以暇道:“皇后娘娘莫要介意,继续便可。正巧臣妾也好久未曾和皇后娘娘说过体己话了。” 说着,她眼神只扫了慕云欢一眼,再未看过她。 慕云欢浑身一僵,面对皇后她半分不紧张。但不经意对上楚眉的眼神,明明极为温柔,她却觉得呼吸一窒。 她实在没想好怎么面对楚眉。 当年的事,也说不好是谁对谁错。 楚眉一来,皇后说话不得不收敛许多。 “那就让妹妹见笑了。今日清醒着,倒是比昨日稍微懂了点规矩,你须得记住,你未来的夫君是大宋国权势滔天的定北侯,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侯府和夫君的脸面,且不说别的,这酒万万喝不得。” 慕云欢抿了抿嘴,正寻思着怎么怼回去,旁边楚眉就笑着开口了—— “早上听说,皇后娘娘昨日被人泼水,臣妾正担心着会不会染上风寒,特地来瞧瞧皇后娘娘。但刚才一看,见皇后娘娘能和慕姑娘说这么久的话,想来精神是极好的。倒是臣妾比不上皇后娘娘了,昨夜陪着皇上小酌几杯,今日总有些恍惚。皇后娘娘刚才说,这酒是喝得还是喝不得?”楚眉莞尔一笑,看不出半点锋芒。 言外之意,皇上昨夜才刚喝过酒,皇后娘娘就说酒喝不得? 皇后假笑道:“惠妃妹妹说笑了,小酌便可,莫要醉酒便好。” 楚眉了然道:“也就是说,酒是能喝的。” 此话一出,慕云欢勾唇一笑,这是让皇后打自己的脸啊! 殿中安静了片刻。 楚眉又笑道:“皇后娘娘继续,臣妾精神恍惚正胡言乱语呢。” 瞧她巧笑倩兮,哪里有半分精神恍惚的样子。 “你是商贾之女,从小家教不严,缺乏规矩礼数,能够嫁给定北侯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也许在江州可以任由你任性胡来。但这是汴京,是在皇宫,且不可再鲁莽不知轻重。”皇后沉着面色道。 这话慕云欢越听越不舒服,但下一秒——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出身比慕姑娘还要低,能进宫伺候皇上又有幸位列妃位之首,这才是天大的福气呢!慕姑娘也许出身不高,但听说那定北侯却是最疼爱这位未过门的夫人,现在汴京城人人都传,定北侯为了慕姑娘,宁愿放弃安宁公……” 说到一半,楚眉像是才反应过来,急忙道:“臣妾说错话了,皇后娘娘向来大度,想来是不会介意的。不过啊,由此可见,莫以出身论英雄,能嫁得好郎君,得到郎君疼爱才好呢,莫要像成国公府的芊芊小姐,身份尊贵出身极高,可及笄五年,没有一位郎君敢上门提亲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6节 慕云欢努力憋笑,肩膀轻抖,被楚眉看在眼里。 皇后被楚眉说得脸色铁青,显然是动了气。 偏偏她独得盛宠,话又说得滴水不漏,皇后根本不敢对她怎么样。 见皇后脸色不好,楚眉立刻闭了嘴,认真又单纯地看着她:“皇后娘娘您继续。” 被楚眉一再打岔,皇后再想刁难也没了办法。 “倒是没什么继续了,本宫倒是要问问妹妹,可还有什么要说的?”皇后看出楚眉就是铁了心要护着慕云欢,神色冷厉,阴阳怪气地反问。 楚眉一听,认真思考片刻:“既然皇后娘娘问了,臣妾还真有话说。臣妾精神有些恍惚,听说慕姑娘医术甚好,想请慕姑娘去永寿宫给臣妾瞧瞧身子。” 皇后本是想给慕云欢一个下马威的,怎么肯轻易放人? 见皇后娘娘不说话,楚眉又道:“皇后娘娘不会不肯吧?” “妹妹说笑了,既然妹妹身子不爽,慕姑娘就去永寿宫给妹妹瞧瞧吧,不然皇上怕是要心疼了。”皇后忍着气道。 楚眉将慕云欢大大方方地从皇后处带走。 永寿宫。 慕云欢把完了脉,立马低头躲开她的目光:“您心思长日郁结,思虑过重,郁郁寡欢,对身子已经造成不小的伤害,需要按照药方好好调理,放宽心思才是。” 楚眉浅淡一笑:“谢过慕姑娘了。” 见她总是笑着,慕云欢眉头微蹙,脱口而出道:“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白玉……是不是你?”楚眉眸中光亮出现,只有白玉会和她说这样的话,“惠妃娘娘想必是认错了,民女是慕云欢。”幸好有面纱挡着,慕云欢依旧冷静。 楚眉拦住她,眼眶微红:“你说你不是,那你将刚才开的药方给我看。” 慕云欢攥紧手中的药方,她用的是29世纪的简体字,整个天下她独一份,楚眉一看就能认出她,“民女刚才发现药方有些错误,恐怕对娘娘病情有害,回去翻阅医书后再给娘娘。”慕云欢没等她说话,果断道:“既然无事,民女便先告退,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楚眉拦不住她,红着眼眶叫了一声:“师父!” 慕云欢脚步一顿,忍着没说话答不离开了。 从永寿宫出来之后,王公公就带慕云欢去了住处。 “侯夫人,皇上特意吩咐了,这些日子您就住在承乾宫,今早就命人收拾好了。”王公公笑着给她解释。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问:“公公,我刚入宫还有诸多不懂,这承乾宫从前可有人居住?” “有的,太子殿下弱冠之前,便就是住在承乾宫的。”王公公回答,怕慕云欢多想又补了一句:“侯夫人不必担心,太子殿下弱冠之后就出宫有了自己的府邸,这承乾宫便空了下来,往日都是留给侯爷进宫暂住的。” “谢谢公公了。”慕云欢心下一惊。 “无妨,缺什么侯夫人说话就是,那咱家先告退了。”王公公带着人走了。 慕云欢若有所思地走进房间。 都说沈离夜深受皇帝重用,她当初还不以为然,现在才见识到底是有多受重视。 开罪秦世恩,断了秦芊芊的手,皇上只罚了闭门思过半月。 无召入宫,八名言官联名弹劾,也不过是鞭刑三十。 进宫暂住,住的是太子的承乾殿。 啧啧了两声,慕云欢想起惠妃,顿觉头疼。 她那简体字,还有那狗爬字迹,楚眉一见就能认出。 眼下练字还来得及吗? “罢了,就算练得不行,至少不像我那狗爬字儿就成。” 承乾宫字画多得很,多数都是草体,写得挥斥方遒,但是她看不懂。 选了一个能看懂的,一瞧才发现是沈离夜的墨宝。 慕云欢手执湖笔,练得很慢,但很专注,专注到连有人走进来都浑然不觉。 纤细绝美的倩影站在书案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湖笔,她一身火红的衣裙却显得宁静安好。 满地的纸团扎眼得很。 看了片刻,沈离夜随手捡起面前的纸团,眉眼登时带上笑意。一声低笑。 慕云欢一惊觉,抬头就看见了沈离夜拿着宣纸低笑出声。 她登时恼了,几个箭步冲上去:“别看!” 沈离夜挺直背脊,将手上的纸举高,不给她。 “不要看!”慕云欢又羞又怒,垫脚去抢他手上的纸团。 一个重心不稳,慕云欢一不小心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沈离夜单手将她抱进怀里,在她喋喋不休的红唇上咬了一口,从胸腔浅浅颤动,笑声低沉磁性:“娇娇儿,别害羞,很好看。” 慕云欢脸色绯红,趁他不注意抢过纸团,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羞怒道:“不要脸,你怎么来了?” “妇唱夫随。”看着她娇嗔的模样,沈离夜满眼笑意。 第118章 想留在他身边 与此同时。 公主府。 “楚眉怎么会护着慕云欢?”安宁公主脸色阴冷,眼眸中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旁边的李嬷嬷开口:“如今惠妃一人独得圣宠,若是她铁了心护着慕云欢,恐怕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拿慕云欢没有办法。” “本宫倒是不相信,这世上有毁不掉的亲!”安宁公主将一包东西递给李嬷嬷:“在天黑宫门落锁之前,务必送进宫交给母后,母后会知道怎么办。” “是。”……承乾殿。 沈离夜瞧着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轻声道:“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叹了一口气,慕云欢回答:“字丑得很,给人开药方都不好意思了。” 见她神色失落,兴致不高,沈离夜发觉不对。 “怎么了?可是皇后娘娘对你说了什么?”沈离夜并不想让慕云欢进宫,但皇上和他再三确定过,皇后一定会收敛,他这才没违抗圣旨。 “她说什么我只当放屁。但……今日我遇见惠妃了,险些就被她认出来了。”慕云欢连连叹气,实在不知如何说起。 “她识得你的字迹?” “嗯,她一瞧就知道是我。” “所以你就着急成这样?”沈离夜指节轻弯,在她额头轻敲:“不过是你少不经事调戏过她一回,你同为女子,就算让她认出,也算不得大罪,怕什么,天塌下来为夫也给你撑着。” 慕云欢面露难色:“你不知道,我没调戏过她,但……” “什么?” “她,她当年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情愫,你懂吧?” 怔愣片刻,沈离夜皱紧了眉。 怕他想歪了,慕云欢急忙开口解释:“不是,准确来说她喜欢的是女扮男装的我。” 这要是说出去了,她岂不是阴错阳差成了皇上的情敌? 那可怎么得了。 “这是你带着面纱的真正原因?”沈离夜眉头紧蹙,捏了捏眉心。 “嗯,但当年我也有错,没提前和她说清楚,她认为我是男子,对我心生依赖,如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慕云欢很惆怅。 五年前,她十三岁第一次来到汴京城,从青楼里救下的第一个丫头就是楚眉,楚眉那时十五,营养不良导致又矮又瘦。但颇有跳舞的天赋,慕云欢就将她带在身边。作为她的师父教她舞蹈,让她掌管刚开的红袖招。 那时为了行走方便,慕云欢都以男装示人,化名白玉,照顾教导了楚眉两年,那丫头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分不清依赖和喜欢,就一股脑认定了慕云欢。 慕云欢当时就怂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发觉沈离夜神色更不好,她问:“你怎么比我还担心?” “也就是说日后,本侯不仅要防着男子,还要防着女子?”沈离夜心情复杂。 这件事对他冲击太大。 “也许是吧?”慕云欢心虚地回答。 凝视了她片刻,沈离夜揉了揉眉心,“真想将你藏起来。” 到了此刻,沈离夜才算真切地理解了金屋藏娇的滋味儿。 想要霸占她所有的美和光芒。 慕云欢没搭理他,继续练字,刚提笔,耳边就传来他低哑磁性的嗓音:“这里不对。” 随之而来的,他冰冷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高大清瘦的身躯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背。 独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陌生的荷尔蒙刺激着她的大脑,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明她们越来越亲密,但慕云欢却对他的触碰越发的敏感。 “我已经向皇上请旨,你若不喜,不用住在皇宫。”沈离夜眸光微沉。 “这么肯定我不喜欢?”慕云欢好笑地问他。 他没说错,宫中等级规矩森严,加上皇后对她说的那些话,慕云欢又是自由惯了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沈离夜瞧着她:“你不喜欢的事,都不用做,我总会护你周全。” “我不喜欢的事都不用做?那我现在想离开汴京城,你也不会任由我跑路啊!”慕云欢不信他的话,不甚在意地回答。 沈离夜大步到了她面前,低声道:“你可以走,去哪儿都可以,但要带上我,不许一个人偷偷地跑。” 听见这话,慕云欢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一样,抬眼讶异地看向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带你一起走,私奔?再说你是暗羽卫都指挥使,那么受皇上器重,他会放人?” 带上他,就跑不了了。 慕云欢心底清清楚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7节 可沈离夜的转变她看得更加清楚,从一开始只想将她绑在身边,到现在能说出跟她一起走的话。 “请辞便是。”沈离夜像是在向她证明真心一样。 慕云欢心底一震,掩下眼中情绪,故作无所谓地问:“宁愿放弃荣华富贵也要跟我走?” “这天下万般皆下品,我所求不过一个你。” 他孑然一身十几年,身边只有临风,荣华富贵于他来说并无用处。 看着沈离夜,慕云欢没说话,任由心底情绪发酵。 沈离夜继续说:“皇后娘娘向来重视规矩,你又冒犯过她,我如何安心让你住在宫里?” 良久,慕云欢才开口:“但若想要留在你身边,这一关终究得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欢儿,你方才说什么?”沈离夜抓住她的手腕,眸光一凛,暗含期待:“你再说一遍!” “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慕云欢险些扛不住他炙热的眸光,故意逗弄他。 “上一句。” “哦,这一关终究得过。” “不是这句。” “我说,假如想要留在你身边。” 心潮如巨浪澎湃起来,沈离夜没这样失态过,哑声问:“你说,你想留在我身边?” “暂时是想留在你身边,说不定过个几年,我就改变主意了呢?”慕云欢鼓起勇气地回答,心里却没底。 她不敢把一辈子赌在别人身上…… 但若是沈离夜,她可以试一试。 话音刚落,沈离夜就堵上她饱满诱人的红唇。 她那扇紧闭的心门,终于朝他开了一丝缝隙。 纵使再小,但已经足够沈离夜心底掀起狂风暴雨。 狂暴强势地吮吸着她的唇珠。 这一次,她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吻着,发泄着。 一吻良久,慕云欢红着脸推开他,眉眼娇软勾人至极,“正经点,我要练字的。” “我教你。”“欢儿,别紧张。”“这里需要用力。”“手要稳。” 低沉铄金的男声不断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她有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极其暧昧的时刻。 “娇娇儿,放轻松。” 慕云欢只能忍着心猿意马的冲动,集中心神,去想如何应对的法子。 皇后用初一、十五、三十皇上都可以去永寿宫,而她替皇帝保守秘密的条件,才换来皇帝下旨接慕云欢进宫。 加上慕云欢和沈离夜的婚期只剩六天,安宁公主肯定要抓紧时间搞事情。 一语成谶。 一到晚上,宫里果然出事了。 面生的小太监跑进来:“慕姑娘,侯爷,长春宫出事了,说是皇后娘娘突然昏迷,好像和慕姑娘有关……” 慕云欢带上面纱,眸光冷了下来:“走吧。” 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沈离夜眼眸深沉莫测,却并没有跟上去。 慕云欢刚走没多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承乾殿。 一进长春宫,太医们跪了一地。 苏舜坐在前首,冷着脸问:“按照你们所说,皇后此回并不是无故生病,而是中了巫蛊之术?” 为首的太医急忙开口:“回禀皇上,正是。” 刚说完,安宁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和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就急急忙忙从长春宫内殿跑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东西。 “皇上,皇后娘娘真是中了巫蛊之术啊!” 两个嬷嬷吓得扔掉手上的布娃娃。 旁边的跪在皇上身边,哭得好不伤心:“父皇,您要救救母后啊!” 为首的章太医说道:“禀皇上,这种巫蛊之术倒像是民间的迷信手段,极为恶毒。使用人将两个娃娃都写上皇后娘娘的名字,再扎上银针,滴上自己的鲜血,只要将其中一个放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就会让娘娘身子日渐亏损。” “两个娃娃?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另外一个娃娃在何处,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母后?”安宁公主停止了哭泣。 章太医道:“正是。” 王公公捡了那布娃娃呈上去。 只见那布娃娃身上用朱砂写着皇后,扎满了银针。 苏舜眉眼带怒,随手就将那布娃娃掀翻在地:“给朕搜,竟敢在宫里使用如此恶毒的巫蛊诅咒之术,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王公公带着人立马就去搜查各宫了。 慕云欢眉头微蹙,这是冲着她来的? 刚想着,就听见陈嬷嬷开口:“皇上,奴才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舜冷哼一声:“知道不当讲就闭嘴!” 安宁脸上神色一滞,随即劝道:“父皇,您就让陈嬷嬷说吧,陈嬷嬷是母后贴身伺候的嬷嬷,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线索呢?” 见苏舜拂袖,陈嬷嬷才敢开口:“奴才前日才带着宫女太监洒扫了一边长春宫,那时并没什么娃娃,可见这东西是昨日才被有心人放进来的,方才的娃娃又是在皇后娘娘的寝殿里搜出来的,但昨日进过娘娘寝殿的,只有……” 苏舜冷道:“说!” “只有侯夫人……”陈嬷嬷颤颤巍巍地说。 李嬷嬷紧接着开口:“是啊皇上,宫中一直戒律森严,像这种恶毒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出现在宫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宫外带来的,昨天……正好是侯夫人进宫的日子……” 两个嬷嬷一唱一和,这一番话下来,尽数是将所有的嫌疑推给了慕云欢。 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云欢身上。 安宁神色瞬变,指着慕云欢的鼻子质问道:“是你,是你!是你诅咒的母后!” “公主有病就去瞧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皇后娘娘?”慕云欢眉头微皱,毫不留情地怼她。 “父皇,你要为母后做主啊!”安宁公主哭着喊。 苏舜面色愠怒,指着旁边的宫女和太监:“你们说,昨日定北侯夫人有没有进过皇后的寝殿?” 那些宫女和太监瞬间跪了一地,声音颤抖道:“回回回皇上,定北侯夫人昨日确然进过皇后娘娘的寝殿……” 众人全都指证着她,所有人都以怀疑猜忌的目光盯着她。 没人信她。 此时一道极有威慑力的男声响起—— “都瞧着我家夫人没人撑腰,所以可劲儿欺负么?夫人脾气好,本侯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跪在殿上的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忍不住心生畏惧和悔意。 “臣沈离夜,参见皇上。”沈离夜行完礼就到了慕云欢身边。 一见沈离夜,安宁公主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哭得可怜:“行止哥哥,你终于来了,母后晕倒了!就是她诅咒母后,肯定是因为昨日夜里的事情,今日母后又训斥了她,她记恨在心,才会对母后用这样歹毒的术法!” “行止,你来的正好,所有人都怀疑你这未过门的夫人,你有何看法?”苏舜面色愠怒。 慕云欢忍不住望向沈离夜。 动机、人证、时间地点都齐了,似乎她已经百口莫辩。 那些人不相信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若是他也不相信呢? 无视安宁公主,沈离夜的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眼眸中柔情尽显,“我永远信你,莫怕,放手去做,有事我撑着。” 他手下动作轻柔,声调柔和却格外坚定,他那样温柔信任的目光给了她充足的底气。 慕云欢心中悸动,没人信她,可他永远相信,心里浮现的某个念头越来越坚定。 她转眸看向苏舜,眸光冰冷,开始反击:“启禀皇上,民女十分认同李嬷嬷和陈嬷嬷的想法,真正做恶的人肯定是在昨日能接触到皇后娘娘寝殿的人,而且那娃娃肯定是从宫外带来的。但符合两个条件的,不只民女,更有安宁公主!皇上若不是信,可以好生审问陈嬷嬷,或是在寝宫侍奉的宫女。” “说!”苏舜朝着她们冷怒开口。 “回回皇上,奴才……”陈嬷嬷支支吾吾,看得安宁公主气得狠狠地刮了她一眼。 见陈嬷嬷不说话,那群宫女太监抖着身子也不敢说话。 苏舜一瞧就明了:“若是半句假话,即刻拉去辛者库做苦役!” 他这一吓,一个宫女抖着声音开口了:“回皇上,昨日安宁公主确……确实也进过皇后娘娘寝殿。” “再没别人了么?”苏舜继续问。 “再,再没了。”那宫女答。 眼见到了自己身上,安宁脸上染上慌张,怒道:“你胡说!因为行止哥哥对我好,你就心生怨怼,现在更是不惜将本宫拉下水!虎毒还不食子,我又怎么会去害我嫡亲的母后?!父皇,您不要相信她,她撒谎!” 慕云欢轻视地扫了她一眼,冷笑:“公主不必急着辩解,等王公公搜出结果,就知道到底谁在撒谎了!” 刚说完,王公公就带着人回来了:“回皇上,奴才带着人搜了阖宫,在长春宫的偏房中找到这个东西。” 果然就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 长春宫的偏房! 安宁公主、李嬷嬷和陈嬷嬷神色皆是一变,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明明是让人放进了承乾殿才对! 慕云欢一瞧她们的反应,迅速反应过来,立即地望向了沈离夜。 她其实是没底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8节 见安宁公主那么笃定,肯定会派人放进承乾殿。 是他换了地方? 沈离夜垂眸望向她,桃花眸中染上浅淡的笑意,冰凉的指尖在她掌心轻挠。 她立刻确定,是他! 第119章 第一次回应他 “偏房是何人在住?” “回皇上,是陈嬷嬷。”王公公如实道。 此话一出,直接将所有的矛头和嫌疑都调转到了陈嬷嬷头上。 安宁公主一听,瞬间哭到了皇上身边,指着陈嬷嬷道:“你!竟是你?!母后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害她啊?父皇,您一定要给母后主持公道啊!” 陈嬷嬷百口莫辩:“皇上,奴才冤枉啊!且不说奴才伺候皇后娘娘多年,受尽娘娘的恩惠和照顾。就算奴才是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害皇后娘娘啊!” 苏舜怒目圆睁,眼神凌厉如刀:“你这老刁奴!从前就欺负过眉儿,狗仗人势做尽恶事,昨夜将侯夫人按进水桶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个吧?现下更是忘恩负义,敢对自己多年的主子下手,朕岂能容你?!” “来人,将这老刁奴拖下去,杖责一百,死了便罢。没死扔进辛者库!” 苏舜一声怒吼,陈嬷嬷就被拖了下去,没半点辩解的机会。 慕云欢皱了皱眉,隐约觉得皇帝这反应不太对,今日之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想要陷害她。 苏舜太过潦草,又或者像是寻个由头发落陈嬷嬷。 欺负眉儿…… 这是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有多么关心皇后的死活。 苏舜并不是瞧不出这事背后有猫腻。但为了报当年陈嬷嬷挤兑楚眉的仇,恰好寻了个由头把她发落罢了。 见发落了陈嬷嬷,李嬷嬷吓得哪儿敢说话。 安宁公主楚楚可怜地到了慕云欢的面前,似有若无地擦着眼泪:“姐姐,今日是安宁太过担心母后,才会听了别人的挑唆去怀疑责怪姐姐,都是安宁的错,安宁改日一定上门给姐姐赔罪。听行止哥哥说,姐姐性格向来是极好,极为宽容大度的,姐姐就原谅安宁这一回好不好?” 慕云欢冷着眼看她演戏:“安宁公主怕是记性不大好了,皇后娘娘今日上午才说过民女不懂规矩,自私善妒,没有容人的雅量,恐怕是担不起宽容大度四个字的。” “姐姐……安宁真的知错了。”安宁公主没想到慕云欢当着众人的面,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继续哭哭啼啼道:“行止哥哥,父皇,你们帮安宁向姐姐说说情吧。” 沈离夜没瞧她,上前半步护住慕云欢。 苏舜揉了揉眉心,反而喝斥:“安宁,没规矩,行止没过门的夫人你岂能叫姐姐?” 安宁脸上神色一僵:“父皇……” “行了,眼下是要救你母后。” 慕云欢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连苏舜都不喝安宁这一杯绿茶,“回皇上,民女不才会些医术,不如让民女给皇后娘娘瞧瞧?” “不可,皇上不可!”为首的章太医脱口而出:“这侯夫人会些医术,但恐怕并不精通,若是把错了脉,用错了药。恐怕会加重皇后娘娘的病情啊!” “你们这群废柴也没看出个法子,还敢腆着个老脸跟朕说她不行?那你们就行了?”苏舜嘴毒的很。 章太医被骂得身子乱抖也不敢说话,慌的额头满是薄汗。 慕云欢敏锐地抓住了章太医的慌乱,难道皇后的脉象有问题? “行止未过门的夫人,你去给皇后看看。”苏舜道。 “是。”慕云欢得了命令才去内殿瞧皇后了。 刚一把脉,慕云欢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皇后的脉象他喵的比沈离夜都要正常有力,还装晕倒? 怪不得章太医那么慌,是怕露馅摊上欺君之罪吧! 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慕云欢勾唇笑了,铁了心地要搞她是吧?行,那就看看你能装多久。 走出内殿,慕云欢朝苏舜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确然是中了巫蛊之术,这种术法民女曾经在一个小山村中见过,也能够让皇后娘娘清醒过来。但用的法子可能要让娘娘受些罪,所以特来请示。” 皇后是苏舜年少时先皇所赐太子妃,他对皇后并无半点感情,自然也懒得管她受不受罪。 苏舜大手一挥:“无妨,只要能让皇后醒过来便可。” “那便请皇上和章太医移步内殿,也好为民女证明。”慕云欢说。 苏舜和章太医都进了内殿,慕云欢又吩咐王公公去准备了些东西来。 章太医一见她拿起那小木锤,急忙开口阻拦:“皇上万万不可啊,这一锤下去,恐怕娘娘身子受不住啊!” “无妨,章太医您不知道,这种巫蛊之术的解法还算是比较简单的,只需要外力刺激即可,我下手有分寸的,再说皇上都同意了,章太医您是想要…违抗圣意?”慕云欢笑眯眯地一顿忽悠加盖帽子。 “皇上恕罪,微臣不敢。”章太医擦着额头上的汗,慌的不行,早就后悔帮皇后隐瞒了。 慕云欢冲着皇后膝盖就是猛地一锤,却只听见细小的嘤咛,她离得近才听得清。 她假装查看皇后的情况,实则凑到皇后耳边轻声道:“别装了。” 说完,就看见皇后眼睫毛轻颤了颤。 那一锤看着章太医心惊肉跳,这叫有分寸? 可奈何苏舜目不关心,他也说不了什么。 她又拿出一片羽毛,放在皇后鼻子下面来回地清扫。 章太医睁大了眼,吓得不行,这侯夫人太粗俗赖皮了! 渐渐地,她就见皇后咬紧腮帮子,忍得浑身都在颤抖,但无论如何就是不肯睁眼。 苏舜眼尖地瞧出了皇后的不同,眼眸冷眯。 “皇后娘娘,再装下去,可是要受苦头的。”慕云欢咬着牙在皇后耳边道。 随后,慕云欢对苏舜道:“皇上,刚才两种方法都没有作用,请皇上允许民女用点穴,能够促进皇后娘娘给的血液循环,说不定能救皇后娘娘。” 苏舜冷冷道:“你尽力医治皇后便是。” 连续点了好几个穴道,皇后都没反应,她眯了眯眼,凑到皇后耳边:“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还装呢?有本事一辈子都别醒! 慕云欢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对苏舜道:“皇上,想不到皇后娘娘的情况如此严重,民女也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若是这个方法再不行,皇上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什么方法?”苏舜问。 “药浴。”慕云欢一本正经道:“药浴能够最大程度地让娘娘吸收药效。但碍于皇后娘娘情况严重,吸收得慢了,得用滚烫的水给娘娘泡,而且那水要一直换,保持滚烫到娘娘醒来。哎,本来民女也不忍心用这一法子。毕竟滚烫的水,那怕是会烫起一身的水泡,多半还得留疤,没有哪个女子希望自己浑身水泡疤,想想都有些吓人啊……” 这话说得不经意,却全都进了皇后的耳朵。 若是浑身都是疤,皇上日后定是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左右现在已经有了台阶下…… 正说着,慕云欢身后就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一转头,面露喜色:“皇上,皇后娘娘醒了!向来是刚才的法子起作用了!” 苏舜眯了眯眼眸,眸光凌厉冰冷,直直落在皇后身上。 皇后虚弱道:“皇上……这是发生了什么?章太医和您怎么都在这儿?” 苏舜淡淡道:“废柴,你去看看皇后。” 章太医忙不迭地上前问:“皇后娘娘,您可有哪儿不舒服?” “本宫膝盖有些疼……” 慕云欢朝皇后亮出明媚又欠揍的笑容:“不好意思皇后娘娘,我打的。” 皇后神色一僵,虚弱道:“章太医,本宫的腿为什么会又麻又酸还疼?” 章太医一听急忙把脉。 “啊,皇后娘娘,民女刚才点的都是足肝经脉上的大穴,为了让您醒过来力道又用得大,所以……”慕云欢猛地一拍头,像是刚刚想起来。 “所以什么?!”皇后疼得已经控制不住仪态,又急又怒。 “所以娘娘的腿可能还要酸疼好一阵子,不过一点都不影响身子的。而且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会记恨民女的吧?” 让你装! 苏舜在,皇后发作不得,一忍再忍:“是你救了本宫,应该赏赐才是,怎么会记恨你呢?” 见皇后装着,慕云欢才懒得和她演戏:“皇上,既然皇后娘娘醒了,那民女就告退了。” “下去吧。”苏舜淡淡道。 经过这么一闹,苏舜也将整件事情猜的七七八八。 慕云欢走了之后,皇后才敢喊苏舜:“皇上……” “皇后!”苏舜怒吼出声,冷冷地睨着皇后:“收起你那些把戏,否则朕能让你坐上这位置,也能让你摔下来!” 苏舜怒得拂袖而走。 “皇上……”皇后被吼的心头发颤。 她是先皇亲点的皇后啊,岂能说废就废? 苏舜怒气冲冲地从内殿大步而出,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向那一群太医,“一群废柴!竟敢欺瞒愚弄朕,一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全给朕杖责三十以儆效尤!明日朕若是在太医院见不到你们,再杖责五十!” 苏舜怎么不怒,他养的太医院,竟全都听命于皇后将他玩弄在鼓掌之中,没有弄出几条人命以儆效尤已经算是苏舜仁慈。 一群太医不敢怒也不敢言,齐齐谢了恩就被拉出去杖责了。 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在身后,行礼道:“皇上,皇后娘娘仁慈宽厚,帮微臣教导夫人礼仪,乃是微臣之幸。但微臣的夫人从未来过皇宫,生性活泼自由,怕是守不住这诸多礼数,微臣也自觉无用,离了夫人便忍不住时时挂念担心。况且微臣爱的就是她自由洒脱的性子,在微臣心中,她已经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只是进宫半日,便已经招惹上这许多风波,微臣夫人心思单纯直接,微臣实在放不了心。皇上也钟情于一人,定是能懂微臣所说,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让微臣将夫人接回侯府。” 苏舜钟情楚眉一人,是整个后宫朝堂都清楚的事实。 苏舜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骂:“你小子,当初还笑朕太过沉溺,如今总算是懂了其中滋味,你快滚,没事别到皇后面前晃!” “谢皇上!” 谢完恩,沈离夜就带着慕云欢走了。 温热柔软的小手突然轻轻握住他的大掌。 沈离夜愣住,转眸看向她,往日平静深邃的桃花眸中宛如酝酿席卷着风暴,满是汹涌的情绪。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99节 她第一次,第一次握住他的手。 第一个主动与他亲密接触。 第一次,尝试回应他。 对上他炙热又汹涌的目光,慕云欢轻笑道:“回家啊,傻啦?” 沈离夜喉结滚动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你回家。” 见他傻乎乎的样子,慕云欢忍不住笑了:“沈离夜,你真的好痴汉啊!” 她踮起脚,手指弯曲。 这一次,换成她用指节轻敲他的额头。 “痴汉又是何意?”沈离夜眸光汹涌而澎湃。 “痴汉,就是夸你长得很好看的意思。”慕云欢一本正色地忽悠他。 沈离夜笑着看她:“回府只给欢儿看。” 慕云欢被他逗笑,扯着他的手:“走了!” “不走。”沈离夜道:“要欢儿牵着我走。” “行行行,谁让我捡了个祖宗回来。”慕云欢无奈又好笑。 过了片刻,她突然说了句:“谢谢。” 谢谢,他信她。 也只有他,总是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信她。 “嗯?”沈离夜没听清。 “我说再不走,临风和马等到花儿都要谢了。” 两人并肩而行,同等傲气、同等惊才绝艳、同等炽热的两人,心越来越近。 某一处宫墙角落。 安宁公主看着一对璧人的背影,气得攥紧了手中的丝绢,“确定是准备了两辆马车?” 李嬷嬷颤颤巍巍道:“马车是王公公准备的,碍于还未成亲,就特地准备了两辆。” “吩咐你的事情可做好了?切不可害到行止哥哥。”安宁冷着脸。 “一切都做好了,公主放心。就算再没规矩的人家,只要稍微有头有脸的人家,女眷的马车是要行在后面的。”李嬷嬷道。 “我倒是要看看,她命有多硬。” ……马车上。 “那娃娃你是怎么找到的?”慕云欢支着头看他。 第120章 半生霜雪,终有人与你同行】 “我瞧来找你的小太监面生得很,不像是御前的人,便故意等在承乾殿,果真找到了。” 沈离夜眸光微凉柔软。 “皇后那脉搏比谁都精神,还敢装昏迷,估计是自导自演,想要找个罪名陷害我,安宁公主那反应就算不是同伙,至少也该是知情的。”慕云欢捏了块海棠糕咬了一口,问他:“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我瞧着安宁公主是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你。” “你有我,不用忍气吞声,想做什么便去做,天塌下来都有为夫给你撑着。” 沈离夜话锋一转,凑近她:“若是你不喜,再讨旁人喜欢也是没用的。” “我发现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害臊了,一点都没有刚开始被我调戏的脸红脖子粗的纯情模样。”慕云欢受不住他那样的眼神,吐槽道。 “那欢儿喜欢吗?”沈离夜的手虚虚地搭在她的细腰上。 慕云欢转头瞧他,面上微红:“你别挠我,痒。” “喜不喜欢?”沈离夜抱着她问。 “不喜欢。”慕云欢红着脸嘴硬。 “真的不喜欢?”沈离夜的手在她腰眼轻挠。 她怕痒,在他怀里挣扎闹了几下才红着脸道:“一点点,就一点点。” 沈离夜这才放过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有一点也是好的。” 慕云欢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他,“我就知道不能和你同坐一辆马车。虽说是定了亲的,但好歹王公公在那儿看着,又特意准备了两辆马车,放着前面的马车不坐,你非要和我挤后面的一辆,就是来在我这儿揩油水的?” 她其实不在乎这里的男女大防,但是沈离夜不要脸的时候,她有点扛不住,所以才这么说。 “从皇宫回侯府,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沈离夜回答。 “一炷香而已,你打个盹不就到了。”慕云欢不以为意。 “会想夫人的。”沈离夜眉眼恹恹。 慕云欢笑了:“沈阿七,你真的好粘人呐!” 一口咬上她捏着的半块海棠糕,沈离夜只道:“你总想着要跑,要一直守着你才安心。” 指尖碰上他微凉的唇边,像是导电一样,慕云欢看了他片刻,才鼓起勇气道,“我不跑了。” 但她心里有顾虑。 沈离夜抬眸看向她,眸光幽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跑了。”慕云欢无奈地回答。 “欢儿,你……”沈离夜嗓音微哑,之前听她说暂时留在他身边,他已经足够激动。 叹了口气,慕云欢好笑道:“是不是傻,我说我不走了,就留在汴京,就留在你身边。” 喉头一滚,沈离夜罕见地生了几分紧张的情绪:“怎么突然下定决心了?” “没办法,人要是有了牵挂,在哪里都不会太自由的。”慕云欢笑着瞧了他两眼。 她确实向往自由,但一个人在外面飘零久了,她的心一直就像是无根的浮萍,零零碎碎。 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她在这封建的古代,第一次受到的平等对待。 他不容置疑的情意,像是控制着风筝的线。 只要线不断,风筝总是飞不了太远的。 他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就要吻上来,却被她用手掌挡住了。 慕云欢用掌心对着他,不让他吻:“之前才亲过,你又要亲亲?” “嗯。”沈离夜不要脸地承认。 之前都是被他强吻挣扎未遂。 现在不挣扎了,才发现他的吻她真的扛不住。 每次都吻到她腿软才肯罢休。 “不行,这还没成亲呢,一个时辰亲两回,每回那么那么久。那要是等成婚了,你不得把我吃进去?”慕云欢尝试着接受他的热情,但实在扛不住。 “我会点到为止。”沈离夜承诺道。 “不行。”慕云欢很坚定。 沈离夜松开她,“夫人脸皮薄,那便等成婚。” 见他松了口,慕云欢才拿开自己的手,“就算成了婚,你也得节……” 「制」字还没说出口,瞬间就被微凉柔软的唇堵住。 登时,沈离夜就按着她的腰吻得强势。 他吻得汹涌澎湃,慕云欢只能无奈承受他的情绪和热情。 “嘶……” “沈离夜你属狗的吧!” 慕云欢轻哼出声,刚说完就被他全数堵在嘴里。 她被他吻得腿软,脑子像是一团浆糊,只想大口呼吸空气,一用劲就把他按在榻上了。 两人这才分开。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她满眼怒气又娇羞地瞪着他:“沈离夜!” “为夫在此。”沈离夜含着笑回答,嗓音像是藏了勾子,刻意拉长尾音,磁性又性感。 “这就是你说的点到为止?”慕云欢好气,嘴都被他咬红了。 “为夫已经在克制了。”沈离夜答。 若不是未成婚,早在江州他就克制不住了。 慕云欢瞪着他,脸颊气得鼓鼓囊囊的,像极了生气呲牙咬人的兔子,“再也不信你的鬼话。” 说着,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 沈离夜闷哼一声,直接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原来是行的?”他腰背不好,之前她压着他也没翻过来。 “嗯?”沈离夜的眸光变得炙热而凶狠。 慕云欢见他又俯下身来,“你不是腰不好?” “腰不好,但为夫行得很。”沈离夜恶狠狠道。 见他急于证明自己的模样,慕云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不准笑。”“就要笑。”“再笑就亲你。” “好好好,你最行。” “还笑?” “沈阿七你好幼稚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0节 两人笑闹了片刻,慕云欢瘫在榻上,望着车厢顶。 理智回笼,一时间恍若隔世。 规矩等级如此森严的地方,她们的未来注定不会一帆风顺的。 皇后、安宁公主、慕府的人和百姓们,无数世人时刻都在告诉她,以她的出身是配不上沈离夜的。 他们只会质疑她的出身,背后诟病定北侯夫人出身商贾。 慕云欢嘴唇蠕动片刻,才说:“行止,我想和你说一桩事。” 她第一次主动叫他行止。 见她神色不对,沈离夜眸色冷暗了下去:“欢儿,怎么了?” “我不是慕周烨亲生的。”慕云欢道。 “我知道。”沈离夜答。 慕云欢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你去了秦府之后便发觉不对,加上秦芊芊想要刺杀远在江州的你,我便去查了你的身世。”沈离夜指尖拨开她鬓边的碎发,继续道:“但眼下,我也查不到秦今歌的消息,生死未卜。” “他应该活着,我必须找到他,身世才能清楚。” 望着他许久,慕云欢抿唇:“我会留在你身边,也会在侯府。但成亲可以推迟些吗?” “你不愿嫁给我?”沈离夜眉头紧锁,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是不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 “我都愿意为了你留下来,怎么可能不愿意嫁给你。”慕云欢抿了抿嘴,“就算没有皇后,只要在大宋国,只要在这个时代,世人都会觉得我是配不上你的,朝堂上也少不了言官背后诟病你。我想等我找到秦今歌,归宗认祖之后再名正言顺地嫁给你。” 她接受的教育是男女平等。 她甚至自私地觉得,除了她没人再配得上沈离夜。 但,人言可畏。 她不想在成婚这种喜事的时候,还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她执拗地想要一个,名正言顺、门当户对。 “所有谩骂所有诟病,本侯一个人受了就是!”沈离夜拧眉看她,“你无需担心。” “行止,我不想躲在你背后,看你一人受尽谩骂,这么多年你受的苦还不够吗?”慕云欢语气激动,“我留在你身边,不是为了躲在你背后,也不是让你替我面对更多艰险,更不想让你因为我备受质疑!我留在你身边是想告诉你,半生霜雪,你不再孤身一人,有我与你同行,不论什么情况,我都陪你受着,挨着。” 沈离夜是何等人,几乎是一眼就洞察了她的思绪。 他从未想过,有人赌上半生,愿对他说这样的话,更无从得知,心中是如此大受震撼。 半生霜雪,她愿与他携手同行。 慕云欢看着他,无比认真:“让我求得名正言顺,再光明正大地与你并肩。” 登时,情绪涌上了头,沈离夜目光凶狠,透着病态般的偏执,哑声道:“莫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本侯将不择手段扫清一切阻碍。” “好。”慕云欢朝他轻笑。 少女的笑容明媚单纯,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心中情绪太过汹涌,沈离夜低头就想吻她。 慕云欢顿时反应,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唇,皱着眉看他:“沈阿七你能不能节制点,刚说两句正事又要亲亲?” 沈离夜一时无言,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咱就说,我的嘴都被你亲肿了,你就不能控制一下吗?”慕云欢无奈地吐槽:“谁家亲亲像你一样,怼着人嘴唇一直咬啊。” 他压着她,沉默着轻吻上她的掌心,一连落下好几个吻。 慕云欢瞳孔放大,手上一片酥麻,随即她挡在嘴上的手被他拿开。 他那眼神似乎写着了——“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她脑子差点被这人整烧了,微微愣了一瞬,下的吻袭来。 被他拉着沉溺。 所有说不出口的情话和悸动心潮,都被沈离夜藏进了这个绵长柔情的亲吻中。 直到慕云欢真的喘不上气,沈离夜才肯放过她。 好不容易坐正身子,慕云欢恶狠狠地刮了沈离夜一眼,“你看看,你下次能不能轻点咬,又红又肿,我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金屋藏娇才好,如此怎够?”沈离夜不要脸地回答。 慕云欢扭过头不看他,掀开窗帘透风,可入眼的却是漆黑的夜幕。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扭头对沈离夜道:“这不是回侯府的路。” 周围满目的密林,俨然已经出了汴京城。 沈离夜神色一敛,低声道:“马夫有问题。” “停车!”慕云欢高声喊道。 那驾车的男子听见这话,挥动马鞭的力道越大了,马车的速度变得极快! 慕云欢眸光一冷,手中银针直直朝那马夫后背而去。 却不想那马夫像是铁了心要害她,忍着背后剧痛也要继续加速! 马车帘子被呼呼的风吹得乱舞,沈离夜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飞刀直接扎进那人的后脖颈! 下一秒那马夫摔了下去,马车彻底脱离了控制。 “跳车!”沈离夜当机立断,揽着慕云欢的腰身就飞身跳下了马车。 马车速度太快,两人跳下来直接朝高陡的坡上滚了下去,慕云欢想要阻止,却束手无策。 那坡又高又陡,布满了尖锐的石头,眼看就要撞上锋利的巨石,沈离夜眉头紧皱猛地用力,就调转了两人的位置,用自己的背从那巨石上碾过。 随即,一声闷哼。 他的脊椎本就有问题! “沈离夜!” 慕云欢着急又心疼,可力气没他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无数次用自己的背朝向尖锐的石头。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终于摔进了一片密林。 “沈离夜!你怎么样?” 慕云欢急红了眼,定睛一看,沈离夜身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鲜血浸透了他的白色长袍! 脊椎不好,在坡上无数次遭到巨大的撞击,剧烈的疼痛早已让沈离夜有些睁不开眼。 “慕云欢,受死吧!” 她凝眸一看,从密林中跳出几十个刺客将她们团团围住。 这些刺客出来得太过凑巧,就像是在这儿守株待兔,等着他们摔下来,根本和那马夫是一伙儿的!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全朝着慕云欢杀来,她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与他们缠斗起来! 不过片刻,一半的刺客就被她打倒在地,她眼光一闪,一个刺客的刀已然到了沈离夜面前! 慕云欢彻底怒了,字字冰冷:“我向来讨厌杀人,但我养的病秧子你们动不得!” 下一秒,手中匕首已经刺入那人的天灵盖。 接下来,慕云欢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 遍地尸体,慕云欢径直跑向沈离夜。 “沈离夜,你醒醒!”看着他浑身的血,慕云欢瞬间慌了神:“你别死,你别死!” 她着急忙慌地从衣服内兜拿出止血药和金创药,双手抖得差点没拿稳,扒开他的衣服给他止血。 “沈离夜,你别死……” 慕云欢无意识地重复这句话,可手中一瓶止血药都见了底,他身上的血没有半点停止的趋势。 “你他么的命是我救的,没我的允许,你敢死一个试试!沈离夜你醒醒,你要是敢死,老娘做鬼都不放过你!” 她抱着沈离夜,眼眶中早已蓄满了眼泪,染上哭音。 “为什么止不住血……” 刚说完,一声闷哼从怀中传来—— “慕云欢,最好你做鬼都别放过我。” 第121章 子母同心蛊的秘密 慕云欢红着眼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我帮你看看。” “忍着点。”慕云欢抓起地上厚厚的白雪,给他擦干背上的鲜血。 沈离夜闷哼一声,虽无言,身子却本能的轻颤,可见那疼痛有多么难以忍受。 她抓起一把把的白雪,才勉强给他洗干净了背上的血。 沈离夜哑声开口:“若是知道会遇见你,我应当不会喜欢穿白衣的。” “何出此言?”慕云欢给他洒上金创药。 “若是一身黑袍,能遮住一身的血迹,就不会惹你哭。”嗓音沙哑又透着虚弱,全身淹没在剧痛中。 慕云欢刮了他一眼,无心回答:“我才没哭,风大进沙子罢了。” “嗯。”沈离夜低哼一声。 再无下文。 慕云欢撕扯下衣角,给他包扎好,才发现他早已闭上了眼眸。 往日幽暗深邃的桃花眸如今紧闭着,看不见半点生气。 “不怕不怕,这回换我带你回家。”慕云欢给他把脉,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沈离夜还是在安慰自己。 认定了要救的人,就算是阎王,她也绝对不让半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1节 慕云欢扶着沈离夜起来,拖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前行。 沈离夜伏在她的肩头,冬夜呼啸的风雪声过耳,突然就察觉不到他的呼吸声,像是行尸走肉。 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体温,慕云欢慌了。 “阿七,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长得真好看。” “其实你第一次做的那个汤真的好难喝,你抢我炙猪肉的时候,我就想掐死你。” “我早就信你了,只是想气气你,谁让你骗我来着。” “阿七,你陪我说说话。” 只有呼啸的风声空耳而过,再没人回应她。 “沈离夜,你再不理我,我明天就跑回北疆国你信不信?” 慕云欢刚说完,肩膀就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手腕被人紧紧地握在掌心。 “不许跑……” 嗓音沙哑得宛如沙子在丝帛上摩擦的声音。 “你醒着,我就不跑。”慕云欢拖着他往前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临风终于带着人找到了他们,才安全地回到了侯府。 一回侯府,鬼医和灵均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小怪物你们俩怎么样?”鬼医急得吹胡子瞪眼。 “欢欢,欢欢,你身上好多血!疼不疼啊!?”灵均蹦蹦跳跳地到了她身边。 “我没事,滚下来的时候沈离夜把我护得严严实实的,血都是别人的。”慕云欢回答:“正巧你来了,你给他处理伤口,他全身都是伤口,我不方便。” 说完,她正要走,却发现手腕被他死命握着。 她想要抽走,却根本抽不出来。 “你就这么给他上药吧,我不看就是了。”慕云欢捏了捏眉心,无奈道。 鬼医点头,给他把了脉象才选了药材。 “这死小子肩膀的牙印难道是被狼咬的?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狼啊。”鬼医惊讶道。 慕云欢背朝他们,坐在床榻边,摸了摸耳朵:“我咬的。” “能咬成这样,果然是亲媳妇儿。”鬼医直言不讳。 她脸上挂不住,“再废话胡子给你烧了。” 鬼医:“……” 灵均跟着她坐在地上,乖乖巧巧地问:“欢欢,你不开心。” 扭头看他,慕云欢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灵均摇着脑袋,塞给她一颗糖:“欢欢,你不开心的时候就吃颗糖,就会开心点了。” 慕云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从一个傻子身上,她为何会频频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难不成灵均和秦今歌有关系,还是说灵均就是秦今歌? 不对,她见过秦今歌的画像,灵均和他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 鬼医上完药就带着灵均出去了。 刚一出去,临风若耳和侍卫们就围了上来。 临风拧眉,焦急地问:“侯爷的情况怎么样?” “背上都是皮外伤都不打紧,主要是脊椎被这么一撞,恐怕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才能养得回来。”鬼医摸着胡子说:“那死小子都昏迷了还死命握着小怪物不肯撒手,有小怪物照顾着,你们就放心吧。” 房间中。 慕云欢从衣服内兜中拿出那瓶药,是她早就配好,沈离夜没收的那一瓶。 沈离夜脊椎撞击太严重,一旦发起烧就会引起体内的寒毒。 这药没试过,但眼下她也来不及再研究了。 倒了碗热水,兑上粉末,慢慢喂他喝了下去。直到他身体再没发热,慕云欢才松了口气。 这一天,要智斗妖魔鬼怪,又是跳马车又是躲避追杀,她实在是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靠在床榻边睡着了。 沈离夜刚睁眼,一侧眸眼前就是她狼狈宁静的睡颜。 像是被巨石碾过,浑身的骨头都像是破碎不堪,可瞧着她,似乎又不那么疼了。 也许是太担心,他一睁开眼,慕云欢就惊醒了。 “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慕云欢问他。 沈离夜摇了摇头。 慕云欢把脉,发现他体内原本蠢蠢欲动的寒毒当真被压了下去,“那药果真有用,寒毒没发作。” 刚说完,就察觉到他脉象中的不一样,她秀眉一拧:“寒毒没发作,但是那子母同心蛊怎么有苏醒的趋势?” “不打紧,子母同心蛊不会发作。”沈离夜声音沙哑至极。 “为何你这么肯定?”慕云欢不解地问,突然才想起:“难道是……你认识下蛊者?” “嗯。”沈离夜答。 子母同心蛊和并蒂双生蛊极为相像,都是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子母同心蛊要更绝。 并蒂双生蛊只在每月十五发作。 子母同心蛊又两只蛊虫,分别是母蛊和子蛊,下蛊人将母蛊下在自己身上,将子蛊下到别人身上,以此将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但这种蛊虫极为霸道阴险。 也就是说,下蛊人一旦死了,沈离夜必死无疑。 但沈离夜死了,下蛊人却可以活得好好的。 简单来说,就是主仆关系。 这么一想,慕云欢皱着眉,问:“难道,那下蛊人是要保自己的命?” 沈离夜沉默,只是眸光沉沉地瞧着她。 “难道,是皇帝下的?”慕云欢震惊出声。 若是要保命,那最顺理成章想到的就是皇帝了! 沈离夜摇了摇头,哑声道:“欢儿,我不希望你卷到未来的风波里来,莫要问了。” 三皇子即将回京,整个大宋朝堂恐怕马上就要掀起腥风血雨。 那些事情他去做就够了,她只需要好好的。 对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慕云欢握上他冰冷的手,定定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独自承受。” 在她再次踏进汴京城开始,就已经被卷进了这场无休止的风波。 “是。”沈离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得到肯定的回答,慕云欢脑海中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想明白了之前所有的奇怪之处。 沈离夜从战场卸甲归来,一身赫赫军功,足以引来皇帝的忌惮。但苏舜偏偏没有,还一个劲儿地给他加官进爵。不仅没有怀疑过他,还将暗羽卫都指挥使极其要紧的差事交给他。甚至在朝堂最忌讳拉帮结派时,任由太子和沈离夜私交密切。 她当时就奇怪,为什么沈离夜打了十年仗没病倒,一回到汴京城就莫名其妙染上一身病,还赢得了皇帝绝对的信任。 怪不得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纵容沈离夜。因为苏舜根本就不怕沈离夜功高震主! 因为有子母同心蛊,沈离夜的命永远在他手中,他永远都不可能生出谋反的心思! 沈离夜做事越狠越绝,就越能做好苏舜手中那把刀。 好深的心思,好狠的法子。 “子母同心蛊,我能解。”慕云欢陈述着。 实则是在问,沈离夜要不要解。 他摇头:“眼下时机未到,莫要担心。” “今日的马车是王公公准备的,那马夫也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慕云欢明白伴君如伴虎,此时解了子母同心蛊。反而会引起苏舜的忌惮,转而问他:“你觉得会是谁?” 沉吟了半晌,沈离夜俊美的脸上越发冷峻:“安宁。” “为何?她倒是恨我,要是害我还有可能,但那些刺客今日明显是冲你去的,她那么想嫁给你,难不成会派人来杀你?除非来杀你的另有其人。”慕云欢怀疑过安宁,但那些刺客让她反倒没那么怀疑安宁了。 “一则,我们坐的是给你准备的马车。二则,那群刺客我知道,并不是安宁指使的。”沈离夜冷怒道。 “那马夫原本要害的只有我,而且我从长春宫内殿出来时,安宁已经不见踪影!”一听他那话,慕云欢就彻底想明白了,冷笑连连:“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她以为这些年摸爬滚打过来,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去对抗未来的风风雨雨。 却忘了,这是汴京,是大宋国皇权的最中心。 古往今来,权势越高,背后藏着的风暴越复杂。 她只能一直变强! “你可有哪里伤着?”沈离夜问。 “我没事,倒是你。”慕云欢望向沈离夜,“背上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也不疼。” “一手鬼扯你倒是掌握到了精髓?”慕云欢瞧见他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不信他的话。 沈离夜薄唇轻抿:“跟喜欢鬼扯的人待久了,难免耳濡目染。” “是不是我告诉你真话,你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慕云欢无奈地问。 “是。”沈离夜答。 慕云欢笑得无奈:“我真没什么大事,只是腿撞上了一块石头,有些青紫。” 沈离夜挑眉,这才相信了她的话,“夫人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你腰背怎么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2节 “虽有些疼,但比之前好了许多。” 沈离夜眸光微闪,柔声道:“欢儿,想吃你做的燕窝银耳羹。” “饿了?那我出去一趟,我做的东西万万不能吃,”慕云欢眼中心疼不再遮掩,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放心,她会让安宁付出代价。 之前她已经足够忍让,恐怕是让安宁以为她是软柿子任人揉捏了。 “好。” 见沈离夜应了,慕云欢转身就出门了。 慕云欢刚出门,临风转头就进了房间:“侯爷。” 沈离夜被扶着坐起来,眉眼冰冷阴鸷,“查到了么?” “查到了,确实是安宁公主身边的李嬷嬷偷偷换了安排好的马夫。”临风应道。 “天黑了,适合杀人。”沈离夜像是在死神,在宣判着死刑:“蛇林的小东西们都饿了,该喂食了。” 若是今夜,他恪守规矩让慕云欢独自乘坐一辆马车,沈离夜不敢想,他一定会疯。 “是。” 临风应下,转身就出了门。 刚出门若耳就问:“侯爷怎么说?” 临风挑眉轻飘飘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活该!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们家夫人,这还得亏侯爷在一路。要是侯爷不在,恐怕现在夫人都下落不明了。多给她们加点料!”若耳愤愤不平道。 ……公主府。 安宁公主在等派出去的人传消息,焦躁不安又满怀期待。 只要慕云欢死了,行止哥哥一定会娶她的! 到时候,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定北侯夫人。 瞧见李嬷嬷跑进来,安宁公主急忙问:“怎么样,慕云欢死了没?” “公主,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没收到消息。但是门口倒是来了一个拜访您的人,这是拜帖。”李嬷嬷将拜帖递上去。 “沈富贵?这人是谁?”安宁公主看着拜帖上的名头皱了眉。 “那人只说是侯爷的远方表亲,知道那慕云欢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旦将那些秘密传扬出去,保证慕云欢和侯爷的婚约继续不下去。”李嬷嬷神神叨叨又满是认真地说。 一听能够毁了慕云欢和沈离夜的亲事,安宁公主态度就好了起来:“快请那人进来。” “那人说那些秘密太过离奇,要您出门去马车上单独说。”李嬷嬷道。 安宁公主犹豫了片刻,“走,本公主倒是要看看,这沈富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刚一到门口马车旁,安宁公主装着温柔道:“沈公子,你若是能毁了慕云欢和行止哥哥的亲事,安宁定以万金酬谢。” “公主殿下言重了,还请上马车详谈。”临风压低了嗓音。 李嬷嬷扶着安宁公主上了马车。 “是你!”安宁公主惊讶大叫。 临风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安宁公主的口鼻。 不多时,安宁公主就晕了过去。 他掀起窗帘,示意外面的人将李嬷嬷打晕了带上。 点着火把的深黑洞窟门口。 “啪!” 安宁公主被一桶冷水泼醒:“临风你这个狗奴才敢绑着本公主?!” 临风冷笑:“公主不如看看自己的处境。” “嘶嘶嘶……” 无数条毒蛇正朝她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第122章 别对我说假话 “临风,你……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 安宁公主吓得直咽口水,断断续续地问。 “公主做过的亏心事,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临风冷笑。 安宁公主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虚又害怕:“你,你不过是行止哥哥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是我设计的慕云欢,你又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对,就算是她害的慕云欢,有父皇母后护着,没人敢动她! “放心,属下不会对公主做什么,但是她,可就不一定了。”临风被她一句话惹怒,指着李嬷嬷的鼻子说道。 李嬷嬷被眼前无数的毒蛇吓破了胆,忙不迭地哭喊:“公主,公主您要救救奴才啊!奴才也是为了您才会害侯夫人的啊!” “临风你这个狗奴才,本公主命令你,把她放开!你只要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行止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安宁公主害怕地吼着。 临风懒得和她废话,一脚就将李嬷嬷踹进了蛇窟中,“公主,侯爷吩咐了,今日之事下不为例。属下会保证您的安全,但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老妈子被活生生咬死吧。” 安宁公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软,口不择言:“你……你胡说!行止哥哥才不会对我这样残忍狠毒!我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伴随着轮椅滚过的声音—— “若不是知遇之恩,你以为动了欢儿,你还能活?”沈离夜坐在轮上,俊朗的脸上阴鸷冷漠:“起了害她的念头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 话音刚落,无数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朝李嬷嬷蜂拥而上。 “公主……公主!你要救奴才啊!奴才还不想死!” 李嬷嬷被捆紧扔进去,浑身都被无数条毒蛇缠绕咬着,被吓得腿软,腿间更是有热流流出。 见沈离夜被推出来,安宁心中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惹怒了他。 临风握紧手中绣春刀,“那什么狗屁的知遇之恩,以公主您的所作所为,眼下在蛇林中被活生生咬死的,可不就是您了?若不是侯爷还顾念恩情,公主您几条命都不够侯爷折腾的。” “公主!救奴才!” “公……公主救我!” 蛇群逐渐将李嬷嬷整个人都包裹缠绕住。直到她被咬死,再也无法哭喊求救。 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数毒蛇交织缠绕、啃食着李嬷嬷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扭成了一团,看得人背后冰凉,浑身的鸡皮疙瘩。 无数条蛇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安宁公主瞳孔骤缩,吓得抖成了筛子,丝毫没有说话的勇气,拔腿就要往外跑,却被临风一只手抓了回来,按在蛇窟洞口。 沈离夜浑身戾气阴鸷至极,轻敲着木制扶手,轻描淡写:“公主,微臣特意为你准备,要看完了才好。” 更多的粗细、长短不一的蛇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无数双阴冷的三角眼盯着李嬷嬷那唯一的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越来越多的蛇爬上李嬷嬷的尸体。 恶臭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蛇窟。 安宁公主被迫看着李嬷嬷的尸体被毒蛇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浑身不停渗出冷汗,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朝临风大叫着:“行止哥哥,真的不是我害的慕云欢!你信我啊行止哥哥,我没有害过她!都是李嬷嬷这个狗奴才,私自决定对慕云欢下手的!” “不要再妄图陷害慕云欢,若有下次可不是光看这么简单了!公主可记住了?”临风警告道。 “记住了记住了,让我走!求求你让我走!”安宁公主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临风随手从蛇窟中抓起一条毒蛇,骤然放在安宁眼前,只见她被吓得口吐白沫,彻底晕厥了过去。 沈离夜抬手:“送回公主府。” 与此同时。 慕云欢拎着两个四层大食盒回了定北侯府。 刚到房门前,她就撞见了临风从房间里出来,她问:“现下再去厨房做晚了些,今晚先将就着吃些,我买了些吃食,你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临风急忙点头,接过食盒就要走,却只听见慕云欢狐疑地看着他:“临风,你身上什么味道,又腥又臭临风立即紧张起来:“啊?可能是两天没洗澡了吧?” “咦,那你还是快去洗洗吧。”慕云欢认真道:“这男孩子还是得爱干净才好找媳妇儿的,你你这样不爱洗澡。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媳妇儿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是是。”临风脸颊一红就跑开了。 慕云欢进房将剩下的食盒放在桌上,抿唇试探着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坐起来自己吃?” “听不见。”沈离夜闭眼答。 “可是我不会喂人吃饭诶。” “听不见。” “就算我喂,但是你躺着也不方便吧?” “听不见。”慕云欢:“……” 深呼吸一口气,她提着食盒到了床榻边,望着闭着眼睛的他:“能不能坐起来一点点?” “听不见。” 怎么沈离夜身边的人脸皮都这么薄,但是他自己却厚得离谱啊?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不肯坐起来,那你自己吃?” “听不见。” “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沈离夜你别太离谱。”慕云欢咬着牙继续道:“我说你坐起来,我才好喂你吃。” “又能听见了。”沈离夜麻溜地坐起来,靠在床柜上。 慕云欢:“……”你真的别太离谱。 “太晚了,海棠斋只剩下这些了,你又吃不得荤腥,将就着吃点。”慕云欢一勺粥喂到他嘴边:“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但是这红枣粳米粥补血益气,必须喝。” “欢儿喂的,就算是毒药,也甘之如饴。”沈离夜笑着回答,却又开口:“烫。” 被他随口就来的情话腻到,心里却滋滋冒着甜,她红着俏脸吐槽:“油嘴滑舌。” 虽听着像是嫌弃,却还是吹凉了喂他。 沈离夜不说话,慕云欢颇有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奇妙感觉。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3节 但心里越来越笃定要对付安宁公主,她花了那么大力气养的病秧子,被安宁公主这么一害,他的脊椎怕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结果他刚吃一口,就端起另一碗虾仁粥,喂到她嘴边:“张嘴。” “我不饿。”慕云欢眨了眨眼却敌不过他执拗,只能乖乖吃。 她倒不是不饿,主要是……吃了海棠斋的虾仁粥,顿时就能意识到她自己做的有多么难吃。 “你也吃。”慕云欢喂他。 慕云欢两辈子活了四十多年,和沈离夜幼稚到一起去了。 一人一口,换着喂,也不嫌累。 嬉笑打闹,慕云欢少了些掩饰。 “早点休息吧。”慕云欢收完碗就要走,扭头就看见他黑色靴子上沾着一小块泥土。 她拧眉看他:“你是不是出去过?”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换过的,不该有泥土的。 “刚才临风扶着我出去走了走。”沈离夜云淡风轻道,看不出半点蛇窟前阴鸷暴戾的杀神模样。 慕云欢没了笑意:“侯府全是地砖。” 见他沉默,慕云欢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谁也没说话,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阿七,永远别对我说假话。”话锋一转,她严肃地看着他:“我要的是坦诚相待。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只要你说不想说,我便不问你,但不能对我说假话。比起善意美丽的谎言,我宁愿要满目疮痍的真相。” 她真的烦透了被人欺瞒的感觉。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情绪复杂翻滚,幽邃微凉的目光裹挟着她。 沉吟片刻,沈离夜才应:“欢儿以后也莫要骗我。” 慕云欢郑重点头:“莫说以后,就算从前,我也未曾骗过你。” 一句话,不经意间撬走沈离夜心角。 “欢儿想问什么?”沈离夜问。 “你刚才出去是不是和安宁公主有关。”慕云欢直接问。 沈离夜凝眸看她:“是。” “你对她动手了?”慕云欢睁大了眼睛。 “并未,请她看一出好戏罢了。”沈离夜眉眼上翘,眼尾带着妖冶的红色:“本侯夫人,旁人动不得半分!” 撞进他深邃柔和的目光,慕云欢看透他的想法和执拗。 他是在替她立威。 这种被人坚定护在身后的感觉,慕云欢从没试过,竟有些不自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沈离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转移话题:“想吃橘子。” “啊?好。”慕云欢呆呆地拿起桌上果盘上的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给他。 这病秧子又给她脑子干烧了。 沈离夜咬下橘子,对她道:“临风好像在窗边。” “那他不是都听见了?”慕云欢又羞又恼,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结果慕云欢看了好几眼,她才转头对沈离夜道:“没……” 「人啊」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沈离夜揽着脖子强势地堵住。 慕云欢瞳孔骤缩。 那瓣橘子被他送到她的嘴中,酸酸甜甜的汁水在两人缠绵交织中炸开。 一吻良久。 沈离夜垂眸,炙热汹涌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娇艳的唇上,此时还泛着潋滟的水光。 那样凶狠似狼的眸光,慕云欢险些顶不住,她脸颊鲜红欲滴,“你要干什么?” “我在哄你。”沈离夜直接道。 一开口,声音沙哑磁性得不成样子,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有被他勾引到!! 慕云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我没生气,你哄什么?” “我以为你生气了。” “你你你少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没你,我睡不着。” “前二十四年你不照样睡得好好的?” “从前是从前,眼下不一样。” 看着他面孔雪白,却又理直气壮的模样,慕云欢无奈地道:“我在这儿,咱俩都踏实不了。” 他不闹她才怪。 沈离夜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皱眉沉脸,闭着眼朝床倒去。 慕云欢睁大眼睛,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疼……”沈离夜躺在她怀里,痛苦地低吟出声。 “哪儿疼?背又疼了吗?”慕云欢心疼地问。 “这儿疼。”沈离夜拿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左心口:“心疼。” “沈阿七!”慕云欢登时就不心疼了,恨不得咬死他。 一个用力,沈离夜就将慕云欢抱在怀中,“没骗你,你要走就心疼。” 慕云欢是真的累了,懒得跟他斗智斗勇,“你安安静静地睡觉,别闹我,我就不走。” “好。” 沈离夜和慕云欢并肩躺着。 “欢儿,和我说说你从前是什么样子吧?”沈离夜问。 “我以……前天天砍丧……尸……”慕云欢断断续续道。 “丧尸是何物?”沈离夜追问,却没人回答他,扭头就瞧见她已经闭上了眼。 沈离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睡觉,哄她入睡。 不多时,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 瞧着她美好安宁的睡颜,沈离夜眉眼柔软,低声轻哄:“要是敢瞒着我偷跑,就再也不给娇娇做炙猪肉了。” 一夜好眠。 慕云欢醒的时候一身轻松。 如果她没有把腿压在沈离夜腰上的话。 大早上,她刚醒,意识到自己好像蹂躏了病号。 正想说话,就被沈离夜问了一句:“丧尸是何物?” 慕云欢怔愣,脑子高速运转了半晌,才解释:“就是乱咬人的怪物。” “我是丧尸?” 转了好几个弯才跟上沈离夜这脑回路,慕云欢不厚道地乐了:“原来你也知道你喜欢乱「咬」人啊?” 沈离夜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嗯。” 皇宫里,苏舜从永寿宫神清气爽地用完早膳,就听说沈离夜和慕云欢出了事,正打算前去侯府,正巧楚眉一听慕云欢出事,就拉着苏舜要去定北侯府。 楚眉好不容易主动一回,苏舜自然照单全收,什么都依着她。 结果两人刚踏出永寿宫,公主府就来人禀报。 “皇上,不好了,安宁公主病了。”来的小厮神色慌张。 “给朕说清楚,安宁染上何种病症?”苏舜神色一敛。 那小厮咽了咽口水:“回…回皇上,大夫说,公主像是得了癔症……” 第123章 皇后被混合双打 皇上马不停蹄地去了公主府,楚眉虽不想看见安宁公主和皇后,但隐隐觉得此事蹊跷,也就跟着去了。 “啊!有蛇,有好多蛇!别碰我,都离我远点!”安宁公主衣衫不整,手里抡着枕头,不停地驱赶着想要上前的宫女们。 “启禀皇上,昨夜公主像是有什么急事,让我们都先去睡了。奴才们今早起来的时候,公主便已经成了这样,把所有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 “公主一夜之间,便染上了癔症?” 郑公公连连点头:“回皇上,奴才们不敢轻言判断,便去公主请了章太医前来。但公主这样根本不让旁人靠近半分,唯恐伤到公主凤体,奴才们也不敢上前,章太医也只能初步判断,才大致猜测公主可能是染上了癔症。” 郑公公是公主府的太监总管,是当年皇上亲自安排到公主府的,皇上是信得过他的。 苏舜皱着眉下令,“去,把公主按住!” 得了命令,郑公公这才敢招呼着宫女们,强行将安宁公主按在了床榻上。 “废柴,去瞧瞧安宁。”苏舜指着章太医下令,脸色严肃。 他对皇后极为厌恶,但安宁毕竟是他的女儿,多多少少都会关心的。 “是。”章太医应下,一瘸一拐地上前。 昨天杖责三十,太医院现在一群伤残人士,瘸着拐着。 “你们一群狗奴才!放开我!放我走!不然本公主杀了你们!”安宁公主在众人合力下疯狂挣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4节 章太医把完脉,皱着眉:“皇上,公主脉象十分混乱,又有精神错乱的情况出现,恐怕是染上了些癔症。但看症状,应该不是特别严重,只要遵循医嘱,还是能够调理回来的。” 苏舜脸色难看,捏了捏眉心,“那公主的病就全权交于你,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朕就摘了你的乌纱帽!” “是是是。”章太医瞬间为难了。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细细与朕道来。”苏舜不相信安宁是自己疯的。 郑公公仔仔细细地将昨夜的事情都告诉了苏舜。但他和府上的太监宫女们早就被安宁命去休息了,究竟后半夜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安宁公主和李嬷嬷清楚。 他板着脸道:“回皇上,平时都是由李嬷嬷负责公主的生活起居。但今早到现在,整个公主府都没有李嬷嬷的身影。” 苏舜将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审了一遍。但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李嬷嬷。 正在此时,皇后满眼心疼焦急地冲进来:“安宁,本宫的安宁!一群狗奴才,敢这样按着安宁,都不想要命了?” 苏舜眉眼间掩不住厌恶:“是朕吩咐他们这么做的,怎么,皇后如今是对后位没什么眷恋,是要朕把皇位让给你吗?!” “皇……皇上,臣妾只是太过担心安宁才会一时失了分寸。”皇后抱着安宁解释。 楚眉眉眼未动,挂着温柔的笑:“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还要去看云欢,就先告退了。” 她转身便走,皇上一瞧皇后那样急忙就追了出去。 “都出去!”皇后嫉妒的火苗熊熊燃烧,怒吼道。 等到太监宫女都被皇后轰出去了,她怀中的安宁才停止动作。 皇后一惊:“安宁,刚才都是你装的?” “请母后替安宁保密。”安宁公主泛着狠毒的光芒,“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定北侯府。 南星和苏怀瑾来看过,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皇上就追着楚眉来了。 “行止,朕听说你昨夜回府途中出了事,眼下身子如何?”苏舜朝着沈离夜问。 结果刚问出这句话,没等沈离夜说话,楚眉就道:“皇上,臣妾想去看看云欢。” “去吧。”苏舜没拦着。 等楚眉出了房间之后,沈离夜才说话:“无妨,皇上不用担心,微臣只是些皮外伤。但欢儿确实扎扎实实地受了惊吓,微臣定会查出背后指使之人。” 沈离夜忽悠起人来,眼睛眨都不眨。 “你可查出是何人所为?”苏舜没想到眼皮底下,会有人在他安排的马车中动手脚。 暂且不说苏舜有多么重视沈离夜。 就算是寻常大臣,那也是苏舜吩咐王公公准备的马车。一旦出了事,那可不就是在打苏舜的脸吗? “暂时还未,微臣一旦查出来,便会千倍百倍地替欢儿讨回!”沈离夜瞒下安宁公主的事。 苏舜神色严肃,气愤道:“一旦查出,朕严惩不贷。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伤了你,后果自负!” 另一边,慕云欢刚洗漱完,换了身衣服正要去瞧沈离夜。 却不想,一出门,就瞧见了楚眉。 慕云欢迅速转身,刚想回房带上面纱却被楚眉出声拦住。 楚眉瞳孔骤缩:“师父,你为何总要躲着我?” “惠妃娘娘认错人了,民女叫慕云欢,从前和您并未见过。”慕云欢僵着背无奈扶额。 “你既说自己不是,那为何总不愿意用真面目对我?”楚眉皱眉道:“难道您还记着当初我做过的糊涂事?” 见慕云欢还不说话,楚眉继续道:“当初是眉儿错了,并未弄清孺慕和男女之情,师父你大可不必由此顾虑。” 楚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慕云欢深呼吸了口气,转身看她:“现在能分清楚了?” 话音刚落,楚眉就扑进了慕云欢怀里,再不见平日端庄温柔的模样,倒像是个小姑娘:“师父,眉儿真的好想你!” 若耳摸了摸后脑勺,惊得不行,他家夫人是惠妃娘娘的师父——天下第一先生,白玉公子?! 好家伙…… 慕云欢被她哭得心软,“进房慢慢说。” “好。”楚眉拉着慕云欢进房。 给她倒了杯茶,慕云欢问:“这些年皇上待你不好吗?” “他对我很好,从我进宫起就是专房独宠。但因为皇上独宠,这三年言官日日都念,皇上不知道打哪儿捡回来一个祸国妖姬,红颜祸水,后宫不安。”在慕云欢面前,楚眉才算是真正卸下心防,“不仅要面对言官弹劾,还要日日和皇后斗智斗勇。虽然皇上护着,但皇后实在蛮不讲理,日日挑我的错,我唯恐行差踏错半步,有给她留下把柄。” 这三年她在宫中太累,太多枷锁,无人能说无人能懂。 “都怪那老皇帝,将你接进宫,却又护不住你,早知如此,我当初从皇宫跑路就该带上你的。”慕云欢气愤地说:“三年前你才十七,那老皇帝都三十多了,活脱脱老牛吃嫩草。” 可怜她单纯活泼的小徒弟,被宫斗磨平了身上的棱角。 慕云欢看着也是心情复杂:“眉儿,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楚眉神色一敛,垂眸道:“师父你看出来了。” 那样的独宠相护,极尽温柔,这三年如一日,楚眉不敢说自己从未动过心。 “眉儿放心,师父在。”慕云欢多少也看出来了,楚眉对老皇帝是有情意的,那老皇帝也是爱楚眉的。 但是皇帝的爱,又能维持多久? “师父不必担心,总归那老头子是宠着我的,再说师父现在到了定北侯府,我就可以多出宫找师父了。”楚眉不想让她担心。 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夫人,惠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慕云欢和楚眉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皇后并非善类,突然到来肯定是憋着什么坏。 慕云欢带着楚眉刚到侯府待客大厅,就瞧见皇后喝着茶说:“皇上,您要相信我,行止那未过门的夫人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是她昨夜对安宁动了什么手脚,安宁才会突然染上癔症的!” 苏舜脸色难看,懒得看皇后一眼。 沈离夜坐在轮椅上,眉眼冷漠阴鹜:“皇后娘娘,凡事都得拿出证据。难道是什么人在您耳边吹了歪风,让您瞧着我家夫人柔弱不能自理便随意污蔑?” “行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脸色一变,带着怒气问。 “字面意思。”沈离夜将慕云欢护在身后,极为硬气强势。 慕云欢想自己和皇后碰一碰,结果沈离夜死护着她,不让她说话。 她有些担心,毕竟当着皇帝苏舜的面,担心沈离夜对皇后太过倨傲嚣张怕是会惹皇上动怒。 但瞧着苏舜喝着茶,把玩着楚眉的柔荑,慕云欢突然就发现,也许在对付皇后这事儿上,皇帝是能和他们一条心的。 “皇上,您看看。行止从不是如此刁蛮专断之人,定是被那妖女教唆的!”皇后朝皇上道。 慕云欢刚想怼回去,却被沈离夜抢先了。 沈离夜冷眸轻眯:“请皇后娘娘注意言辞,微臣的夫人,不是妖女。” “行止,你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皇后被沈离夜的态度激怒。 “自家夫人被欺负侮辱之后,一个夫君应该有的态度!”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眼尾染红上翘,沈离夜强势道。 “好,好,好,行止你变了,你已经完全被那妖女蛊惑得神志不清了!”皇后带着怒气朝皇上告状:“皇上,你看看行止,本宫好歹是先帝亲封的皇后,他这是对本宫说话的态度?” 沈离夜俊脸上覆上一层冰冷的阴霾:“君君臣臣,微臣是皇上的臣,并不是皇后娘娘的臣!” 这话说的极好。 既怼了皇后,又能说到皇帝的心坎里,更是一句话就将矛盾引到了皇帝和皇后两人之间。 慕云欢实在感叹这人的腹黑劲儿。 “皇上!您就当真能看着臣妾被当众欺辱吗?”皇后被气得脸色通红。 “好了,行止。”苏舜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楚眉的柔荑,有爱人相伴心情极好,“皇后被欺辱了?朕怎么没瞧见?难道不是皇后盯着行止那未婚夫人欺负吗?” “皇上!”皇后不甘地哭喊。 慕云欢低头和沈离夜耳语:“女人的事情,我比你擅长些,交给我吧,我不行你再来。” 沈离夜没说话,但松开了她的手腕。 “还请皇后娘娘明鉴,昨夜我家行止受了重伤,心魔隐隐有些复发,就连刚才对皇上说话都险些控制不住语气的。”慕云欢俏脸挂上浅淡的假笑。 言外之意,对皇上都这样,皇上都不介意,何况是你皇后了。 皇上无动于衷,皇后越发怒了,颇有几分将气发在慕云欢身上的意思:“哼,你现在倒是知道做好人了?还不都是你教唆的?” “民女教唆不教唆的,都是未婚小夫妻之间的事儿。”慕云欢面色平和,像是在和她聊家常一般:“倒是民女想要问问,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才不会相信皇后是为了来看她和沈离夜呢。 皇后怕是最希望她出事的。 经她一说,皇后才想起今日自己的目的,“今日本宫就是来问问,你究竟对安宁做了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就染上了癔症?” 慕云欢皱着眉,满脸不懂:“皇后娘娘这话问的太奇怪,安宁公主什么时候染上的癔症?” 楚眉在旁友情提示:“昨夜还正常,今早便染上癔症了。” “安宁公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染上癔症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慕云欢满是遗憾道。 这语气倒像是安宁公主死了。 她话锋一转:“不过皇后娘娘这话就更奇怪了,安宁公主既然出了事,您不去照顾安宁公主,怎么一心想着到侯府兴师问罪?难不成皇后娘娘认为是民女害得安宁公主?” “你前脚跳下马车坠入悬崖,后脚安宁就出了事,不是你还能是谁?”皇后理直气壮地质问。 闻言,慕云欢笑了:“那按照皇后娘娘这逻辑,就是我去报复的安宁公主?” 一句话问出来,苏舜、楚眉和沈离夜都目光灼灼地盯着皇后。 轻飘飘一句话,将皇后问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回答什么。 回答是,那就坐实了是安宁公主在马车上动了手脚。 回答不是,那慕云欢就没有理由去害安宁公主。 一句话轻松破局,反倒让她惹了一身骚,慕云欢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过了半晌,皇后才憋出来一句:“果然是商贾之女,不通诗书,这张嘴倒是厉害。”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5节 “既不是她害的安宁,皇后你还留在此处做甚?”一对上皇后,苏舜直接变得断情绝爱。 咬牙忍下气,皇后才道:“臣妾告退。” 说完,带着人就走了。 苏舜瞧着慕云欢的俏脸,目光阴冷:“你是白玉?” 第124章 为夫要靠夫人养着了 “欢儿当时年少轻狂,况且只是无心之失,并未存心。若是因此责罚于她,恐无明君之风!” 苏舜刚问完,沈离夜直接将慕云欢护住。 当众质疑皇帝,整个大宋国恐怕只有楚眉和沈离夜能够做到。 慕云欢正要开口,却被楚眉抢先了:“皇上,当年的事情本就无错,不过是人之常情。若皇上三年以来都记恨着,如果真的要论是谁对谁错,那么也是臣妾有错在先,和师父并无半点关系,还请皇上明察。” 苏舜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眉:“行止,眉儿,你们竟会如此护着她?” 老皇帝是真的惊讶,自从他将楚眉从红袖招带进皇宫来,楚眉对他从来都是温柔懂事,恪守规矩,从未冒犯过他,没对他说过半点重话,也从来没耍过小性子,更是没有吵过架。 沈离夜就更别说了,最为忠心刚正,也懂得在其位谋其职、原本两个对他最为尊重的人,竟会为了一个慕云欢,而齐齐顶撞于他。 苏舜怎么能够不惊讶。 可比起楚眉在宫中温柔懂事,对他多为顺从的模样,苏舜倒是更加喜欢看她无所顾忌的模样。 那样的楚眉,才是真实的。 楚眉神色坚定,护着慕云欢道:“皇上,她是我的师父,也是从一开始救我于水火的人。若是没有师父,就没有今日的眉儿!” 沈离夜眉眼清冷:“欢儿是微臣等了二十四年才等来的夫人。微臣是她的夫君,就算天塌下来,微臣也要给她顶着。” “皇上,当年确实是……”慕云欢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急忙开口想要解释,却被皇帝苏舜打断了。 “你莫要狡辩!”苏舜抬手阻止了慕云欢,神色严肃深沉,转而对楚眉和沈离夜说:“你们可知,她当年犯下的可是弥天大祸!岂是说轻饶就能轻饶的!” 慕云欢想说话,却被那老皇帝阻止,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弥天大祸?她不会的。”沈离夜对慕云欢的信任简直到了盲从的地步,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回答:“莫说是弥天大祸,纵使是灭顶之灾,不管皇上要打要罚,微臣一人受就够了。” 他信她,绝对不会做出自取灭亡之事。 但又想起她是从29世纪来的,思想前卫开放,反对皇权至上,沈离夜才意识到她无意中说错了某句话冒犯了皇帝也有可能。 亦或者是,皇帝还记恨着楚眉和欢儿之间的事情,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楚眉着急地维护她:“且不说只是儿女情长等小事,就算师父真的犯了弥天大祸,皇上震怒,眉儿也能替师父受了!” “呵!白玉当年犯下的罪责,恐怕你们根本受不住!”苏舜冷声道。 “微臣愿随她共赴黄泉!”沈离夜斩钉截铁道。 “臣妾便陪着师父一起去死!” 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苏舜危险地眯了眯眼眸,这才看向慕云欢:“看着他们俩以性命相交,你可后悔当初?” “回皇上,白玉不后悔,慕云欢更不会后悔。”慕云欢无奈又温柔地扯了扯两个人的衣角,轻笑着道:“放心,谁都死不了。” 楚眉和沈离夜都转头瞧向慕云欢,像是确认是真是假。 叹了口气,慕云欢无奈地看向苏舜:“皇上,你就别吓他们俩了,我做太医院之首还不行吗?” 她心底震惊,能够被眼前两人如此护在身后。 如此情意,前世她从未获得。 这语气,更是自称「我」,苏舜竟还带着笑意,没有半点动怒的架势! 可见慕云欢和苏舜的关系肯定不错。 闻言,苏舜就笑了起来:“你小子,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慕姑娘,更是行止的夫人,当年一口回绝朕又连夜逃出了汴京城,现下终于答应了,太医院院判之位,朕可是为你留了三年啊!” 三年前楚眉和慕云欢一起进了皇宫,楚眉成了后妃,而慕云欢还是白玉公子,自然是不能进入后宫的。 碰巧那时,皇帝身患奇症,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但慕云欢仅仅用了七日就将皇帝治好了,苏舜也是惜才爱才之人,当机立断就要把慕云欢留在太医院当院判。 但慕云欢向往自由,因为楚眉的事已经想跑,更想远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当晚写下陈情信回绝皇帝,撒腿就逃出了皇宫。 慕云欢是皇上的救命恩人,沈离夜虽惊讶,但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善良和医术,恐怕已经救了不下百人。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楚眉瞪着眼睛看着慕云欢。 她还以为,苏舜是知道了她过去对师父干的糊涂事儿才会如此针对师父。 原来是装的! “没事没事,跟你没关系,莫要自责。”慕云欢安慰完楚眉,摸了摸耳朵:“皇上,原谅我当年放纵不羁爱自由。” “哦?那你怎么又愿意了呢?”苏舜不仅知人善用,更爱招贤纳士,再说慕云欢对他的救命之恩,他都不会迁怒于她。 当年沈离夜满身战功班师回朝,就是个行走的「功高震主」。但苏舜深知他的才能可遇而不可求,从未动过杀他的念头,只是将子母双生蛊喂了他。不仅给他自己保障,更是全心全意地相信重用沈离夜。 慕云欢扫了沈离夜一眼,他灼热的目光,让她迅速移开了眼:“现在风筝有了线,在哪儿都算不上自由了。当院判也有俸禄,何乐而不为?” “行止,原来是你又给朕立了一大功,要赏!”苏舜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你如今是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院判的那点俸禄,你也瞧得上?” “瞧得上,当然瞧得上,他可穷了。”慕云欢连忙点头。 她进府这么久,真没发现侯府有钱。 苏舜微讶:“行止,你这些年的家底儿怕是要堆积成山了,你竟也没告诉云欢?” 被苏舜和楚眉的目光盯着,沈离夜神色不自然,瞧向慕云欢道:“微臣全身身家已经托付夫人,现下确实算不得富贵。” 慕云欢皱着眉道:“沈离夜你敢背着我在外面养夫人?” 「欢儿,我就你一位夫人」沈离夜好笑地解释。 “那你全身身家呢?我怎么没瞧见?”慕云欢明显不信他说的话,不可置信道:“难不成就是雪山那十万两?” 除了那十万两,慕云欢就没见过沈离夜掏钱。 苏舜和楚眉像是听见了八卦,好笑地看着。 沈离夜勾唇解释:“那玉雕你不是收了?” “就那一个玉雕?!”慕云欢眨了眨眼:“你管那叫堆积成山?” “那是侯府府库和中馈账房的钥匙。这么多年的珠宝钱财,房契、地契、名下的铺子和庄子都在里面,也是掌家的令牌,没那玉雕纵使是我,都调动不了多少银两。”沈离夜解释:“所以日后,为夫要靠夫人养着了。” 慕云欢愣了愣,低头看向一直挂在腰间的玉雕,问他:“你是不是傻?” 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那时候就给她了? 她还一直就没上心,挂在腰带上整天晃悠晃悠的,根本没当回事儿? 罪过,当真是罪过。 沈离夜微微挑眉:“可能它天生就是在等你,就像我等了二十四年才好不容易等到你。” 苏舜、楚眉:“……”肉麻死了!! “眉儿,此地不宜久留,随朕回宫吧。”苏舜一本正经道。 楚眉点头:“皇上说的是。” 说完,苏舜和楚眉就走了。 慕云欢脸色微红,吐槽他:“你都是从哪儿学的?” “话本子里,说女子都爱听这些。”沈离夜供认不讳。 慕云欢:“……”她就知道。 沈离夜拉着她的柔荑把玩,问她:“当真要去太医院当院判?” “眉儿这些年独自一人在宫中肯定很不容易,我去宫中,能帮她些。”慕云欢看着楚眉和苏舜的身影,不免担心。 她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岁,却已经做得一个极好的后妃模样,温柔贤德,但总是拉开自己和所有人都距离。 但从前的楚眉,最是活泼爱笑,高兴大笑,不开心便大哭一场,绝不是现在这样。 那天的脉象,郁结在心,过忧过怖。 沈离夜沉声道:“皇上待惠妃是极好的。” “可眉儿终究是变了,再不是那个可以大哭大笑,喜怒形于色的少女了。”慕云欢心底复杂。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她心里有皇上,又在后宫之中,但皇上能保护好她的,夫人无需担心。”沈离夜解释道。 慕云欢清楚皇宫是是非之地,后宫尤其是,“阿七,皇上心里当真有眉儿吗?” 闻言,沈离夜扬手让临风关了门守在门口,才回答:“有。” “为了惠妃,皇上废了后宫,从三年前,后宫就只剩下皇后和惠妃。朝堂上每有言官因为此事议论惠妃,皇上下手毫不留情,更是为了惠妃少受后宫中人议论,重新给了身份,对外宣称已故忠勇侯之女。之所以没给惠妃晋封位分,也是让她少受人议论。惠妃爱跳舞,永寿宫中便建了练舞的台子。这些年皇上更是给了所有的宠爱。”沈离夜低声道。 慕云欢惊了,想不到这老皇帝还是个恋爱脑啊。 “罢了,只要知道他心里有眉儿,对眉儿足够好就行。”慕云欢说完,突然想起不对,随即道:“不过,我瞧着皇上对安宁公主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皇上厌恶皇后我是知道,但以皇上仁慈明理的性子,不该连带着厌恶安宁啊?” 沈离夜眼尾上翘,染着妖冶的微红,笑着问她:“想知道?” “你想干嘛?”慕云欢瞧着他不怀好意,问道。 他拍了拍大腿:“坐上来。” “你不疼了?” “疼,但抱着你便不那么疼。” 慕云欢无奈地依了他,继续问:“说吧,为什么皇上那么厌恶皇后,对安宁那么生疏?” “当年皇上未登基时,只是太子。先皇不顾皇上的意愿,钦点了皇后作为太子妃。皇上那时心中并无所爱,但在大婚之日,皇后给皇上下了药,这才有的太子和安宁这对双胞胎。皇上年少气盛,本就嫌恶皇后,又被她算计,更加嫌恶,再未进过皇后房中。登基后,皇上定下了子言为太子,不必为子嗣违背自己的心愿,再未宠幸过别的妃嫔。如今的惠妃,算是皇上心尖上的第一人。”沈离夜指尖绕着她的发尾,玩得不亦乐乎。 “怪不得,皇上从未给过皇后一个好眼色,更是想着废后。”慕云欢感叹道。 “废后岂会简单?且不说当今皇后是先皇钦点,只说皇后的父亲是三朝元老方丞相,就无法轻易废后。”沈离夜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6节 “不对,你说皇上再未宠幸过嫔妃,那三皇子又是哪儿来的?”慕云欢拧眉问他。 “至于三皇子,那就更是一桩糊涂事了。皇上登基后,久不入后宫,太后为子嗣发愁,便强令皇上去了一次皇后宫中,暗中示意皇后用合欢酒将皇上留下。皇上不是人人拿捏之人,意识不清也冲出了长春宫,却被宫女爬床,生了一对男婴,二皇子生下便夭折,只剩三皇子。”沈离夜解释。 “看不出来,这老皇帝挺行啊,次次必中,还都是双胞胎。”慕云欢暗戳戳地感叹。 “什么?”沈离夜并未听清。 慕云欢摸着耳朵,转移话题:“三皇子好像快要启程回京了。” “是。”沈离夜瞧着她,理清她鬓边的碎发:“届时朝堂局势大变,必定分为太子和三皇子两派。” 慕云欢也大致清楚朝堂局势。 三皇子藏锋蛰伏数十年,背后定然藏了数不尽的野心。 沈离夜和方丞相都是支持太子的,但允国公府周允和成国公多半都会支持三皇子,现在朝堂恐怕就已经开始暗暗站队了。 皇权,多么有诱惑力的东西。 却又是这世间除了人心以外,最难掌握的。否则苏舜的帝王之爱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那么多的让步。 她揉了揉太阳穴:“局势复杂,我只要护住身边人便好。” 沈离夜握紧她的手。……公主府。 安宁公主想起昨晚沈离夜为了慕云欢的模样,嫉妒得牙齿痒痒,心中的不甘、屈辱、羡慕和嫉妒快要爆炸,全都化成了对慕云欢的恨。 眼下她再动手,目标太大。 若是手边有把听话的刀就好了。 过了许久,安宁公主眼神狰狞,吩咐道:“去,将秦府大小姐请来。” 秦芊芊,害过慕云欢,可不就是眼下最好的一把刀! 第125章 一夜七次? “公主,秦大小姐来了。”丫鬟来禀报。 安宁公主侧倚在榻上,“让她进来。” “是。”丫鬟应下就把秦芊芊带了上来。 秦芊芊左手拢在衣袖中,行了礼:“不知公主今日找芊芊,可是有什么大事?”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本公主癔症突发,总是想起画舫那日,大家姐妹们说笑的和谐场景,便想着和你说说体己话。”安宁公主不动声色地提起画舫。 秦芊芊在高门贵府中待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傻的,立马就警惕了:“公主有话不妨直说,芊芊如今已经算不得什么名门贵女,实在不能让公主如此挂念。” 沈离夜强行断了她的手腕,她怎能不恨? 可恨又有什么用,就连爹爹暗中联合八名言官弹劾沈离夜,都只让他鞭刑,她又如何能够替自己报仇? “你既如此有自知之明,本公主便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了,本公主问什么,你如实回答便是。”安宁公主懒怠地抬了抬眼皮,“当初在画舫上,你抢在本公主之前将慕云欢推下画舫,可见你不仅是认识她,更是和她不合,本公主想知道,你究竟为何恨她?” 安宁公主在试探,试探秦芊芊对慕云欢的恨有多深,她对慕云欢的仇恨越深,就会越死心塌地地做她手中的刀。 顶着安宁公主的目光,秦芊芊大脑飞速运转,她还没傻到将慕云欢的身世告诉别人,那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安宁公主满意? 秦芊芊咽了咽口水,“公主说笑了,芊芊之前并不认识慕云欢,和她也没有仇。” “你若是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还可帮你一把。”安宁公主眯了眯眸子,盯着秦芊芊略显慌乱的表情:“难不成,你也喜欢行止哥哥?” “还请公主放心,芊芊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沈离夜,沈离夜废了芊芊一只手腕,芊芊怎么会喜欢上他?”秦芊芊急忙回答,和安宁公主抢男人,恐怕要被她磋磨致死。 安宁公主这才阴森满意的笑了:“你无需害怕,只要慕云欢没了,本公主便就能顺理成章地嫁入侯府,成为侯府夫人。届时你若是当真喜欢行止哥哥,本公主还能抬你进门做妾。” “公主明察,芊芊自知不配,对定北侯也无半点僭越的心思。”秦芊芊看着安宁公主阴森含狠的神色,只觉背后一凉,像是被毒蛇盯上了。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恨慕云欢,甚至暗中派了成国公府的暗势力去杀她,这些本公主都知道。本公主不关心你为何恨她,但至少你对她的恨不会少。”安宁公主走到秦芊芊面前,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恨她,本公主就不会动你。况且行止哥哥断你手腕,也是因为慕云欢,让本公主猜猜,你现在应该日夜都在想怎么报复行止哥哥吧?” 秦芊芊被安宁公主毒蛇般的目光吓得经不住轻颤,急忙低头:“芊芊不敢。” “放心,本公主不会对你怎么样。反倒你想要报复行止哥哥,但苦于没有办法。本公主瞧你也实在可怜,给你指一条明路。” 秦芊芊一听,抬头反问:“公主当真可以帮芊芊?” 安宁公主说得对,她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报复沈离夜和慕云欢。 她的手腕已经接不上了,就算日后凭借着成国公府的名头还有人敢娶。但再也不可能成为她日思夜想的太子妃了。 安宁公主掩面笑了,嗓音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寸寸恶毒:“所谓攻人先攻心,秦伯父一番筹谋也不过是让行止哥哥鞭刑八十罢了。你确实动不了行止哥哥,但若是你专挑他的命门报复呢?人呐,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软肋,软肋便就能对他造成巨大伤害。” 她这话说的足够明白了,秦芊芊随即就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慕云欢?” “正是。”…… 自从公主府中传出安宁公主得了癔症,一连十几日安宁公主倒是一直没有再露面,其间皇后倒是来过一次。但被慕云欢夹枪带棒地怼了回去,沈离夜和慕云欢也就乐得清闲。 一连十几日,沈离夜的身子就被慕云欢养了回来,不用坐轮椅了。 那日皇上和楚眉来过之后,楚眉和南音倒是时常来探望,南音那活泼热情的性格像极了早些年的楚眉,两人便一见如故,感情就好的不得了。 南音带着好大一坛酒来了侯府,也不知是不是越好的,南音前脚刚来,楚眉后脚就到了。 慕云欢看着面前桌上那么大一坛酒,望向南音:“我能不能不喝?” “姐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酿的酒,怎么今日不喝了?就这一坛我还是从苏怀瑾那狗男人花了好大力气抢回来的呢!”南音睁着大眼睛瞧着慕云欢。 听见这话,旁边正在和沈离夜下棋的苏怀瑾笑了:“你莫要栽赃我,你统共只在府中梨花树下埋了三坛酒,遇见嫂夫人那天就喝了一坛,前些日子又送了惠妃娘娘一坛,眼下就这一坛,你上次醉酒时说要留给我,我才和你抢了抢。” 南音有些不好意思:“下棋不语真君子,不就答应了你一坛酒,改日再酿就是了。” 闻言,苏怀瑾登时就破功了,她总有她的歪理。 结果还没笑出来,一个晃神就被沈离夜吃掉了好几个子儿。 慕云欢无奈扶额,小声提醒道:“是观棋不语真君子……” “管他呢,我特地问过了,皇上伯父今日肯定不会召你的,姐姐今日必须要和我们不醉不归。”南音大大咧咧道。 楚眉也好奇地问:“师父,你一向不是喜欢喝酒?怎的今日不喝了?” “我……酒品不大好。”慕云欢也是无奈,她在北疆草原上喝过多少场酒,从没人说过她喝醉会耍酒疯。但偏偏遇上沈离夜就不同了,那哪儿是耍酒疯,那时流氓本性暴露。 南音不可置信道:“姐姐你喝醉了一向安静的很,酒品极好的。” 楚眉也认同地点头。 慕云欢原本也这么认为,瞧了一眼执黑子的沈离夜,“我还是不喝了,你们喝就好。某人最近身子不大好,恐怕受不住我折腾。” 她这话说的真诚,没想到在场几人反应都不大对。 南音和楚眉瞬间就懂了,登时齐齐转头满是八卦地看向沈离夜。 苏怀瑾会武功,耳力比一般人强上不少,听见慕云欢的话,满眼狭促调笑的眼神望着对面的沈离夜。 沈离夜内力高深,自然将她们对话听得清楚。如今顶着这样狭促的眼神,眸光沉到暗,手中黑子落盘,“今日闭府不见客了,几位自便。” 说完,大跨步就到了慕云欢,顶着她不明就里的眼神将她公主抱起,直接就往内院去了。 南音和楚眉对视两眼,又看向两人的背影,感叹出声:“这青天白日的,就算我北疆国也没如此开放啊。” 楚眉看了片刻:“啧,果然男人都受不得半点质疑。” 想必楚眉是在苏舜处吃了不少亏。 而苏怀瑾刚看完热闹,转头看棋局,笑容就消失了:“行止,你逗我玩儿呢?!” 看这棋局,沈离夜一子定胜负,根本就是老叟戏顽童,明知一子能胜他,他偏不,就要逗着他玩! 直到进了内院,慕云欢才反应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离夜也不说话,就直接把她抱进房间里。 看着他朝床榻走过去,慕云欢慌了,急忙抓紧他胸前的衣襟,“又怎么了?” 沈离夜没说话,将她放在床榻上,眸色深沉翻滚:“我近来身子应该还不错。” “哪里还不错了?”慕云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直女之魂熊熊燃烧。 刚说完,沈离夜的双手就撑在她的左右两侧,将她抵在床榻上。 那双桃花眼中情绪太过喧嚣炙热,慕云欢止不住心跳加速:“就算不错,那也是我一碗药一碗药喂起来的哇!” 闻言,沈离夜薄唇轻勾,嗓音低沉:“既然身子不错,自然是能受得住夫人折腾的。” 眨巴着大眼睛反应了片刻,慕云欢乐了:“你们真就想歪了呗?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你的腰不好,受不住折腾。” 这天下,还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被人说不行呗。 刚说完,沈离夜低头猛地亲住了她的唇瓣,在她唇角狠狠一咬。随即带了赌气的架势用力又粗暴地吻着她。 一吻良久。 慕云欢张嘴喘着气,好笑又无奈:“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说你的腰不行。” 沈离夜眸底越发暗沉,再次堵上她的红唇,她还没缓过来又被问住,慕云欢想推却也推不开。 又过了片刻,沈离夜目光凶狠幽邃,像是狼王看着突然闯进自己领地的猎物,喉结上下滚动:“我不行?” “我没说你不行,我是说你身体不行。”慕云欢喘着气解释道。 一大团阴影笼罩下来,慕云欢再次被吻住。 之前她还能反抗两下,眼下双手只能搭在他的肩上,双腿越发软了。 没过多久,沈离夜又放开她,继续问:“行不行?” “沈离夜你个死流氓!”慕云欢又羞又怒。 沈离夜没多想,继续吻了上去。 “行不行?” “你本来腰就不行,有本事咱俩打一架,你别……唔……” 还没说出口,又被沈离夜堵住。 再次放开她,他只问:“行不行?” “我本来也没说你不行啊。”慕云欢刚说完,看见沈离夜又有俯身的趋势,急忙改口:“行行行,一夜七次你最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7节 沈离夜勾唇一笑,眼尾妖冶泛红,快速俯身,在她下唇上狠咬一口。 慕云欢吃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眉眼泛着娇俏的羞意:“你他喵的真属狗的是吧?” 话音刚落,沈离夜的吻如约而至,之前都是蜻蜓点水,这次却不一样。 他毫无保留强势粗暴的吻,慕云欢依旧有些受不住,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双手下意识地搭上他的肩膀,宛如快要溺死的人紧紧抓住那根浮木,脑子也成了一团浆糊。 亲着亲着,就成了慕云欢在上面,沈离夜在下面。 沈离夜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身,大手游离在她的腰间,像是带着电流,让她腰间阵阵酥麻。 慕云欢大惊,猛地推开他,羞恼道:“沈阿七,你的手放哪儿呢?” 谁知,沈离夜眉眼含笑,一本正经地瞧着她:“这手我管不住,夫人把它绑了吧?” 又被沈离夜的厚脸皮噎得无语。 “我帮你剁了好不好?”慕云欢咬牙道。 “若是夫人忍心,倒也不是不可以。”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回答。 慕云欢气结,索性往旁边一倒,和他并肩躺着,懒得搭理他。 结果沈离夜瞬间欺身而上,慕云欢满眼谨慎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刚才摸了腰,他不会要扯腰带了吧…… 瞧着她绯红的俏脸,沈离夜弯起手指,轻刮她的鼻尖,宠溺一笑:“放心,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愿。至少成婚之前,我不会动你。” 他认真的模样,慕云欢难得地感受到了被尊重的感觉,心底微动,看着沈离夜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慕云欢起了坏心思,想要打趣他,于是暗戳戳道:“就算你想动,就你这身子,能动到哪儿去?” 她挑衅的话语径直钻到沈离夜的耳朵里,沈离夜好笑地看着她,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俯身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殊不知,被强吻了这么多次,慕云欢早已有了防备,翻身就躲过他的亲吻,凤眸中的笑意挑衅又狡黠:“再咬就肿了,就是同你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你竟然这么经不得事。” 沈离夜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嗓音低哑,一字一句道:“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给夫人一个难以忘怀的洞房花烛夜,总不会比一夜七次差的。” 说罢,他托起她的指节,把玩间含笑瞧她:“日后夫人质疑为夫一次,那成婚后为夫就多做一次,夫人说可好?” 慕云欢抽回手,被他调戏的俏脸绯红发烫,“不好!” 他怎么偏偏就记住她随口一句「一夜七次」…… 她现在嘴还肿着呢。 光是接吻,沈离夜就够她喝一壶了。要是真到那日,他的腰好不好她不知道,她的腰肯定就不太好了。 两人正在浓情蜜意,你侬我侬之时,房门被敲响了,传来临风的声音—— “侯爷,夫人,灵均出事了!” 第126章 破庙 慕云欢瞬间坐了起来,她看向沈离夜,解释道:“我去看看,灵均不能出事。” 灵均很有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就算不是秦今歌,也一定和秦今歌有关系。 说完,她就冲了进去,沈离夜也跟了上去。 看见临风,慕云欢急忙问:“灵均怎么了,你仔细说说?” “夫人,是这样的。鬼医今日带着灵均去街上逛,结果刚才鬼医急急忙忙跑回来,说是灵均失踪了!”临风着急但足够冷静。 一则灵均本就不是定北侯府的人,二则灵均并无什么身份,以至于临风还是冷静的。 慕云欢却是着急了,直接问道:“鬼医现在何处?” “鬼医正在院子里。”临风答。 “带我去见他。”慕云欢道。 不知怎么,她心中浮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焦躁,像是忍不住担心灵均的处境。 临风应下,径直就带着慕云欢去见了鬼医。 一进院子,鬼医着急忙慌地跑上来:“小怪物,那傻小子不见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陪我玩的人,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帮我救救他!”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慕云欢无奈地瞧着他,问道:“你先别慌,好好和我说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鬼医性格爱玩好动,就是个活脱脱的老顽童,没事就会跑出侯府去玩儿,后来灵均来了之后,有人陪他了,鬼医便经常带着灵均出去逛街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经常还会给慕云欢和沈离夜带回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和吃食。 两人虽不会武功,但鬼医擅长用毒,加上有侯府的保护,自然也就没出过什么事儿。 怎么偏偏今天就出事了呢?:“今日出去,是因为灵均听厨房的两个小姑娘说小怪物你爱吃炙猪肉,偏巧我又知道相国寺旁边那家炙猪肉最是好吃,灵均知道了非要闹着去买炙猪肉,我寻思闲来无事,碰巧也是相国寺每月一次的庙会,正好瞧个热闹,就带着他一起去了。刚买完炙猪肉,结果我们俩就走散了,我折返回去想要找他,却被人群挤得根本看不见灵均的去向。”鬼医连连咽了两口水,越说越着急。 临风也皱了眉:“相国寺庙会是整个大宋国最热闹的庙会,特别热闹,人特别多。一旦走散很难在短时间只能再找到对方。” “对啊,我也知道啊!一开始我怕和他走散,特地还在我们俩的手腕上绑上了一根布带。但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灵均失踪的时候,我手上的布带也断了,我却没感到半点不对。”鬼医急得胡子都快竖起来了。 慕云欢秀眉紧拧:“那带子你丢了没?” “没有,在这儿。”说着,鬼医就把那布带递给了慕云欢。 接过那带子,慕云欢脱口而出:“灵均不是走丢的,是人为带走的。” “什么?”鬼医惊讶开口。 她将带子给了沈离夜,沉声解释:“这带子断口整齐,根本就是被人用利器割开的。若是灵均自己扯断了带子,断口必定杂乱无章,再加上你说没感受到有人从背后用力,那就坐实了灵均是被人绑走的。” 沈离夜沉眸一看,表示认同,没想到她这样敏锐。 鬼医更着急了,问她:“绑走了?他就是一个傻子,绑架他能干什么啊?” 对啊,灵均就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身上又有毒又有蛊的傻子。若是没遇见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绑架他干什么? 慕云欢扭头望向沈离夜:“秦府。” 上次秦世恩带人来,不惜开罪沈离夜也要强行带走灵均,至少证明灵均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傻子,而且秦世恩似乎十分忌惮他。 沈离夜微蹙眉头:“秦世恩暂时不敢对灵均动手。也不会选择在相国寺庙会这人多嘴杂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动手。” “不管是谁,眼下先把灵均找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慕云欢平复了情绪,冷静开口。 她望向沈离夜,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行止,我需要些人手。” 怕他多想,又开口解释:“如你所知道的,我的身世确实是和秦府有关。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成国公府大爷秦今歌,那日我去秦府就是想要探究一二。而且灵均确实是秦府的人,但并不是我将他带出来的,是他在秦府无意中撞见了我,就一路跟着我到了定北侯府,那日你也是看见的。而且他总会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加上秦世恩那么剧烈的反应,我曾经怀疑他就是秦今歌。但揽月阁给我的画像上,灵均和秦今歌长得不像。但他就算不是秦今歌,也和秦今歌脱不了干系,等我解开了他身上的毒,说不定就能知道我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所以灵均我必须救。” 还有一点,她没说,灵均待她一向是极好的,又更是为了给她去买炙猪肉才失踪,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沈离夜握上她的柔荑,沉声安慰:“欢儿莫急,灵均眼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无需同我解释,侯府侍卫和暗势力的调管令牌都在你手里,想用便用。” “在我手里?”慕云欢惊讶,随即反应过来,从衣服暗兜里拿出那狐狸玉雕,“不会是这个吧?” 见沈离夜点头,她就知道了。 慕云欢紧紧攥紧手里的玉雕,眼睛一眨不眨地问他:“那个时候,你竟就敢将身家性命交给我了?” “早就同你说了,我是要以身相许的,自然要拿出诚意来。”沈离夜挑眉轻笑:“况且,听夫人的话,会发达。全身交付心爱之人,再正常不过了。” 有时候谎言说多了,他自己也都忘了是真还是假。 但不管一开始是不是真的要以身相许,至少他如今是非她不娶的。 她这才惊觉,原来从那时开始,他的信任就已经是全心全意的了。 沈离夜颔首:“正是。此事不宜动用暗羽卫,绑架灵均的人现在应该正在静观其变,用暗羽卫动作太大,恐打草惊蛇。”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着人去找灵均。”慕云欢攥紧了玉雕,瞧向一旁的鬼医:“小老头,你来带我去,灵均究竟是在哪儿失踪的。” 沈离夜从侯府暗卫中抽调了五六十人,和慕云欢带着人就朝相国寺去了。 相国寺是大宋国国寺,受尽大宋国皇室的青睐和尊崇,是皇家寺院,加上主持是得道高僧,求签极灵,受尽汴京城百姓的朝拜,香火鼎盛,每月的庙会四面八方都会来客,街上人头攒动,热闹极了。 相国寺在汴京城最东边,慕云欢和沈离夜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庙会也接近了尾声,街道上没什么人。 “你确定灵均是在这儿不见的吗?”慕云欢看着鬼医问。 鬼医连忙点头:“是这儿,绝对就是这儿。” “侯爷,夫人,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临风拿着一片看不出模样的东西。 慕云欢拧眉看了许久,才看明白,原来是一块被踩的四分五裂的炙猪肉,“可能是灵均留下的,再顺着找一找。” 沈离夜吩咐人去找着,却见若耳纵马迅速奔来,瞧见沈离夜急忙开口:“侯爷,宫中来人,皇上传您即刻进宫商议要事!” “可有明说是何事?”沈离夜皱着眉问。 傍晚很快便入夜,皇上怎会此时召他进宫? 除非是有什么十分要紧,且拖不到明日的大事。 若耳摇头,回答:“并未说是何事,但来人确然是在皇上御前伺候的公公,说是太子殿下也已经入宫了。” 沈离夜眉头微皱,有些担心慕云欢,沉声道:“你去回他,等本侯带着夫人回了侯府便即刻进宫。” “你去吧,我可以的。”慕云欢不放心他,劝道:“阿七,你先进宫吧。皇上此时召见你和太子殿下,定是有要事,我这儿还有临风和几十个暗卫,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我终究不放心。”沈离夜抿唇道。 也不知为何,他明知慕云欢的本事足够应付这一切。但他偏偏舍不得走,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没事的,你就算不放心我,也该放心临风和暗卫吧。”慕云欢见他依旧不肯动,无奈保证道:“一个时辰,我若是还找不到灵均就带人先回侯府,明日再做打算,这样总放心了吧?” 沈离夜看了她许久,将她一把子抱进怀里,在她耳边沉声道:“一直以来跟在你身边的四个人是侯府死士中最顶尖的,比暗卫身手更强更忠心,有他们保护,我总放心些。并不是监视你,只有在你遇见危险时他们才会现身,你拿着玉雕便可命令他们。” “好。”慕云欢笑着道。 沈离夜心中深沉阴郁,戾气隐隐有些躁动,一股奇怪的不安浮上心头,他低头在慕云欢唇上狠咬一口,才压下心头的不安。随即松开她,转身翻身上马,骑马折返。 一直都知道沈离夜在她身边安插了四个人,以为只是侯府暗卫,但慕云欢没想到他竟用的是死士。 她以为沈离夜是为了监视她,但若是监视根本用不上死士,只用暗卫更为保险。 用死士,说明沈离夜已经算到最差的一步。一旦到了慕云欢生死攸关之际,那些死士就会毫不犹豫地替她去死。 慕云欢深深地望着他的背影,收起心头思绪,继续找寻灵均。 没过多久,慕云欢就在地上发现了第二块、第三块等等炙猪肉。 他们也沿着发现炙猪肉的路不断前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8节 直到一片密林前,才没了炙猪肉。 临风分析着:“慕姑娘,属下总觉得这一路蹊跷得很。” “蹊跷,当然蹊跷。”慕云欢神色紧绷,冷静开口:“这炙猪肉明显就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您的意思是,对方是故意误导我们?”临风问道。 “这就要看对方的目的究竟在谁了。”慕云欢大脑飞速运转。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对方就是冲着灵均去的,不想让她们找到,才留下来误导她们。 第二种,对方是冲着她来的,故意用灵均将她引到布置好的地方。 如今真有些弄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哪一种。 慕云欢当机立断:“你们朝南去,我朝北去,不管找到与否,一个时辰内都在此处集合。” 朝北,就炙猪肉指向的地方。 朝南,是截然不同的方向。 “慕姑娘,还是属下与您一起吧。”临风不放心,他将沈离夜当做亲弟,也将慕云欢看做亲弟妹。 “咻!” 一枚飞刀破空而来,从临风和慕云欢之间穿过,将一张纸条钉在树上。 慕云欢拧眉取下一看,赫然一行大字: 想要救人,慕云欢孤身一人前来! 心沉了下去,慕云欢朝临风道:“你们便在这等,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我还未回来,你就带着人去。” 见慕云欢心意已决,临风只好应下。 她一人朝漆黑的密林中去了。 但直到慕云欢穿过密林,才看清原来是个破庙,但破烂的大门却诡异的紧闭着! 慕云欢手里握紧匕首,盘算着加上四个死士,也有五个人。 却不想,她刚靠近破庙,就有无数飞刀直朝她面目而来! 慕云欢反应极快,几个闪身加上匕首格挡,在密如雨滴的飞刀中前行! “杀!” 几十个山贼手持大刀夺门而出,直直地朝着她杀来! 慕云欢不多不闪,握着匕首就杀了进去。与此同时,四个带着白色面具的白发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手起剑落就将一大半的山贼瞬间解决! 不费吹灰之力,山贼全都躺了。 “主母。”四人持剑行礼。 慕云欢看着四个从头到尾都是白的人,白发白衣白眉,“不愧是沈离夜的人,穿衣风格都是一样。” 说完,慕云欢就收起了笑意,和死士谨慎地踏进那破庙。 只见灵均竟是被绑在刀板上,全身都渗出了血。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施施然走出来,阴笑道:“你若再上前半步,我保证这个傻子死无葬身之地!” 她捡条流浪狗养了大半个月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活生生一心护着她的灵均。 慕云欢脸色阴沉,眉眼结冰:“你是何人,为何要绑架灵均?” 第127章 你比不上她半分 “你管老子是谁?既然你想要救这个傻子,那就拿钱来赎!”那彪形大汉扛着大刀,脸上的刀疤狰狞恐怖。 “欢儿,欢儿救救我!”灵均被绑在刀板上,上面更是悬空挂着一把大刀,绳子在那大汉手中控制着。 灵均被吓得不行,滋哇乱叫着,喊着让慕云欢救他。 慕云欢心中焦急,面上却越发冷静:“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相信我给了你钱,你就会放了灵均?” 那大汉轻蔑一笑,根本不进慕云欢的套,手中大刀越发靠近绳子:“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本么?只要我手中的刀一旦割断了绳子,这把刀就会直直插进这个傻子的头上,我保证他血溅当场!”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好,你说,你要多少钱?” “放心,你给得起。”那大汉桀桀笑着,“难不成定北侯的女人,连十万两都给不起吗?” “好,十万两我给你,但若是灵均出了半点问题,我送你见阎王!”慕云欢身上倒是带了些银票,但没有十万两,她一口答应就是为了稳住这个山贼头子。 “别这么快答应,老子要的是黄金!”那大汉有恃无恐。 慕云欢没多想,冷喝道:“好,十万两黄金!我给你,你先把他放了!” “你当我傻吗?把他放了,老子还走得出这里?”那大汉冷笑一声。 慕云欢收起匕首,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三千两银票,给他递到地上,“这是定金,这样总能相信了吧?” 那大汉一见银票,眼睛都泛着贪财的绿光,手中绳子没松,而是用刀尖将银票挪了过去:“你倒是上道。” “不知这位好汉如何称呼,我又是哪里得罪了您?”慕云欢见那大汉正在兴头上,一边转移他的注意力,一边在背后给四个死士打手势,让他们趁他分神之际冲上去。 那大汉数着银票,满意地哈哈大笑:“你?老子和你无仇无怨,但是老子喜欢钱,偏巧你嫁了个有钱的男人,那我们就可以有仇了。” “大哥你不知道,其实那定北侯他穷得要死,也根本就不喜欢我,平日里都不肯给我钱,他的钱都给了牡丹楼里的女人,您若是想要钱,不应该找我才是。”慕云欢开始忽悠。 那大汉有些不信:“不可能,有人说过定北侯最看重你,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几个铜板?” 慕云欢装作满是冤屈地叹了口气:“大哥您消息打听错了,那定北侯最喜欢的明明是牡丹楼里的春花姑娘,为了她那可是侯爷的脸面都不要了,还有各大青楼里的头牌,像什么春花、秋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您真是找错人了!” “你当真没骗我?”那大汉明显迟疑了,手中刀离绳子远了也没注意到。 就是现在! “当真!”慕云欢左手在背后做出指令,稳住那人:“若是骗你,你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大汉马上就反应过来,却已经完了,四个死士的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他顾不上手上绳子,登时就和四个死士血拼起来! 那刀到了灵均额头上。 千钧一发之际! 慕云欢如鬼魅一般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气势跃出,及时扯住了绳子,反手就将那刀取了下来,急忙去看灵均的情况。 “灵均,你怎么样?怎么不说话了?”慕云欢看着突然停止哭泣的灵均,一股不安涌上心头,登时发现了不对! 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山贼为了钱绑架灵均! 绝对有个局在等着她往下跳! 灵均从来叫的都是欢欢,不是欢儿! 灵均心智才几岁,根本不会有这样的神色! 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慕云欢反应过来,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却不想面前「灵均」手中的刀还是划破了她的小腿! “你不是灵均,你究竟是谁!”慕云欢没管腿上的伤口,怒目而视。 “想不到,你反应挺快的嘛!”假灵均竟是伸手从下颌处寻摸着什么,紧接着就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慕云欢大惊,怒吼道:“灵均究竟在哪里?” “到了地府,自然有人会告诉你的!”假灵均疯了一样,手里招招致命,朝慕云欢杀过来! 她如鬼魅一样绕到他背后,匕首插入脖颈,假灵均当场毙命! 慕云欢用力拔出匕首,鲜血喷洒而出,她浑身竟是诡异地无力发软,不可控制地跌坐在地上! 正巧四大死士也把那大汉打死,看见慕云欢这边急忙将她护住。 “主母,您受伤了!”其中的一个女死士担心开口。 慕云欢浑身瘫软无力,脸颊更是诡异地绯红发烫,正想说话,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佛门重地你却杀人不眨眼,正是精彩啊慕云欢。”秦芊芊从佛像后面走出来,她身边的四个暗卫拖着被堵了嘴巴的灵均出来。 一见慕云欢跌坐在地上,灵均着急疯了,被堵了嘴:“唔……唔唔啊唔!!” “秦芊芊!”慕云欢咬牙切齿道:“果真是你!” 一早猜到和秦府有关,但她唯独漏了已经被断了手腕的秦芊芊。 秦芊芊左手揉着右手腕,笑得得意:“怎么,不过半个月未见,你就不认得我了?不打紧,就算你不认识我,也不妨碍我对你下手。毕竟,谁让你是秦今歌的女儿,又是沈离夜最心爱的女人呢?怪只怪你偏偏选了这两个我最恨的男人。” 慕云欢挣扎着站起,满眼冰冷戾气地看着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不论什么原因,我都留不得你。但你若是放了灵均,我还能大发慈悲让你苟延残喘一阵子。” “哈哈哈!”秦芊芊半疯地大笑,讽刺开口:“慕云欢你这张嘴,还真是硬啊!想杀我?你倒是看看现在还没有半分力气来杀我?” 慕云欢呼吸逐渐加重,问题肯定就出在小腿中的那一刀上。 见她脸色红润,秦芊芊更兴奋了:“这么样?这可是我特意为了你量身定做的催?情药。可是比牡丹楼用的药都要更加厉害呢!没人能够忍住的。这佛堂重地,这么多男人,慕云欢让我猜猜,你会选哪一个呢?不管你选哪一个,我想起沈离夜知道后的表情,我就想笑。既然没人给我做主,那自己给自己做主!” 她一番话,慕云欢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 秦芊芊记恨沈离夜,但以秦世恩和她自己根本动不得沈离夜分毫,便挑了沈离夜的软肋下手。 想利用她去伤害沈离夜。 慕云欢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抬眼全是杀气:“想伤害沈离夜?下辈子吧!” 话音刚落,慕云欢用尽最后的力气跃出,下手处处致命杀招! 秦芊芊吓得花容失色,但慕云欢中了催?情药,速度和力气都大打折扣,让秦芊芊的暗卫反应过来,翻身就替秦芊芊挡下,那人当场毙命! 其余三个暗卫朝慕云欢杀来,被四大死士挡了回去。 “小姐快走!!”那几名暗卫抱着必死的决心和死士缠斗。 秦芊芊吓得拔腿就跑! 慕云欢动作极为缓慢地扯开灵均嘴中的布,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欢欢,欢欢我给你买了炙猪肉,你看你看,还是热的。”灵均急急忙忙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眸子里盛着泪光却满是期待地看着慕云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09节 四大死士将暗卫解决,急忙来查看两人的情况。 她连笑的力气都没了,扯了扯唇:“傻子,放在胸口不烫吗?” “不烫不烫,老板说冷了就不好吃了,灵均不想让欢欢吃冷的。”灵均傻愣愣地看着她。 “真是个傻子。”慕云欢彻底没力,跌坐在地上,匕首落地,喃喃道:“就算你真是我爹,我也认了。” 灵均瞧见慕云欢摔了,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欢欢你怎么了,你们快救救欢欢!” 慕云欢用最后一丝理智压下心底的躁动,朝他们怒吼:“出去,带着灵均出去!” 四大死士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怎么杀人,就是不知道怎么救人,更加不知道催?情药要怎么办…… 眼下他们束手无策,犹豫片刻只能依言带着灵均出了破庙,就在庙门口守着,暗暗祈祷自家主子快来。 …… 沈离夜连夜进宫,却被带去了皇后的长春宫。 更加蹊跷的是,长春宫中没点灯笼,黑灯瞎火的,小太监将他领进来便关上了门。 偌大的宫殿中空空荡荡的,极为阴森诡异。 沈离夜不怕,但心下一凛,就觉出不对,根本没有什么皇上要找他商议要事,调虎离山,欢儿十有八九有危险! 他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一双手臂环着他的腰身,死死地抱住他,安宁公主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行止哥哥……” 登时,沈离夜眉头紧皱,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扯开推远,后退一大步,“安宁公主请自重。” “行止哥哥,你从前教我骑马时也抱过我的。如今就因为一个慕云欢,你就对我这般疏离了么?”安宁公主红着眼眶看着他。 沈离夜心底戾气翻滚,脸色阴沉难看:“公主莫要胡言乱语,教你骑马的是太子殿下,微臣半点都未碰过你!” “行止哥哥,你为了慕云欢,竟是想要杀了安宁么?”安宁公主看见沈离夜浑身杀气翻滚,质问。 “不敢。”沈离夜眸中阴鹜杀气如有实质,拂袖就要走。 却又被安宁公主死命地抱住! 沈离夜的理智彻底压不住杀气,一掌就将安宁公主拍倒在地,怒吼:“滚!” 安宁公主被这样陌生的沈离夜吓得眼泪汪汪,可怜兮兮地问:“行止哥哥,你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不会心软的。” 话音刚落,长春宫中的灯火就亮了起来,陈嬷嬷点完宫灯立马就识趣地走了。 眼前灯光亮起,沈离夜理智稍微回笼,才看见安宁公主一身红色衣裙和慕云欢平日穿着像极了,就连头上的珠花钗环的位置都差不多。 “行止哥哥,我这样好看么?”安宁公主瞧见沈离夜神色稍微软化,胆子又大了起来。 眼泪汪汪,红着眼眶,俨然一个纯洁无害小白兔的形象。 沈离夜冷眼睨她,冰冷的语气中像是裹着无数冰刀,直往她心上戳:“纵使穿的再像,也不及她半分明艳动人!” 安宁公主脸色煞白,眼泪夺眶而出,“她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你如此痴心对她?就凭她那张狐狸精脸吗?” 嫌恶地睨着她,沈离夜眉眼透着浓厚阴鹜的杀气,一字一句道:“她哪里都好,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就算你再学她,也不过是东施效颦,比不上她半分!” 甩下这句话,也不顾安宁公主瘫坐在地上,沈离夜拂袖便走。 安宁公主呆呆地坐在地上,泪流满脸,却没了半分失控的情绪。反而桀桀地笑出声,在空荡无人的宫殿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她像是魔怔了,瞧着自己身上的红裙,笑得病态阴冷:“行止哥哥,别太爱。因为,她马上就要被我毁掉了……哈哈哈!” …… 顾不上查清那太监究竟是何人,沈离夜快马奔袭相国寺。 顺着那一路,却只看见了临风带着暗卫焦急地等着。 “欢儿呢?!”沈离夜厉声问。 临风也正担心着,急忙道:“慕姑娘让我们在此处等她,自己往北去了!” “你竟让她一人去?本侯养你们干什么的?”沈离夜沉着脸:“回府自去领罚,先去找欢儿!” 临风连连应下,带着暗卫就一路往北去了。 沈离夜驾马在树林里狂奔,不多时就瞧见四大死士都在一间破庙外干等着。 心中戾气不停翻滚,担心恐惧的情绪填满了他的心,四大死士都出来了,欢儿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灵均趴在破烂的门上,哭喊着:“欢欢,欢欢!” “夫人呢?”沈离夜翻身下马。 四大死士面面相觑,硬着头皮道:“主母中了催?情药,属下们都被赶了出来。” 催?情药! 三个字狠狠地敲击在沈离夜的心上,他顾不上别的,一剑劈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却是一片活色生香—— 慕云欢衣衫半褪,胸前若隐若现,姣好细腻的肌肤露了大片,脸颊绯红含羞,双眼迷蒙地看着他,红唇无意识地轻启:“行止……” 与此同时,她手中拿着匕首,猛地就要往自己腿上扎去! 第128章 他忍,她撩,衣物散乱一地 “欢儿!” 沈离夜用掌心握住了慕云欢往腿上扎的匕首。 一时之间鲜血直流,他一声低喝仿佛才唤回了慕云欢的点点理智。 慕云欢一双凤眸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媚眼如丝,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匕首,轻喘出声:“你来了…” “别怕别怕,我来了。”沈离夜随手扔掉匕首,脱掉身上披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将她打横抱起。 抬步走出破庙。 “热,阿七我好热……”慕云欢窝在他的怀中无意识地轻喃,半点都不乖巧,伸手就要扒拉身上的披风。 “欢儿乖,别动。”沈离夜看着慕云欢满眼焦急,抱着她整个人像是风暴中心,暴戾阴鹜戾气交织盛放,让人瞬间置身于冰窖。 可慕云欢身中催情药,哪里会听他的,无意识又不管不顾地扒拉着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 正巧到了破庙门口,临风带着死士和暗卫守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几十双目光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沈离夜冷喝:“闭眼!” 看见慕云欢那只不安分的手,临风这便反应过来,拉着暗卫们全都转身回避了。 “侯爷,鬼医之前便被送回侯府了,慕姑娘眼下如何是好?”临风转过身,忍不住担心地问。 “即刻回府。”沈离夜抱着怀里不安分的慕云欢,大步跨出破庙,面上覆上一层阴霾:“暗卫和死士回府自行领罚。” 他顾不得许多,带着慕云欢就翻身上马,拉着缰绳一骑绝尘而去。 慕云欢坐在沈离夜面前,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紧紧地贴着身后他冰冷宽阔的胸膛,轻哼出声:“阿七,你身上好舒服,你抱抱我好不好?” 沈离夜心中焦急无比,俊朗清冷的脸紧绷着,被她靠得浑身燥热,再开口嗓音沙哑得不行:“好,欢儿乖一点,不要乱动。” 这么多年不管在战场还是班师回朝在官场上,以他的战功和官职,从来都有数不尽的人上赶着要巴结他。或是送些金银财宝,或是送些身娇体弱的美人给他,只为了攀上定北侯府的高枝。 可他向来不近女色,甚至就算是进过牡丹楼,也只觉恶心嫌弃。纵使有无数个女人被送进定北侯府,都会被人立马扔出去。即使是皇上所赐,他也能做到坐怀不乱,半分都不沾染。 可唯独她。 是她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意识到,遇她,难做柳下惠。 她本就明媚勾人,如今身娇体弱地依附于他,灵魂深处的浴火瞬间烧上他的全身。 “阿七……” 面对怀中佳人无数次的婉转轻呼,沈离夜只能紧绷神经,以绝对的理智压制浴火。 他没想过,一个女子能让他方寸大乱。 慕云欢越是缠绵魅惑,沈离夜就越是煎熬难耐,驾马的速度就越快。 只有冬日迎面呼啸而过的冷风,才能让他勉强保持冷静。 去时半个时辰的路程,回来时硬生生被沈离夜缩短了一半,他抱着慕云欢冲进侯府。 此时他衣领已被慕云欢扒开了些。 院子里。 鬼医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胡子都要被他拧得不成样子,正想着慕云欢和沈离夜怎么还不回来,一抬头就看见沈离夜抱着慕云欢几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看见慕云欢面色酡红,鬼医神色大变,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小怪物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催情药,快!”沈离夜俊脸紧绷,呼吸也变得粗重,不知是因为快速策马,还是因为怀中好不安分的人。 “能害到小怪物的催情药不可小觑,快把她带进房里!”鬼医一听也着急了。 慕云欢的医术他是清清楚楚的,一般的催情药对她根本就不起作用! 沈离夜依言将慕云欢抱进了房间,正想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却不想慕云欢死死地粘在他身上,像是不可分割一样,红唇轻启着叫着他:“不要不要,阿七……我想你……” 听见这话,沈离夜小腹一紧,也明白慕云欢俨然身上的催情药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 他更明白,她这句想要他,根本就等于想要他。 鬼医提着木药箱子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慕云欢扒拉下身上的披风,整个人都挂在沈离夜身上,而沈离夜呼吸粗重,显然深受其害,直接给他看愣了。 好家伙,这是不是也太刺激了一点…… 沈离夜眸光中像是裹着刀刃,迅速朝鬼医而去,火速拉过一旁的屏风,将两人的缠绵之姿挡住。 “哎呀呀呀……要长针眼了要长针眼了,死小子你当老子愿意看?你这挡住了我还怎么给小怪物把脉?”鬼医老脸一红,恨不得白胡白眉毛都快染上红色。 沈离夜坐在床榻上,全身都受着慕云欢百般挑逗,阴沉紧绷着脸握着慕云欢的左手腕递出屏风,薄唇紧抿:“看!” 鬼医走近一看,好家伙真就一只手,半点都不多哈。 他哪里知道就慕云欢这一只手,还是沈离夜从自己胸口强行扒下来的。 鬼医收起笑脸,严肃起来给她把脉,眉头紧皱。 整个房间沉默着,只有慕云欢和沈离夜身上衣料摩擦的轻微响声,和沈离夜粗重的呼吸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0节 过了片刻,仔细把完脉,鬼医神色才松了下来,舒了口气:“还好还好。” 沈离夜咬牙道:“如何?欢儿身上的催情药可会对身体有害?” “她身上的催情药应该是取四种平常青楼所用的药加在一起炼制而成的。因而药效极大,常人根本难以忍受。但幸好,因为那四种药对身体都是无害的。所以她身上的催情药就算药效再大,但对身体也无害。”鬼医扯着自己下巴的胡子辫儿回答。 沈离夜眉头蹙成一团:“那可有解法?” 鬼医笑的暧昧八卦,打趣道:“死小子,这是何解法可就看你能不能把持住了。你瞧你俩平日那干柴烈火的样子,你直接从了小怪物自然是最好的解法。但你若是铁了心要当君子,成那坐怀不乱柳下惠,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催情药药效虽大,但对身体无害,只要小怪物熬过今晚,等药效过了也就好了。” 那双温热的柔荑此时正在他胸前和腰腹间肆意游走,她身子柔软正紧紧贴在他的背后,两人大片肌肤相亲,如同烈火般将所过之处瞬间点燃。 沈离夜脑海中仅存的理智被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无数次想要将她拉进怀中深吻,却只能艰难地忍住。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终于哑声开口,嗓子像是沙子摩擦着布匹,“你出去吧,我陪着她。” 听见沈离夜这话,鬼医呆愣了片刻才问:“你这是真打算当柳下惠了?” “嗯。” “哎,反正两情相悦,你若是直接从了小怪物岂不是皆大欢喜,谁也不要煎熬?”鬼医不懂,他是江湖中人,只觉两情相悦便是极好,也没有俗世规矩观念束缚。 沈离夜闭上眼,任由慕云欢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深呼吸一口气:“她现在清醒么?” 鬼医觉得他这话明知故问:“当然不清醒啊。小怪物脸皮那么薄,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她不清醒,我怎知她愿不愿,事后会不会后悔?”沈离夜哑声道:“我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尊重她的意愿,在成婚之前不会对她逾矩,她最守承诺,我必须守着对她的承诺。” 还有一点,沈离夜没说出来。 他们还未成亲,若是这事传了出去,旁人不会说他沈离夜半点错。但慕云欢少不得被世人指指点点,为之诟病。 她说过不想面对世人的指指点点。 沈离夜何尝不想从了她,能顺理成章将她绑在他身边。若是在慕云欢坦白心思之前,沈离夜必定会这么做。 但自从坠崖那日开始,沈离夜便只想真心实意地让她留下。 鬼医不懂沈离夜的顾虑,但也清楚沈离夜肯定为了慕云欢好,索性提起木箱替他们关了门,贼兮兮地在门口喊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不懂,但是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从了吧,我不在院子睡,今晚院子没人,放心你们尽情发挥。” 刚喊完,鬼医一转头就瞧见临风带着暗卫和死士冲了进来。 鬼医下意识抵住门:“你们一群臭小子干什么?别打扰你们侯爷和夫人的好事。” 临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侯爷……是要把自己当成慕姑娘的解药?” “怎么了,不行吗?”鬼医昂着下巴,反问道:“那小怪物那药效可烈得很,你们侯爷不去难道你们去?” 一群大男人迅速低头,临风直道:“鬼医您是有点不顾人死活的幽默在的。” 刚才不经意一眼侯爷都差点被他眼睛挖了,这话要让侯爷听了去,不得把他们大卸八块! 灵均还抱着一包炙猪肉冲进来,以他的心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慕云欢有危险,一把就拉过鬼医,大喊道:“欢欢,欢欢怎么样?你把她怎么了?” 鬼医又惊又喜,对于这个忘年交,老眼一红一巴掌就拍上灵均的头:“你这个臭小子乱跑道哪儿去了?你的欢欢没事,她就是在休息,你别打扰她休息啊!” “嗷,那去厨房把炙猪肉热一热,等欢欢醒过来再吃。”灵均傻乎乎地抱着手里的油纸包,心里只记着是要给慕云欢的,所以怎么都不肯松手。 鬼医抢过他手里的炙猪肉吃了一块,灵均差点跟他打起来。 鬼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看什么看,抢什么抢,照顾了你大半个月,老子一块炙猪肉都吃不得?” 灵均满脸委屈:“那是要给欢欢的……” “你家欢欢这时候正要吃别的好东西,看不上这炙猪肉的。”鬼医一把将他拉出去,又瞧着临风和暗卫都没动,大骂道:“你们一群呆头呆脑的小子,还不快出来是要听人家夫妻两个的墙角吗?快出来,老子给你们瞧瞧伤口。” 这话在古代算是露骨了,临风带着一群脸色黑红的暗卫快速就跑了出去。 他们说笑打闹着,殊不知有人正在遭遇一生之敌。 房中的沈离夜,精神高度紧绷,快疯了。 慕云欢柔成水绕在他身上,一双柔荑肆无忌惮地扒拉着他的衣服和身子。 一开始沈离夜还能抓着她的手,不让她作乱,却不想背后的小姑娘有的是对付他的好法子。 脖颈间温热微痛的触感传来,沈离夜呼吸一乱,慕云欢竟是直接在他脖颈间不断啃咬,又亲又咬的,磨人得紧。 沈离夜被她惹得浑身发烫,注意力都不受控制地到了她身上,握着她手腕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下覆上滚烫。 “嗯……” 他不受控制地闷哼出声,浑身上下都又烫又红,灵魂深处的欲被彻底唤醒。 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立刻化身猛虎,将慕云欢吃干抹净。 “阿七……你爱我吗?”慕云欢亲着他修长如玉的脖颈,迷蒙间问着。 心爱之人如此挑逗,如此问题,沈离夜只能哑声道:“爱。” 遇上她,如何不爱,怎能不爱,怎敢不爱? “你不想要我吗?”慕云欢双颊酡红,双眼迷离:“你亲亲我好不好?” 面对她的要求,沈离夜怎能不答应。 他转头便要吻上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可对上那双凤眸时,迷离和清明的巨大差距才勉强拉回了沈离夜一丝理智。 沈离夜硬生生克制住了吻她的冲动,大掌将她的柔荑紧紧抓在掌心,“慕云欢,你要是清醒的,该有多好?” 清醒理智的她,从未主动吻他,更加不会对他如此缠绵粘腻。 趁着还有些许理智,沈离夜盘腿而坐,默念起了静心咒。 慕云欢却不说话,药性完全发挥让她的理智被吞噬得一点不剩,不管不顾地亲他,撩他。 他的腰带被她扯下,胸前的衣衫也散乱。 没过多久,他身上的外衫也被慕云欢扒拉得一点不剩,接下来是亵衣依旧被她脱了。 两人的衣物散乱一地。 第129章 心口上的九尾狐 慕云欢衣衫不整,而沈离夜身上更是算不上清白。 小姑娘粘在他身上,无限轻柔又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背后,胸膛…… 沈离夜仿佛置身于火炉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快要将他最后一丝理智灼烧断,相国寺方丈曾尝试平复他体内的心魔煞气,教过他佛家静心咒。 他心底默念着,可心底的声音却随着身上小姑娘的动作摇晃,原来在她面前,他当真一点自制力都没了。 “阿七,你怎么不看我?”慕云欢的柔荑托起他的脸颊,她身上的衣服半脱,露出她洁白细腻的肌肤。 被她托起,沈离夜只能转头睁眼瞧她,映入眼帘的鲜红肚兜烫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慕云欢一个翻身坐在他腿上,与他面面相对,双手攀在他肩膀上,直接吻上他紧抿成线的薄唇。 她的吻不算温柔,不得方法地想要撬开他的唇瓣却不得,只能粗鲁地在他薄唇上咬着。 与此同时,她的手一路从肩膀下滑,到胸膛,到腰腹…… 直到触到一片滚烫,沈离夜脑海中的弦彻底断裂,满腹欲火和对她强势的占有欲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猛地睁开眼,哑声问:“欢儿,别后悔。” 话音刚落,慕云欢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用行动回应了他的话。 沈离夜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加深了这个吻。 他像是要用尽力气一般吻着她,所有的爱意和欲望都淹没在吻中。 大掌终于寻到她一直作乱的柔荑,先是紧握住,而后骨节分明的指尖从她指缝中穿过,最后十指紧紧相扣。 慕云欢在催情药的作用下,开始回应着他的吻,逐渐应和着他的动作和节奏,两人从未吻得如此难舍难分。 渐渐地。 她被沈离夜压在床榻上,满地散乱的衣物红白相间交缠,犹如他如瀑般的长发倾斜而下,和她的墨发肆意交乱缠绵。 过了许久,沈离夜才松开了她,内勾外翘的桃花眸盛满欲望,眸光深沉到幽邃,像是广阔无垠的深海,蕴藏着无数危险神秘的风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俯身便吻了上去。 他神志不清时,曾咬过的。 那时她极为抗拒,可如今她却这样热情。 终究是她的炙热和欲望战胜了理智。 他爱她,注定把持不住。 两人争着在彼此身上留下印迹。 她锁骨肩膀上的一片青紫吻痕,灼烧着沈离夜的眼眸,他指尖勾上她颈后的细带子,只需轻轻用力,他们便是坦诚相对。 微凉的指尖勾散那根系带,一点一点掀下来…… 可刚露出她的心口,沈离夜就瞧见她心口那只火红色的九尾狐,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被衬托得越发刺眼。 那只火红色的九尾狐栩栩如生,像是胎记又像是画上去的,最奇怪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活的,一眨不眨地对上沈离夜的目光。 沈离夜骤然停住,指尖忍不住轻抚上那双眼睛,却发现九尾狐所在的地方出人意料的滚烫,活像是一块炭,让他指尖一烫! 他的手下意识离开,那只九尾狐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一股奇异地如同针扎般的痛感从他那指尖传来,逐渐遍布他的全身。 那无法忽视的痛感,才让沈离夜的理智彻底回笼。 一种诡异的不安猛地爬上沈离夜的心头,迅速驱赶散了所有旖旎的心思。 那双桃花眸瞬间清明,炙热的目光躲开她面前大好的风景,急忙将衣服给她披上。 沈离夜及时抽身,抱着怀里身娇体弱的小姑娘,比打仗还让他慌乱无措,他不可自控地吻上她的额头,也不知为何竟让她安分不少。 他紧紧抱着,慕云欢再挣扎也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慕云欢身上的药效总算是过去了,沈离夜眉眼间漫上疲惫,看着她因太累而昏睡过去的睡颜,哑声叹:“成婚,明天就成婚,等你醒过来就成。” 若是再来一次,命都要被折腾没了。 确认过慕云欢睡了,沈离夜也乏了,便和她相拥而眠。 ……翌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1节 沈离夜起得早一些,随后罩了件披风便出去了。 临风和若耳正守在院子门口,一瞧自家侯爷揉着眉心出来,瞬间就醒了神。 若耳震惊地看着沈离夜:“侯侯侯爷……您您好像穿错衣……” 沈离夜拧眉冷道:“嘴不用就捐给别人。” 临风急忙扯过若耳,斟酌着用词,“侯爷,您累了吧?” “嗯?” “您眼睛是不是不太舒服?” “无妨。” “您穿这衣服小吗?” 若耳看得一愣一愣的,高情商:您眼睛不舒服,穿这衣服小吗? 低情商:您眼花,穿错衣服了。 沈离夜肤色冷白,蹙着眉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披风不大对,他捏了捏眉心:“无妨,本侯要洗漱。” 自从看见她心口的那只九尾狐之后,他一直心绪不宁,像是不断被干扰着,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临风应下:“是,属下这就命人去备着。” 若耳连连点头。 沈离夜却注意到他,冷声问:“你守在此处作何?” “那什么,属下想起府里这几天的账目还没平,属下这就去平账。”若耳慌忙道。 他总不能说大家伙都忙着看侯爷的…… 说完,若耳撒腿就跑了。 临风无奈地摇头,若耳这小子就是个算呆子,智商是够高,情商就缺了。 备好了热水,沈离夜刚褪下衣服,在旁边守着的临风直接看见自家侯爷身上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大大小小的全是青紫,背后几道红痕更是清晰可见。 临风看得都是老脸一红,试探着问:“侯爷,要不要请鬼医来看看?” 不愧是侯爷,不愧是慕姑娘,不愧是干柴遇烈火。 冰冷的眼刀飞来,临风浑身一抖,急忙解释道:“属下是瞧着您身上的伤口,怕昨日快马奔袭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可没有半点怀疑自己侯爷不行的意思啊。 沈离夜收回目光,脸色紧绷冰冷,吩咐道:“并不是伤口,不必了。” 每一处都是她留下的印迹,他欢喜极了,全身都是属于她的。 “嗷嗷嗷……是。”临风瞧着沈离夜在浴汤中闭目养神,面色平静地应下,心里却激动极了。 老夫人,你在天有灵,侯爷总算是有着落了。 过了片刻,沈离夜低声道:“去请鬼医。” 临风没跟上:“啊?您身子不舒服么?” “让鬼医在院子外候着,不可打扰欢儿休息,待欢儿醒了再去。”沈离夜阖上双眼,脑海里却不停地回荡着那只诡异的九尾狐。 “是。”临风应了。 “命人去查查,有没有什么隐秘势力或者术法会有九尾狐的图腾,让袭月来见我。” 袭月是四大死士之首,也是其中唯一的女子。 “是。”临风转身就去办了。 没过多久,袭月便来了,还是那一身白衣白面具,站在门口等待吩咐。 昨晚受了鞭刑,袭月气息有些不稳,“主子。” 屏风将沈离夜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听他沉声问:“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本侯。” “是。”袭月应下,便将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告诉了沈离夜。 …… 屏风里面沉寂许久,直到杀意扑面而来才传来沈离夜幽幽的嗓音:“倒是本侯不够狠。” 只断了秦芊芊一只手腕,现在由得她来害他家欢儿。 “主子……”袭月试探着开口。 沈离夜嗓音微凛:“还有何事?” 袭月从小性子就冷,顿了顿才问:“主母可还安好?” “暂时无虞。” “属下这就回主母身边守着。”袭月将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是她失职。 …… 慕云欢睁眼就看着床顶陌生的雕花发呆,一些断断续续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她好像是中了催情药,然后过了很久等来了沈离夜,接着…… 接着她就断片了? “这年头怎么什么都能断片?”慕云欢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来,“这回浑身倒是不疼了……” 还没说完,慕云欢彻底傻眼。 满地的衣服…… 也顾不上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慕云欢下意识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锁骨和肩膀这一片青青紫紫的吻痕! “我真的把沈离夜生扑了?”慕云欢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去捡地上的衣服。 第一件刚捡起来,慕云欢心虚地直接扔了回去—— 沈离夜的披风! 第二件,捡起来又丢了—— 沈离夜的外衫! 第三件——沈离夜的亵衣! 慕云欢彻底呆坐在原地,大好妙龄少女止不住的双手颤抖…… 她真的把沈离夜睡了。 还是她主动生扑的!彻底自闭。 怎么一遇上沈离夜,笔笔都是烂账啊。 慕云欢瘫了许久,才勉强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多时,门被敲响了:“主母,袭月前来请罪。” 她快速收了衣服,躺在床上喊道:“进来吧。” 小姑娘一来就朝她跪下:“昨夜保护不力,还请主母责罚。” 慕云欢眨了眨眼:“这位姑娘,我还要谢谢你保护我,责罚你什么?” 带着面具的袭月愣了愣:“保护主母是死士的分内之事。” 她是被侯爷救回来的孤女,从小便被当成男子培养,日日穿戴束胸,声音也是雌雄莫辨的。 “好了好了,就算要怪也是要怪那秦芊芊,和你没关系,你身上血腥味这样重,是受伤了么?”慕云欢看着她,认真道。 “不是受伤,只是府中规矩罢了。” “沈离夜他罚你了?” “与侯爷无关,是袭月自己保护主母不力,理当责罚。” “我帮你看看伤口吧?”慕云欢瞧着袭月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这姑娘不愧是死士,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慕云欢刚问完,就听见鬼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怪物,你还看别人,还是先看看自己吧!” “欢欢!欢欢你终于醒了!” 灵均和鬼医都来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慕云欢不懂。 “你可拉倒吧,你和那死小子昨晚上,整个侯府都知道了!”鬼医直接道。 慕云欢面色绯红,嘴硬道:“什么什么就都知道了,我和沈离夜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鬼医拉过慕云欢的手腕正想把脉,结果就瞧见她手臂上两三处青紫痕迹,“这就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想不到死小子够能啊,手臂都不放过……” 慕云欢的脸啪啪响。 灵均不懂,以为慕云欢受伤,着急地不行:“欢欢你怎么受伤?是谁打得欢欢?我要打死他!” 慕云欢:“……”好嘛,更尴尬了。 “灵均放心,这不是被人打的,是我自己摔的。”慕云欢见灵均半信半疑,结果就瞧见鬼医眉头紧皱,她问:“小老头,怎么了?” “倒没什么大事,但你体内的并蒂双生蛊隐隐又有复苏的迹象。”鬼医皱眉道。 “今天都腊月十二了,复苏才正常。”一算日子又快到十五了,慕云欢也没在意。 “那倒也是……”鬼医摸着胡子道。 那蛊每月都要发作,对慕云欢都成家常便饭了。 她更想知道自己把沈离夜「生扑」的壮举究竟传成什么程度了,扭头看向袭月:“当真……全侯府都知道了?” 袭月硬邦邦地点头:“应该,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夫人也说给为夫听听?”话音刚落,沈离夜大步走进房中。 慕云欢和沈离夜气氛不对劲,其余几人都极有眼力见的出去了,灵均自然不肯,是被鬼医强行拉出去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2节 “怎么不说话了?身子不舒服么?”沈离夜到床榻边坐下,掌心轻贴上了她的额头。 看着他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慕云欢脑海里就自动浮现昨晚自己对他的流氓行为。 慕云欢俏脸涨红,伸手扯过被子盖到头上,闷声闷气地开口:“没不舒服,你那腰……还,还行吗?” “腰?为何不行?”沈离夜才明白小姑娘估计是以为他们真的发生了点什么,直接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是缩头乌龟躲在被子里,好笑地问:“夫人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当然不记得。”慕云欢心虚地否认。 她还记得沈离夜解开她的肚兜,然后浑身发烫,就失去意识了,到底睡没睡她不太确定。 至少,她在沈离夜身上又亲又咬是真的。 她用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沈离夜来了兴致,刻意拖长尾音:“那为夫帮夫人回忆回忆,好像有人问我爱不爱,还要亲亲……” 第130章 他骗,她信,他气,她哄 “阿七,你爱不爱我?” “爱。” “阿七,你亲亲我好不好?” “慕云欢,你别后悔。” 一段又一段的对话止不住地在慕云欢的脑海中回荡着,俏脸不受控制地涨红。 慕云欢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躲在被子里:“行行行,我记起来,记起来了。不就是在你身上亲了两口吗?沈离夜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小气到记在心里去吧?” “两口?”沈离夜好笑地反问。 “那那那两口和十几口差的也不是很多啊?”慕云欢理不直气也壮。 “十几口?”沈离夜刻意拉长了尾音。 慕云欢被他问得越发心虚:“最多不就是把你全身都啃了个边,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沈离夜眉梢轻挑,嗓音低沉:“昨夜是本侯第一次与女子如此亲近。” “那我也是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啊!”慕云欢梗着脖子回答。 “昨夜夫人那般热情似火,嘴里唤着为夫的名字,像是夫人这般深明大义的侠女,想必是对为夫负责的。”沈离夜满脸正色地说。 “凭什么本姑娘要对你负责?”慕云欢被他说得俏脸绯红,梗着脖子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沈离夜薄唇轻抿:“为夫都是夫人的人了,自然要负责的。” “你说是就是啊?那那那你有证据证明吗?”慕云欢脸颊红扑扑的,倒是显得格外俏皮可爱。 以沈离夜脸皮,她完全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套路自己。 他那没皮没脸的程度,确实是能做得出来的。 再挣扎一下,她实在……不敢相信。 “证据有的是,就怕夫人不敢看。”说着,沈离夜伸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腰带。 “行行行,你住手你住手,本姑娘记得,记得行了吧?”慕云欢见他开始宽衣解带就怕了,她身上那些痕迹她已经看得清楚了,那还是在沈离夜清醒的情况下。 昨天她还中了催情药,恐怕她在沈离夜身上留下得更加离谱。 这都什么事儿啊,她怎么偏偏就把沈离夜生扑了呢? “夫人既然承认了,那肯定是要负责了的。”沈离夜收了手。 “你你你话先别说这么早,就算咱们俩那什么了,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赚了啊,爽得明明是两个人对不对?怎么就成我负责了?”慕云欢红着脸,挣扎着狡辩。 沈离夜却像是没明白,问道:“我们哪什么?” 慕云欢一怔,结结巴巴地回答:“就那档子事,你别跟我装傻啊!” “不装傻。”沈离夜把玩着慕云欢的柔荑,正经地望着她:“确实是两个人的事情。” “是吧,你情我愿的事儿,也不是我耍流氓不是?”慕云欢道。 “昨夜是谁先粘上来的?”沈离夜低眸望她。 “诚然,诚然是我先粘上你的。”慕云欢无可狡辩,“那你也不亏嘛……” 沈离夜指尖轻勾她的小指,低声问:“欢儿,昨晚是我,你不愿意吗?” “不是。”慕云欢抿唇道:“是我还没准备好。” 规矩森严,满是陈规陋习的古代,她没办法说自己准备好了。 没准备好成为侯府夫人。 她该怎样在这里生活下去,改变古代?她自认为做不到。 适应古代?可那样迟早被封建社会同化。 “知道了。是我昨日唐突了。”沈离夜只道。 慕云欢刚抬头,就瞧见沈离夜低眸敛目,神色恹恹,眉眼间掩不住的失落和怅然。 她抿了抿唇,“那我负责试试?” 话音刚落,沈离夜骤然颔首:“夫人说试试,那就试试。” 瞧他哪里还有半分失落的样子。 她气得朝他胸膛捶了一拳,娇怒道:“又装又装!” “谁让我家夫人生了一副菩萨心肠,见不得为夫伤心呢?”沈离夜厚脸皮含笑道。 “哼!”慕云欢朝他哼了一声,突然想起什么,随即硬邦邦地问他:“你是不是责罚暗卫和死士了?” 沈离夜眉梢轻挑:“护主不力,自然要罚。” “别罚他们,跟他们没关系啊,就算要怪也要怪秦芊芊啊!你别罚他们了。”慕云欢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罚与不罚,都在夫人。”瞧着小姑娘脸颊涨红,眨巴着大眼睛像极了小兔子,沈离夜眸中尽是柔软。 慕云欢怔愣片刻,问道:“我能决定?” “本侯的夫人难道还决定不得侯府?” 明明就是一句话,慕云欢却觉得窝心得很。 “总想着别人,那你自己呢?身上有伤吗?”沈离夜望着她问,眸光深沉。 慕云欢拢了拢腿上的被子,摇头:“没有,不用担心。” “当真没有?”沈离夜反问。 对上那双漆黑清冽的桃花眸,慕云欢心底一阵虚,总觉得被他看穿了。 她没说话,沈离夜指尖覆上她的小腿,慕云欢下意识瑟缩一下,不解地望着他:“做什么?” 她不是有心防着他,只是潜意识的反应。 “腿上有伤,别动。”沈离夜冰凉的大掌握上她的脚踝。 刚才说那么久的话,她明明有伤,什么都不肯说,还要藏在被子里瞒着他? 要不是袭月说,他连她身上有伤都不知道。 慕云欢急忙拉过被子,将脚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小腿,才答应:“就……就这样上药吧。” 她的脚踝很细,他一手完全能掌握,低头就瞧见雪白如玉的小腿腹有一条深长的伤口,白花花的肉往外翻着,沈离夜看着眼眸猩红,心底杀气翻滚,却极其温柔地给她上药。 脚上的伤也不肯告诉他。 那是拿剑的手,指节间有薄茧,轻轻地摩擦着她腿上的肌肤,有一些没一下地,勾得她心上痒痒的。 沈离夜炙热的眸光落在她的腿上,修长雪白堪称尤物,却被那一道伤口破坏了所有美感,一时间心疼、愧疚等心情和杀气交缠在一起,心头情绪复杂。 她敏锐地发现沈离夜沉默得很奇怪,问道:“你生气了?” 沈离夜没说话。 慕云欢抿了抿嘴,轻声道:“其实已经不太疼了。” 沈离夜沉默着给她上完药。 “真的不疼的。”慕云欢看着他紧绷的脸。 他还是没说话。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吗?”慕云欢看着他,不解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离夜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带着怒气道:“昨夜不肯让我跟着你去,自己偏又要那么拼命,腿上有伤不肯告诉我,脚上的伤也不让我看,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打算一个人解决一切?” “不是,我没有想拼命的,就是那秦芊芊她要借我害你,我怒气一上来就没控制住。”慕云欢眨巴着眼睛快速解释。 听见她是为了自己,沈离夜怒气消了不少,语调不容否定:“以后你不许拼命,不许委屈自己,不许瞒着我一个人承担!不管为了什么,本侯的女人,这世上没人值得你去拼命,有委屈有不开心要第一时间跟我说,本侯说要护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作数!” 被他一番话说的心底暖烘烘的。 他再凶再强势,都是心疼她。 “知道了,你别气了。”慕云欢笑得甜蜜,扯了扯他的袖子哄道:“你看秦府暗卫我一个人打一群,要不是秦芊芊命大有人护着,她早没了。我这么厉害,你不夸夸我吗?” 她笑似蜜糖,嗓音软绵温柔至极。 沈离夜哪儿还提的起怒气,板着脸道:“她有人护,又如何?你有本侯护着。” “是是是,知道了我的好阿七。”慕云欢扯着他的指尖,像是哄孩子一样。 “给我。”沈离夜轻拍开她的手,朝她伸出了手,一副正经讨要东西的模样。 慕云欢不知道他要什么,眨着眼把手放上去。 沈离夜坏心思地轻捏了她的手,转而又松开,表明不是要手。 慕云欢不解:“给你什么?” “我要看脚。”沈离夜一本正经。 “脚没……”慕云欢刚想说脚上没伤,对上沈离夜看穿一切的目光,小声道:“是有点伤,但真的不疼了,没什么好看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3节 沈离夜眸光幽深邃地看着她,虽没说话那目光却像是将她看穿一样。 两人僵持了片刻,慕云欢想起他刚刚的话,“脚上的伤我没想瞒着你。” “那是什么?” 慕云欢还是将脚从被子里移了出来,解释道:“因为我的脚不好看。” 她长相惊才绝艳,一身红衣美得张狂明媚,身段更是没的说,世间少有。 但如她所说,她的脚确实就有些奇怪了。 他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脚,一双玉足白皙小巧。但脚趾有些变形,脚背上也有不少伤口。 “看完了,脚确实没事,你迟点来伤口都能愈合了。”慕云欢快速说完,赶紧就想用被子挡住,却不想脚踝被他紧紧地握在掌心。 沈离夜将她的玉足托在掌心,如珠如宝,“很美,我很喜欢。” 脚在他掌心,慕云欢脸颊瞬间烧红:“你你你怎么什么都喜欢。” 说实话,她没把握。 因为长时间练舞,她的脚趾早就变形了。 “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得不得了。”沈离夜眸中深情不再掩盖,心疼地问:“怎么弄的?” 顶不住他深情入水的目光,慕云欢咽了咽口水:“舞跳得多了,就变形了。” “疼不疼?”沈离夜问。 慕云欢笑着摇头:“刚开始有些疼,后来就不怎么疼了。” 话音刚落,脚踝传来一阵微凉柔软的触感。 她瞬间睁大了眼眸,看着沈离夜亲吻上她的脚踝。 “你……”慕云欢大脑宕机,愣愣地看着他。 “你的一切都是本侯的,本侯喜欢就好。”宣誓完主权,沈离夜抬头望她,唤着:“慕云欢。” “啊、啊?我在。”慕云欢还沉浸在震惊里。 “刚说的记住了?” “记…记住了。”被他一吻,慕云欢红耳赤,浑身轻颤道:“不许拼命,不许瞒你,受委屈了要告诉你,不开心要和你说,你要一辈子护着我。” 沈离夜满意勾唇一笑,指节勾起轻敲她额头,“这才乖。” 慕云欢羞得不敢看他,扯过被子就装死:“我我我困了,你你自便吧。” “要不要哄睡?”沈离夜笑着问。 “不要,你该干嘛干嘛去。”慕云欢回答得迅速,让他哄睡,那她还要不要睡了。 “好,醒了找临风。”说完,沈离夜便走了。 刚出院子,瞧见临风和若耳带着暗卫等着。 瞧见沈离夜出来,临风道:“侯爷,昨夜保护慕云欢不力,暗卫全体请侯爷责罚。” 沈离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按照规矩,本侯该罚你们每人一百鞭,但今日便罢了。” 众人一听更加担心害怕,自家侯爷带兵打仗十年,治下严明,功过分明,从不偏私,才赢得了所有将士们的尊重和信任。 班师回朝后便不管军队了,但对侯府暗卫也是一样,规矩严明,他们都是没了亲人没了家的将士,沈离夜奖罚分明且护短至极,所以对他都是忠心耿耿。 本是他们失职,如今侯爷突然不罚他们了,难道是要将他们赶出侯府? 侍卫们齐声道:“属下们失职在先,愿意受罚,还请侯爷不要赶我们出府。” 若耳也开口道:“是啊侯爷,他们罪不至此。”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侯要赶他们了?”沈离夜蹙眉道。 “您……您自己说的不罚他们了。”若耳回答道。 沈离夜捏了捏眉心,拂袖道:“要不欢儿护着你们,本侯能轻易放了你们?” 众侍卫面面相觑,“谢侯爷。” “莫谢本侯,要谢去谢欢儿。”沈离夜沉声道。 若耳一听,嬉皮笑脸地凑上去问:“侯爷,听说您昨夜和慕姑娘,嘿嘿……” 沈离夜除了治下严明之外,就是从没架子,也不以身份压人。久而久之众侍卫也能厚着脸皮和他说笑了。 最嬉皮笑脸的就是若耳。 没了责罚,众侍卫都轻松了,一听若耳的话都暧昧地笑了,一脸八卦地看着沈离夜。 沈离夜脸色青了,咬牙道:“你们如今是找到了好靠山,所以对人间没什么眷恋了?” 此言一出,众人急忙收起笑,做鸟兽散了。 临风低声问:“侯爷,秦府那边可要属下去?” “不必。”沈离夜杀气毕露,“备好官服,本侯亲自去。” “是。” “有人既不想多活了,本侯这就满足他。” 第131章 沈离夜护妻 与此同时,公主府。 “本公主都已经将行止哥哥从慕云欢身边调开,让你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安宁公主目光狠毒地看着面前的秦芊芊。 昨晚恐怕已经惹恼了行止哥哥,他定是会怀疑自己是秦芊芊的帮凶。 秦芊芊浑身脏乱,狼狈得不行,瞧见安宁公主的神色,迅速跪下:“公公主,芊芊实在已经尽力了,实在是慕云欢运气太好了!本来都快得手了,谁知道慕云欢身边有四个死士,宁愿死也要保护慕云欢。而且那四个人武功高强,连我带过去的秦府暗卫都完全不是对手!” 安宁公主眼眸微眯,神色一变:“四大死士?!行止哥哥竟是将四大死士都给了慕云欢了!” “回公主,正是!芊芊此回也是死里逃生,有暗卫拼死保护芊芊才有命回来见公主啊!”秦芊芊急忙道。 她心底虚得很。 若是让祖父知道她私自挪用了秦府暗卫,还用去害人,怕是要打断她的腿啊! 安宁公主神色冷怒,冷笑:“暗卫都死了,事情也没办成,你还回来做什么?!” 秦芊芊没想到安宁公主会这样说,脸色煞白:“公主,您不能抛弃我啊!芊芊也是听了公主的话,才会对慕云欢下手的啊!若是让那定北侯知道,是我给慕云欢下催情药更要害她,他不会放过我的!” “若是?你害了慕云欢,又在慕云欢面前露了脸,她现在没事,你难道还指望行止哥哥会不知道?”安宁公主看着秦芊芊,果然蠢笨如猪。 秦芊芊慌了神,眼眸中满是惊恐,慌不择路地扯住安宁公主的衣角:“公主求你救救我,芊芊也是为了帮公主嫁给定北侯,才答应公主去害慕云欢的啊!定北侯要报复我,公主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是你自己记恨行止哥哥,又报复不了他,就对慕云欢下手的,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安宁公主冷着脸看着她:“你可别忘了,山贼是你找的,药也是你买的,灵均是你派人抓的,本公主只不过是善心大发给了你一点建议罢了!” 秦芊芊恍然大悟,好一出借刀杀人! 若是她能将慕云欢弄死,或者毁了她的贞洁,安宁公主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但若是她失败了,也没人会查到安宁公主头上! 现在事情败露,安宁公主首当其冲要和她撇清关系! “公主,你岂可这样?!”秦芊芊满是愤恨地质问。 安宁公主面露不解地问:“本公主怎样了?” 秦芊芊咬牙道:“可定北侯是您引开的!公主你可是假传圣旨呢!” “是么?假传圣旨?你有证据么?”安宁公主不在意地拨弄着头上的金钗,抬眸看着她:“你可别忘了,本公主现在是有癔症的。不过是癔症发作时抱了行止哥哥一下罢了。况且是你害的慕云欢,你去说本公主假传圣旨,会有谁信你啊?” 看着安宁公主阴冷又得意的笑容,秦芊芊把心一横,“公主,你可别忘了,是谁去的定北侯府假传的皇上口谕。现在我和公主是同一只船上的蚂蚱。若是公主愿意帮我也就罢了,若是公主不愿,我秦芊芊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说完,秦芊芊竟是甩袖而去! 安宁公主神色愠怒,问旁边的丫鬟:“那个小太监呢?!” 那丫鬟颤颤巍巍地回答:“回公主,那那个小太监,昨晚上进了宫之后便不知去向了。” “秦芊芊!倒是被你算了一招!”安宁公主神色狰狞,那小太监多半是在秦芊芊手里,不然她怎敢对她这般嚣张? “去准备一身素净的衣服,本公主要即刻进宫。” ……成国公府。 秦芊芊刚进门,就被秦世恩瞧见了。 “芊芊!”秦世恩喊道。 秦芊芊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爹。” 秦世恩看着她全身,忍不住担心:“芊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啊!” “爹!”秦芊芊刚九死一生逃回来,一被关心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大哭:“爹!女儿差点就回不来了!您差点就见不到女儿了!” “什么?”秦世恩脸色大变,急忙问:“快告诉爹爹,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哪个竟敢欺负我成国公府的大小姐?你告诉爹爹,爹爹必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用……不用了爹爹,那人我们惹不起的。”秦芊芊哭得伤心。 秦世恩却不信,冷哼一声:“在这汴京城,除了皇上和太子殿下,还有谁是我成国公府惹不起的?” 就在此时——“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从门口传来。 “真是一副父慈女孝的好场面!”沈离夜身穿黑红色的官服,腰带上挎着绣春刀,强势步入:“不知本侯,算不算得除了皇上太子之外,秦大人惹不起的人?” 他的身后,两队暗羽卫鱼贯而入,将整个成国公府前院都围了起来,只剩下最中间的秦世恩和秦芊芊父女。 沈离夜此话一出,秦世恩脸色紧绷,扭头满是询问地秦芊芊:“芊芊?” “不是的,不是的,爹爹你要相信我。”之前被他打断手腕的暴戾残忍画面在她脑海中无数次回荡,秦芊芊一见沈离夜,便吓得双腿直打颤。 秦世恩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才和沈离夜对峙:“不知定北侯此回到了成国公府,又是为何前来?总不会是有为了你府中那个从江州来的商贾之女吧?!” 成国公府怎么说也是两大伯爵府之一,他爹秦振勇又对皇上有救命之恩,就算秦世恩有些惧怕沈离夜的手段和权势。但也不像一般的官员对他毕恭毕敬的。 有秦振勇,皇上就不可能放任沈离夜欺负成国公府不管,这才是秦世恩最大的底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4节 那双狭长深邃的桃花眸轻眯,沈离夜手中握紧绣春刀,嗓音低沉:“商贾之女?” “难道不是?”秦世恩冷笑地反问道。 沈离夜的手抬至耳边,指尖轻点了点,只见身后的暗羽卫瞬间将拿着绣春刀将秦世恩和秦芊芊团团围住,刀把击打在秦芊芊的膝盖处,她直接跪下! 他的指腹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眉眼阴郁:“本侯的夫人,就算是秦大人见了,也是要称一声侯夫人的!” 看着面前锋利的刀尖和跪着的女儿,秦世恩神色愠怒:“这是我成国公府,不是你定北侯府!定北侯这是要做什么?当众杀人么?” 身后人搬来了坐榻,沈离夜施施然坐下,“杀人?也许是灭门。” 灭门! 多么嚣张狷狂的言语! 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但从沈离夜的嘴里说出来,那便是理所应当。 因为他当真是做得出来啊! 自从上任暗羽卫都指挥使以来,沈离夜亲手灭门的案子倒还真有几桩,都是贪污腐败,罪大恶极的官员。 就是因为杀过的人太多,尽管都是有罪之人。但沈离夜才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心魔。 不知是气还是害怕,秦世恩面色难看至极,咬着牙收敛语气:“定北侯说笑了,就算小女哪里得罪了侯爷,应该也是罪不至灭门的!再说侯爷是暗羽卫都指挥使,也不能无缘无故来我成国公府杀人吧?” 沈离夜撑着头倚靠扶手,眉头微挑:“秦大人是糊涂了,本侯杀人,何时需要过理由?” “你!”他语气实在嚣张,就算秦世恩想要放软语气,也忍不住了:“沈离夜,你既然如此蛮不讲理,我也不怕和你说明白。你和我成国公府早已交恶,今日上门总是不为了什么好事,我也没心情陪你演戏,你到底来我成国公府所为何事?” “昨日你家小姐将本侯夫人骗去破庙意欲不轨,且她对本侯夫人屡下杀手,本侯今日便是来替夫人报仇的。”沈离夜勾唇笑得冰冷,性感的薄唇中吐出来的话让人如坠冰窖——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需秦芊芊承受本侯夫人的同等痛苦也就罢了。” 秦世恩眉头紧皱,扭头看向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秦芊芊。 秦芊芊倒是不否认了,哭喊着:“爹爹救我,爹爹要救我!沈离夜一定会弄死我的!” “弄死不至于。”沈离夜眉眼阴鹜暴戾:“生不如死罢了。” “我若是不肯交呢?”秦世恩只有秦芊芊一个女儿,必定是要护着的:“沈离夜你是不是太过专横专制了?上次你寻了个莫须有的名头,就闯入我成国公府掳走芊芊打断了她的手腕!这回也是如此,你说是芊芊害了你的夫人,你可能拿出证据啊?” 秦世恩对秦芊芊从小就宠爱得不得了,上次看着自己宝贝女儿被打断手腕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已经足够后悔了,这一次说什么他都要死死地护着秦芊芊的。 “没证据。”沈离夜冷道。 此话一出,秦世恩刚松了一口气,正要反驳他,却只听见—— “本侯杀人,不需要证据。现在照样不需要。子不教,父之过。能做出如此恶毒害人的勾当,定是秦大人教导无方!你既然如此想护着她,本侯便满足你。”沈离夜大拇指顶出绣春刀,像是在宣判死刑:“来人,将秦世恩给本侯绑了,脱去外衫,吊在成国公府门口鞭笞一百!” 暗羽卫无人应答,但却立马将秦世恩抓住。 秦世恩破口大骂:“你们干什么?!我是户部尚书,没有皇上的圣旨,你们连本大人也敢抓?!” 他这一套在一般人面前耍耍威风还行。但在沈离夜和暗羽卫面前,还真没人怕他。 秦世恩骂着骂着,就被人按在地上,用粗麻绳子紧紧绑了起来,直接挂到了成国公府的门口! 沈离夜轻挥了挥手,就有人开始打秦世恩了。 “沈离夜,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我一定联合满朝文官狠狠参你一本!”秦世恩被打得没了理智,只剩下怒气。 他撑着头看着人行刑,并未搭理秦世恩,只道:“太轻了,再重些。” “啪啪啪!” 果不其然,重重的鞭子破空而来,带着巨大的力道砸在秦世恩身上,很快他的衣服上就出现了血色。 “沈离夜,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沈离夜撑着头冷哼一声:“就是欺负你!你奈我何?” 秦世恩被沈离夜如此嚣张的态度气得不行,口不择言:“沈离夜,你不是人!你不过是个小小兵卒出身,为了一个商贾之女,竟敢如此开罪于我成国公府,我一定要在皇上面前狠狠参你一本!” 沈离夜抬了抬眼皮,冷道:“小小兵卒都能肆意欺负伯爵府出身的秦大人,难道不是秦大人你太过无能了?” 成国公府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全是来看热闹的。 对着狼狈凄惨的秦世恩指指点点。 秦世恩品行向来差得很,做的最多的就是欺软怕硬,自视甚高,百姓对他怨言颇多,这下看着定北侯狠狠地惩治他,真可谓是解气得很。 “解气是解气,不过侯爷是为了什么不惜得罪伯爵府啊?” “你刚才不在不知道。我听着,像是秦大小姐害了侯夫人,侯爷这才打上门来为自家夫人出气的。” “我看这秦大小姐也是自作自受,平时就盛气凌人瞧不起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周围的大家小姐都让着她,现在算是踢到铁板了吧!” …… 苏舜刚下朝,正拉着苏怀瑾在御书房说话。 “瑾儿,听说行止府中像是出了事,你可去瞧过吗?” “回父皇,儿臣还未曾去瞧过,原是打算下了朝去的。” “那便正好,朕与你一块去。” 两父子刚说完,王公公就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安宁公主来了正跪在御书房外呢,说是犯下大祸,前来负荆请罪的。” 苏舜眉头微皱,“让安宁进来。” 他虽不喜皇后,但对安宁终究还是心疼和挂念的。 总归是他的亲生女儿。 只见,安宁公主只着一身素衣,头上也卸下了钗环,刚进御书房便朝苏舜跪下:“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第132章 她真的会信的 “何罪之有?”苏舜挥了挥手,王公公便立马去扶起安宁公主。 这身素衣素发的模样,实在让苏舜禁不住想起了皇后,他怎么都做不到毫无芥蒂。 安宁公主拒绝了王公公的搀扶,径直跪在地上,小脸挂着泪珠:“儿臣有罪,还请父皇就让儿臣跪着说吧。” 见她执拗,又哭得可怜,苏舜也心软:“你只管说,父皇替你做主。” “前些日子儿臣掉到了蛇窝中,回来之后便心神不宁,精神崩溃。太医也交代过儿臣,癔症病人不可轻易外出走动。但昨夜儿臣歇在母后宫中,想来是做了噩梦,便有些心神不宁,再之后便就记不太清楚了。今早起来听陈嬷嬷一说,才知道儿臣昨夜恐怕是癔症又发了,疯疯癫癫地让小太监请了行止哥哥进宫……”安宁公主哭得伤心,眼眸中蓄满了泪水。 她狠狠地朝苏舜磕了好几个头,直到额头红肿才道:“儿臣虽是癔症发作,但也做下了假传圣旨,哄骗行止哥哥入宫之弥天大祸,儿臣深感不安,还请父皇狠狠责罚儿臣以儆效尤!” 怎么都是亲生的女儿和妹妹,苏舜和苏怀瑾看她哭成这样,又自请重罚,更是心疼得不行。 之前对安宁公主冷淡,苏舜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也长得亭亭玉立,刚才一番话说的深明大义温柔懂事,对她的愧疚又多了些。 苏舜上前亲手将安宁公主扶了起来,尽量放软语调:“无妨,既是癔症发作了,那便算不得安宁自己做出的错事,只是安宁那时精神不大清醒,行止想来也是不会怪罪安宁的。” 安宁公主眼中满含泪水,怯怯地问:“父皇,行止哥哥真的不会怪安宁吗?” 她红着眼眶,小脸挂满泪水,额头也磕头磕红了,一身素衣寡淡柔软至极,瞧起来弱不禁风,可怜至极。 苏舜更是心软,安慰道:“是,行止向来有容人之量,不会和安宁计较这些的。” 苏怀瑾在一旁看着,心疼安宁之余,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并未开口说话。 直觉不对,但偏偏说不出不对。 就在此时,王公公又跑了进来。 王公公急急忙忙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苏舜皱眉道。 王公公咽了咽口水才禀报:“回皇上,侯爷带着暗羽卫闯进成国公府,现下正把秦大人吊在门口打呢!” “什么?”苏舜一把就松开了安宁公主,和旁边苏怀瑾对视了一眼:“去成国公府。” 苏怀瑾也跟着去了…… 定北侯府。鬼医的院子。 沈离夜离开之后,慕云欢根本没睡,躺在床上盯着床顶的雕花看。 沈离夜说过的话,像是水流一样无孔不入,源源不断地在慕云欢脑海里冒出来。 会护她一辈子,少一天也不作数。 慕云欢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之前也有过不少男子对她说过类似的话语。 她当时的反应呢?是嗤之以鼻。 可从他说出来的,她还是嗤之以鼻吗? 似乎不是,似乎是愿意相信的他的。 越想越烦躁,慕云欢拍着床榻道:“狗男人,不知道这种承诺不能轻易许下吗?” 前世某天无聊,慕云欢曾想过,若是真能遇见两心相许之人,她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给他听。将所有的苦都说给他听,将所有的快乐都笑给他听。 房间安静了许久,才传来慕云欢轻声感叹:“沈离夜,我真的会信的。” 与此同时,院子外被侯府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诶,你们说慕姑娘出来喊什么好?”侍卫甲问。 “慕姑娘和侯爷都那样了,肯定要喊夫人,难不成还喊慕姑娘啊?”侍卫乙道。 “那倒也是,不过你们确定侯爷和慕姑娘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吗?”侍卫丙。 若耳一巴掌就拍了上去,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侍卫丙委屈地很像你就会说漂亮话一样?” 若耳瞪了他一眼:“我怎么就不会了?侯爷和夫人那是天雷勾地火,干柴遇烈火。” 临风翻了个白眼,直接道:“你是真的会说话的。” “谢谢夸奖。”若耳以为临风真在夸他,随后对着众人道:“你们是没看见,侯爷那全身……啧啧,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看得我一个大老爷们都脸红。” “侯爷一开荤,果然无与伦比。”侍卫甲乙丙齐声道。 慕云欢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外一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她上前一步看着那群人,眨眼问:“你们说什么八卦呢,也说给我听听呗?” 她突然出现,侍卫们被吓了一大跳,急忙站成了两大横排,临风和若耳在前面,齐刷刷道:“夫人好!”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5节 一大群大男人这一喊,给慕云欢吓了一跳。 她咽了咽口水,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是叫慕姑娘吧?” 临风笑着:“从前叫慕姑娘,是侯爷吩咐过,还未成婚之前要为您的名声考虑,传出去百姓议论起来总是不好听的。但如今您和侯爷既然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叫夫人更显尊重些。” 若耳没临风会说话,带着人附和着点头。 临风这话说得委婉,慕云欢一听却也明白了,俏脸绯红,“嗷,那随你们吧。” 主要她真的忘记了,反正记得自己把沈离夜衣服扒了…… 只能心虚地承认。 临风迎上来:“夫人,侯爷吩咐了,等您醒了之后就去沐浴,那浴汤中放了不少好药材,对您身子有益的。” 在一群人的目光下,慕云欢闹了个大红脸,点头道:“行行,那你带我去吧。” 若耳也跟在她身边道:“夫人,侯爷说府库和账本您可以随意查阅。若是您懒得看,那还是由属下代您先管着。” 全侯府恐怕都知道她把沈离夜生扑了,慕云欢神色不自然,也是相信若耳的,急忙道:“那什么,你管着吧,我相信你的,可以的。” “对了夫人,侯爷已经吩咐人进府为您量尺寸赶制新衣了,您看是现在还是等沐浴之后?” 慕云欢愣愣道:“我衣服很多啊……” 临风道:“侯爷说那些款式都老了,况且进了腊月,就快过年了,现在赶制,在年前就能穿上。” “那等我沐浴换衣了去吧。”慕云欢被临风说得一愣一愣的。 临风刚说完,若耳又来了:“夫人还有侯爷一早特地去厨房为您炖了汤,现在还热着,您看什么时候喝?” “先先放着吧,我还不饿。”慕云欢突然有些不适应了。 她刚进侯府的时候,沈离夜底下的人对她大多都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的。 她还以为是被沈离夜影响的冰冷寡情。如今面对一群人蜂拥而来的热情,倒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慕云欢一把扯过临风,小声问:“你们今儿都怎么了?怎么围着我转呢?” 临风看着后面的人笑了,才回答:“放心吧夫人,原来侯爷特地吩咐了,不会打扰您的兴致,原来大家伙对您都是有些敬畏和陌生。所以才一直守着规矩,不敢和您多说话说话。原本侯爷昨夜是要责罚属下们的,侯爷说是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为属下们说了话,才让侯爷免了责罚,大家便对您发自内心的尊重了。而且……” 慕云欢睁大眼睛看着他:“而且什么?别卖关子。” 临风笑着看她,俨然是看儿媳妇的满意目光,解释道:“而且您昨晚的英勇壮举,属下们都知道了,现在对您是实打实的佩服呢!” “啊?”慕云欢脸色登时红了,微恼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佩服的?你们这群大男人这么八卦什么?你们这么八卦小心找不到媳妇儿。” 她怎么觉得,临风现在的目光有点子「慈祥」? 侍卫们在后面都笑了。 他们笑得慕云欢实在羞恼,转头吓唬道:“再笑,再笑把你们送去牡丹楼,找不到媳妇儿不准回来!” 慕云欢一句话,直接让他们窘住了。 和尚庙的一群大直男,哪里知道该怎么找媳妇儿,一个个脸色微红的赶紧认错:“夫人,属下们错了,属下们这就去做事。” 说完,一群人迅速跑了。 慕云欢双手抱臂看着他们仓皇的背影,下巴微昂:“小样,治不住阿七还治不住你们了?” 好巧不巧,偏偏有个例外,若耳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夫人,他们脸皮薄,但我脸皮厚啊,您给我介绍个媳妇儿呗?” 慕云欢没想到真有人厚脸皮,她佯装正经地上下打量了若耳片刻,才道:“你不行。” 若耳惊了,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未成年,太小了。”慕云欢一本正经地忽悠:“在我们老家那边,未成年是不能找媳妇儿的。” “未成年?我明明都十七了!”若耳不服道。 慕云欢差点笑喷,还是忍住,正经道:“对啊,十八岁才成年,放心等你十八,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个绝世好姑娘。” 若耳还真被慕云欢忽悠到了,开始盘算自己还有几天满十八。 慕云欢转头看向临风,笑问:“他呢?” 临风装作不懂:“夫人是问谁?” “他!”慕云欢红着脸地问:“再装小心我给你找十个媳妇儿!” 这么一吓唬,临风立刻正经:“回夫人,侯爷去成国公府了。” “他去找秦芊芊了?”慕云欢大惊。 “是。”临风点头。 慕云欢皱了眉,瞬间就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换了身衣服带着临风就去了。 成国公府怎么说也是伯爵府,以沈离夜昨日的怒气,恐怕会闹大。到时候再让言官参一本便就不好了。 ……成国公府外。 “沈离夜,你有本事打死我,否则我一定联合朝堂所有言官在皇上面前好好参你一本,啊!” 秦世恩正对着沈离夜破口大骂着,旁边暗羽卫挥手狠狠一鞭子打得他只顾惨叫了。 沈离夜偏倚在坐榻上,旁边的秦芊芊直接跪过来求情:“侯爷,侯爷,都是芊芊的错,您就放过我爹爹这一回吧!以他的身子,是受不住这一百鞭的啊!” “受不住?那便直接打死好了。”沈离夜毫不在意地回答。 一鞭接着一鞭子,暗羽卫是什么人,下手稳准狠,加上沈离夜下了命令,直把秦世恩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从成国公府中传来。 秦振勇一听到下人禀报有人在府中闹事,便急匆匆地冲了出来:“是哪个贼子,竟敢在我成国公府外闹事?” “成国公近来安好?正是本侯在你府中闹事。”沈离夜站起身,身材颀长高大,一身黑红官服,像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杀神,浑身压迫感凛冽强大。 这压迫感,让秦振勇都微怔,“既然是定北侯,那定是有原因的。” 这等压迫感,就连他久经沙场,都有些胆虚,对沈离夜极为忌惮。 沈离夜做过的事情完全称得上一声疯子。 杀人,灭门,抄斩,当着皇上的面暴打正二品官员,样样都做尽了,要不也不会得了一个暴戾嗜血的恶臭名声。 但他是皇上的人,有皇上护着,根本无人敢动他。 “今日倒是想要问问侯爷,不知世恩和芊芊可是哪里得罪了侯爷?”秦振勇神色平静,一瞧就是见过大世面的。 沈离夜狭长的眼尾轻挑,染怒道:“怎么?秦芊芊几次三番动用秦府暗势力,意欲加害我家欢儿的事情,成国公作为秦府掌家人,竟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么?” 秦振勇闻言大惊,拧着粗重的眉毛看着秦芊芊一眼,“侯爷可否是弄错了?芊芊向来懂事温柔,想来是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芊芊也是动用不了府中暗势力的。”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 定北侯这尊大佛频繁踏足秦府,强势闯入府中,又专横地命暗羽卫鞭笞秦世恩,他还想不明白是为了谁,如今全明白了! 糊涂,当真是糊涂啊! 怎么偏生惹到她头上? 当真以为沈离夜不在乎那姑娘么? 还敢动用府中暗势力! “她动不了,成国公肯定动的了了?”沈离夜邪笑道:“那本侯倒是要连带着成国公一起惩治了?” 他是丝毫不给秦振勇面子! 秦振勇神色微愠,但又理亏,只能忍气吞声:“侯爷,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时,恐怕惹上擅自动用私刑的名声啊!” 沈离夜抬了抬眼皮,狷狂道:“我若是有证据,你当真以为秦芊芊这条命保得住?” 一句话讥得秦振勇说不出话。 第133章 他好腹黑 秦振勇看向秦芊芊道:“你当真对那姑娘下手了?” “祖父,芊芊,芊芊不是故意想要加害于慕云欢的!”秦芊芊哭喊着辩解:“祖父您救救爹爹好不好?就算您再怎么不喜欢爹爹,爹爹也是您的亲生儿子啊!” 见秦芊芊此话,秦振勇是什么人,一眼就明白了事实如沈离夜所说,怒骂道:“糊涂啊!究竟是谁教得你这样多嚣张跋扈?!都是秦世恩将你宠得无法无天,不仅敢擅自动用府中暗势力,更是敢生出害人这种恶毒的心思,你给我跪下!” “扑通。” 秦芊芊被吼得面色煞白,径直跪下,扯着秦振勇的衣角:“祖父,祖父芊芊知错了,都是芊芊的错!但不管怎么说,芊芊都是您唯一的孙女,爹爹也是您的儿子,还请您救救芊芊和爹爹吧!” “哼!”秦振勇一生忠勇,为人向来刚正不阿,气得猛地从她手里扯出衣角,“你给我闭嘴!” 吼完,秦振勇粗眉紧拧,放低了身份:“侯爷,此事确实是芊芊做得不对,也确实是她爹爹没有教导好。但念在芊芊年轻还是个孩子,还请侯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了他们俩吧!” “十九岁的孩子?”沈离夜讥讽地笑。 一句话让秦振勇顿觉脸面无光,硬着头皮道:“是,侯爷就看见我的份上,卖我一个面子,放过他们父女俩,我们改日定备上厚礼,亲自去府上向侯夫人赔罪。” 沈离夜勾唇冷笑:“十九岁的孩子,那本侯夫人今年不过十八,几次三番受此坑害,你说赔礼就能赔礼的?” “这……”百姓看着,秦振勇又拉不下那张老脸去求沈离夜,只能问:“那侯爷要如何才能消气?” “秦世恩吊起来鞭笞一百本侯也就不同他计较了。至于她……”沈离夜冰冷如杀的目光落在秦芊芊身上:“随本侯绕城一周!” 话音刚落,秦振勇眉头紧皱,像是没明白沈离夜的意思。 绕城一周?这么简单?怎么可能? 果不其然,几个暗羽卫纷纷上前,将秦芊芊的手绑了起来! 面对他暴戾强大如泰山的压迫感,秦芊芊吓破了胆:“你你你们想要对本小姐做什么?!” 暗羽卫不说话,只是动作粗暴地将她绑住,吓得秦芊芊连忙向秦振勇求救:“祖父,求您救救芊芊吧!” “不知何为绕城一周?”秦振勇始终不忍心唯一的孙女被折磨,只能问沈离夜。 “爹!爹!千万不能让沈离夜得逞,他是要把芊芊绑在马后,骑着马将芊芊拖着绕汴京城一圈啊!”秦世恩被吊在门口,疯狂大喊。 这是沈离夜经常玩的一种法子,都用去对付不肯开口的犯人,拖到犯人肯开口为止。 “什么?马后拖行一周?!”纵使是久经沙场的秦振勇,听说如此残忍的惩罚也忍不住了。 他就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6节 秦芊芊被吓得嚎啕大哭:“祖父,爹爹,求求你们救救芊芊吧!芊芊不想死啊!” 要真在地上拖行,她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便没命了! 瞧着眼前的场面,沈离夜眯了眯眼眸,抬了抬手示意暗羽卫。 暗羽卫直接将地上的芊芊拖上前来,用粗麻绳子将她的手绑上了红總马的尾巴! “祖父,爹爹救我!” 沈离夜正要翻身上马,只听见人群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参见皇上!”百姓齐声高呼。 苏舜带着苏怀瑾来了,身穿素衣的安宁公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见秦芊芊被绑在马后,立刻就明白了。 苏舜扭眉瞧着,“暗羽卫守在门口,行止,秦爱卿跟朕进去。” 就算有错,也万万不能在成国公府门口大张旗鼓地责罚。 “皇上,民女可能跟着进去?” 众人转头一看,慕云欢带着临风也来了。 苏舜一声令下,众人便依言进去了。 成国公府院子中。 苏舜坐在前首的椅子,朗声问:“行止,你倒是同朕说说,究竟为何要闯到成国公府门口?” 瞧着苏舜神色不好,慕云欢伸手拦住沈离夜,抢先回答:“回皇上,昨日民女被贼人绑架谋害,本是与成国公府无关。但谁知民女在挣扎中看见那贼人头子,发现是秦大小姐,她想要毁民女清白,侯爷赶到时民女已经被下了药,侯爷便动了怒气,这才有了今日这出。” “你血口喷人,以你出身,芊芊为何要害你啊?”秦世恩迫不及待地反驳。 沈离夜大拇指已经顶出绣春刀,目光如杀:“嘴不用本侯替你缝了!” “你你你!皇上您看,就算定北侯战功赫赫,也万不能在您的面前如此狂妄,竟敢自称本侯,他这是恃宠而骄,藐视皇恩啊!”秦世恩浑身伤口,却比不上心里的愤恨。 苏舜捏了捏眉心,“秦爱卿你就闭嘴吧,刚才受的打还不够么?” 这秦世恩也是没脑子,秦芊芊坑害慕云欢是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的事情,他还敢和行止如此叫板。 “皇上!”秦世恩吃瘪,气得脸色涨红,偏又说不出半个字。 慕云欢低头片刻,神色失落卑微:“皇上,民女知道自己出身不高,是配不上侯爷的。但不管怎么说,民女也是皇上钦点的定北侯夫人,再怎么也身负三品诰命,秦大小姐为什么要害我,总不可能是因为记恨侯爷而无从报复,就敢对民女下手吧?恐怕是听了有心人的闲言碎语,才一时走错了路,做错了事吧!哎,秦大小姐也是个可怜人,被有心人当成刀使了,那人倒是逍遥法外了。” 她刚说完,就瞧见秦家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三言两语,不仅给秦芊芊带上了个藐视皇恩的高帽子,秦芊芊和安宁公主心里更是有鬼,听见这话神色都不对了。 苏舜听得怒从中来,拍案而起:“竟敢给侯夫人下药?秦芊芊,你今日是认还是不认?” 慕云欢成为太医院院判之事,苏舜已经下令昭告,秦芊芊此举无非是在皇上头上动土。 动他亲封的人,更是要毁他钦赐的婚,苏舜如何能够不怒? 慕云欢笑眯眯地提醒:“若是秦大小姐不承认,民女还有些证人,都是清清楚楚看见秦大小姐给我下的药,刑罚恐怕不轻。但若秦大小姐当真是被有心人指使了。如今和盘托出,还能戴罪立功,免去一半刑罚。” 安宁公主眸光一冷,手中丝绢攥紧,慕云欢竟是要挑拨! 眼下秦芊芊百口莫辩,已然没了否认的余地,她只能求助地看向安宁公主。 却见安宁公主面无表情,阴冷地盯着她,满眼的警告威胁。 秦芊芊眸中决绝,她无情就怪不得她无义:“启禀皇上,昨夜臣女确然是被猪油蒙了心,将慕云欢引到破庙,对她意欲行不轨之事,但却不是臣女自愿坑害她!” “不是自愿?”苏舜眉眼冷厉,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你受人指使?” “回皇上,正是!”秦芊芊有多么害怕,现在就有多么愤恨,“臣女之前已经领教过定北侯的手段。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撑腰指使,又怎么敢轻易加害于慕云欢?” “是谁!”苏舜厉声质问。 “回皇上,正是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躲在苏怀瑾身后,看着秦芊芊目露凶光! 众人神色皆是一变,慕云欢微微皱了眉,心下微惊讶。 慕云欢不知道昨晚沈离夜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她能猜到秦芊芊是受人指使,但却没想到背后指使之人是安宁公主。 慕云欢忍不住惊讶,望向身侧的沈离夜,只见沈离夜眸光微闪,神色依旧,像是丝毫不惊讶。 慕云欢醍醐灌顶,他一早就知道是安宁公主做的! 他也早就料到如今的局面。 她转念一想,一个念头从她心中冒出,震惊地看向沈离夜。 他是故意! 他故意带着暗羽卫光明正大地闯进成国公府,又选择了最为引人注目的方式报复秦世恩和秦芊芊,就是为了让消息顺理成章地传到皇宫,皇上必定会到。 怪不得以他的雷霆手段,会任由将秦芊芊完好无缺地留到现在! 正是要借皇上撬开秦芊芊的嘴,让她和安宁公主狗咬狗! 好算计,好谋划,好腹黑! “芊芊……我从来都将你当成闺中挚友,而且我那么重视行止哥哥,又怎么会指使你去害他呢?!”安宁公主脸色煞白,眼眶含着泪水:“父皇,皇兄,安宁确实有癔症,也确实做了糊涂事。但总不至于好坏不分,如此歹毒啊!” 苏舜被安宁哭得心软,更是唤起了多年来疏远她的愧疚,剑眉猛皱,疾言厉色:“秦芊芊,坑害侯夫人,污蔑当朝公主可是死罪,你若有半句虚言,朕定从重处罚!” “回皇上!臣女有证据!”秦芊芊把心一横,决心要将安宁公主拉下水:“前些日子,是安宁公主将臣女请到公主府,不断怂恿臣女对慕云欢下手,毁了她的清白,既能够报复定北侯,更是能毁掉定北侯和慕云欢的婚约,让安宁公主坐收渔翁之利,顺理成章地抢回定北侯。试想,臣女要报复定北侯,动用暗势力,绑架慕云欢来威胁他似乎来得更加简单解气。而在场的人都清楚,毁掉定北侯和慕云欢的婚约,究竟是谁日思夜想的事情!” 一番话说得振聋发聩。 “父皇,安宁确实是爱行止哥哥,爱一个人更希望他快乐不是吗?”安宁公主朝苏舜哭着:“再者行止哥哥就算取了慕姑娘,也总是要纳妾抬平妻的,安宁以后也能嫁给行止哥哥,根本用不上这步险招啊!” 慕云欢眨了眨眼,腹黑的老男人桃花朵朵开啊。 但,安宁公主的癔症绝对是装出来的! 安宁所言有些道理,苏舜也清楚安宁对沈离夜的心思,脸色彻底阴沉:“你可有证据?” “皇上,此招虽险,胜算却大!”秦芊芊怒目而视,“臣女有证据!能够证明昨晚之事是安宁公主在背后谋划,还请皇上准那人出来。” “准。”苏舜冷怒道。 不多时,秦芊芊便让人将昨日那小太监带了上来。 秦芊芊望向沈离夜,他那压迫感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怯怯地问:“侯爷,臣女斗胆一问,昨夜是否是这位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将您请进了宫中?” “是。”沈离夜惜字如金。 苏舜脸色难看,冷哼道:“你是要说安宁昨夜假传圣旨一事?你若是要以假传圣旨一事证明是安宁谋划,那就是污蔑,安宁一大早便进宫向朕负荆请罪了,安宁昨夜是癔症犯了,太过挂念行止才做下假传圣旨这等错事,她是无心之失。”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心口不一。 秦芊芊面色煞白,下意识不可置信地望向安宁公主,她……她竟快人一步,提前请罪就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最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扣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不,皇上!安宁公主是故意假传圣旨将定北侯引到宫中,这才便于臣女将慕云欢引到破庙啊!”秦芊芊哭喊着辩解。 沈离夜眼眸微眯,并不惊讶。 安宁公主和秦芊芊各执一词,秦家人相信秦芊芊,苏舜想要护着安宁公主,慕云欢和沈离夜倒像是观众,旁观着一切。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慕云欢眸光一闪,轻声道:“既然口径不一,不如问问这位公公吧。” “你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皇上能饶你一命。但若是有半句假话,那可就是灭九族的欺君大罪了。”她走到那小太监面前,和他对视直接启用催眠。 慕云欢低声颂问:“告诉我,昨晚是谁让你假传圣旨的?” 以侧身的刁钻角度,众人都以为她低头在审问小太监,并未发觉不对。 都看得出来,苏舜今日想护着安宁公主,这小太监为了不惹怒苏舜多半不会说实话。 众人复杂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那小太监身上。 安宁公主胜券在握,把她交代出来?除非他不想活了。 秦芊芊,你还是差了点火候! 只听—— “安宁公主。”那小太监愣愣道。 一石惊起千层浪,安宁公主笑容僵在脸上,不可能! 她早就封了这小太监的嘴,他怎么可能宁愿不要命了,也要指认她?! 秦芊芊情绪激动,大喊道:“皇上!您听听吧!就是安宁公主故意假传圣旨的啊!” 慕云欢又问:“你为什么敢帮她?” “因为安宁公主给了我银票,而且答应派人照顾好我乡下的父母,等事成之后就提我做公主府的总管。”那小太监中了催眠术,交代得清楚。 苏舜眉梢染怒,神色愠怒阴沉,握紧手中扶手:“若是有半句假话,朕要你的命!” 第134章 做我男人很难 “昨晚她指使你的时候,精神清醒吗?”慕云欢接着问。 “清醒。” “安宁公主给你的银票在哪儿?”就凭几句话,苏舜不一定会信,但若有了实证,他不信也得信。 “在我身上。”那小太监双目无神。 慕云欢松开他,转身看向苏舜:“皇上,只要命人搜身,便知道这小太监说的是真是假了。” 苏舜深深地看了慕云欢一眼,甩袖道:“给朕搜!” 暗羽卫上前搜身,果不其然在那小太监身上搜到不少银票。 银票呈上来,苏舜立马瞧见了那银票上的私印,手中攥紧。 慕云欢暗戳戳的补刀:“这私印,怎么好像有点眼熟啊?” “安宁公主的私印。”沈离夜抿唇开口。 她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心中惊讶又好笑,他右手负在背后,左手扣着绣春刀,那双桃花眼覆着万年不化的寒冰,只有瞧向她的时候,才会柔和下来,染上一抹多情的春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7节 从开始到结尾都在他的筹谋中,步步正中他的计划。 他是掌控一切的棋手,事不关己地看着场面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 他心思缜密得可怕,强大到恐怖,但慕云欢并未心生畏惧。 安宁公主心中大慌,急忙扯住苏舜的袖子跪下,“父皇,安宁知错,都是安宁做下错,您罚安宁吧!都是安宁癔症发作了,差点害得慕姑娘出事,都是安宁的错,还请父皇重重责罚安宁以儆效尤,安宁愿以死谢罪!” “你,你胡说!你的癔症根本就没有发作!”秦芊芊朝安宁公主怒吼道。 秦芊芊慌了,安宁公主若是一直否认指使人假传圣旨,极其引起皇上的怀疑。但她现在主动请罪,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癔症上,加上皇上早有心理准备,极有可能不忍心重罚安宁公主! 慕云欢微眯了眯眼眸,看着安宁公主哭得伤心懊悔,不禁感叹果然是在宫里长大的女子,秦芊芊怕是玩不过她的。 她适时开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慕云欢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众人都愣住了。 苏舜剑眉一横,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舜这句话倒是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民女没胡说啊!那小太监说,安宁公主那时清醒得很,还给了他不少银票。而安宁公主又说她那时癔症发作,那这么一看,公主癔症发作了还能数得清银票,更能想到让小太监去骗我家行止进宫,证明公主的癔症也不严重,说不定已经好了,这可是大好事啊!”慕云欢神色无辜单纯地说。 她这一番话,看似说者无意,但听者有心! 苏怀瑾眸中一冷,看着安宁的眼神越发复杂冰冷。难怪他总觉得安宁的说辞有些奇怪,如今想来恐怕真实性不敢保证了! 秦芊芊一听急忙反应过来:“皇上,这世间哪有癔症病人发病了,还能够想出如此周密的计划,还知道要贿赂别人办事的啊!” 苏舜好歹是上届权谋冠军,能靠自己坐上皇位的,能有几个简单的。 此话一出,苏舜也明白了大半,对安宁起了疑心。 秦世恩瞧见苏舜神色迟疑,趁热打铁道:“皇上,芊芊是微臣教养长大的,因是府中独女,难免多有娇纵,平日行事作风便高傲了些。但芊芊绝不是能做出如此恶毒阴狠之事的人啊!还请皇上明察。” 秦振勇作风刚正不阿,一向不喜秦世恩和秦芊芊父女俩的行事作风。但此时此刻终究不忍心开口:“皇上,芊芊是老臣看着长大,纵使她平日娇纵蛮横,也做过些欺负人的事儿。但她自己一个人绝对没有做出谋害杀人这等事的胆量和心机。” 秦振勇对苏舜有救命之恩,万不是秦世恩能够相比的。 秦家父子俩虽只为秦芊芊辩解,但在场有心人都能听出来,明里暗里都指向了安宁公主。 苏舜之前是愧疚心软,如今倒是冷静下来,打量审视地盯着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彻底慌了,恨恨地盯着慕云欢,目光憎恨暴怒。 都是她! 面对苏舜冰冷如刀的眼神,安宁公主急中生智,跪在他的脚边拼命地磕头:“父皇,都是安宁有错!安宁自知癔症随时会发作却还要出来。前些日子母后担心安宁,不惜日日往返与公主府和皇宫,安宁心中不忍也不舍母后如此辛劳,想着进宫能够让母后不必那般辛劳,却不想竟是癔症发作犯下如此错事,安宁愿意削发为尼,一辈子长伴青灯古佛,再不出佛堂,也避免癔症发作伤人,还请父皇息怒。” 慕云欢笑着提醒:“公主不必担心,以昨晚的情况看,您的癔症很快就能好了。” 这话就是在明晃晃提醒秦府三人了。 等着看狗咬狗吧! 闻言,见苏舜久久未说话,秦世恩气愤道:“皇上,不说那癔症真假,但没哪家的癔症病人发病了还能输钱谋划?公主究竟有没有癔症,或是癔症究竟有没有发作,皇上心中恐怕已有定数。但我大宋国从来依法治国,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秦世恩明显是为了女儿孤注一掷了,铁了心要把安宁公主拉下水。 他很聪明,不管安宁公主做没做,但只要把她拉下水,秦芊芊最多不过是杖责,能保住一条命。 苏舜是什么人,自然明白了其中弯弯绕绕,冷脸甩袖道:“此事安宁确实也有错,秦府小姐更是谋害侯府在先,所幸侯夫人并未出事,且侯夫人才是受害人,是打是罚,便由侯夫人处理!” 安宁公主骤然看向慕云欢,心中愤恨扭曲。 都是她! 慕云欢皱眉,这老皇帝是自己对亲生女儿下不去手,要把仇恨都拉到她身上。 若是罚得轻,她出不了气。 若是罚得重了,那秦府和安宁公主的记恨都会集中在她身上。 而且,这事传出去,她还没嫁入侯府,就会落下个残忍无情的名声。 挺贼啊。 顶着众人的灼灼目光,慕云欢神色平静正要开口,被沈离夜抢先。 “我家夫人向来单纯善良,治病救人的事情在行,但打打杀杀的事情却是狠不下心。不如就让臣代劳?”沈离夜攥紧慕云欢的手,扯着她护在她身前。 看着面前高大宽厚的身影,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 慕云欢心里暖烘烘的,这人是要给她挡仇恨呢。 秦世恩第一个反对:“皇上,定北侯向来喜欢打打杀杀,做事绝情残忍,若是听他处理,恐怕要出人命啊!” “怎会?纵使臣下手再没轻重,但夫人医术高明,总是能救回来的。”沈离夜眉眼清冷漠然,薄唇中吐出来的话让人如坠冰窖。 “你!”秦世恩被他不要脸的说辞堵到说不出话。 沈离夜眼皮抬了抬,懒怠阴鹜地看向他:“我家夫人宅心仁厚,不忍心责罚,难不成秦大人是想钻这个空子?” “你胡说什么!”秦世恩大骂道。 “那给本侯闭上你的嘴!”沈离夜大拇指抵出绣春刀,厉喝道。 他大有刀剑相向的架势,秦世恩和秦振勇瞬间脸上无光,难看至极。 慕云欢不露痕迹地瞧了苏舜一眼,只见他神色未变,眼底更是多了一抹笑意。 果不其然她猜的没错,只用子母同心蛊绑住沈离夜还不够,他需要握着沈离夜的把柄才会真正放心。 所以,沈离夜做事越是嚣张跋扈越是狂妄暴戾,苏舜就越相信沈离夜不会背叛,越不会动沈离夜。 沈离夜肯定早就明白了。 只听苏舜朗声道:“那就交予行止处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沈离夜冰冷如杀的目光扫向秦芊芊和安宁公主,抬了抬手。 暗羽卫上前将安宁公主和秦芊芊拖了下去。 “爹!爹爹救我!我不要去暗羽司!救救我!”秦芊芊苍白着哭喊。 相比之下,安宁公主只是哭着,眼波婉转地望着沈离夜,祈望他能心软。 秦世恩顿时气慌:“沈离夜!你这是干什么?!皇上都说了,罪不至……” 「死」还没说出来,沈离夜手中刀鞘瞬间架上他的脖颈。 他眸光沉冷,冷冷掀唇:“再说一句,她就少只手脚。” 沈离夜那如地狱压顶的压迫感,秦世恩面如土色,再愤恨也不敢说什么了。 苏舜眸光晦暗,拍了拍沈离夜的肩膀,却并未说什么,拂袖而走。 “行止,安宁她毕竟是个女子……”苏怀瑾多半猜出事情真相,生气质疑安宁竟会做出这等阴毒的事情,但一母同胞,难免心软。 沈离夜眉眼未动:“放心,她不会死。” 苏怀瑾嘴唇蠕动片刻,也没说出什么,只能走了。 “成国公管好手下的人,本侯的手段你最清楚。”沈离夜扔下这句话将慕云欢公主抱着走了。 回了定北侯府。他才将慕云欢放下。 慕云欢瞧着他:“你不去暗羽司么?” “晚上再去,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沈离夜挥了挥手,临风接过绣春刀就出去了。 她眨了眨眼,信了他的话,抿了抿唇才道:“你注意点分寸,别闹出人命。” 沈离夜的手段她虽没亲身领教过,但多少听说过,在暗羽司没有撬不开的嘴,受不住折磨的人倒是多得很。 “你想让我放过她们?”沈离夜蹙眉,望向她:“欢儿觉得她们可怜?” “我可没说可怜她们啊,你别把我说的这么圣母。”慕云欢急忙否认,她从来不是滥发善心的人。 只是没点实质性的证据,或是大错是扳不倒安宁公主的。 他若是下手狠了,对他名声不好。 “欢儿觉得本侯手段太过残忍?”桃花眸中越发幽暗,沈离夜望着她问。 不论对错,他手上鲜血人命太多。 但她生来就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 慕云欢见他想多了,赶紧解释:“我没有。安宁公主就算再不受老皇帝喜欢,但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若是下手狠了,那老皇帝不可能撒手不管的。至于秦芊芊,别把秦世恩逼急了,狗急跳墙难免又搞事。况且不出半日,今日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汴京城,闹出人命难免有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我也想狠狠教训她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反倒落下你一身口实,以安宁公主对你的情感,不会轻易就此收手,等事况一发不可收拾,才好彻底扳倒她。” 想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也是这个道理。 字里行间,她都在为他着想。 但她明明受了欺负。 眸光柔和落在她身上,像是挪不开,沈离夜低声道:“欢儿不必担心。但本侯也会让他们知道,本侯的女人,碰了的都该死!” “谁是你的女人……”慕云欢小声吐槽。 “今早,有人说会负责。”沈离夜沉沉地望着她。 “什么呀,我明明说的是负责试试。”慕云欢不服。 沈离夜眉梢微挑,眼尾染上笑意,戏谑地看着她。 慕云欢惊觉被他套路了,娇嗔地刮了他一眼,“负责就负责,谁不敢一样。” “欢儿敢?”沈离夜笑。 “做我的男人要求很高的,你都不一定做得到。”慕云欢小小地傲娇了一把。 “比如?”他挑眉。 慕云欢抿了抿唇,才道:“你就只能看我一个,不准看别的姑娘。” “若是看了呢?”沈离夜故意逗她。 “那就把你眼珠子挖了。”慕云欢故意吓唬他,恶狠狠道:“做我的男人,很难的!一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不能骗我,不能凶我,更不能骂我,永远觉得我最好看;答应我的事情和承诺都要做到,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没什么气量,容不得你有其他女人,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我哭的时候你要哄我开心,不让我受委屈;要相信我,永远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刚说完,手上一股力道袭来。 沈离夜将她按进怀里,大掌掐住她的后脖颈,强势地抓着她直接吻了上去! 红唇便被他冰凉的薄唇噙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8节 他在她唇齿间逗留游走,算不上浅尝辄止,汹涌的爱意和情绪一股脑全涌向了她。 她从一开始的避之不及,到如今强势又可爱地命令他。 在沈离夜眼中,她这番话与剖白内心无疑。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喉结上下滚动:“还有么?” 第135章 量尺寸 “暂…暂时没有了。”慕云欢红着脸在他腰间轻捏一下,又傲娇地补充:“等…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补充。” 沈离夜按着她的脖颈靠近自己,直到他们两人的额头轻贴,温热与冰凉交汇。 他笑道:“依你,什么都依你。但一辈子似乎短了些。” “什么?”慕云欢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即他抵着她的额头,低沉的嗓音掩不住宠溺:“你说生生世世,我也默许。” 慕云欢心中暖暖的,脸颊越发红了,“我发现你现在真的张嘴闭嘴都是肉麻的话,以后不能再给你看话本子了。” 平日那么冰冷寡情,就差断情绝爱的人,一对着她,就没一刻正经过。 这反差,实在太大。 “肉麻的话,欢儿不喜欢?”沈离夜打趣地问她。 “才不喜欢。” 两人相隔太近,呼吸心跳互相交缠扰乱。 “欢儿,嘴再硬,心跳也骗不到人。” “哪哪哪有?明明就是你的心跳声。” 沈离夜揉了揉她的唇珠,邪笑道:“嘴很硬,但亲起来又甜又软。” 慕云欢被他打趣得羞恼,一把将他推开,扭头不看他:“我看你还是去暗羽司吧。” “为何?欢儿恼我了?”沈离夜故作遗憾:“办了要事再去。” 她有些不信他,问道:“什么要事?” 正问着,临风就带着一个中年女子进来了:“侯爷,霓裳庄的云娘子来了。” 那中年女子是霓裳庄最有名的裁缝和制衣师傅,名唤程云,她身后还带着两名打杂小厮。 云娘子朝慕云欢和沈离夜见礼:“侯爷,侯夫人。” 沈离夜松开慕云欢的手,“量尺寸。” “你,你别告诉我,你说的要事、正事,就是盯着人给我量尺寸?”慕云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自然。”沈离夜眉梢微挑,“没什么比夫人的事情更重要。” 一句话说得她无奈又好笑,“量尺寸而已,你在这儿又帮不到什么忙,不如早点去暗羽司将那事处理了。” “无妨,本侯想看着夫人。”沈离夜嗓音中带着一丝邪气。 慕云欢:“……” 这还没成婚呢,他倒是颇有些色令之昏的模样了。 “麻烦云娘子了。”慕云欢在汴京城待过一年,早就听说过程云的制衣功夫。 云娘子拿出布尺,看着慕云欢笑的慈祥:“侯爷好眼光,寻得这么一位人美心善的侯夫人,怪不得从前瞧不上汴京城中其他的大户小姐。” “本侯眼光向来高得很。”沈离夜低声答。 瞧见沈离夜对云娘子的态度,慕云欢倒有些好奇。 他向来是冷漠寡情,言行向来嚣张冰冷。但今日对着云娘子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听见他的话,云娘子笑得温柔和善,并未再说话。 正值隆冬,汴京城在南方,屋子此刻正烧着炭。 金黄雕花的炭盆中堆着烧得火红的炭石,温暖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屋子。 慕云欢上前站在云娘子面前,娇嫩如葱的指尖解开披风的系带,褪下披风露出她一身火红的衣裙。 云娘子正拿着布尺先她量了身长,从慕云欢身后虚虚地量着腰围。 她本就是在江南出生的女子,身材不算太过高挑却纤细得很,没了披风肩头越发显得单薄,慕云欢前世学过古典舞,到了这儿之后也会练舞,会刻意保持纤细的体态,整个人苗条却不显干瘪。 跳舞跳得少了,便也不刻意控制了,又遇上了沈离夜,被他好一番喂养,难免长了些肉。但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体态越柔软勾人,前凸后翘,身材曲线堪称完美。 昨夜她粘在他身上时,丰满柔软,极尽婀娜风情,像极了勾魂夺魄的妖精。 一个让他自制力化为虚无的妖精。 沈离夜单手撑着望着慕云欢,见她细腰盈盈一握,胸脯挺拔却不夸张,眸光越发沉了些。 他无意中试过,前后手感都极好。 这样的身段,偏不舍得让别人瞧了去。 沈离夜偏执地想。 他的目光越发炙热,慕云欢有些顶不住,却不能乱动,多少有些不自在。 眼瞧着云娘子量完了腰围,拿着布尺就要量胸围,便听见沈离夜嗓音沉了下来:“还要量哪些?” 闻言,云娘子也没动,回答:“回侯爷,还有胸围、臀围、肩袖长、背长,无需多久的。” 云娘子停了动作,慕云欢才得以扭头瞧他:“你要是着急便先去暗羽司将事办完,也好早点回府用晚膳。” “出去候着。”沈离夜起身,接过那布尺,模样怪正经的:“本侯亲自量。” 云娘子倒是没多说什么,就带着小厮出去了。 “你帮我量?”慕云欢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沈离夜,咽了咽口水。 她以为他是急着办事,没想过他是要自己来。 “夫人不放心?”沈离夜手里拿着布尺,揽上她的细腰,重新量了腰围。 他的双手虚虚地环过她的腰身,手中布尺紧着她的腰。 沈离夜身材颀长高大,慕云欢站直了额头也只到他下巴,两人面面相对,距离极近,他浑身的压迫感和侵略性铺天盖地,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清冽平和的檀香直直钻进她的鼻尖,勾着她的心尖又痒又紧张。 她脑海中骤然浮现昨晚的两人身子纠缠的片段,俏脸爆红,心跳也止不住地打鼓。 “你又没做过制衣师傅,你会么?”慕云欢红着脸道。 “夫人要相信为夫。”沈离夜松开她的腰身,低眸瞧了一眼布尺,扫着她纤细的腰身皱了眉:“一尺八,太瘦了。” 大宋国的一尺大概等于33厘米。 一尺八,约等于60厘米。 慕云欢好笑又无奈地吐槽:“胖了才是。” 古典舞是最挑身段的舞种,偏偏她就是喜欢古典舞,从前跳舞的时候腰围都保持在58左右,是真的胖了些。 沈离夜蹙眉瞧她,“不是养了两个月,怎么还是这么瘦?” “从前还没一尺八呢,要不是你厨艺好,连一尺八都没有。”慕云欢回答。 闻言,他只是瞧了她一眼,桃花眸中情绪晦暗,手里拿着布尺又绕到她背后。 他的手不断抬高,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背,从她背后绕到胸前。 “你身上的图腾有何来历?”沈离夜看似心无旁骛地问。 昨夜那九尾狐图腾太过邪气,并不像普通的胎记,他只是瞧了一眼,便整日心神不宁,恐怕大有来头。 慕云欢本有些紧张,听见这话抬头望他:“图腾?” 见她清明的凤眸中染着不解,沈离夜蹙眉:“你不知晓?” “我身上没有什么胎记和图腾啊。”慕云欢眨着眼睛认真回答。 她自己的身子这点还是清楚的,完全就是干干净净,哪儿有什么胎记或者图腾。 “昨夜,我在你心口瞧见一只火红色九尾狐。”沈离夜沉着嗓音道。 慕云欢皱眉不解,“心口……并不曾有什么九尾狐啊。” 若是背后,她还有可能看不见,但心口千真万确没什么九尾狐。 沈离夜一手握住布尺,一手轻按上她心口的位置,“就在这儿,隐隐发烫。” “发烫?”慕云欢摇了摇头:“没印象了,但我记得是没有的。” “许是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出来,只要对身体无害,倒是不打紧。”沈离夜低眸看向布尺。 “嗯……也是。”慕云欢点头认同,随即眉头一皱,问他:“慢着,你怎么知道隐隐发烫?” “夫人想听什么答案?”他桃花眸含着笑,带着邪气,扫过她微红的脸颊,“碰过,也吻过,爱不释手。” “沈离夜!!”慕云欢羞恼地直呼其名。 “夫人自己要问的。”桃花眼眼尾上翘染红,含着笑意,沈离夜笑:“夫人可是要瞧瞧为夫身上的痕迹?可都是夫人的壮阔战果。” 壮阔战果…… 能把吻痕一本正经地说成壮阔战果的,也只有沈离夜了。 “你……你知道你别说出来啊。”慕云欢瞪了他一眼,小声吐槽道:“又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脸皮厚的。” 不知何时,她明媚的俏脸上泛着绯红,眉眼不经意间染上些许羞色。 瞧见她娇软要命,沈离夜坏心思地在她腰上轻刮了一把,惹得怀里的小狐狸浑身轻颤。 “你你你正经点!量个尺寸能不能有点正型?”慕云欢脸色红润。 “昨夜索吻的时候,可是热情得很,哪有半点羞意?”沈离夜刻意拖长了尾音,勾得慕云欢心神都颤了颤。 慕云欢红着脸瞪着眼吓唬他:“好汉不提当年勇,还不让人脸红了?” 眼瞧着小姑娘快要炸毛,沈离夜才收敛了些,含笑道:“脸红的夫人,越发好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19节 “怎么我平时就不好看了?”慕云欢微昂了昂下巴看着他。 “好看,害羞的夫人格外好看,格外……勾人。”沈离夜嗓音低沉中染上邪气,桃花眸越发妖冶。 被他一再调戏,慕云欢没他厚脸皮,扭头选择不搭理他。 沈离夜只是笑,也没继续说话,低头继续给她量尺寸。 他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像是将她整个人都按在怀里。 布尺虚虚地围在胸前,他的眸光像是挪不开,深沉幽暗地落在她胸前,也不知道是在看他的手,还是再看别的。 她胸前恰到好处,挺拔圆润,柔软得要命,沈离夜昨夜多有领教。 他有意无意招惹她,慕云欢心神轻颤。 见他不说话,抬眸瞧见他幽暗的眸光裹着情欲,她从未见过的欲。 他从来冰冷寡情,思想又保守清正,和旁的三妻四妾的男子比起来禁欲清冷的不行,偶尔笑着打趣她,也不过眸光深沉一些,从未如此清晰地出现过强势的情欲。 慕云欢忘了昨夜,理智消亡时沈离夜如狼似虎的眼神,才算是情欲席卷成风暴,能将她吃进骨血中的欲。 那眼神太深太凶,伴着他微凉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引得她浑身僵直,没敢说话。 过了许久,沈离夜没说话,慕云欢有些顶不住。 她咽了咽口水,轻声问:“还没好吗?”一声像是唤醒了他,沈离夜眸底焚着一团烈火,“二尺八,我养的肉想来是长到该长的地方了。” 慕云欢脸色更红了:“胡说什么?半柱香都快过去了,才量了这些,你能不能行,不能行让云娘子来。” 沈离夜睨她一眼,大掌惩罚性地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又没长记性,还敢质疑我?” “那你倒是快点的。”慕云欢娇羞地笑骂,为什么量个尺寸,量得两个人都挺难受的? 难道是她好不容易开了荤,对他的触碰越发敏感? 不过这么多年,敢打她屁股的,还真只有沈离夜这个狗东西。 很快,他拿着布尺从后面围上她的臀。 她只到他下巴,想量臀围他就得弯腰,他低头好巧不巧碰上她胸前的柔软,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沈离夜额头像是有电流经过,一阵酥麻,慕云欢犹如惊弓之鸟,好在沈离夜垂眸没瞧见她的神色,又让她控制了下来。 她刚松了口气,让沈离夜看见又得调戏她。 却不想,他嗓音裹着邪肆的笑意:“欢儿,抖什么?” 慕云欢差点被口水呛到,“谁抖了??我才没抖!” 还不是他惹的。 非要自己给她量尺寸,让云娘子来量不就不抖了? “欢儿控制些,心跳声骗不了人。”沈离夜低笑着:“没什么好害羞的。” 慕云欢听清他言语中的戏谑,索性直接装傻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闻言,沈离夜倒没继续说话。 他瞧了一眼布尺,直起身子扫了她一眼:“二尺八,确实是长到该长的地方了。” 慕云欢一噎,俏脸绯红,“你……” 他又支着头瞧了两眼,“太瘦了。” 单薄如纸。 面对他的戏谑,慕云欢咬了咬牙,“赶紧量!” 终于把尴尬的地方量完了,狗男人太不要脸了。 “夫人有命,莫敢不从。” 腰臀胸围量完就好说了,没多久就量完了。 好不容量完,慕云欢立即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开始赶人:“好了,尺寸也量完了,你去暗羽司吧。” “不乐意看见本侯?”沈离夜俯低身子,离她近些。 第136章 腰细没力,不好使 火红的炭石在炭盆中燃烧,是不是响起轻微爆炸声,让整个屋子里温度节节攀升。 “夫人怎的如此薄情,吃完了就不要了。”他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你胡说什么,谁像你一样,日日把那事挂在嘴边。”慕云欢没好气地吐槽他。 短短半天,他至少念叨了五遍不止,慕云欢是当真认为自己把沈离夜扑了,而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沈离夜故意不解释,在桌上拿了个金桔。 “昨日一口一个行止,今日就催着我去暗羽司,还不薄情么?” 慕云欢顶不住那目光,“这嘴倒打一耙的本事也不知道跟着谁学的。” 她到现在才发现,他真是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夫人不知道么?”沈离夜剥着橘子皮,抬眼瞧她。 慕云欢:“……” 在江州的时候,懒得和他解释确实忽悠过他不少回,谁知道他学得这么快。 真是天天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她理不直气也壮:“就知道冤枉人,我可没说不乐意见你。” “方才哪只小狐狸赶我去暗羽司的?”沈离夜剥完金桔皮,又一瓣一瓣地剥开。 “没没没有,反正不是我说的。” “嗯?”沈离夜勾唇看她,将金桔瓣上白络摘干净才递给她。 他眸光含笑,她张嘴咬下,有些结巴:“我是说你早点去就能早点回来,临风和若耳他们会等着你回来一起用晚膳的。” “原来是临风和若耳想和我一起用晚膳。”沈离夜笑着又递给她一瓣:“那倒更不打紧了,他们自己能吃。” 一瓣桔子咬下去,酸甜水润的口感在她嘴里炸开,甜得她心里直发烫:“行行行,我等着你回来一起吃饭行了吧。” 沈离夜眉梢微挑,“只要夫人想,什么都行。” “那你赶紧去,我先去瞧瞧灵均和鬼医。”慕云欢听他这话,以为他要走了,也就抬脚要走。 却不想一把被他拉了回来,慕云欢红着脸咬牙道:“调戏你也该调戏够了,讨债你也不急在一时,你还想干什么?”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得慕云欢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 瞧她呲牙,沈离夜敛了笑意,低声道:“烦请夫人给本侯量尺寸。” “你要量?”“不然?” 慕云欢吸了口气:“行,我去让云娘子进来,她是汴京城最好的成衣娘子,她擅长些。” “欢儿……”沈离夜瞧着她转身要跑的身影,唤道。 “干嘛?” “你舍得让别人来?”沈离夜一本正经道。 慕云欢不解:“量尺寸罢了,又不需要脱衣服,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是不是也太矫情了点?” 沈离夜手里茶杯放下,笑着看她。 见巨婴又钻牛角尖,慕云欢无奈只能拿起布尺,咬牙吐槽:“量量量,迟早咬死你!” 他耳力好,听见她的言语不怒反笑。 沈离夜天生一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平日冷漠阴翳只觉寡情,一旦染上笑意,便是多情又勾人。 瞧见他笑,慕云欢看得心热,却拍了他一下,凶巴巴道:“站直!到时候短了可别怪我。” 他听话地站直,身形越发挺拔颀长,宛如一棵青松,一身的风骨和傲气。 她只到他的下巴,量个身长得时不时地上下看,无意中对上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呼吸都乱了半分。 慕云欢没他磨叽,很快就量完了一部分,只剩下腰围和臀围。 “欢儿?”沈离夜见她不动,低声唤。 “知道了知道了。”慕云欢闷声低头,手里布尺围上他的腰身。 她逃避地把别的都量了,就剩下两个最尴尬了。 量腰围和臀围,她不可避免地要低头,再一低头看就容易闹笑话。 初遇时,慕云欢一眼就明白这男人有一副好身段,给他上药和针灸,也瞧过不少次他的上身,但从没敢直视过他的屁股…… 幸好他纹丝未动,慕云欢才看清布尺,“一尺九??” 好家伙。 要是把他放在现代,妥妥宽肩窄腰的男腰精。 沈离夜见她皱眉,“怎么?” 他精瘦的腰腹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慕云欢咽了咽口水:“没什么,感叹一番。” “嗯?” “好腰。”慕云欢再次由衷感叹了,“不过太细好像不大好使……” 沈离夜眸光幽冷:“不好使?” 慕云欢不以为然,点着头道:“有人跟我说,男子腰细没力。” 北疆国民风开放热情,不说别的,南音就喜欢跟她说八卦,曾经说起一个青楼的小倌,说那小倌生得一副好皮囊。但就是腰细没什么力气,导致没什么人气。 “没力,不好使?”沈离夜按着她的腰,危险地眯着眼眸:“要不要试试?” 慕云欢骤然反应过来,“不不不,我还是不试了。” 她怎么忘了,以他死要面子又臭屁的性子,肯定听不得这种话。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0节 “确定?”沈离夜眸中翻滚着情绪,不知是欲还是别的什么。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慕云欢点头退出他的怀里,拿着布尺一本正经地给他量臀围。 见她赶紧认错,沈离夜眸光沉到暗,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才听见他道 “错了。” “啊??”慕云欢才反应过来,惊慌之下没找准地方,她试探着往上挪了挪:“这儿?” 她向来只敢在他胸膛乱来,从不敢招惹他腰身以下,平时更是红着脸不敢看,他一身衣袍又遮挡得严实,一时找不到最翘的地方也确实。 沈离夜垂眸深深地瞧她一眼,“往下。” 慕云欢红着脸,听话地把手往下挪了。 他像是被她逗笑,无奈地笑:“胆子这么小,怎么敢扒本侯衣衫的?” 慕云欢正要怼他,却不想他的大掌握上她的,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臀部最翘的地方。 她脸色瞬间涨红一片。 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她在摸他屁股!! 还是他让她放上来的! 大脑宕机了好几秒,头顶传来低沉磁性的调侃:“这回找到了?” 他一句调侃,慕云欢又羞又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他的翘臀上摸了一把,还捏了捏。 明显感觉男人身子僵直,她才笑着怼回去:“真不错,够翘,手感够好。” 沈离夜眸光晦暗低沉,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底风云翻涌。 他乖巧不说话了,慕云欢才扳回来一回合,狡黠又得意地瞧了他一眼,才重新低头量臀围。 但一低头,慕云欢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他……不对,很不对! 他像是整个人僵在那儿,呼吸声更明显了,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慕云欢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她这个角度,这个方向,很难不看见一点别的什么…… 慕云欢俏脸涨红,拿着布尺的手都在颤,三下五除二了就量完了臀围,布尺一扔就拉开了距离。 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像是又活了过来,“好好了,量完了,我我走了。” “害羞了?”沈离夜薄唇微抿,眸光沉沉。 “没有。” 见她从脸红到了耳根,他了然:“其实不用害羞的。” “你你以为我是你啊?”慕云欢嘴硬。 “夫人昨夜碰过的。”沈离夜云淡风轻地道:“碰过的,便不用这样害羞。” 正是她误打误撞地抚摸和碰触,才像是熊熊烈火烧断了他仅剩的理智,带着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说还好。 一说,还一本正经,云淡风轻地说出这种话!! 到底谁是穿越的啊!! 她怎么天天被他调戏了? 慕云欢俏脸通红,全身都像是在发烧,满眼羞恼,咬着牙狠狠地往他脚上踩! 他反应太快,慕云欢没踩到。 见她嘴唇微撅,沈离夜便乖巧得不动,任她踩一脚出气。 “哼!”慕云欢朝他呲牙怒哼了一声,羞恼着就往外跑了,门外的临风拦都拦不住。 临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走进房间望向沈离夜,问道:“侯爷,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沈离夜反问。 临风和他有过命交情,和别的暗卫不同,从前他很少叫夫人,他叫夫人便代表整个侯府的人都跟着改口了。 “对啊,夫人心地善良,又有手段,做什么事都考虑着府中上下的兄弟们,属下们也不是石头人,最要紧的是……”临风一边点头道:“侯爷你认下的姑娘,属下们也认。” 沈离夜轻敲着桌面,“你刚叫什么?” “夫人啊!”临风不解地重复。 他递了杯茶给临风,并未说话。 受宠若惊地接过茶,临风眨着大眼睛:“夫人夫人夫人。” 沈离夜明显受用,挥袖阔步而出,留下一句:“开府库,全府有赏。” “诶,谢谢侯爷!!” ……“这个是白前。”“嗷,白前。”“这个是白薇。”“嗯,白薇。” “这么一折断,中间是空的就是白前,实的就是白薇。” 鬼医正在教灵均分辨药材,他说得津津有味,灵均撑着头昏昏欲睡。 慕云欢涨红着脸风风火火地冲进鬼医的院子。 “小老头!我要喝茶。”慕云欢气呼呼地喊。 她这一声把灵均吓醒,他立马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捧着杯茶,“欢欢,欢欢,茶,茶。” 灵均这一跑,把鬼医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坐在角落里不肯过去。 听他说药材就昏昏欲睡,小怪物一来就精神了。 他说药材很无聊么? 对上他殷切又单纯的眼神,慕云欢的羞恼也少了几分,接过茶哄他:“还是灵均好。” 才不像那狗男人闷骚至极! 灵均看见慕云欢满脸通红,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欢欢,脸,好红!” 他以为慕云欢是生了什么病,一把子蛮力把一旁的鬼医薅过来,“看欢欢!看欢欢!” 鬼医一瞧她满脸爆红,吐口而出:“呀……” “小怪物你发烧了?”鬼医说着就扯着她的手腕。 慕云欢不好意思道:“没发烧……” “那就烫的。是在哪儿能烫成这样?快上药啊!”鬼医和灵均两张脸就堵在慕云欢面前,不停地看着她。 她无奈抿唇,解释:“没什么事,你给灵均检查过身子没?” “检查过了。”一提到这事儿,鬼医就正经了:“蛊没有发作,但脉象很奇怪。” 慕云欢皱了眉,拉过灵均的手腕把脉,脸色越发严肃,也没了其他的情绪。 灵均满脸茫然地看着她,但乖巧安静。 不多时,慕云欢秀眉紧拧,二话不说把灵均的衣领扒开,看到他心口上的白色七尾狐。 灵均被慕云欢吓到,但没反抗,红着眼眶任由她。 她神色大变,不敢确定:“这脉象,这图案……南蛮情蛊?!” 慕云欢迟疑地看向鬼医,他曾在南蛮国住过几年。 “我确认过,绝对是南蛮情蛊才有的图腾。”鬼医罕见地沉着脸色点头,随即道:“我在南蛮国时,曾听说过南蛮蛊术,而情蛊是其中最为霸道残忍的一种,只由女子习得,男子一旦被种下情蛊,一辈子无法再和别的女子亲近。不论身心,只要生出了背叛下蛊者的一丝念头,情蛊立时发作。若是做了更加出格的事,那人便会立即毙命,血溅当场。” 说是图腾,更像是刺绣,一旦有了再也无法抹掉。 无论是身还是心。 再也无法背叛下蛊的女子。 慕云欢目光复杂晦暗,落在灵均身上:“他和南蛮有关系?” “暂时没办法查到。”鬼医叹了口气。 “传闻七百年前一个蛊术师凭借自己的蛊术,才将南部八大蛮荒之地统一,才建立了南蛮国,成了南蛮王。南蛮国也成了蛊术的发源地,旁的蛊术都能学了去。但我曾听一位南蛮皇室说过,这情蛊却不同,根本没有学习之法,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所以这七百年来情蛊现世屈指可数,像是失传了。我真是纳闷,谁会想不开在一个傻子身上用情蛊啊。” “特定条件?”慕云欢问。 鬼医点头:“是啊,但是那条件究竟是什么,恐怕如今南蛮皇室都没几个人说出来。” 她去南蛮国行过医,听说过有一种蛊能让女子绑住心爱男子,但其中奥秘却也一窍不通。 “但灵均情蛊从未发作过。”慕云欢若有所思道。 “是啊,看来这傻子从前还真有点东西。” 慕云欢看着那只活灵活现的白色七尾狐,耳边突然响起沈离夜不久前问的。 “昨夜,我在你心口瞧见一只火红色的九尾狐。” 火红的九尾狐…… 第137章 威胁秦世恩 若是沈离夜说得没错。 难道那也是情蛊留下的图腾? 难道她也中了情蛊?可不对啊! 不论肌肤相亲,她都被沈离夜强吻过多少次了,要真的中了情蛊,她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英年早逝了。 慕云欢抿了抿唇,直接想不出来。 “小怪物,你想什么呢?咦……你的脸色好像恢复正常了。”鬼医见她出神。 她给灵均盖上衣服,看向鬼医:“一切的一切,治好灵均才有可能知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1节 鬼医点头:“我知道啊,还得好一段日子呢。你先说你究竟怎么了?” “之前不敢动他身上的毒,就是害怕解药和蛊性相冲反而害了他。如今知道一个情蛊,只要再确定另外一个便能彻底解开他的毒。”慕云欢沉思道。 只要解了毒,灵均的心智就能恢复正常,到时候就有头绪了。 鬼医依然点头:“我知道,所以你刚才为什么脸红成那样?” 慕云欢:“……” 就不能跳过这个话题吗? 她转移了两回话题,这小老头怎么这么执着。 “那什么,我累了,既然灵均没事你俩继续。”草率说完,慕云欢拔腿就跑。 刚跑回自己院子,又关上了门窗,确保严严实实。 还在关门时,叫了房顶的袭月几人,才褪下衣衫。 奇怪的是,她的心口却是干干净净,连颗斑点都没有,就更别说是什么九尾狐了。 “明明沈离夜说得那样认真,怎么会没有……”慕云欢也记得自己身上没什么胎记,沈离夜说的时候她奇怪得很。 现在更奇怪了。 会不会他记错地方了? 慕云欢背对着铜镜,通过反射也没看见什么九尾狐胎记…… 真真是奇怪!…… 慕云欢走后,沈离夜便换了官服,带着临风去了暗羽司。 暗羽司位于皇宫之后。 皇城雍容辉煌,位置极好,每日东升的朝阳都能洒落在皇宫中,也遮挡住了大半日光。 皇宫背后的暗羽司却很少能有日光照耀,长年黑暗。 名字中的「暗」和所处位置无以不暗示着,暗羽司所做差事见不得光。 暗羽司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地上是暗羽卫们休息的地方和平日的校场,地下才是关押和审讯犯人的地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秦芊芊,我爹是朝廷正二品大官,祖父是皇上亲封的成国公,你们竟敢关我?!” 昏暗阔大的地方,只有一盏烛火,随着冷风飘摇,随时都能熄灭。 漫天的血腥味让秦芊芊只想作呕,老鼠啃食东西的吱吱声,不断地挑衅着她。 压抑扭曲,冰冷绝望的气场,秦芊芊快疯了。 安宁公主和秦芊芊被关在两个空间中。但一墙之隔,她能听清秦芊芊在疯闹。 但她比秦芊芊能忍。 沈离夜腰间挎着绣春刀,阔步踩着阶梯下来,随身气势冰冷凛骨,昏暗的光线映照在黑红官服上,越发阴森可怖,漠然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临风紧随其后。 看着秦芊芊的暗羽卫上前请示:“侯爷。” “带到水牢。”沈离夜眸光幽寒。 “是,那安宁公主呢?” “交给临风。”“是。” 空旷漆黑的地牢,话音刚落,几个暗羽卫打开牢门,强行将秦芊芊拖去了水牢。 “放开我,放开我!” 任由秦芊芊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无功。 “扑通!” 秦芊芊被扔进水牢中,双手被铁链紧紧绑住。 “你们!等我出去,一定砍了你们的头!” 灯火被点燃,沈离夜眉眼疏漠,刀刻斧凿的深刻五官,越发阴翳。 一见沈离夜,秦芊芊立刻就老实了,瑟缩道:“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皇上都说了,罪不至死,你你岂敢违抗圣旨?!” 沈离夜眸光微闪。 下一刻,水位直接从秦芊芊的腰间淹没到了下巴! 临风好意提醒:“秦大小姐,这水牢中可是死过不少人的。” 她慌乱中手里摸到一处硬物,拿起来一看,竟是森森的白骨! 秦芊芊满眼惊恐,再没了嚣张:“侯爷侯爷,我设计陷害慕云欢是受了安宁公主指使的啊!都是安宁公主安排好的,你应该去惩治安宁公主啊!求求你放过我吧!” “秦小姐误会了,我们侯爷只是想要问你些事情。若是答的上来,便能四肢健全走出这暗羽司。”临风也穿着官服,没了笑容不似平常。 “您尽管问!”秦芊芊一听有转机,急忙道。 临风走上前问,“秦府是否有一名小厮,名叫灵均?” “有有有!”秦芊芊咽了咽口水。 “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她目光有些闪躲。 沈离夜无言,抬手间指尖轻动,暗羽卫便拖来一个麻布袋子,扔在一边。 露出头,竟是秦世恩!! 沈离夜却斜靠座椅上,漠然冷淡地看着一切。 秦世恩定睛一瞧,自己的宝贝女儿正锁在水牢里,顿时大惊:“沈离夜,你对芊芊做了什么!你把芊芊放开!” “爹?爹爹救我!”秦芊芊一见秦世恩,瞬间崩溃大哭。 “芊芊不怕,爹爹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秦世恩心疼得不行,朝沈离夜大喊:“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沈离夜抬了抬眼皮,斜睨着秦世恩,“本侯要什么,秦大人应该最清楚?” “你!”秦世恩微愣片刻,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沈离夜,你好歹是大宋国堂堂的定北侯,用如此手段,你不觉得太阴险了么?” “说,还是不说。”沈离夜没回答,支着头幽冷地望着他。 “我若是不说,你又打算如何?”秦世恩气得脸色黑红。 他没想到,前往定北侯府找人的动作会引起沈离夜的注意,他以为已经掩饰得足够好了,府中小厮丫鬟名册中没有灵均,平日也没有旁的人见过灵均。 他以为,纵使沈离夜再聪明,也不会把灵均和秦今歌联想到一起。 今日被他「请」来,秦世恩才恍然大悟,他当真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兵痞子! 心思如此深沉,手腕更是暴戾嗜血,毫不留情。 沈离夜拢了拢眉,眯眸定定地睨着秦世恩,抬手点了点。 地牢里明明潮湿压抑,但他气场太强,举手投足间尽显慵懒。 立马就有暗羽卫拿着一个黑色袋子走近,那袋子一打开,三四个蛇头从里面探出来,正不停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蛇!是蛇!爹爹救我,我不想死!”秦芊芊吓得花容失色。 若是那些蛇放入水里,秦芊芊恐怕立马就要被咬成筛子。 看着眼前的一幕,秦世恩脸色难看至极,气得发抖。 沈离夜勾唇邪笑:“想好了?” “沈离夜,你敢动芊芊么?”秦世恩眸光阴狠,气息不稳:“皇上说了罪不至死,你若是动了芊芊的性命,可就是抗旨不遵,再加上动用私刑,三族不保啊!” 他不是不想救秦芊芊,可沈离夜想要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灵均的身份绝不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否则就不是芊芊有危险,恐怕到时候他自己的项上人头都会不保,他二房所有人都保不住! 秦世恩大着胆子恐吓沈离夜,父族、母族、妻族这三族的性命,他就不信沈离夜再狂,也能丝毫不在乎! “本侯的三族,碰巧都没什么活人了。”沈离夜眉梢轻挑,眸光阴了:“不过若真是要论起欢儿,秦府恐怕还要算在本侯的妻族中!” 沈离夜他本来就是烂命一条,无父无母,没挂念,没亲人。 他是没人要的孤魂野鬼,所以皇帝才会把他当成手里的杀人刀。 无牵无挂的人,办事杀人才足够利索干净。 秦世恩心底大惊,脸上紧绷,额头青筋爆出。 他这才反应过来,当年沈家在一场离奇大火中烧没了,沈离夜父族母族早就死了。且不说沈离夜还未娶慕云欢,若是沈离夜娶了,慕云欢的身世查不出来也没妻族,若查出来了整个成国公府都算是妻族! 慕云欢的身世,他竟查出来了!? “侯爷这话,我听不懂。”秦世恩眸中阴冷,矢口否认。 沈离夜邪笑:“本侯足够给你脸了。” 说罢,指尖轻敲了敲扶手。 暗羽卫眼睛眨都不眨地把黑袋子中的蛇放入了水中! 秦芊芊面无血色,吓得滋哇乱叫:“爹爹,爹爹!你就告诉他吧!就算是芊芊求求你了,只要你说了,他才会停手啊!” 眼见着那好几条蛇直接朝秦芊芊而去,秦芊芊的手脚被铁锁链绑着,拼尽全力挣扎也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条水蛇缠绕上身。 “芊芊!”秦世恩满眼心疼,却毫无办法,一时急红了眼眶就要往前扑,却被身旁的暗羽卫死死按住。 那些蛇在秦芊芊身上盘旋而上,其中一条已经环上了她的脖子! “爹爹,救我!求你救救我!” “芊芊……爹爹也想救你啊!”秦世恩无能狂怒。 沈离夜歪着头看着面前的场景,饶有兴趣道:“莫不是秦芊芊的性命,还比不上灵均的身世?” 嗓音低沉,语气极为凉薄,没有半点人情味。 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秦芊芊不可置信地望向秦世恩:“爹爹,难道你为了保守那个秘密,宁愿让我死在这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2节 关于灵均和慕云欢,秦芊芊知道并不多。 但秦世恩和沈离夜心知肚明,一旦他开了口,今日就别想着能带着一丝秘密走出暗羽司。 一旦让沈离夜知道,他们二房就彻底完了! 秦世恩心疼女儿,又不能说出秘密。 瞧见自己爹爹沉默,秦芊芊彻底明白,涨红着双眼:“爹,你从小就疼芊芊,您胸有大志,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要胜过大伯,芊芊都知道。所以芊芊为了您,甘愿去巴结太子殿下,想着若是成了太子妃,您便平步青云。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权势地位在你的心里,竟是比我的姓名还要重要!” “芊芊,你误会爹了,爹不是不愿意说啊!有什么能比的性命更加重要?”心爱女儿的质问,秦世恩急得老泪纵横。 “那您为什么不说,眼睁睁看着我去死?”秦芊芊越发凄厉地诘问着。 “不是爹爹不想说,是……”秦世恩费尽心力地解释:“是不能说啊!” 若是告诉了沈离夜,以暗羽司的势力,恐怕立马就要查出当年的事情。 那可是欺君大罪,灭九族啊! 这如何能说? “呵呵,不能说……好一个不能说……”秦芊芊依旧害怕,却不挣扎了。 秦世恩目眦欲裂:“沈离夜,你有本事连着我一起杀了!” “烂命一条,本侯杀你做什么?”沈离夜眼尾微挑,“本侯心情不好,不如你和本侯一起看看,秦芊芊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话音刚落,只见水牢里水面慢慢上涨,从秦芊芊的下巴逐渐上升。 “沈离夜,皇上免了死罪,你敢!”秦世恩暴怒,朝沈离夜扑上去被暗羽卫按住。 “时间不多,你想清楚。你说,或者她死?”沈离夜百无聊赖地敲着扶手,云淡风轻道,像是在话家常一般。 秦芊芊气得发抖,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秦世恩,似乎是希望着他能为了她开口。 混浊又脏的水从下巴淹没上来,灌进秦芊芊的嘴里。 “啊……唔…救我,救我!!” 秦世恩眼睁睁地看着那水淹没过秦芊芊的头顶,看着她在水中挣扎扑腾,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她,却就是不肯说出。 “我说!唔……我说!”秦芊芊不断扑腾着,歇斯底里地喊着! 沈离夜邪魅勾唇,抬手指尖轻点,“秦大人不说,总有人愿意说的。” 暗羽卫登时就关了水,拉着铁锁链将秦芊芊从水里救了出来。 秦芊芊一连呛了好几口水,大口呼吸着空气:“他不愿意说,我说,我知道灵均的身份。” “秦府还是有聪明人在的。”沈离夜抬步在她面前站定,大拇指顶出绣春刀,刀身反射着寒光,让人毛骨悚然。 那锋利的刀尖抵在秦芊芊的脸颊处。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强势的压迫感让她险些喘不过来气,嗓音凉薄料峭:“若有虚假,一字一疤。” 第138章 喜欢上他 “侯侯爷放心,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芊芊喘着气,那压迫感太过恐怖,她不敢直视:“我派人查过,慕云欢十有八九就是秦今歌的亲生女儿。而我派暗势力去刺杀她,也是因为不想让她回到汴京城,不想让她认祖归宗。” 沈离夜俊脸凝冰,罩上一层阴霾,示意她继续说。 秦世恩一听就慌了神,吼着阻止:“芊芊,不能说!芊芊,他可是沈离夜啊!说出来可是要没命的啊!” 沈离夜讥笑:“秦大人不想死,宁愿看着自己的女儿死?” “爹,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肯救我,难道还不肯让我自救么?!”极为珍视的亲情,今日竟是薄如白纸,秦芊芊崩溃大喊,“我告诉你,我把所有都告诉你!” 他眉梢轻挑:“你说了,本侯就放你离开。” “慕云欢就是秦今歌的女儿!而秦今歌就是现在的傻子灵均!也是爹爹将他藏在府中荒院。”秦芊芊不受劝阻,犹如倒豆子一般。 沈离夜眉眼结冰:“怎么傻的。” 秦世恩瞧见秦芊芊已经说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沈离夜是什么人,心思何等的深沉阴暗,说上一句老谋深算也毫不为过。 他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沈离夜只是将他绑过来,并未动他半根手指头,沈离夜心里肯定无比清楚灵均的关键性,更是猜到自己不会轻易开口,他的目的本就不是用秦芊芊威胁自己开口。 而是离间他们,致使秦芊芊开口! 从带人前往成国公府就在算计,不止是为了出气,更是为了巧立名目查慕云欢的身世! 好深的心思,好毒的判断力! 秦芊芊身子忍不住颤抖,“是……是他撞到了石头上,自己摔傻的。” “啪嗒。” 鲜血从她脸上滴落在地。 绣春刀的刀尖已然入肉。 “我我我说,是是被下毒,毒傻的!”秦芊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哎!”秦世恩重重叹气,面如土色。 沈离夜睨着她:“秦今歌身患奇症的传闻,也是你们放出来的?” “没有!那傻子确实身患奇症!”秦世恩急忙否认:“芊芊只知道灵均是秦今歌,当年她还小,并不清楚,还有什么你问我吧。” 沈离夜以睥睨的姿态望着他:“肯说了?” “沈离夜你足够聪明。芊芊她娘死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既用她的性命威胁,我难道还有转圜的余地?”秦世恩眸底猩红。 心底在盘算,沈离夜五年前第一次进京,三年前才彻底安顿汴京城,秦今歌出事在这之前,沈离夜不甚清楚才会来逼问他。 “那你倒是说说,秦今歌既有奇症,为何又将他藏在秦府?”沈离夜眸底漆黑阴沉,黑得让人看不出一丝杂质,却格外空洞漠然。 秦世恩咽了咽口水,“秦今歌被绑架过一回,找回来的时候人已经傻了,脸也毁了,虽不是我做的,但也算我保护不力,但父亲当初偏爱秦今歌,恐怕父亲发觉不对怪罪下来,我才将他改头换面藏在府中荒院。我很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聪明?”沈离夜眉眼讥讽:“聪明得连个傻子都看管不住。” 一句话讥得秦世恩说不出话来。 “害怕成国公怪罪?你是害怕治好了秦今歌,抢不过伯爵之位吧?”沈离夜反唇相讥。 当年成国公一共两儿一女,秦今歌从小才能出众博闻强识,独得成国公偏爱,京中人都以为他是承袭爵位的不二之选,之后秦今歌便出了事。 在伯爵府,儿子多了便少不得宅斗夺权。 秦世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咬牙承认:“是。不知侯爷可还要问什么才能放过芊芊?” 眨眼间,沈离夜手中绣春刀回鞘,算是回答。 秦世恩这才松了口气:“芊芊,我们走。” “慢着。”沈离夜冷不丁出声:“今日暗羽司礼数不周,茶还是要喝。” 秦芊芊和秦世恩这一天被折磨得够呛,看着沈离夜风轻云淡地说起礼数不周,相继扯了扯嘴角,眼皮跳得慌。 暗羽司全是刑具,这「礼数」一般人哪能受的住。 “侯爷言重了,不敢用侯爷的茶。”秦世恩脸上笑嘻嘻,心里暗骂他的茶喝了怕是要出人命。 话音刚落,临风端着茶上来:“秦大人,秦大小姐,请。” 沈离夜神色平静如水:“怕本侯害你?” “不敢不敢!”秦世恩已经怕了沈离夜,哪敢唧唧歪歪,只能端起茶一饮而尽。 秦芊芊吓得浑身发抖,把那茶灌下去就跑了。 两人哪儿敢停留一瘸一拐地逃走了。 沈离夜眸中情绪不明。 临风抿唇问:“侯爷,安宁公主怎么办?我瞧着咱们这位公主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那便让她见见棺材。”沈离夜大拇指腹摩挲着绣春刀,薄唇冷冷掀起:“司中死刑犯还有几名?” “前日丢了两个进蛇窟,现下还剩下五个。”临风回答。 死刑犯都是被暗羽司查清了罪名,不日便要处死的。 “腰斩。”沈离夜眉眼疏朗冷漠:“让安宁从旁观看。” “是。”看着沈离夜阔步离开的背影,临风试探地问道:“侯爷,您是要回府?” “你盯着。”沈离夜步伐不停:“她在等本侯回去陪她用膳。” 家有娇妻,寸寸不离。 临风:……你清高,你陪夫人吃饭让我收拾烂摊子。 腰斩算是暗羽司八大酷刑之一。 临风刚进牢房,安宁公主诡异地抬头。 “行止哥哥呢?他不亲自来责罚我吗?”安宁公主带着笑,隐隐泛着病态的兴奋,像是极为期待沈离夜的惩处。 临风眉眼冰冷:“侯爷出门时,夫人说等他回府用膳。此刻侯爷该是在陪夫人用膳。” 安宁公主脸色倏地狰狞起来,临风没和她废话,把她带出去。 看着刑场上的大铡刀,安宁公主脸色苍白,神色却平静:“行止哥哥是想要安宁的性命么?” 没等临风开口,安宁公主又喃喃道:“安宁什么都可以给行止哥哥,行止哥哥你若是想要安宁的命,那便来要好了。” 临风宛如在看疯子,冷声解释:“侯爷不会动公主性命,只需要公主看着五名死刑犯处腰斩刑,即可。” 斩到第一个死刑犯,安宁公主看得满脸灰白,人都吓傻在原地。 到第三个死刑犯,安宁公主看得浑身作呕,腿一软狼狈地摔在鲜血里。 整个地下刑场压抑扭曲至极,五名死刑犯分成了十段残骸,鲜血流淌满地,染着血的肉和阴森的白骨。 安宁公主直接被吓晕厥了。 ……定北侯府。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3节 沈离夜阔步进府,若耳已经准备好了衣服。 “欢儿呢?”沈离夜褪下官服,换上常服。 若耳想了想才道:“夫人应该是在沐浴更衣,方才吩咐人准备浴汤。” 桃花眸光微闪,沈离夜扫了他一眼:“府中账本夫人可看过了?” “还没有,夫人说一向都是属下管着,她接手怕是很麻烦,而且夫人说很相信属下。”若耳颇有点得瑟。 谁说他没情商的?至少他算账很厉害,都被夫人夸了呢! 沈离夜幽冷凉薄的眸光落在他身上:“你如今很闲,去核查清算前几年的账目。” 说完,甩袖而走。若耳原地裂开。 侯府中灵院是沈离夜平日沐浴的地方。 有一方天然泉眼,冬暖夏凉格外宜人,修侯府时人工开凿,变成了一方极大的温泉,周围有青竹桃花树堪堪遮挡。 此时水面铺满花瓣,热气升腾,慕云欢眼前雾茫茫的。 “泡热水也没有,沈离夜总不会拿这个事儿诓我?”慕云欢泡在温泉里,支着头思考:“总不能让我再吃一回催情药??再把沈离夜扑一回?” 她想了片刻,只有这点蹊跷之处啊。 “在想什么?” 沈离夜低沉撩人的嗓音从身后传过来。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慕云欢大惊,下意识转身捂住胸口,迅速躲到温泉中的一块石头后。 幸好有花瓣能遮掩些,不让她动都不好动。 “本侯是洪水猛兽么,如此害怕?”沈离夜好笑道。 慕云欢从那石头后探出头:“谁让你走路没声音的,怎么偷看姑娘家洗澡也是你从话本子里学来的?” “你带干净衣物了?”沈离夜在泉边坐榻坐下,好整以暇道。 慕云欢眨眨眼才想起好像确实没带干净衣服,红着脸才说:“那你也可以让袭月送进来。” “本侯不能看,旁人就能看?” “她是姑娘啊!” “本侯不认男女,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你和旁人。”沈离夜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方才欢儿在想什么?” 慕云欢哼了一声:“没什么。” 沈离夜眉头轻挑:“欢儿若是想要本侯,主动亲过来便是,犯不上用药。” “你!”慕云欢吐槽:“怎么老喜欢偷听人说话呢?” “无意听见。”沈离夜眉眼俱笑地瞧着她:“看来本侯日后要对灵均好一些。” 她没跟上他的思维,反问:“为什么?” “他是岳父。”沈离夜沉声道。 慕云欢骤然看向他,“你是说,灵均就是秦今歌,而我当真是秦今歌的女儿?” “是。”“消息可靠吗?” “从秦芊芊嘴里挖出来的。”沈离夜白皙微凉的指尖把玩着一根木簪子。 “但我见过秦今歌的画像,和灵均大相径庭。”慕云欢皱着眉沉思:“也没有人皮面具和易容的痕迹。” 放在29世纪很好解释,整容。 但这是古代。 沈离夜指尖点了点额头:“按照秦世恩所说,秦今歌当年名声太大,招惹了太多暗处的人,被绑架过,等再找到的时候脸已经毁了,人也傻了。” “然后秦世恩为了承袭爵位,不惜将秦今歌盖头换脸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慕云欢勾唇讥笑,信心满满地望向沈离夜:“这种鬼话,你会信?” 他是千年狐狸,精于算计步步为营,岂是秦世恩能轻易骗住的。 沈离夜支着头瞧她,眉梢轻挑含笑:“若是欢儿,就算是鬼扯本侯也是信的。” 脸颊发烫,慕云欢笑骂:“正经点,说正事呢。” “秦世恩向来脑子不大好,满足不了他满腔的野心。本侯算计了他,他以为本侯意在让秦芊芊开口,本侯便能信了他的话。殊不知,他话中漏洞百出,不知露了多少马脚。”沈离夜云淡风轻道。 “全是假的?”慕云欢愣半晌,才明白他今日整个局! “真假参半。”沈离夜道。 关于秦今歌怎么变成灵均,他已猜出大半,只差一点便能让当年的事情真相大白。 慕云欢点头认同,这世上半真半假才最难分辨。 成国公府是他故意去的,皇帝听到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将安宁公主和秦芊芊带去暗羽司既是为她挡仇恨,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目的不是利用秦芊芊让秦世恩开口,更不是离间他们致使秦芊芊开口。 而是他算准了秦世恩明白了一切会反过来套他,必定会说出真假参半的话。 那话中的半真才是关键,足够沈离夜推出一切! 报仇,查身世,警告暗中想要对她下手的人。 一箭三雕。 她砸吧砸吧了嘴,感叹道:“阿七,你以后不会把我卖了,我还在给你数钱吧?” “傻话。”桃花眸裹挟着似水柔情,沈离夜轻笑:“心都想挖给你,如何舍得卖你?” “你肉麻死了。”慕云欢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被温泉热气熏的。 她抿了抿唇,又躲回了石头后:“我发现灵均中了情蛊。” “南蛮失传秘术?”沈离夜沉声问。 “是,他心口处有一只七尾白狐,那是南蛮情蛊才会留下的图案。你说我身上也有,但我找了半日也并未发现。若我身上真的有,我是女子啊,怎么可能会被下情蛊呢?” 慕云欢垂眸盯着水面的花瓣:“我要是被下了情蛊,就不可能和你亲近,那……那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啊。” 第139章 不让亲了? 泉眼处水流注入温泉。 潺潺的水声,蒸腾弥漫的雾气,掩住冬日冰冷,也掩住了少女的心声。 她声音本就不大,后面越说越小声。 夹杂着水声就更听不清。 沈离夜歪头瞧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才胡思乱想!”慕云欢小心地从石头后面探头,“我是说,我要是真被下了情蛊,那我被你强吻那么多次我投胎都不知道投了几次了!” 小姑娘凤眸清澈明亮,明媚精致的眉眼含羞藏涩,俏脸粉红,当之无愧的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沈离夜眸光挪不开,“南蛮蛊术本就是秘辛,那情蛊更是传女不传男。如今已经失传几百年了,莫要胡思乱想。临风已经吩咐人去查了,过些日子便会有消息的,欢儿若是担心,不如先想想岳父身上毒和蛊怎么解。” “谁是你岳父了?”慕云欢涨红着脸怼他。 怎么她亲爹都还没认呢,他倒是岳父先喊上了。 “谁是都不打紧。”沈离夜颇为欠揍地回答:“只要夫人是欢儿便好。” “油嘴滑舌。”慕云欢有些不好意思:“你把衣服扔给我,我要上来了。” 沈离夜知道她脸皮薄,也没多打趣她,将衣服放在泉边:“夫人自己来拿。” 慕云欢瞧见沈离夜背过身去,这才放心了些,麻溜地上去迅速套上衣物。 “好了。”慕云欢穿好衣服。 “容易受凉。”沈离夜瞧见她赤足踩在地上,一伸手就将她打横抱起:“饿了么?” “还好。”慕云欢抵在他微凉宽阔的胸膛,敏锐地嗅到了不一样:“血腥味?你受伤了?” 沈离夜:“暗羽司平时审讯处斩,去过的人难免染上。” 慕云欢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洗一下吧,我闻着不安心,总觉得你受伤了。” 她见过的鲜血太多,活人的,死人的,丧尸的…… 对鲜血敏感又不安。 “夫人陪本侯一起?”沈离夜笑问。 “又不是小孩子了,洗澡还要人陪?”慕云欢扭眉:“再说我们俩一起洗,你确定你不会变成狼?” 见她是真的相信他们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沈离夜薄唇微抿,挥手间扯下了玉帛腰带,胸前衣衫散落,露出大块如玉胸膛,和斑驳的青紫吻痕。 见他脱衣服,慕云欢避之不及,看清他身上的痕迹羞愧地拔腿就要跑:“你先洗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说完,麻溜就跑了。 沈离夜勾唇笑了,眼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等慕云欢抱着衣裳到了灵院门口,刚打算让死士给他送进去,却发现本来守在门口的四大死士都不见了。 他就是故意的!这老狐狸是非逼着她进去是吧? 她就不信了,有本事他不穿衣服走出来。 想着,慕云欢抱着衣服在自己院子里荡秋千。 结果不多时,若耳就来了。 小伙子一本正经地开口:“夫人,这是府中账本。” 慕云欢喝了杯茶:“你管着就好了。” 见若耳神色不对,慕云欢皱眉问他:“怎么了?” “夫人,侯爷说请你去给他送衣物。”若耳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4节 慕云欢:“……” 没过多久,临风也来了,开门见山:“夫人,侯爷让您去给他送衣物。” 慕云欢咬牙:“我不送,别人送的他还能扔了?” 临风不接话,若耳也不接话。 紧接着袭月也来了,硬着头皮道:“夫人……主子说让您去给他送衣物。” 三个人排排站。 慕云欢抿唇:“你们仨今天的职责就是让我去?” 三个人齐齐点头。 “沈阿七,真有你的。”慕云欢咬着牙笑了:“我去,我去暗杀他!” 慕云欢抱着衣服直接冲进灵院,气呼呼地把衣服丢在一边:“呐,衣服。”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沈离夜一把就拉回去。 被迫面对他,慕云欢傲娇道:“干嘛?” “低一些。”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 “花样还挺多。”嘴里吐槽着,慕云欢也依言坐了下去。 “低头。” “哦。”慕云欢弯腰低头。 头上传来一丝异样,她抬手一摸发现是根木簪子。 沈离夜无奈,刚才给她戴上,又拿下来了。 “你买的?”慕云欢笑着夸奖道:“品味不错,很好看。” 那木簪子通身暗黄,顶部成祥云模样,木质纹理柔美,雕刻的海棠图案更是精细秀美,样式简单却格外典雅大气。 她指腹摩挲着木簪子,过了片刻才瞧出不对:“降香黄檀木?” 一寸抵万金的降香黄檀木做簪子?? 慕云欢惊讶地望向沈离夜。 “我做的,喜欢么?”沈离夜直勾勾地望着她,好一双含情眼。 抵不住那双桃花眼,慕云欢心里泛着甜,轻声道:“很喜欢。” 没人像他一样,义无反顾地信她,如此用心地待她。 比起金银珠宝,他的真心才是弥足珍贵的。 见她眉眼俱笑,沈离夜像是被感染了,薄唇轻勾:“想什么呢?” “其实嫁给你也不错。”慕云欢笑着瞧他。 心底想着:若是有一天非要嫁人,对象是他的话,她应该也是愿意的。 被笑靥如花的她勾走了心神,沈离夜搂住她的后脖颈,按着她亲吻。 他没想加深。 但吻到中途,温软的丁香小舌试探性地勾了勾他的,简直玩火自焚。 从初遇到现在,在亲吻上,她头一回主动。 理智像是着了火,一发不可收拾。 沈离夜骤然用力,将她拉入温泉中,一个转身将她按在泉边强硬的吻,他情绪断了弦,大掌抵着她的后脑勺,容不得她一丝后退。 她没了抵抗情绪,甚至尝试着回应他的吻。 情意无言的纠缠蔓延。 他的大掌从她背后摩挲而去,径直环上她的腰,肆意游走。 过了许久,慕云欢才软着身子推开他,靠在他的肩头喘息:“手,别乱碰。” “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劲瘦的腰身紧紧地抵着她,低哑开口,眼底情欲翻滚。 “不说。”看着他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她要是再说一次怕是会被他分吞入腹。 “说。”沈离夜埋首在她脖颈间,游离亲吻啃咬。 他没想过会有例外,更没想过会如此痴迷一个女人。 水面正好到慕云欢的心口处,她站在温泉里没有着力点,随着他的动作,慕云欢浑身轻颤,心尖更是触动。 “你这样,我不敢说。”慕云欢轻声回答。 沈离夜咬上她的锁骨,闷声:“乖,我想听。” 慕云欢咬了咬嘴唇,柔声说:“若是对象是你,我应该是愿意的。” “应该?”沈离夜倏地抬头,眼尾泛红,眸底漆黑空洞。 “是。”慕云欢道。 她多半是喜欢沈离夜的,但说上成亲,她心里仍旧是有顾虑的。 用29世纪的话说,谈恋爱和结婚根本不是一回事。 一旦结婚,需要面对的问题就更多了。 眼下安宁公主已经很会作妖找茬了。 若是成了亲,说不定会出来更多的爱慕者,「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观念。 沈离夜将她眼底的犹豫看得清楚,狠狠地咬住她的红唇,用力甚至是粗暴地厮磨。 他怕了,不愿再像当初强绑她一样逼她,也不敢了。 慕云欢由他吻着,尝试跟上他的节奏。 他的手四处游离,温暖的泉水围绕,沈离夜小腹紧绷,全靠理智在撑着。 直到呼吸不过来,慕云欢才推开他。 沈离夜定定地望着她,哑声道:“不让亲了?” “你说过成亲之前,不会动我的。”慕云欢精通医术和针灸,对人体那么熟悉,沈离夜身上发生了哪些变化她比他还清楚。 再亲下去,她别想走着出门了。 “准你撩拨我,不许我动你了?”低哑磁性的嗓音都染上情欲。 慕云欢嘴唇被他咬得红肿,她没好气道:“那是中了催情药,况且我也没有真的把你怎么样嘛……” 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神,眼波流转柔软,像是藏着勾子。 “原来没被骗住。”沈离夜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行,不动你。” 理智回笼,沈离夜抱着她出了温泉,咬牙道:“成亲,立马成亲,明天就成亲。” 慕云欢乐了,老实巴交地看着他:“说好等我认祖归宗了再成亲的。” “慕云欢挺厉害,把我都算计进去了。”沈离夜将她放在衣服上,咬牙捏了捏她的鼻尖。 “没有算计你。”慕云欢昂头瞧他:“反正是你自己答应的,定北侯这样的大大大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姑娘傲娇的时候娇媚可爱至极,欠吻得很。 “我答应的,依你就是。”沈离夜从一旁的木架上取下干净衣物。 慕云欢问他:“那你干嘛去?” 沈离夜穿戴好,手指轻勾敲上她的额头,“我去查,明日就去认祖归宗!” “你有那么急吗?”慕云欢好笑地问。 “急。”沈离夜抱着她离开灵院:“再不用晚膳,我怕夫人饿瘦了。” 自从那日之后,沈离夜和慕云欢都发动了势力去查,但却不查秦今歌了,查的是秦世恩和南蛮蛊术。 又过了两日,便到了月中。 安宁公主和秦世恩都安分了两天。 慕云欢和沈离夜刚刚用完早膳,宫中就来了人。 说是安宁公主重病,皇帝下旨请沈离夜进宫。 沈离夜眉头微蹙:“本侯倒是不会救人,杀人倒是拿手得很。” “倒也是好笑,安宁公主病了不去请太医,请我家侯爷做什么。”慕云欢眸光似水,微凉地落在王公公身上。 王公公为难道:“侯爷,夫人,皇后娘娘为了安宁公主在后宫闹开了,皇上也是一忍再忍。” 慕云欢和沈离夜对视一眼,就算皇上再嫌恶皇后娘娘。但在朝堂方丞相门生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只有沈离夜能与之对峙。 但沈离夜成了暗羽司都指挥使,没有官阶等级。虽握着官员的生杀大权,但也不算做朝堂官员。 如今方丞相一人独大,倒是颇有些功高震主的架势。 皇上肯忍着皇后,背后定是在布局了。 慕云欢捏了捏沈离夜的手:“早点回来,等你吃饭。” “乖。”沈离夜眉眼深沉,便进了宫。 沈离夜没走多久,成国公府就递上拜帖。 “侯夫人您是圣医,我家公爷请你前去秦府救人。”秦府的管家神色慌张着急。 慕云欢眸光冰凉:“城中大夫众多,若是实在着急去宫中请太医也是可行的,成国公找我一介商贾之女有何用?” 且不说成国公府一而再再而三得罪过她,她不愿意去救。 就算没有仇怨,这也根本不是请人该有的态度! 那管家瞧慕云欢态度冷淡,“哎呦,侯夫人您就不要过谦了,不说大宋国整个七国都没几个人的医术能和您匹敌,府中二爷和大小姐突患奇症,还请您妙手仁心,救救他们,我家公爷说报酬随您开,只要成国公给得起。” 慕云欢秀眉微蹙,一听是秦世恩和秦芊芊立马便要拒绝。 临风及时出现,凑上前小声道:“夫人,去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5节 她扭头望向临风,只见临风眸色认真地朝她点头。 “阿七做的?”慕云欢扭头问他。 临风点头,算是回答。 慕云欢登时就懂了沈离夜的用意,他故意让秦芊芊和秦世恩患上奇症,就是让她去赢秦振勇的报酬。 他知道,她才是破局的关键。 慕云欢带着临风到了成国公府。 秦振勇一见她来,神色严肃地到她面前:“丫头,芊芊和世恩之前确实做过不少害你的事情,老夫豁出这张老脸想求你救救他们,治好芊芊和世恩,报酬随便你开。你放心,等他们俩醒了,老夫绝对让他们给你磕头赔罪。” 秦振勇虽是武夫,为人刚正直接,也是拎得清是非黑白的。 毕竟是自己孙女和儿子做了恶事,秦振勇的确对慕云欢有愧。 慕云欢看着面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明明年近花甲,却要为了不成器的子孙腆着脸求人。 若是没有意外,她得叫声爷爷。 她听说过成国公的事迹,心底是敬佩的:“公爷放心,云欢定当尽力。” 秦芊芊和秦世恩已经陷入昏迷,慕云欢一把脉便明白了。 假死丹。 寻常的大夫和太医接触甚少,但慕云欢却熟悉得很。 大水冲了龙王庙。 她自己研制的药自己解…… 研制之后不久就遇见了鬼医,在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之下就把药方给了他。 看着慕云欢的纤细身影,秦振勇担心地开口:“丫头,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 “不必,并不是什么难事。”慕云欢轻飘飘道。 她身影纤细,挺直的背脊却显出一身傲骨,那股子骄傲像极了一个人。 秦振勇眸底微震,抿唇开口:“你很像一个人。” 第140章 半日不见,本侯度日如年 慕云欢手下动作微顿,平静地问:“什么人?” 难不成秦振勇是知道她娘的存在? “一个远在天边的人。”秦振勇眼里情绪复杂:“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和他不仅长得不像,而且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女子。但你们身上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和骄傲,简直一模一样。” 她反应过来秦振勇说的人应该是秦今歌,忍住情绪问:“听公爷的语气,像是很想念那人?” “是。”秦振勇如是说。 针灸完,慕云欢收起银针,继续问:“既然公爷很想见他,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说起来也惭愧,那人是我的大儿子。”瞧见慕云欢,秦振勇莫名少了些防备:“他如今怕是恨毒了我,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慕云欢心底一沉,果然和秦世恩所说的后半截根本对不上,背后恐怕是一张大网,不知道网住了多少真相恩怨。 “公爷何出此言,众所周知秦大爷不是外出养病了么?何来老死不相往来这一说?” 秦振勇自嘲地笑了:“也是,今歌是外出养病了,说不准哪日病好了也就愿意回来了。老夫这一时有感而发,倒是让你见笑了。” 看来秦今歌出事,秦振勇还蒙在鼓里,当真以为秦今歌在外养病。殊不知自己最引以为傲最疼爱的儿子早就被害成了傻子,日日被关在府中荒院中。 “秦大爷当初可真算是风华绝代,也不知为何会身患奇症。”慕云欢给秦世恩和秦芊芊喂下解药,询问道。 秦振勇半是犹豫道:“时也命也。” 慕云欢转身扫了他一眼,当年秦今歌发生的事情这老爷子多半是知道,但为何又不知秦今歌被害? 提起秦今歌像是戳进了老爷子心窝,神色暗沉再没说话了。 “方才给他们吃了药,估摸着再等一个时辰便能醒过来了。”慕云欢平静道。 秦振勇差点老泪纵横:“有劳侯夫人了,多谢侯夫人不计前嫌肯医治他们,黄金万两、绫罗绸缎,侯夫人尽管开口,只要是我成国公府能够做到,定会竭尽全力报答夫人。” 年过花甲的老人为了不争气的子孙做到如此,堂堂成国公如此低声下气,秦芊芊那些事都是背着他做的,慕云欢做不到连秦振勇一起憎恨。 慕云欢有些于心不忍,将他扶起来:“公爷不用如此,我并非原谅他们,也不是不计前嫌的人。但众所周知,他们昨日才从暗羽司出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受非议的首当其冲是我家侯爷,我不过是护着侯爷罢了。” 她说的是实话。 秦振勇微微一怔,连连点头:“侯夫人如此坦诚,倒是好过那些虚与委蛇的人。但不管如何,夫人对成国公府有恩,定是要报的。” “说起来当年秦府大爷是何等的风光,连皇上都赞不绝口。我虽不在汴京城却少不得听说些传言,甚为敬佩。若是成国公非要报恩,倒是真的有些关于秦府大爷的问题,不知公爷可愿意为我解开疑问?”慕云欢面上带笑。 “今歌?”秦振勇粗眉皱起,“侯夫人前些日子才进京,为何要调查今歌?” 他是粗人,但不是傻子。 慕云欢突然问起秦今歌,加上之前那些话,他一回想怎么都多了些故意引导的味道。 “公爷曾说,只要我治好了秦芊芊和秦世恩,什么条件任由我提。如今我想要的,就是关于秦今歌的事情。”慕云欢眸光如水,神色冷静:“总之,我不会害他便是。” 秦振勇神色越发严肃漆黑,确实是他答应的条件。 “侯夫人要什么都可以,但关于今歌的事情,老夫实在不愿再提,还请夫人换个条件吧。”他态度强硬了些,仿佛刚才和她诉说对儿子思念的老人不是他。 慕云欢眸底一深,意味不明:“公爷不愿再提,是因为做过对不起秦今歌的事情吧?” “你,你你!”秦振勇神色一变,看着她的眼神染怒:“你究竟是谁!” 看见这反应,慕云欢心下了然,云淡风轻道:“定北侯夫人,公爷不是知道么?” 这些年秦振勇从未看过秦今歌,恐怕也是因为秦振勇心中有愧,让他不愿或者不敢去面对。 “你怎么会对今歌的事情如此好奇?!”秦振勇疾言厉色。 “我想这不是公爷最该关心的。”慕云欢眉眼冷淡,继续道:“公爷既然心中有愧,最应该做的是去补偿自己亏欠的人,而不是一味地逃避问题,公爷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在战场奋勇杀敌的人,为何面对自己最亲的人,会失去了亲近的勇气?” 她轻飘飘两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猛地敲击在秦振勇的心底。 “这些年从没人跟我说过这番话,府里的下人不敢提起今歌,世恩生怕我想起今歌,殊不知我根本不曾忘过。”他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座椅上。 秦振勇身子骨向来好,但此时却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年。 “不曾忘过,公爷便五年都未去看过他一眼?”慕云欢神色冷静。 “我想去的……我真的想去的。当初他想要外出养病,我便不同意,明明在府中养病才是最好的,京城大夫宫里,哪个医术不是好的。” 一提起此事,秦振勇就红了眼:“可今歌不肯,他倔,从小就倔得很,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时他和我赌气,更是不肯见我,我又能如何,只能放他出京,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去见他,可他却像是跟我赌气赌定了,没有一封家书,更是连一丁点消息都不肯让我知道,我如何去瞧他?” 看着秦振勇情绪爆发的模样,慕云欢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堂堂成国公也不过是一个盼望儿子回家的父亲。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发生了意外,更是有可能兄弟阋墙,不知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又会变成如何模样。 慕云欢抿了抿唇,叹道:“若是当真觉得愧疚,就更加应该弥补,公爷和秦大爷是亲生父子,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的,纵使再赌气终究是挂念着对方的。我知道公爷是介怀大爷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有没有想过秦大爷是有苦难言呢?公爷与其日日沉浸愧疚,不如派人去殊像寺瞧瞧。” 五台山上殊像寺是当初秦今歌提出要去养病的地方。 秦振勇神色大变:“你如何知道今歌在殊像寺?” “我如何知道的重要么?如果公爷当真不想失去自己这个儿子,派人前去五台山看看吧,殊像寺里应该藏着大爷的苦衷和公爷想要的答案。” 慕云欢顿了顿,提醒道:“最好派公爷平生最信得过的人前去,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公爷怕是会白跑一趟,我言尽于此。既然公爷不愿允诺,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找公爷讨要条件。” 说完,不顾秦振勇的阻拦带着临风就走了。 出了秦府,临风才问慕云欢:“夫人,您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回府让鬼医瞧瞧吧。” 慕云欢扯了扯嘴角才道:“无妨,有些想阿七了,他什么时候回府啊?” 方才在成国公的只言片语中,慕云欢多少猜出了些眉目。 兄弟阋墙,他最心爱的儿子被二儿子害成了傻子,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每日都等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回来看他一眼。 那宅门大院里面的,是权利,是金钱,是貌合神离,是一如往日的父爱,也是变了质的兄弟情,和无休止的争斗。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宅斗宫斗朝堂争斗都是无休止的。 阴谋阳谋,波诡云谲,她身处其中,但他会理解她,永远信任她,甚至愿意用性命护着她,与她一同承受。 她只求能保护身边的人,能和他年年岁岁如一日便好。 “侯爷出门时说最迟晚膳前回府。”临风回答,可看着慕云欢脸色隐隐发白,颇为着急:“夫人,还是早点回府让鬼医瞧瞧吧。” 慕云欢勾唇浅笑,并未回答:“今日到月中了吧?” 临风虽不懂,但如实回答:“是,今日是腊月十五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回去看看灵均。”慕云欢道。 …… 沈离夜还在路上,死士便来汇报秦府的情况了。 “侯爷,那秦振勇倒是对夫人颇有礼数。但就如此放了秦芊芊和秦世恩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袭月道。 他支着头,垂眸道:“便不便宜过几日便见分晓。” “还有一事,夫人想要从秦振勇口中探寻秦今歌的事情,但秦振勇却死活不肯开口。” “欢儿自有定夺,她足够聪明,有本侯护着,她想做什么去做便是。你们只管护好夫人,旁的不用多过问。”沈离夜眸中染笑。 看来,欢儿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对了侯爷,夫人说……她有些想您了。”袭月如实道。 沈离夜眉眼染笑,薄唇轻掀:“她脸皮薄得很,怎么会说如此露骨的话?” 他那故作冷静矜持的模样,连袭月都看出来了。 袭月无奈道:“夫人和临风说话时,属下听见的。” “这才像她。”沈离夜眸中浮起一抹失望,但又被柔情掩埋:“夫人原话如何说的?” 袭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老实道:“无妨……只是有些想阿七了。” 沈离夜眸中笑意快要溢出,低声道:“回去告诉夫人,半日不见,本侯度日如年。”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6节 袭月:……咦……肉麻死了。 “是。”袭月只能应下。 王公公本是请沈离夜直接去长春宫的。 却不想,沈离夜刚踏进宫中,径直先去拜见了皇帝。 “皇上。”宫殿中只有苏舜和沈离夜两人。 “来了?”苏舜正批着奏折,听见他的声音才抬头:“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暗羽司近来在查户部的账,暂无纰漏。”沈离夜低声道。 “明日便去查兵部吧。”苏舜放下手中的笔,浅笑道:“往常都是你在查,这些事情你做主便是。” 闻言,沈离夜和苏舜两者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苏舜没头没尾地转了话题,意味不明地问:“足够定罪了么?” 沈离夜微微蹙眉:“他们十分谨慎,前些年的账对的严丝合缝,只是近几年才有所放松了,恐怕不够定三朝元老的罪。” “也是,方灵舟怎么也算是大宋国三朝元老。”苏舜笑得温和,语气也温柔:“既然已经开始放松,朕再给他们加把火。” 苏舜微凉幽深的眸光看过来,沈离夜薄唇轻掀:“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腐肉既已滋生,连根拔起才好。” “好一个连根拔起,知朕者行止也。”苏舜笑了:“你既然已经进宫,那就随朕一起去长春宫瞧瞧安宁吧,听说她从你暗羽司被送出来之后,癔症又复发了。” 昨日苏舜在安宁的哭诉之下难免愧疚,现在知晓了安宁所作所为的真相,他昨天有多么愧疚,今日就有多生气。 但纵使再生气,她也是苏舜亲生的,总不至于恩断义绝的。 一进长春宫,迎面而来就是一阵喧闹声。 皇后朝旁边的太监质问道:“你去请的皇上,皇上当真说不来?!” 那太监颤颤巍巍地回答:“回,回皇后娘娘,皇上说政务繁忙,不便前来。” “说什么不便前来,若是惠妃那小蹄子出了事。莫说是政务繁忙,皇上就算在上朝也肯定会前去!”皇后越想越气,反手就给了那小太监一巴掌:“你们这些奴才如今是见风使舵惯了,眼瞧着皇上宠爱惠妃,就不把本宫当回事了!本宫告诉你们,本宫是先皇钦点的皇后,一日在位,她永远都只是妾!本宫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们也只能是奴才!” “皇后娘娘赎罪,奴才们对您都是忠心耿耿的啊!”那小太监脸上登时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旁边还被护甲刮出两道血淋淋的口子。 “狗奴才,你还敢说话,如今都敢顶嘴了是不是?!”皇后正要打那小太监,却听见殿外一声怒吼—— “皇后!” 苏舜带着人阔步走进,神色愠怒:“安宁癔症发了,你身为皇后在宫殿拿一众撒什么气?” “皇上,皇上您误会了,臣妾也是因为安宁病情复发了心里难受又着急,这才做下了糊涂事。”皇后一秒含泪,转身狠狠刮了那小太监一眼:“是这狗奴才弄错了,说您政务繁忙不便过来,臣妾这才……这才……” “这才发疯?”苏舜强势走进,冷哼一声:“好一个先皇钦点的皇后,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喜欢先皇,朕送你去见可好!” 一瞧见皇后那装模作样的虚伪模样,苏舜救联想到昨日安宁的巧言令色,只想作呕。 皇后脸色骤然一白:“皇上就算再嫌恶臣妾,也不应该冒犯先皇啊……” “你算什么东西,管到朕头上了!”苏舜疾言厉色地质问。 “皇……臣妾万万不敢。”皇后没了气焰。 苏舜正要发作,却听见内殿里急急忙忙跑出一名宫女:“不好了皇后娘娘,公主不见了!” 第141章 他愿意让她霸着 “皇上面前乱喊乱叫成何体统?!” 王公公当场就斥责出声。 那小宫女被吓得脚一软就摔在了地上:“皇上赎罪,奴婢不是成心的,确实是安宁公主失踪了,奴婢心下着急才会一时失了分寸,求皇上饶过奴婢这一回。” 皇后一听,立即慌了,破口大骂:“安宁失踪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饭桶吗?本宫让你们一群大活人,加在一起看不住一个昏迷的人?弄丢公主你们该当何罪!” “皇后。”苏舜怒斥出声。 苏舜这一嗓子,皇后就像是羊遇见了狼,没了半点嚣张气焰,急忙道:“皇上,臣妾是真的担心安宁啊!不管皇上您再怎么嫌恶臣妾,可安宁始终都是皇上您的亲生孩子啊!您难道就一点都不着急么?” 苏舜脸色阴沉,“是谁教的你,这样对朕说话?” 一听苏舜这话,皇后越发不满了,嘴里振振有词:“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是你的亲生女儿失踪了!您不派人去寻找,就只是在这里找寻臣妾的错处么?” 皇后虽不得皇上喜爱,甚至遭受皇帝嫌恶了半辈子。但她能够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坐稳证明她是有底牌的。 先皇的赐婚圣旨和她的爹爹当朝方丞相,就是皇后最大的倚靠。 只要皇帝揪不住她极大的罪证,就算他想要废后,也没那么容易。 苏舜剑眉一拧,脸色愈发难看,示意王公公去找,再看向皇后时,满眼厌恶:“连安宁都看不住,皇后敢说自己很争气?” 皇后被这句讥讽噎住,“之前安宁患上癔症时,皇上就不甚关注重视。臣妾好不容易将安宁的精神养回来一些,可皇上您呢!为了外人,竟是忍心将她送进暗羽司!皇上您宁愿去相信江州来的那个出身低下的商贾之女,而去怀疑自己的女儿!那暗羽司是什么地方,皇上您最是清楚,您将安宁送进去,那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皇后一向最重视安宁公主,为了她从来是什么都敢做的。 “皇后,这些年你将安宁教成什么样子你自己最是清楚。安宁是朕的亲生女儿,朕何时曾经亏待过她?安宁出生,朕瞧着你们母女情深,才破格恩准安宁能在你身边长大。结果你把朕的女儿教成这副模样,巧言令色,最会虚以委蛇,她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要抢到手,抢不到手便毁了,如此霸道如此自私,这些朕便忍了。可如今你竟是将她教得越发过分,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为了嫁给行止,不择手段地残害生命,甚至假传圣旨,还装模作样地在朕面前请罪!” 苏舜气急了,目眦欲裂:“安宁被送进暗羽司,都是你一手促成!她都是被你害。” 皇后脸色煞白,“皇上,臣妾和安宁都是冤枉的!” “冤枉,你没死别人才冤枉!”苏舜嘴毒得很,冷笑连连:“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用得着朕冤枉你?假传圣旨确实是安宁所为,但将行止骗来长春宫,却没有一个宫女小厮服侍,皇后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不是你怂恿的安宁?若不是你是太子的母亲,又是先皇钦点,朕早已废后!朕最后警告皇后,若是你再敢害人,就算方灵舟也保不住你!” 苏舜拂袖而走,沈离夜冷着脸跟上去了。 满宫里宫女和太监出动,终于在皇宫的城墙上看见一袭白衣,披散着头发的安宁公主。 底下皇后带着一群宫女和太监焦急地等在城墙下。 “安宁,你这是做什么啊!别让母后担心,快下来,这么高的地方太危险了!”皇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颐指气使地对着周围宫女太监道:“快啊,你们快上去将公主带下来啊!本宫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苏舜脸色铁青,看着安宁公主站在城墙上,胡乱起舞,隆冬的冷风将她的衣裙吹个不停。 安宁公主像是彻底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站在城墙边上,对着皇后道:“母后!你们别上来,上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皇后神色大变,急忙稳住她:“好好好,母后不上来,也不让他们上来,你乖乖地站在原地不要动好不好?” “不动……站着不动……”听见这句话,像是戳到了安宁公主的心窝,她神色疯狂迷茫,喃喃道:“好,安宁不动,行止哥哥一定要来找我啊……行止哥哥当初就是让安宁别动的,安宁什么都听行止哥哥的……” 在安宁公主呢喃间,她的脚隐隐有往前走的趋势,险些就要摔下去,吓得皇后心惊肉跳:“安宁别动!安宁你别吓唬母后,你告诉母后,怎么了?究竟为什么要寻死啊!” 苏舜铁青阴沉着脸,眸中是掩不住的担心和怒气,暗中吩咐王公公带着人慢慢上城墙将人带下来。 安宁公主泪流满面:“母后,行止哥哥是不是真的不要安宁了?从十二岁起,那清冷的月夜,行止哥哥将我从敌军手里救下来,我就想要嫁给他。敌军想要抓住我去威胁父皇,但那一日,行止哥哥就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将我救下,他说有他在,无人敢动我半根手指头。可是他现在不要我了……” “安宁不要胡思乱想了,行止怎么可能不要你呢?”皇后眼含热泪,也不管说什么,只要能够将安宁公主的情绪稳定下来。 沈离夜眉眼阴鹜冷漠,对上苏舜的眼神,他抿唇不语。 苏舜沉着嗓音道:“行止,如果你知道有今日,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去救安宁?” 沈离夜薄唇轻抿:“皇上,没有如果。” “不救安宁你不会坐上今日的位置,很难遇见云欢。可你救了安宁,害了她一辈子,也害了自己一辈子。”苏舜自然明事理,懂黑白,可也忍不住心疼自己女儿:“这是死局。” “母后你别骗我了!行止哥哥那样厌恶我,他又怎么可能要我?他马上,马上就要娶那个女人了,他是不会要我了,我这条命是行止哥哥救的,他都不要我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说着,安宁公主的脚就慢慢往外迈。 苏舜实在忍不住冷怒开口:“不过就是个男子!你是朕的安宁公主,是整个大宋国唯一最为尊贵的公主,要怎样的年轻才俊没有?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竟犯得上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心疼安宁,却也深知爱恨情仇都不在自己能够掌控的,例如他一如二十年前一样嫌恶皇后,以及苏舜自己都没料到,会如此不可自拔地爱上楚眉,心底再容不下别人。 若是苏舜没爱上楚眉,不懂得爱人的滋味,定是会逼沈离夜娶安宁公主。 “父皇……你那样喜欢楚眉,可曾想过她有朝一日若是和别人成亲,成了别人的夫人,你会心痛吗?安宁现在心真的好痛,若不是行止哥哥。就算父皇找尽了天下的男子,安宁也不愿意要!”安宁的白裙随风飞舞,眼泪像是断了线。 苏舜脸色深沉,怒喝道:“将公主带下来!” 话音刚落,王公公带着人就跑上城墙,伸手正要按住安宁公主,却不想安宁公主反应过来,直接爬上城墙,她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高空。 “你们再动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安宁公主神色狰狞地怒吼。 “安宁,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吓死母后吗?那里危险,安宁快让王公公带你下来!”皇后慌得不行。 “行止哥哥不要我了,我还不如死了!”安宁公主歇斯底里地吼道。 “好!母后答应你,只要你下来,母后就让行止娶你好不好?”皇后眼眸猩红。 沈离夜眉头微蹙,神色冷静淡漠,像极了一个看客。 苏舜则是眼神微变,对沈离夜:“她有底牌,那底牌若是拿出来,朕也不一定拦得住,行止你先做打算才好。” 听见苏舜这话,沈离夜阴沉如旧:“皇上的计划里,有这一环么?” 如果只靠方丞相,不足以支撑皇后这些年的嚣张跋扈,她手里必会有底牌。 一张,能够结结实实保住自己皇后之位的底牌。 闻言,苏舜皱着眉头,扭头对上沈离夜的眼神,骤然笑了:“有。” “那便让臣助陛下一臂之力。”沈离夜云淡风轻道,霜白衣袖轻抚,不染尘埃。 但若那底牌用去做了别的事情,皇帝的废后计划就指日可待。 “放手去做。”苏舜也许了诺。 真正精于算计和排兵布阵之人,至于要一个眼神便知。 两人低声交谈间,安宁公主已经被王公公等人救了下来。 皇后扑上去,将安宁公主紧紧抱在怀里:“安宁,母后的安宁,你没事就好,没事母后就放心了。” 安宁公主像是魔怔了,满是紧张地看着皇后:“母后,你说能让安宁嫁给行止哥哥的,母后从小到大都没有骗过安宁,这一回也不会骗安宁的对不对?” 她那双眼眸中闪烁着病态的微光。 看着从小被自己宠爱到大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皇后一颗心揪着疼,带着哭音:“对,母后最喜欢安宁了,骗谁都不会骗安宁的。” 这样的安宁,真的像极了当初她哭着求着让父亲把自己送进宫的模样。 将安宁公主带回长春宫,苏舜召了太医,在内殿诊治。 里面有陈嬷嬷盯着,苏舜在外面,皇后也只能在外殿陪着。 “皇上,臣妾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脸上挂着泪水。 苏舜丝毫不给面子:“知道不当讲就闭嘴。”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7节 皇后神色未变,不放弃道:“敢问皇上,像行止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可否一妻一妾?” “只要行止愿意,府中养再多的夫人和妾室都不过常事,但这有与皇后有什么干系?”苏舜反问。 “既然皇上如此认为,那让安宁公主嫁过去,和那慕家姑娘共侍一夫又有和不可?”皇后板着脸,为了安宁火力全开:“况且那慕家姑娘出身本就不高,嫁给行止做正室夫人本就是属于攀了高枝,让安宁公主嫁过去做正经的侯夫人。至于那慕家姑娘,若是行止真的喜欢,就将她留在府中做个妾。到时候等她生了儿子再抬为平妻又有何不可啊?” 沈离夜眸光裹挟着冰刀,直直朝着皇后而去:“皇后娘娘贵人事忙,臣娶谁,不娶谁,就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 皇后没料到一提这件事,沈离夜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被他堵的只能退一步:“若你觉得委屈了那慕家姑娘,那便让安宁与她平起平坐也是好的啊!” “皇后娘娘!婚事自有父母做主,臣出身低微,配不上安宁公主!”沈离夜斩钉截铁道。 “安宁为妾,慕家姑娘为正室夫人,行止你也不肯吗?”皇后皱着眉问。 “不可,不肯,不敢。”沈离夜说了三个「不」。 “行止,你究竟是因何不肯娶安宁?安宁一心一意待你,她对你的情意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她堂堂一国公主,宁愿做妾室也要嫁给你,如此情意你岂能负她?再者说,反正你总是要纳妾的,为何不能是安宁呢?”皇后满脸不解地质问:“难不成,那慕家姑娘还打算一人霸着你不成?” “她能霸着臣,自然是臣愿意让她霸着。”沈离夜指尖轻敲扶手,不紧不慢:“天下对臣有情的女子不在少数,按照皇后娘娘的道理,臣就应该把她们都娶回去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大宋国倾慕龙颜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贤德,怎么不替皇上将她们都迎进后宫,人多了,吃饭都香些,不是么?” 他眉眼依旧冷淡疏朗,透着一股冷,像是从骨子中渗透出来的。 苏舜闻言瞪了沈离夜一眼,这小子还敢拿他开涮了。 皇后被沈离夜讥的一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行止,你当真不愿意娶安宁?” “从前不愿,以后更不愿。”沈离夜不给皇后半点面子。 第142章 沈离夜,你真该死 “为何啊?” 苏舜在场,皇后不好发作,紧皱着眉头问他:“论出身地位,那慕家姑娘不如安宁半分,论琴棋书画,安宁更是不会逊色于任何人,论对你的情意,安宁更加问心无愧。安宁就算放在寻常人家,才情也非一般人可比,你究竟为何不肯娶她,仅仅是心软娶她为妾也不肯?” “安宁公主很好。但在臣心中已经有了这天下最好的姑娘。所谓的齐人之福,臣无福消受,也不愿消受。”沈离夜神色冷淡。 欢儿经常有些跳脱又前卫的想法和论点。有些他能理解,有些他暂时不能理解。 从前他孤身一人,没想过婚事。 纵使是如今,他费尽心力,满心盘算的,也不过只想要一个她。 在这方面,他和她格外的契合。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只能吃他一个人做的饭。 而他绝对完整的爱,只能给她一个人。 皇后脸上面子挂不住,冷了下来:“难不成你就打算一辈子再也不纳妾,守着她一个人过日子?” “这些事,与皇后无关。”沈离夜没了敬称。 “皇上。”见说不动沈离夜,皇后只能转头望向苏舜。 苏舜抬了抬手掌:“不必再说,安宁与行止本就嫁娶本就不相干,皇后如今是真的出息了,竟还想着动用私权逼婚么?” 皇后脸色一白,怒声质问:“皇上,您当初还不是强娶了楚眉!” 她有底牌,皇帝也不敢动她。 若是没底牌,这些年早就被苏舜随便寻个由头废了。 “啪!” 苏舜反手给了皇后一个大耳光,厉声道:“皇后,是朕太给你脸了!” 皇后早就习惯了苏舜的冷漠,她脸颊鲜红,直言不讳:“说到皇上的痛处了么?皇上不仅偏心惠妃,更是偏心慕云欢,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帮着!安宁如此痴心的模样,可不就是像极了臣妾当年,不管不顾要嫁给皇上么!” 苏舜手中茶杯正要朝她砸过去,被王公公及时拦住:“皇上,打不得,这是皇后娘娘啊!” 他理智回笼,眸底杀气翻滚:“皇后,你究竟想要如何!” 此时正是布局的关键时刻,若是有半点消息透漏到朝堂,极易引起方灵舟的警惕,恐怕不仅满盘皆输,下次再想让他们放松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但皇后,当真不是人能够忍的! “让安宁嫁给行止,正室夫人或者妾室都好。”皇后摔坐在地上,脸颊巴掌印鲜红。 “不可能。”苏舜斩钉截铁地回答。 过了好半晌,皇后才松了口风:“那便让行止破例留在宫中,等着安宁醒来吧。到时安宁醒来,瞧不见行止恐怕又会大吵大闹,臣妾实在没办法。” 生怕苏舜不同意,皇后才补充:“只需等到安宁清醒,行止便可自行离去。” 皇后此招表面是情绪爆发后被吓到,实则是以退为进。 她原本的要求,也不过是想帮安宁将沈离夜留下。 苏舜扫了沈离夜一眼,冷哼道:“皇后,莫要没了分寸。” 说完,苏舜拍了拍沈离夜的肩头。 苏舜是什么人,自然看穿了皇后的目的,但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拍沈离夜的肩头,就像是在说,大局为重。 那股冷漠像是从骨子中渗透而出,沈离夜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漠道:“启禀皇后,臣只会杀人,不会救人,更不会哄人。” 皇后急忙道:“无需你哄,只要你静静地在她旁边坐着便可。” 沈离夜沉默未言,皇后知道他算是勉强应下了。 这一等便到了天黑。 皇后是为安宁乱了阵脚,殊不知此举是多么不合礼数和离谱。 若不是皇帝在,那便是沈离夜一个男子待在长春宫半日之久。 日落西山,定北侯府。 慕云欢坐在桌前,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临风和若耳看得实在着急,小声交谈。 “夫人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若耳轻声问。 “不知道啊,从成国公府出来脸色便不好,现下越来越难看了,偏生鬼医也看不出什么。”临风皱着眉答。 若耳想了想:“夫人自己就是圣医,在江湖上名声还压了鬼医一头,夫人自己也不清楚么?” “也许清楚,但夫人什么也不肯说啊。”临风叹了口气:“夫人到现在半日未进食了,说是要等侯爷回来,侯爷也是,往日不过一炷香也就回来了,怎么今日现在还没回来?” 若耳试探道:“侯爷也不是晚回家的人呐,你说会不会是那安宁公主死缠着不让侯爷走啊!” 临风一巴掌就拍了上去:“胡说什么,侯爷是那种人?” 若耳不服,正要开口就听见慕云欢开口了。 “临风,大家都饿了吧,吩咐厨房上菜吧。”慕云欢面色泛白,没什么神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从成国公府出来,她便感到有些心绪不宁,总不知道为什么。 临风瞪了若耳一眼,问道:“您不等侯爷了么?” 慕云欢眨了眨眼:“宫里总不可能不给他饭吃吧?大家当值一日也累了,吩咐厨房给他留下也就是了。” 临风只能点头:“是。” 出人意料的,今日晚膳只有鬼医来了,灵均并没来。 慕云欢问鬼医:“灵均怎么样?” 鬼医瞧着慕云欢的脸色:“小怪物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灵均左不过也是精神不大好,你看起来比他严重多了。” “没大事就行,今日还要你费心帮我照顾好他。”慕云欢扯唇一笑。 鬼医吹胡子瞪眼:“我照顾他,那你呢?” “我早就习惯了,死不了的。”慕云欢不以为意地回答,扭头又去交代临风:“阿七回来了,你便说我早早就睡了,我等会回院子之后,你吩咐人不要靠近,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管,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临风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慕云欢塞了两口饭菜之后早就跑了。 若耳皱着眉凑上来问:“我怎么觉得夫人今天好奇怪啊!说话有气无力的,就像……就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你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临风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上去。 若耳委屈死了:“真的啊,你看今日这菜全都是夫人爱吃的,她就吃了两口,换做平时能吃两大碗米饭呢!” 临风神色严肃地想着:“确实不对,很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侯爷?不对。 “我想起来了!”临风神色大变,拍桌而起,“十五,今天是十五啊!” 侍卫们正吃饭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看着他。 “十五,我怎么就忘了今日是十五呢!”临风拉着若耳就跑出去:“你们快点吃完去夫人院子外面守着,去请侯爷回府!” 每月十五,并蒂双生蛊! 侯爷这几日都忙着暗羽司的事情,恐怕也忘了这件事。 与此同时。长春宫。 苏怀瑾正在与沈离夜对弈。 皇后像是生怕安宁醒了见不到沈离夜,特意在外殿坐着,说是坐着,就是人形监控器。 外殿太安静,没人注意到内殿月门旁丝帘后,有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 苏怀瑾是被苏舜连夜召进宫的,苏舜则早就去了楚眉的永寿宫,此时正温香软玉在怀。 白子落下,苏怀瑾颇有些感叹道:“想不到行止你也会如此坚定,想当初你为了求药接近嫂夫人。如今确实结结实实拜倒在嫂夫人的石榴裙下。其实我倒是真好奇,若安宁当真抱了你,你又会如何自处?” 苏怀瑾是笑面虎,但也是被苏舜培养到大的,腹中计谋才智自然了得。 他既心疼自己妹妹,却又不敢置信自己从小善良懂事的妹妹竟然都是装出来的,他索性作壁上观,只要不危及安宁的性命,他不会插手。 “剁手。”沈离夜冷冷道。 苏怀瑾点头真心称赞:“当真是烈性男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8节 沈离夜执黑,黑子落盘的同时,冷道:“剁了她的手。” 苏怀瑾:“行止,你可否是有些残忍了?” 却不想他没反唇相讥,沈离夜眉头紧蹙,用力甩了甩头,薄唇隐隐泛白。 “行止,你怎么了?”苏怀瑾很快发现了沈离夜不对劲,“怎么样?要不要宣太医瞧一瞧?” 沈离夜阻止了他,闷声道:“不必,只是心神有些不宁。” 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苏怀瑾正要接着问,长春宫的公公急忙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定北侯来人了。” “哼,本宫当她有多大的气量,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皇后喝着茶,冷哼一声:“将人打发回去,就说本宫头疼歇下了。” 那公公得了令,急忙就去回复了。 “瞧瞧,嫂夫人该是想你了。”苏怀瑾打趣道。 沈离夜心头微甜,提起她嗓音都柔了:“她喜欢粘着我,我没回去她担心。” 他此时归心似箭,偏偏为了大局又冲动不得。 “看给你嘚瑟的。”苏怀瑾安抚他:“放心,父皇说了,最多再过半个时辰,也就可以走了,不必再做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又有人冲了进来,这回不是公公,却是长春宫的侍卫。 那侍卫道:“皇后娘娘!那人说有要事要寻侯爷回府,属下们说娘娘歇下,却不想临风直接动起手来!” “什么!他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在长春宫妄动刀兵,给本宫将他治住,明日交由皇上发落!”皇后愠怒道。 闻言,沈离夜脸色阴了下来:“皇后娘娘,再怎么临风也是臣的人,就算要打要罚,也该是由臣管教。况且临风不是莽撞的人,不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他不会如此冲动地动手。娘娘将臣留在这里,难道是要夺了我定北侯府让他人去管么?” 嗓音低沉冰冷,像是裹挟着北疆雪原的冰风。 被沈离夜怼的哑口无言,皇后终究忍了忍:“给本宫把他带进来,看他究竟有何要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行止你可要重重责罚才好。” 沈离夜冷道:“家务事罢了,不劳皇后娘娘操心。” 皇后气得甩袖。 还没等皇后的人到,临风倒是直接打了进来:“侯爷,府中出事了!” 沈离夜眉眼一凛,嗓音低沉:“说。” 顶着众人的炙热目光,临风嘴唇蠕动了几下,才斟酌开口:“侯爷,今日是腊月十五。” 腊月十五,月中十五,每月十五! 犹如当头一棒兜头打下,沈离夜太阳穴抽得又重又痛。 欢儿,他的欢儿。 是他的错,竟会将并蒂双生蛊忘记得如此彻底! 沈离夜,你真该死。 对上临风满是着急的目光,几乎是呼吸间,沈离夜猛地站起身,抬步便要冲出去,却被皇后命人拦住。 沈离夜垂眸,空中凛冽的寒光一闪,临风手中的剑已经到了他的手中,“要么死,要么滚!” 面对漫天而来的压迫感,那群侍卫吓得握不住手里的剑。 皇后厉声开口:“行止!你要如何?” “出宫。”沈离夜冷道。 “本宫若是不同意你出宫呢?”苏舜不在,皇后嚣张的气焰也出来了。 “你可以试试。”他手中剑尖染血,微微一侧,凛凛的寒光便闪到了皇后的眼。 论起宫斗皇后擅长,但哪里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更受不住沈离夜那浑身的致死压迫感,竟是比苏舜的气势还要强上几分。 皇后咽了咽口水,勉强道:“好好好,本宫知道你不怕本宫,也只认皇上的圣旨。但也是皇上下旨让你留着的,难不成你还打算违抗圣令么?!” 没等沈离夜回答,安宁公主突然从内殿月门旁边赤脚跑出来。没人知道她醒来多久,也没人知道她都听到了些什么。 安宁公主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紧紧抱住沈离夜的腰身:“行止哥哥,你别走好不好?安宁知道你心里只有慕姐姐,没有安宁也不想娶安宁,安宁愿意将行止哥哥让给慕姐姐,求求行止哥哥就陪安宁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了,只要一柱香,安宁就把行止哥哥还给慕姐姐,行止哥哥……” 第143章 哭出来,娇娇 “滚!” 沈离夜反手就将安宁公主摔在地上,剑尖抵在安宁公主的额头。 “真当我不敢杀你?” 他浑身阴鹜苍凉的杀气和压迫感不再压制,充斥着整个宫殿,漆黑阴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安宁公主。 那压迫感和杀气让人如坠冰窖,背脊生凉,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安宁公主被他半神半疯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浑身禁不住往后蜷缩,却依然大着胆子道:“行止哥哥,你杀了安宁吧?” 沈离夜低沉凛冽犹如杀神的嗓音,如低咒般响起:“我能救你,也能杀你!” 话音刚落,他长剑的剑尖就抵上了安宁的额头,破开的皮肉渗出鲜血。 苏怀瑾急忙上前阻拦,一把将安宁扯到一边:“你疯了是不是?!他要杀你你也不躲?” 安宁公主呆坐在原地,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 见她如此模样,苏怀瑾咬着牙对沈离夜道:“行止,不可冲动啊!” 皇后目眦欲裂,扑过去将安宁公主死死地护在身后,“沈离夜,你是定北侯不错,确实只有皇上有权命令暗羽司都指挥使。但你也嚣张跋扈够了,这是长春宫,本宫是大宋国皇后,你竟敢擅自在长春宫妄动刀兵,安宁是大宋国唯一的公主,你今日敢对她刀剑相向,明日你是不是敢对本宫动手了?!” 苏怀瑾夹在中间也实在难做,只能忍了忍气:“行止,莫要冲动。府中有何大事我暂替你去处理,你留在这儿,不能破坏父皇的计划。” 他明显不知道苏舜的计划,是要废掉皇后和方丞相,只当是朝堂动荡,苏舜有心整顿罢了。 却不想,沈离夜完全不听,哑声道:“今日是十五,我迟不得半分。” 皇后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慕云欢给你喂了什么迷魂药了,今日只不过是公事在身留在宫中,就派这人这样来请,说是有大事,也不说清楚是何大事,本宫虽不喜她,但若是真是大事,你说清楚了,倒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但你如此不讲道理,更是如此伤害本宫的安宁,本宫如何能放你走?!” 苏怀瑾也有些认同:“对啊行止,侯府中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你和母后说清楚了,母后是会放你走的。” 沈离夜眼眸猩红,泛着凛冽的杀意和可怖的血丝,紧抓着苏怀瑾的手:“子言,我答应过她,日后都会陪在她身边的。” 那样善良聪明的小姑娘,明知自己今晚并蒂双生蛊要发作,会疼的死去活来,她肯定自己找个孤僻的小院子,翻来覆去地疼一晚上,在地府走一遭也就算了。 可他不行,他做不到让她独自承受。 “呵,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儿,做事就是如此小家子气,没有半分体谅之心。夫君在外公务繁忙,她若是一直如此,岂不是你以后上朝她都要跟着了?”皇后抱着怀里呆滞的安宁公主,语气刻薄。 “行止,我知道你不放心嫂夫人,也舍不得离开她太久。但你们总不可能日日粘在一起的,总是会要分开的。况且嫂夫人那样大度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同你生这一回气的,大不了到时候我随你去解释,此事不严重的。”苏怀瑾不知慕云欢的并蒂双生蛊,只当沈离夜是舍不得慕云欢所以才会如此。 沈离夜脸上覆上一层凛冽阴鹜的寒冰,“我不在,她会死的!” 话音刚落,皇后就说起了风凉话,“当真是矫情至极,怎么她一会儿看不见男人就活下去了么?” 此话从皇后嘴中说出,当真是刻薄又阴毒。 苏怀瑾眉头紧蹙,像是没想到皇后会说出这样的话。 下一秒,他神色大变,眼眸骤然缩小,急忙拦住沈离夜:“行止,不可!这是长春宫,对皇后拔剑罪同谋反啊!” 只见沈离夜一身霜白衣袍,手执长剑,那剑尖正直直朝着皇后,“我的女人,岂容你置喙!” 皇后吓得脸色泛白,虽害怕气势却还在那里:“行止,你意欲何为!难道想要杀了本宫吗?” “你当我不敢?”沈离夜一步步接近,长剑直指皇后。 皇后又怕又怒:“你!你你!你竟敢如此,毫无王法规矩!” “若是皇上下令,暗羽卫现在便能了结你的命。臣手上的人命不下百条,早就是要下地狱的。”沈离夜眉眼阴鸷染怒,“娘娘尽管试试,臣敢是不敢。” 杀气腾腾,铺天盖地像是如有实质,更仿佛夹杂着万里飞沙和数不尽的尸山血海。 皇后如同置身血流成河的战场,吓得脸色发青,一时之间被那压迫感压得说不出话来。 “母后……放行止哥哥走吧……”安宁像是回了神,扯了扯皇后的衣角。 沈离夜转身就要强势步出,从身后传来皇后冷怒的吼声:“沈离夜你放肆!给本宫将他拦下来!” “是!” 那些侍卫虽害怕沈离夜,也只能硬着头皮拦住沈离夜的去路。 苏怀瑾总是含笑的脸上变得严肃非常,他沉声道:“行止,你当真要离开?” 沈离夜侧眸颔首,哑声重复:“我不在,她真的会死的。” 苏怀瑾虽不明白沈离夜话中的意思,但深厚的情感和沈离夜此时的情绪眼神,让他相信绝对不是小事。 他抿了抿唇:“去吧,父皇那里我去说。”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拦下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今日一只鸟都不许放出长春宫!”皇后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 桃花眸中杀气狠戾升腾而起,沈离夜闭口不言,内力运转,一道寒光破空而出,伴随着皇后一声痛呼,长剑径直回了临风手中的剑鞘。 “来人,给人将他按住!”皇后歇斯底里道。 沈离夜带着冷意睥睨着她:“还要接着试么?下一剑不会只伤在手上。” 苏怀瑾闻言,转身去查看皇后的情况,只见皇后的凤袍破破烂烂,左手臂氤氲着鲜血。 果然! 沈离夜的剑术乃是大宋国第一。 他出剑收剑竟在须臾之间,寒光一闪,顷刻间便能解决所有敌人。 安宁公主被皇后身上的鲜血吓得颤抖,扯着她的衣袖,哭着开口:“母后,你就让行止哥哥走吧!他真是会杀了你的!” 皇后脸色发青,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沈离夜阴着脸,气场太冷,步伐生风,明显是暴怒了。 苏怀瑾瞧着只觉一阵头疼。 半夜被父皇宣到这里,父皇跑了,沈离夜也跑了,剩下他一个人收拾残局,算是什么事儿。 恐怕,真正麻烦的还在后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29节 …… 沈离夜回府到慕云欢院子前,周围正围着一群暗卫。 暗卫们十分自觉又主动地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啊!!” 院子里传来声声惨叫。 沈离夜的心揪着疼,抓着死士问:“谁锁的门?钥匙呢?” 袭月无奈道:“夫人自己锁的,钥匙在夫人手里,还吩咐属下们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理,自己好好休息就是了。” “夫人自己痛苦成那样,还想着会不会打扰我们休息,属下们当真不忍心。”若耳老实道。 夫人平日对他是最好的,因为他是暗卫中最小的,跟夫人也是最没脸没皮的,这样的惨叫他听着真的不忍心。 “鬼医呢?”沈离夜问。 临风脸色也不好:“夫人将自己关进院子之前,特意交代鬼医替她守着灵均,灵均那边情况不容乐观。” 是了,并蒂双生蛊种在慕云欢和她唯一活着的血亲身上。 如今并蒂双生蛊齐齐发作,便能确定灵均也就是秦今歌,就是慕云欢的亲生父亲。 “砰!” 沈离夜猛地踹开院门,直接冲了进去。 袭月和若耳正想跟着冲进去,却被临风拦住:“与其进去添乱,不如都去鬼医那里守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减轻痛苦的法子。” 几人一听,极为认同就一起去了鬼医那儿。 沈离夜正打算踹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呼:“阿七……” “是我,欢儿开门好不好?”沈离夜的一颗心紧紧地揪着疼。 “不好……”慕云欢的嗓音有气无力,极为虚弱。 她的背紧紧地靠着房门,好不容易寻找到一个着力点,她只能用力地抓住门栓,才让自己不至于下滑。 真的不能,沈离夜。 今晚上真的不能让你看见。 体内像是被上万只虫子啃噬着,从头到脚,那些虫子像是要钻进她的骨头缝里,疼得慕云欢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 慕云欢呼吸越发粗重,故作轻松道:“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欢儿,开门。”沈离夜是不信她的话,她一向最会哄人开心。 她紧紧抵着房门,沈离夜纵使想要暴力破门也一时之间没有办法。 “不开,今天不能陪你一起睡,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回去睡觉。”慕云欢强忍疼痛,咬牙忍耐。 沈离夜发觉端倪,眸光越发幽深冰冷几分,“为什么,为什么?” 连声质问,上次明明他已经见过她失去意识的模样,为何这次却死活都不让他进去陪着。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可以。”慕云欢泪水溢出眼眶,滚落脸颊。 她骗了他。 并蒂双生蛊从来就不只是简单疼一晚上便能好过的。 就像现在,她的脸应该开始各种黑斑了吧…… 她大口呼吸着,冷冷掀唇:“就算你进来又能有什么用,你也帮不上我,不如回去休息吧。” “慕云欢,你好残忍。”他至少能陪她疼着,分担她的痛苦的。 “知道我残忍,你就赶紧走啊!”慕云欢心如刀绞,此刻心痛已经超过身体上的疼痛。 今晚她会变成丑陋的怪物,不能、不想、不敢让他看见。 明天就好了,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慕云欢如是想着。 “慕云欢,让我进去。”沈离夜桃花眸猩红,翻滚着戾气:“否则我明日便去皇宫领罪,迟一刻,五十鞭,迟两刻,一百鞭,迟三刻,二百鞭。你若执意不开门,我便陪着你一起去死!” 他说话向来说到做到,慕云欢不敢不信。 慕云欢整个人无力地靠在门上,闻言摇着头喃喃自语:“傻子,天下第一号大傻子。” 也不知是她妥协了,还是没了力气,从门上无力滑落,瘫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终于得以开门。 沈离夜将她抱在怀里,桃花眸中急得猩红,泛着凛冽的水光。 慕云欢下意识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用以遮挡黑斑累累的脸。 “沈离夜,你也就敢拿自己来威胁我是不是?”慕云欢气若游丝地问他。 “是。”沈离夜供认不讳,将她抱紧放在床榻上。 “你是真的狗。”慕云欢强撑着精神骂他。 她还有力气说话,是蒂双生蛊,随着每一次发作,疼痛就会减轻。因为蛊虫会从骨子游走出来,最后到达人体肌肤表面。 算着次数,她的脸上已经出现黑斑了。 再发作三次,她便变成浑身黑斑,彻头彻尾的怪物。 沈离夜却并不知,无能扭曲烦躁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是背着人命的恶鬼,所有的苦难和劫数合该由他来受,永坠阎罗的该是他! 不该是她! “慕云欢,你才是最自私的人。”沈离夜喉头一热,漫天的血色涌上来:“你要我明知你的痛苦,却看都看不得一眼,你觉得我该怎样,一个人等在门外,等在房间,等在别处,等着从别人嘴中得到你恢复正常的消息。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忍受所有的苦楚,看着你独自面对那未知的一切,却不肯让我插手?你要我如何?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奄奄一息么?!” 慕云欢在他怀里呜咽一声,“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如何?”沈离夜抱着她,细碎地吻在她的头顶:“慕云欢,你说会对我说真话,这就是你的真话吗?” “我不想骗你的……”慕云欢再难克制,扑在他的怀里哭出声,不知是因为疼还是什么。 “哭出来,娇娇。”沈离夜如坠地狱,烈火焚烧着他的血肉,万虫啃噬着他的骨头,哑声道:“将所有的痛苦都哭给我听。” 怀里娇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肆无忌惮地大哭出声,紧紧抱着他像是能减轻痛苦。 他领口的衣服被扯动,传来她无法控制的嗓音:“沈离夜,你……你看看我。” 第144章 娶了欢儿最有面子 男人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桃花眸猩红,低头看她却眼含热泪,柔情四海。 他怔住,“为什么会这样?” 原本绝美精致的俏脸上,修长白净的脖颈上布满了漆黑的斑块,黑白相称,宛如阿修罗炼狱中的怪物凶狠肮脏。 浑身的疼痛让她精神涣散,慕云欢嘴唇蠕动了几下,“沈离夜,我好丑是不是?” 沈离夜接住她悬在半空中的手,疯狂摇头:“不是,我的娇娇怎么会丑?” 他低头一点点吻去她脸颊上的晶莹泪水,动作虔诚得像是寺庙中求佛的信徒。 “你不害怕么?我现在好像个怪物。”慕云欢喃喃道:“这么丑的样子,你别看了。” 她轻飘飘一句话,像是将他的心放在烈火上炙烤,断了他精神与肉体上所有的束缚。 沈离夜粗暴地吻住她苍白的唇,用力地撬开她的口舌,像是被活埋的人,快要溺水的人,奄奄一息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毫不顾忌用尽心力。 疼痛让慕云欢没了顾忌,与他紧紧相拥缠吻,疯了一样啃咬他的唇,像是将所有痛苦都发泄在他身上。 在他的吻和身体中索取麻药与镇定剂。 沈离夜疯了,从没有人像她,让他如此煎熬剧痛,却又甘之如饴。 她是破开深渊的光,是以身饲鹰的佛,是掌控他七情六欲的神。 她是行走人间治病救人的神,为何要承受如此折磨? 两个人竭尽全力吻着,仿佛明天便是大难临头的末日,不求来日,但求今朝。 唇齿交缠间,慕云欢狰狞又狠戾地咬上他的唇,鲜血慢慢溢出,夹杂着血腥味的吻,她却感受到一股说不清的安全感。 他们像是失去了神志,亲吻了不知道多久。 慕云欢的情绪才终于镇定下来一点,他微凉粗糙的指腹轻抚她脸上的泪水。 “欢儿,等治好了灵均,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沈离夜嗓音低哑破碎,语调都有些颤抖。 他尝试着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脸色憔悴狰狞,眉眼带着疯意,埋头在他怀里语速很慢:“你娶了我,就不能碰别的女子了。” “只要你。” “不准对别的女子笑,你长得太好看。” “好。”“只能对我好。”“好。” “别让安宁公主叫你行止哥哥……只能让我叫。” “好。” “我很爱吃醋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 “好。” “我会的很多的,医术还不错,也会跳舞,书画也会一些的,女红也挺好的,就是……”慕云欢像是不清醒了,气虚着呢喃:“就是做饭有点难吃,你娶了我回府肯定很有面子……” “好,好好。”沈离夜埋首在她脖颈:“娶了欢儿最有面子。” “那…我就勉强答应嫁给你吧。”慕云欢呼吸渐弱,已然听不清声音,阖上双眼没了声音。 她已经疼晕了过去。 沈离夜抱紧她,潸然泪下。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0节 他不敢想,她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些,明日却又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日从东出。 整个侯府鸡飞狗跳的好不容易过了一夜。 慕云欢刚醒,睁开眼就是鬼医的脸,差点吓了一跳:“小老头儿,一大早上你在这干嘛?” 鬼医神叨叨地给她把脉,确认并无异常才开口:“我说你没事,那死小子非不信,还非要我守着你。” “那他呢?”慕云欢想起昨晚,心底微暖有些东西在悄然生变。 “说是上朝去了,灵均那小子也闹着要来找你,被我扎了一针躺在院子里睡觉了。”鬼医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辫儿,“但基本可以确定,灵均身上另外一种蛊虫就是并蒂双生蛊。” 一则灵均就是她亲生父亲,二则知晓了两种蛊,就可以着手给他解毒了。 “等解毒了,一切便就明了了。”慕云欢喟叹道。 鬼医难得严肃起来:“并蒂双生蛊的事情,你当真不打算告诉那死小子了?” “若我真有那一天,也不用提前告诉。若无那一天,告诉他让他徒增烦恼吗?”慕云欢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这什么歪理。”鬼医恨铁不成钢:“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年轻,你要瞒着他,他要瞒着你,小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啊?” “你个小老头儿知道什么,这叫情趣。”慕云欢随口忽悠他。 鬼医嫌弃地撇了撇嘴:“瞧瞧,忽悠人的说法都一样,不知道的以为你们俩串通好的。” 说完,就瞧见慕云欢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漆黑明亮的眼睛就盯着他,慕云欢神色一敛:“你刚刚说,沈离夜要瞒着我什么?” “没,没有啊!小怪物你听错了吧。”鬼医抓了抓头发,否认道。 慕云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心虚的时候就喜欢抓头发。” 鬼医爱玩,十足十的老顽童,刚认识鬼医那会儿,她的好玩意被他抢过去好几次,那时鬼医梗着脖子不承认就在抓头发。 鬼医哼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反正被你看穿就看穿了吧,我确实不擅长撒谎。” “所以,他瞒了我什么?”慕云欢定定地望着他,一眨不眨。 沈离夜连鬼医都交代过了,侯府里的暗卫和死士肯定把嘴闭紧了,她去问他们也难做。 反而鬼医才最好问的。 “不能说,说了那死小子不给我加菜了。”鬼医鼓着脸颊道。 慕云欢顿了片刻,骤然一笑:“行,我新研制出的药方,有些人也看不见了。” “别呀,你让我瞧瞧嘛?”鬼医急了。 她挑眉:“回答我的问题。” 鬼医想了片刻,才道:“你不能直接问。” “好。”慕云欢答应得痛快:“沈离夜昨晚什么时辰从皇宫出来的?” “亥时。”鬼医一听,果真没有直接问,开开心心回答。 慕云欢抿了抿唇:“今早什么时候进的宫?” 鬼医老老实实回答:“巳时。” 她顿了顿,问:“他昨天回来正常吗?” “衣服上有血。” 鬼医见她没再问,扯着她的衣袖急忙问:“问呀问呀,你就没有别的什么想知道的吗?” 她沉默着摇头,眉头轻蹙。 “你问完了,那药方可以给我看了吧?”鬼医满脸兴奋。 话音刚落,一张轻飘飘的药方落在他手边,响起慕云欢冷硬的嗓音:“照顾好灵均。” 慕云欢撂下这句话就走,一出院子就把袭月叫了出来。 “夫人,您是身子不舒服吗?”袭月问。 她神色严肃:“备马车,我们马上进宫,要是晚了,那狗男人恐怕要出事。” 袭月一听,没多问就照做了。 “他喵的狗男人,又跟本姑娘玩英雄主义这套是吧?” 慕云欢坐在马车中越想越气,昨夜沈离夜被召进宫。但出来已经到了亥时,过了宫门落锁,他极有可能又是强行闯出来的。 昨日召他进宫是老皇帝的旨意,但背后多半是皇后为了安宁公主,他衣服有血,怕是疯起来伤了人。 他本还在闭门思过,况且进宫时已经过了下朝的时辰,他自己去撞枪口,慕云欢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昨晚在宫里,他怕是伤到了不能伤的人,自己进宫请罪的。 若真是伤了皇后,就算老皇帝护着他,也实在难堵住朝堂上的悠悠众口。 如今之计,只能在皇后身上下手,才能救他。 要如何…… 马车刚进宫,慕云欢便让袭月先去了永寿宫,对付皇后,楚眉应该比她要更擅长。 …… 乾清宫中,皇后太子安宁齐聚一堂。 “皇后,一早你就跪在御书房前,说是行止大逆不道,如今人来了,你怎么又哑巴了?”苏舜心底已有了结果,面上如常。 瞧着皇后一身素衣,不着粉黛的憔悴模样,苏舜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回皇上,臣妾想问,昨晚可是皇上下令让沈离夜留在我长春宫的?”皇后振振有词地问。 苏舜挑眉:“是又如何?” “那沈离夜便是抗旨不遵,不止离开了长春宫,更加强闯宫门!”皇后气势汹汹地问。 沈离夜适时开口:“回皇上,昨夜臣府中突发急事,臣便只能先行离去,特来请罪。” “抗旨不遵?如何抗旨不遵?朕只说让行止留到安宁醒来,安宁既然已经醒来,行止为何不能走?强闯宫门,怕是皇后派人拦的吧?”苏舜连连冷笑:“他满是认错的姿态,皇后如此咄咄逼人,现在谁更像是嚣张跋扈的人?” 一番话将皇后噎住,她面色一白,“皇上,臣妾才是您的枕边人,您为何如此偏心外人?!” 安宁公主见皇后落了下风,急忙扶住皇后:“父皇,母后只是情绪太激动了,也只是为了安宁想要留下行止哥哥,母后也只是谨遵您的圣旨啊!” 有了安宁公主,皇后捏着丝绢开始掩面哭泣,她特意打扮得素净憔悴,旁人一瞧还以为她哭得有多么伤心。 苏舜也是有眼睛的,满眼厌恶:“看看,安宁都被你教成什么样子,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每次做戏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后你能不能行?东城梨园的旦角都演的比你好!” 皇后被讥讽得演不下去,索性直说:“皇上,夜闯宫门,抗旨不遵,沈离夜更是嚣张跋扈到敢对臣妾刀剑相向。臣妾再不济,也是您的皇后,他不尊重臣妾可以。但万万不能对您有半点不尊之心,这种种罪名,皇上难道打算视而不见么?” “那皇后想要如何?”苏舜讥笑着问。 “沈离夜虽屡犯重罪,但是暗羽司都指挥使,是皇上的人,臣妾岂敢妄言。”皇后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皇上是明君,向来赏罚分明,沈离夜虽说身上有军功,但此次犯下如此重罪,相信皇上定是不会重重拿起,轻轻放过的,总不能像从前一般,闭门思过半月就揭过去了。” 皇后此话一出,宫殿中安静下来,只有王公公急忙跑进来:“皇上,方丞相求见。” 方丞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来,无非就是为了昨晚长春宫中发生的事情。 能请的动方丞相的,没几个人。 苏舜冰冷凌厉的目光落在皇后脸上,“呵,皇后是觉得朕之前有失偏颇?” 皇后眼睛眨都不眨:“臣妾不敢。” “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苏舜睥睨着皇后,甩袖坐下:“既然方丞相来了,就让他进来,左不过是多张嘴的事情。” 此时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都明白方丞相求见十有八九是皇后搞的鬼,无非就是用方丞相向苏舜施压,从而苏舜再想死保沈离夜,也不得不屈服于朝堂舆论而重重处罚沈离夜。 方丞相被请进来:“臣方灵舟,见过皇上。” “免礼。”苏舜道。 安宁公主一股劲跑到方丞相身边,撒着娇:“外公,安宁可想您了。” 方丞相年过七十,须发净白,但身子骨也还硬朗,拍着安宁公主的手笑得慈祥。 苏舜皮笑肉不笑地问:“方爱卿此时前来,可是有何事要和朕商议?” “回皇上,臣今日下朝路上听见路上的小黄门说长春宫昨夜不安宁,这才特来看看,却不想这事大到惊动皇上了。”方丞相挂着笑容,一成不变。 “可不是,连宫外的方丞相都惊动,朕这皇宫中的人确实多了些。”苏舜讥讽道。 方丞相笑着却半分不慌,单刀直入:“听闻昨夜定北侯在长春宫妄动刀兵,更是对皇后娘娘都刀尖相向,而后更是抗旨不遵,擅闯宫门,皇上英明神武,臣斗胆问一句,定北侯会受到何等责罚?” “论规矩责罚,朕倒是不如方丞相熟悉。”苏舜脸上挂着笑:“不知以丞相的规矩,行止该受何等责罚?” “臣惶恐,万不敢僭越。”方丞相神色未变,对答如流。 苏舜勾唇笑:“不算你僭越,爱卿畅所欲言便是。” “既然皇上让臣说,那臣便斗胆说了,在宫中妄动刀兵,乃是意欲谋反,按照大宋律法,鞭笞三百为最轻责罚,最重可处以极刑,抗旨不遵,擅闯宫门,最轻乃是流放极北苦寒之地,最重为车裂,这几条罪名一一相加,最轻也是削去爵位,鞭笞三百侯流放,最重则可满门抄斩。” 沈离夜勾唇冷笑,桃花眸中带着对万物的漠视,像是无比肯定自己不会出事。 果不其然。 苏舜直接拍案而起,“说得好!爱卿长得这么美,想得更美,要不要杀了朕给你助助兴啊?” 第145章 有喜了 气氛凛冽紧张。 方丞相神色半分未变:“臣惶恐,臣只是按照大宋国律法照直说,还请皇上息怒。” “惶恐?朕瞧你从未惶恐!”苏舜眸光阴冷落在方丞相身上。 此言一出,众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但独独沈离夜和方丞相不同。 沈离夜仿若个看客,丝毫与他无关。 方丞相半分慌乱也无,“皇上从前还是太子的时候,做事从来雷厉风行,奖罚分明,事事都以大宋国法衡量。如今定北侯虽身负累累战功,但这些年所犯下罪恶朝堂上上下下有目共睹,皇上圣明,乃是千古明君,也有惜才之心,才对定北侯如此重用。但定北侯此次,确实犯下大错,在宫中妄动刀兵,实属大逆不道之举,更是有谋害皇后之心,就算奖罚分明,也逃不过削爵降职的责罚。” 他这番话倒是好的坏的都说尽了,滴水不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1节 沈离夜在京中名声的确不好,朝堂中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 如若苏舜今日铁了心要保住沈离夜,以雷霆手段镇压下去倒也可以。但难免他日此事又被别人提起大做文章。到时候流言四起,舆论不断扩大,那悠悠众口像今日一样仅仅削爵降官能够堵住的了。 方丞相,就是在逼着苏舜做选择。 “好一个削爵降职,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卿对行止怀恨在心已久,今次特地来公报私仇的。”苏舜嘴唇紧抿。 主要此次沈离夜所做的确罪名太大。 就算他再嫌恶,也是先皇名正言顺定下的皇后。 他想护,倒也不难。 难的是堵住朝堂和百姓的悠悠众口。 方丞相沉默着,不知是默认了苏舜的话,还是无话可说。 他要罚沈离夜,苏舜要护着,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外公!”安宁公主扯着方丞相的衣袖开口:“外公,其实行止哥哥他,他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事出突然……肯定都是听了身边奸人的话,才会一时情绪激动的。” 削爵降官,那她更无可能嫁给沈离夜了,为今之计只能将罪名推给慕云欢。 听见这话,宫殿众人神色各异,各怀鬼胎。 皇后诧异地望向安宁公主,原本微红的眼眸中霎时充满了晶莹的泪水。 方丞相眉头轻皱,轻飘飘道:“皇上意下如何?” 问得轻松,但就是在逼问苏舜的态度,如是苏舜推脱,他肯定有另外一套托词。 苏舜此时责罚沈离夜不是,不责罚方丞相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子言对此事可有何看法?”苏舜紧绷着脸。 苏怀瑾眉头紧拧,平日满带笑容的俊脸上满是严肃,审视地望着安宁公主。 这事对苏怀瑾本就是极为两难的事情。一方面是他的母后和妹妹,一方面是他的父皇和情同手足的知音。 他无法偏帮那一方,但万万没想到了现下,安宁公主竟是在为沈离夜说话,皇后一时孤立无援。 若是理不清情分,那就只论对错了。 “回父皇,儿臣愚钝,只有些许愚见,怕是登不得大雅之堂。”苏怀瑾眉目低沉。 苏舜挥袖:“无妨,你的才能有目共睹,朕让你说。” “不知道父皇可还记得,儿臣幼时曾在御书房待过一阵儿,那时皇爷爷就曾教导过儿臣不少道理。儿臣还记得有一回,那一年的科举状元极为骄傲,为人刚正不阿。因为政事上的分歧,多次上书反驳皇爷爷,在与皇爷爷的对辩中每到情绪激动之处,更是对皇爷爷多有冒犯冲撞。但皇爷爷不仅不以此责罚他,更是多次表扬他,说大宋国朝堂就是需要如此刚正不阿,为国为民的官员。”苏怀瑾娓娓道来,“儿臣想,皇爷爷那等明君都不以死板的律法对待官员,更不会轻易处罚官员,像父皇这样圣明的君主,自然也不会因为一点错事而重罚官员。” 方丞相抿唇淡淡道:“果然太子殿下满腹才华,想来「孝顺」两字应该是能够做到最好的。” 讽刺!明晃晃的讽刺! 论身份,苏怀瑾还得叫他一声外公,终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见苏怀瑾不说话,方丞相平静地望向苏舜:“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他在逼苏舜! 方丞相门下众多,今日若是不责罚沈离夜,明日朝堂上的文官怕是要联合起来弹劾了。 苏舜也知道其中利害,脸上紧绷一言不发。 再看看作为当事人的沈离夜,眼眸如寒潭万川般平静,风轻云淡地在旁边等着,指尖摩挲着腰间香包上的刺绣。 竟是勾唇笑了。 这个时辰欢儿该是用完午膳,抱着医术窝在美人榻上午休。 她最爱在看书时躲懒。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名宫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皇上,我家娘娘出事了,求您去看看吧!” 王公公一眼就瞧出了那是永寿宫里的宫女,低声对苏舜道:“皇上,是惠妃娘娘身边的红叶。” “去永寿宫!”苏舜神色大变,带着王公公就要走,却被方丞相开口阻拦。 方丞相直接道:“皇上!此事兹事体大,事关朝堂,若是不能妥善处置沈离夜,恐怕引起朝堂和百姓非议,岂是一个妃子出事能比?” 众人大惊,沈离夜看着连连摇头。 方灵舟是老糊涂又跋扈得久了,恐怕是嫌活得久了,如此勇气实在可嘉。 他作壁上观,冷笑着想。 果不其然。 “方灵舟,朕让你说话了?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你嫌活得久直接朝旁边柱子上一撞,朕保证让你风光大葬,衣锦还乡!” 苏舜抄起手边的茶杯就朝方丞相身上砸去,转而凌厉的目光又射向皇后:“还有你,眉儿出事跟你脱不了关系,你最好现在祈祷眉儿无事,否则朕废了你!” 茶杯碎裂一地,滚烫的茶水全砸在方丞相身上,他有些怔愣,像是没料到苏舜隐忍自己多年,突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他。 皇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服地辩驳:“皇上,惠妃出事与臣妾有何关系?!” “你说,眉儿出了何事?”苏舜冷笑道。 红叶带着哭音回答:“回皇上,今日娘娘喝了补汤之后,便突发腰腹绞痛,娘娘说自己长年身子弱,不让奴婢们来请皇上,可后来奴婢们叫了太医来,娘娘的情况也并无缓解,奴婢们实在没了办法,才不得不来请皇上的。” “眉儿比你懂事多了!”苏舜一声令下,“去永寿宫!至于方灵舟,你愿意跪就跪在长春宫门口去,莫挡了朕的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永寿宫。 楚眉的贴身丫鬟红袖急忙跑进来,低声道:“娘娘,侯夫人,皇上和侯爷来了,还有皇后娘娘也来了。” “快快,快躺下。”慕云欢扶着楚眉躺下,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一颗药丸给她:“放心,这药没有副作用的,但是能让你的脉象暂时变成喜脉。除非医术高过我的大夫才能发现,你就装疼就行了。” 楚眉乖乖躺下,对着慕云欢眉眼都灵动了:“啊……疼……好疼!” 好嘛,中气十足地喊着疼。 慕云欢好笑道:“算了,还是别喊了,就装无力呻吟。” “师父你也没教过我演戏呀。”楚眉吐了吐小舌头,辩解道。 “演戏,你想想红袖招的姑娘们平时是怎么装可怜的就会了。” 说着,慕云欢又往楚眉脸上拍了拍珍珠粉,直到脸色惨败才放心。 “眉儿!” 苏舜面上紧绷,眉头紧皱地阔步走了进来。 身后沈离夜和皇后就跟了上来。 “眉儿,朕来了。”苏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去,坐上床榻关切十分地瞧着楚眉:“怎么样?” “太医呢?又是哪个废柴?!”苏舜看着脸色惨败,毫无血色的楚眉,拧着眉一抬头看见慕云欢,语气陡然缓了下来:“眉儿为何会突然疼成这样?” 他但一瞧见是慕云欢,怔愣了一瞬似乎有些反应过来了。 苏舜头望向沈离夜,两人视线在空中相遇,快速就找到了答案。 有慕云欢在,楚眉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挑在这个时候,难道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么? “回皇上,惠妃娘娘有喜了。”慕云欢满是严肃地说。 苏舜愣住了,沈离夜也愣住了,红袖也愣住了。 他们都或多或少知道,或者猜出来楚眉和慕云欢是装的。 怀孕怎么装啊? 愣住过后,苏舜瞬间狂喜,说不定楚眉当真怀了他的孩子! 但是与此同时皇后炸了! “有喜?惠妃妹妹当真有孕?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皇上后宫空悬已久,后宫里平日只剩下臣妾与惠妃妹妹相伴,皇上子嗣极少,惠妃妹妹若是真能怀孕,那本宫还真要去相国寺为惠妃妹妹和腹中的孩子好好祈福了。不过想来也是,惠妃妹妹独得圣宠,怀上龙嗣也是必然的。” 皇后极为殷切地凑了过去,望向慕云欢关心地问:“慕姑娘,可当真确定惠妃妹妹怀上龙嗣了?” 结果刚问出来,没等到慕云欢说话,又自顾自地对着楚眉嘘寒问暖:“慕姑娘是圣医,医术是整个七国都有目共睹的。既然慕姑娘说有喜了,那多半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关龙嗣出不得半点差错,皇上膝下子嗣极少,兹事体大,是不是要多找几位太医把脉,应该更为稳妥。” 闻言,慕云欢心下一喜,果然皇后不会相信她。 她要的就是别的太医来看! 而且,来的越多,皇后就死的越快。 她抿唇沉声开口:“回皇上,皇后娘娘说的极是,事关龙嗣兹事体大,而且惠妃娘娘虽然有孕,但根据民女的诊治,惠妃娘娘突然腹部绞痛,胎像不稳。如今已经隐隐有了滑胎的迹象,但惠妃娘娘的身体情况民女并不是最了解的,还请皇上命几名常给惠妃娘娘请平安脉的太医前来!” “什么?胎像不稳?”苏舜一听,脸上罩上冰冷的怒气,望着她苍白的小脸,就感觉到手掌心被她刮了刮,才定了定心,“去把太医院那几个废柴找来!” “你说眉儿胎像不稳,为何会突然不稳?”苏舜紧皱着眉头问。 慕云欢如是道:“回皇上,应该是娘娘误食了红花、夹竹桃汁液这类活血的药材,才有了滑胎的迹象。” 苏舜眉头越皱越紧了。 皇后脸色霎时一白,红花?怎么可能? 不可能,一定是楚眉自己吃错了东西! 一定和她没关系的。一声令下,太医院当值的七八个太医屁颠屁颠就跟着王公公来了。 “眉儿情况如何?”苏舜问。 七八个太医你看我,我看你,过了片刻才推出了章太医。 章太医咽了咽口水:“回皇上,惠妃娘娘的脉象确然是喜脉。但不知为何胎像极为不稳,若是按照如此腹痛的程度下去,恐怕……滑胎的可能极大。” 慕云欢适时地开口:“章太医,您是最擅长妇女儿童的,不知您能不能瞧出惠妃娘娘为何会胎像不稳?” 章太医看了看皇上,见苏舜点了点头才敢说:“回皇上,依微臣愚见,惠妃娘娘之所以胎像如此不稳,一是因为娘娘常年体弱,二则是误食了什么药材,才会导致如此的腹痛。” “皇上,事关龙嗣,不如再多请几个太医瞧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心慌地朝章太医使眼神。 却不想章太医跟没看见一样。 沈离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慕云欢身边,慕云欢云淡风轻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过来吗?” “说,惠妃今日都吃了些什么!”苏舜冷着脸质问。 红袖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回皇上,娘娘今日心情有些郁闷食欲不振,早上只吃了一小碗虾仁粥,中午皇后娘娘宫中照常送了补汤来,娘娘喝了就歇下了,再就没吃什么了。” 一瞬间,场上的目光都落在了皇后身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2节 苏舜目光冷厉如杀,射向皇后,却是对王公公说:“去查补汤!” 第146章 慕云欢救夫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吗?” 皇后紧紧地望着苏舜,下意识攥紧了手中丝绢。 “皇后如此紧张做什么?”苏舜握着楚眉的手,抬眼凌厉地盯着皇后,“难不成是皇后当真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害怕朕去查?” 皇后脸色苍白,强掩慌张道:“皇上,臣妾知道惠妃妹妹怀了龙嗣,现下出事了您着急。但是皇上您是否太过又是偏颇了些?暂且不说这丫鬟所言真假,就算是真的,惠妃妹妹今日也不止喝了臣妾送来的补汤啊?您为何单单只查臣妾送来的补汤?” 慕云欢摸着耳朵,适时地开口:“皇后娘娘实在不用这么担心。毕竟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斜,皇后娘娘您宅心仁厚,更是贵为一国之母,向来肯定是不会做出这种阴狠残忍的事情的。皇上去查补汤,也是为了洗脱您的嫌疑啊!” “你!”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倒是噎得皇后说不出话来。 苏舜挥袖:“长春宫重点去搜查!” “是。”王公公应下,指挥着一群小太监和宫女们就去搜查了。 沈离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慕云欢的身边,伸手勾住她藏在衣袖中的柔荑,指尖轻搓揉捏,玩得不亦乐乎。 冰冷的大掌突然覆上来,粗糙的茧子轻轻摩挲在她手背,痒极了。 殿中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他还有心思调情? 慕云欢好笑地抿了抿红唇,反手就要逃脱他的大掌,却不想她刚有动作他竟是顺从地松手了。 惹得她猝不及防,忍不住侧眸偷看他,直接对上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眸。 他含着笑,像是对此事胸有成竹,半点不担心的模样。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索性扭过头当没看见,背后他的手又缠了上来。 沈离夜手掌冰冷,但慕云欢却觉得暖烘烘的。 亏他还知道主动握上来。 她傲娇地想。 不多时,王公公端拿着一个油纸包跑上前。 “皇上查到了!” 苏舜面色不好,厉声道:“说!” “这是从御膳房找到的药汤残渣,根据御膳房的小太监说,这是皇后娘娘宫中宫女留下的,那宫女说是给皇后娘娘熬煮补汤的。”王公公将那油纸包呈上去。 皇后反驳道:“一个小太监罢了,御膳房日日有那么多人进出,他一个小太监怎么偏偏就记得本宫宫里的人,何时何地都做了些什么?是否太过牵强了些?” “皇后娘娘日日都命人熬煮补汤,那小太监在御膳房待的久了,自然就会记住了。”王公公瞧着苏舜的脸色说着。 苏舜瞧了好几眼那些药渣,将那些渣滓给了章太医:“你好歹也是皇后,能不能闭嘴!” 皇后面色难看,登时就闭嘴不言了。 七八名太医将那些药渣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回皇上,这药渣中当真有红花!只是下药之人极为仔细,红花的份量极小,又用其他的药材掩盖住了红花的味道,所以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来。虽然这红花份量小,但刚才听王公公说,这样的补汤惠妃娘娘是每日都喝的。如若当真,惠妃娘娘的身子恐怕早就变成极其不容易生产的体质,这才会导致今日如此严重的腹部绞痛!” “极其不容易生产的体质,是什么意思?”苏舜极为紧张楚眉的身子,问太医。 “是……是指娘娘极不容易怀孕,就算运气好怀上了胎儿。若是孕期没好好养着,就算只是小小的疏忽也有可能导致龙嗣死在母胎之中,而且对母体产生极大的危害。等到生产之时,娘娘恐怕是要受尽苦头的。”章太医如实回答,对于皇后的眼神指示只当看不见。 “什么?不仅有可能流产、难产,更可能一尸两命?”苏舜猛地起身,情绪激动。 章太医硬着头皮点头。 苏舜脸色登时阴沉下来,扭脸就看向皇后:“皇后,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皇上,您……您怀疑是臣妾想要害惠妃妹妹和腹中龙嗣?”皇后满含泪水地问。 慕云欢满眼天真无邪地望向皇后:“皇后娘娘慌什么,只是查到了御膳房罢了,也没人知道那小太监和宫女究竟是哪个宫的。反正又不是在长春宫搜出来的,皇后娘娘别慌。” “对啊!明明是从御膳房搜出来的东西,皇上为何查都不查便怀疑到臣妾的身上?”皇后说完,才发现刚才那话竟是慕云欢说的,她愣住了。 “回皇上,奴才还从长春宫的花园里搜出了这个。”王公公从兜里拿一包药材,呈上去。 “红花!这就是红花!”章太医眼见地看见了。 “啪!” 苏舜反手就甩了皇后一耳光,目眦欲裂:“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楚眉扯了扯苏舜的衣袖,苏舜眼神霎时就温柔了,看向问:“眉儿,是不是吓到你了?” “皇上,您误会皇后娘娘了。”楚眉「虚弱」地劝他:“皇后娘娘是国母做事从来赏罚分明宅心仁厚,眉儿进宫这些年经常受到皇后娘娘的照拂,没有皇后娘娘的教导就没有今日的眉儿。皇后娘娘断断是做不出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不说别的,这三年皇后娘娘每日都会亲自熬了补汤给臣妾送过来,她这份善良的心,怎么会害眉儿呢?” “眉儿!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在为她说话?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她所谓的「补药」,才让你久久怀不上朕的孩子啊!”苏舜满眼心疼地说完,对上皇后就变成了暴怒模样:“面前就是证据,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在补汤里面放红花啊!臣妾是冤枉的,您怎么能够不信臣妾呢?”皇后跌坐在地上,红着眼哭喊:“皇上您真的要相信我,臣妾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皇后,如何犯得上和一个妃子钩心斗角?若是按照太医所说,臣妾每日送给惠妃的补汤中当真放了红花这等阴毒之物,为何偏偏到今日才发作?难不成惠妃妹妹今日才怀孕吗?” 场面寂静,只剩下皇后的辩解。 见苏舜脸色动摇,皇后急忙道:“皇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慕云欢会在这里?为什么偏偏惠妃妹妹今日喝了补汤就出事了,之前为何平安无事?根本就是慕云欢和惠妃串通好的,要来陷害臣妾啊!” 她确实从楚眉进宫开始,每日都会派人送补汤过去,那汤中的红花微乎其微。况且楚眉一向都是不喝的,怎么今日偏偏就喝了? 慕云欢冷静地望向皇后:“皇后娘娘,您可敢发誓?” “本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不敢?”生怕苏舜看出不对,皇后不敢犹豫。 “若您在惠妃娘娘的补汤中放了东西,那就让你全家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永坠阿鼻地狱赎罪!”慕云欢风轻云淡地说着毒誓,就像在聊家常。 沈离夜勾唇骄傲地笑了,他的欢儿真聪明。 皇后是整个后宫中最信佛的人,最是迷信。 换成别人绝对会发假誓,但皇后只要心虚,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慕云欢眨巴着大眼睛道:“怎么,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心虚吧?” “你胡言乱语什么?”皇后咬了咬牙,立掌起誓:“本宫若是在惠妃的补汤中放了红花,全家不得好死,生生世世永坠阿鼻地狱赎罪!” “红花?可是我刚才说的明明不是红花啊!”慕云欢无辜地摊了摊手:“难不成皇后娘娘是在惠妃娘娘的补汤中放了别的东西?” 皇后被慕云欢质问得迟疑了片刻:“没有,绝对没有!本宫没在惠妃的补汤中放过东西!” 那犹豫的瞬间,苏舜心底已经有了猜测,脸色狰狞难看,“给朕去搜她的长春宫!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过!” 上次搜查王公公还给皇后留了半分薄面,这一次可是翻天覆地地找了。 连带着跪在长春宫外的方丞相,都猜到永寿宫绝对发生了大事。 “皇上,方丞相说后宫与朝堂息息相关,后宫出了大事,朝堂必定跟着动摇,便跟着奴才一起来了。”说完,王公公呈上一个小盒子:“这是从陈嬷嬷的房中搜出来的,已经给章太医看过了,是夹竹桃的花粉。” 慕云欢轻飘飘地补充:“夹竹桃的花粉也是个打胎利器呢。” 苏舜抄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皇后砸去:“毒妇!朕的皇后居然是这样一个毒妇!” 夹竹桃的花粉散在皇后身上,脸色煞白,嘴唇蠕动了好久,居然没有半点辩解的话! “皇上,老臣斗胆进言!”方丞相瞧见场面不对,在路上已经知道了所有。 “你给朕闭嘴!”苏舜暴怒,“朕和眉儿多年没有孩子,都是你的好皇后害的!朕一共三个儿子,夭折一个,子嗣凋零,如此重罪你用什么负责?如此毒妇,如不重重惩治,难平朕心之怒!朕要废后!” “皇上!万万不……”方丞相彻底慌了。 「可」还没说完,就被慕云欢打断了。 慕云欢笑容明媚地望着皇后和方丞相:“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方丞相啊!百姓们都说当朝有个丞相,行事端正,为人刚正不阿,为官四十年最守大宋律法,做事大公无私秉公执法,小女子在江州早有耳闻,心底甚是仰慕。如今得见果真是当得起民间美名的。不过今日事发突然皇后娘娘一时糊涂犯下残害龙嗣,谋害后宫嫔妃这等大罪,丞相怕是也犯了难。不过小女子相信,丞相一向大公无私,为国为民,自然是不会徇私枉法,一定会秉公执法以正法纪的。” 她说的认真,真假夸奖间已经将方丞相架在了高台上,上不去,下不来。 方丞相抬头看向一旁的慕云欢,心底一惊,这才惊觉自己轻敌了! 她这哪是夸奖,根本就是将他架在了火上烤。 他如果想要保下皇后,就没办法在沈离夜不守规矩一事上大做文章。 慕云欢俏脸的笑容不及眼底,心底冷笑。 他想要用规矩来惩治沈离夜,也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在场的基本都是人精,苏舜和沈离夜对视一眼,就彻底明白了。 慕云欢好一招围魏救赵! 没人说话,只剩下皇后伏在他脚边啜泣的声音。 过了许久,方丞相才咬牙开口:“回皇上,老臣以为法理不外乎人情。纵使皇后娘娘确实犯下了弥天大祸。但也是先皇钦点的皇后,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废后的地步,还请皇上三思。” 慕云欢笑了:“啊,原来法理不外乎人情啊,那我家侯爷呢?” “定北侯,昨夜、定然也是一时情急才做下如此错事,不如……”方丞相腮帮子都咬起来了,阴冷的目光落在慕云欢的脸上:“不如也请皇上从轻发落吧。” 苏舜心知今日怀孕之事只是计策,若是要废后,恐怕禁不住推敲,冷怒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后,你心思如此歹毒,今后去菩提庵修身养性,没有朕的旨意不可回宫!” 这无异于将皇后送去冷宫! 冷宫好歹在宫内,还有见面的机会,若真娶了菩提庵,恐怕再没有翻身之日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求您不要赶臣妾出宫!”皇后脸上鼻涕泪水成了一团,不管不顾地朝苏舜爬过去,却被他一脚踢开。 皇后不甘心,被方丞相拦下。 “皇后,你好自为之!”苏舜厌烦地挥了挥手掌。 王公公带着人将皇后带了下去。 方丞相幽幽地抬起头,莫测高深的眼神盯着慕云欢:“定北侯,可真是娶了个好夫人。” 那样的眼神太过阴冷可怖,沈离夜侧身将沈慕云欢挡在身后。 他对上方丞相的眼神,讥笑:“丞相也不错,养了个好女儿。” 一句话,讽刺得方丞相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向苏舜告退之后甩袖而走。 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四个人。 苏舜紧绷着脸:“眉儿当真没事?” 慕云欢无奈地笑:“真的没事,她的脉象是我用丹药改的,疼也是教她装的。” “下次这种事情,能不能你自己装,别扯着眉儿装,害的朕白白担心。”苏舜没好气地看着慕云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3节 慕云欢这就不服了:“皇上你讲点道理,今日要不是我和眉儿,你还在长春宫和方老头儿争执呢!” 四个人都明白,今日破局之处确实是慕云欢这一招围魏救赵。 不仅保下沈离夜,更是名正言顺将皇后赶去了菩提庵。 “得得得,行止快把你家的带回去,朕看着你们俩就心烦的很。”苏舜傲娇道。 沈离夜刚握上慕云欢的手,就听见慕云欢骤然蹙紧了眉头:“眉儿,你怎么了?” “师父……我疼。” 楚眉脸色苍白眉头皱成了小山。 第147章 在等本侯吻你 “这会儿想起来说词儿了?放心吧,人都走远了。” 慕云欢笑着安慰她。 却不想,楚眉没有半点轻松,小脸反而都皱成了一团。 “师父……真的疼。” 一句话出来,苏舜和慕云欢都慌了。 “疼?为什么会疼呢?”慕云欢秀眉紧拧,慌忙搭上了楚眉的脉搏。 经过探脉,慕云欢愣住了。 苏舜着急地问:“你倒是告诉朕,眉儿究竟是怎么了?” 她迟疑地看了看楚眉,又对上苏舜的眼神,愣愣道:“装怀孕会真的怀孕么?” “什么?”苏舜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你是说,眉儿真的怀孕了?那补汤,眉儿究竟喝没喝?” “没有,眉儿知道皇后送来的补汤有问题,一直都没有喝,但是她现在……”慕云欢为难地啃着手指。 楚眉胎像确实不稳,的的确确是服用过活血药物的症状! 可皇后那碗补汤送来时,慕云欢已经在永寿宫了,楚眉根本没喝! 难道! 慕云欢不可置信地望向楚眉,只见楚眉惨白着小脸对着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说啊,眉儿现在如何?”苏舜一听但是,整个人都乱了分寸。 “眉儿确实怀孕了,但她从前……”慕云欢沉吟地望向楚眉,“她从前应该是真的喝过皇后送来的补汤,她如今身子弱,又用过活血药材,才会导致绞痛。但症状并没有章太医说的严重,我开副药让她喝了,日后再好好养着就是了。” 苏舜一听不严重,才冷静了些:“开,快开。” 慕云欢写了药方,不放心就自己去太医院抓药回来,在永寿宫的小厨房熬药。 红袖红叶想要帮忙,被慕云欢赶出去了。 她手里拿着蒲扇,看着面前炖得滚烫的药罐子出神。 “想什么呢?” 沈离夜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慕云欢猛地惊觉,手指不小心在药罐子上烫了一下。 她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离夜抱离了灶台。 “怎么这样不小心?”沈离夜的大掌托起她的手指,心疼地直皱眉。 话音刚落,微凉的气息轻轻吹在她烫伤的手指上,少了些焦灼痛感。 慕云欢愣愣地看着他:“没什么,就是一时没注意。老皇帝呢?” “在内殿守着惠妃不愿离开。”沈离夜温柔又小心地给她吹着手指,抬头问:“在想什么?连手指碰到药罐子都没发觉?” “没事,不打紧的。”慕云欢说着就要抽手。 却不想沈离夜握得越发紧了,拿过旁边的布巾浸了冷水敷在她的手上,皱眉道:“在想惠妃的事情?” 慕云欢眨着眼睛:“你看出来了?” “你在内殿的神色就不对。”沈离夜眸光温柔地裹着她:“夫人既然不愿意说,那为夫只能猜一下了。” 她没说话,眸光定定地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沈离夜将湿巾又在冷水里透了透,裹上她的手:“皇后的补汤确实有东西,但以她的脑子和胆子,应该只加了夹竹桃花粉,之前在药渣里查出来的红花是夫人早就布好的局,就是为了引皇上去搜长春宫,只要搜查了,不管查出来是什么,都能扳倒皇后。” “你还能猜出什么?”慕云欢咽了咽口水。 他抬眼瞧着她,勾唇浅笑:“也没什么,本侯向来不擅长猜度人心,最多也就是,惠妃怀孕是真,用过夹竹桃花粉、红花等活血药材也是真,但应该是惠妃自己用的。” 慕云欢整个愣住,他管这叫做不擅长猜度人心? 他喵的明明都猜的差不多了好不好? “你为什么肯定是惠妃自己偷偷吃的药?”慕云欢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沈离夜指节轻勾,在她额头轻敲了一下:“若不是惠妃自己不想怀上龙嗣,若不是惠妃自己吃了药才导致胎像不稳,你又何至于站在厨房走神,连手烫了都没发现?” 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变得晦涩不明,慕云欢抿了抿唇道:“沈离夜,猜得很好,以后不准猜了。” 她第一次如此直面地感受沈离夜的心思,他胸中心思太深,只是眨眼间便能猜度人心,还猜的这样准。 “怎么了,害怕了?”沈离夜见她目光不大对,问道。 慕云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在七国游历的时候,就听过好多百姓都提起过你,说你是大宋国战神,当年与南蛮国一战。因为有你才保住了大宋国一半城池和百姓,是带兵奇才。后来到了江州你的传闻就更多了,文韬武略、运筹帷幄胜过一众朝臣,堪称不世出的将才,是天生就要惊才绝艳七国的人。我一开始不信,现在我总觉得传闻还可以再夸张夸张。” “哪儿有那么夸张,本侯不擅长也不屑于猜别人的心思,本侯只是很乐意、很了解夫人的心思罢了。”沈离夜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 吻的慕云欢手掌心颤,潜意识瑟缩一下,她叹了口气:“我却想不明白眉儿的心思,她当初既然愿意跟着老皇帝回宫,心底对他多少有些情意的,而且眉儿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若是不喜欢老皇帝,宁愿死都不会跟着他的。但自从我回来瞧见她的第一眼,我总觉得她并不开心。” 喜欢苏舜,自己却又要吃药。 沈离夜沉吟片刻,才开口:“也许她喜欢的是苏舜,却不是皇上。” 一句话,慕云欢宛如醍醐灌顶。 不可否认,楚眉是喜欢苏舜的,但若是加上身份地位,就成了九五至尊。 苏舜是她一个人的苏舜,皇上是整个大宋国,整个后宫女人们的皇上。 “也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像他们一样三妻四妾……”慕云欢低眸轻声感叹。 沈离夜像是没听清:“本侯以后会怎么?” 慕云欢立马摇头:“没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感受到面前高大男人的倾斜。 阴影笼罩下来,男人冰凉的薄唇轻柔地吻在她的额头上。 他低头看她,“不会,我不会,我只要你,沈离夜只要慕云欢。” “谁知道呢。”慕云欢小声嘀咕,生怕被他听见。 刚说完,就听见男人低笑道:“欢儿这么可爱,不知道以后的小团子会不会也这么可爱。” “你说什么呢!”慕云欢脸色爆红,推开他,叉着腰凶巴巴道:“都没答应嫁给你呢,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就敢想到生团子了?!” “不让亲,还不让想?”沈离夜喉结滚动,刻意拉长了尾音。 慕云欢瞪了他一眼,“我要看药了。” 小姑娘俏脸绯红,眉眼间透着狡黠和柔软的羞涩,瞪他那一眼格外娇嗔。 与在江州时的高冷圣医判若两人。 女子所有的羞涩娇嗔,只对心上人。 楚眉喝了药之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脉象还是有些不稳,慕云欢给红袖和红叶交代了些东西之后,也就和沈离夜出宫回府了。 毕竟苏舜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个人,就差开口赶人了。 这俩人且腻歪呢。 回府后,沈离夜被慕云欢按着去休息了。 慕云欢则是直接去了鬼医的院子,今早事情紧急,她还没来得及管灵均的情况。 一到院子门口,就瞧见灵均活蹦乱跳地朝她扑过来。 一个闪身躲过,慕云欢扭头就看见鬼医……黑不溜秋只剩一半的胡子。 “小老头儿,你这胡子又是怎么了?” “还不是这个小兔崽子烧的?!”鬼医气得吹胡子瞪眼,吐槽:“他可比你精神多了,折磨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就生龙活虎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还会长的。”慕云欢护着身后的灵均。 “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日后沈离夜要纳妾的时候,我也这么说。”鬼医气呼呼地说。 “别闹。”慕云欢脸色微红,随即话锋一转:“已经查清他体内的两种蛊了,可以给他解毒了。” 鬼医没好气地哼:“是啊,我正要给他药浴结果胡子就被他烧成这样了,这小兔崽子我是管不住,还是你自己来吧!” 慕云欢扭头看向灵均:“我们去沐浴好不好?” “好。”灵均乖巧又安静地跟在慕云欢身后,人畜无害的。 鬼医看得气极,一个两个的臭小子,怎么都这么区别对待?! 她一样一样地挑选着药材,灵均身上的毒至少沉积了三四年,一日肯定是没办法完全解开的。但好在这毒不难解,只要药浴半个月,也就能清完体内的余毒。 “好了,你在这儿泡一个时辰,鬼医在这儿陪你好不好?”慕云欢俨然哄着小孩。 “好。”灵均又答应了。 慕云欢塞给他一颗糖,转身就出去了。 接着,他就真的乖乖巧巧泡完了药浴。 鬼医更气了。 刚出鬼医的院子,袭月就从暗处现身了。 “夫人,侯爷说要找您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4节 慕云欢拧眉:“他现在在哪儿?” “书房。”袭月如是说。 …… “侯爷,这是户部这几天的账本。” “不用看了,前些日子才查过,秦世恩就算想死也不至于用这么蠢的法子。” “那户部其他人会不会趁机牟利?” “本侯在,他们敢么?” 慕云欢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了这段对话。 窗外人影一晃,若耳冷喝出声:“谁!?” 沈离夜放下手中账本,指尖轻点桌案:“你觉得是谁?” “夫人?”若耳愣了愣,试探着问。 很快传来敲门声,慕云欢只道:“你们说完了我再进来。” 沈离夜眉梢微挑,虽没说话,柔和的眸光却落在门上。 直觉告诉若耳,他现在应该赶紧走,“侯爷,既然账本没问题,属下便先退下了。” 若耳刚走,慕云欢进来看着他在练字,忍不住感叹这男人当真极品。 许是她目光太过炽热,沈离夜放下笔,轻笑出声:“欢儿,你这样直勾勾的望着我,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慕云欢不解地问。 “误会你在等本侯吻你。”沈离夜从善如流。 慕云欢:“……” 好看是好看,就是脸皮厚了点。 “你想多了,我是来看你身上的伤。”慕云欢白了他一眼。 “当真?那为何欢儿盯着本侯的脸看?”沈离夜将写了字的宣纸扔在一边,打趣她。 慕云欢脸皮薄,没好气道:“你要是不乐意我给你看伤,那我去找鬼医了。” “欢儿不是刚从鬼医处来?”沈离夜瞧着她问:“灵均的毒能解了?” “解毒不难,之前是怕和他体内的蛊虫相冲。如今查出了情蛊和并蒂双生蛊也就迎刃而解了,只要半月,他体内毒就能够解了。” “想来也是,灵均没事你才会来找我。”男人语调缓慢且认真,刻意拉长尾音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怨。 “哪儿有?明明回府我就要给你检查伤的,是你自己说要先沐浴更衣的?”慕云欢自己都没发现,辩解时眉眼的娇嗔:“再说,我这不是确定了之后,立马就来了么?” “是是是,夫人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书案前的男人就到了她面前,捧起她的手:“手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哪儿有那么娇气。”慕云欢摇了摇头。 “你是我的娇娇,不用什么都独自硬扛着,什么时候真的娇气些,我才更欢喜。”沈离夜不信,从书案一角拿出一个浅绿小罐来。 “这是什么?”慕云欢望着他问。 “烫伤膏。”沈离夜指尖沾上乳白的药膏涂在她手上,动作温柔细心。 质地冰凉滋润的药膏轻轻地涂在烧灼的烫处,疏解了疼痛。 看烫伤膏的质地,慕云欢没见过,“你自己做的?” “闲来无事。”沈离夜回答。 “你特意为我做的吗?”慕云欢的眸光落在他垂着的额头上。 “不然欢儿以为,还有谁能让我这般在乎?”沈离夜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手背:“这药膏治烫伤有奇效,家传秘方,别人不会。” 慕云欢摸了摸鼻子:“其实我闻一闻就能猜出配方了诶。” 他动作一顿,索性抬头眸光深沉地望着她:“你真的很煞风景。” 第148章 三皇子回京 “好吧。”慕云欢扛不住他的眼神:“你有给别人做过吗?” 沈离夜皱眉望着她,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本侯看着很善良?” “不是,就是你有没有给别的女子做过?”慕云欢近乎执拗地望着他。 想要在他眼眸中找出一丝心虚异色,却更想要他亲口说出答案。 她宁愿要丑陋的真相,也不愿意听虚假的谎言。 “只有你。”沈离夜抿唇道:“你只在乎别人,我只在乎你。” 她这样在意真假,当初别怀目的假意接近她的事情,万不能让她知晓。 只要现在他的爱是真的就好。 不是救这个就是救那个,就是给灵均解毒,甚至还想着给全侯府的暗卫和死士求情,就是不知道关心自己。 心底甜蜜,慕云欢抿唇轻声:“谢谢。” 沈离夜脸色越发奇怪:“现在生疏了?喝醉了发酒疯扒本侯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谢谢?” “那你也说那是我发酒疯的时候啊,意识都不清醒怎么说谢谢……”慕云欢越说越小声,实在顶不住他的眼神:“没有,我是说你是第一个给我做药膏的人。” 都是她给别人做药送药,他是第一个专门为她做药膏的人。 “灵均清醒后,欢儿要如何做?”沈离夜意味不明地说。 慕云欢秀眉微蹙,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灵均好起来,我们就成亲。”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成亲了?”慕云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昨晚上。”沈离夜对上她的眼神:“忘记了?” 慕云欢迟疑地点点头。 “干得漂亮啊慕云欢。”沈离夜笑得妖冶莫测,微凉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额头:“你忘记再多也无妨,我记住了,你休想抵赖。” 她捂住额头,瞪了他一眼:“我也没说要抵赖啊。” 刚说完,慕云欢才反应过来又让他转移话题了,“不是,我是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关于你的身世。”沈离夜正经回答。 对上他的眼神,慕云欢想了想才说:“我确实有些事情要问他。” 看灵均对她的态度,应该是知道她的存在的。但他若真的知道,像秦今歌那样的人物,又为何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更是任由娘亲被慕周烨抢了回去? 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娘亲究竟是什么人,远在江州的娘亲和出身高门贵族的秦今歌又怎么会认识? 认识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致使他们分开。 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眼前。 都在等着她一一去破解。 …… “母后,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安宁公主拦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嬷嬷,满眼着急地望向皇后。 “你们先下去吧。” 皇后神色平静憔悴,慢慢坐下,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安宁过来,母后和你说说话。” “母后,您到底怎么了?您从永寿宫出来脸色就不好看,现在又要命人收拾东西,难道在永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宁公主急忙到了皇后身边,乖巧地挨着她坐下。 皇后一手揽住安宁公主,诡异地笑了:“因为你父皇要将母后赶出宫了。” “什么?!”安宁公主登时抬头,紧皱着眉头:“怎么会?父皇虽然一向偏心那楚眉,但对于您从来都没狠过心的,而且那时候有外公在,父皇怎会对您如此残忍?” “因为楚眉那贱人怀孕了!”皇后眸光狠戾,冷哼一声:“她倒是敢怀上皇上的孩子,她有胆子怀,就不知道有没有命生。” “她怀孕了?她不是喝过红花吗?”安宁公主不解地问。 “那个贱人瞒着本宫,没喝那补汤。”皇后转而低头望向安宁公主:“放心,母后这次只是棋差一招,这一辈子长得很,究竟谁赢还未有定数。” “母后放心,就算那楚眉有那个命生下皇子,也没办法撼动皇兄的太子之位的。”安宁公主安慰皇后。 “此去菩提庵,短则半年,长则几年,本宫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母后去菩提庵无妨,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又有谁来护着啊?”皇后不舍地望着安宁。 安宁公主眼睛红了:“母后……安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母后身子不好才更要照顾。” “傻孩子。”皇后眼含泪水,轻抚安宁公主,“告诉母后,你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这一辈子只嫁给沈离夜一个人?” “母后……”安宁公主委屈地趴在皇后的腿上:“安宁从十四岁起就想嫁给行止哥哥。要是不能嫁给行止哥哥我宁愿出家当姑子!安宁是不愿意嫁给别人的。” “好孩子,都是沈离夜目不识珠。”皇后心疼地问:“母后十四岁时也只想嫁给你父皇,后来嫁是嫁了。但也终究是得不到你父皇的心,如今你对那沈离夜如此痴心,母后一定会帮你的!” “随母后进内殿。” 说完,皇后就带着安宁公主进了内殿。 殿中空无一人,只见皇后在墙上不知道扭动了什么机关,那花瓶后面竟是出现一个壁龛。 皇后将壁龛中的东西交到安宁公主手上,细细嘱咐:“这东西能让你顺理成章地嫁进定北侯府。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如今母后就要出宫,之后可能帮不上你,也只能将底牌交给你了。” “母后,这这这……这样的东西,安宁惶恐。”安宁公主看清那东西,瞳孔骤缩。 “傻孩子,惶恐什么?不想嫁给心爱之人了?”皇后笑道。 “我……”安宁公主犹豫片刻,还是将那东西收下了。 有了这东西,就算那慕云欢再霸道,就算行止哥哥再无情,她也能够平稳嫁进定北侯。 “母后娶了菩提庵,离你父皇也远了,应该能求个心静。不管你父皇再怎么宠爱楚眉,母后也眼不见心不烦了。”皇后慈爱温柔地拍着安宁公主的手:“陈嬷嬷会留下来照顾你,她是跟了母后几十年的老嬷嬷,又是母后的陪嫁,你可相信她。” “不要,菩提庵比不得宫中,母后还是将陈嬷嬷带在身边才有个照应啊!”安宁公主是担心皇后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5节 “无妨,就算楚眉和慕云欢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菩提庵去,再说皇上并未废后,母后依旧是这大宋的皇后,宫中争斗不断,你才危险。” 皇后拉着安宁公主的手交代了很多很多,从身边细碎的小事到如今的朝堂格局,她像是不放心极了。 瞧着皇后憔悴又无奈的模样,安宁公主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都是楚眉和慕云欢那两个狐媚子! 将父皇和行止哥哥齐齐勾引了去! 若不是她们,她和母后不会被害得这样惨。 安宁公主手指攥得发白,日子还长,我们等着瞧。 那一天安宁公主走后,太子苏怀瑾就来了。 皇后和太子母子俩两相对视,太子冷峻的脸上裹着冰:“当真是你做的?” “连你也向着外人?”皇后依旧镇静。 苏怀瑾从小就被苏舜养在身边,不仅被苏舜带在身边,更是苏舜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行事作风难免和苏舜像了些,和皇后从小感情就不深,连眼界气度更是背道而驰。 大多数时候,苏怀瑾很不喜皇后和安宁公主所做的事情。 但终究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苏怀瑾今日一听说皇后出事,便赶进宫为皇后求情,得到的解释却是血淋淋的真相。 “母后,儿臣本不愿意相信您会做出这等事情。”苏怀瑾眉眼冰冷,没了笑容:“但您的反应已经给了儿臣答案。” 这样质问的语气,皇后心中生怒,“这等事情?哪等事情?不让楚眉怀孕?还是指本宫做过的哪一件?本宫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你么?皇上有多么宠爱纵容楚眉你不知道么?楚眉一旦怀孕,若是个公主便罢,她若是生下皇子,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的处境,你又该如何自处?本宫都是为了你,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却为了外人来质问本宫?!” 皇后尖利的嗓音在宫殿中回荡着。 刺得苏怀瑾眉头狠狠一皱:“母后说笑了。儿臣的太子是父皇封的,是因为儿臣自小学来的才能和处事之风,母后要和惠妃娘娘争宠是为了争夺父皇的爱。难道没有儿臣,母后就不会争了么,还请母后莫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儿臣身上,儿臣高攀不起。” “你!逆子!”皇后暴怒地指着他:“你不在后宫中长大,你不知道这后宫险恶,朝堂只会比后宫更加险恶!” “无需母后挂心,成王败寇,儿臣都认。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父皇教给儿臣的道理。” 苏怀瑾没等皇后发作,自顾自作揖行礼道:“儿臣,恭送母后出宫清修。” 说完,他拂袖便走。 腊月二十,皇后带着人出了宫,说是为国为民出宫祈福。 自从皇后出宫清修之后,安宁公主府中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公主癔症反复,短时间闭府不见客。 没了安宁公主和皇后,定北侯府和皇宫都清静了不少。 楚眉的胎也在慕云欢的悉心照顾之下稳了下来,苏舜整日除了上朝就守在永寿宫,连公文也命人搬去了永寿宫处理。 眼看着就要年关,百姓们到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宫中府中都是一团喜气。 另外一件大喜事让百姓们更加兴奋,在西南平了水患的三皇子不日就要回京,朝堂众人各怀鬼胎。 灵均体内积累了几年的余毒也清了大半,只要几日就能彻底解毒。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稳步发展。 腊月二十四,小年。 从小年开始到正月十五,汴京城正街上都举办不同的灯会,寄托着百姓来年风调雨顺的美好愿望。 这不,慕云欢一大早上起来就被鬼医和灵均拉到了大街上。 “你俩这个时候倒是齐心,刚才还因为一个蟹黄包子打得不可开交。”慕云欢忍不住吐槽。 鬼医扭头看向慕云欢,被烧了一半的胡茬看起来有点滑稽:“蟹黄包子算什么,听说今天大街上不仅有花灯,到了晚上还有焰火大会呢!” 灵均也说:“欢欢,焰火,好看!”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行行行,看看看。” “不是说晚上才有焰火大会,怎么现在就堵的水泄不通了?”鬼医习惯性摸自己下巴的胡子,这次却是摸空了。 两个人刚把慕云欢拖进人群,就听见百姓的交谈声:“三皇子马上就要进京了,也不知道是怎样英明俊朗的公子呢!” “是啊,以前就听说那三皇子面若冠玉,风度翩翩,可惜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如今竟能够治理得了西南的水患,到真是让人好奇的很。” “宫里的人说,三皇子容貌生的极好。除了当今侯爷和太子殿下,无人能与其一比,但却因为生母不受皇帝重视。” 鬼医嗤之以鼻:“说起好看,谁能比得上沈离夜那死小子?” 听见鬼医的话,慕云欢挑眉一笑,“小老头儿,低调低调。” 不过她倒是听说过这位三皇子,是个隐忍藏锋,胸怀野心的主儿。 百姓们等了一会儿,瞧见城门久久没有打开的迹象,索性都散了。 “欢欢,这个,喜欢?”灵均拿着一块梨膏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慕云欢接过:“喜欢,谢谢你。” 灵均朝她咧嘴一笑,扭头对鬼医硬邦邦道:“付钱。” 等鬼医拿出铜板递给老板,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傻子的话?! 灵均才不管,拉着慕云欢就去别的摊子看了。 慕云欢对亲情没概念,但灵均就是能让她莫名安心。 “欢欢,这个,好看!”灵均拿起一个虎头帽放在慕云欢的头上比着。 她无奈一笑:“我头太大,戴不下。” 她的傻爹爹,给三岁小孩戴的,她怎么能戴下呢。 正挑选着,慕云欢没注意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 “惊马了!前面的人快让开!!” 慕云欢转眼,那发疯狂奔的黑马已然到了眼前! 她一手拉一个,扯着两个人闪躲到一边,那黑马眼看着就要冲进人群。 马背上那人还想御马,却被马匹发疯甩到了一边! 第149章 劝君不要到处跑 “吁!” 只见慕云欢翻身一跃,轻巧地坐上马背,登时拉紧缰绳夹紧马肚子。 周围百姓吓得四处逃窜。 “嘶嘶……” 那黑马高昂马首疯狂嘶鸣,慕云欢眸光冷厉,用了狠劲儿! 火红衣裙肆意翻飞之间,那发狂的黑马已经被压制下来,慕云欢绝美明媚的脸上才露出点点笑容。 后面停了一辆奢华富贵的马车,一只手从里面掀开帘子,搂住一张阴柔至极的脸。 “爷,潮云被制服了。”手下侍卫低声禀报,“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汴京城何时有了这等货色?” 苏妄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满眼危险:“去查。” 话音刚落,旁边百姓的议论就传进了他们的耳中:“这姑娘好本事啊!但看着是个生面孔,这气度这容貌必定是高门贵女。” “你还不认识吗?这可不就是侯爷那位未过门的夫人!” “原来这就是侯夫人啊!一早就听说侯爷娶了位貌美的仙女,那时候还只当侯爷是被美色迷了眼,竟然为了商贾之女放弃了安宁公主。如今一瞧,这侯夫人才貌也不在安宁公主之下啊!” “那是,我们这位侯夫人还是行善积德的圣医呢!之前我远方表亲受过圣医门下弟子的救治,医德品行一个比一个好,我看呐,就连安宁公主也未必比得上!” “而且我听说侯爷当真爱极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媳妇儿,为了她命都能不要!” 苏妄和手下侍卫对视一眼,他鲜红的唇勾起,阴柔至极:“倒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沈离夜心尖上的人。” 在汴京城中,能被称为侯爷的,只有定北侯沈离夜。 原本定北侯沈离夜是铁板一块,视荣华富贵为粪土,更是亡命之徒,没有死穴。 沈离夜若真如传言,那这女子倒是一颗好棋。 慕云欢刚翻身下马,就被百姓围住好一顿夸赞,她脸皮有些薄:“大家没事就好了。” 话音刚落,灵均和鬼医急忙跑过来。 瞧着围着自己来回来去看的灵均,慕云欢好笑道:“我没事。” 灵均和鬼医还没说话,从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声:“这位姑娘,请留步。” 慕云欢扭头瞧他:“先生有事?” “是这样的,我们家爷今日回京,准备有些仓促,手下人一不小心就惊了马,差点酿成一场无妄之灾。幸好姑娘好身手,拔刀相助才避免了这场灾祸,我家爷深感歉疚,便想请您上前一叙,聊表谢意。”那侍卫低头作揖道。 “不用,若真是要表示感谢,不如安抚百姓来得实在些,受惊吓的是他们并不是我。”慕云欢转身带着灵均两个人就要走。 却不想又被那人拦住。 慕云欢脸色微冷,问道:“怎么,你们惊了马如今还要拦人?” “姑娘可知我家爷是何身份?”那侍卫眼高于顶地笑。 “与我何干?”慕云欢冷眼瞧着这侍卫。 能教出如此趾高气扬手下的主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和善之辈。 “姑娘莫要嘴硬,我家爷可是才平了西南水患的大功臣。”那侍卫扬着下巴看人:“我家三皇子请姑娘前去一见。” 慕云欢眸光似水,并不惊讶对方的身份,冷静道:“既然是你们做事出了纰漏,也是三皇子要聊表谢意,怎么说也没有我主动去见的道理。” 那侍卫微愣,像是没有想到慕云欢会这样直接,竟是要让三皇子主动来见她。 “哈哈哈,当真有趣!”三皇子苏妄一身暗红衣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听说有天上的仙子要见我,苏妄岂能拒绝?” 慕云欢饶是天天面对沈离夜的神颜,看见苏妄的时候都难免一怔。 百姓间的传言果真不是作假的。 眼前的男子一身暗红长袍是极美的。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极为出色。但与沈离夜和苏怀瑾的绝色都不一样。 沈离夜是冰冷寡情,像是不可亵渎的天山雪莲,气质极冷极锋利,五官深邃五官硬朗俊美。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6节 苏怀瑾是温润清秀,浑身都是柔和的书卷气息,腹有诗书气自华,温柔俊朗的翩翩公子哥。 而苏妄,就像是炽热盛开的罂粟花,透着一股阴柔妖孽的美,散发着乖戾病态的气息。 慕云欢眉头微皱:“未婚夫君喜欢吃醋,三皇子有什么话,便就在此说罢。” 她是不愿意和这位三皇子有过多接触的。 毕竟如今朝堂局势渐渐分明,除了太子苏怀瑾,再就是三皇子苏妄了。 沈离夜是苏舜的人,苏舜授意他暗地里支持太子,表面装作中立,她若真是跟着三皇子走了,改日传出去怕是会对沈离夜不利。 他坐在如今的高位上,朝堂无数人虎视眈眈,不管何处都有人盯着,她和定北侯府更是出不得半点差错,否则就会成为别人开罪他的借口。 “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怎么就已经有了未婚夫君,不如姑娘弃了你那郎君,跟本皇子走如何?”苏妄丹凤眼染笑,指尖轻撩起她鬓边的发丝。 慕云欢猛地退后一步,冷脸道:“三皇子请慎言,我对比自己美的人没兴趣。” “哦?你当真觉得本皇子很美?”苏妄没讨到好,却也不气。 她皱了皱眉,一字一句地怼他:“比女人还美。” “倒是不知你竟如此喜欢本皇子的容貌!”苏妄从善如流。 慕云欢:“……” 美不美她不知道,不要脸是真的不要脸! 她咬了咬牙,挂上标准的假笑:“三皇子长得美,就不要想得那么美了。我对你这种娇弱美人不感兴趣,我喜欢一拳能打三个你的那种男人。” 说完,慕云欢扯着灵均和鬼医转身就走。 “爷!她只是侯夫人,竟敢如此冒犯您,要不要将她抓回来教训一顿?”旁边的侍卫开口道。 “冒犯?”苏妄邪魅挑眉:“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吗?” 明晃晃地讽刺他比女人还娘,是包天的胆子了。 那侍卫:“……”他属实没看出来。 和三皇子不欢而散之后,灵均和鬼医扯着慕云欢又逛了好一会儿,给府里一群大老爷们买了好多东西,最后叫了四大死士出来,才勉强搬回侯府,先给他们分了各自的小礼物,又给灵均泡了药浴,慕云欢才回院子。 沈离夜下朝回府,就瞧着府里的气氛不对,每个侍卫像是大年三十,都快笑成了一朵花了。 “临风!”若耳不要命地凑上来,眨着眼问临风:“咋样,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临风刚跟着沈离夜回来,不解地回答:“脸皮又厚了。” “你会不会说话?”若耳白了他一眼,抬脚在临风面前亮了亮:“看见没!” 一双崭新的黑色长靴,脚跟后缀着一颗珍珠,一看就不是若耳这种糙大老爷们儿买的。 临风想了想,转头看了看书房里正在处理公务的沈离夜,小声问:“这不会是夫人送的吧?” “对啊,可不就是嘛!夫人这品味果然非同一般!”若耳乐得跟朵花儿一样。 “快快快脱下来,待会儿侯爷见了腿都给你打断了。”临风紧张道。 若耳却不觉得,理直气壮道:“不用怕,夫人又不是只给我买了,给整个侯府的兄弟们都买了,你现在回房就能瞧见你的。” “真的?”临风自愿当了沈离夜二十几年的手下,天天起早贪黑照顾他跟个管家婆一样。 虽然侯爷对兄弟们都很好,奖罚分明,但终究是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 收到一双新鞋,临风当然开心。 “对啊!夫人还说……”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说什么你倒是说啊。”临风背对房门,不解道:“你脸抽筋了?” “本侯也想知道。”沈离夜不知何时到了两人身后,云淡风轻道。 若耳咽了咽口水:“夫人送鞋给兄弟们的时候说,劝君不要到处跑,风景还是家里好,以后当个大傻瓜,英俊潇洒人人夸,努力上进前途好,平步青云步步高……” 沈离夜神色变幻莫测,冷着脸没说话。 临风和若耳一瞧,两兄弟脑袋都耷拉了:“侯爷,属下们这就将靴子还给夫人。” “不必,留着吧,她一片心意,你们收着就好。”沈离夜抿唇道,眸底情绪闪烁。 两人一听都来了精神,若耳急忙道:“侯爷,属下看见夫人还买了个小东西,收得可小心了,应该是送给您的。” 沈离夜眼眸划过一抹微光,随即又归于平静:“知道了,下去吧。” 若耳没反应过来,但临风很懂事地拉着若耳跑了。 慕云欢坐在秋千上睡着了,再一睁眼就被沈离夜抱在了怀里,“醒了?”她刚一睁眼,沈离夜就发觉了。 她揉了揉眼,懒倦地开口:“你下朝了。” “嗯,今天朝堂不太安静,处理得久了些。”沈离夜抱着她坐在秋千上。 眼睛有点不舒服,她眨了眨:“是因为三皇子回京了吗?” “在城中瞧见了?”沈离夜轻柔地理着她鬓边的碎发。 慕云欢点了点头:“瞧见了,美则美矣,毫无礼数。” 见她如此说,沈离夜眉头微蹙:“他对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劝我踹了你跟他。”慕云欢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被我怼回去了。” 沈离夜眸底风暴一闪而过,冷哼:“不过是平个水患,他便沉不住气了。” “像他那样的,本姑娘一拳打三个,我才懒得理他。”慕云欢哼哼唧唧。 他垂眸看着她光洁雪白的额头,宠溺地笑:“是,我家欢儿最厉害。” “过几天就要过年了,你不给临风他们放个假吗?”慕云欢想想打工人就不容易。 “放假是何意?”沈离夜问。 慕云欢睁开眼,解释:“就是休沐。” 沈离夜沉吟片刻:“往年都会有五日休沐,但今年怕是过不成安稳年了。” “三皇子如此沉不住气?”慕云欢蹙眉问。 “今日他刚回京,便提了过两日要去相国寺为西南百姓祈福,皇上和重臣都会去,还要携带家眷。”沈离夜眸光深邃。 “你是说此去相国寺怕是要出事?但这样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管如何,朝堂都不再平静。”沈离夜下了定论。 慕云欢明白,才说:“再过两日,灵均身上的毒也能清完了。既然要去那我带着鬼医和灵均一起去吧,我和鬼医一起,到时候出了事也能照应。” “好,到时候家眷和外男会分开,皇上特地派了暗羽卫保护家眷,是安全的。”沈离夜回答。 眼睛还是有些疲累,她忍不住揉了揉。 沈离夜问:“怎么一直在揉眼睛?” “可能是灰尘进眼睛了。”慕云欢解释,随即看着桃花树上光秃秃的树干,突然福至心灵:“这棵树我怎么越看越像是江州济善堂我院子的那棵。” 沈离夜笑:“夫人好眼力,就是那棵。” 慕云欢:“……” 好家伙,见过搬家的没见过搬家还挖树的。 此时的江州济善堂,林琛看着角落里新种下的桃花树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夫人没什么要和我说吗?”沈离夜神色平静地问。 慕云欢眨巴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才不说完了吗?” “别的呢?”沈离夜定定地望着她。 “也没有啊。”慕云欢还认真地想了想。 沈离夜眸光透凉如水,他朝她伸出手掌。 慕云欢不解:“什么?” 沈离夜又气又好笑:“夫人彻底把为夫忘了?” “什么嘛?”慕云欢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 “鞋。”沈离夜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什么鞋?” “临风,他们,有鞋。”沈离夜满眼幽怨。 这是疯狂暗示她呢。 慕云欢这才反应过来:“鞋……我没给你买诶。” 沈离夜被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不是家里的风景好吗?本侯就应该到处跑了?” 她被逗乐了:“不是,你也不能到处跑,家里风景挺好的。但是你不能当个大傻瓜。” 沈离夜不说话。 “生气了?”慕云欢故意逗他。 “没有。”“那就是吃醋了?”沈离夜:“……”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慕云欢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我没给你买靴子,但是我给你买了别的。” 第150章 同心玉佩 “当当当……看!” 慕云欢将一块玉佩放在他眼前,笑着问:“怎么样喜欢吗?” 那是一块透明渐变天蓝的半月型玉佩,泛着盈盈温润的水光,下面缀着雪白的璎珞,带在他身上气质如出一辙,是彻骨的冷,如同不世出的神祇。 “一块玉佩就想打发我了?”沈离夜手里把玩着那玉佩,勾唇反问。 她愣了愣,瞧着他玩得舒心的模样,不解道:“那你还要怎样嘛?我瞧见这玉佩就觉得该是你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花了我整整三千两呢!你还嫌弃,你还不喜欢?” “三千两罢了,欢儿若是乐意,改日去府里库房中拿几万两白银扔着玩儿也并未不可。”沈离夜微微挑眉,眸光轻轻落在她身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7节 “什么?几万两白银扔着玩儿?你要不要这么败家?幸好不是你管账,不然你怕是要将老婆本都败完。”慕云欢睁大眼睛看着他,她虽然不缺钱,但花钱也不是他这么个败法。 沈离夜已经习惯了她会说出一些陌生奇怪的词语,他真诚发问:“老婆是何意?” 慕云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是你以后要娶的姑娘。” “哦。”沈离夜神色平静。 见他没什么反应,手里把玩着她送的东西,却还嫌弃,慕云欢扭过头懒得理他。 下一秒,男人清冷好闻的檀香从后脖颈萦绕着钻进她的鼻尖。 低沉冷冽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老婆。” 他凑得紧,微凉平稳的呼吸浅浅洒在她的脖颈,引得她有点痒。 沈离夜嗓音虽冷,但对着慕云欢也是极为温柔的,加上本来就是一把极好的嗓子,他这样一叫,慕云欢整个人直接酥了一半。 她不争取的心跳加速,正要扭头骂他,却不想他那张俊美的脸近在咫尺,对上那双染笑多情的桃花眼,脸色瞬间红了。 慕云欢结结巴巴道:“乱叫什么……还没嫁给你呢。” “快了,灵均的毒后日就能解了。”沈离夜从善如流。 慕云欢:“你这倒是记得清楚。” “夫人过奖。”沈离夜笑着。 见他笑了,慕云欢没好气地问:“真不喜欢?” “有点。”沈离夜刚说完,瞧见她羞怒的眼神,装作细细品了品又道:“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哼!”慕云欢被气的弹起来,朝着沈离夜重重哼了一声:“不喜欢你还给我。” 说着就要去抢沈离夜手里的玉佩,却不想某人也不肯松手。 “不给。”说着,沈离夜就将那玉佩藏进了衣袖中。 慕云欢看得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不喜欢?” “不喜欢也只能是我的。”沈离夜径直道,也不知道是嘴硬傲娇还是倨傲。 “切,反正你脸皮厚。”慕云欢怼他:“你要不喜欢,赔我三千两,我再给你买个喜欢的去。” “临风若耳他们的鞋都是你亲手送的。”沈离夜低声道。 “亲手送的怎么了?又不是我亲手做的,那你的玉佩还是我亲自跑去古玩斋买的呢。”慕云欢扬了扬下巴:“还不是有人不喜欢?” 沈离夜攥紧她的柔荑,低声道:“没有不喜欢,只是以为你会送别的。” 闻言,慕云欢起了兴趣:“你以为我会送什么?” “像是红豆骰子那种。”沈离夜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确实寓意很好。”慕云欢感叹完,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满眼认真地瞧着他:“但是我寻思着,同心玉佩应该也差不多吧?” 顺着慕云欢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另外一块所差无几的半月型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她拿起两块玉佩,拼在一起便是完整的圆月,“你看。”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扯进了他的怀里,随之而来就是他冰凉的吻,气势却极为汹涌炽热。 一开始,慕云欢是没打算反抗这个吻的,她甚至环上他的脖颈,想要迎合他的节奏 但—— “沈离夜,你能不能轻点咬!” 话音刚落,慕云欢刚才挣脱开,喋喋不休的红唇又被男人不由分说地吻住。 “沈离夜……唔……” 这边打边闹的吻,随着若耳和临风的到来而被迫结束。 若耳和临风刚到院子门口,两人就听到一些稀碎粘腻的小声音。 “侯爷和夫人这是做什么?”若耳不解地望向临风。 那眼神里,多少带着一些清澈的单纯。 临风抿了抿唇,“应该是在商量后日去相国寺祈福的事情。” “真的?我怎么越听越奇怪啊?”若耳不信临风的话。 临风一本正经地点头:“我骗你干什么?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信,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若耳还是不信。 “这回我不骗你。”临风见若耳不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我要是骗你,我这辈子讨不到媳妇儿。” 见他这回说的那样认真,若耳才勉强信了几分:“行,我最后信你一次。” 说着,若耳的手放上了院门,又扭头看他:“你肯定?” “肯定,你只要进去禀报消息就是。”临风重重点着头。 若耳当真推门进去:“侯爷,宫里来消息了。” 院子里的声音瞬间安静了。 响起低沉凛冽的男声:“滚!” “临风你给老子站住!”若耳如遇恶鬼地逃出来,朝着临风追了过去。 不多时,沈离夜一身清冷地从院子里走出来,临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侯爷,皇上后日去相国寺祈福,安宁公主也去。” 沈离夜侧头瞧了一眼院内,低声嘱咐:“届时你带些人,只负责护住夫人。” “是。”临风应道。 “还有,给三皇子送份大礼过去。”沈离夜勾唇邪笑。 临风微怔,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依旧侧耳去听。 “是。”…… 三皇子从前不受皇上重视,主要是生母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让皇帝苏舜心生憎恨。 现在的三皇子,刚刚平了西南的水患,相当于是解了苏舜一块心病,自然就引起了苏舜的注意。 三皇子回京的第一天,苏舜就对他大加赞赏,又是封田又是赐府邸,俨然是当今朝堂上耀眼的新贵。 腊月二十五,三皇子苏妄回京的第二天。 苏妄从前只能住在宫中,如今苏舜在宫外给他赐了府邸,立马就带着自己宫中的宫女小厮们去了新宅。 府里正收拾着,苏妄倚在美人榻上,像是一只火红的狐狸,满身邪气。 “爷,打听清楚了,确实是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侍卫郜林禀报。 “未过门?”苏妄咬下旁边宫女剥好的葡萄。 “正是,说是大半月前从江州特意接过来的,听说那定北侯将那姑娘当做宝一样捧着,为了她不惜顶撞皇后呢!”旁边宫女接话。 “沈离夜喜欢有什么用,那小美人儿不一定属意于他。既然是未过门的夫人,本皇子倒是愿意当一回打鸳鸯的棒子。”苏妄挑眉笑得妖孽邪气四溢。 “爷,你是当真看上那姑娘了?”那侍卫问。 “算不上,只是见不得沈离夜好。” 苏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婆子尖利又洪亮的喊声:“爷!不好了!” 苏妄嫌恶地皱了皱眉,“又出什么事儿了?” 那婆子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如烟姑娘,如烟姑娘她……她和和……和别的男子睡到一处了!” “你再说一遍?”苏妄阴冷地眯了眯眼,没了笑意。 “今日爷搬迁新府邸,三位姑娘们肯定有不少东西从宫里带了出来,布匹绸缎金银财宝,珠宝首饰哪样不是要收拾的?奴婢刚刚收拾完两位姑娘的院子和细软,正要带着人去如烟姑娘的院子里收拾,谁知道奴婢们刚进院子,就没瞧见如烟姑娘,只瞧见如烟姑娘身边的两位贴身宫女,全都守在院门口,说是如烟姑娘病了,不让奴婢们接近。老奴想着如烟姑娘既然病了,更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谁知道那两个宫女硬是蛮不讲理地不让进,奴婢只能带着人强闯了进去,结果走近一听,竟是听见了男子的声音!” 那老婆子说的绘声绘色,还刻意顿了顿了:“等奴婢们撞门进去一看,只见如烟姑娘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啧……那场面简直不堪入目!那狂徒的腰带还挂在如烟姑娘的腿上呢!当真是好大一张床!” 苏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侍妾与外男私通,传出去就是在狠狠扇苏妄的脸,还不让百姓们笑掉大牙? 如烟是他的通房丫头,年少时就在他身边侍候,跟了他五年,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如烟的身份。虽然明面上是侍候的丫头,但实际就是他的侍妾,府里人都得称一声如烟姑娘。 “滚!”苏妄暴怒,眼底怒气翻滚:“撕了她的嘴!” 手下侍卫点了点头:“是。” 老婆子刚刚还说得起劲儿,现在就被苏妄一句话吓得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扯上苏妄的鞋靴:“爷,奴婢知错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 “手也剁了。”苏妄一脚踹开那老婆子,冷怒道:“去如烟的院子。” 那老婆子也是可怜,本身什么错也没犯下,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在场的丫鬟和小厮们都心有不忍,不说给这个老婆子求情,就连开口都没人敢开口,更是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三皇子苏妄,外表脾气和善爱笑,实际最是睚眦必报,残忍血腥。 像这样明明没犯错,却被无缘无故剁手剁脚的奴才数不胜数,原本在宫里,为了避免隔墙有耳,苏妄还多有收敛。但如今搬出了皇宫独立了门户,苏妄彻底无所顾忌。 他也不担心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因为他有无数种方法能够让他们闭嘴。 那老婆子脸色惨白,被吓得尿了裤子,开始呕吐起来说不出半点话。 苏妄带着人直接去了如烟的院子,他一走进门,就瞧见房间里白花花的肉体睡在一张床上! 当真是好大一张床! “来人,弄醒他们!”苏妄目眦欲裂,就像是嗜血的疯子。 “哗啦啦!” 几大桶冰凉的水迎头泼下去,床上的如烟和男人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 如烟愣了,像是没反应过来,转头看见苏妄就站在面前,直接吓得面无血色,脚一软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来不及喊痛,丝毫不顾流着鲜血的脚,连滚带爬地到了苏妄脚下,却不敢碰苏妄半点,哭喊着求饶:“爷!您要相信如烟!如烟不可能会为了别的男人去做对不起爷的事情啊!” 苏妄没有正室夫人,也没有侧夫人,只有三位侍妾平时用来解决肉体的欲望。 三个侍妾中,就属如烟资历最深,是从苏妄有了欲望开始,就伺候在他身边,说的上是苏妄第一个女人,加上如烟平日最为温柔懂事,也了解苏妄的好恶和脾性,是伺候得最为贴心舒服的。 苏妄就算再薄情寡幸,对如烟多少也有些不同,还能任由她再辩解两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8节 “爷待你不薄,如今你要当着全汴京城的面,狠狠扇爷的耳刮子?”苏妄眸底怒意滚滚。 苏妄有洁癖,又最爱面子,这事传出去就是恶心死苏妄! “爷,您相信如烟!如烟当真没有背叛您!”如烟哭得我见犹怜:“如烟跟了爷五年,早就非爷不可了!如烟这辈子只想好好地伺候在爷的身边,又怎么会背叛爷呢!况且,况且这个男人如烟当真不认识啊!如烟只是身子不舒服,想要回房休息,可一进房间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过来就是这番景象了,求求爷,信如烟一回!” 苏妄目光如杀,像是要在如烟身上射出两个孔一般。 直到手下侍卫来报:“爷,属下已经审问过,确如如烟姑娘所说,这男子从未见过,也不是府中的侍卫。” 过了许久,苏妄才勉强信了几分。 侍卫又道:“会不会,是有人可以安排进来,要害如烟姑娘和爷的?” 苏妄沉思片刻,恍然大悟,暴怒着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沈、离、夜!” 能做到如此程度的,只有沈离夜,有能力,有理由! 第151章 在场各位都是废物 “定北侯?可爷您是当今的新贵,备受皇上赏识啊,定北侯沈离夜之前就犯下不少错事。如今满朝文武还在弹劾他,他就算再不识时务,也不会轻易对您下手啊!”侍卫开口疑问。 另外一个侍卫也不解:“就算沈离夜要对您下手,他有千种万种法子来害您,为何要算计如烟姑娘?” “难道是因为您在街上那句玩笑话?” “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怎么就已经有了未婚夫君,不如姑娘弃了你那郎君,跟本皇子走如何?” 沈离夜此举,可不是就是明晃晃地报复回来! 他只是放话要挖沈离夜墙角,这不过一日,沈离夜就要让他真真切切尝到被背叛的感觉。 好,好一个睚眦必报,雷霆手段的沈离夜! “呵。”苏妄铁青着脸,勾唇笑得阴冷:“原本是玩笑话,如今便不同了!” …… 腊月二十七,苏舜带着楚眉,率着重臣浩浩荡荡地前往相国寺祈福。 皇上祈福,闲杂人等和百姓们今日都进不了相国寺。 各位重臣和各自家眷都分开。 苏舜派了一半暗羽卫保护楚眉和家眷们,才放心去祈福。 慕云欢心知今日定是不简单,众位大臣的家眷人多嘴杂,不放心地跟着楚眉,不敢让她独自一人。 “听说定北侯那未过门的夫人今日也来了?”说话的是御史大夫家的陈夫人。 “是呢是呢,这些日子汴京城中都传遍了,说是位高权重的定北侯怒发冲冠为红颜,为了自己那从江州接回来的未婚夫人,不惜冲撞了皇后娘娘,而且传言说那女子生得一副极好的容貌!”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史大人家的夫人,悄悄指着慕云欢道:“陈夫人你看,惠妃娘娘身边的那红衣女子,可不就是定北侯那未过门的夫人吗?” “竟是她?当真是生的一副极好极讨人喜欢的容貌,这汴京城中恐怕没有几位官家小姐能比得上吧!”陈夫人感叹道。 “呵!极讨人喜欢的容貌?不过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只是狐媚子勾人心罢了”一声鄙夷的女声传来。 几位夫人看过去,发现是丞相夫人,也正是当朝皇后的母亲! 丞相夫人嗤笑道:“难不成几位夫人还觉得以她的出身地位,才能学识能够比得过我家安宁?” 沈离夜拒绝安宁公主此事本就闹得极为难看,经过汴京城百姓一传,说得更加难听了,说是皇家千娇万贵的安宁公主竟然比不上江州商贾出身的慕云欢一根手指头! 这叫人如何不怒?! 瞬间几人脸色大变,丞相夫人地位身份在家眷中都是顶了天的,她们可是万万得罪不起! 陈夫人和史夫人立即变了口风。 陈夫人只道:“丞相夫人说的是,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如何能够比得上安宁公主呢?” “陈夫人所言甚是,只是听说那姑娘和惠妃娘娘相交甚欢。况且惠妃娘娘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又怀上了龙嗣,我们少不得要给些面子说些好话的。”史夫人连忙为刚才的话解释。 “惠妃?给她些面子尊称一声惠妃娘娘,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红袖招出身的舞姬罢了,凭借她那一身狐媚功夫,迷了皇上的眼,她们都是一种人。” 提起惠妃,丞相夫人越发嫌恶生怒了,皇后当初还未进宫之前,就是方丞相和丞相夫人的掌中宝。如今皇后在皇宫中不受宠,受尽皇上的白眼和冷落,前几日竟是被直接赶去了菩提庵,当朝皇后竟是要给出身低微的惠妃让路,更是被驱逐出宫,她如何能够不怒? 他们心疼皇后,又不敢将过错都归咎在苏舜身上,就只能将所有的怨怼和怒气都针对楚眉了。 “祖母……”安宁公主怯怯地扯了扯丞相夫人的衣袖。 “安宁,你要记住你是大宋国唯一的公主,你的母亲是当朝皇后,哥哥是当朝太子,祖父是当朝丞相,不管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都是你应得的,你不用对她们如此顾忌害怕。”丞相夫人看见安宁就心疼,自从皇后走了之后,她的宝贝外孙女便变成了这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样子。 陈夫人只能跟着点头:“夫人说得对,那江州小地方来的商贾之女,怎么能够和公主比?” 史夫人也附和道:“她肯定是比不上公主您一根手指头的。” 不远处,慕云欢会武功,听力比一般人要好,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 楚眉不会武功,也没听见。 “欢欢,她们,欠揍!”原本在一边乖乖和鬼医玩的灵均突然站起来,说完就气势汹汹要过去找她们打架。 慕云欢始料未及,急忙拦住他:“你能听得见?” 灵均气呼呼地点头:“灵均全听见了。” 她皱眉瞧着鬼医的反应,灵均也就是秦今歌,是会武功的? “欢欢,灵均,打架!”灵均撸起袖子就要朝她们冲过去。 正说话的官员夫人们,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被吓得大惊失色! “怎么会有外男在此啊!?”陈夫人大惊。 丞相夫人冷哼一声,朗声道:“看见了?这就是定北侯未过门的夫人,私带外男。果然是懂得讨男人喜欢的狐媚子,依我看那,定北侯说不定是中了她的什么妖法,才会被她勾去了魂魄,变得神志不清。” “丞相夫人说的对!”陈夫人和史夫人义正言辞地附和,“定北侯府的,这是家眷待的地方,你怎么能够私带外男进来?!” 其余的官员夫人齐声附和:“就是,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不懂规矩,不识礼数!” 之前小声讨论,楚眉没听见,但现在她可就听得清清楚楚了。 “怎么,各位夫人这是见云欢没人撑腰,一起欺负么?”她抬手,由红袖扶着站起身,温和的眼神变得极冷,在她们的脸上一一划过,讥笑道:“都当本宫是死的么?” 楚眉一出声,众位夫人神色皆是一变,不敢再接话了。 她如今怀着龙嗣,又受尽皇上宠爱,怎么敢惹? “惠妃娘娘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怀着龙嗣没人敢惹,臣妇等人自然不敢对娘娘说什么。只不过这么多夫人家的大人都是对社稷有功的,就算惠妃娘娘如今得宠,也是要尊重几分的。” 丞相夫人抬着下巴,因为皇后彻底憎恨楚眉,冷笑着继续说:“以皇上的宠爱,今日的祈福应当是为了惠妃娘娘如今有幸能够怀得龙嗣,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见一斑。不过说起来,惠妃娘娘也当真是不容易的,以那样的出身,能够博得今日的地位权利,可见惠妃娘娘是在皇上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的,臣妇今日一定为了娘娘的龙嗣诚心诚意地多上几柱香。” 她一番话,既安慰了众位官员夫人,又明里暗里地讽刺楚眉不过舞姬出身。 楚眉笑了,嗓音却极冷:“丞相夫人口齿十分伶俐,倒是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丞相夫人脸上僵了一瞬,又道:“臣妇确实是老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经历过的,如此场面少不得再劝娘娘两句,古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娘娘是伺候皇上的人,身边有些狐媚子是万万沾染不得的,还是速速远离的好。” 处处没有慕云欢,但她字字骂的都是慕云欢。 楚眉见不得别人说慕云欢,她神色一凛正要发作,慕云欢却抢先了。 “啪!” 慕云欢大步走上前,反手就甩了丞相夫人一耳光。 丞相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打我?” 说着,甩手就要打慕云欢,到了半空却被慕云欢稳稳抓着。 她勾唇笑得明媚:“打你还要看黄历么?” “当朝皇后是我的女儿!当朝太子是我的外孙,凭你也敢打我?”丞相夫人脸颊上出现鲜红的巴掌印,当场就发作了。 慕云欢满不在乎道:“你怎么不说当朝皇上是你的女婿呢?” 丞相夫人噎住,“难道不是吗?” 她是不想说吗?是不敢说! 陈夫人和史夫人见势不对,急忙质问:“定北侯府的,你敢打丞相夫人?” “光我自己当然不敢,不过我可是替皇上和惠妃娘娘打的,而且我可是救了丞相夫人呢!”慕云欢挂着笑容,身影纤细笔直:“方才丞相夫人说惠妃娘娘身边都是狐媚子,这话怎么敢说的啊?你们用自己的猪脑子想想,惠妃娘娘身边的人都是谁?” “你啊!”陈夫人和史夫人脱口而出,面面相觑才颤颤巍巍地说:“皇……皇上?” 慕云欢一本正经地说:“对啊!你看看,丞相夫人都敢骂皇上是狐媚子了,我刚才要是不让丞相夫人闭嘴,这话要传了出去,怎么也得落下一个犯上不尊的罪名,按照大宋律法,可是要脊杖一百,以您这岁数多半是要出人命的。” 丞相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偏偏又说不出什么,只能道:“就算我说错了话,你也有很多种方法让我别说了,为何偏偏要打人?如此粗俗无礼。” “你说的对,我确实有很多种办法让你闭嘴。”慕云欢瞧着她,云淡风轻道:“但我偏偏就是要打你,你又能如何?” 丞相夫人说话刻薄:“我果然说的没错,就是不知礼数的粗鄙之人。不仅狐媚惑人,而且心思狠毒,私自将我外男带进女眷的地方,保不齐就是为了毁掉在座各位夫人的好名声!” 此话一出,众位夫人都开始愤愤不平,纷纷出声讨伐慕云欢,说话极为难听。 慕云欢背脊笔直,身影纤细单薄却透出一身孑然的傲骨,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神色平静地对抗着污言秽语。 她看着众人,平静出声:“他是我带进来的,但始终只乖乖待在无人的角落里,离你们远远的。若不是你们屡次出口伤人,他为了护我,才会冲动上前,他心智不过三岁,始终没做过任何伤害你们的事情,而你们口口声声官员夫人,出身名门,但却连黑白是非都不分!” “他为何会护着你,难道不是因为你一身狐媚妖术?”丞相夫人厉声。 她一出声,众位夫人全都针对慕云欢和楚眉的出身贬低嫌恶。 慕云欢双手抱臂,不疾不徐地走到为首的几位夫人面前,挨个怼回去:“史大人参加科举之前,似乎是个卖油郎吧?这出身好高啊!” 史夫人被她一句讥得说不出话。 “对了,陈大人的母亲似乎是梨园戏子出身吧?” 陈夫人嘴巴蠕动却回答不出。 “让我想想,周夫人你的母亲好像是江南画舫上的绣娘出身吧?论起来周夫人的出身也不太高嘛!” 周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 慕云欢洋洋洒洒将在场的夫人都怼了回去,全院子寂静下来。 揽月阁中放着不少官员的资料,主打就是干情报的,慕云欢自然清楚一些。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39节 她真的厌恶极了,古代以身份便能随意欺压人的恶习陋俗。 古代以出身定才能,以出身定高低,她恨! 只剩下丞相夫人,她冷笑一声:“我家大人出身文官世家,我也是出身书香门第,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确实,好像找不出来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慕云欢悠闲地到了丞相夫人面前,一本正经地问:“但是出身这么高的皇后娘娘,怎么偏偏就是讨不到皇上的欢心呢?还有夫人您确实出身名门,可怎么也不得丞相大人的欢心呢?据我所知,丞相大人如今还有四房侍妾吧!” 一句话直直戳进丞相夫人的心窝子,她气得浑身颤抖:“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你们都是惠妃娘娘是舞姬出身,但是怎么偏偏就是惠妃娘娘最得圣心?反观你们一个个都是高门大户出身,和各自的大人们似乎感情都不好吧?各位大人或多或少都有侍妾外室呢!” 慕云欢表示遗憾地摇了摇头,讽刺道:“只能说明,在场各位都是废物!” 各位夫人被她一番话讥讽得暴怒,正要发作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只见十几个暗羽卫鱼贯而入,齐声道:“请,都指挥使!” 第152章 上上签 “各位夫人又哭又笑的,真喜庆。” 一身暗红官服的沈离夜阔步走进,身后跟着的两个暗羽卫提着两大袋子,像是装着什么活物,不断地发出细碎啃咬的声音。 沈离夜一出来,气氛便越发焦灼压抑了。 丞相夫人护着身后的安宁公主,壮着胆子对沈离夜问:“定北侯就算于江山社稷有功,也不会如此不守规矩,按照道理这应该是女眷待的地方,定北侯带着暗羽卫如此大张旗鼓地进来,难道是要为了报私仇么?” “本侯的女人,自然谁也伤不得。”沈离夜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暗羽卫直接的提着两个袋子朝那一群夫人们走过去了。 “定北侯,你敢?我们都是当今官员家的夫人,你就算再受皇上器重,也没有权利对我们动手!”丞相夫人大着胆子质问。 沈离夜眉梢微动,眼角泛着阴鹜的戾气,不屑回答她的:“放!” 话音落,两个暗羽卫就放开了手里的袋子。 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啊!老鼠!是老鼠!” 只见两只巴掌大的老鼠带着一群小老鼠瞬间就爬了出来,黑黢黢又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恶心又吓人。 “老鼠!我最怕老鼠了!” “别过来,别过来!” 这群夫人虽然大多与夫君的感情都不好,但也都是在府中养尊处优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个个吓得脸色骤白,惊慌失措地逃窜。 慕云欢双手抱臂,问他:“你怎么来这儿?” “皇上不放心惠妃娘娘,让我来瞧瞧。”沈离夜伸手揉了揉她饱满嫣红的唇珠,挑眉问:“刚刚进寺时求的签呢?” 皇上让他来瞧一眼,谁知道这一眼就瞧了一出好戏。 “你得先给我看看。”慕云欢手里攥着红头竹签,神色未变。 进相国寺祈福,在进门前都是要在庙祝那里求一支签,接着在大雄宝殿祈福过后,便瞪着僧人师父们前来解签便好。 沈离夜将自己的红头竹签给她:“你的。” 慕云欢一瞧,他的是上上签,给他看竹签:“下下签,没什么好看的。” 只见他的红头竹签赫然一个吉,而她则是醒目的凶。 他皱眉:“解签了?” “刚刚求完签就到后院了,还没来得及呢。”慕云欢妥妥的唯物主义者,没太在意道:“不打紧,我不信佛,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确实不信佛,但她知道沈离夜信佛,他少不得是要担心的。 见他眸底深沉,慕云欢笑着安慰他:“真的没事,我从来不信佛不信仙的。” “但我不放心。”沈离夜一手拿走她手里的下下签,将自己的上上签塞在她的手里:“这回好了。” 慕云欢甜蜜又好笑,正要说话才注意到那群被老鼠吓得满院子抱头乱窜的夫人。 “她们这样真的不会出事?”慕云欢惊讶地看着之前还端庄大方的夫人们,现在脸色惨白,抱头鼠窜,哪里还有一点官员夫人的富贵样。 沈离夜眸底阴郁:“做事,要负责。” 丞相夫人要护着安宁公主,比她们更加狼狈凄惨,又气又怒:“慕云欢!你赶紧让他们停下!” 慕云欢翻了个大白眼:“麻烦你搞搞清楚,是我放的?” “沈离夜是因为你才如此放肆的!”丞相夫人歇斯底里地大喊。 慕云欢彻底无语,懒得搭理丞相夫人。但灵均心智简单,做事单纯直接,在他眼里就是丞相夫人在欺负他家欢欢。 “老巫婆!”喊着,灵均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一个老鼠,直接扔到了丞相夫人的身上。 丞相夫人直接吓傻了,一开始还有力气骂慕云欢,后面被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那群夫人没了力气逃窜,全都缩到了墙角,看向沈离夜眼神全是惊惧不定。 沈离夜看得无趣,才慵懒地抬手示意暗羽卫们将老鼠抓了回去。 拇指抵了抵绣春刀鞘,他云淡风轻:“今日祈福是为我大宋国百姓,惠妃娘娘和龙嗣祈福,各位夫人务必尽力。若是祈福诚意并未感动上天,各位夫人怕是都要负责任的。” 说着,他亲昵揉了揉慕云欢的发顶,转身带着一半的暗羽卫走了。 只剩下一半的暗羽卫,但那群夫人现在对惠妃和慕云欢避如蛇蝎,根本没人敢说半个字,也终于算是相安无事了。 沈离夜走后没多久,临风就带了消息来:“夫人,成国公想要请你出去一见,说是已经派人去过五台山了。” 她算了算时间,从她去秦府那日到今日,刚好够一来一回,“他的动作倒是快。” “成国公脸色恍惚,还是属下跟着夫人去吧。”临风不放心,在他眼里,沈离夜是他脾气古怪又离谱的不争气弟弟,不争气的弟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弟媳妇儿,他可不得好好保着护着吗? “无妨,有灵均在,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慕云欢已经大概猜到秦振勇今日的目的,抿唇看向旁边的灵均,轻声道:“灵均,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灵均个子高大,手里抱着一个小木马不可松手,呆呆地点了点头:“欢欢,出去,玩,好!” 慕云欢交代临风和鬼医好好护在楚眉身边,这才带着灵均出去。 秦振勇屏退了小厮,一瞧见慕云欢出来,急忙迎上前:“侯夫人。” “公爷今日有何事大可以直说。”慕云欢微不可见地后退了半步,将灵均挡在了身后。 虽然,挡了跟没挡没啥区别,但她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侯夫人既然如此直接,倒是显得老夫啰啰嗦嗦了,那日经过夫人提点,老夫连夜派了府中暗侍卫中的心腹前去五台山,可到了五台山不仅没有见到今歌,也没有查到今歌的下落,那住持还说今歌从未去过五台山!” 秦振勇越说越激动,连连咽了咽口水:“派去的人是老夫身边几十年的心腹,消息绝对不会出问题。所以今日来请教侯夫人,您究竟知道些什么?” 在知道秦今歌从没去过五台山,秦振勇才恍然大悟慕云欢那日的话。如今秦今歌下落不明,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他很容易就能想到,但也是他最害怕的一种结局。 见慕云欢沉默着没回答,秦振勇激动的老脸鲜红,“你是不是认识今歌?是不是今歌让你来和我说那些话的?今歌是死是活??”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像是抽空了秦振勇的力气。 一直被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他亲手毁了。如今更是不知死活不知下落,对于秦振勇的打击怎么能不大? 身后灵均许是被秦振勇的样子吓着了,害怕地缩在慕云欢的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手。 感受到身后人的颤抖,慕云欢抿了抿唇:“公爷莫要激动,秦今歌还活着。” “活着,活着好啊!只要他活着,活着就好!”秦振勇情绪激动得口齿不清,看着慕云欢像是看见了最后的希望,紧紧抓上她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今歌的下落?” “你松开欢欢!”灵均一看秦振勇扯着慕云欢,以为他要欺负慕云欢,瞬间怒了,一巴掌地把他的手狠狠打掉。 秦振勇意识到是自己逾矩,但也顾不上其他,朝着慕云欢扑通一声跪下:“算老夫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求求你!” 特喵的,被他这么一跪,她怕是要折寿了。 慕云欢让人将他扶起来,冷道:“我可以让你见他,但是公爷必须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年……当年,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亲手毁掉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秦振勇甩开扶他的下人,颓唐又疯狂地泪流满面。 过了片刻,慕云欢才终于从秦振勇的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一角。 秦今歌是秦振勇和其原配夫人所生。但在生秦今歌时原配夫人大血崩,死在了那一夜,秦振勇一时间大受打击,后来勉强振作后就将所有的爱都给了秦今歌,秦今歌也是个争气的,三岁识千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十岁时写出的文章水平已经超过朝堂大半的文官,十三岁便得了先皇赏识,封了「汴京第一公子」的称号。 少年的秦今歌文武双全,又得先皇赏识,更是生的一副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好相貌,风头一时无两,成为汴京城中无数姑娘小姐们的梦中情人。 当时更有传闻,只要秦今歌参加科举一举中第,先皇便会破格提拔他为内阁大学士,起点便是正一品大员! 变故发生在秦今歌十五岁外出游历那年,大宋国科举有年龄限制,年满十六才能参加科举考试,为了增长见闻,秦今歌外出游历,等他再回来时带回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为人温柔大方,说是脸上有疤,日日以斗篷示人,被带回来之后秦今歌将她藏在院子中,秦振勇当年也去见过两次,只觉得是个识大体,举止得体的好姑娘,他又是底层打拼出身,并不是太在意出身,再加上秦今歌太过坚决,秦振勇也就默许了两人的关系。 却不想,秦今歌参加当年科举,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却做下了考场舞弊的行为! 秦振勇不信,可查了许久,秦今歌作弊的证据却越来越充分。 一时之间汴京城、成国公府留言四起,纷纷说是秦今歌带回来的姑娘有问题,秦振勇虽不迷信,但听得多了难免会钻进耳朵里。 正在此时,秦今歌高烧一场,却患上了奇症,找了许多神医前来也无从医治,有一僧人自称得道高僧,一瞧秦今歌的症状,便说是成国公府有妖,迷惑了他的心智才导致他做出舞弊此等大罪,又吸干了他的精气让他患上奇症。 说来也奇怪,那僧人一番神秘操作,秦今歌的症状当真就好了些,至少人清醒了。 如此一来,秦振勇真的信了那僧人的话,派人直接将那姑娘赶了出去。 可怜那姑娘衣不解带地照顾秦今歌许久,人一醒就将她赶了出去,秦今歌不肯,与秦振勇大闹一场,等他能站起身早已经找不到那姑娘,至此他才彻底与秦振勇闹僵,父子关系跌宕到了谷底。 之后,秦今歌便自请去了五台山养病。 慕云欢打量着秦振勇的反应,所说应该不会是假的。 但故事的后半截和秦世恩所说的对不上,那就只能是秦世恩说谎。 她眸底悲悯冰冷并存,冷声感叹:“公爷有没有想过,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科举对他不过是易如反掌,如何需要舞弊?而公爷口口声声引以为傲,其实在面对流言蜚语时。就算是自己带大的儿子,你也起了疑心,你也不信他!”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信了别人,是我将今歌逼走的!”秦振勇老泪纵横,“我知错了,我只想见见他!” 这段往事慕云欢心中存疑,但瞧着年过六十的老人哭成这样,她心底也是不好受,望向旁边的灵均:“灵均,你害怕吗?” 灵均像是格外排斥秦振勇,怯怯地摇了摇头:“欢欢在,不怕。” 秦振勇双眼通红地盯着灵均,嘴里振振有词:“脸不像,身高差不多,他叫你什么?” 他像是发现了不可置信的信息,朝着慕云欢重复问:“他叫你什么!?” 灵均被吓到,扯着慕云欢的衣袖:“欢欢,他,吓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0节 “欢欢……他叫你欢欢,跟当年一模一样……”秦振勇突然站起,双手颤颤巍巍地拿着自己的衣袖在慕云欢的脸前比划着。 他用衣袖当做面纱,遮住慕云欢眼睛一下的地方,瞳孔骤缩,失声低吼:“不可能有这么想像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你你你和苏意欢有什么关系?!” 秦振勇想接近灵均,灵均像是受了大刺激,疯了一样躲开,慕云欢强势将秦振勇拦住,厉声问:“苏意欢是谁?” “苏意欢,她就是今歌当年带回来的姑娘!”秦振勇猛地上前,一把扯开灵均的衣领,心口上的白色七尾狐图腾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彻底疯了:“图腾一模一样,你是今歌,你就是今歌!” “那你又是谁?”秦振勇眼眶通红,神色狰狞地看着慕云欢:“你究竟是谁!?” 慕云欢淡淡道:“我今年十八。” 苏意欢,应该是娘亲的真名,娘亲姓苏,乃是南蛮国的皇室姓氏,灵均中的又是情蛊,她不得不猜想更多。 “十八岁,十八岁……今歌带回那姑娘,也是在十八年前……”秦振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你,你难道是苏意欢和今歌的女儿?!” 正在此时,破空之声传来,一根尖利的箭羽从慕云欢眼前擦过! “躲开!” 第153章 夫人太聪明 “咻咻咻……” 慕云欢轻巧躲过,却不想突然出现十几只箭羽突然朝她破空而来! “快走!” 秦振勇红着眼眶怒吼出声,拔出长剑格挡住了一部分的箭羽。 “灵均,快进去!” 慕云欢让灵均先走,灵均哭喊着不肯走,她只能奋力将灵均推进院子。 整个相国寺都开始混乱起来,声音吵闹嘈杂,在如海浪般袭来的箭羽中,几十名黑衣人突然出现,没有半点停留,手持长剑瞬间朝慕云欢和秦振勇杀了过去。 她手里没有兵器,正想要拔出匕首,背后蹦出一个黑衣人,她正要闪避,一道寒光闪现,秦振勇的剑已经拦在了她面前,手臂替她受了那一击。 她怒了,拿着匕首直接杀了进去,招招致命。 鲜红的血液总是能或多或少唤醒一些东西,袭月带着死士出现,有了死士们的加入,整个战局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不多时已经解决掉了出现的那些黑衣人。 “你怎么样?”慕云欢红衣染血,在烈烈寒风中,越发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明媚炙热。 秦振勇捂住手臂上的伤口,朝着她摇了摇头:“欢……夫人安好才重要。” 话音落,慕云欢就瞧见他手臂的鲜血不断涌出,直接扯了一块衣裙给他包扎。 见慕云欢果断熟练的动作,秦振勇心中情绪复杂至极,内心挣扎了片刻,也只说出了一句:“你……你真的十八岁么?” 慕云欢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我十八岁,出生在江州,如果不出意外我娘就是你嘴里的苏意欢。但我十分确定秦今歌就是我的亲生父亲。至于怎么确定的你不需要知道,反正你也不相信秦今歌,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那你到了汴京城,为什么……不来成国公府找我?”秦振勇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孙女,迟钝也笨拙。 明明她说出身世,只要提出秦今歌的名字,他极大可能性会认她,她就是成国公府的贵女,身份地位犹如攀云登天,伯爵府嫡出的小姐和江州商贾之女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是所有人都贪图你成国公府的财富和地位的。”慕云欢一眼洞穿秦振勇的心思,也大概猜出来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贪图权势,我是说若是你有了身份地位,便可以门当户对地嫁给定北侯,更不会有汴京城那么多风言风语了。”秦振勇急忙解释。 慕云欢没说话,也没回答,只是说了一句:“包扎好了。” 说完,她就要去看院子里的情况,方才那样的场景怕是把那群夫人吓成鹌鹑了。 结果,她一转,就瞧见院门口爬着一个宫女,那人染着鲜血的手掌死死地掐住门槛,艰难地对慕云欢道:“惠妃娘娘……救!” 慕云欢大惊,握着匕首带着袭月他们就冲进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暗羽卫正在和一群黑衣人搏斗,那群夫人果然一个个吓得像是缩头乌龟。 鬼医灵均和四个暗羽卫将惠妃牢牢守住。但那群黑衣人摆明了是朝楚眉去的,提着刀剑千方百计地想要摆脱暗羽卫的纠缠,一个个朝着楚眉全是杀招! 慕云欢和秦振勇再加上死士,战局瞬间改变,很快就将那群黑衣人摆平了。 她急忙去查看楚眉的情况,见她没事才放心下来。 但最奇怪的是,刚才在院子外面刺杀她的黑衣人和刺杀楚眉的并不像是一路人,院子外面刺杀她的黑衣人身手太次,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虾兵蟹将。 刺杀楚眉的黑衣人身手明显要强上很多! 刚平息不过片刻,只见王公公的徒弟,小李公公带着一群小太监急忙道:“各位夫人如何?” “有些受了轻伤,但都不是重伤。惠妃娘娘和龙嗣安好。”慕云欢解释。 “惠妃娘娘没事就好,刚才前院皇上遇刺了,还好侯爷带着暗羽卫正守着。不然那情况当真凶险,皇上特地吩咐奴才们来看看后院夫人们的情况。”小李公公交代清楚了。 楚眉一听遇刺,整个人都乱了阵脚:“苏舜遇刺?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在场众人都愣了愣,自从苏舜登基之后,就没人敢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如今更是从一个后妃中嘴里喊出来,怎么能够不惊? 小李公公面色紧张,也不敢轻易接楚眉这句话,颤颤巍巍道:“惠妃娘娘,那黑衣人来得太过突然,没想到那黑衣人会伪装在相国寺的僧人里面,不过还好侯爷和暗羽卫早就有所准备,皇上只受了些皮毛小伤。不过娘娘放心,章太医已经到了,确定了只是小伤。” 慕云欢提醒了一下楚眉,楚眉这才冷静下来:“皇上没事便好,本宫要去看皇上。” 从苏舜到皇上,小李公公难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是是,皇上也正要请惠妃娘娘带着众位夫人前去和各位大人相见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可能再将官员家眷分开保护。 一见苏舜手臂有伤,楚眉就忍不住心疼了,怀了孕的人本就容易多愁善感,如今更是一见受伤就掉了眼泪。 苏舜本只是小伤,自己都并未在乎,楚眉不哭还好,她一哭,他瞬间心疼得没边儿了。 沈离夜也是,拉着慕云欢看了许久,又抢了正在给苏舜把脉的太医,确定她没事才堪堪冷静。 相国寺之行,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苏舜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就要回宫。 慕云欢被安排在楚眉的车厢,但经过相国寺刺杀一事,苏舜怎么敢让楚眉独自,便抱着楚眉去了皇帝的车厢,现在剩下慕云欢一人,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沈离夜身为都指挥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整个车队最前首。 他身姿挺拔高大,身着官服挎着绣春刀,一身傲视群雄的风骨显露无疑。 突然,一阵冷风哗啦呼啦地灌进来,远处惊起一群大雁,慕云欢看着外面一片皑皑白雪,总觉得一阵心悸。 不对!没有这么简单! 慕云欢走出车厢,问小厮要了一匹马就骑到了前面,直接追到了沈离夜的身侧。 “阿七。” 听见温软熟悉的嗓音,沈离夜侧眸瞧她:“身子不舒服?” “没有,我是有些事情想要同你商量。”慕云欢四处张望,并未发现蹊跷之处。 她第一次这样正式地说这种话,从前做什么都不会对他。 上次他说不管如何,一路风雨他们并肩同行。 慕云欢虽然期盼,但总归有些怕,所以说出这些话心底还有些惴惴不安,拿捏不准沈离夜的反应。 却不想,沈离夜桃花眸底越发幽深,直直地望着慕云欢,像是要通过两人对视的眼神,望到她的心里去。 “欢儿要说什么?”沈离夜嗓音低沉。 她抿了抿唇,觉得沈离夜的反应实在奇怪,但还是说了:“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说是隐藏在相国寺的僧人里头刺杀苏舜,却只让苏舜受了小伤,明明知道苏舜会带暗羽卫,更是知道苏舜会在哪里落脚,伺候的相国寺僧人会是哪些,明明什么都知道,但却这么容易就放弃。就好像在玩过家家一样,太草率太轻易。” 是了,根据苏舜身边守着的人说,刺杀苏舜的人应该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十分准确地知道苏舜今日在相国寺走哪条路,什么时候回到哪里,到了相国寺之后苏舜又会做些什么,这些都了如指掌。 准备这么充足,偏偏派了一个身手那么差的杀手,好像在把苏舜和沈离夜当傻子一样。 谁知道,慕云欢洋洋洒洒说了好长一段,沈离夜却只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那人身手并不差,一个人能够对付两个暗羽卫,再说起我早有准备,原本是为了防止苏妄在相国寺里做出什么危害的事情,只是误打误撞罢了,并没有什么奇怪,欢儿今日心神不宁的,怕是多想了。” 瞧见沈离夜的反应,慕云欢越发奇怪了,不明就里地问他:“不是,你当真不觉得蹊跷奇怪吗?你看若当真按照你所说,你说是为了防着苏妄,但根本就说不通啊!还有眉儿和众位夫人都在后院,苏舜提前就派了一半的暗羽卫保护,说是看中楚眉。但其实苏舜明明可以选择整个御林军。” “欢儿今日怕是受到了惊吓,莫要胡思乱想,没什么蹊跷的。”沈离夜眸光幽冷深邃半点未变,嗓音沉沉地重复着自己的回答。 慕云欢秀眉紧拧,望着沈离夜许久,不可置信道:“你觉得是我在胡思乱想?” “回城还要两个时辰,看天象怕是又要下雪了,这样大的风雪,欢儿你的身子单薄,还是回马车吧。”闻言,沈离夜并没有回答慕云欢的问题,而是直接转了话题。 一瞬间,慕云欢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有些陌生又怪异。 她认识的沈离夜,从来不会这样对她。 要么是有苦衷,要么是她识人不清。 慕云欢也不说话,一双凤眸就直勾勾地盯着沈离夜。但他却像是并不想和她对视一样,背脊挺直地目视前方。 “沈离夜,有事瞒着我是吧?”慕云欢恶狠狠地看着他,索性伸手掰过他的头,逼着他和她对视:“看着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那双水汪汪的凤眸,清澈又明亮,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离夜神色终于裂了半分,他抿唇无奈地挑眉,也不说话,两人在对视中已经交换了彼此的答案。 那双桃花眸中情绪复杂,无奈、宠溺、好笑、挣扎搅和成了一团,慕云欢看了许久才想起了些什么? 以沈离夜的谋算怎么可能没发觉蹊跷,他恐怕扫一眼就发现不对劲了。 但他明明发觉了不对劲,为何还要回避她的问题。 除非是,这件事情极为要紧,没办法在如此的场合讲。 沈离夜明明猜到了,为何不肯说? 他宠溺地开口,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暗羽司的指挥权在谁手里?” “老皇帝啊!”慕云欢脱口而出。 像是一桶水从头上淋下,慕云欢恍然大悟,全身通透了。 沈离夜是老皇帝的心腹,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皇帝出事。 加上他刚刚的反应,只剩下一种可能。 老皇帝也知道,难道…… 或者,那些刺杀老皇帝的人,就是他自己故意安排的。 这才能够解释之前的蹊跷! 让所有大臣都成为苏舜被刺杀场面的见证者。届时苏舜再想要整顿朝堂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好计谋! 就在此时,沈离夜淡淡开口:“等会还会下雪,欢儿先回马车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1节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等会儿,还会安排一拨人刺杀,让她回马车躲着! “不。”慕云欢坚定地开口:“我要同你一起。” 他眉头轻蹙:“理由。” 慕云欢直勾勾地望着他:“方才在相国寺,后院也受到了刺杀,一拨人冲着眉儿去的,还有一拨人冲着我来的。你也说了等会儿还会下雪,说不定在漫天大雪中会落下几滴雨水呢?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的。” 言外之意,苏舜派的人里面,恐怕会趁机混进几个真的刺客! 她坚定地说完,他强有力的手臂地环上她的细腰,沈离夜一用力将她整个人轻巧地带到了自己的马上。 一瞬间,就变成了两个人共骑! 他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白皙修长的手指拉紧缰绳,慕云欢被紧紧拢在他宽阔的胸膛间,他衣袖间的清冷檀香拢着她全身,她温热的背挨着他微凉的胸膛,一股巨大的安全感从心底深处升起,充斥着她整颗心。 只有他,仅仅站在那儿,就能够给她这样强烈的安全感。 耳边微凉的气息轻洒,察觉到他低头凑近她的耳廓。随即就听见他那句发自内心的低声感叹:“夫人太聪明,看来以后什么都瞒不过夫人了。” 他的气息明明有点凉,但喷洒在她脸颊,慕云欢却莫名其妙感受到一股炙热。 她摸了摸耳朵:“你还想要瞒我什么?” 第154章 秦今歌回来了 腊月二十七接近年关,纵使汴京城再接近南方,终究飘了大雪。 皑皑白雪上染着泥土,车队细长热闹,阵阵的马蹄踩在白雪上,从远处蔓延出一条痕迹,蜿蜒绵长,俨然如同蛰伏在寒冬雪地的长蛇。 天边被惊起一行大雁,也不知是远是近。 “不敢。”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低到像是从他胸腔中传来的。 两个字说得肯定快速,慕云欢却从中听出一丝笑意。 换成平日,他肯定会要拿那话再调笑她,但今日却没有。 没想到他的回答,慕云欢扭头望他:“还有定北侯不敢的事情?” “有的是。”她背后的胸膛浅浅震动,沈离夜浅笑开口:“和欢儿相关的,皆是不敢。” 他这话说得平淡,但话间全是缱绻。 慕云欢心中柔成一片,侧头贴上他的胸膛,脑海中断了那根弦,整个身子索性窝在他的怀里。 “累了?”沈离夜问。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眼道:“有点,下雪了叫我。” “嗯。”她身上的冷香勾着他的心弦,沈离夜低应道。 苏舜有别的谋算,要确保整个车队行进得都很慢,回程中有足够的时间。所以沈离夜驾马在前首,不紧不慢地走着。 对外说是,惠妃娘娘怀孕在头三月,须得格外小心保护,避免路上颠簸。 29世纪,末世物资斗争四起,习惯了背叛的杀戮,慕云欢睡觉特别浅。 穿越之后,没遇见沈离夜之前,慕云欢睡觉虽浅,但却格外安静平稳。 但如今,每次在沈离夜怀里,她不仅能睡得雷打不动,更是极其不安分。 温香软玉在怀,两人隔着衣物相贴,小狐狸不经意地蹭和扭动,都会让身后男人的身体炙热一分。 沈离夜低头亲吻在她的发顶,转而无奈又好笑。 在这种危险紧张的正经时刻,还能让他不自控地燃起欲望的,当真只有她一个人。 密林上空惊起一群飞鸟,苏舜安排的人来得很快。 暗羽卫和苏舜带的御林军起身迎击,很快就和黑衣人战作一团。 为了效果逼真,沈离夜和慕云欢手持长剑也杀了进去,像秦振勇这样的武将们都有几分怒气,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杀当朝皇帝,把他们当做吃干饭的么? 一群武官也加入战局。 剩下的文官和夫人们大惊失色,乱作一团。 好在苏舜站出来,命令御林军去保护好官员和家眷,众文官才算是有了主心骨。 “欢……欢欢!” 突然,灵均的嘶喊从最后方传来,慕云欢扭头一看,家眷缩成一团,御林军守着,却根本没有人管灵均和鬼医,只有秦振勇带来的几个侍卫在顽强抵抗。 她扭头那冰冷一眼,丞相夫人和安宁公主都有些心虚。 慕云欢大惊,手刀砍晕面前的黑衣人,空手夺过他手里的剑立马运转轻功到了灵均和鬼医,直接一剑穿心,毫不眨眼地杀死了那两个黑衣人。 “小老头儿,你们俩怎么样?”慕云欢急忙看着两个人。 鬼医和灵均捣蒜似的摇头:“没事没事。” 慕云欢提着染满鲜血的长剑,浑身杀气,眉眼冷厉地走向安宁公主。 丞相夫人护着安宁公主颤颤巍巍地退后:“你你你,慕云欢你想要做什么?” “是你们将鬼医和灵均赶出圈的?”慕云欢眸光灼灼,绝美的俏脸上覆着厚厚的坚冰。 “是,是我们又怎么样?皇上吩咐了,是让御林军来保护官员和家眷的,他们俩根本算不得家眷!是你带来的野男人!”众目睽睽之下,丞相夫人理不直气也壮。 慕云欢凤眸一眯,“不算家眷?丞相夫人好大的胆子!成国公府的大爷,公爷的嫡长子,你说算不上家眷?” “什么?!你说那傻子是秦今歌?!”丞相夫人震惊出声。 她这一声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在场的官员心怀鬼胎,但都十分惊讶:“她说什么?秦今歌回来了?!” “怎么可能,当老夫眼睛花了好骗吗?当年有幸见过秦大公子一回,那是正是他风光荣耀的时候。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管从相貌还是才能哪方面说,面前这个人都不可能是秦今歌!” 三皇子冷哼一声,点评出声:“秦大公子?成国公嫡长子秦今歌?是那个久负盛名,但却敢在科举考试中舞弊的沽名钓誉之人吗?啧啧啧……他要是秦今歌,本皇子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方丞相和周允都并未说话,神色变幻莫测。 众人议论的声音,使得苏舜剑眉紧皱,目光凌厉地上下打量了灵均好几遍,最终幽远的目光落在了秦振勇身上。 秦振勇刚解决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脸红脖子粗地朝苏舜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慕云欢的说话。 苏舜眸光变幻莫测,冷声开口:“当年拒绝当朕的翰林院大学士时,走得那么决绝!秦今歌,你还敢回来!” 他这话看起来像是责怪秦今歌,实则是变相承认了灵均的身份。 “怎么可能……他真的是秦今歌?” “切,秦今歌做出那样的丑事,还敢回来,果然是出了名的不怕死。” 慕云欢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了一遍,冷声道:“如何,算不算得家眷?御林军守不守的?” 她真的极为讨厌,在这里身份足够高甚至才能有保命的机会,鬼医和灵均甚至都不配被御林军保护? 这些人究竟是有多么麻木和冷漠,才会对两条无辜的人命这样无动于衷? 丞相夫人又气又怕,顶着众人的目光还想装死,结果—— “啪!” 方丞相甩手就是一巴掌,冷喝出声:“不识大体的东西!还不向侯夫人和秦大公子道歉认错?” “你!你敢打我?”丞相夫人是高门大户的出身,受不了这样的委屈,直接和方丞相争执起来。 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沈离夜一眼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丞相夫人对之前院子里的老鼠心有余悸。 她忍气吞声,不情不愿地开口:“是我一时看错了人,不想竟然得罪了秦大公子和侯夫人,还请侯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后面一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慕云欢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又望向三皇子勾唇邪笑:“来,三皇子把头砍下来给我当球踢。” 众官员目瞪口呆:“……” 之前早就听说定北侯夫人不简单。 如今才当真是见到了真人。 定北侯夫人这么勇吗? 硬刚三皇子,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知道,三皇子那句话大家就当作没听见也就罢了,她却不,还说得这么直接! 三皇子脸上神色一僵,但当着苏舜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地打圆场:“侯夫人真是幽默,在下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慕云欢不买他的账,“有些大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刺客来犯什么也做不了,就只会动动嘴皮子,还自以为很幽默地挖苦别人,我看他要是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学学拳脚功夫,至少下次不用再浪费御林军保护!” 三皇子脸色当场就变了,随即又压了下去,看向慕云欢的眼眸中笑意愈发浓,越发阴冷。 这话说的,就算是文官中第一嘴皮子的周允都愣了愣。 一众官员更是看得瞠目结舌。 不得不说,这定北侯和夫人当真登对。 当众下当朝新贵的面子,还要给三皇子扔在地上,狠狠在踩上两脚,这两夫妻简直堪称一模一样。 懒得再看三皇子一眼,确认御林军将鬼医和灵均都护着之后,慕云欢才转身手脚迅速地去帮秦振勇。 没过多久,慕云欢和沈离夜就察觉到不对,这黑衣人像是源源不断地从旁边的密林中冒出来! 好像是一窝窝的蚂蚁,怎么杀都杀不完一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都发现了不对劲! 苏舜安排的人,安排刺杀只是要为以后清扫朝堂准备一个无人能够拒绝的借口,此时已经达到了目的,根本没必要演得如此逼真。 “若是下雪的时候也下雨了呢?” 看这架势,分明是真的要刺杀苏舜! 人海车轮战。 只要刺杀的黑衣人足够多,总能够坚持到沈离夜和慕云欢分神的时候,那就是他们最佳的下手时机! 沈离夜一剑格挡住了十几个黑衣人的剑,也挡住了慕云欢面前的敌人,以一己之力抵挡大半黑衣人。幸而袭月带着死士也在,否则战局根本维持不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2节 果不其然,慕云欢退身一看,眼前就闪过一道道冷冽的寒光! 她定睛一看,至少几十支箭羽从密林中飞速破空而来,朝苏舜和楚眉而去! 御林军奋力格挡箭羽,却不想与此同时,二三十个灰衣人从密林中冒出,疯狂地刺杀楚眉和苏舜! 苏舜会武,拔剑抵挡了片刻,但因为抱着楚眉不慎手臂受了伤。 慕云欢急忙退身,到了苏舜和楚眉面前,和十几个灰衣人缠斗,却不想这次的刺客不多。但身手极好,就算是她也没办法立刻解决他们。 御林军倒了一半,那群灰衣人全都朝慕云欢而来。 眼前寒光一闪,慕云欢下意识地闭眼,再睁眼时锋利的剑刃已经到了面前! 她正要躲闪,旁边人影一晃,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她的面前,剑尖从他的腹部穿过,直直地指着她。 “欢…欢,快躲……开啊……” 灵均脸色苍白,方才还在众人面前面露怯色的人,下一刻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高大的身体如山倒,灵均一头栽进雪里,殷红的鲜血染了一大片白雪。 灰衣人手下不停歇,招招必杀,慕云欢只能解决他们,她怒了:“小老头,看好他!” 鬼医急忙扶住高大的灵均,慕云欢和沈离夜都杀红了眼,才终于将那群刺客解决掉。 经过一场大战,几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负了伤,苏舜命了太医给大家诊治,至少先止血包扎。 “侯爷、夫人,微臣……”一名太医正要给慕云欢和沈离夜包扎,却被慕云欢推开。 沈离夜眉眼清绝妖冶,“不必。” 手中长剑落地,慕云欢疯了一样扑向躺在鬼医怀里的灵均,她慌了:“怎么样,他怎么样?” 鬼医给灵均喂了颗止血药,才开口:“放心吧,那一剑没刺到致命的地方,只要先止住血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慕云欢一时之间红了眼眶。 之前她还不确定,秦今歌究竟知不知道她的存在,知道之后究竟想不想认她这个女儿。 但灵均对她,当真是没得说的。 秦振勇浑身染血,似乎有些不敢接近,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好久才勉强问出一句:“今歌……他他怎么样?” “他没事,不是致命伤,只是疼晕过去了。”慕云欢冷静回答。 “我说小怪物,你医术明明比老夫还要好,你怎么每次一遇见灵均的事情,明明自己能救,你反倒来问老夫呢?”鬼医忍不住吐槽,也想活跃一下气氛。 慕云欢瞧见他那模样,破涕为笑:“死老头你知道什么,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算者不自算,你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啊,但这是灵均出事,又不是你出事。”鬼医不以为然。 听见鬼医的问题,慕云欢脸上浮现苦笑:“可是他是我的傻爹爹啊。” 鬼医安静了。 众人安静,全场沉默了。 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雪上,瞬间陷出一块空洞。 只有沈离夜,长臂一伸强势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大掌拖着她的后脑勺,按向自己的胸膛。 很快,胸膛前就传来了一股温热的湿润触感,伴随着怀中佳人身子的轻颤和细小的哭音。 慕云欢情绪崩了,埋首在沈离夜的怀里,整个人依托着他高大有力的身躯。 不管是在哪里,这两辈子她一个人太久,到了现在她才感受到,像是暂时有人替她撑起了世界,让她终于能够喘息片刻。 沈离夜心疼如刀绞,轻吻在她的额头,无言中安慰着她的情绪。 不多时,鬼医就惊喜开口:“小怪物,他醒了,灵均醒了!” 慕云欢迅速从沈离夜的怀中退出,急忙去瞧灵均的情况,见他脸色苍白,她晶莹温热的泪水根本忍不住。 灵均幽幽醒转,嗓音像是沙子磨着绸缎,沙哑至极:“哭什么,不是还没死吗?” 这话,这语气极其不对劲。 慕云欢诧异地抬头对上眼前人的眼神,才察觉到他的眼神根本不像灵均那般单纯懵懂。 他笑了:“看来你是更喜欢那个傻爹。” 那眼神深邃平和,成熟稳重至极。 这不是灵均能够有的眼神! 秦今歌回来了! 第155章 明天就成亲! “你……秦今歌,你想起来了?” 慕云欢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和从前一样的相貌,气质言语却大相径庭。 他伸手揉了揉慕云欢的发顶,“傻姑娘,这不是你要的吗?还是说只认那个傻子是爹爹?” “没有。”慕云欢情绪复杂,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太突然了。” “好吧。”秦今歌看清了慕云欢眸底的迟疑和抗拒,淡淡地收回了手,对鬼医道了声谢:“多谢。” 鬼医带灵均带多了,也有些不习惯,别别扭扭地说:“都是小怪物让我照顾你的,要谢你谢她去。” 一瞧秦今歌清醒了,恢复了神志,秦振勇整个人僵住,双手双脚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他现在是应该上前,还是退后? 慕云欢洗了洗鼻涕,冷静地对鬼医道:“小老头,你先把他带进马车,此地不宜久留。” 鬼医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就扶着秦今歌进了马车。 此次刺杀虽然混进了真的刺客,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有惊无险,大家都并没受重伤。 苏舜命人处理了现场,立刻带着官员和家眷回到了汴京城。 一众官员还只以为是,当朝皇帝遭到了一次大规模又危险至极的刺杀。但幸好带着和暗羽卫,所以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朝堂上真正老谋深算的人,多半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比如此时的丞相府。 方丞相吩咐着府里的暗卫:“将这封信连夜送去菩提庵,大致告诉皇后娘娘今日在相国寺发生的事情,并且嘱咐皇后娘娘,该处理的人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切莫有半点心软。否则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更会牵连无数人。” 手下人应下,急忙就走了。 跟了方丞相十几年的老管家,是方丞相的心腹,他不太明白:“丞相是觉得,今日刺杀皇上和惠妃娘娘的刺客,会和皇后娘娘有关?” “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都必须和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若是皇上要借题发挥,皇后娘娘恐怕首当其冲。”不得不说,方丞相不愧是三朝元老,比寻常官员终究要老道得很。 “您是说,皇上会借这次刺杀惠妃娘娘,从而来扳倒皇后娘娘,废了皇后,再册立惠妃为继后?”一听方丞相的话,管家也算是明白了。 “也不无可能,咱们这位皇上啊,受妖女蛊惑太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方丞相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感叹道。 “那依大人您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逆不道,想要刺杀皇上?”管家低头问。 方丞相眉头轻皱:“无论是谁,都是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朝堂安静不了多久了。” 丞相府有人沉得住气,就有人沉不住气。 皇后去了菩提庵之后,安宁公主就没有离开过公主府了。但身为祖母的丞相夫人看不得安宁这副样子,实在心疼,就将安宁公主接了过来。 加上方丞相基本一年也不会进丞相夫人的房,她一个人住着也无聊,将安宁接过来也算是两个人有个伴儿。 丞相夫人正拍着安宁公主的身子,安慰着她:“安宁乖,没事的,祖母在,祖母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气的。” 安宁公主扑在丞相夫人的怀中,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祖母,祖母,安宁并没有受气。虽然是安宁先和行止哥哥认识的,可是行止哥哥并不喜欢安宁,行止哥哥喜欢的是慕姑娘,是慕姑娘那样活泼的姑娘,并不是久居深宫的安宁,祖母您别生气了。” “胡说什么?安宁你要记住,你是大宋国唯一的公主,身份地位无人能比,怎么能够如此妄自菲薄?沈离夜看不上你,是他的眼睛和脑子有问题,你比那个从小地方来的粗鄙女子强过不知道多少倍!还活泼,呸!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慕云欢那不是活泼,那是见识短浅不知礼数,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就算和沈离夜成亲了,成了定北侯夫人,就她那样的,也没人会觉得她是定北侯夫人。” 经过今日,丞相夫人对于慕云欢越发的憎恨和厌恶,打心底里瞧不起她,认定了她是贪图权势富贵地会接近沈离夜。 安宁公主攥紧丞相夫人的衣服,抽抽搭搭地说:“祖母,算是安宁求你了,您千万不要为了安宁做出什么傻事。您如今的年纪,早就应该子女齐聚一堂,在府里坐享天伦之乐。反正父皇从小对安宁就比皇兄要冷淡和疏远,像是这种的委屈安宁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回……偏偏父皇要安宁连心上人也要让出去,母后才忍不住气做出了傻事。母后为了安宁的事情,如今得了父皇的厌恶,与父皇生了龃龉,才被赶到菩提庵,您千万不要像是母后那般,否则安宁真的没有亲近之人了。” 这一番话说的聪明,句句都往丞相夫人的心窝子里戳。 一是皇后被赶出宫,二是安宁一直备受冷落,她这么一说,就算丞相夫人没有想法,也觉得自己必须为唯一的外孙女做点什么了。 丞相夫人这如何能忍,她望向安宁公主:“皇上,太子也当真狠心,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女儿和妹妹受尽委屈。” 安宁公主满眼惊恐地阻止丞相夫人:“祖母……这种话说不得啊!” 大逆不道啊! 丞相夫人咬牙忍气,转头看向安宁公主:“放心,祖母一定会让安宁得到自己的心上人的。至于男女之间的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更何况我们安宁这么善良懂事,又精通诗词歌赋。想那沈离夜虽然一时瞎了眼,但总不会一辈子都分不清鱼目和珍珠的。眼下,我们只要想法子嫁入定北侯府就是。到时候有了你对比那慕云欢,沈离夜总会看清那慕云欢处处不如你的。” “真的吗,祖母?”安宁公主眼眸包着眼泪,带着期冀和迟疑地看向祖母。 丞相夫人越看越心疼,急忙安慰:“肯定的,祖母一定会让你嫁入定北侯的。” “祖母……安宁真的只想要行止哥哥。”安宁公主将头伏在丞相夫人腿上,别开脸时,再没人看见的角落,她脸上的伤心委屈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阴冷狠辣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潜伏已久的毒蛇终于张开了血盆大口。 定北侯府。 慕云欢正在给沈离夜包扎完伤口,两个人差点又打起来。 慕云欢手里端着药,看着躺在床榻上装死的男人,好笑又无奈:“沈离夜,你能不能要点脸!” “……”偌大的厢房没人回答她的话。 身形高大颀长的男人躺在榻上,装死装得一本正经的。 “你喝不喝?”慕云欢端着药大步走到床榻旁边,直接问。 没人回答。 “你给我装死是吧?”慕云欢索性把药碗放到了桌上,一屁股地坐上了床榻边沿。 她刚坐下,某个装死的男人就往床榻里面挪了一点。 慕云欢:还挺有眼力见。 但是她无语是真的无语。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好歹也二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这么怕苦呢?”慕云欢苦口婆心地劝说:“你这样不好,要是传出去,让临风他们都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3节 “他们都知道。”沈离夜腾的一声就坐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没长骨头一样粘在慕云欢的身上。 “他们都知道了?”慕云欢有些惊讶地问:“临风聪明不会笑你,但若耳肯定要带着人天天笑你一回。” 他埋首在她细腻白皙的脖颈上,闷声闷气地开口:“他们敢笑?除非对人间没有眷恋了。”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你自己幼稚,还不准别人笑了。哪里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本侯就是这么霸道,你只能是我的,一生一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是我的。”沈离夜环紧她的腰身,沉沉地宣誓主权。 她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直接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离夜沉声开口。 “好好说。”慕云欢食指戳着他的额头,将他的头抬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快说。” 桃花眼的眼角染红,沈离夜眸光沉冷地望着她,并未说话。 过了很久,沈离夜才开口:“我在想,怎么杀人,才会让你不那么难过。”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重复问他:“等等,你刚刚是说你要杀人?” 他没回答,但在空中交汇的眼神已经告诉她答案。 慕云欢像是听了一句天大的荒唐话,愣愣地看着他:“你要杀人,你要杀谁?” “所有伤害过你的人。”沈离夜低沉磁性的嗓音中却透着绝对的冷漠。 他手上人命不下百条,早就怎么洗也洗不清的人,注定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既然如此,不如做得再绝一些,将他的神明护得顺风顺水,一生平安喜乐。 她怎可受那些委屈? 慕云欢过了片刻才明白,以为他是要冒险去做什么事情。 “沈离夜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慕云欢被他气到,神色泛着罕见的怒气,质问他:“你是想要怎么样?想要帮我不管不顾地除掉背地里的敌人,然后你呢?你为了我去慷慨赴死,让我心里过意不去给你守一辈子寡?沈离夜你这个骗子,你打算自己英勇就义,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这个地方本就陌生,我只有你了!” 知道了当年的部分真相,加上刚刚经历了好几波的刺杀,又经历了灵均变成秦今歌的事情,慕云欢情绪本就有些不太稳定。 沈离夜神色微怔,像是没有料到慕云欢反应会如此激烈。 可听见慕云欢的最后一句话,他眸底黑色翻滚,交织凝聚成一团风暴。 他将她按到面前,“再说一遍。” 慕云欢正在气头上,才不会怕他:“我说,你是我慕云欢的男人,你不准死!” “好。”沈离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好什么好,你特喵的欠本姑娘两条命呢!你的命归我管,我说不准你死,你就……” 话还没说完,他清冷却汹涌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将她剩下的话语悉数堵在了吻里。 他的双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和细腰,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胸前,慕云欢避无可避。 慕云欢觉得他发了狂,她的嘴唇不断地被舔舐又啃咬,被他弄得生疼,她忍无可忍地一把掐上他的后腰。 给他治疗了那么久,他的身子恐怕没人比她要更熟悉。 他最怕人碰你的腰,特别是这个地方。 果不其然,沈离夜随即就放开了慕云欢,他贪恋不足,舔唇邪笑:“故意的?” 感受到他身下明显的变化,慕云欢勾唇笑得狡黠:“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子,你这个地方最敏感。” “是么?” 沈离夜眼尾被她勾得鲜红,桃花眸中泛着潋滟的水光,流连在她脸上的眼神多情又妖冶:“或许,还有欢儿不知道的地方更敏感。” 他顶了顶腰,慕云欢脸色爆红,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弹开,“你你你,你这个老流氓,死色狼,你不要脸!” “嗯。不要脸,要欢儿。”沈离夜从善如流,一本正经地回答。 慕云欢满脸充血,咽了咽口水:“反正药,我放在这儿了,你爱喝不喝,我…我走了。” 说完,慕云欢转身就要跑路,却不想从身后直接被人揽进怀里。 沈离夜带着笑意的磁性嗓音从让她头顶传来:“惹了人就想跑?” 她抿了抿唇,有些心虚:“明明是你自己自制力不强,这回总不是我先吻过去的了吧?” “确然不是你吻过来的,但腰是你碰的。”沈离夜托着她的小脸。 好像……好像她故意碰的。 “我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敏感啊。”慕云欢理不直气也壮,立刻转移话题:“还有……你那个什么反应真的很大诶。” 沈离夜眸光一沉,逼近她,做出要咬她的架势,慕云欢视死如归地闭眼,索性直说:“我是说,你要不要直接去洗个冷水澡,就是……你现在不好见人。” “欢儿真是……无情又不负责任。”沈离夜凑近她的耳边,咬牙切齿道:“如今岳父也找回来了,本侯立马安排人成亲,明天就成亲。” 慕云欢被他逗笑了:“别冲动别冲动。” 沈离夜正要说什么,若耳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扯着个大嗓子喊:“侯爷,夫人,秦大爷醒了,说是想要见见夫人。” 第156章 秦振勇秦今歌护犊子! “滚!” 沈离夜一声低吼,若耳又麻溜地被赶了出去。 看着若耳逃命般的背影,慕云欢扯了扯沈离夜的衣袖,好笑道:“温柔点,他还是个孩子。” 可不是个孩子吗?十七岁,比她都要小一岁呢。 沈离夜眉眼清冷沉静:“也许他就吃硬不吃软?” “我没受伤,脑子更没受伤,他总不可能喜欢被虐待吧?”慕云欢白了他一眼,坐下倒了杯茶。 他勾唇颔首:“欢儿真聪明。” 慕云欢直勾勾地盯着他:“……” 求他要点脸吧。 此时刚进院子的临风瞧见若耳,好笑道:“你这是撞鬼了?” 若耳没好气地说:“下次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自己来!你都骗我多少次了!?” 临风笑话他:“年轻人,还是得练,谁让你回回都要被我骗?” 若耳:“……” 房间里,慕云欢喝了口茶,思绪有些飘忽:“我这个时候去成国公府,怕是不太方便吧?” 她一气之下承认了灵均的身份,加上秦今歌又正好这个时候醒过来,秦振勇就眼巴巴地看着,那肯定是不方便将他再带回定北侯府养着的。所以沈离夜命人将秦今歌送回了成国公府。 “不方便?恐怕秦振勇恨不得倒履相迎。”沈离夜勾唇邪笑。 慕云欢抬头看向他:“秦今歌那么回去,秦世恩会安分?恐怕此刻秦振勇正头皮发麻呢。” 沈离夜眸光暗了暗:“秦世恩不敢挑衅。” “为何?”慕云欢问完,随即一想:“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证据还不完全,本侯在局外自然不好破局。但只要秦今歌想要破局,只在方寸之间。”沈离夜回答。 慕云欢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不叫岳父了?” “欢儿还没认下的人,本侯自然也不认。”那语气颇有些凉薄倨傲。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敲响,传来临风的声音:“夫人,成国公府出事了。” 慕云欢没太在意:“秦今歌怎么了?” “秦大爷打人了。”临风嗓音平稳,像是在和她说家常。 “打就打了呗,不就打架斗殴吗……”慕云欢刚说完,随即反应过来:“就秦今歌那个破烂身子还敢打人?” “是,说是把秦二爷和秦公爷都打了。”临风道。 秦今歌! 把秦世恩和秦振勇都打了?! 打弟弟还说的过去,还把老父亲给打了…… 还真是「父慈子孝」…… 慕云欢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离夜,“你们几个男人怎么疯起来都要命啊!” 沈离夜疯起来连「岳父」都往死了打,现在秦今歌疯起来把自己亲爹都按在地上揍。 沈离夜不承认,含笑开口:“欢儿莫要连坐,本侯如今金盆洗手了,甚是斯文。” “你身上伤口我今日才包扎的,你最好别动,我去成国公府瞧瞧。”慕云欢把他按在床上,转身就跟着临风去了。 临风早就备好了马车。 “究竟是怎么打起来,你同我说说。”慕云欢不是很能理解,秦世恩也就算了,秦今歌再怎么动怒也打不到秦振勇身上去啊! 临风认真想了想:“侯爷吩咐属下带着鬼医去成国公府给灵……秦大公子治病,秦大公子醒了之后,秦二公子就来了,两个人没说两句话,秦大公子就气得下床动手了,小厮看着秦二公子被打的太惨,就去把秦公爷请来了,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秦大公子连带着秦公爷一起打了。” “好家伙,他战斗力挺强啊!”慕云欢咬牙切齿地说。 倒不是怕他们,主要是秦今歌身上还有伤呢,胸膛那一剑虽不至于致死,但是他都打人了,伤口说不定裂开成什么样子了。 马车行进到半路,袭月又来禀报了。 袭月是她派过去保护鬼医和秦今歌的,怕秦世恩会暗地里动手。 “夫人,情况有点严重。”袭月板着一张小脸。 慕云欢摆了摆手,没太在意:“都不打紧,只要不打死,我都能救回来。” “不是不是。”袭月严肃道:“夫人,秦大公子把三皇子也打了。” “打了就打了,反正都打了三个,再多打一个也没什……”慕云欢没太仔细听,话刚说了一半立即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她道:“你说他把谁打了?” “三皇子。”袭月答,小脸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绪。 “好,真好。这死老头还受着伤能把四个人都打了,等他上好了,他可不得翻天了。”慕云欢被气笑了,揉了揉额头,笑着感叹:“这老头子,我倒是真喜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4节 听着都爽。 慕云欢到的时候,几个人已经被分开了。 鼻青脸肿的秦世恩指着秦今歌的鼻子骂:“我尊你一声大哥,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三皇子也满脸怒气地看着秦今歌:“秦今歌,连本皇子的人你都敢打,你有没有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你怕我也打了,你不怕我也打了!啰啰嗦嗦的废话那么多,你们有本事大可以打回来!”秦今歌一身亵衣,气势汹涌澎湃,半点没有一个病人的样子,还是被人拦住了才没动手。 反观同样是被打了的秦振勇,闭口不言,倒像是甘愿被打。 慕云欢瞧了瞧秦今歌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满眼成熟稳重的人。 倒像是个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秦今歌气势正盛,鬼医在他旁边说了一句:“小怪物来了。” 他神色微愣,扭头正巧对上脸上带笑的慕云欢,勾唇带上了笑:“欢儿来了。” “干嘛呢?在这儿打架斗殴呢。”慕云欢看向秦今歌。 他气势一敛,冷脸道:“总有些人不要脸,是该教训!” 一听这话,秦世恩就坐不住了:“秦今歌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我和爹出于关心来看望你,谁知道你不分轻红皂白反倒打我们一顿,你打我也就算了,你怎可对爹出手?!你怎么没有半点孝顺和礼数?” 三皇子闻言冷笑一声:“依本皇子看,秦大爷恐怕是当傻子当太久了,行事作风都疯疯癫癫的,和傻子无异了吧!” 慕云欢纤细的身子斜斜地挡在了秦今歌的面前:“不知道两位可是说错了什么话?秦大爷纵使是傻子的时候,都是十分懂得礼数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对人动手,除非确实遇见一些欠抽的人。” 秦世恩对于慕云欢本就怨气极大,此时更是爆发了:“你算是哪根葱?!这是我成国公府的地界,就算是高攀上了定北侯这根高枝儿,在这儿定北侯府也由不得你撒野!” 此话一出,有人瞬间就坐不住。 秦今歌凶神恶煞地盯着秦世恩,“你给我闭嘴!老子的女儿,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本来在旁边沉默的秦振勇也怒了,揪着他的衣领:“这是老子孙女,你再吼她一句试试!” 秦世恩当场就被吼愣住了,他们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吼谁啊? 慕云欢眨了眨眼,倒是没想到这番景象,不由得多看了秦今歌两眼。 这个爹爹,似乎、好像也没有很排斥她的存在。 “爹,你怎么能这样偏心啊!暂且不说这所谓的秦今歌是真是假。就算他当真是大哥,那这慕云欢也不一定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啊!”秦世恩大骂道,心里越想越气,他布了十几年的局,就这样被慕云欢轻松破开,他如何能够甘心?! 秦振勇沉默了,他是偏向于慕云欢。但除了慕云欢的证词,再没有别的证据能够证明眼前的人就是秦今歌,相貌声音也完全不一样,他没办法不怀疑。 秦今歌眼眸眯了眯,冷笑道:“我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难道不是你最清楚吗?!你那心思狠毒的宝贝女儿,为什么会动用暗势力去刺杀欢儿,不就是因为查到了欢儿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怕欢儿回来影响你夺权,才想要一举斩草除根吗?!” 说着,只见秦今歌在脖颈旁边寻觅了片刻,猛地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原原本本的那张俊美温润脸庞! 他一步一步逼近秦世恩,“从前二弟的馈赠,我们今后一点一点地算清楚,你若是再对欢儿动手,我保证让你身败名裂!” 秦今歌的话字字句句都让秦世恩越发心虚。 看着面前这样熟悉又憎恨的脸,秦世恩心虚地笑:“你胡说什么!根本不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 秦今歌脸色紧绷严肃:“我说是你害的么?” “你!”秦世恩这才反应过来被套话了,稳住神色道:“我并不清楚大哥你是如此变成这副模样的。” 旁边秦振勇却听出了端倪,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盯着秦世恩。 三皇子在旁边看得冷笑连连:“本皇子可没有半点想要管你们家闲事的意思,今日来只是要向成国公府讨个说法,本皇子自知说错话,特地来看望秦大爷。但秦大爷竟是对本皇子大打出手,难道是没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之前在扭打中,他的屁股被秦今歌狠狠踢了好几脚,这种面子他若是不讨回来,到时候传出去还如何做人? 秦今歌轻视地看了他一眼:“是你太弱,弱不经风的,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慕云欢好奇地咋了眨眼睛,偷偷问旁边的鬼医:“这三皇子好像怨气特别重,对他干啥了?” 鬼医憋着笑道:“那劳什子的三皇子说你坏话,灵均一句话都忍不了上去朝着三皇子的屁股就是两脚,一边一脚,我瞧着那力度怕是要青个几天的。” “好家伙,也是个腹黑的。”慕云欢暗自咋舌。 “你你!你倒是有本事,都有本事到去科举舞弊了!你有什么本事?你现在无官无职,凭什么敢对本皇子如此无礼!”三皇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瞬间爆炸了。 秦今歌懒懒散散扫了他一眼,冷哼道:“我今天敢打,明天也敢打。你再敢对我欢儿说半个不字,我见一回打一会。” “行,秦今歌你继续嚣张。”三皇子没想到秦今歌竟然嚣张到半点都不怕,他转头看向秦振勇:“方才成国公爷将一切都看得清楚分明了,秦今歌如此狂妄无礼,成国公难道就纵容他如此么?” 秦振勇脸上突然出现笑容:“啊……正好今日微臣眼睛有点不舒服,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没太看清楚,不如三皇子和微臣说说,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振勇!你给本皇子装什么瞎?!”三皇子暴怒,目眦欲裂地质问。 “三皇子说什么,微臣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三皇子也知道,微臣从军三十余年,征战数十载。如今依然是个过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了,这人老了,身体就大不如前了,各种毛病也就都一起冒出来了,像是微臣这个眼睛啊,就经常出问题,眼前好像有一层雾蒙着,实在是看不太清楚,还请三皇子见谅。” 慕云欢忍俊不禁,公爷这接不到戏的演技,真的是绝了。 秦今歌没什么反应,只是定定地看着秦振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振勇装着眼前看不见,朝三皇子眯缝着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但是三皇子既然在我成国公府受了委屈,三皇子那是什么人。那可是平了西南水患的大功臣,那可是朝堂的新星。如今遇见谁不称一声三皇子有才能,我区区成国公府如何能得罪的起,不如三皇子将自己刚才所受的委屈说出来,微臣一定为三皇子做主,一定狠狠处罚冒犯三皇子的不耻之徒!” 三皇子气得青筋爆出,可偏偏又说不出,刚才秦今歌踢了自己的屁股这种丑事。况且秦振勇的话也给他提了个醒,成国公府那是伯爵府。除了沈离夜那样的疯子,谁会愿意与之彻底交恶。 加上他前几日才回京,如今风头太盛,虽然深得圣心,但也最容易招来帝王猜忌怀疑的。 他也看清楚了,这秦振勇是打定主意护着秦今歌和慕云欢了。 三皇子咬牙切齿,一忍再忍,指着几个人:“呵,那就祝成国公眼睛早日看清!” 把三皇子气跑了,秦世恩斟酌着开口:“爹,如今开罪了三皇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你还好意思说!”秦振勇反手甩了秦世恩一巴掌:“芊芊擅自动用暗势力刺杀慕云欢的事情,你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第157章 秦今歌复仇开始 “父亲,你为何从不相信我,而大哥说什么你都轻易相信呢?你未免也太过偏心了吧?当初芊芊出了事情,那定北侯打上门来的时候,您从来没有为我和芊芊说过半个字,而你却为何如此护着大哥和这个野种?!” 秦世恩咬牙怒吼,像是被气急了。 他没有料想过,秦振勇怀疑他,甚至连片刻都不曾犹豫。就好像是对待外人一样,没有半点信任。 秦今歌上去就给了秦世恩一个窝心脚,怒道:“刚才挨打没挨够?还是说,你活腻了?” “父亲,你当真就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拳打脚踢吗?”秦世恩受了一顿打,好不容易被救下来又挨了一脚,俨然已经到了发作的界。 秦振勇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只有恨铁不成钢,索性扭头不看,“我说了,我今天眼睛不好,瞧不清楚。” 他不是不疼自己的小儿子,只是谁叫秦世恩处处作恶,还教导纵容着秦芊芊也不学好,惯子如杀子。况且这些事情本就是秦世恩父女有错在先,他若是再帮她说话,当真是偏心了。 “父亲!”秦世恩不甘地怒吼。 秦今歌冰冷地嗤笑:“你的女儿欺负过欢儿多少次,我今日就打你多少次。” 话音刚落,秦今歌上去又是一顿暴揍。 一开始秦世恩还想反抗,却发现完全不是秦今歌的对手,最后只能被暴打一顿。 慕云欢眼巴巴地瞧着,暗暗地和鬼医吐槽,想不到她这个便宜爹,长着一副成熟温润的俊逸模样,打人这么暴力。 鬼医也是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我就说灵均那小子怎么那么那暴力呢。” 连踹了好多脚,秦今歌才掸了掸衣袖上的灰,朝着秦振勇冷漠道:“打完了,你能看见了。” 不说别的,至少秦今歌愿意和他说话了不是? 秦振勇也不尴尬,清了清嗓子,还带着笑意地说:“那什么,眼睛确实又好了不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也属实没看清,不过老二你既然不承认,那就去把芊芊带来,我们当面对质。” 慕云欢看愣了:“……” 秦世恩:“……”众人更没反应过来。 秦芊芊被小厮带过来的时候,还不清楚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连茫然地看着议事堂的几个人。 直到她的目光瞧见了施施然喝茶的慕云欢,心底的恨意瞬间被激发了出来,满眼憎恨。 “爷爷,这个女人怎么在这儿?” “胡说什么!”秦振勇语调生硬。 秦今歌眸子一冷,他容不得别人说慕云欢半个字:“真不愧是二弟教导出的好女儿,就是比旁人嚣张跋扈。” 莫名被秦振勇吼了一句,秦芊芊心里窝火,就朝着秦今歌发作了:“你又是谁,就算我有错,就算我嚣张跋扈,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秦振勇对秦今歌是有亏欠和父爱的。如今秦今歌好不容易回来,秦振勇自然无条件护着,听见秦芊芊这一句,当场就怒了:“这么多年,你这个爹就把你教成这个鬼样子!这是你大伯,什么外人!” 秦今歌出事时候,秦芊芊还是个婴孩,认不出秦今歌也实属正常。 “什么……你,你不是傻了吗?”秦芊芊看面前的秦今歌愣住了,扭头望向秦世恩。 她这话,无疑是彻底露馅了,秦世恩神色紧绷难看,厉声喝道:“芊芊,别胡说!这是你大伯。” 秦芊芊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地叫了声:“大伯。” “跪着吧。”秦今歌冷道。 听见这话,秦芊芊脸色一白,满眼求救地望向自己的爹,秦世恩眸底阴狠,却又不敢反驳秦今歌。他有太多的把柄掌握在秦今歌手上了。 秦振勇命人叫了秦府暗卫长来,统管暗势力。 “芊芊,上个月你是不是擅自动用暗势力?”秦振勇板着脸,问秦芊芊。 “没有……爷爷,我没有。”秦芊芊还在狡辩。 秦振勇指着暗卫长,命令:“暗势力调遣名册,你念给她听。” “是。一个月前,大小姐曾凭着二爷的令牌前来,调取了五十名暗卫,无一人归来。”暗卫长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连串的文字,秦世恩的脸色就越发铁青。 秦芊芊脸色越来越白,还想要狡辩,看见秦振勇和秦今歌的眼神,还要垂死挣扎:“爷爷,就算我擅自动用了暗势力,也不代表就是用去刺杀了慕云欢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一个月前,我甚至都不认识慕云欢,我为何要派人去刺杀她啊!” 秦世恩眉头紧皱,芊芊这话可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我只问你,是不是动用了暗势力,并没有问你作何用途了!”秦振勇也算是明白了来龙去脉,急火攻心,连连冷笑:“好啊,当真做得好!不愧是老二你教出来的女儿,动用暗势力,残害家族血脉,好一个秦大小姐!我当真以为,你那日不过是受了安宁公主的唆使,并不是你自己有心想要谋害他人,却不想你早就已经被教得视人命如草芥,心狠手毒!” “爷爷,不……您听我解释!”秦芊芊跪到秦振勇面前,惨白着脸,无力地辩解。 “给我把她带进祠堂,家法处置!”秦振勇气得老脸通红,怒吼道。 秦家家法,若有犯下极大过错者,祠堂罚跪三日,责打八十棍,只供水。 秦世恩也开口求情:“父亲,纵使芊芊一时犯错,也不至于动用家法啊!芊芊还是个孩子,加上身子本来就弱,之前受得伤到现在还没有好全,若当真用了家法责罚,恐怕连命都保不下来啊!”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5节 “命,你女儿的命重要,我家欢儿的命就不重要吗?”秦今歌怒声回怼。 秦振勇一把挥开秦芊芊扯着衣袖的手,铁面无私:“将大小姐带进祠堂!” 小厮们将大哭大喊的秦芊芊带去了祠堂受家法。 整个议事堂,秦世恩站在堂中,鸦雀无声。 慕云欢倒是有些惊讶,今日真不用她开口就能解决? 秦振勇目光如刀,刮向秦世恩:“子不教父之过,原来那日定北侯对你动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话音落,临风进来禀报:“夫人,三皇子将皇上请来了!” 慕云欢眉头微蹙,随即明白了:“知道了。” 多半是三皇子的缘故,但这位三皇子不至于蠢到用自己被秦今歌打了这个借口请皇上前来。 一则是这个借口请不来皇帝,二则是说出去三皇子苏妄也实在丢人。 唯一能够请动皇帝亲自前来的,恐怕是要拿秦今歌的身份做文章。 想到此处,慕云欢扭头看向秦今歌:“三皇子此次恐怕来势汹汹,我和秦世恩的恩怨可先搁置在一边,等应付走了皇上再说。” 秦今歌认真听完,大掌已回,颇为自信道:“欢儿莫要害怕,为父既然想起来,他们欺负过你的,抢夺为父的,所有不属于他们的一切,为父都会夺回来。” 慕云欢看着他愣了愣,他是从哪句话听出来她害怕的? 她抿了抿唇,委婉地劝说:“我倒是不害怕,但是像刚刚那样直接动手打人不大好,我们要不换个方法?” 谁知道秦今歌没理解,笃定道:“欢儿放心,无论何时何事,有为父呢。” 说完,秦今歌就起身跟着秦振勇迎接苏舜去了。 慕云欢看着秦今歌的背影无可辩解。 不是,她什么时候说害怕了? 她是害怕您老连着苏舜一起揍勒! 不过该说不说,有个便宜爹,好像比没有强那么一点。 “皇上驾到!” 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秦今歌从秦世恩身旁走过,勾唇低笑:“别人的东西,二弟用的安心吗?” 看着秦今歌的挺拔身影,秦世恩瞳孔骤缩,他,他什么都记得!! 他是疯子,竟然想要今日撕破脸! 苏舜坐在大堂最前首,瞧着秦府众人,抿唇道:“今日朕倒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有人假扮世家子,企图混淆我大宋国势力命脉,特来瞧瞧此人究竟是真是假!” 这话说的明白,可不就是摆明了是三皇子撺掇来质疑秦今歌真假的吗? 苏舜说话了,秦振勇也只能点头应是:“皇上说的是。” “成国公可有什么想说的?”苏舜端着茶盏,施施然饮了一口茶,瞧着倒像是不太在乎的模样。 秦振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定然是相信秦今歌的:“回皇上,皇上所言极是,汴京乃是我大宋国都。若是汴京城高门大户中除了可疑的人,是敌国的探子亦或是怀着什么别的目的,是该严查严惩。但是我家今歌,一定没有问题,他就是微臣的亲生儿子,今歌从小志向报效国家,一向都是忠于大宋忠于您的,不可能会做出卖国通敌这种大罪!还请皇上明察。” “话虽这么说,但成国公怎么就肯定眼前的男人就是秦今歌呢?”三皇子适时开口,发出疑问,同时向角落的秦世恩递了个眼神。 秦世恩不甘于屈居秦今歌之下,又不满秦振勇偏心大儿子已久,三皇子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多半就是秦今歌,但如今秦今歌没有证据,只要他和秦世恩一里一外地配合,这事是黑是白还不一定呢。 毕竟,皇帝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秦振勇冷眼看向三皇子,心里清楚三皇子就是怀恨在心,万分笃定:“这天下哪儿有父亲认不出亲生儿子的道理,皇上,三皇子,微臣确定他就是我亲生的大儿子秦今歌!” 三皇子嗤笑一声:“公爷如何确定?可有证据?” “微臣没有证据,但微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秦振勇的浑厚嗓音掷地有声。 慕云欢刚踏进,就听见了秦振勇的这句话,心底平静如水。果然三皇子会用秦今歌的身份大做文章。 但独独只有一个三皇子,他怕是不敢如此笃定贸然地去请苏舜前来,这若是失手了,至少也是一个残害重臣的罪名,再严重点,说是离心君臣,霍乱朝纲也是过得去的。 难不成…… 三皇子有什么必胜的把握? 想到此处,慕云欢瞳孔微缩,探究地望向一边鼻青脸肿格外狼狈的秦世恩,只见他正沉默着。 但不过片刻,秦世恩便开口了! “回皇上,三皇子,昨日微臣就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人,就说是我家大哥,明明我大哥早就去了五台山清修养病,这是整个汴京城都知道,为什么出现在定北侯夫人的身边,而且又怎么会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微臣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亦或是称做是我大哥的男人,究竟是谁!”秦世恩锋芒毕露,直指秦今歌。 就算眼前的男人当真是秦今歌,他也不一定有证据证明。 秦世恩就是在赌,就是在赌秦今歌即使记得所有的事情,也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毕竟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有人证物证,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搜罗起来。更何况秦今歌才刚刚恢复不过十二个时辰。 只要赌赢了,他一定会将秦今歌斩草除根,再也不会像十八年前一样,心软留了秦今歌一命! 秦振勇瞧见秦世恩公然胳膊肘往外拐,立刻就明白了秦世恩恐怕已经在暗地里站了队,是三皇子那边的人。 确实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尽管只是风吹草动的变化,都可能会强大风暴的前奏。 这也是苏舜会关注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秦今歌」是真是假的缘由。 慕云欢正要开口,却被秦今歌拦住,她诧异地望向他,他才刚刚醒来对朝堂局势又不了解,他能怎么证明? 秦今歌对慕云欢格外温柔,笑了:“如今爹爹已经醒过来了,自然用不上欢儿保护了,该是爹爹要护着欢儿了。” 听见这话,慕云欢眨眨眼,没说话。 “既然皇上和三皇子有疑虑,罪臣秦今歌必回一一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根源,本是一件家丑,罪臣本不愿意宣扬出去。但没想到有人胃口太大,人心不足蛇吞象,罪臣便也顾不上什么家丑了。” 秦今歌走上前,颀长消瘦的身影强势地挡在慕云欢面前,嗓音平稳温和:“这件事情倒是要从十八年前的科举考试说起,我今日倒是想问问二弟,抢了我的文章,我的功名,我的才能,你用得可还顺手?!” 第158章 秦今歌告秦世恩盗用文章! 秦今歌此言一出,众人都不是傻的,瞬间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一时之间,众人神色各异,各怀鬼胎。 三皇子并不清楚秦今歌和秦世恩之前发生了什么,只当秦世恩是想要争夺成国公府承袭爵位的机会。如今秦今歌一说,他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秦世恩,眼神极为探究。 慕云欢眉头轻皱,当初秦今歌在科举中舞弊,是秦世恩所为? 秦振勇则是神色大变,目光紧紧地盯着秦世恩。 尤其是苏舜,原本并不是太过在意,听见这话直接严肃了起来:“秦大公子此话,可是得要好好说了。若是有半句假话,那便是欺君之罪了。” 见苏舜都这么说了,秦世恩急忙借势开口警告:“大哥,你这话我并不是很明白,当年您科举舞弊,是因为被妖女霍乱了心智,一时之间失了理智才会做下如此糊涂的事情,更是因为那妖女,让你患上那等奇症,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选择独自前往五台山清修养病的不是吗?你如今怎么说出如此不明不白的话,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皇上政务繁忙,这种家事还是不要麻烦皇上了,我们私底下查明了再解决不好吗?若是此时你还没确定就贸然说出,事关前朝科举。但凡有半句假话,那可就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秦振勇目光如注地盯着秦世恩,心底其实是想要相信秦世恩的。 不管怎么说,秦世恩和秦今歌纵使一个心术不正,一个天降英才。但也终究都是他亲生的儿子,之前若不是秦世恩屡次犯下大错,纵容指使秦芊芊做下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沈离夜打上门来的时候,他也是会竭尽全力去保护的。 但每次,秦世恩和秦芊芊都占不得半点道理,他就算想要护犊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苏舜的目光内敛平稳地落在秦今歌身上,并没有看秦世恩。 秦世恩翩翩作揖行礼,身板清瘦,却挺直背脊透着一身清高傲气:“回皇上,罪臣秦今歌甘愿用性命担保,接下来所说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假,罪臣情愿被踢出秦府,永生永世再不入秦家族谱,受斩首之刑!” “既然你有如此决心,朕便先信你片刻。”苏舜神色冷静严肃。 一听苏舜这话锋,三皇子刚想开口劝阻:“父皇,眼前这人的身份还未核实,这时候相信他的话,会不会……” “朕自有分寸!”苏舜冷眼睨了三皇子一下,直接打断他的话,又看向秦今歌:“当年的科举考试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细细道来。” “多谢皇上信任,罪臣当年被查出在科举舞弊,实属无妄之灾,都是被他人特意谋划所害,他嫉妒罪臣之才,更是嫉妒罪臣得了先皇的赏识。最重要的是,若是罪臣一旦科举中第。不仅会直接成为翰林院大学士,官居二品,而在他承袭爵位也永远都不可能,正因如此,他才会狠心下手,不惜在科举中串通了当时的考官,诬陷罪臣舞弊!” 秦今歌脸色未变,不疾不徐的,半点不像再说科举舞弊这种灭顶重罪,倒像是在闲话家常。 苏舜脸色冷了冷:“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串通了当时科举的考官要害你?” “皇上!此事听起来极为难以置信啊!不像是事实,倒像是在胡扯,且不说科举考试场地里面有多么森严,就算串通考官,那可是先皇亲手选出来的大臣,才能成为科举考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会被人买通?”秦世恩神色紧张,挑着秦今歌话中的错:“你可能够说出那名考官是谁?” “是谁?”秦今歌眉梢轻挑,语调平静:“可不就是允国公周章,周公爷吗?” 三皇子怎么肯信,直接质疑:“你是疯了吗?允国公周章,十八年早就已经承袭爵位,家底那样丰厚富贵的允国公为何要陷害你啊?!” 秦世恩再多补一句:“皇上,依微臣看,这话万万信不得,周公爷那可不是区区钱财就能够贿赂的。况且周公爷向来公正廉洁,一心为才,只是这些年身子日渐不好了,才退出朝堂养病,怎么可能那样的人?!” 没等苏舜说话,秦振勇冷笑出声:“怎么不可能?周章那老小子什么德行,他那样假公济私的人,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既然我家今歌说了是他害的,那就是他害的!” 大宋国如今只有两位公爷,分别是一文一武。 一武自然就是秦振勇,凭借自己三十年的赫赫战功为自己和子孙后代搏了一个成国公的富贵。 一文就是允国公周章,也是当朝文渊阁大学士周允的父亲,他倒不是自己搏出来的,允国公府的爵位早在三朝以前就有了,世代传承就到了周章这一代,不过允国公府近些年来的青年才俊日益平庸,勉强堪当大用的只有周允一个人了。 秦振勇是自己凭借真本事在生死里搏出来的,而周章纵使才能不够出众。但凭借家世出身也能和他并称,秦振勇自然一直都是瞧不上周章的。 苏舜却没有立马下定论,眯着眼眸睨着秦今歌,“继续。” 周章是什么样的人,苏舜是清楚的。 “若当真是只靠钱财,确实不足以贿赂当时的周公爷,可惜……周公爷当初和那人关系匪浅。”秦今歌施施然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笑得温和:“害我的那个人的母亲,和允国公周公爷乃是青梅竹马之谊,亦或者是再说明白一些,周公爷一直痴恋那人的母亲。即使那人的母亲早就已经嫁人,周公爷也一直不死心,接着这层关系,周公爷才答应了他。” “呵!这故事越说越玄幻了!如果按你所说,周公爷深爱那人的母亲,他母亲既然转嫁了他人,周公爷定然是憎恨自己心上人和别人的孩子,又如何会帮他?”秦世恩脸色阴沉,厉声质问。 “不如这样,我给你们讲个故事。”秦今歌与秦世恩截然相反,不慌不忙地说:“很小的时候,少年和少女是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但因为少女家里出了变故,她不得不要嫁给另外一个死了原配的员外。但是此时少年还没有承袭爵位,帮不了少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嫁给别人。后来少年承袭了爵位,官位极高,再去找了少女,两人都放不下心里的那份年少情感,便经常私下相会,接着少女为了自己的儿子求少年,少年虽说心底不愿,但也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也就答应了,接着就是科举舞弊了。” 秦今歌一边说着,慕云欢仔细地观察着秦世恩的反应,见他整个人气场都变得扭曲了。心念一转,故意刺激他:“啊,那这个少女明明已经嫁给了别人,又和别的男子私会,那不是私相授受吗?” 对于这个故事,她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但! 看秦世恩的样子,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毕竟在这些人的认知里,女子私相授受乃是败坏门风,有辱名节的大罪,足够被人诟病辱骂一辈子的! 果不其然,慕云欢这话说完,秦世恩的情绪就爆发了:“没有!我娘没有和别人私相授受!我娘没有,你胡说!” 众人之前还听的云里雾里,他这话一出来,就算再不明白也明白了不少了。 三皇子眉头紧皱,满眼嫌恶,他怎么会摊上这样的猪队友!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秦世恩这样的猪队友! 这个秦世恩,难当大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6节 秦今歌面色平淡,瞧向秦世恩,一字一句道:“二弟,我说是你了么?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一提起他母亲,秦世恩就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狐狸,看见众人打量的眼神才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苏舜也不傻,这场面一看便清楚,“秦世恩,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 这一句话压下来,基本已经是认定了是秦世恩串通允国公周章陷害的秦今歌。 秦世恩咬了咬牙,狠狠地盯着秦今歌开口道:“还请皇上明察,微臣并没有陷害秦今歌,更没有买通周公爷!刚才这位自称是我大哥的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又是什么讨债又是什么讲故事。但不过都是空口白话,你可有半点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属实吗?” “还要什么证据?周章那个老头子是什么得行想来皇上是最清楚不过的,说他因为女色而犯下错事,恐怕谁都会信吧!”秦振勇气得老脸通红,在他的眼里秦世恩刚才一顿异常的反应,已经是坐实了秦今歌所说的罪名。 苏舜没说话,因为他最清楚周章的脾气秉性。 允国公府的爵位是世家传下来的,周府寻思着世家传成的爵位怎么也是高枕无忧的。所以一代比一代要差,周章真才实学并不多。但在他那一辈中已经算是还能看的过眼,在到周允已经是周家那辈中唯一可用之人。 这也就是周允官职虽高,但苏舜并不重要信任他的原因。 别瞧着周章平日里端的一副公正廉洁的清官模样,为人最为沉溺女色,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周章日日沉迷于女色,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他本来已经年过半百,身子已经很差。如今更是完全被掏空了,他退出朝堂是苏舜暗地里强制的,只是为了保住允国公府的颜面才让周章主动请辞。 秦今歌镇定自若:“证据,我没有。” 闻言,秦振勇脸上神色一僵,秦世恩却是笑了:“既然没有证据,你为何要在皇上面前红口白牙地诬陷我和周公爷?” “这么多年了,二弟你依旧是如此沉不住气。”秦今歌朝苏舜道:“周公爷是何种人,罪臣就不逾矩去议论了。但周公爷与二弟母亲的那一段,皇上派人去查周公爷,一查便知。” 秦今歌扭头盯着秦世恩,一步一步逼近他:“当年,你自己舞弊被发现,反而嫁祸于我,甚至串通考官偷盗我的文章的证据,就在吏部册库里放着!” “我没有!我没有盗用你的文章,也没有嫁祸给你!”在秦今歌强大气场的逼视下,秦世恩只能一步步后退。 “科举每三年一次,每一次科举考生所做文章都会封存在吏部册库里,没有圣旨无人能够启封,你到底有没有盗用,只要请皇上取来吏部册库的档案,我们一瞧便知!” 慕云欢心里一惊,难道,秦世恩用的是秦今歌的答卷?! 世人都知,成国公府的大公子博闻强识。但二公子却极为平庸,但在那一年的科考中,大公子却做出了考场舞弊的丑事,而一向平平无奇的二公子凭借一纸答卷,成功赢得了先皇的赏识。 她只以为是秦世恩藏了锋芒,如今一瞧果真是有猫腻! 苏舜挥袖:“取!” 王公公立马就带着人去了。 不多时,王公公和吏部尚书带着当年秦世恩那份答卷来了。 却不想,秦世恩没有半点心虚,反倒是越来越有把握了。 他就不信,过了十八年,秦今歌还能清楚地记得自己那份答卷写了些什么! 王公公递上答卷,苏舜却没有立马打开,而是立马下了决断:“这答卷只有考生本人和阅卷的考官,还有当年的既然你们二人都说这答卷是自己的,那便同时作答,谁写得足够准确,就证明是谁的。” 王公公命人上了笔墨纸砚。 与此同时,苏舜才打开答卷开始细细阅读。 只见苏舜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竟然直接拍案而起。 如此文章,可胜朝堂所有文官! 难怪先皇会如此赏识秦世恩,竟是直接封的户部尚书,苏舜一直只觉得秦世恩德不配位,原来是因为这一纸答卷! 能够写出如此文章之人,定有经世大才,乃是对社稷大有裨益之材! 这样一看,秦世恩确实有些平庸了。 苏舜心底已经多多少少有些猜测,只等待两人写出的答案了。 秦今歌和秦世恩两人都十分有把握,没过多久就都写完了。 王公公递给苏舜,进行对比。 “秦大公子的答卷与之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苏舜眉头皱起,厉声道:“秦二公子的,也是一字不差!” 第159章 沈离夜猎杀时刻! 秦世恩脸色好了起来,说话底气都足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这是我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对我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怎么可能会忘记?倒是不知道你,就是如何得知的?” 他倒是低估了秦今歌,不过也难怪,秦今歌从小脑子就好使,十八年的科举对他那么重要,几乎是他整个人生的重要转折点,记得倒也正常。 只不过,秦今歌当真以为他没有看过了吗? 当初就是因为看见了这篇文章,他才真正地坚定了要取代秦今歌的想法。 众人眼神又回到了秦今歌身上,如今倒是真假难辨了。 苏舜是偏向秦今歌的,因为他太清楚秦世恩的能力,以他的才能很难写出这等惊世的文章。 “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苏舜问秦今歌。 三皇子一见此事有了转机,立马开口帮腔:“父皇,如今两人都能够写出从前的文章,依儿臣看,此人的话不足为信呐!毕竟秦大人这么多年,为了社稷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若是为了来路不明的人的胡言乱语,而怀疑处置秦大人,恐怕引起朝堂上下的不满,还请父皇三思啊!不如……” 三皇子想要趁热打铁直接让苏舜将秦今歌发落了,话没说完就被秦今歌打断了:“文章可以背,可以记在脑子里,但那一份答卷却只有一份,不可能有两份。”秦今歌镇定地望着苏舜,继续道:“当年这份答卷,罪臣在作答的时候,犯了一个错,微不可见,只有罪臣一个人知道,只要皇上拿着答卷验证便可。” “这答卷上确然有瑕疵,秦今歌如今这么说,秦世恩你呢?”苏舜凌厉如刀的目光落在秦世恩的脸上。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秦世恩,只见刚才还镇定自若的秦世恩瞬间就慌张了,支支吾吾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秦今歌睨着秦世恩,冷笑出声:“二弟这便不清楚了吗?不是二弟亲手写出来的文章和答卷吗?” “皇上,微臣以为,距离这答卷已经过了十八年,微臣记得文章,忘记了一些无可厚非的小瑕疵,应该也是人之常情啊!”秦世恩急中生智地回答。 苏舜了然于胸,点了点头:“你忘了,那秦今歌你说。” 秦今歌直接道:“回皇上,请您查看答卷第三竖行可有更改的痕迹?第三竖行第四个字有一墨点。二弟之前说十八年前科考自己铭记于心,后脚就说自己忘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罪臣这半生皆因这一张答卷,心之不甘,实在无法忘却。” 苏舜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将手中的答卷让王公公展示出来。 只见那答卷上那个墨点,有一半是化在了字迹中,若不是仔细去看,很难找到。 但特意去看,就极为明显! “罪臣此身,皆可分明了!”秦今歌冷怒道。 秦世恩脸色大变,显然已经乱了阵脚:“皇上,您切莫要信他的片面之言!说不定真正串通考官,偷看试卷的人是他!他既然如此清楚周公爷的过去,那么更有买通他的可能性啊!” 他这一话出来,当场就有人炸了! 旁边吏部尚书冷脸开口了:“秦大人怎么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还要怀疑我吏部职责有失?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微臣敢用姓名担保,这科考档案,绝对没有泄露过!如今秦大人岌岌可危,就要血口喷人,抹黑我吏部官员,微臣不服,吏部不服,微臣斗胆请皇上,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否则无以证明我吏部所有官员的清白!” 明眼人心里都知道,这事多半就是秦世恩盗用了秦今歌的文章。如今不仅不承认,言语间更是要将罪责引到吏部身上,这如何能忍?! 泄露朝堂机密档案,轻则贬谪,重则人头点地,如此罪名他怎么能够任由吏部被秦世恩污蔑?! 三皇子更是不能理解秦世恩都说了些什么,本来苏舜还不一定会将此事彻查。但如今他偏偏惹了作壁上观的吏部,这回秦世恩怕是必死无疑! 苏舜大手一挥,命吏部尚书:“十八年前的科举考官,给朕彻查!!若有半点虚假,朕定严惩不贷!” 吏部尚书领命,前去吏部册库调查当年的档案。虽废了些时间,但好歹在两个时辰之后,带着结果就来了。 “周章……当真好啊!当真是朕的好允国公!朕倒是不知道当年,区区一个允国公,竟是可以只手遮天!”苏舜气得脸色爆红,抄起手边的竹册砸了秦世恩一脸,怒喝出声:“秦世恩,你还有什么遗言好说?!” 竹册是由结结实实的竹片做成的,很重很大,一堆这么砸过来,秦世恩脸上瞬间红得红,肿的肿。 “这这……怎么可能……”秦世恩双手颤颤巍巍地拿着那竹册,看见那些记载竟是和秦今歌所说半点不差,摔坐在地上,情绪彻底疯狂:“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那文章明明就是我写的,户部尚书明明就是我该得的!都是他污蔑我,都是他想要抢我的,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你不可能抢的过的!” “由我的文章换来的官位,你坐了十八年,怎么就是你的了!”秦今歌一步步逼近秦世恩,再没有半分退让,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从小到大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让给你,你抢了我的官职,抢了我的文章。反倒来栽赃我科举舞弊,你可有想过那罪名会让我死,亦会连累整个成国公府!你给我下毒,更是妄图毁我容貌,将我窝藏于荒院三年,这些种种,我念及兄弟血缘亲情,本想在府中关起门来解决,但你不该动欢儿!” 慕云欢眨了眨眼,所以……秦今歌如此着急地想要平反当年的冤案,甚至不顾成国公府的颜面,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为什么有一种……奇怪又温暖的感觉? 秦世恩被秦今歌强大压迫的气场,一步步退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所有怨恨和仇恨都爆发了:“呵,你说什么顾念骨肉亲情,当真是最好笑的一句话!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是你的,所有人只会夸你不会夸我。就连我的母亲,她本是名门之后啊。要不是家道中落,怎么会心甘情愿嫁到成国公府做继室夫人?父亲,皇上,因为你所谓的才华,我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好像天生我就什么都比不过你,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错事都应该是我做的?为什么你和我之间,永远都是我被抛弃?属于我的,我要自己亲手夺回来!” “属于你的?什么是属于你的?小时候你哪一次犯错不是我替你揽的罪责?只是父亲做事正直,什么事情都要调查明白,这才每次都识破谎言罢了!如今,哪一件哪一桩是属于你的?!”秦今歌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事到如今,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秦振勇,年过半百的人气血冲上了头。两眼一黑,身子摇摇欲坠,险些就要摔倒,却被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公爷小心。” 秦振勇气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地看清面前的人,一瞬间老泪纵横:“孩子……难为你了。” 慕云欢神色平静,莞尔一笑:“再难过也过去了,总还是平平安安站在这里了。” 她这一笑,这一说,瞬间和秦芊芊形成了对比,秦振勇就更加心疼她了,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这个亲生的孙女。 苏舜朝王公公挥袖,王公公从善如流:“皇上,按照大宋国律例,秦大人应当处以腰斩。” 话音刚落,角落的临风突然就开口了:“启禀皇上,我家侯爷有些东西呈上。” 慕云欢扭头看向临风,这小子看了好大一场戏半句话都没说,就躲在角落里,现在说话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临风。 苏舜眼眸中情绪变化,终究接过了递上来的东西。 三皇子心底有些发虚,沈离夜这个时候叫人呈上东西,倒是让人一时猜不准他的用意。 瞧着苏舜变幻莫测的神色,三皇子试探着开口:“这定北侯倒是有意思,派人看完了这一场戏,现在倒是有东西呈上来了。” “秦世恩啊秦世恩,朕当真是留你不得!”苏舜拍案而起,手中的布帛愤然摔在了地上。 “根据暗羽卫的调查结果,秦二爷在户部有一本暗账,上面全记载着这些年秦二爷所收受过的贿赂,并且……”临风顿了顿,事不关己地望向秦世恩:“如果暗羽卫的调查没有问题,秦二爷不是秦公爷的亲生儿子。” “什么?!”秦世恩惊呼出声:“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就是秦府的血脉,我母亲没有私相授受!你们胡说!” 秦今歌也惊了,但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慕云欢看着秦振勇像是高血压都要发作了,急忙扶住了他,不断地给他顺气。 好家伙,沈离夜猎杀时刻! 秦振勇这才勉强有了些精神,看向临风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是、谁?” 临风如实回答:“秦二爷应该是周公爷的亲生儿子。” “我竟是给自己最瞧不上的人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可笑……当真可……”话还没说完,秦振勇头一晕就闭上了眼。 慕云欢立马给他喂了药,才让秦今歌放心。 “先将秦世恩、周章收押,交于大理寺审理,一旦签字画押立刻按照律法量刑!” 说完,苏舜甩袖便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7节 三皇子只能仓皇地跟在后面走了。 不多时,王公公便带着人将秦振勇押走了。与此同时的允国公府也是鸡犬不宁,整个汴京城由此便彻底动荡起来。 慕云欢给秦振勇服了药,确认他没事,又趁着秦今歌还在处理府中的事情,就抢先回了定北侯府。 今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她总是需要些时间消化的。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沈离夜,瞧着今日临风那样子,应该不是临时得到的命令,而是从一开始沈离夜就安排好了,才特地派的临风跟着她去成国公府。 而沈离夜,早从一开始就已经算的明明白白,秦今歌会为了她破釜沉舟,与秦世恩相争,三皇子会因为秦今歌的冲撞而将苏舜请来做主,结果一定是秦今歌翻出手中最后底牌扳倒秦世恩,甚至连三皇子所用的借口,都在沈离夜的谋算之中。 所有的细节,沈离夜都已经了然于胸。 怪不得外界都说,定北侯文韬武略,七国罕有人能与之媲美。 这一段时间,慕云欢算是真真切切领教到了。 她回府的时候,沈离夜还在书房处理公务,她本不想去打扰。但若耳却说沈离夜正在书房等她,慕云欢索性就去了。 慕云欢踏进房门,就瞧见沈离夜正在挥毫,看着十分专注。 她绕到他的身后,翘起脚尖轻轻遮住他的眼帘,压出粗嗓子故意逗他:“这是哪家的翩翩公子啊,打劫!” “你家的。”沈离夜站直身子。 磁性好听的嗓音刚落,她就被他揽进了怀里。 慕云欢见他没有被吓到,顿时有些失望:“一点都不好玩。” 沈离夜瞧见她失望的模样,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地顺着她演:“这位姑娘可有什么心事,可愿同本……小生倾诉?” “你瞧出来了啊?”她在他怀里支起身子,手指百无聊赖地卷起他的墨发。 “嗯。”沈离夜嗓音虽冷,但对她总是温和的:“说罢,本侯愿意听。”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有时候黑白并不是那么对立,对错也不是那么绝对。” 慕云欢瞧着他,抿了抿唇:“今日我瞧了好一场大戏,虽然你早就已经料想清楚,但我却深受震撼,明明是手足兄弟,如何能够残忍到将兄长逼上绝路,只是为了所谓的官位权势。而一整场大戏中,老皇帝都是偏向于灵均的,我起初只是以为他精明瞧事情清楚。但后面想了想,其实多半也就是为了利益。成国公府若是秦世恩承袭爵位,那么必定是三皇子一党,那么三皇子身后便有了成国公和允国公府两大伯爵府作为靠山,对于日后太子登基不利。但若是秦今歌承袭爵位那便彻底不同,多半成国公府会因为你我的关系,站在太子身后。” 说到一半,慕云欢低头用额头抵着他的胸膛,继续说:“这件事情对我有利,但我也不免有些唏嘘,原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只有利益关系才是最牢靠的,而情,无论爱情、友情、亲情都得往后放。那我们日后呢,在面对触及彼此利益的时候,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第160章 夫人心里的本侯 “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黑白善恶只在一线之间,一念之差便能够造成完全一样的结局,世间变化也只在时间之间,世人善变,多以利益勾兑相互维系,但正因为如此,真心尤为珍贵。” 沈离夜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欢儿,也许所谓利益也是由于别的情意产生呢?” 窝在他的怀里,慕云欢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心安。 没由来的安心感,慕云欢不明白从何而来。但她知晓,这种感觉只有沈离夜一个人能给。 她抬头望向沈离夜,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老皇帝是真心想要推举太子苏怀瑾上位,因此才一直给他铺好每一段路?” “是。”沈离夜肯定回答,他薄唇轻启:“利益、人心皆在本侯谋算之中,但真心已然给了欢儿,就算欢儿不想要,也只能收着。” 这话说得嚣张狂妄,但又字字属实。 与他相望,慕云欢突然就笑了,以他的谋算。若是当真有心计算她,恐怕她现在被狗男人骗得衣服都不剩了。 “笑什么?”见她心情好了,沈离夜低头问。 “这世上多是利益惑人心,所以真诚的情意越发珍贵。”慕云欢钻进他的怀里,轻声说:“你想好成亲的事情了吗?” 她知道这世间真心不易,她不贪求其他更多,只求岁岁年年。 灼灼的目光落在她俏脸上,饶是沈离夜也愣了片刻,才掀唇:“你……想成亲了?” “那我倒是还想玩个几年,毕竟别人都说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不过谁让我答应你了呢?”慕云欢笑着逗他,手指缠着他的长发,眉眼带笑。 “谁说的?”沈离夜再次真诚发问。 慕云欢一听,被他逗笑了:“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关注点都这么偏?” “此时成亲有些麻烦。”沈离夜故作深沉地回答。 “麻烦?”慕云欢一听,以为他是不想成婚,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你要是不想成亲,你就直说嘛!” “没有。”沈离夜含笑摇头。 慕云欢有些不信他,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变心了狗男人。” “傻话。”沈离夜在她红唇上毫不留情地一咬。 “你别转移话题,什么叫现在有些麻烦,之前就不麻烦了?”慕云欢绷着一张俏脸,不停地戳在他的后腰。 “乖……别碰腰。”沈离夜被她调戏的无奈,浑身温度都开始慢慢上升,反倒是罪魁祸首还没有反应过来。 冰冷的大掌将她不安分的柔荑包裹在掌心,他笑着:“乖……不逗欢儿了。” “那你倒是解释呀。”慕云欢没意识到和沈离夜打闹的时候,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娇软嗔怪。 沈离夜搂着她,沉声解释:“皇上赐婚的规矩复杂繁琐,婚礼的形制、类型、规矩、服饰都需要准备。如今欢儿已经算是和成国公府摊牌。若是不带成国公府嫡女的名分出嫁,恐怕成国公府那边不会同意。但若是带着名分,那成亲的诸多事宜都需要和成国公商议才能定下,而且岳父恐怕不会轻易松口,最要紧的是,皇上明日休沐了。” 慕云欢恍然大悟,定北侯的亲事定然是极为隆重的,加上她这身份有些敏感,注定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准备好的。 这是古代,不是29世纪,拉着沈离夜直接去民政局领个证就行的。 而且今日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七,朝堂休沐五日,苏舜初三过后才会上朝,秦今歌的身份和她的身世都会压到初三之后再公之于众。 “那就只能等到过了年再说。”慕云欢不觉得秦今歌会为难沈离夜:“但他应该不会的。” 沈离夜眉梢轻挑:“那就要靠夫人试探了。” “试探什么?”慕云欢眨了眨眼。 “试探本侯何时才能娶妻。”说完,沈离夜像是又觉得不对,随即改口:“何时能够娶老婆。” 慕云欢脸色一红,娇嗔道:“怎么我就说了一次,你就记住了?一天天的好的不学,情话你是学的一套一套的。” 沈离夜从善如流地答:“情话是学的,爱欢儿是真心的。” 耳根爆红,心底微甜,慕云欢嘴硬傲娇地道:“不许说了,不许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也不许看了,再看给你没收了。” 好家伙,她被一个古板老男人撩得节节败退是什么情况? “好,不说。”沈离夜回答。 慕云欢顿时气结,让他不说还真不说了?她之前说过那么多句话,他也没听过啊! 看着他多情含笑的桃花眼,慕云欢抿了抿嘴才说:“你刚刚写的什么?” “想看?”沈离夜挑眉瞧她。 “嗯,想看。”慕云欢定定地看着他。 “自己拿。”他低声说。 这话很熟悉,对上他的眼神,慕云欢突然福至心灵,想起来从前在江州那一日,她想看他写的计策,他也是这样回答。 那时候她并不敢去拿,因为她那时候不清楚自己的心,也不对沈离夜没有要多别的情感。 但如今,她却是敢笑着拿了。 沈离夜那双含笑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她,两个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慕云欢不再闪躲,笑着从他怀里钻出来,拿起他刚才盖住的宣纸,正要装模作样地点评,却突然发现那宣纸上栩栩如生的女子极为眼熟,他画的是她? 她正在震惊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抱进怀里,低沉悦耳的嗓音传来:“喜欢吗?” “好看,怎么好像比我真人还好看。”慕云欢眉眼俱笑地看着画卷。 那是她坐在秋千上的时候,一笔一墨间似乎都蕴含着缠绵不绝的情意。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沈离夜笑答。 慕云欢扭头看他:“要不我也画个你?” “欢儿会么?”沈离夜问。 “当然会啊!你别小瞧人好不好?”慕云欢撅唇看他:“想当年我作画的时候,叫我作画的老师都夸过我天赋异禀的好不好?你乖乖坐着别动,我这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你的相貌气质再加上我的绘画天赋,不说是惊世画作,至少是惊府画作!” 看着慕云欢自信地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沈离夜半信半疑地当起了模特。 他的五官极为精致深邃,没有苏妄的女气,也没有苏怀瑾的书卷气,相貌五官极为硬朗俊美,倒是个从战场上被血洗礼出的暴戾天神。 一个时辰之后,慕云欢满眼赞赏地看着面前的画作,甚至拿在手里甚是认真地欣赏了片刻。 “好了,快来欣赏我的惊世画作。”慕云欢带着灿烂的笑容,望着沈离夜。 沈离夜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宣纸,低头一看。 很好,沈离夜没说话。 慕云欢满是期待,直勾勾地望着沈离夜的俊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 沈离夜没说话,脸色变得十分的……复杂和诡异。 见他沉默,慕云欢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样怎么样?我画的你好看吧!” “嗯……”沈离夜应了一声,瞧见她那样兴奋,似是不忍破坏,索性开口:“确实不错,欢儿的绘画天赋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这样的艺术造诣和艺术理解远非一般人可比,欢儿不愧是欢儿。” 慕云欢听他一番话,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拿回那画作,得意满满地开口:“我就说嘛!你别看我平时一般不画,不画则已,一画惊人!看看这样的画作,我要拿给若耳和临风他们瞧瞧。” 瞧见慕云欢转身的兴奋身影,沈离夜微愣,身影微僵。 慕云欢刚转身还没迈步,就被沈离夜拉了回去,她愣愣地看向他:“咋了,你有事儿?” “没有。”沈离夜眼底眸光微变,随即就道:“当初教欢儿作画的师父,是哪位大家?能够发掘欢儿这样的天才?” “你说教作画的师父啊,他没什么名气的,就是一画画的普通老头儿。” 慕云欢说完就要走,却不想又瞬间被他拉了回去。 她抿了抿嘴,无奈地问:“你还有事儿?” “我想……”沈离夜沉吟开口,尾音拉长。 “你最好能说出什么正事,否则……”慕云欢话还没说完,接下来的声音就被沈离夜尽数封在了嘴里。 他吮吸啃咬,她接受回应,两人唇齿相融,舌尖交缠,敏感又缠绵。 两人心神专注了,慕云欢像是失去了水的鱼,无言又温顺地接受他全部的柔情,那样的吻让她禁不住身子泛软,手脚也逐渐被抽空了力气,刚才还攥在手上的宣纸就孤零零地飘落在地。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8节 纵使是冬日,老天爷总算是放了晴,院外澄澈微凉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斜斜地落在地上的那张画作上。 房里的两人在缠绵,屋顶上临风和四大死士在听墙角。 一切似乎都已经雨过天晴,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慕云欢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巧是晚膳时分。 她和沈离夜径直去内堂,还没进门就听见一群人在里面热闹极了,像是在讨论什么一样。 若耳挠着头,“你说这张纸上到底画的是个什么呀?” “这画你从哪儿捡的?”侍卫甲问。 若耳皱着眉:“从主子的书房捡的啊!我碰巧路过,在门口就瞧见这张画了,一瞧这种水平也不是主子能够画出来的!” “你小子弄错了,主子书画皆是七国一绝,怎么能够画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四不像?而且主子的书房闲人接近不得,肯定是你弄错了。”侍卫乙极为肯定地说。 临风眼尖地瞧见门口的慕云欢和沈离夜,只能好心地提醒他们:“主子的书房……闲人不能靠近,但还是有人能够靠近的。” “诶,临风你来瞧瞧,这画的是个啥?”若耳抓着临风问。 慕云欢听得好奇,凑到他们面前,认真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啊?” 若耳瞧着慕云欢,倒也不觉有他,笑着拉着慕云欢问:“夫人你看,这是我今天在主子院子里发现的一张画。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画了个啥,夫人能不能看出来?” “什么画呀,来给我看看!今天你们侯爷刚夸过我天赋异禀,艺术理解非常人能比呢,我说不定能看出来。”慕云欢自信满满地说着,接过那张画。 定睛一看,整个人石化住了。 好家伙,这不就是她刚才给沈离夜画的那张吗?! 这么明显还认不出来,他们眼睛都不太好吗? 若耳他们见慕云欢很久没说话,都不太理解,若耳问:“夫人,看出啥了?” 慕云欢勾唇挂上「慈祥」假笑,问道:“刚才谁说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来着?” 侍卫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脸笑意地回答:“我说的我说的,夫人。” “说得好,以后不许说了!”慕云欢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问他们:“这很难认?你们是不是被沈离夜虐待过,怎么这么明显都认不出来啊!” 若耳和临风他们被慕云欢问的一愣一愣的:“夫人……这不会是您画的吧?” 慕云欢扬了扬下巴,颇有些傲娇:“怎么了?就是我画的!” “没什么,没什么,很好,画得很好。”临风急忙低头。 若耳倒是想说,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们看看,这眼睛,你们怎么就看不出呢!”慕云欢苦口婆心地指着某一处,认真地和他们说。 若耳眼睛直接睁大,脱口而出:“这是眼睛?” 慕云欢气结,看了他好几眼,又指着另外一处:“那这个嘴巴你们总能看出来吧!” “这不是鼻子吗?”若耳愣愣地回答。 “……”慕云欢被若耳一本正经的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沈离夜:“你是不是没给他们检查身子啊!怎么一个个连眼睛和嘴巴都认不出来啊!” 沈离夜眸底泛着笑,语气宠溺得不行:“是,他们确实眼睛都不太好,明日就让鬼医给他们瞧瞧。” 若耳自来熟,和慕云欢经常打闹开玩笑,老老实实地抓着慕云欢问:“夫人,您要罚我之前,先告诉我这是谁,好让属下死个明白……” 慕云欢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看着,有没有觉得可能和你家主子有点像?” 若耳还真仔细看了两眼,老实巴交地摇头:“没有。” 慕云欢:“……”一声低笑,像是从胸膛深处传来,沈离夜含笑道:“这是夫人心中的本侯,你们懂什么?” 第161章 讨欢儿欢心的区区手段 成国公府。 今日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失踪了三年的秦大爷突然回到府里,接着查出秦芊芊和秦世恩私自动用暗势力去刺杀慕云欢,最重要的秦世恩竟然不是成国公亲生的儿子,反而是允国公的儿子…… 一整天所有成国公府的下人都震惊于这戏剧性的发展。 秦振勇更是被深深打击到了,一蹶不振,秦今歌只能带着伤出来主持大局。 先是将秦振勇的病情稳定了,再是将秦芊芊打发卖了,再去彻查这些年二房的账目可有差错。 秦世恩在户部的账目都出了问题,在府中的账目也极有可能有亏空,果不其然—— “岂有此理!”秦今歌看账本看得青筋暴起:“我成国公府一年进账才多少,秦世恩这一年亏空就抵得上府里三年的进账!这些年账房都是怎么查的账?” 王管家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您十八年前病倒之后,公爷也一直心绪不宁,府里有不少事务都是二房在主持查办,公爷和您都不太关心这些,二房便趁机在其中捞油水,之前二公子那边也算是有分有寸。虽说免不了捞油水,但总还有个度量,账房的人虽然知道,但也不好说什么。直到三年前您去了五台山清修养病开始,二公子就开始变本加厉。甚至是无法无天地挪用府中财物,亏空了一大笔钱,二公子那里拦着账房的人没法开口,上交给公爷的账本都是假账。” 秦今歌走了之后,所有人都认为秦世恩承袭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府里的人不免要给他面子。久而久之秦世恩在府里竟是有些一手遮天的趋势了。 管家说的这些,秦今歌不想也明白了,要怪只怪秦世恩贪欲太重,他将账本给了管家:“上报给皇上,就说秦世恩欠我成国公府十几万两银子,要清查他名下财产相抵。” “是。”管家应下了,秦今歌回来,他做事都踏实些。 整个成国公府,谁不知道十个二公子也抵不上一个大公子。况且如今大公子的罪名已经平反了。假以时日大公子肯定会带着成国公府东山再起的。 “对了,欢儿呢?”秦今歌处理完事情,才发现自己又忽略了宝贝女儿。 他捏了捏太阳穴,果然还是有些不太清醒。 管家一听就知道秦今歌问的是慕云欢,回答:“回大公子,侯夫人已经离开了。” “走了?”秦今歌眉头紧皱,“何时走的?” “皇上走了不久,侯夫人就走了,说是侯府还有些事情等她回去处理。”管家观察着秦今歌的脸色。 “备马车,去定北侯府。”秦今歌拍案而起,一心想要去接慕云欢,“对了,别叫侯夫人,那是嫡大小姐。” 管家微愣,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今歌已经出门了。 二公子不是公爷亲生的,那芊芊小姐定然也不是成国公的血脉,这他是听说了的。 但是,定北侯夫人怎么就突然成了嫡大小姐啊! 定北侯夫人是成国公府嫡小姐…… 这姑娘来头不小!……定北侯府。 “主子,秦府递了拜帖。”临风给沈离夜呈上拜帖。 沈离夜瞧了一眼,手里拿着慕云欢的「惊世」画作,只问了一句:“他一个人来的?” “是。”临风回答。 “请进来,怎么说都是本侯未来岳父,总不好晾着。”沈离夜拿着画作认真比了比,随即对临风吩咐道:“找两个人,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书房,若是有半点破损,本侯唯你是问。” “是。”临风接过那幅画,点头应下又想起来,急忙追出去问:“主子,挂在书房哪儿啊!” “中堂!”沈离夜长腿一迈便去了。 临风看着那幅画作,一脸复杂地看了看,小声道:“这哪儿像侯爷了?侯爷说得对,夫人的艺术理解非常人能及。”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碎碎念:“幸好主子的书房闲人免进,别人要是看见侯爷书房中堂挂这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侯府破产了,买不起好画儿呢。” 秦今歌被若耳请到了茶苑。 一进去,沈离夜递过来一杯茶。 秦今歌坐着瞧了一眼,没接,淡淡道:“你这侯府要破产了?” 瞧瞧沈离夜这待客之道,给人上菊花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穷的只上的起菊花茶了。 “成国公府破产了,我定北侯府也不会。”沈离夜毫不留情地回怼。 “那便是侯爷不欢迎我。”秦今歌有灵均的记忆,他记得定北侯府寻常用的都是君山银针,鬼医用的是西湖碧螺春,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了菊花茶。 “看来是瞧不上了。”沈离夜倒不惊讶,眉眼疏离冷淡道:“欢儿平日不爱茶叶,说是喝不惯,也懒得品鉴那些名贵茶叶。不管是在江州还是来了侯府,喝的最多就是菊花茶。这可是欢儿亲手晒干的菊花做的。” 秦今歌半点犹豫都没有,迅速地端过那杯茶,望着沈离夜:“你想要说什么?” “倒是本侯想问,秦大爷今日所来作何?”沈离夜轻饮着茶,端的一副慵懒狷狂的模样。 他只坐在那里,就好像什么都了然于胸,世间人性皆在他方寸帷幄之间。 秦今歌与他不同,岁月的痕迹倒让他多了几分成熟内敛的气息,“我要接欢儿回府。” 他说的肯定,并不是商议。 “欢儿说了要随你回成国公府?”沈离夜眸光幽冷料峭,直接反问他。 秦今歌抿唇:“并未。” “欢儿叫了你爹爹?”沈离夜眉眼未变,继续再问。 秦今歌停顿:“未曾。” “那就是欢儿说要认你?”沈离夜薄唇轻勾,笑得邪肆。 秦今歌没说话,沉冷着眼眸盯着沈离夜。 他不说话,已经给了答案,沈离夜收了笑意:“既然如此,还敢来向本侯讨人?”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疯起来连岳父都敢打。如今有人要抢慕云欢,他只是怼回去已经很是给面子了。 “侯爷的意思,是不肯让我接欢儿回去了?”秦今歌神色微冷,怒声问。 “欢儿不肯,本侯自然不肯!”对于慕云欢,沈离夜是连半分都不会让。 两个男人对峙,秦今歌眸色深沉盯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年纪虽轻,他周身的气势竟是毫不逊色,甚至隐隐要压他一头,那一身的压迫感竟会这般强大! 汴京城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这般的人物了。 他虽是刚刚想起来,但也听了不少关于沈离夜的传闻。 沉默了许久,秦今歌才开口:“你认为自己一个人护得住欢儿吗?” “护得住,护不住,本侯都护了。不劳你费心,本侯没心思针对你,但是欢儿她暂时不愿认你,本侯就不会放人。”沈离夜沉声开口,今日欢儿从成国公府回来,情绪就一直不对。她虽然没说出口,他也是感觉得到的。 她很矛盾,她有期待更有害怕,甚至还有些不知所措。 “阻止血亲相认,你不觉得你这样大错特错了吗?”秦今歌怒气冲冲地问。 “本侯不认对错,只求欢儿开心!”沈离夜毫不退让。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49节 秦今歌厉声质问,“你又如何知道欢儿不愿意认我?你当真以为你就那么了解她?” “她若是愿意,会马不停蹄从成国公府离开?你若是能让她毫无后顾之忧,她怎会犹豫?” 沈离夜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抿唇冷漠开口:“我至少比你更加了解。欢儿最爱甜食,她说吃甜的会让人心情好起来。但就是这样一个嗜甜如命的人,最喜欢的茶却是菊花茶。” 秦今歌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冷声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离夜喝了口茶,“矛盾吗?欢儿就是这样的,明明心底期待,但表面上却是最为平静淡漠,没有足够的把握她不会去争的。她活了几十年都是一个人,什么苦什么难都受遍了,极度缺乏安全感。也许你瞧着她面上强大刚硬,其实都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保护色,她的内心是最柔软最善良的。你只有真心对她,她才会慢慢接受你。” 闻言,秦今歌端着茶喝了一口又一口,像是陷入了沉思。 沈离夜也不急,就慢慢地煮茶,饮茶,不紧不慢。 过了许久,秦今歌浑身没了怒气,但刚被沈离夜一个小辈教训了一顿。虽说他说的有点道理,但怎么脸上也挂不住,冷着脸问他:“你当初花了多久?” 沈离夜放下茶杯,“一个月。” 秦今歌不以为然:“那也不是很久。”一声冷笑传来,沈离夜挑眉道:“一个月,两条命,三次病发,四道伤口。” 他用一条命给慕云欢设下赌局,用另一条命护她安然,欠她两条命。 心魔发作一次,并蒂双生蛊发作两次,身上有四道为她留下的伤口。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连两条命那道坎儿都过不去吧。 秦今歌:…… 这小子既然是玩儿命才赢得欢儿的心,瞧着倒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但他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等他赢得欢儿的承认,有了父亲的名分,看他不把今日的面子都讨回来。 死小子,岳父都敢怼,后果自负。 正想着,秦今歌就想到今日的事,抬眼望向沈离夜,严肃地问:“今日你命人送来那两样东西,所为何?” 他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傻到认为沈离夜是单纯为了帮他。 沈离夜正要开口,却被秦今歌紧急打断:“丑话我先说在前面,今日一事虽说你算是帮了我,但若没你的证据,我也有办法彻底扳倒秦世恩。我虽是欠你一个人情,但你莫要用这件事来换欢儿,万万不可能!” 等他说完,沈离夜才开口:“不为何,本侯讨欢儿开心的区区手段罢了。” 秦今歌:……区区手段? 就是他这区区手段,彻底扳倒了秦世恩,更是将祸水东引,给了皇帝明查允国公周章的正当理由。 秦今歌隐隐感受到,沈离夜的腹黑了。 不行不行,这么腹黑会不会欺负欢儿,还得再看看。 见秦今歌没说话,沈离夜瞧了一眼他的脸色,薄唇轻掀:“本侯和欢儿是皇上钦赐的婚约,若有阻拦就是违抗圣命。” 秦今歌:……你小子在这儿敲打谁呢? 他明明才是长辈,是岳父!! 怎么被这小子明里暗里欺负成这样? 刻意顿了顿,沈离夜继续说道:“年后,本侯便会禀明皇上,本侯和欢儿会早日成婚,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秦今歌拧眉问。 “做好就算欢儿认了你,也在成国公府住不了两天的准备。”沈离夜云淡风轻地回答。 他云淡风轻,秦今歌却是炸了:“沈离夜你小子早就算计好了是吧?不管欢儿认不认我,你就是不肯让欢儿离开定北侯府?” “是。”沈离夜眉眼没动,从善如流:“本侯离了欢儿不行,所以欢儿只能住在定北侯府。” “你!”秦今歌被沈离夜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心底更加笃定要劝劝自家宝贝女儿。 这么粘人的男人不能要。 门口的若耳一瞧,秦大爷被自家侯爷气得脸红脖子粗,甚至都拍案而起了,生怕两个人打起来,也是自家侯爷能干出来的事儿。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这可是未来岳父,侯爷可打不得。要是得罪了秦大爷估计以后都没好果子。 若耳一急,就屁颠屁颠地去请自家夫人了。 嗯,他们说话没用夫人说话最管用。 “夫人,夫人不好了!”若耳扯着个大嗓门喊着。 刚进院子,慕云欢就听见了,赶紧把手上的东西往床上一藏,“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又是谁和谁打架了吧?” 刚说完,就对上若耳一脸震惊,愣愣道:“夫人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先说谁和谁打起来了。”慕云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他。 “侯爷。”若耳老实巴交地回答。 慕云欢一听是沈离夜,早就习以为常了,倒了杯水问他:“哦,阿七打谁了?” “秦大爷。”若耳答。 “谁?”闻言,慕云欢差点被嘴里的茶水呛住,俏脸都咳嗽红了,顺了顺气才说:“他们俩……我真是,就不能等伤好了再打吗?我今天刚上完的药,刚包扎的伤口,他们俩主打的是一个有恃无恐,想累死我是吧?” 若耳:…夫人果然是有不一样见解,见地非常人能比。 “在哪儿,带我去。”慕云欢喝了口水。 这翁婿俩怎么一个比一个疯? 女婿打岳父,沈离夜也不是没干过。 怕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第162章 都说给我听 “沈离夜!” 慕云欢清脆微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离夜眉头微皱,一见跟在后面的若耳便明白了。 她一进来,就瞧见秦今歌和沈离夜好端端坐着呢,哪里有半点打架的样子? “你跟我说打架?”慕云欢扭头,睁着大眼睛问若耳。 若耳被自家侯爷瞧了一眼,整个人僵了一半,一本正经地点头:“原来是要打的,可能他们打累了要休息会儿。” 说完,若耳撒开腿就跑了。 以他非同一般的求生欲,这个时候再不跑就没命跑了。 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他:“你小子别太离谱……” 刚说完,就听见背后传来沉稳的男音。 “欢儿。”秦今歌定定地望着慕云欢。 慕云欢的背影僵了一半,她抿了抿唇喊了一声:“秦大爷,坐吧。” 秦今歌愣了愣,心底是有些失落的,“好好好,我坐。” 说着,还狠狠瞪了沈离夜一眼。 肯定是这小子教唆的欢儿,他表示很不小心,欢儿竟然叫他秦大爷,就算叫灵均也好啊,总比现在熟稔的。 沈离夜眉梢轻挑,递了杯茶给慕云欢:“你们先聊,本侯去更衣。” 说着,沈离夜转身就要走,却被慕云欢叫住了。 慕云欢微微拧眉,扯着他问:“你干啥了,怎么突然要去更衣了?” “没什么。”沈离夜薄唇轻勾,笑得柔和。 秦今歌看着沈离夜那欠揍的样子,好家伙还有两幅面孔。 “站着。”慕云欢不信沈离夜,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伤口裂开了?” 沈离夜抿唇,摇头:“没裂开,背有点疼。” 秦今歌看着更想打他了,听说当年沈离夜在战场上脊骨险些断了都没说过一句疼,现在他随口就来? 慕云欢无奈又心疼,让临风他们取来了轮椅,强行按着沈离夜坐下:“背疼就说,跟我你忍什么。” 沈离夜乖巧点头:“嗯,都听欢儿的。” 他挑衅地望向秦今歌,看见没,欢儿有多么在乎他! 秦今歌:……死小子! 他被沈离夜气得牙齿痒痒,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是岳父啊! 他俩一来一去的,慕云欢多少瞧出这俩人气氛不太对,她望向秦今歌,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去让鬼医瞧瞧身子吧?” 秦今歌狂喜:“好好好,我这就去。” 他朝沈离夜昂了昂下巴,看见没死小子,欢儿也是关心我的! 看着秦今歌同手同脚地走出去,慕云欢望向沈离夜,愣愣地问:“他咋了?” 沈离夜轻笑:“也许是想鬼医了。” 慕云欢一想,灵均和鬼医确实天天玩在一起,也就没有深究了。 …… 成国公府秦世恩一事发生之后,汴京城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首当其冲的就是允国公府。 说是允国公周章,十年如一日的流连青楼,正躺在人家花魁的怀里饮酒作乐,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几名暗羽卫,直接强行把半身赤裸的周章带走了,周章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从青楼被带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那花魁的红色肚兜,那叫一个刺激。 “啪!” 杯盏撞击地面碎裂的声音响起。 周允神色严肃愠怒,手掌扣着桌角:“老不死还真是能不断带给我惊喜啊!” 周章喜欢在外面乱搞,整个允国公府人人都知晓,周允作为府里实际的掌权人,对此不停地警告过周章。但奈何周章死性不改,大有一副缺了女色就要一命呜呼的萎靡样,不管周允好说歹说终究都是没用的。 他本就是言官,在朝堂树敌不少,特别是以沈离夜为首,他半辈子勤勤恳恳,不敢出半点错。对于周章的事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兜着,每次都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0节 结果,他这回直接给他整出一个私生子来,还是秦世恩!! 周允如何能够不气! “小公爷,如今朝堂风云变幻,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皇上那边恐怕……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周允的心腹问道。 “沈离夜不亏是沈离夜,世人口中的定北侯当真不是空穴来风。他此举,一是直接帮了秦今歌证明身份,二是打压了三皇子,三是利用此事削弱我允国公府的势力,引得皇上对我起了疑心,一箭三雕算计得足够完美。” 周允面色难看,原来这才是沈离夜真正的手段,眼眸中闪烁着狠戾绝情的情绪:“虽说此时皇上只吩咐调查老不死,但难免私底下会借着理由彻查我允国公府。眼下最要紧的是避过这一阵儿的风头,老不死的逍遥了这么多年,这辈子也算是顺遂了,他从前为府里没有半点功劳。如今死到临头总是要为我允国公府做点贡献。” 那心腹和周允对视一眼,随即低头应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与此同时。丞相府。 “什么?慕云欢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成国公府嫡大小姐?!”听着下人的回报,丞相夫人大惊失色:“她不是江州的商贾之女吗?怎么会突然变成成国公府嫡小姐。” 安宁公主也愣了片刻,随即挤出两滴眼泪,“祖母,安宁想明白了,安宁不和慕姐姐抢行止哥哥了,安宁心甘情愿地把行止哥哥让给她。”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丞相夫人如今把对皇后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安宁公主身上,看着她那泫然若泣,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大局还要隐忍懂事的模样,就心疼得不行。 “安宁没有说胡话,如今慕姐姐的出身已经今非昔比了,安宁不想连累祖父和祖母啊!安宁宁愿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古佛,也不愿意害了祖父祖母。”安宁公主佯装极为懂事的样子劝阻丞相夫人。 她越这样说,丞相夫人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连连拍着她的手:“莫要担心。就算是成国公府,也开罪不起三朝元老。况且如今她的身份还没有确定,安宁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黑白,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瞧慕云欢和沈离夜也不是铁板一块!” 说着,丞相夫人瞬间计上心来,瞧向旁边的小厮:“去江州,带几个人回来。” 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动手,如今慕云欢可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 年关将近,整个汴京城都染上了红色的热闹气息。 大宋国官员休沐制度很人性化,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三,官员都不用上朝,其实是历任皇帝一年到头没有半天休息,找个借口让自己请假休息。 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到大年初三之后才会处理。 定北侯府的侍卫也会放假。 腊月二十九,定北侯府上上下下却被召集到了一起。 若耳和临风带着人排排站,望着面前手拿烧火棍的慕云欢,一个个都好奇极了。 若耳睁着大眼睛问:“夫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啊?”慕云欢没跟上若耳的脑回路,反问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若耳满眼认真:“您叫我们来不是要去讨个公道吗?您这架势像是要带着我们去打群架一样。” 而且您自己还拿着烧火棍呢! “想啥呢!今天的任务是准备年货,给全府上下都好好捯饬捯饬,你们瞧瞧这家里有一点要过年的气氛,一点都不热闹,除了黑就是灰,再不就是白,还有你们,一个个长的也不差找不到媳妇肯定是因为没好好捯饬过。” 慕云欢换上了一身新衣裙,雪白交领束腰襦裙,裙上绣着浅红海棠。 若耳老实巴交地回答:“侯爷最喜欢黑白两色。” 临风却是定定道:“请夫人吩咐!” 傻小子没点眼力见,夫人的话都不听,还得练啊! 慕云欢叉着腰,干劲满满道:“临风带着人去采办些年货,若耳带着人跟我来!” “好!”一群大小伙子一听都很兴奋,从前没有夫人的时候,定北侯府都是死气沉沉的。不管是过年过节,都是安静的,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如今夫人一来,不仅侯爷有了人气,府里也更像是一个家了。 沈离夜从暗羽司回来的时候,都有片刻恍惚。 若耳手里还提着一连串的火红小灯笼,满脸兴奋地冲上来:“侯爷侯爷,你瞧怎么样?今天夫人带着我们捯饬的,说是这样才像是过年,才更有家的气息。” “嗯。”一提慕云欢,沈离夜眉梢柔软,低声道:“很喜庆。” “夫人还在张罗着呢,您要不要去瞧瞧。”若耳总算识趣了一回。 慕云欢带着定北侯府里上上下下,张罗了一整正要躺下,却被某人拉进了怀里。 “阿七,你瞧瞧是不是热闹多了?”慕云欢扭头看向他。 “嗯。”沈离夜抱着怀里的人儿,“是很多年没有过年了。” 慕云欢在他怀里满意地感叹:“放心,我们还有很多岁岁年年,每一年都会越来越好的。你看今天的月亮都好好看。” “没有欢儿好看。”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夸人。 “怎么你今天吃了多少糖,嘴这么甜。”慕云欢娇嗔地瞧他一眼,身心放松:“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有你有月亮,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沈离夜抬手食指轻点,袭月就拿着斗篷和酒出现了,送完东西之后又悄无声息地躲进了暗处。 他拿了酒壶递给她,“今日尽兴就好。” “你带了酒?”慕云欢惊喜地睁大眼睛,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也许,猜到欢儿会想喝酒。”沈离夜将斗篷盖在她身上,柔声道:“我陪你。” “好是好,但是你不一定能喝的过我。”慕云欢满脸认真地望着他。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沈离夜勾唇邪笑:“欢儿想赌什么?” 慕云欢想了想:“这样吧,闷头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换个玩法儿?” “听凭欢儿吩咐。”沈离夜欣然同意。 “我说一件以前做过的事情,要是你没做过,你就自罚一杯,反之你说一件,我要是没做过我就喝一杯。”慕云欢信心满满地看着他。 那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笑起来像是藏着万千星辰,璀璨生辉,任由是谁怕是都不忍心拒绝。 “好。”沈离夜答。 慕云欢笑得狡黠:“别说我欺负你,让你先说。” 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酒杯,沈离夜低声开口:“我曾在雪山躺了一夜。” 为了等她的出现。 “你说的不会是北疆雪原那天吧?”慕云欢反应过来,随即狡黠道:“但是我做过,29世纪的时候,天气恶劣无常,那天大雪差点被我埋了。呐呐呐,你喝。” 沈离夜喝了一杯酒,眸光沉了些许,少了些笑意。 见他喝了,慕云欢继续说道:“我吃过树皮,你没做过吧?” 他脸上笑容彻底消失,眸光酝酿着极致的心疼,沉默地又喝了一杯酒。 “我睡过乱葬岗,你又要喝了。”慕云欢眉眼俱笑,看起来正在兴起。 一杯酒他一饮而尽。 “我被冤枉成小偷,还进了官服的牢房,你这肯定没做过!”慕云欢眼眸亮闪闪地望着他。 又是一杯酒。 “我从没见过我的亲生父母亲,这辈子算是见过了,但是上辈子没见着。” 沈离夜继续喝酒。 “还有还有,我一出生就被人扔在乱葬岗了。”慕云欢一脸得意又骄傲的神色望着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说的这些事情有多么令人心疼。 她眉眼俱笑,眼眸明亮,笑得像个机灵狡黠的小狐狸。 她越是笑着说出这些,沈离夜心底就越是生生地绞疼,像是拿着钝刀子在剖着他的心,动作缓慢又生疼。 见他没动作,慕云欢以为他要耍赖:“我跟你说奥,这可不兴耍赖的,不就两杯酒嘛,你可是堂堂定北……”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按进了怀里。 低沉微哑的嗓音响起,蕴含着复杂深沉的情绪:“还有什么?都说给我听。” 将你受过的苦,都说给我听,我一直在听。 第163章 下追杀令 “你……” 沈离夜搂得紧,慕云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颊红扑扑地眨着大眼睛,轻声问:“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她,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按进骨血里。 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什么,都过去了,都是本姑娘的手下败将了。” 这话看着嚣张,可她的嗓音和语气实在温柔。 “嗯。”沈离夜虽是应下,但心里已经走了决断,欢儿是善良,但他不会善罢甘休,“和我说说,你从前的事情吧?” 慕云欢看着他,抿了抿唇索性往他怀里一缩:“说倒是没事,你可不能生气嗷。” 一晚上,她和他说了很多,沈离夜没说话,沉默地听着她从前受过的苦,还有他很陌生的29世纪。 很多他心疼的事情。 很多他没听说过的东西。 电视、电脑、支付宝、地铁等等。 一切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陌生名词。 她话里对于29世界的留恋和舍不得,沈离夜心里清楚。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来的这儿,从天而降一个大石头把我砸晕了,再睁开眼就在这儿了。”慕云欢躺在他的怀里,喝了口酒全身都暖乎乎的。 “那你想回去吗?”沈离夜垂眸望向她,对上她略微迷离的凤眸,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慕云欢望着他,抿唇认真想了想:“末世之前我倒是挺想回去的……” 话音刚落,明显沈离夜搂得更紧了,深沉幽暗的眸光直勾勾地落在她俏脸上,眸底的紧张做不得假。 “你听我说完嘛!”慕云欢无意识地娇嗔了一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说:“但是29世纪已经末世了,遍地都是丧尸,寸草不生,连找片绿叶子都难,空气全是飞扬的黄沙尘土,而且又无父无母,我疯了才想回去。再说虽然我不喜欢这里的观念和斗争,但至少我有钱呀,我告诉你我可有钱了。要是哪一天你要娶小妾,我就卷包袱跑路,天下任我逍遥,啧啧啧,想想就潇洒。” 沈离夜眉梢轻挑,低头靠近她,一字一句:“跑路?潇洒?嗯?” 慕云欢眨了眨眼,想了想才说:“那你要娶别人,还不让我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别人?”沈离夜抿唇问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1节 “嗯……那我也就是丑话先说到前面嘛。”慕云欢丝毫不怕他,笑道:“你总不能把我两条腿打断吧?” 瞧着慕云欢有恃无恐的笑,沈离夜低哼:“你现在不怕我了?” 慕云欢脱口而出:“你不要造谣啊!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话音刚落,他冰冷的指尖勾了勾她的腰窝,慕云欢浑身不受控地轻颤。 一股酥麻的痒意充斥着她的全身,一瞬间慕云欢的脸颊更加红了,理不直气也壮:“那……那也就是很早之前的事情,现在才不怕了。” “你在害羞?”沈离夜逼近她,两人呼吸交缠,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就那样瞧着她。 慕云欢被他看得心底发颤,强行解释:“我这是喝了酒才红的,谁说我在害羞了?是你天天看话本看得多了,老是想到一些不好的方面。” “那你在解释什么?”沈离夜桃花眼含笑,继续真诚发问。 明明在屋顶,她却觉得空间越发逼仄,慕云欢强行转移话题:“那什么,你好冷啊……” “说不赢了?”沈离夜饶有兴趣地问她。 “没有。”慕云欢通红着脸狡辩。 “当真?”沈离夜明显不信。 “真的没有。”慕云欢继续嘴硬。 “嗯?”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沈离夜还没来得及说话,慕云欢奋起反抗一口就咬上他的薄唇。 让你调戏,让你得瑟,让你得寸进尺! 眉梢微挑,沈离夜的眼角被她的气息染的鲜红,格外妖冶勾人,瞬间吻住她的红唇,直接掌握了主动权。 她的舌被他勾住,只能顺着他的节奏。 两人唇齿缓慢却又极致的厮磨,墨发肆意张扬的交缠,罕见地忘我缠绵亲吻,暧昧火热的气氛像是能将冬日寒雪融化,掩不住那盎然的春意。 慕云欢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软在他的怀里,所剩不多的理智将他稍微推开了些。 沈离夜抬头,脱离出来片刻,薄唇被她吮吸得嫣红,泛着潋滟迷蒙的水光,“不够。” “那你松什么?”慕云欢软着身子娇嗔地瞧了他一眼。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唇齿在冰冷和温热疯狂缠绵。 借着酒劲儿,慕云欢的胆子格外大了,甚至都敢挑衅沈离夜了,迎接她的惩罚则是他越来越凶猛用力的吻。 明明只是亲吻,可月亮都好像害羞地藏进了云朵里。 暗处的袭月带着三个死士,四个人都是年轻少男少女,看得脸颊爆红。然后在自家侯爷一个死亡眼神下,狼狈地扭头望向别的地方。 但总有人能看见的。 四大死士是沈离夜特意吩咐守着慕云欢的。但沈离夜的贴身侍卫却是若耳和临风。 临风还好,有眼力见也对人间还有眷恋。 但有个人可就不一样了,和临风是截然相反。 若耳和临风俩大老爷们看得热血沸腾,临风选择明哲保身,闭眼睛装睡着。 若耳硬生生扯着临风:“我去,这这这,我们要不要把人都叫到外院去?夫人和侯爷这喝了酒,接下来应该不是我们能看的吧?” 他巴拉巴拉说,临风想装死也没办法,拽着若耳就下了房顶。 若耳兴致冲冲地把院子里的暗卫全都撤走。 暗卫们不解地问他:“虽然这两日是过年,但侯爷和夫人都在里面,还是守着比较安全吧。” “你小子懂什么,夫人和侯爷要去见周公了!”若耳一本正经地开口。 临风无奈扶额,只能带着一群人撤了。 结果临风和若耳带着人刚走,某两人就停止了亲吻。 “你别别别……我快喘不过气了,你要憋死我是不是?”慕云欢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这人怎么大有一种要把她吃进去的架势。 沈离夜无奈勾唇一笑:“怎么还没学会换气?” “哪能怪我吗?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亲过别人呀,就亲过你一个,你也没教过我换气啊!”慕云欢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是本侯的疏忽,忘了教接吻换气。”沈离夜眉眼俱笑,浑身的寒冰都融化了大半。 言语间暗戳戳的调笑。 慕云欢的脸又红又烫,哼哼唧唧道:“对,都怪你。” 他那吻要不是啃咬,要不就是吮吸,每回把她嘴唇都咬得又红又肿,哪里教过她怎么换气嘛! 都怪他,狗男人。 刚说完,眼前俊美深邃的脸又要逼近,慕云欢双手撑住他的胸膛,睁大眼睛急忙阻止他:“你又要干嘛?” 她舌头还麻着呢!! “从前没教,现在教。” 说完,慕云欢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某人吻住了。 她真的……不会换气啊! 果然男人都是重欲的,之前什么禁欲高冷的沈离夜都他喵的都是假的!! 那天晚上,风很小,夜空很黑,他的唇很冷但他的吻很烫。 幸好是在冬日。 在屋顶躺久了太冷,沈离夜也没多停留,抱着慕云欢就飞身下来了,又死活赖着慕云欢,要和她一起睡才算完。 也许有些累,也可能是被抱在沈离夜的怀里,慕云欢睡得很安稳。 深夜,沈离夜招来了袭月,下了命令。 沈离夜沉声道:“彻查这些年所有和欢儿有关的人、势力。特别是欢儿今天晚上提到的地方,细细地查,势必全挖出来。” 袭月应下,请示:“是,主子,若是查到了,下一步应当如何?” “下追杀令,当场了结,无需请示。”月光下,沈离夜眉眼越发阴鸷暴戾:“欺负过欢儿的,一个也别想好过。” “是。” 暗羽卫和侯府所有的势力都接到自家主子罕见地亲自下达追杀令! 而且是七国追杀令! 这是最高指挥使才有的权力,命令所有势力人手全部出动! 举世皆知,大宋国定北侯的七国追杀令。一旦被下达,不出半月寸草不生,人人惶恐,至今无人能够在七国追杀令下活下来! 此令一出,没有势力敢保! 翌日。 慕云欢睁眼,俊美深邃的容颜近在咫尺。 那双桃花眸紧紧阖着,瞧着少了几分阴郁和戾气,倒有些江南翩翩公子的温润气息。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说的倒是不假。 她坏心思地伸手点了点他的薄唇,脑海里不断回想他的吻,他的唇。 “沈离夜呀,有你我好像真的舍不得走了。”慕云欢趁着他闭眼,才敢说出真心话。 不然,要让这老男人听见了,肯定要得瑟的。 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不管舍不舍得,都不许走!要走也不能一个人走!” 眼前那双眼骤然睁开,慕云欢愣住,睁大眼睛问他:“你啥时候醒的?” “在你想偷亲我的时候。”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像是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要偷亲你了!你怎么一天天睁眼就要造谣呢?!” “那我偷亲你。”说完,对着慕云欢就是一个猛亲。 “你你你,我没刷牙呢!”慕云欢推开他。 “我也没刷,不嫌弃。”沈离夜笑答。 慕云欢:…… 突然,响起敲门声和临风的声音—— “侯爷,夫人,秦大爷来了,说是来接夫人去成国公府过年的。” 沈离夜一听秦今歌,再一听他的来意,登时不说话了。 慕云欢抿了抿唇,提醒他:“该起了。” 那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她,眸子里全是幽怨。 慕云欢无奈戳了戳他:“总是要见的。” 沈离夜沉吟片刻:“不见。” 说完,沈离夜又闭上了双眼,俨然一副装睡的模样。 “虽然我还没认祖归宗,但是总归是要认的。”慕云欢瞧着沈离夜的模样,扭头回了临风一句:“上茶接待着。” 沈离夜睁眼,冷哼道:“让他给本侯等着!” 临风:“……”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地问他:“干嘛,这么不想见他?” 沈离夜沉声道:“一来就要和本侯抢欢儿,我怎么待见这位岳父?”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若耳的声音—— “侯爷,秦大爷在大堂里闹着让您出去,说是要教训您!” 沈离夜登时就坐了起来,满脸认真地看着慕云欢:“他要和本侯抢夫人,还要教训本侯?”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2节 早知道不帮他了! 她被他的动作逗笑了:“你俩说出去好歹一个是汴京第一公子,一个是七国不世出的天才,怎么一遇见对方就变得这么幼稚又小气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俩加起来五岁都嫌多! “见!本侯倒是要瞧瞧,他一个还没复职的秦府大爷,要怎么教训本侯!”沈离夜冷声道。 慕云欢:好家伙,这俩人来劲儿了是吧? 沈离夜和慕云欢两人洗漱完,直接去了正堂。 一路上,慕云欢就发现全府上下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先是袭月这小丫头,突然现身,虽然没笑却目光灼灼地问她:“夫人,我…我可以做小侯爷的干小姨吗?” 慕云欢被她问得愣住:“什么?” “夫人,我想我想做小侯爷的干小姨,我以后的俸禄都用来给小侯爷买吃的和玩的,好不好?”袭月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慕云欢迟钝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但是你的俸禄自己留着就好了。” 她扭头问临风和若耳:“他们怎么了?怎么都这么看我?” 若耳没懂:“他们的眼神没问题啊?” 慕云欢望着他,“明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临风一言不发,若耳却是意会,笑得神秘兮兮地回答:“夫人放心,那哪儿是看怪物的眼神,明明是看神兽……呸呸呸,瞧我这张嘴,应该是看……看,临风你说!” 临风朝若耳撇嘴,接过话头说:“夫人,他们应该是看绝世宝物的眼神。” “对对对,夫人您现在可是我们侯府最珍贵最要紧的宝物!生怕您出问题的!”若耳急忙附和。 好家伙,慕云欢越听越不明白了。 正在愣神之时,就听见正堂里传来秦今歌的怒声:“沈离夜,你小子敢强迫欢儿!”秦今歌怒目而视。 沈离夜分毫不让,冷哼:“秦大爷眼睛不好就去看!本侯从不强迫欢儿的意愿!” “你还敢狡辩!我今天拼了这条命也要打死你!”秦今歌怒气腾腾。 慕云欢听得心惊,快步进了正堂,看见秦今歌和沈离夜各自占据了一半地盘,侯府的侍卫和秦府的暗卫守着各自的主子。 第164章 慕云欢的亲戚来了 “欢儿不能嫁给你!” 平日看着成熟稳重的秦今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一见了沈离夜直接火冒三丈。 “本侯娶不娶的,不由你说了算!” 沈离夜还是沈离夜,和秦今歌对峙,气势暴戾阴郁直逼秦今歌面门。 慕云欢刚迈步进来,听见两人的对话,拧着秀眉又无奈扶额。 怎么一提到她,这两男人就要掐架,她到底算是当事人还是旁观者啊? 她都没弄明白这俩人怎么掐起来的! “我说欢儿不能嫁你!我不会让欢儿嫁给你这种人的!”秦今歌本来没这么敌对沈离夜,今天之前也只是不服自家宝贝女儿对他那样好,有点吃醋罢了,再加上沈离夜这小子嘚瑟得实在欠揍。 但谁知道他今天一进侯府,听见他们无意之间的讨论,秦今歌瞬间就爆炸了。他虽想揍沈离夜,但将慕云欢放在侯府他也算是安心的,谁知—— 沈离夜竟能对欢儿做出那等事情! 他作为父亲,如何能忍? “呵,本侯要娶的人,这世上无人能够阻拦!”沈离夜眉眼疏冷,浑身萦绕着冰冷的戾气。 因为慕云欢,沈离夜少不得要敬他三分。 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妄图离间他和欢儿,那这岳父他不认也罢! 沈离夜要娶慕云欢,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你对欢儿做出那样的事情,你可有半分尊她的意思?日后我家欢儿定会在你定北侯府受尽欺负!”秦今歌越想越气,神色严肃怒声道:“也许我拼权势,我是比不过你,但我身后是成国公府,欢儿是我成国公府嫡小姐,你若敢逼她半分,我拼了性命也要和你斗到底!” “你要斗,本侯陪你斗。”沈离夜眸光幽冷阴鸷,薄唇轻掀:“本侯奉陪到底。” 慕云欢在旁边听得越来越懵,不是她破坏气氛,她就想问这俩咋还放起狠话了? 秦今歌纵使被陷害了十几年,隐忍蛰伏十几年。但身上锋芒气势一旦放出也绝非常人能比。 当初的成国公府小公爷,不仅是汴京城第一公子,无数世家子弟的榜样,更是先皇极为重视的人,一篇《东山赋》名震七国文人学士,甚至说是一时之潮流,文人骚客写了无数《东山赋》,至今无人能得其五分精髓。 他那一身气场也是很少有人能比的。 但可惜,眼下面前站的是沈离夜,唯一七国都统一尊称一声侯爷的人。 两人对峙,谁也不让谁,看那架势怕是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慕云欢及时叫停,站在正堂中央,不解地问:“大宋国过年的传统是打架?” 她一出声,两人的气势自动就弱了些,但依旧很有默契的沉默。 见没人说话,慕云欢瞧了他俩两眼,“那就是汴京城过年的传统是打架?” 沈离夜和秦今歌继续沉默,答案显而易见。 没有哪个地方过年的传统是打架这么离谱的事情。 “那你俩打什么?”慕云欢的确不解,继续真诚发问。 对面慕云欢的灼灼目光,沈离夜薄唇轻掀:“本侯要娶你,别说是秦大爷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理直气壮,气势更足,慕云欢一愣,一时还反驳不了:“话是好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吓人呢。” 感叹完,她一本正经地望向秦今歌,那眼神明摆着等他的解释。 对上自家宝贝女儿,秦今歌气势自动降了大半,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开口:“他都敢让你未婚先孕了,欢儿听爹的,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咱不能要!” 此话一出,慕云欢人都听傻了,音调都高了些:“未婚先孕,你听谁说的?” 这么一听,她算是明白了。 原来秦今歌态度大幅度转变,是以为沈离夜逼迫她。不仅有了夫妻之实,更是未婚先孕了,他着急要护着她,认为沈离夜欺负强迫了她。 一时之间,心底很温暖,但是—— 她真的想知道未婚先孕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怪不得,今天一路上她被人当成国宝瞧着,再想袭月的话。难不成整个侯府都以为她是怀孕了吧? 在场定北侯府的人都笑了。 秦今歌越说越气愤,怒声道:“莫要辩解,我今日听得明明白白的。欢儿虽然现在还不愿意认我这个爹爹,但休想有人想要伤害她半分!” 沈离夜心中虽也不解,但面对秦今歌气势半分不减:“本侯什么时候辩解了?” 慕云欢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沈离夜,圆圆的眼睛里大大的疑惑。 不是,她昨天晚上不就是和沈离夜亲得久了点,亲的多了点,怎么就成未婚先孕了? “你!你如此对待欢儿,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秦今歌是文武双全,但不会骂人,他一般直接动手。 被沈离夜噎了,秦今歌立马劝说慕云欢:“欢儿,这种男人不要能要!万万不能要。” “我没身孕!”慕云欢一声吼,正堂彻底安静。 沈离夜冷哼一声:“本侯从不会强迫欢儿半分。” 秦今歌: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袭月:什么?我的小侄儿,我那么大个小侄儿怎么就没了? 侯府众侍卫:什么?小侯爷没了? 慕云欢双手抱臂,望向秦今歌:“你听谁说的我未婚先孕?” “我今日一进来就听见他们说的。”秦今歌望向定北侯府的侍卫们。 “说吧,你们谁造的谣?”慕云欢问。 一众侍卫们齐刷刷地望向若耳,给孩子直接看懵了。 慕云欢望着若耳,“来,开始你的表演。” 若耳急忙解释:“夫人,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不是我,我没造谣,都是临风跟我说的。” 沈离夜和慕云欢的眼神随即落在临风身上,临风直接紧急避险:“侯爷,夫人,跟属下没关系啊,属下只是说夜色太晚,夫人侯爷应该要就寝了。” “不是,你小子又骗人,你明明说的是去见周公。”若耳一本正经地说:“那不就是周公之礼吗?既然周公之礼都行了,那小侯爷可不就是指日可待了吗?” 慕云欢无奈扶额,好家伙这谣言就是一个一个传出来的,最后越传越离谱,最后直接成未婚先孕了。 “小若耳啊,有没有可能见周公和周公之礼不是一个意思啊!”慕云欢说的若耳红着脸不敢抬头。 沈离夜语调冰冷:“自己去领罚。” 若耳耷拉着脑袋应了:“是,属下这就去。” 侯府的规矩,恶意造谣者,鞭二十。 慕云欢多少知道那些责罚,看着若耳不忍心道:“他也不是恶意,也不是有意的,别打鞭子了吧。” 她扭头看向沈离夜,他睨着若耳:“你如今倒是找到了好靠山。” 言语中怨气冲天,他虽未置可否,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是同意了。 若耳瞬间挺胸收腹:“谢谢夫人,果然侯爷说的没错,夫人就是这世上心地最善良的姑娘,长得也是最好看的,这世上就没人能和夫人比!” “停停停。”慕云欢笑着道:“鞭刑虽然免了,但是你这起哄确实太积极了,就罚你写八百字检讨,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错误。” 若耳愣了:“检讨是什么?” “就是让你把自己的错误认真写下来,剩下的你就自己去琢磨吧。”慕云欢微扬了扬下巴,笑得狡黠:“八百字嗷,要是有一句重复的话,要重写的哦……” 旁边侍卫们一听,满眼心疼和同情地看向若耳。 “夫人……要不然我还是去领二十鞭子吧,您叫我打打杀杀那轻而易举,让我写检讨您还不如打我呢。”若耳苦着一张脸回答。 慕云欢摇头:“不行,府里如今体罚太严重了,动不动就是打打杀杀的,这样不行,我们用文明点的责罚,日后你们都是,若是犯了错,根据程度定责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3节 众侍卫都快哭了:“夫人!!属下们都觉得鞭刑挺好的……” 大不了疼个几天就过去了,让他们一群武夫写检讨,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嘛! 慕云欢笑得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不然,你们今天提前体验体验?” 众侍卫齐齐摇头:“夫人,这还是不了。” 她歪头问:“那我的提议好不好呢?” 众侍卫顶着苦瓜脸:“好!夫人英明!” 说完,他们都齐齐望向沈离夜,祈祷着自家侯爷能救救他们。 谁知沈离夜满眼粘腻地望着慕云欢,语调温柔含笑:“夫人英明。” 好嘛,众侍卫心碎一地。 侯府不成文规定,惹侯爷也不能惹夫人! 秦今歌将侯府众人的相处尽收眼底,看到众侍卫对慕云欢都极为听话,甚至说得上是熟稔,像是关系很好,他是惊讶的。 他是什么人,这点事当然是拎得清,看得明白的。 属下对慕云欢的态度,极大程度是取决于沈离夜对她的态度,如此一看沈离夜对自家宝贝女儿的态度应该是极好的。 未婚先孕也解释了,只是谣言。 但是,他真的很不爽! 他那么大一个宝贝女儿还没来得及捧在手里护着呢,还没认祖归宗就要嫁人了。 还被女婿挑衅了不知道多少次。 “哼,就算是这样,你想要娶欢儿,也要看你表现。”秦今歌依旧傲娇。 总不可能让他这个老丈人拉下老脸来认错吧? 那也太丢脸了…… 沈离夜硬邦邦地噎回去:“本侯和欢儿的婚约,秦大爷应该上奏皇上。” 言外之意,皇上钦赐的婚约,你该去找皇上说。 秦今歌抿了抿唇,反唇相讥:“皇上的婚约定的是你和江州慕府的大小姐,不是我成国公府的嫡大小姐,定的是慕云欢,不是秦云欢。” 面上秦今歌骄傲平静得要死。 实际上,死小子你服个软会死吗?你服个软我这个岳父不就也能松口了吗? “那又如何,圣旨在本侯手中。”沈离夜眉眼疏离。 “篡改圣旨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敢?”秦今歌气得不行,这死小子和他杠上了?给个台阶他不就下了吗? 沈离夜伸手握住慕云欢的柔荑,薄唇轻勾:“你有证据吗?” 秦今歌气结,咬牙道:“你,你岂能如此不要脸?” 慕云欢无奈扶额,她真的是醉了,怎么一会儿不说,一言不合又要掐起来了呢? 她正要阻止两个人茬架,一侍卫直接跑了进来:“小公爷,府中出事了!” 慕云欢和沈离夜一瞧,是生面孔,应该是成国公府的人。 秦今歌脸色正难看,沉声道:“直接说!” “有人找上门来,说……说是大小姐的亲戚,来看望大小姐的!”那侍卫神色严肃地禀报。 慕云欢秀眉微拧,她有个屁的亲戚啊,就一个亲爹找了十几年现在才找到。 等等! 她就算真有劳什子的亲戚,为什么之前找了十几年,一个没找到,现在她一找到了秦今歌,就突然冒出来了? 眼下冒出来,恐怕是有人瞧不惯她,要拿她的身世做文章。 阻止她认祖归宗,不想让她成为成国公府嫡小姐! 在场三个人都是人精,她想明白了,秦今歌和沈离夜定然早就了然于胸。 秦今歌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走,回成国公府!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妄图陷害欢儿!” “临风,随本侯去。”沈离夜率着人就要去,被秦今歌拦住。 “你去做甚?”秦今歌剑眉紧拧,他去是给他添乱吗? 沈离夜眉眼生冷,萦绕着阴鸷的戾气:“动欢儿,本侯自然要去。” 刚才还争斗不休,看着就要茬架的两人,瞬间就统一了战线。 成国公府。 秦今歌不在,秦振勇只能强撑病体,出来见客。 他并不清楚慕云欢之前的事情,倒也没有多想,命人上了茶,温声道:“两位来找欢儿可是有何事?” 一男一女,男人是一个中年男人,一个寻常平头老百姓的打扮,神色局促惶恐。 而另一个女人,则是带着面纱,身形看着纤细,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草民……草民见过公爷,草民是云欢的伯父,旁边是云欢的堂姐,我们是一路打听到云欢在公爷府中,特地来投奔云欢的。”那自称是慕云欢伯父的中年男人开口了。 秦振勇剑眉微蹙,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可知道云欢的身世?” “云欢的身世?云欢有何身世啊?云欢是草民弟弟的大女儿啊!草民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刚出生的时候,草民就在弟弟家里,就这么一点点大,如今已经这么大了。”那中年男人颇有些感叹道。 “你肯定,云欢是你弟弟的亲生女儿?”秦振勇问。 第165章 耍猴戏 “公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草民没有太听明白,云欢这孩子虽说是脑子蠢笨了些,脾气火爆了些,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草民弟弟的女儿,草民定是要认的呀!” 那中年男人像是被秦振勇的话冒犯到,有些着急地开口:“是不是云欢做了些什么,什么地方得罪了公爷啊?云欢出门的时候,我就交代过云欢,说着汴京城不是江州,汴京城有得是有身份有背景的公子小姐,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做事说话一定要谨慎!我就知道她那样的脾气早就被她爹她娘惯坏了,出门一定会得罪人啊!” 秦振勇脸色不好看,一是因为他还病着,而是他实在没办法相信,眼前中年男人是慕云欢的伯父。 他没说话,满眼审视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想要在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不对的情绪。 可惜,并没有。 那中年男人见秦振勇没说话,着急忙慌继续道:“果然,这死丫头一得罪,竟是得罪到成国公府头上了。公爷您大人有大量,求求你不要和她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她还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小丫头,做事说话没有分寸的,还请公爷您放过她吧。” 秦振勇和慕云欢打过几次交道,多多少少也清楚慕云欢不是那等贪图富贵的人,那中年男人说的声情并茂。要不是他与慕云欢相处过,恐怕当真就相信几分了。 “未满十八?”秦振勇眉头微拧,严肃地问:“你怎么能够肯定她还未满十八岁?” 秦今歌出事,苏意欢从成国公府离开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八年,再过一个月,就是十九年了。 当初苏意欢没有半分异样,没有显怀,所以那时候应该是在头三个月。 若是按照时间来算,那孩子应该满了十八岁才对! 「公爷可不就是说笑了」中年男人脸上带着局促的笑容:“云欢是草民弟弟和弟妹第一个女儿,当初家中可是极为重视的,对我弟妹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当初云欢出生的时候,全家都在外面守着呢,可以说云欢这小丫头是草民看着长大的,当然能够肯定她还未满十八岁了!云欢的生辰是在春日三月,算起来还差三个月才满十八呢。” 秦振勇也是陷入了沉思,一再地在心里盘算时间,生怕是自己记错了。 “你放屁!”一声娇俏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慕云欢阔步走进来,冷眼瞧着那中年男人:“我活了这么十八年,还从未有过劳什子的伯父,你怕是找错人了。” 她这话说的直接。 “欢儿是我成国公府的嫡小姐,可不是你口中的死丫头!”秦今歌施施然走上前,座位与秦振勇平齐。 秦今歌回来了也平反了当年的冤屈,秦世恩又出了事情,那他必然就是未来的成国公。如今三皇子瞧了也要尊称一声小公爷的,他和秦振勇平起平坐,也是秦振勇授意的。 成国公府的下人立马主动忙活起来,麻溜地慕云欢上了座椅和茶水瓜果,各式各样一应俱全。 慕云欢看着面前的瓜子点心,后知后觉地瞧向秦今歌。 只见秦今歌朝她微微一笑,比了个口型:“好好看戏。” 这是要把这两个人当猴耍,让她在一旁好好看戏呢! 她哑然失笑,也没推拒,这事由秦振勇和秦今歌出面确实要比她解决名正言顺得多,能解决得更彻底。 不过,秦今歌也挺腹黑啊! 慕云欢吃了口海棠糕,眸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这身型瞧起来有些熟悉。 莫不是哪个熟人? “什么?小公爷怕是弄错了吧,云欢是我弟弟和弟妹的亲生孩子啊,怎么可能是您的骨肉?”那中年男人情绪激动地反驳。 秦今歌冷哼一声:“你就是自称欢儿伯父的人?” “回小公爷,草民正是。” “是从哪……”秦今歌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 那中年男人是个机灵的,立马就道:“回小公爷,草民是从江州来的。” “哦,江州,我想起来。”秦今歌像是经过他的提醒才想起来,疏离沉稳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女子身上:“她呢?” “她也是从江州来的,是草民的养女,也算是云欢的表姐。”中年男人笑得局促,却难掩话中的谄媚。 秦今歌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那中年男人笑容僵在脸上,“这一路上都听说了不少小公爷的事迹,方才见您气度不凡,是草民猜想的。” 秦今歌勾唇轻笑,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被他逗笑了,随即问:“你方才那么肯定欢儿的身世,来吧,拿出你所有的证据。” 那中年男人心底一咯噔,强装镇定:“小公爷的意思,草民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那就按照你们的进度来,说点明白的,你说欢儿是你的亲生侄女,可有证据?”秦今歌神色淡然,端着茶盏瞧着他:“若是没有证据,我便要叫大理寺来了。” 那中年男人被秦今歌一句话噎沉默了,什么叫按照你们的进度来!! 这年头有这么侮辱人的吗? “公爷!为何要叫大理寺啊!云欢的的确确就是草民弟弟的亲生女儿!草民方才在路上也听到了一些,说是小公爷有个流落在外十八年的亲生女儿,草民也不知道公爷的女儿在哪儿,但是云欢绝对不是。”那中年男人依旧倔犟地说着。 谁知,秦今歌根本不按他的节奏来,用杯盖撇了撇浮沫,“你说她是你的养女,不会这么巧是十八年前收养的,应该更不会这么巧是我流落在外的女儿吧?”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4节 “噗。”慕云欢正在吃海棠糕,听见秦今歌这话直接笑出了声,差点被嘴里的糕点噎住。 众人闻声都看向她,慕云欢大眼睛单纯得很,连连摆手:“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你们继续,我会憋住的。” 那中年男人直接被他说的演不下去,足足张嘴闭嘴了十几下,才咬着牙道:“小公爷说笑了!草民可没说这话。” 表面上还能忍住,那中年男人心里直接爆炸了。 什么东西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们这些做骗子,为他们这些大人物办事的? 秦今歌这是把他们当做猴耍呢,他这样真的显得他很呆啊! 慕云欢还笑?更离谱! 他们明明是来诬陷她的身世,阻止她认祖归宗的好不好? 诶,他们能不能认真一点! 真的有被冒犯到! 秦今歌撇嘴:“你方才在这儿和这老头儿说了弯弯绕绕这么大一堆,不就是想要说欢儿的身世不对,根本不可能是我的亲生女儿吗?你们既然想要反驳欢儿身份,倒是拿出证据啊!你们总不是傻子,没有伪造任何证据就来了?” 那中年男人整个人都被秦今歌说僵住了。 他是被当猴耍了? 慕云欢看着憋笑憋得肩膀颤抖,他们不知道并蒂双生蛊的事情。 并蒂双生蛊只能用于血亲,一个并蒂双生蛊就已经咬死了她和秦今歌的血缘关系,根本不需要任何查证。 他们要歪曲她的身世,秦今歌可不就是在看猴戏吗? 见中年男人沉默着了片刻,才道:“小公爷,民间有一种法子,是能够查证了两人之间有无血缘关系的,若是小公爷不介意……” 秦今歌十分配合地摆了摆手:“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来人,准备一碗清水。” 被秦今歌打断的中年男人牙都快咬碎了,他连是什么方法都还没说,他还没说是滴血认亲啊,在怎么就准备上清水了? “怎么还磨牙了呢,我回答快了是吧?行行行,你先说滴血认亲,我再命人准备。”秦今歌一本正经地说。 中年男人:……到底谁是反派啊!!秦今歌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啊!明明都知道我的意图,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慕云欢笑得扶额,真的是场好戏,瞧不出来秦今歌还有耍猴戏的天赋。 只见那中年男人深呼吸一口气,顽强道:“小公爷不负英名,确然是滴血认亲。” 要不是他收钱替人办事,他才不受这档子气。 “听见了吗?都准备准备,要滴血认亲了。”秦今歌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莫名其妙就是带着一股子嘲讽的意味。 那中年男人脸都快被秦今歌气青了。 很快,成国公府的下人就将清水准备上来了。 慕云欢刚吃了两块海棠糕,喝了口茶水,正打算起身去滴血来着,只听见秦今歌沉稳的嗓音传来:“欢儿你莫要滴血。” 秦今歌眉眼疏离,“我来即可。” 他才舍不得自家欢儿受伤! 那中年男人又愣了:“小公爷,您不是想知道云欢的身世么?云欢怎么能不滴血呢?” “我说不用就不用,废什么话。”秦今歌完全忽略了他的表情,完全掌握了主动权,睨着他们:“让她来。” 中年男人:“是!” 那蒙面女子滴了一滴血,秦今歌滴了一滴血。 不过片刻,两滴血竟是完全相融! 那中年男人看准时机:“小公爷!你和小女的血相融了,那也就是说她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呐!” “哦,是么?你的女儿要认别人做爹了,你就那么开心?”秦今歌完全没反应。 慕云欢忍俊不禁,这个嘴毒得哟,跟沈离夜叛逆的时候有的一拼。 秦今歌瞧了一眼被气愣了的中年男人,直接扯过旁边一个下人的手,用针一戳就滴了一滴血。 不多时,又相融了。 他果断地拉了另外一个下人,滴下去的血依旧相融。 秦今歌抬眼望着他,冷笑道:“你这姑娘不仅和我有血缘关系,和他们也有呢!” 那男人直接脸色都被气得扭曲了,“这……可能是……” “是水有问题了是吧?”秦今歌冷笑一声,跟逗傻子一样,最后扯过秦振勇的手,也滴了最后一滴血。 诡异的是,秦今歌和秦振勇的血并没有相融,反而是和那两个下人的血相融了! 秦今歌扯唇,讥笑:“我爹不是我爹,这几个下人都是我儿子,当真是个不错的好法子!” 一句话,讽刺气息爆棚。 “我算是瞧明白了,你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你就是不戳穿,逗傻子玩呢是吧?”那中年男人直接被气炸了,这窝囊气他受不了! 秦今歌从善如流,挑眉道:“就是把你当猴耍又怎么?” 慕云欢也点头,笑着夸奖:“挺敬业的。” 明明知道在戏弄,还能忍这么久。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眉目生硬:“来人,给我将这两个骗子捆起来,上交大理寺!” 那中年男人一听见大理寺,气焰一下就消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小公爷,嫡小姐,我知错了,确实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我也是拿钱办事啊!我们当真不是有意想要陷害嫡小姐和您的!我们是收钱办事,而且对方我们也惹不起,只能够按照她说的去做,求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一旦进了大理寺,还有没有命出来都是一回事啊!” 秦今歌像是听见了笑话,挑了挑眉发问:“平头老百姓?” “不不不,我们虽然之前也做过一些……昧良心的事情,但我可以指天对地的发誓,绝对没有害过一条人命,也也也算得上是平头老百姓吧……” 秦今歌冷笑一声:“你若没做过亏心事,你会怕进大理寺?” “我……我,我倒是不害怕进大理寺,只是对方不想事情闹大……”那中年男人解释道。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老老实实说出是谁让你到成国公府闹事,我就放过你这一回。”秦今歌语气平稳冰冷。 “是是是,我说我说,是丞相府的管事嬷嬷找的我们,找人从江州把我们搜罗起来,说有一个事情让我们办,然后……就是这样了。”那中年男人对着秦今歌如刀的目光,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 秦今歌冷笑一声:“丞相府,好一个丞相府,仗着三朝元老,还以为我成国公府当真怕了他!” 在问的时候,慕云欢的目光一直在打量那个蒙面女子。 这个身形,像极了慕思思!! 第166章 混合双打 “她是谁?” 慕云欢拦住那两人。 当初沈离夜将慕周烨所有的罪证交上去,江州首富慕家一夕之间毁于一旦,慕思思从那时便失去了所有的行踪,她本打算离开江州了再查,但就被沈离夜绑来汴京。 那中年男人闻言,认真瞧了瞧蒙面女子,像是倒豆子交代道:“我不认识她!我们都是从江州搜罗起来的,那人只让我带着她来成国公府,说是只要能滴血认亲,她就有办法,一切就交给她,我不需要再管了。公爷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她,你们要送把她送到大理寺,别送我!” “这位姑娘身影窈窕婀娜,我倒是很好奇身段这样好的姑娘,面纱下该是长的如何一张秀美的容颜?不如姑娘取下面纱,让我一睹容颜?也算是今日你到我成国公府闹事的赔罪了。”慕云欢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问道。 “早年间家里起了一场大火灾,烧伤了脸,容颜尽毁。如今带着面纱也是怕貌丑无盐吓到别人。”那蒙面女子终于开口了。 那女子说话的声音极其奇怪,苍老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又低又嘶哑。 慕云欢莞尔一笑:“无妨,不论是何等容颜我都曾见过,姑娘放心取下面纱便是。” 她越是推拒,她就更加怀疑是慕思思。 那女子不动。 “哎呦,你倒是取呀!”那中年男人看着都替她着急,急得拍大腿:“你可别想不明白,那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知道死过多少人的,不就是取个面纱,又不会少块肉!”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只要让她看看脸,就不追究今天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为何,那蒙面女子就是铁了心地不取,直言道:“我去大理寺!” 慕云欢轻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下人们就将她控制住,她扯下那面纱,才看清了些。 那是怎么样一张脸! 额头以下的大半张脸上,全是坑坑洼洼的烫伤疤痕,看着极为狰狞。 但那双眼睛,应该不是慕思思,慕思思从未用那样平静的眼神瞧过慕云欢。 慕云欢眉头轻拧,应该是她太草木皆兵了,慕思思不可能不恨她的:“带去大理寺!” 等人都走了,秦今歌才问:“怎么了?那女子可有蹊跷?” “没有,应该是我的错觉。”她摇了摇头,看了看若耳:“阿七人呢?” 秦今歌眉梢轻挑:“怕是有好戏瞧了。” 不得不承认,沈离夜那臭小子确实腹黑,这种有仇必报,从不过夜的作风他还颇有些欣赏。 慕云欢也没管沈离夜的去向,直接去了红袖招。 有人要害她,那这个年丞相府也别想好好过。 她记得,方丞相养了个外室,更有上位之心。 就给她个机会。……与此同时,丞相府。 安宁公主眯了眯眼睛,眸光阴冷:“你是说,秦振勇和秦今歌不仅没有怀疑慕云欢的身世,反而更加信任她了?” 她的贴身婢女杏花,有些畏惧但还是点头:“回公主,是的,现下那两个人已经被送去大理寺了。” “也就是说,本公主此番不仅没有害到慕云欢,反而是帮了她?”安宁公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太过阴冷,吓得杏花都下意识地颤抖。 “说话!怎么不敢说了?”安宁公主尖细的嗓音响起,随手抽出头上的玉钗就猛地扎在杏花的肩膀上。 杏花单薄纤细的身板不停颤抖,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看着安宁公主的动作下意识地躲过去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5节 却不想,彻底激怒了安宁公主,她怒吼:“慕云欢将本公主害成这样,本公主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你都敢躲了?” 安宁公主心中又恨又急,等过了年慕云欢认祖归宗,成了名正言顺的成国公府的嫡小姐,那她怕是马上就要和行止哥哥成亲了。一旦到了那时为时已晚,再怎么也拦不住了。 她一定要抢在他们成亲之前,阻止慕云欢认祖归宗! 杏花脸色苍白,啪嗒一声跪在安宁公主身边求饶:“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奴婢怎么敢躲!公主打奴婢是瞧得起奴婢,是信任奴婢的,奴婢不会如此不识好歹的!” “你知道就好!”安宁公主一脚就将杏花踹开了。 杏花根本顾不上疼,连跪带爬到了安宁公主脚边,连连求饶:“公主息怒,这次虽然没有离间慕云欢和秦今歌的关系,但好在是丞相夫人派人下的手,就算到时候大理寺的那两个人扛不住招了,也和公主您没有关系!” 安宁公主看着杏花那像狗一样,倏地阴冷地笑了,她伸手轻轻抚上杏花的脸:“真是条好狗。你知道本公主为什么将你从那么多新进宫的小宫女提拔上来吗?” “能伺候在公主身边,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杏花不清楚为什么安宁公主会将她提拔起来,只能违心地恭维她。 她才进宫半个月就被安宁公主提上来当了贴身宫女,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要飞黄腾达了。殊不知到了安宁公主身边,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安宁公主喜怒无常,甚至时常会发作疯病,她但凡有些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打她出气,打到如今杏花只听语气,便知道自己要被毒打了。 “当然是因为你这张脸啊,怪只怪你竟然和慕云欢那个贱人长得有六分相像,每次你像一条狗跪在本公主的脚边,就好像慕云欢那个贱人也匍匐在本公主的面前。”安宁公主笑得疯癫阴冷。 说着,安宁公主又要开始打杏花。 一个丫鬟急忙跑进来禀报:“公主,夫人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安宁公主忍了忍气,脸上转变为担心单纯的笑容,问道:“祖母怎么了?你与我细细说来。” 温柔的模样和方才的疯子判若两人! 那丫鬟心里还感叹安宁公主对待下人没架子,很善良,想起正事急忙道:“夫人和外室打起来了!” ……皇宫。“啪!” 苏舜直接拍案而起,手里的册子猛地摔在地上。 沈离夜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根本瞧不出来是他狠狠参了方丞相一本。 王公公弯着腰正要走上去捡,只听见苏舜一声吼:“谁敢捡?!纵容子弟强抢民女,如此目无王法,方儒之,当真是一个好三朝元老,让他给朕滚进来!” “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请丞相大人进宫。”王公公吓得浑身一抖。 他跟着皇帝这么久,鲜少瞧见苏舜这般暴怒的模样。 说起苏舜暴怒,实在是沈离夜挑了个极好的时候。 沈离夜进宫时,苏舜正在永寿宫守着楚眉你侬我侬,正贴着楚眉听胎动,硬是被沈离三番五次拽出永寿宫。 一年到头,苏舜好不容易才有这几天休沐,这一被打扰,换谁谁不暴躁。 方丞相一进御书房,一茶盏迎面就砸上了额头,给他砸懵了:“皇上,微臣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还请皇上息怒。” “息怒?你还敢叫朕息怒?你瞧瞧你干的事情,哪一件能让朕息怒啊?!”苏舜身穿龙袍双手叉腰,一本奏折直接扔到了方丞相的面前。 方丞相急忙拿起那奏折,快速看了一遍,心中一咯噔! 此事是他那不成器的侄儿做出来的,他明明已经用钱财封了那姑娘的嘴,让她改了口供是自愿的,已经解决了! 怎么突然东窗事发了? 几乎是呼吸之间,方丞相立马望向旁边的沈离夜。 是他! 只有暗羽卫能将这种事情都查出蛛丝马迹! 却不想,沈离夜施施然瞧向他,微微挑眉,满眼的轻蔑。 沈离夜抿唇,云淡风轻地开口:“朝中皆知,方丞相是最为规矩,最为克己守法之人,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一开口,直接嘲讽意味爆炸,方丞相脸都被气红了。 “他?他克己守法个屁!给朕说,你认是不认?”苏舜从永寿宫出来就很暴躁,现在是半点不留情面。 方丞相忍着气,看向苏舜解释:“还请皇上明察,这奏折上的记载确有此事,但有真有假,并不是全部属实啊!!微臣那侄儿确然是无能了些,也确实是混账了些。但他没有那样的胆子敢做出强抢民女这等目无法纪的事情。两年前,我那侄儿确实是带回了一个姑娘。但事发之后,微臣也问过那姑娘,那姑娘完完全全是出于自愿的!微臣知道这等事情会污了皇上的耳朵。但双方都是自愿的,如何能够算是强抢民女啊!” 见苏舜没说话,方丞相继续补充:“再者那女子打扮妖娆风骚,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说不定还是流连勾栏的青楼女子,她自己也承认了是自愿,强抢民女的罪名微臣实在是不敢认啊!” “方丞相此话真有意思,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方丞相查不出来么?”沈离夜薄唇轻勾。 “定北侯今日不应该在此地吧?两年前的陈年旧事,在大理寺早已经结案了的事情,也是拍板定棺了的事情。如今突然挑起事端,莫不是定北侯刻意挑拨,公报私仇?” 沈离夜眉眼疏朗,云淡风轻道:“本侯和丞相,有什么私仇么?” 方丞相被他噎住,才对苏舜道:“皇上明察,那姑娘长相妖媚,作风风骚,并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而且她是自愿的,不管从哪一点都不算是强抢民女。” 沈离夜邪笑:“怎么?那姑娘长得漂亮了些,所以就不是好人家的?人家姑娘被你侄儿抢了,难道还是那姑娘长得太过漂亮,所以才会遭此劫难是么?!所以错在那姑娘长得太漂亮,而不是你侄儿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太大的心机,实则是猛地往苏舜的伤口上撒盐! 苏舜一听方丞相这话越发怒了,当初朝堂文武百官,就是如此辱骂议论楚眉的! “行止,给朕把人带上来!”苏舜脸色阴沉难看。 很快,那名姑娘就被带上来了。 那姑娘开口直接坐实了:“回皇上,民女根本不是自愿!是被强迫的!两年前民女已经定下了亲事,怎么会主动做出那等不忠之事?那人以丞相府的名义,将民女抢了去,对民女行了不轨之事。民女拼死将此事告上大理寺,却不想方丞相却以民女家人的性命威胁,民女实在无奈,四下求助,走投无路之下才承认是自愿啊!” “你休要信口雌黄!当年签字画押的字据还在大理寺压着,你若是有半句话虚假,那可就欺君之罪,不只你全家,连九族都没了!”方丞相铁青着脸开口制止。 却不想,那姑娘壮士断腕道:“皇上,民女绝无半句假话!若有假话,民女愿以性命相抵!” 方丞相没想到根本吓不到那姑娘,一时脸都气白了。 那姑娘说完,就被王公公带出去了。 苏舜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方儒之,你是三朝元老,朕瞧你是心思太大,妄图在汴京城只手遮天了?” “皇上,微臣万万不敢!还请皇上莫要听信贱人的挑拨之言!”方丞相跪在地上,没了平日的架子,狼狈地开口。 苏舜不信他,冷笑着转了话锋:“方儒之,听说自从皇后离了宫,你的身子便不太好了?” 话锋变得太快,方丞相已经猜想到苏舜多半信了沈离夜。 “谢皇上关心,微臣甘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区区病痛万万耽误不得公务。”方丞相低着头急忙开口。 苏舜笑意不达眼底:“你是三朝元老,是大宋国的大功臣,朕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你!” “皇上抬举,微臣万万不敢如此倨傲!”方丞相脸色发白。 “既然你身子不好,杖责二百也就免了,回府休息一段时日吧,什么时候病好了再来上朝也不迟,丞相之职暂时交于行止,你放心休息!”苏舜一把拍在方丞相的肩膀上,说完拂袖便走。 方丞相脸色煞白,还想说话,却不想苏舜半点也不给机会,直接赶人! 苏舜眼外之意,是要将他丞相之职架空!不得苏舜的示意,他根本无法回朝,让沈离夜暂代丞相之职! 沈离夜恐怕越发强势! 沈离夜居高临下地睥睨他,“皇上下令了,丞相不想遵旨么?” 他敢说不吗? 方丞相咬牙站起身,一瞬间像是老了三十岁,忍气吞声和沈离夜一同走出御书房。 “我并不记得近日有何处招惹过侯爷?”方丞相如今并无实权,说话都低声下气了。 沈离夜挑眉:“确实没有。” “那为何?”方丞相问。 沈离夜邪笑:“出嫁从夫,若是妻子有错,丈夫自然已经全力承担,本侯祝丞相过个好年。” 一语双关,沈离夜拂袖便走。 方丞相在原地沉思片刻,扭头问管家:“今日京中可发生了什么?” 管家禀报:“回老爷,成国公府有亲戚上门,说是侯夫人并不是成国公府的血脉。” “夫人呢?”方丞相眯眼。 “夫人今日如常,但昨日派了人去了江州,目的不详。”管家如实说。 方丞相气得铁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怎么敢,怎么敢去招惹沈离夜的女人?! 怪不得,沈离夜铁了心要害他! 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 “回府!”方丞相气得甩袖。 可惜,方丞相刚踏入府门,就瞧见一院子里的女人正扭打在一起! 顿时脸色气得扭曲! 第167章 安宁又生一计,除夕宫宴 “住手!” 方丞相几乎是怒吼出声。 丞相夫人和那柳外室扭打在一起,扯头发扇耳光的早已经没了理智。 这一声吼,她们哪里听得见? 柳外室之所以能够赢得方丞相的喜爱,多半就是因为她柔软不能自理,从不介意在方丞相面前示弱。 而丞相夫人出身名门,从小就是被宠爱长大的,难免养出了骄傲要强的性子,不管对错鲜少在方丞相面前服软,也从没温柔,可以说是和方丞相争强斗胜了一辈子。 也许正是因为丞相夫人太过要强,方丞相才这样喜欢温柔贴心的柳外室。 柳外室一连被丞相夫人扇了好几个巴掌,正眼冒金星好巧不巧就看见了脸黑如锅底的方丞相,正要反手的动作都顿住了,急忙装作柔软,宁愿让丞相夫人骑在她的身上打。 方丞相一瞧丞相夫人坐在柳外室的身上,那模样泼辣粗鲁至极,嫌恶道:“给我把她们拉开!” 下人急忙上前阻拦,将丞相夫人和柳外室分开。 柳外室一连被丞相夫人用力扇了好几个巴掌,七荤八素地被丫鬟扶起来,哭哭唧唧地朝方丞相扑了过去:“老爷……妾今日只是来府中送东西的!” 丞相夫人一瞧见脸色阴沉的方丞相,整个人都傻了。 方丞相一看柳外室那张娇媚的脸上满是鲜红的巴掌印,一联想到刚刚她被欺负的画面,越发怒了:“贱妇!”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6节 因为她惹上定北侯夫人,害的他被皇上那样责骂,更是强行停职,方丞相如何能够不怒? “老爷,明明是这个贱人先对我动手的!”相比于柳外室,丞相夫人昂头挺胸,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若是老爷不信,大可以问问刚才在场的下人。” 方丞相看着丞相夫人高傲强硬的模样,越发来气,上前就是一巴掌! “我亲眼看见了,你还要如何抵赖?如月如此善良温柔的人,她自知身份低贱,一直不肯随我回府,你瞧不惯她,她便一直躲着你,为何你要咄咄逼人至此?!”方丞相怒吼出声。 丞相夫人捂着侧脸,气红了眼:“她让着我?她不过是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她一个见不人的外室,活该躲着正室夫人!” “贱妇!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怎么还有脸这么强硬?!”方丞相厉声质问。 丞相夫人愣了,望向旁边的管家。 管家也无奈,叹气道:“夫人,今日老爷被皇上责骂了。” “我不止被皇上责骂,还要停职回家,被迫修养,都是因为你自以为的好计划!都是为了你那可笑的脸面!我多次警告过你,沈离夜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你千万不要再招惹他,皇后娘娘的例子还不够警告你吗?你倒好,不仅招惹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主意打到那个女子身上!你有没有点脑子?!” 方丞相指着丞相夫人的鼻子一通怒骂。 丞相夫人再维持不住那一身的骄傲,直接摔坐在座椅上:“停职回家,被迫修养……” 方丞相现在名存实亡,她们荣辱一体,连带着她在京中夫人中都要被人瞧不起!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那陷害慕云欢的计划闯下了多大的祸! 安宁公主在旁边听着,心中越来越嫉恨。 行止哥哥为了她,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这般的偏爱独宠,本该是属于她的,却被那个贱人抢了! 她一定要将行止哥哥的偏爱夺回来。 丞相夫人呆坐在原地,被方丞相赶去了祠堂吃斋念佛。 第二日,丞相府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方丞相竟是全然不顾丞相夫人的脸面,公然将柳外室迎进了府中养着。 “公主,老爷这样对丞相夫人,如此宠妾灭妻,咱们要不要帮帮夫人?”杏花瞧着铜镜里安宁公主的表情,小心试探着开口。 “帮?如何帮?祖母祖父都是要强的人,祖父心中根本没有祖母的位置,就算本公主勉强让他们关系缓和,也改变不了什么。”安宁公主欣赏着铜镜中自己那张清秀漂亮的脸庞。 “只是夫人现下已经到了祠堂,恐怕短时间之内无法再有下一步动作了,那我们应该如何?”杏花猜度着安宁公主的心思。 “这把刀既然没用了,那就换下一把刀。”安宁公主不甚在意,笑得阴冷:“御史家的小姐不是一向仰慕行止哥哥么?她的舞京中人人称赞,既然如此本公主就给她这个机会,宫宴献舞让她去吧。” 杏花不懂,只能应声:“是。” “杏花,你说一个成了亲的女子,最怕的什么?”安宁公主问。 杏花咽了咽口水,小心道:“当然是怕夫君的心中没有自己。” 安宁公主勾唇笑了:“是啊,若是让慕云欢知道,行止哥哥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你猜她会如何?” “慕姑娘…应该会很伤心的吧。”杏花心中生出些悲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慕云欢。 “她伤心,本公主可不就开心了吗?”安宁公主神色逐渐扭曲。 一想到慕云欢得知时狼狈凄惨的样子,她顿时畅快了。 慕云欢,行止哥哥是骗你的。 他所有的情意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不爱你! 哈哈哈!…… 汴京城这个年过的着实热闹。 一是方丞相自请回府休养,原本丞相一职是让沈离夜暂代,他给苏舜上了书表,推举了秦今歌暂代丞相一职。 秦今歌的官职,苏舜本就难办,如今沈离夜这么一提醒,正好是给了他一个好办法。 若是秦今歌能展现出才能,那再将他封为大学士也就合情合理了些。 第二件让汴京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方丞相养的外室和丞相夫人之间发生的三两事。 “听说是那日丞相夫人彻底惹恼了方丞相,第二日外室就被方丞相光明正大地接进了丞相府养着。啧啧啧,正室夫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外室被接进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方丞相那外室倒是一直有听说,怎么突然就接进府里了?” “我听说啊,是昨日丞相夫人和外室掐了一架,才惹怒了方丞相,具体的你听说书不就得了。” “只见丞相夫人一把抓住那女子的头发……”台上说书先生说得眉飞色舞,像是当时在现场一样,说的真真儿的。 将百姓的讨论尽收耳中,慕云欢给南星递了杯茶:“怎么样,这场书够精彩吧,我说了不会让你无聊的。” 南星听得津津有味,点头如捣蒜:“丞相夫人啊,我和她打过两回交道,和皇后那个老巫婆一样不好对付,好像看谁都不顺眼,天底下只有她们家安宁是公主一样!要不是她们是苏怀瑾的母后和祖母,本公主还懒得搭理她们呢!” 慕云欢勾唇笑了:“能指名道姓叫苏怀瑾的,也就你了。” 南星撅了撅嘴,小脸粉嘟嘟的:“他非要让我叫什么子言,那我叫苏怀瑾都叫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嘛。” “他是想要让你更亲密一点叫他。”慕云欢喝着茶。 南星俏脸粉红,娇俏道:“管他呢。不过这家酒楼的老板有志气,连方丞相家的事情也敢拿出来议论。” 慕云欢不以为然道:“我让他们说的,连那说书先生的词儿都是我写的,我可不怕他。” 朝慕云欢比了个大拇指,南星点赞,随即感叹道:“想不到这大宋国过年的时候还挺热闹的,听说今儿晚上汴京城里有朝会。到时候灯火通明、昼夜不熄,花灯、舞龙舞狮、歌舞表演,平日见不到的东西都有呢!咱们今儿去看吧?” “太子殿下会准许你和我看?”慕云欢笑着打趣她。 南星脸色越发红了:“他准不准是他的事情,和谁看是本公主的事情,反正他也没说要娶我呢。” “他还没说?”慕云欢有些诧异,原本北疆国进京本就是为了和大宋国结秦晋之好,南星是最小的公主,彼时三皇子不在,苏舜将南星送进东宫,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而且瞧着苏怀瑾对南星并不是毫无情意。 “他没说,我也就乐得自在,说不定他什么时候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能让我回北疆国了呢!”南星笑着,瞧着并不在意,随即又很快地转移话题:“今晚上有除夕宫宴呢,娘亲你不去吗?” 慕云欢无奈抿唇:“叫姐姐。” 南星听话地点头:“姐姐。” “今晚阿七要守着宫宴,要带着暗羽卫打点上下,我也就懒得去了。”慕云欢回答。 她可和阿七约好了,宫宴一结束,他就出宫和她看花灯的。 ……宫宴上。 觥筹交错,好一副欣欣向荣热闹和谐的场景。 沈离夜身着暗红官服,腰上挎着绣春刀,苏舜赐了座。 苏怀瑾坐在他身侧,低声道:“啧啧啧,你也不瞧人家一眼?” “嗯?”沈离夜眉眼疏冷,望向苏怀瑾。 苏怀瑾朝面前领舞的女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瞧过去:“御史大人家的小姐。” 只见那领舞的女子,腰肢纤细柔软,随着丝竹之音领着身后的舞伎翩翩起舞。 沈离夜侧撑着头,抬眼时,正巧对上那领舞女子如丝的媚眼,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冰冷无温,如同在看着死人。 “这可是御史大人家的小姐,容貌舞蹈都是大宋国数一数二的。况且人家对你可是颇有示好,你就真不多瞧两眼?”苏怀瑾摇着十六骨折扇,笑得甚是幸灾乐祸。 那女子明着是随丝竹乐声舞动,实则是悄无声息地朝是舞动腰肢手臂,像是在邀请他一样。 沈离夜饮了杯酒,挥袖间慵懒至极,淡淡道:“和尸体比起来,也就能动。” 苏怀瑾差点一口酒笑喷出来,“行止,你这张嘴啊,我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投一个我看看。”沈离夜挑眉瞧他。 苏怀瑾被他噎得无奈,“行止,你小心我等会儿就去找嫂夫人告状,别人说话不好使,嫂夫人说话总是好使吧?” “她今日不在。”说起慕云欢,沈离夜情不自禁勾唇,眉眼多了些柔意。 那御史大夫家的孙小姐一瞧,还以为沈离夜那笑容是朝着自己的,不免更加积极热情地舞动。 殊不知,沈离夜并未瞧她一眼。 “嫂夫人今日怎么不来?”苏怀瑾细细看了一周,果真没瞧见慕云欢的身影,随即问他:“除夕宫宴,这样好的机会,嫂夫人怎么不来热闹热闹?” 沈离夜拇指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沉声道:“她在宫外等我。” 脑海里不断萦绕着出门时夫人场景: 她的吻和不舍:“早些出宫,我在城墙等你,有话同你说。” 他那时在换官服,隔着屏风没瞧见她紧张微红的俏脸,但隐隐也意识到她会说什么,“巳时,我便来了。” 她笑着应:“好,巳时你一定要来。” “定不负欢儿。”他回答的。 听闻此话,苏怀瑾正想问,在宫外等他和不来宫宴有什么联系。 若耳笑得喜气洋洋地凑上补充:“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们家夫人喜欢朝会,这会子正等着侯爷出宫一同去瞧呢,说是有话要对侯爷说。” 苏怀瑾笑了:“原来是佳人有约,正巧我也有,不如宫宴完了一起出宫。” 一场宫宴下来,孙小姐双手双腿都快跳断了,也没瞧见沈离夜多瞧她一眼,一时之间急红了眼眶。 宫宴结束,沈离夜带着暗羽卫正急匆匆地要出宫,却被苏舜叫住。 苏舜被一众大臣轮番灌了好几杯酒,又是头一回没有皇后煞风景的除夕宫宴,难免喝得醉了些,一手拥着楚眉,眉开眼笑的,“行止,你莫急,再来陪朕说说话。” 那御史大夫正拉着苏舜,不知道说了什么,哄的苏舜哈哈大笑,甚是开怀。 只见苏舜大手一挥,下了令:“行止啊,御史大人说孙小姐当初被山贼绑架,是你无意之中救了孙小姐的性命,一直不得机会向你表达谢意,今日时机正好,你这便去吧。” “是。”沈离夜眉头微蹙,眼下已经快到巳时。但一众大臣看着,也不好驳了皇帝的面子,只能驻足吩咐若耳:“出宫和夫人解释清楚。” 若耳应下就连忙去了。 旁边躲在角落的安宁公主,瞧着时机成熟,趁着没人注意,吩咐杏花道:“出宫,找到慕云欢,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计划行事。” 她真是迫不及待地看见慕云欢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模样了。 第168章 有本事的女人解决男人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7节 汴京城街道上,灯火通明,花灯焰火数不胜数,戏法杂耍甚是热闹。 慕云欢被南星一直逛,心思和注意力不在眼前,满脑子都想着待会儿怎么说好一些。 “姐姐,这个好不好看?”南星手里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小猫面具,遮着脸问她。 慕云欢定睛一瞧,才发觉到了一个面具摊子前。 “好看,很可爱。”慕云欢夸她。 “那这个一定就适合姐姐了。”南星拿起另外一个火红的狐狸面具,给慕云欢戴上的。 刚戴上南星就发觉她心不在焉了,睁着大眼睛问她:“看什么呢?” “没什么。”慕云欢这才回神,低头才开始看面具摊。 过年朝会本就热闹,那摊主更是热情,连忙向慕云欢推销自己的面具:“两位小姐,这面具都是小人一个个亲手做出来的,这上面的图样也是小人照着书上画的,做工有保证,物美价廉啊,这一年到头就指着这几天呢,要是喜欢就多买两个吧?” 见慕云欢没说话,那老板殷切地问:“这位小姐,是要为谁买?小人不才,可以帮着推荐推荐。” 慕云欢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请问有没有……男狐狸的面具?” “啊?”那老板愣了片刻,随即从最角落里翻出一个暗红色狐狸面具道:“有有有。” 那面具瞧着和她差不多,只是颜色更深。但仔细看上面的图样都更偏阳刚硬朗一些。 “我要这两个……”慕云欢刚说完。 正打算付钱,就瞧见若耳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喘着气:“夫人。” 慕云欢看着他愣了愣,又往他身后瞧了瞧:“阿七呢?” “侯爷在宫里,被皇上留住了,侯爷担心夫人着急,特地让属下先来解释的。”若耳解释道。 “宫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慕云欢问。 若耳摆着手,小声解释:“还不是御史大夫那糟老头子,为了如他孙女的愿,也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些什么,把皇上哄的那么开心,竟然命侯爷去见见那孙小姐。侯爷本不想去,但宫宴上那么多人,皇上的面子也不好不顾,只能让属下来向您解释,怕您等着急了。” 慕云欢抿唇思索了片刻,才道:“阿七……很多追求者吗?” “不多。”若耳回答,随即接着解释:“从前皇上还未赐婚的时候,也就从西城排到东城吧。” 慕云欢无语了,他管这叫不多? “那现在呢?”慕云欢接着问。 “现在少了,主要是有安宁公主在前头,那些官家女子都不敢明面上跟她争,对侯爷献殷勤的也就少了。”若耳瞧着慕云欢要继续逛街,不解地问:“夫人,你不随属下进宫瞧瞧吗?” “瞧什么?你难道还怕那孙小姐把你家侯爷生吞活剥了?”慕云欢眨着眼睛,不以为然地说。 “但是那可是情敌啊!那孙小姐自从被侯爷从山贼那处救了出来,便一直对侯爷贼心不死。虽说不敢明面上表现,但是暗戳戳做的也不少,夫人你都不去看看吗?”若耳着急地问。 “放心,我相信阿七,他不是为女色所动的人。”慕云欢云淡风轻道。 她和沈离夜怎么也算得上是共度生死的伴侣了。要是连这点事情都不信任他,那也太说不过去了点。 “侯爷不为女色所动很正常,但是那孙小姐要是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怎么办?”若耳认真地在为慕云欢着急。 可惜,皇帝不急太监急。 慕云欢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家侯爷那样的武功,怎么可能躲不开的。” 若耳恨铁不成钢地问:“夫人,你是不是不想嫁给侯爷了?”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慕云欢被他问懵了。 若耳一本正经地分析:“您肯定是不想嫁给侯爷了,要不然怎么能够容忍别的女子和侯爷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处?对,他们都说对心爱之人都会有占有欲,都会吃味的。但是您现在没有,就证明您的心里分明是没有侯爷的。可怜侯爷如今二十又四的年岁,竟然是一厢情愿,连个两情相悦的正室夫人都娶不到……” 慕云欢急忙阻止他:“说啥呢死若耳?你现在怎么一天天张口闭口就要造谣了?” 谁知道若耳根本不打算听,继续碎碎念:“可怜侯爷一身病,大小身子就弱,从娘胎就带了不少病症出来,后来又经历了那些事情,活了二十四年就受了二十四年的苦,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终于到了今日的身份地位,却还是连一颗心爱之人的真心都得不到。难怪相国寺的住持大师说侯爷一生命数多舛,要受尽亲疏尽离之苦,活该侯爷一生悲惨,得不到半颗真心!” 若耳一顿疯狂碎碎念,把慕云欢头都念晕了。 慕云欢一个头两个大,急忙伸手制止他:“得得得,我去我去,我进宫去「抓奸」还不行吗?” 若耳这小屁孩儿,她真的是被啰嗦怕了。 怎么跟小区居委会的大妈一样,这么能说这么能八卦。 “夫人光去有什么用?夫人面对自己的内心,要意识到侯爷在夫人心里的重要性。”若耳一本正经道,大有一种慕云欢不答应就继续念的架势。 慕云欢真怕了若耳啰嗦起来,无奈又好笑:“面对面对,一定面对,你们家侯爷是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宝我的命我的唯一,可以了吗?” “我就说,夫人怎么会不在意侯爷呢!”若耳十分骄傲地说道。 御花园。 御史大夫家的孙小姐特意换了一身火红色襦裙,加上容貌清秀可人。 瞧着沈离夜,那孙小姐往前走了些,盈盈一笑:“侯爷。” 她上前一步,沈离夜后退两步,眉眼冰冷并未说话,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 孙小姐像是早已经习惯了沈离夜的冷漠,也不尴尬只是莞尔一笑,从侍女手上接过盒子,递给沈离夜:“上次承蒙侯爷搭救,若不是侯爷可能晶晶今日就已经没机会站在这儿了,更遑论还能在除夕宫宴上为皇上献舞,这是晶晶的荣幸。况且祖父从小就教导晶晶,做人琴棋书画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一定要知道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就是想说,侯爷的救命之恩,本来是要当涌泉相报。但晶晶实在想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配得上侯爷,而且晶晶虽然空有一身舞艺,但出身不高,相貌在京城小姐中也算不得高,实在不敢奢求以身相报。更何况前些日子又听说皇上已经为侯爷亲自赐了婚,是个出身不高的商贾之女……” 那孙小姐像是自来熟一样,一直说也说不到个重点。 沈离夜眉头紧拧,神色冰冷疏离,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样。 一瞧自家侯爷脸色,临风适时开口提醒:“孙小姐,我家侯爷想来不喜欢聒噪话多浪费时间的人,您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吧?也为自个儿和别人都节省时间了。” “啊,好好好。”孙小姐一听临风这话,俏脸发红,吓得有些不敢说话,生怕多说一个字惹得沈离夜厌弃。 孙小姐将手中盒子递上,红着脸有些紧张:“我花费了不少时日亲手做了这个剑穗,特地又去相国寺找僧人师父求过福的,希望能够保侯爷平安,平日见着也能显出些许感恩之心,还望侯爷不要嫌弃。” 话音刚落,临风还没来得及说话,从御花园门口传来娇俏的女声—— “孙小姐当真是想要保侯爷平安,显出小姐的感恩之心吗?这让人瞧着倒像是孙小姐想要让侯爷日日看着,睹物思人才是,可见孙小姐图谋不轨啊。” 沈离夜抬了抬眼皮,瞧着慕云欢带着若耳走了进来。 他朝她伸出手,慕云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庭广众的他怎么黏黏糊糊的。 虽说内心嫌弃,她还是伸手搭了上去。 沈离夜薄唇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低头瞧着自己掌心温热的柔荑,旁若无人地把玩,像是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孙小姐听见慕云欢的话,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带着怒气质问眼前陌生的女子:“你是谁?怎么敢随便进御花园,打扰本小姐和侯爷的谈话。” 若耳不屑地哼了声:“侯府上上下下都尊称一声夫人,孙小姐觉得她是谁?” 孙小姐从小醉心舞艺,鲜少出门,从前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门还被山贼抓了去。自打那之后她就更少出门了,几乎是闭门不出,慕云欢来了汴京城这些日子,她是一面也没见过,只听着闺中密友了几回,关于慕云欢的事情知之甚少。 闻言,孙小姐脸上血色瞬间褪去,拧眉问道:“你是慕云欢?” “我呢,就是你口中那个出身不高的商贾之女,也是你面前这个男人未过门的夫人。很快也就是定北侯府的正室夫人,你和我家侯爷的谈话,我又有何听不得?”慕云欢漫不经心地拿过那个剑穗,抬头笑着望向她:“难不成,孙小姐要和我家侯爷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体己话?所以才这般害怕人来打扰?” 孙小姐是典型封建思想教出的小姐,一听这话自然吓得心中直打鼓:“慕姑娘还是不要胡乱猜测,毁了我的名声事小。若是毁了侯爷的名声可是真真不好了。” 这话表面没问题,实则细想全是阴阳怪气。 当着正室夫人的面,公然担心别人家的夫君的名声? 慕云欢勾唇冷笑:“孙小姐这时候知道担心我家侯爷的名声了?方才宫宴上当着大小官员们的面,公然邀约我家侯爷,就没想过会传出风言风语,损害他的名声?” 孙小姐没想到慕云欢说话咄咄逼人,被她的气势压得委屈十足,气得双眼通红含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就受不住了?”慕云欢挑眉,肆意道:“敢将主意打到有妇之夫的身上,就没想过正室夫人会对付你?” “你……说话说得如此笃定,你们并未成亲!你也不一定是侯府的正室夫人。”孙小姐扭着手绢,委屈巴巴地开口。 慕云欢哼笑道:“皇帝赐婚,若有破坏者,皆以违逆圣旨论处,不知道御史大夫有几条命,够你折腾?” “你…你莫要拿皇上来吓唬我,就算是皇上赐婚。就算你嫁给了侯爷,那你也没有权力干涉侯爷纳妾,正室夫人要有容人的肚量,像你这样盛气凌人,是做不得一个好的正室夫人的。”孙小姐被慕云欢强势的气场镇住,结结巴巴地怼她。 又是娶妻纳妾的说法,慕云欢多少有些怒了:“是吗?孙小姐当真是御史大夫养出的好小姐,谁家正经小姐还没开始就想着要嫁给人做妾的?我听着孙小姐的娘就是正室夫人,但是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娶了一堆妾室不说,还作出宠妾灭妻的糊涂事,孙小姐的娘倒是能容人,但她幸福吗?” 宠妾灭妻,孙小姐的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不说,更是受尽了委屈,孙小姐心知肚明,被慕云欢讥得说不出话。 慕云欢瞧着她的脸色,昂了昂下巴:“怎么,孙小姐那么有把握的婚姻不幸福吗?” 说着,慕云欢拿过那个剑穗,勾唇笑着:“这手艺倒是不错,可惜孙小姐的心思给错了人,这剑穗也送错了人。孙小姐,听我一句劝,妻妾相争,有本事的女人解决男人,没本事的女人就只能解决女人了。” 孙小姐说不过慕云欢,直接被她怼哭了,眼泪盈盈地望向沈离夜,试图想让沈离夜开口为自己说一句话。 却不想,只见沈离夜握着慕云欢的柔荑,把玩得专注,像是半点都未曾看见刚才的场面。 她带着哭音提醒:“侯爷…” 沈离夜抬眼瞧了她一眼,冷冷道:“还有遗言要交代?” “啊??没有没有。”孙小姐被全身暴戾阴鸷气息的沈离夜吓住,急忙摆手。 “滚。”沈离夜眉眼戾气尽显。 吓得孙小姐脸色苍白,拉着丫鬟就跑了。 “遗言…哈哈哈…”慕云欢一时没憋住笑了出声,“阿七,你这张嘴啊……” 沈离夜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不喜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慕云欢眉眼俱笑。 “不仅如此呢侯爷,夫人还说你是她的宝是她的命是她的唯一!”若耳及时补充。 第169章 开赌局 “我没说,都是若耳逼我说的。” 慕云欢摆着手甩锅。 若耳一听,登时来劲儿了:“是呢,属下拿着刀逼夫人说的。” 沈离夜眉梢轻挑,“不打算再说一遍给本侯听吗?” “真的都是若耳胡乱编造的,你别听他的。”瞧着沈离夜的眼神,怎么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难不成是沈离夜二十四年并未经历过什么男女情爱,所以这么听不得肉麻情话? “是呢,都是属下编造的,属下一个大男人连八百字的检讨都写不出来,如何能编出这等的好听话。”若耳笑得暧昧,故意顺着慕云欢的话说。 慕云欢磨了磨牙,拳头硬了:“再加一千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8节 若耳满脸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夫人!!一千八百字的检讨会死人的!!” “什么,你嫌一千八百字太少,显示不出你认错的坚定决心?”慕云欢装着听不见,反问道。 “夫人!”若耳顶着个苦瓜脸。 慕云欢抿唇笑了:“两千。” “夫人我错了!我再也不碎碎念了!”若耳说着,手动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乖乖地躲到临风身边。 慕云欢一扭头就对上一双满是宠溺温柔的眼眸,她微红着脸:“走了,焰火会都要开始了。” 说着她正要走,被男人拉了回来,低声道:“真不打算说给本侯听?” “你臊不臊的慌,这还在御花园呢,咱能不能回府慢慢说。”慕云欢微红着脸,偶尔路过几个宫女太监都投以目光,瞧得她实在脸热。 “不妨。”沈离夜一副不说就不走的架势。 “行行行,你是我的宝我的命我的唯一。”慕云欢乐了,将男狐狸的面具给他戴上:“现在可以走了吗?” 沈离夜长臂揽住她的腰身,猛地将她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才甘心出宫。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沈离夜和慕云欢刚刚出宫,一场杂耍都还没瞧完,王公公竟是连夜出宫来请沈离夜。 “侯爷,皇上眼下有要事召您进宫商议。”王公公脸上的着急情绪做不得假。 “今夜?”沈离夜一再被阻拦,脸色自然不会好看,“本侯明日进宫便是。” 欢儿说有话要对他说。 明摆着是要陈情,他不知道错过今日,又要等到哪一日。 王公公实在着急,只能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沈离夜的脸色登时阴沉冰冷了下来,像来是暗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慕云欢有多聪明,一瞧就知道不是小事,牵着沈离夜的大掌晃了晃。 他望过来,慕云欢抿唇笑:“去吧。” 还没等沈离夜说出拒绝的话,慕云欢垫脚靠在他的耳边轻语:“等你出宫再说也不迟,或者……回府了我再和你说。” 社稷朝堂的事是大事,慕云欢自认为这一点还是拎得清的。 儿女情长的事情往后放一放,也并不影响什么。 沈离夜眸光深邃地望着她,眼底的深情再不遮掩。 她总是这样懂事。 “若是想多玩会儿,临风和袭月会陪着你。若是不想等了就先回府,等我回来再说给我听。” 慕云欢笑着点头,“知道了,怎么和若耳一样啰嗦了?” 沈离夜随王公公进宫了。 “袭月!”慕云欢刚才就没有认真逛逛朝会,如今瞧着朝会越来越热闹,大有将汴京城变成不夜城的趋势,也是心痒难耐。 这才喊个姑娘出来陪她逛逛。 袭月很听话,小姑娘板着张小脸硬邦邦地回答:“夫人,属下在。” 慕云欢啧了一声:“什么属下不属下的,在我面前不用称属下,这方面还是多跟若耳学学,他就从来不拘谨。” “是,属下遵……”袭月还没说话,对上慕云欢含笑的眼光,急忙变了回答:“我…我遵命。” 听见那声遵命,慕云欢无奈扶额,笑道:“罢了罢了,也不急在一时,日后总有办法让你们一个个的都改口的。” “夫人叫属…叫我有什么事吗?”袭月局促地红了脸。 慕云欢豪放地揽上她的肩膀,“那些小姐穿的好不好看?” 侯府里全是男子,袭月又更是被当做男子培养,负责采办的人自然也就懒得麻烦,当差的衣服买的都是男子的。 明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天天穿身黑色夜行衣,都糟蹋袭月一张好脸蛋了。 袭月紧张得脸红,整个人都僵直了,结结巴巴:“喜欢。” “走,夫人带你买衣服!”慕云欢大手一挥,拉着袭月就开始逛了起来。 花灯摊,慕云欢:“花灯喜不喜欢?” 袭月:“喜欢…” 首饰店,慕云欢又道:“首饰呢?好不好看?” “好看,夫人带起来都好看。” 慕云欢:“好看,那我全都要了,还有那些胭脂水粉。” 慕云欢带着袭月一番大购物,又给袭月换了衣服化了淡妆之后,瞧着临风手里提着的东西,终于笑了。 不得不说,换了衣裳,化了淡妆,袭月和之前判若两人,连慕云欢都禁不住感叹。特别是那一双翦水眼瞳,像是能一眼望进人的心里。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乖乖,这么好看的姑娘在身边待了那么久。若耳那群臭小子都没一个发现的吗?” 袭月红着脸摇头。 “夫人现在开心了吗?”袭月换了慕云欢选的水蓝齐胸襦裙,半点冷气和煞气都没了,倒是显得温婉可人不少,格外小家碧玉。 慕云欢有些惊讶:“你瞧出来了?” “嗯,侯爷走了之后,夫人就不开心。”袭月乖巧回答,像个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 慕云欢才笑了:“我们袭月果然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就算夫人再明事理,但夫人您之前那样期待今晚,总免不了失落的。”袭月满脸真诚地说,也是为了让慕云欢高兴,她就随意地任由她折腾。 袭月一句话说到慕云欢心里,周围越热闹慕云欢就越有些烦躁。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未来的定北侯夫人吗?”一道女声传来。 慕云欢只觉得有些熟悉,扭头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在御花园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的孙小姐吗? 方才那样楚楚可怜,现在倒是盛气凌人,装的真不错。 慕云欢毫不畏惧地看向她:“怎么,孙小姐的脑子这么不好用了吗?刚才才见过就忘记了?要不我送你去医馆,治治老年痴呆?” 瞧瞧,这不就有人撞枪口来了吗? 慕云欢身后不远处的擂台上,正在表演杂技,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 孙晶晶带着一群世家小姐们,堵在慕云欢的面前,她讥讽地笑:“你不用跟本小姐在这儿耍嘴皮子,你方才说和侯爷有约。如今侯爷人呢,怎么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呢?难不成是某些人想要攀高枝儿的计划被侯爷发现了,又或者是那张狐媚子的脸被侯爷看厌弃了,这才将你丢在此处不管了?” “离我们家夫人远一点!”袭月立刻变回那个冰冷的死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慕云欢护在身后,看着孙小姐如看仇敌。 “哟,还有忠心护主的狗呢,当真是没想到,一个区区商贾之女,也能养出这么忠诚的狗。”没了沈离夜,孙晶晶是一点都不想装模作样了,说话刻薄又阴阳怪气。 因为撞上过年,慕云没来得及认祖归宗,也没来得及昭告天下。 基本上除了安宁公主,没有世家小姐知道慕云欢的身份。 “啪!” 慕云欢上前朝着孙晶晶反手就是一巴掌,冷哼一声:“说起狗,我知道好狗不挡道,如今一条恶狗带着一群恶狗来挡我的道,也只能怪本姑娘运气实在太差。至于孙小姐所说,怎么侯爷要做什么还要和你交代?孙小姐是什么身份,是皇上吗?” “你敢打我?”孙晶晶拧着眉质问,反手就要打回去。 却不想手刚扬起就被慕云欢握住,她另一只手又猛扇了孙晶晶一巴掌,毫不留力。 慕云欢叉着腰:“你也不打听打听,安宁公主、秦芊芊都被我打过,就你身边这些个世家小姐多半都被我惩治过,我管你是谁,我没把你扇成猪头已经是给御史大夫面子了。” “她这样嚣张挑衅,大家都是世家小姐,你们能忍?”孙晶晶比秦芊芊聪明些,还知道鼓动旁边的世家小姐们替她出气。 那群世家小姐们确实是受了安宁公主的授意才会帮孙晶晶,到现在多半都憎恶慕云欢,一听自然就要上前。 “我看谁敢动!” 袭月从腰间抽出软件,满眼杀意地挡在慕云欢面前。 那群小姐多半都是绣花枕头,都是家里教养大的,哪里这么近距离地瞧过刀剑,都被吓退了回去。 孙晶晶一瞧她们不争气的样子,气焰却依旧嚣张:“呵,你不过一个商贾之女,仗着自己那张狐狸精脸,你以为侯爷会喜欢你多久?我好心地提醒你,男人都是花心的,他们都是喜新厌旧的,你这张脸迟早有一天会看腻的,侯府不可能只有你一位夫人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本小姐都是要嫁给侯爷的。至于为妻为妾,你难不成当真以为身份能够决定一切吧?还不是要看侯爷喜欢谁,他宠谁,谁就是侯府当家主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东方不亮西方亮,你爹啥样我啥样。”慕云欢叉腰秀眉紧拧,这孙小姐的思想她听一次就想怼一次。 “定北侯你说嫁就嫁?孙小姐这么厉害,怎么到如今还没嫁呢?我记得孙小姐已经二十岁了吧,算得上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吧?御史大人不是为了你的婚事急得整宿整宿掉头发吗?也许我这张脸会看腻,但是没人会喜欢看一张丑的脸吧?” 孙晶晶嘴皮子比不过慕云欢,正要发作才想起安宁公主的计划,随即得意一笑:“你那么得侯爷的喜爱,总不能只靠这张脸吧?就算出身再低,琴棋书画总得会一样吧?我瞧着今日正好热闹,天时地利人和,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慕云欢闻言,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懒得搭理孙晶晶:“要出洋相,你自己出,滚远点莫挨本姑娘。” 说着慕云欢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被那群世家小姐堵住了。 孙晶晶掩着唇笑了:“难不成定北侯夫人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 她一定要让慕云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慕云欢根本不配当定北侯府的夫人! 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花瓶,只会让侯爷出丑! 此话一出,那群世家小姐瞬间故意议论起来,让周围看杂技的百姓都听见了,全部都围着慕云欢瞧热闹。 “听说定北侯的夫人是个空有相貌的花瓶啊!” “谁说不是呢,你说定北侯夫人除了脸哪点比安宁公主强?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 “就是啊……不止安宁公主,就算是这孙小姐那一身舞艺在汴京城也是无人可比,看来今日定北侯夫人要出大丑了!” “就是可怜侯爷英明一世,战功赫赫,竟然输在未婚夫人上,是个没有用的花架子…”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盯着孙晶晶:“孙小姐说要比,是要比什么,比我最不擅长的书法?” 行啊,跟她斗,那就好好玩一玩。 孙晶晶一听,瞬间察觉到了机会,恬不知耻地说:“你不擅长书法么?正巧我也不擅长,如此有缘分那就比上一比吧?” “哦?御史大人可是书法大家,一生钟爱书法,孙小姐会不擅长书法?”慕云欢笑得讥讽。 百姓一听,瞬间瞧孙晶晶的眼神就不对了,她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我爷爷会,我就一定要会吗?”孙晶晶被看的有些心虚,但是为了让慕云欢出丑,今日不顾面子也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59节 “是呢,你有脸你就一定要脸吗?果然也不一定吧。”慕云欢定了定神,“比书法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今天是除夕,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不如我们就此开个赌局,赌我和孙小姐谁赢,也让大家好跟着乐一乐。” 孙晶晶对自己的书法很有信心,欣然同意:“开!就你,还妄想和我比?” 慕云欢挥了挥手,让临风和袭月登记,莞尔一笑:“各位小姐,下注吧。” 慕云欢出身低又是出自江州的。加上孙晶晶的书法有家学渊源,在场根本没人相信慕云欢能赢。 只听临风高喊:“李小姐下注一千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高小姐下注五百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袁小姐下注两千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周小姐下注一千五百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孙小姐下注五千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 一顿记下来,竟然只有临风和袭月两个人是赌慕云欢赢的,所有百姓和小姐都赌的慕云欢输!! 所有人都知道孙晶晶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赢得不光彩,但押对了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慕云欢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根本不可能赢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袭月望向慕云欢,只见慕云欢并不反应,反倒云淡风轻道:“开始吧?” …… 宫里确然是发生了一件事,竟是能将喝得半醉不醉的苏舜从永寿宫里挖出来。 苏舜喝下了醒酒汤才清醒了些,倚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瞧见沈离夜来了紧拧的眉毛才算是勉强松了些:“行止,你来了。” 沈离夜朝苏舜微微颔首:“不知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啪!” 一封信件被苏舜扔上前,他抿唇含怒:“你看看吧,真是朕的好臣子,好一个三朝元老。” 沈离夜拿起书案上的信件,蹙眉瞧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竟是方丞相和南蛮国太子的来往信件! 沈离夜捻了捻那纸张,敏锐地发现有些不对,低声道:“其中内容臣已经仔细看过,虽然现在瞧着很正常,只是正常与友人的问候言语,但臣怀疑并不是这么简单。” 苏舜瞬间坐起,满脸严肃:“你说。” “莫急。”沈离夜拿过那信件竟是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烤着。不一会儿,竟然是呈现出另外一篇文字。 沈离夜递给苏舜,苏舜看的脸色大变,登时拍案而起:“方儒之这个老贼!竟然当真敢通敌叛国!” “不知这信件是从哪里截获的?”沈离夜一边看一边沉声问,他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此事极为严重的,若是有半点不对那便是私通敌国,就算方丞相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你是说不仅仅这么简单?奇就奇在这个地方,是御林军截获的。”苏舜剑眉紧拧。 这种信件,怎么会被御林军截获?? 若是被暗羽卫截获还说得过去,这等信件轻轻松松被御林军截获是否太过蹊跷了? 沈离夜神色晦涩不明地点头。 苏舜和他对视了很久,两人都沉默着,若当真这件事情是有人安排好的,恐怕隔墙有耳!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 沈离夜沉默地拿起一旁的湖笔,苏舜一看,赫然几个字跃然纸上:“静观其变。” 恐怕朝堂中出了真正的内奸,是不是方丞相还有待调查。 正写完,就听见王公公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侯爷,侯夫人和孙小姐在城中打起了擂台!事态不妙啊!” 第170章 要宠她一辈子 “孙晶晶好像是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吧?就是那个自称舞艺汴京城第一的孙小姐?” 苏舜捏着太阳穴,和沈离夜商量过决策,才算是放下心头一桩大事。 王公公点头回答:“回皇上,正是那孙小姐。” “比的什么?” 苏舜又问,开玩笑道:“云欢那性子,若是不答应比试则已。若是答应了那是下定了决心要给对方难堪的,难不成比的是舞艺?” “回皇上,比的不是孙小姐最擅长的舞艺,比的是侯夫人最不擅长的书法。”王公公取药方的时候,「有幸」见过慕云欢的狗爬字儿。 侯夫人那字啊……挺有个人特色的。 “比书法?!”苏舜惊了,慕云欢从前那字他看的久了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她那狗爬字儿,她连毛笔都握不稳!今日若是当着那么多人输了,她怕是一时都抬不起头来!行止,你快去瞧瞧,见势不对就终止比赛,有你在他们不敢造次。” 比别的,苏舜都还有理由相信,但是比书法他就更肯定了。 慕云欢的书法必输无疑。 “今日是除夕,正好是与民同乐的大好时候,又不在宫中,也不用管太多规矩礼法。皇上既然酒醒了,不如一起去瞧个热闹吧?”沈离夜瞧起来却是半点不着急。 若是说起别的,他当真会担心动怒,但偏偏书法,他根本不担心。 比的是书法,那孙晶晶便是挑战了两个人,当真是自讨苦吃。 欢儿会答应,肯定是已经有了计划。 他要做的,就是将苏舜拉过去,助欢儿一臂之力。 他的欢儿从没错过,也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纵使所有人都怀疑她,他也绝对不会质疑她半分! “倒是个好主意,那朕也去瞧瞧,凑个热闹。” 瞧着瞧着,苏舜就带着人到了擂台前。 “皇上!皇上也来了!” “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苏舜换了一身便服,手里拿着把折扇,倒是像极了年长版的苏怀瑾。 台上的两个人这才发觉苏舜来了,孙晶晶满脸笑容地给苏舜行了礼,但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沈离夜。 慕云欢望向台下的沈离夜,只见他也遥遥地望着她,含着笑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大胆地去做。 “朕听说侯夫人和孙小姐在此摆下擂台,不知道是要比些什么?” 苏舜明知故问,实则是笃定慕云欢的书法比不过,想给她个机会好让她顺理成章地反悔。 谁知,孙晶晶嘴快地抢话:“回皇上,方才侯夫人说是要和臣女比试,臣女知道侯夫人是从江州来的。况且今日本是除夕,太认真了反倒也是坏了兴致。所以特意挑了自己不甚擅长的书法比试,侯夫人也是同意了的,还请皇上明察。” 旁边的几位世家小姐立刻帮腔:“是啊皇上,侯夫人听说孙小姐自小爱慕侯爷便要和孙小姐比个高下,孙小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是的呢,这侯夫人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说是要和孙姐姐比试,怎么不敢挑孙姐姐最擅长的舞艺,偏偏选个孙姐姐最不擅长的书法?”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存的什么心思,不知道还以为侯夫人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没信心,怕赢不过孙姐姐呢!” “又编又演的这么喜庆。”沈离夜眉眼生冷,脸色阴沉难看:“给本侯割了她们的舌头!” 冰冷暴戾的杀气如有实质,铺天盖地般袭来,那一群百姓和刚刚说话的世家小姐都吓得脸上大白,再不敢张嘴。 慕云欢眯了眯眼睛,从孙晶晶和她身边那几个小姐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群废物绿茶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她转而望向沈离夜,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 沈离夜虽懂,但怒气仍然忍不住升腾起来。 此事,他大可以发作,将这些人都发落了,他也可以轻松地帮她挡下所有,左不过就是再多上一条刚愎自用的名声。 但人多嘴杂,百姓们的嘴堵不住,他的欢儿不想让人指着他的脊梁骨骂。 沈离夜不在意骂名,但慕云欢在意,她心疼他,不愿意让他被骂。 所以她要自己解决。 沈离夜脸上覆上一层冰霜,沉着脸色许久才朝她微微颔首。 别看他暂时答应下来。 一旦欢儿受到伤害,他可顾不上什么刚愎自用,人多口杂,直接让她们横尸当场。 他不在意骂名,他只在意她。 “我看孙小姐最擅长不是舞艺,应该是颠倒黑白,给人家扣黑帽子吧。”慕云欢见沈离夜点头,才扭头讥讽孙晶晶。 “侯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现在见到皇上和侯爷来了,所以不敢和晶晶比试了吗?不要紧的,其实以侯爷对夫人的喜爱。就算夫人只会拿笔,也是影响不了你们夫妻感情的。”孙晶晶得意的笑着。 她没想到皇帝和定北侯会来,来了反倒是对她更加有利。 一想到慕云欢要在大庭广众,甚至在皇帝勉强丢脸出丑,让侯爷和定北侯府没面子,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笑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去宠爱,一个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的花瓶! “比,当然要比!”慕云欢勾唇笑得明媚,半点不着急:“既然孙小姐说是我发起的比试,那我还想再加一项比试。” 孙晶晶有些犹豫,她拿不准慕云欢会比什么:“比什么?” “孙小姐不用怕,我不像某些人那么卑鄙专挑别人不会的比。我加的一项比试,就比孙小姐最擅长的舞艺!还要再追加赌注,若是今日我输了任意一场,我随孙小姐处置,就算孙小姐想要进侯府当妾,我也答应。但若是孙小两场都输了,那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发誓再也不和定北侯说一句话。” 慕云欢双手抱臂,浑身强大的一点点逼近孙晶晶,见她面露犹豫,嗤笑道:“我输一场就要惩罚,孙小姐输两场才惩罚,比的还都是孙小姐最擅长的舞艺和书法,难不成孙小姐这就不敢了?” 百姓们见孙小姐不说话,纷纷骂出了声:“答应呀!怎么不答应啊,这不管怎么看慕云欢都会输呀,也不知道这孙小姐在犹豫什么。难不成真的胆小如鼠,这都不敢赌了?” “刚才约战那么爽快,现在倒是怂了,怂了就赶紧下去吧,别给御史大人家丢脸了!” “就是!” 苏舜一听要比舞艺,挑眉来了些兴趣:“孙家小姐若是不敢比了,那书法也没什么好比的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吧。” 他倒是想看慕云欢跳舞,他就是怕某人忍不住气要把这场子砸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0节 只见沈离夜听见慕云欢的话,瞬间脸色阴沉难看,像是染了漆黑的墨色,眉眼间萦绕着怒气,浑身罩着冰冷的戾气。 她竟要答应别的女人进侯府做妾?她倒是大方! 明明说过不让他瞧别的女子,他爱极了她的占有欲和霸道,现在她不仅不怕他,更是敢拿这种事情出来打赌了! 慕云欢,长本事了啊你。 他知道她有绝对的把握赢下这两场,但是! 他还是很!不!爽! 在外面她想怎么就怎么了,等回了府,他就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孙晶晶一想,就算她的书法赢不了,只要舞艺赢了她,慕云欢也算输了,那她就更不可能输了。 更何况她现在骑虎难下,若是退缩恐怕要被笑一辈子。 孙晶晶连忙摆手:“回皇上,臣女愿意与侯夫人比试!” 慕云欢笑了,挑眉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小姐下注吧!皇上不如与民同乐,也下个注吧。觉得没带够银两的小姐们现在就可以派人回府取银子去了。” 苏舜挑眉,不管舞艺,反正慕云欢的书法必定赢不了,他倒是想押孙晶晶,就是怕他那好兄弟当场暴走,怒斥他堂堂皇帝怕输钱。 “朕出一千两,押侯夫人胜。” 不打紧不打紧,反正输了也才一千两,他是个输得起的皇帝。 沈离夜心底嫌弃,朝临风使了个眼神,临风立马放上银票:“侯爷下注十万两,押夫人胜。” 就算他要和她赌气,但该宠还是要宠。 是他宠出来的人,再气也要宠一辈子。 两人下注的间隙,那些世家小姐纷纷派身边的人回家去取银子了。 反正慕云欢必输,至少舞艺不可能赢孙晶晶,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只要压的多赢得也就多,只要她们全押孙晶晶,那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正下着注,临风带着袭月在登记。 从人群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惠妃娘娘驾到!” 众人一瞧,可不就是身穿便服的惠妃来了吗。 苏舜急忙去扶她,有些责怪的意味:“你去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这样的场合也敢来?来也不吩咐人告诉朕一声,还只带了这几个人保护,你和孩子若是出了问题,朕让他们陪葬。” 楚眉娇俏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年纪越大越啰嗦,听说师傅要跳舞了,我怎么忍得住吗?上次看师傅跳舞还是在好几年前,师傅跳舞可遇而不可求呢!” 苏舜点头:“是,乖乖待着。” 那些吩咐人回府拿银子的小姐们,竟是将各家的大人们都惊动了,原因无他,要的数目太多,一听下人解释,就迫不及待地带着银两来看热闹。 白花花的银子谁不想要? 更重要的是,定北侯府出丑丢脸谁不想看? 于是就出现了一下壮观的一幕,慕云欢和孙晶晶一场比试,竟是将绝大多数的官员都召集了过来,俨然是一场宫外的除夕宫宴。 临风和袭月在登记:“御史孙大人下注一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兵部刘侍郎下注五千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允国公府周大人下注三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户部尚书李大人下注一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 一通登记下来,竟是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场面。除了苏舜和沈离夜,全场成百上千的人全赌的慕云欢输! 临风给慕云欢瞧了一眼,低声禀报:“夫人,整整四十一万两雪花银,这赔率太高了…” 慕云欢听的咋舌,一本正经地看着临风:“你看见了吗?” 临风没跟上,“夫人?” 看见什么?他该看见什么? “你没看见侯府发着金光,我们要一夜暴富了吗?”慕云欢双眼都冒着财迷的光芒。 场下的人却全都是按捺不住了。 御史孙大人最先开口:“怎么还不开始,难不成侯夫人不敢和我家晶晶比了?若是不敢的话,直接认输吧,在场的大人们也都会给侯爷面子,不会笑夫人的。” 楚眉一听在苏舜的怀里抬起头,闷声闷气地骂:“呸,老匹夫!敢质疑我师父,等会儿别说你孙女,连你的脸都给你打烂!” 这话骂得苏舜一愣,他倒不是不喜欢,鬼知道他有多久没看见楚眉这么孩子气,活泼可爱的一面了。 果然还得是慕云欢。 楚眉那句话骂给苏舜听的,其他的大人倒是没听见,反倒是纷纷附和起御史大人的话。 因为在他们眼里,慕云欢就是在拖延,她怕输,就是在拖延他们赚钱的步伐。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比,现在就开始,先比什么?” 孙晶晶迅速说:“舞艺,侯夫人虽然是从江州来的,但是架不住定北侯身份尊贵啊,所以还是请侯夫人先来吧。” “我先来,那你就让开点,我跳舞地方要够大,容不下野狗挡道。”慕云欢挑眉,勾唇一笑,吩咐临风将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孙晶晶想要发作,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地走了下去。 呵,她倒是要看看这慕云欢怎么个花样出丑法? 只见临风带着人拿一大块又长又宽的空白宣纸上来,又抬上来一桶漆黑浓稠的墨汁。 在准备的间隙,慕云欢已经换上了一身雪白水袖衣裙,水袖又长又宽,可她背身站在台中央,挺拔纤细的身影如同清冷月神降世,夜空中无人可分去半点光辉。 苏舜撞了撞沈离夜,“没见过这丫头跳舞吧?” 沈离夜眉头紧锁:“她脚上有伤,说是几年前就不跳舞了。” 这也是他生气的一个原因。 明明脚上有旧伤,还要强撑着跳舞,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总是不肯躲在他的身后。 有他在,没有人能够逼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那倒是便宜今日在场的人了。”苏舜颇为欣赏地感叹:“朕也有几年没看了,这丫头就像是天生就要跳舞的,一般人还不配欣赏,你这小子恐怕日后就舍不得让别人看她跳舞了。” 沈离夜抿唇,嗓音生冷:“眼下,已经舍不得了。” 真想剜了这些人的眼睛! “奏乐!” 丝竹管弦之声缓缓流淌而出,只见慕云欢手上长长的水袖随即舞动起来,随着她的身姿,肆意柔美地舞动,那样长的水袖在她手上竟是听话至极,就好像和她合为一体一样。 随着丝竹乐声从缓到快,快慢急缓变化之间,慕云欢柔美的身姿竟是融合得分毫不差,像是整个人融合到了乐声中,浑然一体。 她身上严严实实,不露半分春光却实打实地蛊惑着在场所有人。 之前那些嘲笑她的人都看呆了,百姓们也看得入迷,像是被带进了一场幻境中。 惊奇地,慕云欢的水袖和脚尖竟是时不时地点着浓墨,却被她融合在舞姿里,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一曲毕,舞台上的身影也终于停了。 好一阵的安静,所有人竟都看入迷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跳完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如雷般响亮的掌声响起! “我的天!我感觉那天下第一舞姬戏月的舞蹈也不过如此了吧?简直……哪个词儿叫什么?”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真的是仙女下凡了吧!?” “我怎么感觉,那孙晶晶再跳,也比不过侯夫人了…” 孙晶晶和御史孙大人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孙晶晶咬牙满是怒气质问:“你骗人!你不要脸!你明明就会跳舞,还要和我比!” 慕云欢收了水袖,懒懒散散地瞧了她一眼:“孙小姐这话就冒昧了?我说了我不会跳舞?难道不是孙小姐先说自己舞艺汴京城第一,最拿手的就是舞艺,我才选的舞艺和你比?这就算胜之不武了?那孙小姐专挑我不会的书法比,又是什么意思,人至贱则天下无敌是吗?” 孙晶晶咬牙切齿,被她怼的无话可说:“你!你强词夺理!” 慕云欢摊了摊手:“在场大家都瞧见了,也听见了,到底是谁不要脸,自己心里该有点数!” 有些百姓开始帮慕云欢说话了:“就是,明明是她自己像个耀武扬威的花孔雀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会点狗屁舞蹈一样!” “她还好意思说话呢!我看她的舞不看也罢!” 群起激愤的时候,突然一个官员神色大变,惊呼出声:“这个舞!!我见过!她就是七国天下第一舞姬戏月!!就是被七国皇室奉为上宾的舞姬戏月!她当年以一舞名动天下,黄金万两都求不到她一舞!!” 这一嗓子吼的,就像是一滴水溅到热油里,迅速引起百姓和官员们的激烈讨论! 如果说提起舞姬会引起别人的不齿。但若是提起七国第一舞姬,那绝对就是荣誉高雅的代表词! 有人敢说舞姬出身低,但绝对没人敢说七国第一舞姬出身低。因为就连七国皇室见了她,也是要尊称一声戏月大家的。 孙晶晶已经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戏月?!就凭这一支舞,她怎么敢冒认是七国第一舞姬戏月!” “一支不够,那再加上这个呢?”慕云欢云淡风轻地挥手,让临风将地上的那张宣纸收起来,最后两个人将那一整张纸竖着展现在众人面前。 万里河山,层林尽现,巍峨高绝,俨然是一副绝美水墨画!! 孙晶晶脸色苍白,她竟是能够做到以舞入画! 台下又是一片惊呼:“什么舞艺汴京第一,这才是一舞名动天下的水平!!” “就是就是,某个人是谁啊,怎么好意思挑衅人家,在天下第一舞姬面前说自己舞艺好的呀??” 之前那些不看好慕云欢的官员脸上都满是尴尬局促的神色。 这个脸打得啪啪响!“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苏舜笑着开口:“好一个以舞入画,好一副《万里寒山图》,不愧是戏月啊!朕喜欢!” 慕云欢浅笑着答:“已经三年未曾练习过舞艺了,戏月献丑了,还请各位海涵!” 听着是谦逊,实则是往所有人的脸上又猛地扇了两个巴掌。 底下百姓忍不住道:“这叫献丑?这还是三年没练习舞艺的水平,啧啧啧,我真是为某个自封的汴京第一担心啊!” 慕云欢瞧向孙晶晶,挑眉挑衅道:“孙小姐,不会是怕了吧?” “我会怕?”孙晶晶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退缩比输了还丢人,她怎么敢认输?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1节 只见孙晶晶换了衣服,也在台上开始舞动起来。 孙晶晶怎么说也是从小苦练舞艺的。虽然不如慕云欢,怎么也有两把刷子,只不过美则美矣,毫无新意。 有了慕云欢的珠玉在前,孙晶晶的舞就显得有些蹩脚难看了。 她还没跳到一半,就听见台下百姓嘘声一片:“吁吁吁……我给牡丹楼的姑娘一百两银子,她们跳的都比你好就这样的水平怎么好意思自称为汴京城第一的??” “因为汴京城别的小姐都不爱跳舞,没人和她争……”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下来吧……” “下来吧!!别出丑了!” “刚看过仙女下凡,现在来个丑女飞天??”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全部都传到了孙晶晶的耳朵里,她越听越生气,越听越着急,着急窘迫之下她竟然一连跳错了好几个动作! 一连错下来,她直接踩到了自己的水袖上,登时就在台上摔了个狗吃屎! 她头上的珠钗杂乱无章,直接和头发缠在了一起,跌跌撞撞爬起来狼狈至极,看起来滑稽极了!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爆笑,还是御史孙大人命人将她扶下来的。 那群官员也是没想到,定北侯府出丑没见到,倒是把御史府的脸面都丢完了! 更可笑的是,他们刚刚全都是押的孙晶晶赢! “爷爷……” 孙晶晶自觉没脸,扑进孙大人的怀里大喊起来。 孙大人感受到众人的嘲笑和嘲弄的眼神。顿时一张老脸挂不住了,只能安抚道:“不是还有书法吗?放心,她绝对赢不了你。只要你赢了一局,她就输了。” 第171章 沈离夜家的狐狸翘尾巴了 孙晶晶一听,瞬间燃烧起了希望,对!众所周知慕云欢的书法根本不行,完全不堪入目! “你别得意,你不过是赢了一局,舞艺这一场我认输。但你别忘了你可是说了,只要你输了一场,就任由我处置,就算我要嫁进定北侯府你也同意!”孙晶晶冷哼一声,脸面丢完也不打算装模作样了,满眼挑衅地盯着慕云欢:“平日总听说侯爷文武双全擅长书法,想来侯夫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总不会状如鸡爪,形如鬼爬吧?你赢了舞艺,你敢和我比书法吗?” “就是!你敢不敢和孙姐姐比书法?” 旁边的李小姐开口附和。 慕云欢挑眉望向她:“怎么?李小姐可是下了注?就这么肯定比书法我会输?” 那李小姐冷哼一声:“当然!孙姐姐的书法可是孙大人从小一手教导出来的,就你那样的字儿,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比得过?” “原来是这样啊,孙小姐不是说自己也不擅长书法吗?而且听着这意思孙小姐是有备而来,是已经见过了我的书法,这才在大街上逼着我和你比试啊!”慕云欢讥笑开口,却像是在闲话家常般,半点不紧张。 周围百姓官员们一听,心底大多也就明白了些。特别是百姓们纷纷对着孙晶晶指指点点。 孙晶晶闻言扭头狠狠瞪了李小姐一眼,她怎么就摊上这样的队友,真是蠢笨如猪! “就算如你所说,我是故意的你又能怎么样?反正方才你也答应了,赌约立下了。难不成堂堂定北侯的夫人怕输想要后悔,要当着皇上的面打退堂鼓,撕毁赌约么?”孙晶晶听着百姓的指指点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说话也是极为刻薄。 “我又不是你,做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慕云欢挥了挥衣袖,眉眼淡然平静:“比试将开始,那就请各位再下注吧。” 临风和袭月顺势开始登记,那群官员不像之前笃定慕云欢会输了,都纷纷有些犹豫。 慕云欢字丑,这话还是从皇宫中传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谣言还是真的。 方才小瞧了慕云欢,现在不能再冲动。 楚眉一听,又被孙晶晶的脸皮惊讶道:“她怎么这么不要脸,明知道师父不会书法,就专挑书法比?还好意思拍着胸脯问师父是不是怕了?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沈离夜眉眼冰冷,讥讽道:“也许家学渊源。” 他记恨着孙大人去求皇上,特意挑了苏舜喝醉的时候,厚着那一张老脸才为孙晶晶求到了见面的机会。 那般不要脸! 这对话一出,听见的人几乎都是望向了御史孙大人。可不就是当众骂孙晶晶不要脸都是跟着孙大人学的吗? 苏舜闻言笑得意味不明,瞧向沈离夜:“行止,云欢的书法朕和你有目共睹,你无需多言。” 话音刚落,王公公就识趣地下了一万两的赌注。 “皇上下注一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慕云欢忍不住在旁边瞪了苏舜一眼,老皇帝就这么不相信她的书法? 不过要是她的字儿,可能连学堂里的孩童都比不过。 他押孙晶晶正好,这样一来赔率更高。 沈离夜也不惊讶,只是脸色阴沉下来,像是抹上了一层锅底灰。 临风问:“侯爷,您可要下注?” 众人紧紧盯着看,只见沈离夜却是摇了摇头。 只瞧楚眉看向慕云欢,似乎有些不落忍,让红袖下了一万两的赌注。 话音一落,那些官员一瞧上一场至少还有沈离夜和皇帝相信慕云欢会赢,现在不仅连苏舜都笃定慕云欢会输,就连慕云欢的未婚夫君都不相信她会赢。由此可见慕云欢的书法实在是不堪入目。 如此一来,只瞧那一群官员蜂拥而上,七七八八地几乎是下了大价钱赌慕云欢输。 首当其冲的就是孙大人,他大手一挥:“我押十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别的不敢说,晶晶的书法是他亲手教导的,就算放在整个大宋国都是鲜有敌手的。更何况一个毛笔都拿不稳的商贾之女? 赢钱是其次,定北侯府这个脸必须丢,沈离夜这个丑必须出! 有他一开头,那些官员们就有底气了。 人家下了十万两的都不怕,他们怕什么? “允国公府下注三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礼部尚书程大人下注一万两,赌定北侯夫人输!” 瞧着那些官员们喜气洋洋满脸笃定的下注,沈离夜诡异地勾唇笑了,抬眼对上慕云欢的眼神。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片刻,几乎只在呼吸之间,就明白了对方心里所想。 沈离夜虽还气着慕云欢,但终究欢喜和惊艳更多。 他以为她只会跳些舞,但没想过她一跳舞就是出类拔萃的,更是七国公认的第一舞姬。 他的欢儿,永远这样惊才绝艳,永远会带给他惊喜! 他的欢儿,无论是性格心地,还是才情都是天下第一的姑娘! 之所以不押她赢,他是故意的,他明白今日的比试,这小财迷是故意示弱,想要赚钱的。 书法她必赢,他不押苏舜也不押,才会有更多人笃定她会输,下的注就更多,她赢得越多她就越开心。 等到登记完,临风凑过去禀报了一声:“侯爷,一共四十五两白银,除了惠妃娘娘的一万两,剩下的全部都是赌的慕云欢输!” 慕云欢挥了挥手,吩咐人将笔墨纸砚都拿了上来。 “比试正式开始!” 苏舜瞧着沈离夜淡定的模样,好笑道:“你当真不担心云欢会输,然后这孙晶晶光明正大地嫁进你定北侯府?朕可丑话说在前面,这赌约是她们当众立下了,云欢要是当真输了。到时候孙晶晶要嫁给你做妾,朕也是不好说什么的。” 言外之意,她要是输了,你可别来找他求情。 沈离夜眸光幽冷深邃,身材颀长挺拔,站在人群中仿佛遗世独立,他抿唇:“我信她,我只信她。” 他生气也是为此,可就算再气又能怎么办? 谁家夫人谁宠,他的夫人要宠一辈子。 百姓们纷纷讨论:“比舞艺,这侯夫人是七国第一舞姬戏月,孙晶晶和侯夫人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根本没得比,只不过这书法嘛,可就不好说了。” “听说侯夫人出身江州慕府,我有个亲戚就在江州我也曾经听说过那慕府的家教,确实是不行,商人重利,那慕周烨啊又是个目光短浅,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表面上瞧着附庸风雅但实际上半点内涵才能都没有,活脱脱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娶的夫人也是通房丫头爬的床,我看这一场恐怕侯夫人选咯。” “我还听一个远房表亲说过,他曾经在太医院当过几天职,有幸见过侯夫人写的药方,那字儿当真是有些难认,歪歪扭扭的,说起来还不如我儿子写的好呢。” 众人讨论间,孙晶晶和慕云欢已经写好了。 上次让慕云欢抢了先机,这回孙晶晶抢先回答:“回皇上,臣女已经书写完毕,还请皇上和各位大人品评。” 反观慕云欢,不疾不徐地递上宣纸:“我也好了。” 王公公一同呈了上来,两人的书法瞬间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先是孙晶晶的,她写的一手极好的簪花小楷,这字体一瞧就是有功底的,绝不是她说的那样! 众人心知肚明,却也说不了什么。 再来慕云欢的那张宣纸上,游龙走蛇极为流畅,但却像是道士画符,确实有些难看,甚至都认不出写了些什么。 御史孙大人一见,好不容易找回了面子,开口讥笑道:“原来侯夫人是当真不擅长书法啊?我怎么好像连侯夫人写了些什么都瞧不出来啊!不知道诸位大人瞧不瞧的出来。” 苏舜闻言,就见沈离夜神色镇定自若,仿佛事不关己。 这下文武百官都摇着头说认不出来,更有些说出直,故意挑事儿的。 “我一个粗人的字写的都比侯夫人要强。虽说侯夫人舞艺是没得说,但就是这一手字儿当真是没眼睛看。” “何止啊,稍微不谦虚点,我家幼子写的都比侯夫人写的好。” “我虽然写的不好,但是至少我写的字能认出来!” 孙大人抬了抬下巴,抚着山羊胡,颇为倨傲道:“我看这一场书法比试,谁输谁赢大家应该都清楚了吧?毕竟天色稍晚,就不用再浪费诸位大人的时间了,等下次我府中办喜宴再请各位一同尽兴!” 他这话虽没有明着说是孙晶晶的喜宴,但明眼人一眼就能够瞧出来,这一场比试慕云欢输了,孙晶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入定北侯府了。 听见这话,一众官员纷纷附和。 给沈离夜添堵这事,周允一向喜欢干,现在也不例外:“那就要恭喜御史大人了,恭喜孙小姐能够得偿所愿,还望御史大人日后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通知到位,让我们也凑个热闹一同乐一乐。” 孙大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璀璨了,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骄傲:“哎,也是多亏侯夫人谦虚,瞧着晶晶一片真心,才让晶晶赢了,还是要多谢侯夫人,没想到出身江州商贾的侯夫人,竟然能有如此心胸,当真是奇女子也!” 慕云欢瞧着孙大人得意洋洋笑容,冷笑着讥讽:“孙大人这话说的太早了吧?!” “什么意思?”孙晶晶闻言,满眼敌意地盯着慕云欢:“难不成你就凭借着这副鬼画符,还想要赢我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字儿,连写了些什么都认不出。”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世家小姐们齐齐嘲笑出声,看着慕云欢十分鄙夷,像是看傻子一样。 “认不出是你们眼睛出问题了,你自己脑子不好别扯到我身上。”慕云欢挥了挥衣袖。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2节 沈离夜勾唇邪笑:“欢儿这副字,是故意反书,要翻过来看的。” 一瞧那反笔画,沈离夜就笑了。 果然,欢儿学他的笔迹早就学了个十成十。 而他的笔迹,纵观整个大宋国也挑不出一个与之匹敌的。 所以他肯定,慕云欢不会输。 随着沈离夜的嗓音,临风才缓缓将那张纸翻了过来,刚刚还满脸讥讽的众人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那副字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字体迥劲有力,字里行间蕴含着一股铁血铿锵之势。仅仅只是看着,就感受到一阵如有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 一众官员和百姓都看得呆住了。 孙晶晶的簪花小楷再清秀整齐,但也不过是字好看了一点,和这副光看着就让人如临其境的字根本没有半点可比性! 孙晶晶的字放在这副字旁边,瞧着不仅不好看,越看越显得那簪花小楷极为小家子气。 慕云欢勾唇笑了笑,随即又摇头叹息:“果然,知我者莫若侯爷,由此可见书法一旦深入高雅之境,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欣赏品评的了。” 这话,阴阳怪气知足,嘲讽意味十足! 她确实不会繁体字,也不擅长用毛笔。但是她好歹描摹过沈离夜的字不下一千张的人! 这副字就是她当初临摹了好几百遍的。纵使她再不擅长书法,这副字仿写个九成九还不是手拿把掐? 她甚至敢说,就算沈离夜也不一定比她更清楚,这副字的一笔一划。 她笑容明媚地望向沈离夜,还想让他表扬来着,一扭头就对上他含笑的深情眼神。 沈离夜眼尾含笑,眉眼柔和,伸手点了点她,做了个口型:“棒。” 慕云欢心里像是被人塞进了满满的蜜糖,俏脸登时就红了。 我的天,他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的…… 他真的好会啊! 苏舜看着也是一惊,偏头对沈离夜道:“这不是你的字迹吗?怪不得你小子不着急呢,敢情这孙小姐二打一呢!” 沈离夜淡定挑眉,言语间全是自豪和骄傲:“我的夫人,怎么会让她输?” 得意的笑容僵在孙大人脸上,他竟是看慕云欢那副字看得入神了! 方才还洋洋得意的孙晶晶神色大变,脸色发黑,嘴唇咬的发白:“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过你写的字,根本就是形如鸡爪,状若鬼爬!根本连别人看都看不懂!你怎么能够写出这样好的书法?不可能!皇上,肯定是慕云欢作弊了!” 慕云欢闻言,眸光冷了下来,果然她猜的没错,孙晶晶和这一群世家小姐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甚至是受人指使! “孙小姐输不起?方才一笔一划我们都是当真这么多双眼睛写下来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作弊?还是说孙小姐脑子不好,所以把这么多人,甚至把皇上当傻子?” 孙晶晶又气又怒,正打算据理力争的时候,只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这字体乃是非白体!是天下书圣柳非白的亲笔字迹!”周允拧眉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满是不可置信地开口。 “对对对,是非白体,正是非白体!能将简单几个字写出铁骨铮铮的意味的,只有书圣柳非白!”刚才还出言挖苦刁难的御史孙大人,看着那副字脸上狂喜,像是看入了迷,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接近临风手里的那副字,甚至还想伸手去触摸。 众人哗然! 天下书圣柳非白,自成一派的非白体,简单一笔一划之间便能写出铁骨铮铮的杀气,让人如临实境。 五年前一篇《寒山赋》震惊天下,令整个文人学士几近癫狂。单单一张《寒山赋》的拓本就卖到了一万两白银的天价,更被说《寒山赋》的原帖一度被炒到了十万两黄金,世人无不称赞,柳非白也由此得了天下书圣的名声,但这五年来却无人知其真实面目。 甚至连慕云欢都愣住了。 天下书圣柳非白?! 沈离夜竟然是天下书圣柳非白?! 乖乖,她究竟是从雪山捡了个什么妖孽回来…… 慕云欢正呆愣着,只见—— 那孙大人竟像是魔怔了,刚才的傲慢轻蔑全都消失了,胡子都在颤抖:“侯夫人……呸呸呸,柳大家,是在下方才冒犯了,在下最喜欢的就是您的书法,在下家中珍藏着好几副您的墨宝,您的《寒山赋》拓本正挂在御史府中堂呢!这副字不知您能否赏脸卖给在下?” 前后态度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孙大人果然痴迷于书法。 慕云欢厚着脸皮,决定狐假虎威一回:“孙大人方才不是说我的字不如孙小姐的簪花小楷吗?” 她男人的势,不仗白不仗。 承认了,她今天就仗沈离夜的势了! “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晶晶的簪花小楷如何能和柳大家的相提并论?”孙大人的神色极尽谄媚,完全没办法把他和刚才那副嘴脸联系起来。 孙晶晶脸色大变,急匆匆地跑到孙大人的面前,“爷爷!您怎么能这样说晶晶呢?慕云欢根本不可能是书圣柳非白,说不定她就是临摹的,根本不是她自己的字迹,您别一激动看错人了!”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些道理,孙大人的理智也被拉回来了些,他态度谦逊地对慕云欢道:“您可否赏光,再赐一副墨宝。” 慕云欢丝毫不慌,拿起笔随手挥毫,一副字随即而成。 好在她没事就喜欢临摹沈离夜的字,不说学了个十成,至少也学了八九成,估计除了沈离夜本人根本没人瞧得出来。 “随性临时而作,还请诸位品评。”慕云欢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是颇有些书圣的做派。 苏舜瞧着慕云欢那样,好笑又无奈地道:“行止,你家狐狸的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你也不管管?” “皇上是一国之君,总想必是不会记恨刚才赌输的一万两。”沈离夜心知肚明,苏舜打趣慕云欢,多半也是开个玩笑。 望着擂台中央,笑得明媚绝美的佳人,一身雪白水袖霓裳羽衣,在霜白下宛如月神下凡,无人能够比拟。 沈离夜毫不在乎地一笑,嗓音清冷却透着柔情:“管什么?天塌下来我给她撑着。” 苏舜一瞧沈离夜那模样,啧啧感叹出声:“你这小子不只是铁树开花,还是孔雀开屏吧?” “皇上!当初您和他也差不多。”楚眉忍不住开口帮慕云欢说话。 孙大人细细浏览,更加笃定了:“这分明就是书圣柳非白的字迹!我痴迷非白体整整五年,绝对不会认错的!” 孙晶晶脸色都隐隐发青了:“爷爷!就算……就算她写得再像,也不一定就是书圣柳非白啊!” “晶晶,闭嘴!我已经确认过了,这字迹分明就是书圣独一无二的非白体,我绝对没有认错,侯夫人就是书圣柳非白!”孙大人竟然直接呵斥孙晶晶。 “爷爷!!”孙晶晶气得猛地踩地,神色登时僵了,顶着众人看热闹的目光,根本下不来台。 “要我将这副字卖给你也可以。”慕云欢突然开口,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 孙大人面露惊喜,急忙道:“只要您愿意将这副墨宝卖给在下,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一是这价格嘛,真迹一般都是比较贵的,至少怎么也得二十万两吧?”慕云欢理直气壮地开口。 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 那可是二十万两!! 她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 要不是御史府乃是高官世家,积财积富,一般的官员轻易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可就算如此,孙大人也是咬了咬牙,才同意:“我出!只要您能将它卖给我。” 二十万两,买的是真迹,也值了! 到时候,他拿着这个真迹可不得让那些老家伙羡慕坏了? “你别着急,二则就是我这个人卖东西须得心情好了,才肯卖。孙小姐刚才让我确实不太开心。”慕云欢他们当猴耍。 孙大人没有半点犹豫,几乎是立马望向孙晶晶,呵斥道:“快点!给侯夫人道歉!” 孙晶晶咬着嘴唇不肯松口,“爷爷!” “不管是书法还是舞艺,你哪一样能够和侯夫人相提并论,今日你算是把我御史府的脸面都丢光了,几十年的丑都出了,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今日你不道歉,还想要如何?!”孙大人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指着孙晶晶一顿呵斥。 孙晶晶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瞬间哭得泪流满面,“我……我错了,侯夫人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且慢,你先别急着认错,先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们再聊后面的事儿。”慕云欢冷眼瞧着孙晶晶,对于她的眼泪只有嫌恶,没有半点心软。 孙晶晶躲到孙大人的背后:“爷爷,我不要我不要给她磕头!她一个出身江州的商贾之女,这样低贱的出身怎么配我御史府嫡小姐下跪磕头?!爷爷你救救我!” 慕云欢当真是服了,在这破古代什么都要扯一嘴出身! 好像不管她有多大的才能,只要她出身低,就活该被看低。活该被欺负,活该被出身高却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贬低轻蔑。 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帝王将相,从不以出身论英雄! “出身低,出身低怎么了?我只知道帮着刘邦打天下,夺回汉朝三分之二领土的兵仙韩信出身布衣寒门,最后官拜淮阴侯。明太祖朱元璋不过是个放牛童,甚至最惨是成了沿街乞讨的乞丐,可最后成了明朝开国皇帝。汉朝卫青出身也低,人家乃带兵奇才,七战七捷,收复失地,汉武帝将其封为长平侯。可见自古以来,小官也许能凭家世。但是封侯拜相哪一个不是凭自己满身才能当上的?” 慕云欢实在是受不了用身份压人,直接开怼:“你别看你是御史府嫡小姐,御史府的身份地位是因为你水涨船高的吗?你做过半点对百姓对社稷有益的事情吗?你一对百姓无益,而对社稷无功,要不是你出身好你以为你能站在这儿挑衅我?你不过是运气投了个好胎,你在这儿高傲什么?” 第172章 打脸孙晶晶,安宁公主有请 慕云欢此言一出,正好说中百姓们的心声,百姓们登时开始声援慕云欢。 平民百姓才懂这种感觉。 一般的官员早就被慕云欢这满身强大的气势压倒。而周允、苏舜和沈离夜的神色则是慎重了起来。 周允眯了眯眼,看着慕云欢的眼神越发的幽暗,冷笑着感叹:“这定北侯夫人真是独树一帜啊,果真是非一般的女子。” 如此女子若是归了沈离夜,那倒是真的有些暴殄天物了。 苏舜脸色也没了笑容,正经地夸赞:“小小年纪的女子,能有如此见解,云欢这小丫头当真是能不停地给人惊喜啊!若云欢不是女子,是个青年男儿,朕肯定大大重用,如此见地如此才能如此品行,定是能对社稷百姓有大功之人,可惜…当真是可惜了。” 不止苏舜他们惊讶,连带着沈离夜也是极为惊讶。 “回皇上,有妻如此,臣甚幸之。”沈离夜内心波涛汹涌。 他一向都知道慕云欢的思想前卫自由,常人不可能及,但今日一听他还是会被惊艳。 他的女人,一直都在惊艳着所有人。 她越是惊才绝艳,沈离夜占有欲越强,也许是好奇。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苏舜摆手:“朕以前总觉得,你不肯娶安宁是因为身上的病,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现在见了云欢才明白,安宁虽好但终究差了些,云欢配你才是天生一对。” 孙晶晶哪里听过这番大道理,只觉得自己是被驳了面子,出尽了丑也丢尽了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就算你说再多,也根本改变不了你出身低贱的事实!我御史府出身显贵,家学渊源,我爹爹是正三品侍郎,爷爷是正一品御史,外祖父曾是正一品尚书中丞,我如此身份,岂可给你下跪磕头?恐怕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了,我敢下跪磕头,恐怕你都没有这个福气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3节 “出身江州的商贾之女受不起你下跪磕头,那我成国公府嫡女受不受得起?!” 人群外传来浑厚平稳的男声。 众人齐齐朝外面看去,百姓们也是主动地让出了一条道。 只见一身天青色衣袍的秦今歌,身姿气质挺拔如松,带着成国公府的下人径直走向慕云欢。 “微臣秦今歌见过皇上。” 苏舜眉头一挑,似是无意问起:“今歌现在来,就来给自己女儿撑腰的?” “自然。”秦今歌走到孙大人和孙晶晶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气势强大淡漠:“孙大人好家教,能够教出这样的孙女,秦某确然是教不出来的。既然出身不够,不能让孙小姐跪,那如今成国公府的嫡女,孙小姐这个出身勉勉强强配得上给我家欢儿跪上一跪。” 秦今歌平反的事情早就散播了出去。如今更是暂代丞相一职,整个朝堂和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么多年,秦振勇虽已经退出朝堂,但当初累计下来的威信更在。如今秦今歌全面翻盘,摆明是受皇上重用的。 众人瞬间瞠目结舌,一群百姓和官员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无法相信出身商贾的慕云欢,摇身一变就成了顶级高门大户,成国公府的嫡女! 孙晶晶满眼嫉恨,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她明明就是江州商贾之女,怎么会突然变成成国公府的嫡女?你胡说!” “孙大人!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孙女!”秦今歌厉喝出声,浑身气势登时一变,凌厉又威严。 如今他暂代丞相之职,背后又站着皇上,孙御史当然不敢轻易招惹上秦今歌,加上方才已经被慕云欢的书法折服,直接盯着孙晶晶怒喝道:“孽女!还不跪下!” 孙晶晶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喊:“爷爷,你怎么能够这样帮着慕云欢这个贱人欺负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孙女啊!” 此言一出,沈离夜登时怒了,恐怖阴鸷的威慑力铺天盖地底笼罩下来:“让她闭嘴!” 袭月冷着脸,愤怒地伸手,猛地用力,竟是将孙晶晶的整个下巴都卸了下来! 秦今歌也怒了:“孙大人,是你动手清理门户,还是我动手?” “晶晶!”孙御史看着孙晶晶脸色煞白却说不出一句话的惨样,又是心疼却也根本说不了什么,只能反手扇了孙晶晶一巴掌,才对皇上道:“皇上,微臣已经教训过晶晶了,还请定北侯和秦丞相放过晶晶这条命。” 今日丑也出了,脸也丢了,还是他们理亏,孙御史要憋屈死了! 只要皇上点了头,就算沈离夜和秦今歌再愤怒,也对晶晶做不了什么。 苏舜闻言,挑眉似是不在意地笑了:“和孙小姐比试的又不是朕,你问朕做什么?云欢说怎样处置便怎样处置吧!只要不伤及性命。” 慕云欢看向孙晶晶,轻笑着问她:“你是自己跪下磕头,还是我帮你?” 孙晶晶痛得小脸惨白,看向沈离夜和慕云欢的眼神里全是恐惧,转头满是求助地望向孙大人。 孙御史虽然心疼,但面对秦今歌和沈离夜势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只能皱着眉扭头逃避不看。 “啊咦咦啊!”孙晶晶疼得已经说不清楚话,她万万没想到,刚刚还被她讽刺的慕云欢,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成国公府的嫡女! 孙晶晶满心屈辱地朝慕云欢跪下,双眼盯着慕云欢盯的充血,满是血丝伴着憎恶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不得好死的恶鬼在看一生之敌! “叩!” 孙晶晶一连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慕云欢挑眉,走上前伸手给她把下巴接上,用力不小,疼得她一连发出一阵惨叫。 “啊啊啊!你要疼死我吗?!” 孙晶晶口不择言,双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失而复得一样。 慕云欢冷眼看着她,问:“还嫁进定北侯府吗?” “不……不想!”孙晶晶咬牙切齿地回答,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音。 “若是日后我知道你违背赌约,我保证你的下场比今日更惨!”慕云欢冷冷地警告。 她昂头走到台前,睥睨着台下所有世家小姐:“莫说是书法和舞艺,琴棋书画,就算再加上骑射医术,我都可以同你们比!来,还有谁不服,给我站出来!” 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慕云欢蔑视一切的气场呈压倒性。 一众世家小姐看着慕云欢的模样,要不是恨得牙根痒痒,要不就是心虚躲闪。 天下第一书圣柳非白! 七国第一舞姬戏月,出身成国公府嫡女,更是定北侯府正室夫人! 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放眼整个天下都是十分炸裂,鲜少有人能及的,哪里还有人敢跟她比? 再者她的舞艺和书法都是天下第一的,其他方面就算她们再擅长,也不敢贸贸然和她去比了! “没有?刚才叫嚣得那么欢,现在就没了?”慕云欢眉头微拧,故意讥讽出声。 世家小姐们连带着官员们,很大一部分都被她这一句话讥讽得脸色难看窘迫,还有一部分也是敢怒不敢言。 “既然没有,那就请各位大人和小姐们将输掉的银两缴纳齐全。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应该是没人能做出出尔反尔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吧?”慕云欢脸上带着笑,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要钱。 此言一出,那群官员这才想起自己这一冲动究竟输了多少银两,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黑如锅底,看着慕云欢的目光,有艳羡有嫉恨有悔恨。 那一群世家小姐们大多数又嫉又恨,之前帮孙晶晶说话的李小姐忍不住出声:“还成国公府嫡女呢!做事这样狠辣冷漠,半点都没有伯爵府嫡小姐的样子。谁不知道慕云欢是在江州商贾之家长大的。就算她真的是成国公府嫡女,也改变不了一个人从前的习性和脾性吧?在江州商贾之家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擅长舞艺和书法,甚至擅长琴棋书画,还是第一书圣和第一舞姬戏月?我可早就听说了,那真正的慕云欢不得养父养母的欢心,又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所以从小就被养父养母送去了乡下养大,普普通通的农民养出来的姑娘就算知书达理,也不可能擅长琴棋书画,更不可能有如此高雅的造诣。” 李小姐这么一说,旁边户部侍郎陈舟也开口附和:“对,我也听说了。那真正的慕云欢是在乡下长大的,大字不识一个,琴棋书画听都没听过更别说是擅长了,突然无师自通确实是有些蹊跷啊!” 百姓们瞬间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李小姐和陈大人的意思是,我是假的慕云欢?”慕云欢脸色一沉,冷声问,那李小姐颇有些倨傲地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众所周知,真正的慕云欢就算真的是成国公府嫡女,那也是个不通琴棋书画,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姑。” 言外之意,就是说慕云欢是人假冒的。 “微臣也要提醒一句,找回血亲固然是大喜事。但是莫要找错了人,否则将是无比悲哀。”户部侍郎陈舟平静地说。 这话的锋芒直指秦今歌! “我是从小在乡下长大,养大我的确实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百姓。但是谁规定在乡下长大便是要粗俗无力,不通文墨?” 慕云欢半分不慌张,一步步逼近那李小姐,“我会设计铠甲,我设计出的铠甲不仅能够节省兵力更能够保护更多的将士。我会造纸,我造出来的纸比织造署的宣纸要更加坚韧,所用的材料也更少。我并不擅长琴棋书画,但各个方面我都有涉猎了解,我知道百姓生活不易,但不妨碍他们胸中有大志。不管我是从哪里长大,我都是一个好好生活,不断提升自己的姑娘,而并非你所说的粗鄙村姑!” 李小姐被她说的脸色一僵,转而轻蔑地笑了:“说大话吹牛谁不会啊?你这些事情说出来,有谁知道有谁能够证明?” “那就说一件有人能证明的事情。”慕云欢勾唇讥笑:“我的身份,是皇上认可的。我和皇上、惠妃娘娘三年前就已经认识,我是真是假,是不是有心人冒充的,皇上一清二楚!你和陈大人现在质疑我的真假,就是在怀疑皇上的判断有错!” “放肆!你们是在质疑朕?”苏舜脸色一敛,龙颜大怒。 慕云欢眉头一挑,老皇帝还挺配合,这一句话无缝衔接。 一提苏舜,李小姐和户部侍郎陈舟脸色骤变,两人齐齐跪下。 “皇上,臣女绝无此意,您不要被慕云欢蒙蔽了!”李小姐跪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 户部侍郎陈舟急忙开口:“皇上!微臣没有质疑您判断的意思,只是毕竟兹事体大,事关成国公府的血脉,微臣才想要慎重啊!微臣万万不敢有质疑您的意思,还请皇上明察!” 秦今歌哼笑一声,开口挑拨:“陈大人不愧是户部侍郎,果然是尽忠职守,血脉正不正是我成国公府的事情,和陈大人有何关系?陈大人怎么就如此积极地想要为我成国公府下断决?” 沈离夜邪笑,讥讽道:“陈大人今日能够擅自替成国公府做断决,明日是不是也能够替本侯做决定,那陈大人掌控社稷指点江山指日可待啊!” 陈舟急忙解释:“不!!皇上,微臣万万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微臣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生出如此想法!微臣只是担心皇上被有心的奸人蒙蔽了双眼,这才僭越地提出质疑啊!” “你也知道是僭越?你万万不敢有?朕看你敢得很!”苏舜神色愠怒,气得猛挥衣袖:“来人,给朕将这两个居心不良的人拿下!两人重打一百大板,革职查办!若查出错处,登记在册永世不再录用!” “皇上!皇上!您不能如此武断,您要相信微臣啊!” 户部侍郎陈舟被侍卫拖了出去。 李小姐看着陈舟被发落,整个人都有些吓傻了,手脚共用地爬到苏舜面前:“皇上!臣女知错了!求您放过臣女吧!一百大板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皇上!” 苏舜一脚就将她踹开,眉眼嫌恶:“被你欺辱的是侯夫人,要的是侯夫人愿意放过你。” 李小姐一听,马不停蹄地爬到了慕云欢的脚边,扯着她的衣裙求情:“侯夫人是我错了!是我嘴贱,是我不该招惹你!我真的不想死啊!那一百大板我受不住的!都是这张嘴,这张嘴!” 说着,就瞧见那李小姐左右开弓,竟是不停地扇起自己的嘴巴! “啪啪啪!” 一阵紧密的打脸声响起,李小姐的脸上被她自己打的全是鲜红的印子。 慕云欢看得起劲儿,眉头松了些,随口道:“太轻了。” 话音落,那李小姐扇自己的耳光扇得越发起劲儿了! 她一边扇一边振振有词:“我真的不想要害你的!都是安宁公主指使的,这些话都是她教我说的!不信你们可以问孙晶晶,她也是安宁公主授意的,都是安宁公主让我们来挑衅为难你的!求求你大恩大德饶我一命!” 慕云欢脸色一沉,还没说话,就听见旁边苏舜勃然大怒—— “来人,给朕将这个狼心狗肺诬陷公主之人拖下去,重打三百大板,生死由命!” 话音刚落,王公公再无停顿,直接命人将李小姐带了下去。 慕云欢闭了闭眼,也是服了那李小姐的智商。 她不提安宁公主还不会死,一提安宁公主苏舜定不会让她再开口。 今日这事儿她早就猜到多半是安宁公主指使的,苏舜再傻也应该瞧出了蹊跷,她这个时候提安宁公主不就是把屎盆子往苏舜身上扣? 不管是不是安宁公主做的,都不能和安宁公主有半点关系。 一旦坐实,连带着苏舜都要被朝堂上的文官参上一本。 在场官员中已经有聪明人瞧出不对。 “云欢才情当真是天下第一,能娶到云欢做正室夫人,还真是你小子的福气!”苏舜开口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今日朕与民同乐,朝堂上下也瞧了一场可遇而不可求的精彩比试,又是除夕……朕要重重赏赐云欢,不知道云欢可有什么想要的?” 楚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瞧着慕云欢的模样,打趣道:“皇上,师父想要的……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说着,楚眉的目光随即地落在沈离夜身上。 慕云欢一瞧沈离夜,俏脸就不争气的红了,嗓音有些轻颤:“回皇上,夫郎在侧,臣女暂时无所求,不过皇上既然要赏,臣女定是要的,不如先在皇上那儿记上一笔,等到臣女有了所求再向皇上求。” 她和沈离夜心意想通,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爹,不日就要认祖归宗嫁给沈离夜了,一时之间确实没什么好求的。 “你这丫头,还真是……罢了罢了,记着就记着吧。”苏舜笑着挥袖,竟是伸手把身边的沈离夜朝慕云欢的方向一推。 慕云欢没想到苏舜会这么做,一时反应不及就「被迫」撞进沈离夜的怀里。 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下来,沈离夜强劲有力的手臂登时环上她的腰身。 慕云欢不争气地乱了心跳,咚咚咚的:“你松开,这么多人瞧着呢。” 从前她还真当沈离夜禁欲绝情,但自从他开了情窍之后,她才明白这人有多么直接开放。 以他那不要脸的程度,还真说不定能当着大庭广众搂搂抱抱的。 但是她做不到啊!! 他没说话,却是依言松开了她,但随即手臂又从身后换上她的腰身,只是在她衣裙的遮挡下不甚明显罢了。 秦今歌看得眼热,明明他是来给宝贝女儿撑场子的,怎么宝贝女儿瞧都没瞧他一眼? 他很不爽!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4节 “今夜还长,汴京朝会昼夜不息,诸位爱卿自便。”苏舜发话了,实则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慕云欢紧跟在苏舜后面补充:“还请各位大人小姐在离开之前,留下银两哟!大家输了多少银两我这儿可都是登记在册的。要是闹得让我上门去收各位脸上就挂不住了不是?” 官员们和小姐们纷纷咬牙,慕云欢明媚笑容对上他们的眼神,欠揍至极却又讥得他们说不出话。 他们咬着牙交上银两,已经有不少人心中无比悔恨今夜为什么要掺和这一脚了。 这一夜,他们是丢脸又被打脸,还输了那么多银两! 两场加起来整整八十几万的雪花银啊! 慕云欢听临风一说,一双清澈的凤眸登时亮了,“阿七!瞧见没,我赢了整整八十万两!我现在可有钱了!” “是,欢儿最厉害。”瞧着她眉眼俱笑,沈离夜也忍不住勾唇笑了。 “我现在可是富婆一枚,我可以包养你了。”慕云欢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声地和他说。 沈离夜眉头微拧,随即问:“包养是何意?” 慕云欢兴奋地一拍额头:“忘了你听不懂了,反正是个好的意思。” 沈离夜还想要问,只听苏舜说了句:“今日朝会热闹,朕也是许久并没瞧见这般国泰民安的景象了,行止,今歌你们随朕去前面的酒楼小酌片刻可好?” 都是聪明人,沈离夜和秦今歌自然听得出来话外之意,欣然同意。 苏舜命人要将楚眉送回去,但楚眉好不容易出宫,自然不想轻易回宫,便说要和慕云欢一起逛朝会,再多带些侍卫就好了。 “不行!你是有身子的人,朝会人多手杂,若是磕着碰着怎么好?若是出了半点事情,你要朕如何自处?”苏舜不同意,他年近四十,子嗣本就凋零。如今心爱之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可不得重视吗? 可楚眉在宫里待久了,而且自从怀了孕之后舞也不让她跳了,实在是无聊得紧,只能求助地望向慕云欢。 慕云欢被楚眉温温软软的眼神看得心软,出声劝道:“皇上,臣女和惠妃娘娘就去前面的酒楼包厢中听一段说书,皇上也在,臣女带着伺候的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想来应该不会出事的。” 她出声相劝,加上楚眉一顿撒娇才让苏舜同意了,他警告王公公他们道:“娘娘和夫人若是出了半点差错,朕唯你们试问!” “是。”侍卫齐声答。 慕云欢和沈离夜分开时,被他猛地扯进了怀里,贴在她的耳边沉声警告:“回府慢慢算账。” 她听傻了,瞧这人像是生气了,问题是……她今天什么也没做啊! 他要算什么? 分开之后,慕云欢带着楚眉径直到了二楼的雅间,两人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就瞧见沈离夜三人正坐在对面的雅间议事。 “侯夫人,我们公主有请!” 慕云欢扭头一瞧,是一个脸生的丫鬟。虽瞧不出是谁家的,但猜也该猜到是安宁公主。 给她安排了餐前小菜,现在终于肯进入主题了? 她倒是真想知道,安宁公主有何图谋! 第173章 慕云欢要听沈离夜亲口说 “师父?” 楚眉也听见那丫鬟的话,不免有些担心慕云欢。 她在后宫中三年,纵使有苏舜的宠爱,也早就将皇后的手段都领教了个遍。 安宁公主她虽没有直面过,但是皇后教出来的,又一直把慕云欢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她突然找慕云欢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师父别去。” 慕云欢含着笑望向那丫鬟:“你也瞧见了,惠妃娘娘如今身娇体贵,我呢答应了皇上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惠妃娘娘,不如你去把你们家公主请过来?亦或是……你可以说说安宁公主找我有什么事儿,说不定我有了兴趣也就去了。” 那丫鬟俏生生的脸庞好通红,轻声道:“侯夫人,公主只说是有关于北疆雪山的事情要同和您商量,具体是什么事情并没有细说。” 北疆雪山? 她和沈离夜相遇的地方? 安宁公主倒是知道得不少。 慕云欢拍了拍楚眉的手,眨了眨眼,凑到楚眉耳边悄声道:“我去去就来,袭月和临风会跟着保护你。到时候你跟着他们俩行事,他们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一听这话,楚眉就算再不明白,也知道慕云欢应该是有所筹谋。 她点了点头:“师父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只相信你。” “走吧。”慕云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丫鬟,没有错过她一闪而过的笑容。 到了雅间。 安宁公主竟是亲手给慕云欢倒了一杯茶,递上去:“安宁和云欢姐姐有些日子没见了,倒还真是有些想云欢姐姐了呢,姐姐请喝茶。” “你我之间没什么交情,自然没什么客套的话好说,公主今日安排孙晶晶和一众世家小姐来,看了一出这么热闹的大戏,还有什么话要说快说,惠妃娘娘带着身子,还等着我。”慕云欢毫不领情,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嘴惠妃。 “当真吗?原来惠妃娘娘也在啊?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一同把惠妃娘娘请进来?!”安宁公主像是不知惠妃的存在,怒斥旁边时候的丫鬟。 那丫鬟啪嗒一声跪下,哭着开始认错。 安宁公主也顺理成章地开始责罚那丫鬟。 慕云欢眸光似水,指尖敲在桌面上,强势打断安宁公主:“公主!你我私下早就已经撕破脸,你再给我看这副模样有用吗?我今日是来听公主说北疆雪山的事情,并不是来和你过家家陪你演戏的,公主的道行还是收收吧!” 听着慕云欢的话,安宁公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怒反笑地瞧向慕云欢:“云欢姐姐还是个急性子,既然云欢姐姐这么着急回去照顾惠妃娘娘,安宁也不能拦着不是?北疆雪山,安宁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闻北疆雪山终年积雪,十年如一日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那积雪都比一般的地方要深,有一人的小腿深呢!” “叩叩叩……” 纤细微凉的指尖不紧不慢地敲在桌面上,慕云欢一双清澈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安宁公主:“让我猜猜,公主接下来就是有个故事要和我说了?” 安宁公主神色一凛,随即又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云欢姐姐不愧是天下书圣和七国第一舞姬,如此聪明才智,当真令安宁佩服。” 慕云欢抬手阻止她接下来的话,语气像是很着急:“有什么说什么,有事快说没事你就歇着。” 瞧着慕云欢如此着急,想要回去照看惠妃的模样,安宁公主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些:“那安宁就直说了,今日请云欢姐姐前来,是听说了不少关于北疆雪山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很有意思,安宁也想要说给云欢姐姐说。” “砰。” 手里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慕云欢神色严肃冷漠,语气急躁:“来,说,我爱听故事。” “不过呢,故事终究是故事,都是当不得真,还希望云欢姐姐要明白。”安宁公主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慕云欢。 “知道,直说。”慕云欢瞧着安宁公主那慢慢悠悠,十句话说不到重点上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说是从前有一个人他生病了,从小就体弱多病,给他看过病的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四岁,他就一直找大夫看病,他想要活下去。但是没有大夫能够治好他,他很绝望去了北疆雪山,想要把自己埋在雪山,结果在北疆雪原他根本活不三个时辰就被冻死了。”安宁公主笑意盈盈说道。 慕云欢神色冷静严肃,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继续问:“就这一个故事吗?” 她表面冷静如常,实则内心如波涛汹涌。 安宁公主说的是沈离夜,体弱多病、北疆雪山和沈离夜一模一样。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沈离夜被她救活了。 想到此处,慕云欢心底下意识一揪,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奇就奇在这里,一个故事有两种说法。另一种说法就是那个男子在游历天下遍寻名医的时候,突然听说了一个隐世名医,一身医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他便一直追寻这个名医的踪迹,最后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得知那名医会在北疆雪山出现,抱着必死的决心那个人决定赌一把,找了刺客假装刺杀那个名医,设计好一切就是为了接近那个名医。他的计划很顺利,名医虽然脾气古怪,却出手救了他,他这才活了下来。” 安宁公主扶着衣袖,施施然喝了一口茶,满眼深意地望向慕云欢:“这两种说法,云欢姐姐觉得哪个更可信,哪个是真的?”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慕云欢几乎立马就听出了弦外之音,脸色依旧镇定:“公主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听得懂。” 瞧着面色冷静,她握着茶杯的手用力到泛白。 不管哪一种是真的,都轮不到安宁公主来挑拨离间她和沈离夜! 正在此时,丫鬟杏花急匆匆从雅间外走进来,神色严肃地正要给安宁公主禀报:“公主,惠妃娘娘……” 杏花还没说完就被安宁公主一抬手打断了。 安宁公主一瞧杏花回来了,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完了,索性半点不装了:“慌什么。” “真是玩的一手好的声东击西!”慕云欢眯了眯双眼,神色一凛:“你对惠妃娘娘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惠妃娘娘不利,我保证和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若是父皇知道因为你的疏忽,导致惠妃娘娘和腹中的胎儿出了意外,你还有没有命活着和本公子不死不休?” 茶杯被慕云欢随手摔在地上,她愠怒地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安宁公主在拖延时间。 她刻意将她引开,目标根本就是有孕在身的楚眉。 楚眉一旦出事,苏舜那老皇帝不把她活吃了? 安宁公主是想要让她死啊! 既然安宁公主自己找死,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安宁公主胸有成竹地抬头,扬着下巴倨傲地盯着她:“慕云欢,我有时候当真恨死你了,但有时候又觉得你真是又傻又天真!你当真以为行止哥哥是真心爱你,对你好的吗?不是!根本就不是!你也不想想,为什么行止哥哥在北疆雪山那么久,以他那时候的身子如果不是安排好的,怎么可能赤身裸体躺在雪山里送死?你更不想想,为什么你们从北疆雪山分开。可是你一到江州,行止哥哥就能那么快地找到你?你当真以为行止哥哥是想要对你以身相许吗?” 杏花听着安宁公主的话,着急忙慌地开口提醒:“公主!” “什么身份,敢插嘴?!”安宁公主怒喝出声,反手就给了杏花一巴掌。 慕云欢冷笑道:“所以安宁公主做了这么多,又是安排孙晶晶和世家小姐,又是声东击西将我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告诉我,沈离夜是别有目的地接近我,他不爱我,还是想要对惠妃娘娘动手?” “呵,慕云欢我有时候很佩服你的冷静,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能冷静自持,就连知道行止哥哥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你,你都可以这么冷静?” 安宁公主笑得阴冷:“可惜啊,不管如何,这一局都是你输了。惠妃如今出了事情,你在父皇面前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而行止哥哥呢,他根本不爱你,之前是为了你的医术,现在是因为父皇赐婚。” 这么一说,慕云欢反而不慌张了,将茶杯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嗅,赞叹开口:“好茶,可惜就是加了些红花,公主喝多了小心身子出问题。” 安宁公主没想到自己下的那一点点红花,都被慕云欢如此轻易的发现,脸色瞬间阴沉:“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什么嘴硬不嘴硬的,不如我和公主打个赌可好?”慕云欢施施然放下茶杯,挺直背脊。 “呵,你如今已经是将死之人,惠妃在我手中,你凭什么条件,什么身份和本公主打赌?!”安宁公主嗤笑,认为慕云欢是在垂死挣扎。 “公主!!”杏花捂着脸,带着哭音想要提醒。 “你放肆!”安宁公主在此怒斥出声。 慕云欢瞧着,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耳朵,提醒安宁公主:“你要不要先听听她要说什么?” 她一打岔,杏花脱口而出:“公主,安排的人没有找到惠妃娘娘!他们过去的时候惠妃娘娘早已经不在那个雅间了!” “什么?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安宁公主瞳孔骤缩,随即满脸阴冷地盯着慕云欢:“是你,你早就料到了?” 慕云欢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方才所有的计划不都是公主所为吗?我只是受公主之托。”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5节 安宁公主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只能快速冷静下来,忍气吞声道:“你想要赌什么?” “赌沈离夜,会选谁。”慕云欢勾唇笑得挑衅。 “你不会还心存希冀,行止哥哥会选你吧?你以为行止哥哥是真的爱你?”安宁公主轻蔑一笑:“连皇兄都知道,行止哥哥接近你只是为了治病和药,你凭什么奢望行止哥哥会选你?” 慕云欢油盐不进,冷静道:“爱不爱,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不在意是假的,说不慌乱是假的,沈离夜是她的软肋是真的。 但爱与不爱,她都不想听别人来告诉她,她要听沈离夜亲口说。 “赌!”再来说沈离夜三人。 苏舜和沈离夜不放心,特意选了和慕云欢对面的雅间。 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见她们。 三人商议着事情,沈离夜抬头望向,却没瞧见慕云欢和楚眉,脸色登时沉了,低声提醒:“皇上,出事了。” 苏舜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慕云欢和楚眉原来的雅间已经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苏舜脸色凛冽,怒声道:“走!” “来人啊,抓刺客了!!”一声尖叫不知从何处响起,说书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楼和二楼的人瞬间遁逃成一片。 人数太多,大家挤在了一起,整个酒楼瞬间一片混乱,逃的逃,散的散。 沈离夜三人的脸色彻底变了,也顾不上什么,瞬间施展轻功去寻楚眉和慕云欢。 直到一个角落,刀剑碰撞声响起。 只见好几个黑衣人围攻着慕云欢和安宁公主。 两柄长剑泛着凛凛的寒光,分别朝慕云欢和安宁公主的心口刺去! 眼看着要被刺中,慕云欢却是不躲不闪,正在此时安宁公主惊喜地大喊:“行止哥哥!救我!” “蹭!!” 那柄长剑被格挡飞出! 慕云欢整个人都落入一个冰凉宽阔的胸膛! 沈离夜却是瞧都没有瞧安宁公主一眼,好在她还知道躲,那剑锋从她手臂割过,鲜血登时涌出。 只是片刻,苏舜带来的暗羽卫便将刺客全都解决! “怎么也不知道躲?”沈离夜满眼阴鸷紧张地望着慕云欢,言语里忍不住的责备。 她的武功明明能够躲开的! 慕云欢笑着望着他,摇了摇头:“看见你就忘记躲了。” “傻话!”沈离夜心有余悸地吻在她的额头:“看来日后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才好。” 安宁公主看着如此景象,脸色煞白,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臂鲜血横流也比不过她心里的痛。 与此同时,传来王公公的疾呼:“皇上,惠妃娘娘不见了!!” 第174章 楚眉手中攥着皇后的玉佩 “一群废物,朕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眼睛不用了朕就给你们剜了。” 苏舜闻言大惊,带着人急急忙忙地去找楚眉:“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惠妃娘娘今日若是有半点差错,你们全都陪葬!!” 肉眼可见的,苏舜方寸大乱,带着楼上楼下地开始找:“行止,云欢快去找眉儿!” 慕云欢和沈离夜应下,苏舜立刻带着人上了楼,沈离夜也带着暗羽卫去找。 二楼只剩下慕云欢和安宁公主三人。 “楚眉为何不见?”安宁公主直勾勾地盯着慕云欢那张绝美的脸。 慕云欢拧眉瞧向她:“公主脑子实在需要去看看了,惠妃娘娘原本好端端地在雅间坐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不是安宁公主安排人做的吗?怎么倒还问起我来了?” 说着,慕云欢拂袖便走,却不想安宁公主不依不饶。 安宁公主阴冷狠辣的目光落在慕云欢身上:“你莫要转移话题,方才我的人去的时候,楚眉就已经不在了!是不是你将楚眉带走了?” “公主这话倒是好笑,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聊斋?公主为了皇后娘娘不正是要对惠妃娘娘动手吗?如今惠妃娘娘失踪,一旦出事,对公主的好处最多!”慕云欢说完,随即勾唇挑衅一笑。 一瞧见她极具深意的笑容,安宁公主恍然大悟。 “是你!是你早就料到了我会利用北疆雪山的事情,将你引开实则目标在楚眉身上,你早就料到了。所以我的人去的时候楚眉已经不在了!是你故意将楚眉藏起来的!”安宁公主大惊,万分防备地瞧着慕云欢。 她和慕云欢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私下,早就已经撕破脸了,根本不可能互帮互助的事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令她没有想到的慕云欢,她竟然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后面的一切! 慕云欢甚至还给她反过来下了个套! 当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倒也没有公主说的那样神奇,只不过呢公主说得对,我是向皇上用性命担保过惠妃娘娘的安全,我偏偏又是个最惜命的人,当然要做足了准备,才敢应了公主的邀约。”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楼上的苏舜和楼下的沈离夜,确认了无人注意,才继续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都算到了吧,知道公主说的那个故事我从没听过,我很感兴趣。” 安宁公主今夜原本是想要一箭三雕。 一则是趁她分心抢走楚眉,方便对楚眉和她怀中的龙种动手,铲除一大祸患。 二则楚眉和怀中的龙子一旦出了问题,她必定是难辞其咎,老皇帝动怒她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三则是利用北疆雪山的消息,离间她和沈离夜的关系。到时候可不就如了安宁公主的愿了么? 安宁公主一听北疆雪山,就想起方才沈离夜瞧都没有瞧她一眼的场景,瞬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慕云欢,你别得意!!行止哥哥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待你!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病和药才会一直对你好的!现在他身上的病还没有治完,他留着你还有用当然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心!” 慕云欢眉眼冷淡疏离,握紧的拳头藏进了宽大的衣袖,她面上镇定自如:“公主难不成是想说,沈离夜心里的人是你?你别太好笑,若当真是装的,你方才可是险些没命呢!若按照你所说,沈离夜刚才是不顾自己心上人的性命,去救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那我倒是想问公主,沈离夜为何刚才瞧都不瞧你一眼?”慕云欢一步步逼近她,言辞犀利。 “你…那……那是因为你对行止哥哥还有用!”安宁公主神色已然有些不受控制。 “他若是当真对你有意思,怎么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能够轮得到我出现?”慕云欢将安宁公主逼到栏杆边,她笑了:“怎么?回答不了了?” “就算,就算行止哥哥不爱我,他也不会爱你的!他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安宁公主怒吼着。 “行,那就说点他可能会爱我的证据。”慕云欢笑意盈盈地拿出青玉狐狸,云淡风轻道:“公主经常出入定北侯府,想来应该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吧?” 瞧见那青玉狐狸,安宁公主瞳孔骤缩,“怎么可能……行止哥哥怎么可能将这个东西给你?!一定是你从行止哥哥哥那里抢的……不对,偷的,一定是你从行止哥哥那里偷的!” 慕云欢眉头轻挑,讥讽出声:“整个定北侯府的钥匙,谁敢说能从沈离夜身上偷?别说是偷,怕是还没靠近就没命了吧?” 安宁公主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可能,行止哥哥怎么会将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给你?!” 闻言,慕云欢心底大惊,捏紧自己手中的青玉狐狸。 这是沈离夜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他就那样给了她? 她当初收的时候只当是随便的玉雕,后面知道是定北侯府的钥匙,她才引起注意。 愈发不明白了,他的心意究竟如何? 你别有目的地接近,又怎么会轻易交出如此珍贵万分的东西? 罢了,她只听沈离夜说。 眼见安宁公主情绪疯了起来,慕云欢又往火上加了把柴:“公主吃过沈离夜做的饭吗?他做什么都好吃,但做的炙猪肉和蟹肉粥尤其好吃,公主从来只知道沈离夜喜欢吃什么,给他准备心爱的吃食。可曾想过沈离夜有一日会甘愿洗手给别的女子做羹汤吗?公主只知道沈离夜的喜好,可沈离夜也只知道我的喜好。” “公主见过沈离夜方寸大乱的时候吗?我见过,他哭过,为我一个人哭过,心疼哭的。” “公主心灵手巧厨艺超群,可惜我厨艺很差,甚至会吃出问题。但沈离夜偏偏不爱公主做的,却会再三要求我亲手给他煮粥。” 那些话如同锋利无比的匕首,尖锐冰冷恶毒锋刃,一刀又一刀地刺进安宁公主的心中要害。 慕云欢内心如波涛汹涌,回忆着他们之间的一点一滴,神色平静地诉说着他们之间的一件一件。 一句又一句,一件又一件。 她确实故意刺激安宁公主情绪失控,可越说着却又好像是在给自己坚定的信心。 安宁公主情绪确实失控了:“别说了,闭嘴!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 “公主还坚信,自始至终沈离夜都没爱过我吗?”慕云欢表面云淡风轻地开口,可其实内心最深处,她也需要一个答案。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公主眼眸猩红,反手就要给慕云欢一巴掌,却被她拦住。 罕见地,慕云欢第一次没有打回去。反而是「好意」地提醒:“我要是公主,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惠妃娘娘的下落吧……毕竟惠妃娘娘一旦出了事,恐怕公主手底下的人嘴又不紧的话,公主应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吧?” “楚眉……楚眉,你究竟要对楚眉做什么?你究竟要把我害成什么样子才安心?!”安宁公主神色扭曲狰狞,慕云欢的一句话才唤醒她仅剩的理智。 慕云欢抿唇轻笑:“公主,你才皇上到时候若是知晓,自己的女儿要害死自己的宠妃和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会作何感想?” “你!”安宁公主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 是她!是她安排好了一切! 是她从一开始就下了套,将楚眉带在身边,早就已经和楚眉计划好了! 是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会找她,也一定会对楚眉动手! 所以她和楚眉早就处心积虑,就是为了引她上套!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安宁公主神色扭曲得像是一个恶鬼,张牙舞爪着朝慕云欢打过来! 正在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慕云欢余光一闪,竟是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躲闪! 任由安宁公主那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安宁!你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苏舜的怒吼。 这一声怒吼像是一盆冷水兜头罩下,彻底唤醒了安宁公主的理智。 安宁公主匆忙退后了好几步,眼含热泪地解释:“父皇,不是的不是的,安宁没有安宁没有动手打她!”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6节 苏舜本就在气头上,又气又急:“你的意思是,是云欢的脸凑上去打了你的手是吧?!” 三楼找不到楚眉,苏舜本就着急,更是生气,结果一下楼就看见安宁公主朝慕云欢扑了过去。 这让他如何不气? 这样的场面,当真像极了皇后当初打楚眉的时候! 安宁公主脸色苍白,被吼哭了:“是!是慕云欢故意的父皇!你要相信安宁,都是慕云欢故意安排的!惠妃娘娘也是被慕云欢安排人带走的!父皇,求求您相信安宁一回!” 慕云欢柔弱地捂着鲜红的脸,带着哭音道:“安宁公主就算要冤枉我,也应该想一个更加靠谱的理由!惠妃娘娘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我,若惠妃娘娘和肚子里的龙嗣出了意外。不仅我的性命连带着九族恐怕都会不保!而且惠妃娘娘和我一向交好,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害惠妃娘娘呢?” 一提到楚眉,苏舜果真是沉默了片刻,但随即就打消了心底的顾虑。 慕云欢没有理由害楚眉,楚眉出事她活不了。 况且慕云欢的为人,她和楚眉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呵!这十几年你就跟你母后学到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好的不学学坏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苏舜怒气冲冲,指着安宁公主怒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动手打的定北侯夫人,还要巧言令色栽赃她?这么多年你那个娘就把你教成现在这副样子!你说定北侯夫人会害眉儿,依朕看,你那个娘对眉儿动手的可能都要更大!给朕跪下!” 安宁公主没想到苏舜会完全不信自己,她被苏舜命令的人强按着跪下。 一边苏舜满眼怒气毫不相信的眼神。 另一边是慕云欢含着深意的含笑眼神。 她百口莫辩,在场的人根本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父皇您相信我,惠妃娘娘真的是因为慕云欢而失踪的!”安宁公主苦苦哀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怪慕云欢这个贱人,都是她太会蛊惑人心,扭曲事实! 慕云欢,我要你不得好死! 她越说话,苏舜越是不信,更加恨铁不成钢:“撒谎,害人,勾心斗角,你把你娘最卑劣的地方学了个十成十!等找到惠妃,朕再处置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传来沈离夜的嗓音—— “皇上,惠妃娘娘找到了。” “找到了!快快快,可有出什么事?!”苏舜急忙从暗羽卫手里接过已经晕倒了的楚眉,心疼皱眉:“云欢,你快来给眉儿瞧瞧身子。” 慕云欢点了点头,刻意用完好的侧脸对着沈离夜。 因为她刻意遮挡,沈离夜没瞧见她被打的侧脸,拧眉察觉她不对,但眼下。 过了片刻,慕云欢把完脉,从怀里喂下一颗黑黢黢的药丸:“皇上,惠妃娘娘身子并无大碍,龙嗣也安好,想来只是惠妃娘娘受了惊吓。所以才晕了过去,喂了药下去便就没什么大事,只等着娘娘醒来便可。”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苏舜一连重复了两次。 却又听见旁边王公公惊呼一声:“皇上,娘娘手里似乎正攥着什么东西呢!说不定和今日掳走惠妃娘娘的歹徒有关!” 闻言,安宁公主脸色大变! 她明白了,慕云欢苦心安排这个局,就是为了将掳走楚眉栽赃到她头上! 慕云欢知道她一定会动手,但是楚眉落到她手里生死未卜,才布下这个局! 恐怕楚眉不仅没有昏迷,而且手里攥着的东西也一定是她贴身的东西! 慕云欢适时伸手去取楚眉手里的东西,“皇上,这……民女不敢取。” “不敢?朕许你取!”苏舜定睛一瞧,楚眉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虽然瞧不见,但那下面挂着的明黄色流苏仿佛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苏舜几乎是下意识地睨向了跪在一边的安宁公主。 明黄色,只有他才能用。 慕云欢不可见地挠了挠楚眉的手腕,楚眉手一松她才轻松取出来,呈给苏舜:“回皇上,惠妃娘娘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枚玉佩。” 正是一枚,通体剔透涣然天成的白玉佩,上面是凤凰雕花,缀着的是明黄流苏! 在场之人瞳孔骤缩! 安宁脸色惊恐扭曲,不,不不不! 慕云欢的目的根本不在她,而是母后! 那是母后的凤凰佩! 第175章 再生气也不忍凶她 “这是皇后娘娘的凤凰佩!” 王公公震惊地脱口而出,他跟了苏舜几十年。从皇子就跟起,当然能够一眼认出这是先皇赐的龙凤佩! “这龙凤佩原本是一对,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婚时先皇所赐,青龙佩在皇上这里,凤凰佩理所应当在皇后娘娘那处。但当年安宁公主出生时,皇后娘娘便当众赐予了公主……乃是公主所持有的东西啊!” 经过王公公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望向了角落跪着的安宁公主。 苏舜脸色黑如锅底,眉眼愠怒凌厉,宛如刀子一样盯着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眼里满含热泪,泫然欲泣地疯狂摇着头:“父皇,此事当真与安宁无关啊!父皇,求您相信安宁!不能仅仅凭借一个玉佩就断定是安宁对惠妃娘娘下手啊!” 听着她的话,众人内心想法不一。 只见苏舜闻言,挥袖怒道:“回宫再行处置!行止,你率着暗羽卫将周围排查,一旦发现可疑人员进出立刻带走。” 这酒楼刚刚经过刺客,兵荒马乱人多口杂,实在不方便处理此事。 若此事当真和皇后、安宁公主有关,那万万不能传出去! “臣自当带着暗羽卫排查,但还请皇上留步。” 沈离夜低声应了,随即却是话锋一转。 见他眉眼冷硬,慕云欢背后一僵,颇有点心虚,不动声色地往苏舜那边藏了藏。 她的计划水到渠成,计算好了安宁公主听到哪一句话会情绪崩溃,也算好了怎样让苏舜看见自己被打,偏偏对上沈离夜的眼神,她就是忍不住心虚。 他要是知道她以自己为赌注,给安宁公主下套,肯定会生气的。 他从不让她赴险。 “你躲得掉?”沈离夜沉冷的嗓音中染上怒气,强硬地将她拉到面前,“又瞒我?这回要瞒我多久?” 对上他又是担心又是愤怒的强硬目光,慕云欢抿了抿唇,小声道:“说不定等会儿都要消了,还有什么瞒不瞒的。” “你倒是理直气壮了?”沈离夜被她那模样气急。 慕云欢有些心虚,解释道:“能不能存档,回府再和你理论。” 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把沈离夜都快气笑了。 “好,回府我们好、好、说。”沈离夜咬着牙首肯,随即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他是太纵着她胡来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她用的这么顺手! 明明他能替她轻松解决的! 平日他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大除夕的她自己倒是不心疼,脸都红肿成那样了! 他一再咬牙才应承,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宠出来的人,生气也不忍心凶她半分。 “你干嘛……不是都说好存档了吗?我跟你说,沈离夜你好歹也是个定北侯,官大官小的至少也是个侯爷,你你你不能出尔反尔的!”慕云欢被他强硬霸道地拖着往前走,还以为他是要当众吵架。 临风和袭月瞧着,实在是不忍直视。 谁知道,沈离夜竟是直接将慕云欢带到安宁公主面前。 安宁公主还以为心上人终于想起了自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行止哥哥……安宁知道,安宁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心里肯定有安……” 她的话没说完,「宁」还卡在嘴里没出来,就听见沈离夜对着慕云欢冷声开口:“打回去,她怎么打的,通通打回去。” 众人脸色都惊了,连带着慕云欢都愣了愣。 当着苏舜的面,暴揍安宁公主?! 慕云欢咽了咽口水:“在这里不大……合适吧?” 她说得委婉,但是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寻常人家你当着父亲的面打女儿都是要被追着打的,更何况这还是皇帝和公主。 只见沈离夜眉眼阴鸷,沉吟片刻道:“确实不妥,你的手会疼,袭月你来!” “是!”袭月有些兴奋地应下。 她早就瞧不惯这个安宁公主,处处刁难坑害夫人,在得知今晚孙晶晶也是安宁公主安排之后,她对安宁公主的憎恶达到了顶峰! 要不是按着夫人的计划,不可打草惊蛇,她都不知道撕了这个狗屁公主几回了! “行止哥哥!你怎么会这么对待安宁?你竟然让她一个卑贱的奴婢打我?!”安宁公主最在意沈离夜,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当着父皇的面前,就如此对她! 袭月对着安宁公主,在空中抡圆给她狠狠的一巴掌:“让你平时欺负我家夫人!” 安宁公主下意识想要躲,但根本拗不过身为死士的袭月,一连被袭月打了十几个巴掌! 慕云欢僵着头去瞧后面的苏舜,却瞧见苏舜正低头瞧着怀里的楚眉,俨然一副瞧不见听不着的模样。 好家伙,这是纵着沈离夜来了? 那她直接看好戏不得了,果然瞧着袭月打安宁公主那飒爽的样子,慕云欢心底一顿解气。 直到安宁公主脸颊被打得高高肿起,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大猪头,袭月才堪堪住手,还对慕云欢得意地挑了挑眉。 那嘚瑟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慕云欢无奈扶额,她这是怎么了,不止被沈离夜一个古代男人调戏,还要被袭月调戏。 众人正看着安宁公主那模样窃窃私语,苏舜仿佛又恢复了视力和听觉,“回宫!云欢,你也跟朕回去。” 慕云欢正要跟着走,就听见旁边沈离夜低语:“回府,慢慢算。” 她也不甘示弱:“正好我也有账要和你算。” 在无人瞧见的角落,安宁公主附在杏花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永寿宫。 楚眉被送进了内殿,苏舜望着宫殿中不请自来的人,脸色阴沉愠怒:“怎么,方丞相如今都已经闭府休养了,还如此放心不下社稷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7节 方丞相也是硬着头皮上前回答:“还请皇上息怒,今夜微臣听闻惠妃娘娘和龙嗣出了问题,事关龙嗣臣等不得不担心,可怜皇上子嗣凋零。如今惠妃娘娘好不容易怀上了龙嗣,臣等夙夜为皇上忧心,为了皇上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未尝不可。如今龙嗣出了问题,自然是要来帮着皇上调查详细。否则今日有人敢暗害惠妃娘娘和龙嗣,那明日就会有无耻贼子想要谋害皇上,臣等内心甚为不安,这才冒着大不韪深夜进宫。但只要确保皇上和龙嗣无事,臣等就算肝脑涂地也值了!” 经过上次一事,方丞相被沈离夜算计停职之后,说话做事都格外注意。 这一番话更是说的滴水不漏,就算苏舜有心将他赶出宫,也没有正当理由。 苏舜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可真是辛苦方丞相和几位爱卿了,今夜正值除夕也要四处奔波,为了我大宋夙兴夜寐,当真是百姓之福,大宋之福!只不过方丞相这口才是越来越好了,朕心甚悦!” 他和眉儿遇刺的事情明日恐怕就要传遍汴京。不管这件事是安宁还是皇后所为,今日这方儒之明显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皇帝和宠妃遇刺此等大事,方丞相现在进宫更是表了一番忠心,苏舜不仅赶不了他,还说不得什么。 毕竟自古皇帝出事,臣子都是必须关心的。 方丞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腆着老脸道:“皇上过奖了,微臣愿为皇上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要不是事关皇后娘娘和安宁公主,他才不会在除夕夜进宫凑这个热闹。 甚至得知楚眉遇刺,他都会命下人多放些爆竹庆祝。 苏舜手掌捏紧了座椅扶手,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随即望向慕云欢:“云欢,今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没有守在眉儿身边?” 安宁公主肿着一个大猪头脸,急忙开口:“对啊父皇,今日惠妃娘娘出事,都应该怪慕云欢守护不力,竟是让惠妃娘娘独自在雅间,才会被那些心有不轨的贼人掳了去!” “你叫慕云欢?”苏舜目光如刀,经历过之前种种事情,他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实在是不敢有所相信。 慕云欢定定地走上前:“回皇上,民女之所以离开雅间,都是因为安宁公主前来邀约,说是要请民女前去一叙,民女实在抹不开面子这才前去的。” 方丞相身后,翰林欧阳大学士冷哼了一声,表示根本不相信慕云欢的话:“定北侯夫人说谎莫要把人当傻子了!公主爱慕定北侯,且想来与你不合,汴京城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今日乃是除夕,公主为何要邀请你前去叙旧,给自己平添不痛快吗?再者,就算公主当真邀约,侯夫人你明明和公主不合,又担着保护惠妃娘娘的职责,怎么就敢轻易前去呢?!” 慕云欢挑眉,但却是定定地望向了苏舜,“欧阳大学士确实所说有理。对啊,民女也正想不明白呢,安宁公主明知民女要守护惠妃娘娘,而且又和民女结了不少仇怨,为何会突然示好,邀请民女前去一叙?不如欧阳大学士帮民女想一想?” 在场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慕云欢的弦外之音。 按照她的说法,明摆着就是安宁公主想要趁着慕云欢不在,对惠妃娘娘下手。 方丞相很聪明,知道事关皇后娘娘和安宁公主,此事一旦弄不好就会威胁到皇后娘娘的后位,从而导致母族衰败。所以带的都是自己信任的得意门生,更是翰林院四大学士中的三个,乃是朝堂言官之首,平日负责劝谏和弹劾。 欧阳大学士被她一句话反问得气结,竟也一时之间想不出怎么圆回来。 苏舜拧眉,挥袖道:“云欢,你继续。” 说着,苏舜的目光变得凌厉。 慕云欢眼观鼻鼻观心,真诚道:“安宁公主有要事要说,事关侯爷,民女自然只能前去,等到民女出了雅间,就听到惠妃娘娘出事了。再然后惠妃娘娘被找到,就瞧见她手里握着凤凰佩,皇上民女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凤凰佩?当年皇后娘娘不是赠予了安宁公主吗?”另外一位学士,钱大学士质疑开口:“按照侯夫人的意思,难不成仅仅凭着一块玉佩,就说是安宁公主对惠妃娘娘下手了吗?这未免也有些太过武断和单薄了吧!” 旁边的吴大学士也附和:“钱大人所说甚是,且不说这凤凰佩究竟是从何得来。但安宁公主为何要对惠妃娘娘动手?” 慕云欢冷笑一声,环视了他们三个大学士一眼:“安宁公主为何会害惠妃娘娘?你们三位大人是酒喝多了还是饭吃少了?惠妃娘娘独承盛宠,且不说皇后娘娘还在宫里之时。自从惠妃娘娘进宫便开始刁难她,这几年其中曲折勾当虽然无人能够知晓,但惠妃娘娘本就遭皇后娘娘嫉妒,再加上娘娘肚子里的龙嗣,难免皇后娘娘心中不担心。至于安宁公主,她不是自小就和惠妃娘娘不睦?又因着皇后娘娘,对惠妃娘娘动辄刁难打骂,这哪一句不是动机?” 翰林院三位大学士被慕云欢一番「自言自语」吓得面面相觑。 后宫前朝息息相关,朝堂形势变化和后宫惠妃皇后之争牵扯诸多。 后宫勾心斗角朝堂的所有人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没有人敢表露出口罢了。 但是没想到,慕云欢竟是直接一语道破,这就是摆明了和安宁公主、皇后撕破了脸。 他们怕,但方丞相就算怕也要开口,此时只是恨铁不成钢:“回皇上,还请皇上莫要听侯夫人妇人之见,她不过一介妇孺,怎么敢妄论朝政?况且那凤凰佩究竟如何由来,根本不清楚。有可能是偷来,诬告皇后娘娘和安宁公主的呢?依微臣看,此事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想要借由一个凤凰佩来栽赃陷害皇后娘娘和公主啊!” 安宁公主也急忙开口:“是啊,父皇!安宁当真是冤枉的!” “皇上,民女并无半点干政,若是几位大人不信,大可以请皇上盘问安宁公主手下的人!”慕云欢试探地望向苏舜,明显发现苏舜的眼神变了。 苏舜的眼神变得满是深意,甚至带着些许的责怪。 慕云欢跪在地上,匆匆低头,有点心虚。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这些小把戏能瞒过所有人,也瞒不过沈离夜和苏舜。 凤凰佩确实是她趁安宁公主不注意偷的,悄无声息地交代死士给藏起来的楚眉 苏舜好歹也是在先皇众多优秀的皇子中脱颖而出的,当然不是什么单纯无能之辈,前后联系一下恐怕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这老皇帝,也是老狐狸一个! 第176章 安宁公主交代了,废后 “皇上,此事兹事体大,不仅涉及惠妃娘娘和肚子里的龙嗣,更是和皇后娘娘扯上了关系,您万万不可听信侯夫人一面之词啊!” “是啊皇上!如此重大的事情怎可听信妇人之言,更是单单凭借一枚玉佩就咬定是皇后娘娘和安宁公主动的手?按照如此道理,岂不是惠妃娘娘手上握着谁的东西,就是谁对娘娘动的手吗?” “依微臣的陋见,说不定就是侯夫人故意对惠妃娘娘下手,再凭借这玉佩栽赃给安宁公主和皇后娘娘呢!” 三位翰林大学士齐齐跪在地上,眼瞧着苏舜的脸色阴沉不好看,急忙开口为安宁公主辩驳。 苏舜却是敲着扶手,冷怒开口:“这凤凰佩,朕记得先皇送给皇后的吧?” “回皇上,正是先皇在帝后大婚之时送给皇后娘娘的。”王公公一瞧就知道苏舜的想法,立马开口接话。 “那为何各位卿家都在为安宁辩白?”苏舜神色如常,没有半点异色。 王公公一听,眼观鼻鼻观心地顺势回答:“皇上您贵人多忘事,这玉佩早在安宁公主出生时,皇后娘娘就已经送给安宁公主了。” 苏舜眉梢一挑,状似无意地问:“朕怎么记得,皇后出宫之时将凤凰佩带走了?” “许是皇上这几日太过劳累,记错了吧。”王公公从善如流。 安宁公主听见苏舜和王公公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们,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随即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自私的微光。 这对话听着,慕云欢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始猜度弦外之音。 苏舜眯了眯眼睛,满是危险地望向方丞相:“不知方爱卿,对此事可有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闻言方丞相挂着温和的笑,上前一步声援安宁公主:“皇上,依微臣陋见,此事真相究竟如何,现在大家种种猜测,说法众多不一,左不过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罢了。三位学士大人也是为了国之安稳,此事一旦涉及到皇后娘娘,那便是国母德行亏损,便不再是小小的后宫争风吃醋之事。而侯夫人与惠妃娘娘交好,两人情同姐妹,所以向来都是同仇敌忾也属正常。皇上若想要个明明白白的真相,不如命暗羽卫私下去查,总也好过臣等在此处争论。” 说着,方丞相走上前两步,好心地提醒:“微臣愚见,其实此时最重要的并不是一味执着于谁要害惠妃娘娘和龙嗣,就算真的查出来了,左不过也就是按照刑罚处罚,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惠妃娘娘和肚子里龙嗣的平安,母子平安才是最好。” 苏舜满眼冰冷的怒气,仿佛方丞相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慕云欢算是明白了,方丞相今晚为什么要带这三个废材进宫,他们三个唱白脸,试图扭曲事实将罪责推到她身上。 方丞相则是看准时机唱红脸,一番看似「剑走偏锋」的话,试图用三言两语调转枪头,让苏舜减少对凤凰佩的关注。 他倒是聪明,但她不会任由他操纵局面。 “方丞相当真是宽容大方的脾气,连不需要关注凶手这种话都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果真不同凡人。我倒是好奇,若是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方丞相就不会找人查出对方是谁?而是一天天得过且过的,数着日子庆祝自己没死?那贼人别有容易,若那贼人当真是图谋社稷,妄图以后宫动摇前朝,那他今日能够刺杀惠妃娘娘和龙嗣,明日就能够刺杀皇上,后日就可能暗杀方丞相和三位大人!长久下去,整个大宋朝堂岂不是人人自危?” 慕云欢掷地有声地反驳质问方丞相,却是不太敢抬头对上苏舜那满是责怪的眼神。 这老皇帝,多半已经猜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当然不敢做得太过分,指不定这老皇帝正想着怎么惩治她呢! 他们在殿中你来我往地争着,慕云欢一再咬定:“若是皇上不信,大可审问安宁公主身边的人!民女愿用性命担保,绝对和这玉佩脱不了干系!” “来人!将安宁公主手下伺候的人给朕全部拖去刑房,直到撬开他们的嘴!”苏舜愠怒着一声令下,那三个大人也不敢再说话。 方丞相暗暗咬紧了牙关,硬着头皮道:“皇上,今日夜已深了,若是此时大张旗鼓地调查此事,恐怕太过高调明日这消息传了出去,难免让百姓人人自危,不如等明日再审?” 苏舜冷峻的脸上染着怒气:“怎么,方爱卿如今是觉得朕处事有问题,想要取而代之了吗?!” 取而代之,形同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这一句话犹如泰山压顶。 “皇上息怒!”方丞相吓得立刻跪下,纵然还想帮着安宁公主说话也是有心无力了。 王公公带着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皇上,手底下的人受不住刑,都招了。” 苏舜目光如刀,凌厉地盯着安宁公主:“安宁,莫要说父皇偏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要听他们交代?若是你自己一五一十地说了,朕看在往日父女情分上还能从轻发落。” 安宁公主面色苍白如鬼魅,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旁边的方丞相,见他四处躲闪,一瞬间心如死灰:“父皇……安宁,安宁知…知错了!” 整个宫殿陷入诡异的寂静,那三个为她开脱的大学士的脸像是被人啪啪打烂了,再没脸面说话。 “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苏舜暴跳如雷,怒斥出声! 慕云欢几乎同时抬头望向了苏舜,秀眉紧紧拧起。 她就说苏舜之前和王公公那段对话那样奇怪蹊跷,到了现在她才听出了弦外之音! 可,怎么会呢?!她心底震惊。 一个呼吸之间,慕云欢紧紧盯着安宁公主,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安宁公主无能颓废地趴在地上:“是……是母后!” 慕云欢大惊,下意识地望向了苏舜,探究着他的反应。 果然不出她所料,苏舜不戳穿她,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皇后! 他是顺便借了她的手,要除去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后! 此言一出,整个宫殿中彻底沸腾,却没人发出一丝声音。 “父皇,是母后,是母后!都是母后派人做的!”安宁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爬到苏舜的脚边,撕心裂肺地洗白自己:“那凤凰佩母后虽是送给了安宁,但母后出宫前往菩提庵休养,安宁不放心母后,便将凤凰佩还给了母后,所以凤凰佩一直都在母后手里!母后本就看不惯惠妃娘娘,处处刁难陷害都是因为太爱父皇的缘故。如今惠妃娘娘怀了身孕,父皇您又一直对母后态度恶劣,更是因为慕云欢将母后赶出了宫,母后爱了您一生怎么可能不心生嫉妒呢?” 慕云欢情绪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再看向苏舜的眼神中不免带了些探究,她终于再一次见识到了这位帝王真正的手段。 她的目标是安宁公主,让安宁公主一报还一报。 但是,苏舜的目标却是皇后娘娘! 所以从发现凤凰佩开始,他就有意无意地引导安宁公主将所有的事情栽赃给皇后! 可安宁公主和皇后娘娘是亲生母女啊! 安宁公主就算再狠毒,也不会忍心拉自己亲生母亲来垫背吧! 苏舜的暗示,加上安宁公主本就自私狠心,她明白凤凰佩一出。如今皇后和自己必须有一个人承担此事。 她果断地选择了将罪责栽赃给自己的亲生母亲。 在皇家,父女骨肉亲情也不过如此! 她的身后,方丞相和三个翰林院大学士的脸色大变,安宁公主竟是承认了是皇后所为! 皇后一旦倒台,她的母族肯定狠狠衰落! 方丞相便是岌岌可危!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8节 “父皇,母后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才铸下大错,求求您饶过母后这一回吧!”安宁公主哭着喊着泪眼婆娑,匍匐在苏舜脚边不停地为皇后求情。 “爱朕?好一个爱朕的皇后!”苏舜听见安宁公主的话,假装暴怒地低吼:“来人,给朕将皇后从菩提庵抓回来!送进大理寺清查,一旦查出属实,立即废除皇后之位,送进冷宫!” 王公公应的很快:“是!” 一听这话,方丞相和三个大学士瞬间控制不住了,都开始硬着头皮为皇后求情。 尤其是方丞相,他跪得笔直,老泪纵横地求情:“皇后娘娘是微臣教养长大,虽说性子高傲了些,但绝对不是能够做出如此阴险狠辣之事的人啊!皇后娘娘从小,还未及笄之时便对皇上一往情深,皇上你怎可不相信她?” 苏舜冷怒地盯着方丞相,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好啊,朕可以相信皇后,不如方爱卿用头上的乌纱帽和向上人头做担保,朕就勉强相信皇后一回!” 方丞相身上挂满茶叶,衣服也被茶水浸湿,他自然知道皇后能够做出这事,怎么敢用自己的官职和性命做担保,只能话锋一转,强行解释:“皇上,您不能如此武断啊!废后兹事体大,有关国之根本,不如先将皇后娘娘带回,等查清楚了真相再做处置也不迟啊!” “皇上,方丞相言之有理啊!此时废后,定会引起朝堂内外的动荡!”欧阳大学士开口劝道。 另外两位大人正要开口劝,却只见苏舜猛地挥袖:“朕,意已决!再有人敢替皇后求情,视作皇后同党,一并处置了!” 此话一出,方丞相和三位大人彻底不敢求情了。 “安宁公主虽非主使,但实属从犯,知情不报,好在惠妃和龙嗣安然无恙,并未铸成大错,朕念及父女之情,遂从轻发落,罚俸一年,杖责五十,与公主府幽禁半年,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前往探望!”苏舜大手一挥便发落了安宁公主。 话音一落,很快就有小太监进了宫殿,拖着地上的安宁公主去行刑了! 出人意料地,安宁公主十分安静,没有半点要被责罚的模样,内心却是不停念叨: 母后,你莫要怪我。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那我就只能选择让你给我垫背,母后你那样爱我,想必也不会在意为我承担这一次的吧? 要怪,就要怪慕云欢! 都是慕云欢诡计多端,心思深沉,处处想要害我!! 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报仇,我要报复慕云欢!我要让她不得好死,要将行止哥哥和一切属于我的东西都讨回来! 就算我死,我也要让她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慕云欢一扭头就对上安宁公主的目光,只见安宁公主勾唇冷笑,眼里闪着阴冷狠毒的光芒。 但加上她那高高肿起的肥猪脸,实在是搞笑又滑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正瞧着,旁边听见苏舜轻飘飘道:“各位爱卿再不走,是打算朕将龙床让给你们?” 方丞相几人吓得脸唇发白,立即告退,逃地一样走了。 慕云欢正打算浑水摸鱼跟着跑,就被苏舜叫住:“朕让你走了?” “皇上,那什么天色已晚,民女再留在永寿宫实在不合适,不如还是让民女先走吧?”慕云欢可没忘记苏舜那满眼责备的目光。 苏舜知道了她和楚眉的计划,知道她用楚眉设了局,她现在不跑等着被他训吗? 苏舜挥袖屏退了伺候的人,殿中只剩下他们俩人,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怕了?” “知道了知道了,民女知错了!”慕云欢深刻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啪嗒一声跪下:“民女真的知错了都给您跪下了!我不该以惠妃娘娘和龙嗣的安危做赌注,也不该如此鲁莽地用凤凰佩去设计安宁公主。但是安宁公主先对民女和惠妃娘娘下手的。反正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错民女也犯了,民女一人做事一人担,您要打要罚都随您,但是别迁怒沈离夜和眉儿。” “胡闹!简直是胡闹!”苏舜气得拍案而起。 如此危险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她和眉儿去做了?! 当他和行止都是死的吗?! 不过区区报仇,左不过眉儿给他撒个娇就能解决事情,如何能够轮到她们以生命相赌? 两个姑娘拿着自己的生命安危去赌这个局会赢,可不就是胡闹! 慕云欢知道自己的局虽然十拿九稳,但扯上楚眉终究有些冒险了,也做好了被苏舜劈头盖脸训一顿的准备。 苏舜也正要好好训诫一番。 谁知道,苏舜刚拍案而起,说完那句胡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楚眉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挡在了慕云欢的身前。 楚眉昂首挺胸,俨然老鹰护小鸡崽儿把慕云欢挡在身后,朝着苏舜道:“这事我也知道,是我瞧不惯安宁公主把注意打到我身上的,你要罚罚我,别罚师父,不然我跟你没完!” 第177章 她是臣唯一的妻 “眉儿你这是做什么?” 苏舜一见楚眉跑出来,霎时间就慌得不行,“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跑出来了。地砖如此凉,你怎能赤着脚跑出来?红袖!” 红袖一听苏舜的低吼,急急忙忙拿着衣物和鞋子跑出来:“娘娘,外面风大,您要出来好歹也把衣服穿上啊,怎么鞋子也没穿,正是年关。如今寒冬可冷的很,娘娘赤脚踩在这地砖上,小心寒气侵体啊!” 一听这话,苏舜定睛一瞧楚眉脚丫都被冻得透红,瞬间也顾不上什么生气着急,从红袖手里夺过衣物和鞋子给楚眉披上,嘴里虽满是责怪却又处处透着关心宠爱:“你都是要当娘的人,怎么做事还是这样慌慌张张,半点都不小心点?如今正是汴京最冷的时候,幸好殿中点着炭火。要不然你就穿的这样单薄跑出来,还赤着脚也不怕冻着孩子。” “孩子,原来皇上就惦记着孩子,那还请皇上放心,今天臣妾和师父的计划万无一失,不会伤着孩子的。而且就算当真出了意外,就算拼了臣妾这条命,也会保住孩子的!” 楚眉一听苏舜的话就有些不爽了,自从她怀了这个孩子之后,什么都做不得什么也吃不得,这便也就罢了。 朝堂那么多双眼睛还盯着她的肚子。特别是远在菩提庵的那位,和近在眼前的安宁公主,恨不得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生吃了。 如今苏舜更是一口一个孩子。 慕云欢瞧见楚眉推开苏舜的动作,无奈地笑了,孕妇本就情绪不稳定,他这么一说,楚眉可不得闹别扭了嘛? 苏舜一瞧楚眉的动作,甚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楚眉在和他耍小性子,也没了大半的火气,放软声音解释:“眉儿…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说你如此单薄的出来,你的身子本就弱,朕实在担心。” 一听楚眉故意自称「臣妾」了,苏舜就知道她是在闹脾气了,他一向不喜欢她用如此疏远陌生的称呼,也许她能够自称我便可,她一生气就会卯足劲儿用「臣妾」来气他。 楚眉从来都是温温柔柔轻声细语,更是冷静自持的,完美疏离的就像一个假人。要不是忘情时的呼唤,苏舜有时候都要怀疑她心里是否有自己。 自从慕云欢来了,她才好像更像真实的她,活泼生动,会和小女儿家一样和他闹脾气,就像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 苏舜很怀念那个时候的楚眉,开心就是开心,喜怒形于色,干净纯粹。 “是么?那皇上今天为何要责罚师父?不过是觉得臣妾和师父设计了安宁公主,心里大有不平罢了!是,今天臣妾和师父确实有赌的成分。但是皇上为何不想想,无缘无故臣妾和师父为何要如此冒险?又为何偏偏挑除夕夜?皇上可有想过臣妾和师父是被逼无奈?眼看着被人算计到眼前了,臣妾和师父又能怎么办?” 楚眉越说越气,越气就越委屈,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臣妾从前是一个人,在着深宫中虽然有皇后为敌,皇后处处刁难,可有什么办法,她的母族在朝中举足轻重,臣妾只能忍。她让跪臣妾可以跪到没有知觉,她要抄佛经臣妾可以抄到手麻,臣妾可以忍,她说不可以专宠臣妾可以亲手把皇上推走,臣妾可以控制,可以演戏,什么都可以忍,只要能让臣妾留在皇上身边。如今却是不同,臣妾怀了孩子,有了孩子又如何能够让她们蹬鼻子上脸的欺负?今日那安宁公主摆明了就是要害臣妾,再治师父一个看护不力的罪名。若是臣妾不反击,要等着日后孩子出生了,和臣妾一起受尽旁人的欺负吗?” 慕云欢一听瞬间心疼,忍不住伸手抱住楚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眉儿乖,眉儿不怕,现在师父来了,以后谁欺负眉儿师父通通不让她们好过。” 她就说,为什么刚见到楚眉,她受尽宠爱却为何瞧着郁郁寡欢,她受着苏舜多少宠爱,注定会受到皇后千倍百倍的针对暗害! “师父…我可以忍,可是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我忍,让孩子从小跟着我受委屈,我真的于心不忍!”楚眉抱着慕云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慕云欢都心疼,就别提苏舜听到该有多么心疼了。 苏舜看着自家小人儿哭的难以抑制的模样,一时心如刀绞:“是朕疏忽了是朕疏忽了,是朕没有注意到皇后的动作,眉儿……” “大男子主义的臭男人,一天天就知道拍桌子,是想吓死谁啊!”楚眉眼睛哭得通红,抽抽搭搭地吐槽苏舜。 “可你为何不和朕说呢?”苏舜满眼心疼,刚消下去的怒气更是升腾了起来。 “怎么说…说什么?头一次两次和皇上说,皇上肯定会为臣妾出头去惩治皇后,可然后呢?皇后依旧是皇后,只要前朝方丞相势力不倒,她的母族依旧在朝堂叱咤风云。但皇后会更加记恨臣妾,便会变本加厉地刁难和折磨臣妾。到时候和皇上说多了,皇上也会嫌烦。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臣妾还有什么选择?”楚眉嗓音带着哭音。 两个姑娘抱在一起,楚眉哭的稀里哗啦,苏舜看得不知所措。 苏舜强势地将楚眉扯进怀里,单手抱着她套上披风,低头给她穿上鞋子:“受了委屈,以后不许再瞒朕!今日这等危险冒险的事情,要做必须和朕说!明明只用和朕撒个娇的事情,为何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 说着,苏舜越想越愤怒,想起楚眉过去在皇后处受过多少他不曾知道的伤害,他就想要杀人! 呵,皇后! 看来他从前的种种警告和手段还是不够狠心,才让她如此不知死活欺负到楚眉头上! “不用自己的性命赌用什么赌,难不成要先等到安宁公主对臣妾动手了,等皇上把臣妾的尸体救回去的时候,再和皇上撒娇告状吗?”楚眉满脸泪水,梗着脖子,通红的眼睛瞪着苏舜。 “什么尸体!说什么晦气话,不许说了!”苏舜听不得楚眉说尸体,一想到她可能真的会有那一天,就心如刀绞,一时着急吼了出声。 身为孕妇的楚眉情绪本就冲动细腻,这会儿更是在气头上,被他一吼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说就说就说!!天天凶得都能贴门上当门神了!” “朕不准你再说这样晦气的话!”苏舜被楚眉气得眉毛飞扬,但偏偏又不忍心骂她,随即转头看向慕云欢:“还有你!” 他也没说要怎么重罚慕云欢,就想好好训诫一下,结果还要被楚眉一顿顶嘴怼的他差点说出话。 这怎么能忍?! 慕云欢:??你们夫妻吵架扯我干嘛?谢邀,拒绝当炮灰! 结果苏舜话音刚落,就听见王公公在外面高声道:“皇上,秦大人有事求见!” 秦振勇早就退出了朝堂做个闲散伯爵,秦世恩之前就倒台了。所以这个秦大人除了秦今歌不做他人选。 苏舜正在气头上,训慕云欢的话戛然而止,硬生生地憋着,大力拂袖:“他倒是来得及时,让他给朕滚进来,朕倒是想知道他怎么活得不耐烦了自己送上来找骂!” 秦今歌一进来,就瞧见自家宝贝女儿跪在地上耷拉着头,俨然受了一堆好大的委屈,再瞧瞧苏舜那铁青的脸色,瞬间觉得自己宝贝女儿肯定被重罚了。 一时之间秦今歌彻底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径直道:“皇上,请问小女犯了什么样的大错,您要在大好除夕夜如此重罚她?!” 一涉及到慕云欢的事情,秦今歌平日平易待人的模样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强势逼人的气场。 他那气场变化加上理直气壮地质问,竟是把苏舜都问得愣住。 苏舜眉头紧拧:“秦今歌你小子是不是找死,特意前来往朕枪口上撞的?你哪只眼睛不好就去太医院看看!” 秦今歌出名的时候,苏舜正好被封为太子,对他满身才华甚是赏识,对他的名声早有耳闻,再加上那日在成国公府瞧见他的文章,便极为赏识,就差倒履相迎了。 秦今歌算是如今朝堂上众位文官中,苏舜最为信任的一位了。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和沈离夜一同议事。 “那都是小事,但微臣甚是不解,小女究竟做了什么,让皇上如此瞧不得她?不管小女犯了什么错,也不管究竟如何,微臣是她的爹爹,自然要替她承担。毕竟子不教父子过,皇上要打要罚还请冲着今歌来,莫要为难小女。就算皇上要斩首,斩微臣便可!”秦今歌这话瞧着平静,可那语气实在笃定,甚至能听出几分威胁的意思。 秦今歌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言外之意就是皇上您要罚慕云欢,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且不说苏舜本就没想重罚慕云欢,但一而再地被人用这种语气顶撞,他好歹是个皇帝! 慕云欢一听秦今歌这话,急忙道:“皇上此事是民女的主意,和惠妃娘娘,秦大人都没有半点关系,民女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您要打要罚民女都认!” 楚眉一听这怎么得了,急忙从苏舜的怀里挣脱出来,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抽抽搭搭道:“不行,这事是臣妾和师父一起做的,其中各种环节也是臣妾同意的。所以皇上要罚就连同臣妾和师父一起罚!” “反了反了,你们都反了!你们是看朕不敢罚你们是吧?一个个不怕死是不是?行,朕今天就满足你们!”苏舜脸色气得铁青,气话脱口而出。 结果,气话刚说出口,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火急火燎地从殿外冲进来,门外的王公公只瞧见了人影,还没等他看清是谁,那人已经冲了进去。 沈离夜轻功运转,一个闪身就到了慕云欢身旁,立马将跪在地上的她打横抱起,径直和苏舜对峙上:“皇上,欢儿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为难她?!” 好家伙,宫殿里齐刷刷三个人把慕云欢护得跟什么一样,苏舜差点没被这三个人气撅过去。 “好,很好!沈离夜你小子也来了是吧?朕今儿是捅了马蜂窝了是吧?”苏舜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听见,他要重罚慕云欢了? 从开始到现在,他除了说过一句胡闹,别说是一句重话了,甚至一句带一点训诫意味的话都还没来得及对慕云欢说,她就被护得严严实实。 他这个皇帝招谁惹谁了?他们就不能让他把一句话完完整整地说完?!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69节 怎么这三个人的表情,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沈离夜神色板正严肃,眉眼低垂冷漠:“皇上,欢儿是臣唯一的妻,不管她是对是错,臣愿意一力承担!” 慕云欢有些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想让他别说了,倒不是怕别的。 主要这件事让楚眉掺和进来确实冒险,是她情急之下考虑不周,这罚是她应该承担的,况且苏舜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苏舜一向也是把沈离夜视若己出地对待。虽说一部分是由于并蒂双生蛊,但更多时候确实对沈离夜极好。 结果,沈离夜不动如山,像是会错了意,只是垂眸安抚了她一句:“不怕,夫君在。” 慕云欢:…… 沈离夜这话一出,秦今歌不管出于什么都坐不住了,急忙道:“回皇上,欢儿是微臣唯一的女儿,不管她是对是错,微臣都愿意自己承担所有责任!” 那边楚眉扯着苏舜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也果断地点了点小脸:“她是臣妾唯一的夫人,不管如何,臣妾也愿意为师父承担!” 这一下,苏舜不仅训慕云欢的话被严严实实地堵在嘴里,脸色也越气越黑,猛地甩袖给了自己台阶:“滚,都给朕滚!你们俩带着唯一的夫人和女儿那就滚,有多远滚多远,初三之前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不是,就真的没人替他申冤吗? 他做什么了? 他说什么了?被他们这么一顿折腾? “是。” 沈离夜和秦今歌知道苏舜这是松口了,应下就带着慕云欢出宫了。 楚眉扯了扯他那龙袍的衣袖,已然被他揉得皱皱巴巴,她悄然松开,小声道:“臣妾也退下了。” 刚说完,楚眉还没转身就被苏舜按进了怀里。 “这才知道跑?晚了!”苏舜咬牙切齿封住她的唇。 “你你放开!我都怀孕了,你就不能注意点吗?”楚眉挣扎着。 苏舜邪笑:“刚才口口声声为别人惹朕生气的时候,没想过今晚上自己的后果?” 楚眉:“……” 她后悔发那通脾气了,还能不能撤回的?每回被他折腾之后真的很难受啊! 再说回慕云欢和沈离夜。 从皇宫出来,夜已深了,和秦今歌在宫门外分手之后,慕云欢和沈离夜就回了定北侯府。 终于到了两人独处的时刻。 安宁公主的话一字一句都印在她脑海里,印在她的心上。 他不是真的喜欢你。 他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 他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病和药,对你的好对你的喜欢都是假的! 一剩下他们俩独处,那些话便会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的心头和脑子里,挥之不去。 “啪嗒……” 杯子第三次从慕云欢的手里滑落,摔在桌案上,引得刚进门的沈离夜不禁蹙眉。 慕云欢不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水,状似无意地问:“沈离夜,当初…你为何会流落到北疆雪山?” 第178章 只有那一句“以身先许”是假的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沈离夜听见她的问话,眉眼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神色中瞧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见他反问,慕云欢反而有些不自然,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佯装淡定地说:“没什么啊,就是今天在宫殿上眉儿穿的那样单薄跑出来,老皇帝那样担心着急的样子,生怕她受了寒气,就想起你当初在北疆雪山那么深的雪里埋了那么久,以老皇帝对你的重视,想必也是会着急担心的。” “当初我游历七国,遍寻名医医治身上的病,后来实在找不到,我便感知到大限将至,便想着去看一场雪。” 沈离夜走近,将她揽进怀里:“却不想上天怜我,遇见了我的神明。” 听着他的话,慕云欢任由他揽进怀里,整个人僵了一半,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手指不停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慕云欢低头,咽下茶水,“你…为何死前想要去瞧那一场雪?你没见过雪吗?” 沈离夜,和我说实话,别瞒我…你说过不会再骗我的。 “也许是因为汴京终年温暖,虽冷起来也会有雪,却不像北疆雪原那样盛大,仿佛天地各一。”沈离夜低头。 也被她问乱了心弦。 “是么?”慕云欢在心里再三做了准备之后,才放下手中的茶杯,转眼看向他:“那场雪就那样重要?死前都要看?” “是我娘的遗愿。她死在一场大火中,我将她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口气,救不过来了。”沈离夜低头敛眉,掩饰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慕云欢很想相信他,可他那样躲闪对视的模样,她没办法全信。 沈离夜,你别骗我,因为我真的信了。 房间中两人沉默间,慕云欢已经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她深呼吸一口道:“是这样的,我今日呢从别人处听说了几个故事,我也说给你听听好不好?” 沈离夜点头应了一声:“好。” 见他神色如常,慕云欢伸手捏了捏太阳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娓娓道来:“说故事之前呢,以北疆雪山的气温和气候,一般人在雪里若不是早有准备,不出三个时辰便会冻死的。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他,无比煎熬又矛盾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却不想他依旧冷静,“知道。” 慕云欢深深地看了他两眼,才开口:“第一个故事是个天妒英才的意思,说一个人,他从小身患重病。可是他满身才华能力足以震慑惊艳整个七国,可惜他那一身的病让他注定活不过二十四岁。于是他游历天下,就是为了寻找能够医治好他的大夫,可惜寻找无果,眼看他大限将至便去了北疆雪山看雪。” 沈离夜骤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神,他那疏冷淡漠的神色和情绪才有些动摇。 他没说话。 慕云欢整个心不断下沉,她忍了忍,咬牙继续说道:“诶,其实你看人太过惊才绝艳老天爷就会容不下他。但是呢这个故事最有趣的地方就有趣在,有两个选择,自然也有两个结局。另外一个我也听说了的,我说给你听哈!就是说那个人在游历天下的时候,其实找到了一个大夫是能够救自己的,那个人为了活下去就一直调查她,最后去北疆雪山就是为了诓骗那个大夫救他,好在呢那个大夫当真把他救活了,你…” 慕云欢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见沈离夜的绝对冷静和镇定在崩盘。 “是谁!是谁和你说了些什么谣言?!”沈离夜不再冷静,语气不自觉的凌厉起来。 慕云欢咬着牙咽了咽口水,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身:“所以…沈离夜,我从一开始的想法就是没错的,你就是为了治病和药才会接近我是吗?” “不是!”沈离夜脱口而出,眉眼染上阴鸷和暴戾:“我不是!” 慕云欢已经从他的反应骗瞧出端倪,以她的聪明才智前后一想都知道他在说谎,她眼泪越蓄越多:“你骗我!到了现在你还骗我!沈离夜,你明明说过的!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骗我……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从今以后再不会对欢儿有半句假话,可是欢儿…” 沈离夜彻底慌了神,他一直心有余悸的事情彻底成了真,一把拉过慕云欢,怒道:“欢儿,欢儿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和你说的这些?安宁公主是不是?”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子言知道,临风他们没有可能会对她说,是…那天! 是他被皇后强留在长春宫和子言下棋那天,肯定是那天安宁公主听见了! 该死! 慕云欢一把甩开他的手,“沈离夜,只需要告诉我,从一开始,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上她泪眼朦胧的祈求眼神,沈离夜就算根本开不了那个口,“是,从一开始我接近你确实是……” 沈离夜的话还没说出口,慕云欢眼泪彻底忍不住,伸手打断他的话:“我问你,你说对我以身相许是真是假?” 她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凤眸通红,满眼的忍耐和伤痛… 沈离夜就那样望着她,喉头滚了滚:“是假的。” “那你为什么要请皇帝赐婚,又为什么要将狐狸送我?”慕云欢问出这些话,都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她明明设想过一切的可能,可是直面这样惨烈的结局,她依旧觉得心如刀绞。 沈离夜嘴唇蠕动了片刻,没说话。 慕云欢便已经明白了,“是啊,你要取得我的信任,可不得尽心竭力地对我好吗?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表面的好都是真的。” 她像是没什么力气撑着桌面,抬头红眼问了他:“那个吻是真是假?” 当初她怀疑沈离夜到了极点的时候,他用那一个吻表明真心,也许从那里开始,她才开始一点一点地正视他们之间。 沈离夜沉默了。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对她动的真心。 那个吻究竟是为了应付她的怀疑,还是真的出于悸动。 可看着慕云欢眼下的模样,沈离夜不敢再说半句假话,又怎么敢再骗她? “呵…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果然什么都是假的!”慕云欢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可她还是想听沈离夜亲口说。 “所以…你说喜欢我,是真是假?” 问出这句话像是抽空了慕云欢全身的力气,她将嘴唇咬得泛白,强势地逼问他。 可看着沈离夜嘴唇动了动,她突然没有勇气去听,冷笑连连:“呵…是我糊涂了,你从未明确说过你喜欢我,何来真假?” “是真的,欢儿!你听我解释,怎么就算从前对你是假,可对你的心却是真的!”沈离夜开口解释。 慕云欢讥笑出声:“沈离夜要不要听一下自己说了什么,对我说的话做的事是假情假意,对我的心又怎么会是真的?你是觉得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你一句话骗得团团转很好玩吗?以至于,你到现在都还在骗我!我从一开始的怀疑就是真的,我就不该相信你!我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处心积虑,我前前后后问过你多少遍,你哪一次不可以和我说清楚?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可你到了刚刚还想着骗我!我就知道,我不该信你!” “不该信我?所以你从一开始,你就没真心相信过我?”沈离夜彻底疯了,情绪全面爆炸,满眼阴鸷地盯着她。 一股被玩弄的怒气和羞辱充上了慕云欢的大脑,她红着眼倔强开口:“是!我从来……” 话音未落,「没相信过你」几个字还没说出来,整个人就被沈离夜强硬地按进了怀里,她接下来的话都被堵在嘴里。 慕云欢剧烈地挣扎起来,“唔…沈离夜你放开我!” “让你走吗?不可能!”沈离夜再次死死吻住她的红唇。 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按在怀里,像是要将她按进自己的骨血里彻底相融才好。 她拼命地挣扎却抵不过他绝对的力量,只能去咬他的唇瓣,使劲地咬,霎时一股铁锈味充斥着他们两个人的口腔。 又啃又咬,下死劲儿的咬,他粗暴、强势,如同杀神主宰战场丝毫不放过她,混合着鲜血和微咸的眼泪,根本没有半点缠绵缱倦而言。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0节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互相伤害。 沈离夜一直不松手,慕云欢气急了,从腿上拔出匕首,刀光一闪,抵在沈离夜的脖颈处。 冰凉锋利的触感才好像唤醒沈离夜的神智,他终于松开慕云欢。 “你要杀我?”沈离夜沉冷幽邃的目光中闪过不可置信。 “你既然不爱我,不如放我走。”慕云欢冷着脸,原本饱满嫣红的嘴唇咬得泛白,故作冷静强势地开口。 “你死了这条心。”沈离夜沉声开口。 “为什么,沈离夜你明明不爱我,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无意,为什么要彼此纠缠?”慕云欢冷怒道。 对彼此都无意……对彼此无意! 一句话比慕云欢手中的匕首更加锋利精准地刺破沈离夜的心,掏空他的心脏,让他一时难以呼吸。 明显地,慕云欢瞧见沈离夜变了,浑身气势变得更加阴郁疯魔,他眉宇间越发苍凉暴戾。 沈离夜眼神深沉幽暗,深的如同万丈深渊,让人只轻轻看一眼便要心生惧意。 只见他白皙修长的手径直抓住脖颈间的锋利匕首,强硬地拿着她的匕首抵到自己的心脏处,开口时嗓音沙哑得有些难听:“娇娇儿,要怎样才能我爱你?” 他像是快要疯了,紧握着她的匕首丝毫不肯放手。甚至更加用力地带着她的匕首刺破他的肌肤,一点点刺入他的胸膛,一时之间鲜血如注。 “像这样,用这条命可以吗?话本里说剖心为证,剖心就能让你相信我的爱么?” 慕云欢眼底满是惊骇,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她猛地扔掉匕首,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满眼怒火:“沈离夜,老娘让你死了吗?死死死,你是吃准了我不忍心是么?你当真以为我见不得你死?!” 心软,心软,又心软! 一开始不心软让他自生自灭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儿! 沈离夜不怒反笑,“你把匕首扔了,欢儿。” 慕云欢手中动作顿住。 是,她下意识的动作早就说明了一切。 是他手中的鲜红拉回了慕云欢的心绪,她急忙在房间四处翻翻找找,找到她做的专属医药箱,冷冷地看着沈离夜:“坐下!” 叫她不说走,沈离夜哪里还敢多说,极为听话地坐下。 “沈离夜你是傻子吗?躺下啊!”慕云欢直接开口骂他。 沈离夜不说话,只是顺着她的话躺下,“你让我坐下的。” 见他面色苍白,慕云欢一把扒开他的衣服,没有半点温柔可言。 鲜血淋漓的伤口就在他的心口处,毫无忌惮地往外冒着鲜血。 慕云欢冷着一张脸,算账道——“对自己下手倒是狠,还知道拿自己威胁我,白瞎我那些好药材。如今既然没了情分,你让若耳结算给我。” “没有威胁你,我真想剖心来着。”沈离夜开口解释:“只要能让你信我,怎么都是好的。” “呵,说的比唱得还好听。” “欢儿,我知道你生气,可你总应该听我解释。”沈离夜沉声道。 “解释?我没给过你解释的机会吗?我那么相信你,我只相信你,你这么对我,合适吗?”慕云欢冷笑一声,手下给他包扎的动作也不温柔,甚至称得上报复性的野蛮。 “对,我承认从一开始是假,可和你接触不过半月,我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早就全身全心都归了你!此后对你之言,除了此事再未有过半句虚言!欢儿,我承认从前在骗你,可如今我身心早已非你不可!” 沈离夜说得坚定,狭长幽深的桃花眸眼尾泛红。 见她不说话,沈离夜再次开口:“要怎样你才肯重新相信我?以身相许是假,可连夜请皇上赐婚封诰命是真,将侯府的掌家钥匙交予你是真,心甘情愿跟在你身边是真,为你学习厨艺看话本也是真,性命交由你愿意剖心为证更加是真,从头到尾,我只瞒过你身份和那一句以身相许!” 慕云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那你为什么刚才还想要瞒我?” 第179章 沈离夜的爱藏在实际行动里 “自从我知晓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再也未有过要骗你的想法。只是当初在北疆雪山,我确实是有算计你的成分。但更多的却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不甘,是我算错了,我没算到自己会真的对你生出那样的情意。” 沈离夜一双狭长幽邃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同一个女子剖白自己。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和你说,可将你从江州带回汴京的时候,你那样的反应,我确然不再敢有和你和盘托出的想法。我只想此事就此过去,左右眼下我的情意是真的。” 慕云欢手中包扎的动作顿了顿,她这才想起那一天,她被他强硬地绑起来藏进马车的时候。 她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愤怒,屈辱,只想逃离。 可今天在知道沈离夜是真的在骗她,她又是什么心情? 她情绪太乱,一时梳理不明白。 但是肯定的是,她很伤心,甚至心如刀绞。 “嗯。”慕云欢佯装镇定地应了一声,没泄露自己内心的异样。 沈离夜见她应声了也不说话,突然将她的手腕抓在掌心。 慕云欢被迫停止手上的动作,冷眼瞧着他:“你若是想要继续流血,就尽管抓着我。” 沈离夜眼睛一眨不眨,刀削斧凿般的俊脸透着一股病态的偏执:“你不信我。” 见他不肯放手,是了,他对自己一向够狠。 慕云欢闭眼深呼吸,随即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抿唇道:“知道就好。” 见自己的手被她无情地甩开,沈离夜的心彻底坠入谷底,手臂也没了半点支撑随意地下坠。 眼看他的手就要砸在桌面上,却被一只温热的柔荑托起,慕云欢咬着后槽牙好久才勉强忍下想要弄死他的冲动。 慕云欢差点被他气笑了,“沈离夜,你又装出这副病秧子的样子给谁看,你就是仗着我会心软是不是?” “你会心软吗?你在心软吗?”听见她这话,沈离夜一把将她按进怀里,“欢儿,我处心积虑地骗你的时候还未爱上你,可等我明白自己的心,却已经晚了。我沈离夜对天发誓,除了那一句以身相许,我再未对你说过半句谎话。” 通红含泪的凤眸和偏执笃定的桃花眸一刹那间在空中撞上。 沈离夜和慕云欢对视良久,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慕云欢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神,动作,和细微的神色变化中看出半点虚假,看出半点不同的情绪。 可惜,她并没有找到。 也许安静下来,人的理智才会回来,慕云欢算是勉强冷静下来。 对视良久之后,她蓦地低下头看向他还在冒血的胸膛,认真地给他包扎着。就像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欢儿。”沈离夜开口唤她。 “……”慕云欢没回答,只有他胸前的疼痛,温热柔荑和冰冷胸膛碰撞的触感提醒着他,她在。 “欢儿。”沈离夜忍不住开口叫她。 慕云欢给他撒上金创药,低声道:“你别叫我。” 沈离夜怎么会停,继续唤她:“欢儿。” 慕云欢咬牙,“……”她头一次觉得沈离夜的话这么多! “欢儿?”她不应,沈离夜继续叫。 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听见他不停巴拉巴拉地喊,慕云欢一把将他按在床榻上,恶狠狠道:“沈离夜,你叫魂呐!” 谁知,沈离夜面色异常潮红,眉眼却恹恹地耷拉着,薄唇苍白:“你不应我,我心慌。” 看着他那模样,慕云欢一瞬间就没了怒气,可随即反应过来她越发气了。 之前是气沈离夜,现在是气自己。 为什么对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慕云欢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 天人交战半天,慕云欢才松了脸上的怒气:“慌着吧。” “嗯。”沈离夜闷哼一声。 慕云欢从他身边坐起来,可听见他这声应答,随即扭头奇怪地打量着他,“被我骂一顿也会脸红吗?” 话音刚落,她立即敏锐地捕捉到他微不可见地皱眉。 慕云欢紧拧着秀眉,满脸严肃地打量着他,随即才试探着开口:“你别告诉我,就刚才那一推,又推出事儿了?” “傻话,没事的。”沈离夜沉声地回答,嗓音清冷沙哑,呼吸却已经有些不稳。 慕云欢登时就怒了:“沈离夜,你还敢跟老娘鬼扯,我现在了结了你信不信?我能救你,就能送你走!” 她这话出来,沈离夜不怒反倒是笑了:“信。欢儿不骗你,背很疼。” “我就知道,还跟我鬼扯!”慕云欢又气又急,拿起他的手腕把脉,脉象已经乱了。 “你还能不能动?”慕云欢含泪的眼眸中难掩担心:“还能动就翻个身,让我看看背后。” 对上那双清澈通红的凤眸,沈离夜的心神瞬间被摄住。 那含着泪的温软眼眸,明显强大的担心,烟波流转之间水光潋滟。 看得他心中一疼,却还是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抿唇答:“不太能,欢儿自己动手吧。” 要不是看见他还有力气笑,慕云欢险些就相信了。 他背疼估计是疼,但从脉象看绝对没有他说的严重,更没严重到不能翻身的程度。 行,跟她玩苦肉计是吧。 “行,你不能翻身,那就躺在这儿疼着吧,正好我今天也累了,那我就先去房间歇下了,明日早晨我再来看你。”慕云欢从善如流,顺着他的话说。 说完,慕云欢起身佯装要走。 果不其然她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迈腿就被他从后面拉住了手腕。 慕云欢装作不知地扭头望他:“又怎么了?” 说完,就只见沈离夜乖乖巧巧地自己翻身过去,安安静静地趴在床榻上,温声回答:“我好像,又可以自己翻身了。” 慕云欢简直要被胡搅蛮缠的沈离夜气笑。 她就知道,果然人的脸皮一旦厚到了一种程度,也是能够一招制敌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1节 慕云欢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接说:“脱衣服。” “哦。”沈离夜恹恹地答了一句,随即依言慢吞吞地脱着身上的衣服,那模样看着要多乖有多乖,哪里有半点震慑七国的活阎王的样子。 见他脱了半天,亵衣还在,慕云欢看得着急,索性伸手直接扒了下来:“磨磨唧唧的,看过多少次了,怎么你还害羞起来了?” 沈离夜抿唇解释:“是背后的伤口有些吓人,不太想让你瞧见。” “你背后哪一处伤口我没见过,我都没怕,你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慕云欢心想哪次伤口不是她上药包扎的,可看见他的背上的伤口时,还是愣住了。 肩上的咬伤,手臂上的刀伤,背后的细长划伤,腰上狰狞的疤痕,随着时间或长或远都结了痂,成了永久的疤痕烙印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太多的画面涌上她的脑海,不断地在她脑海中萦绕,慕云欢像是魔怔了一样,伸手轻轻抚上他身上的伤疤。 肩上那样深重的咬痕是她咬的。 手臂上的刀伤是为了救她分了心,被秦芊芊派去的刺客伤了。 背后细长的伤口有些多,那是他受鞭笞之刑留下的。 腰上那条狰狞蜿蜒的疤痕,是抱着她从山崖上滚下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尖利的峭壁留下的。 慕云欢这才恍然大悟,他背后的伤口,没有一处不是因为她。 原来他的情已经藏在了每一处。 沈离夜的爱藏在每一处实际行动里!! 那一瞬间,太多复杂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淹没了慕云欢的理智。 她低头吻上肩头上的伤口,神色认真严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温热柔软的触感突现,沈离夜整个身子彻底僵直,像是石化了一样,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的悸动甚至战胜了身上的疼痛。 “欢儿……”他沙哑出声。 “别说话。”慕云欢回答,随即一处一处地吻上他背上的伤口。 她每吻一次,他身子就僵直一分,滚烫一分。 她吻上手臂的时候,沈离夜彻底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他无比煎熬却又无比期待。 随着她的动作,沈离夜最后终于反应过来:“欢儿,不可以!” 可慕云欢怎么会听他的。 径直吻上他腰后那处疤痕,沈离夜登时闷哼一声,全身滚烫发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格外粗重。 背后疼痛和腰后亲吻的快感交织,沈离夜控制不住自己。 “沈离夜,这里每一处都是属于我的,是不是?”慕云欢停下动作,问他。 沈离夜再开口时,嗓音已经低到哑:“是。” 眼前的景象和过往的记忆不断冲击着慕云欢的心,像是刚刚才被人鲜血淋漓挖空的心,转眼间被塞满了更加坚定更加绝对的东西。 一种奇异而强大的暖意生出,蔓延到她的全身,直勾勾地钻进她的骨头缝里。 接下来,慕云欢沉默着给他做完了针灸。 直到他的疼痛消失,慕云欢才重新站起身。 察觉到她要走,沈离夜匆忙翻身拉住她,满眼猩红地望着她:“别走。” 不复之前的冷漠和愤怒,慕云欢莞尔一笑:“放心,我去给你煎药。你这副破腰,经不起折腾了。” 看着重现笑颜的她,沈离夜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生气了?” “嗯……暂时不生气了吧。”慕云欢轻笑着道,眉眼间透着罕见的坚定。 他前半生的伤是为沈家和大宋,可从北疆雪山之后,没有哪一道伤不是属于她。 她才恍然大悟,别听沈离夜说了什么,去看沈离夜做了什么,他的爱永远藏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里。 事实已经彻彻底底地给了慕云欢答案,既然如此她还去纠结什么呢? “那你信我了吗?”沈离夜抿唇问。 “暂时信咯。”慕云欢发自内心地笑了,彻底解开了自己心里的心结,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暂时?为何?”沈离夜眉头拧起,不解地问。 “那我现在确实相信你,但是谁知道以后呢?说不定你哪一天瞧上别的姑娘了,我自然不能再信你了呀,所以呀……看你表现咯。”慕云欢故意坏心思地捉弄他。 “傻话!”沈离夜俊脸上的潮红还未全部褪去,“我不会给你一点打退堂鼓的机会,就算你要跑路,也必须带上我!” “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要跑路了。”慕云欢神秘兮兮地凑近他,挑眉说:“我是说,你要是表现好,我就把赚来的钱财都给你,我跟你说,我家底不比你薄的!” 沈离夜闻言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那要是表现不好呢?” 慕云欢故意顿了顿,吊他胃口:“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就…拿钱去找小白脸!” “休想!你找一个我杀一个,找两个我杀两个,你若是继续找,我便荡平七国所有青楼楚馆!”沈离夜一把将她锁进怀里,那强势霸道的模样,才终于像是睥睨七国的定北侯。 慕云欢乐了,拐着弯损他:“真有志气,别人荡平七国,你是荡平七国青楼。” “随你怎么说,本侯的女人别人觊觎半分都该死。”语气阴鸷狠厉,沈离夜斩钉截铁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凶巴巴的样子,眉儿的说法真没错,老皇帝凶起来能当门神避邪,我看你和那老皇帝真是君臣一心,你俩一起能活脱脱凑出一对左右门神避邪。”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自家男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行了行了,我去煎药了,你就算再累也等等喝了药再睡。” 殊不知沈离夜根本不打算放她走,“你当真不生气了?” “虽然不生气,但是你今晚意图欺瞒的态度还是该罚。”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他。 沈离夜望着她,定定道:“我认罚,欢儿说罚什么便罚什么。” 慕云欢想了想,狡黠一笑:“上次若耳那检讨还没写出来呢,我瞧着他是写不出来了,你是他主子,怎么也要给他做个榜样,至少也得写个三千字吧?” 沈离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之前不觉得这「检讨」责罚会落在他身上。 慕云欢按着他坐下:“检讨三千字,不许有假话虚话,有一句话重复重写。” 说完,趁沈离夜还没反应过来,慕云欢脚底抹油麻溜地去煎药了。 她刚调配好药材放进药罐,点上火盖上盖子,正想坐下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身子骨—— “嘎吱嘎吱…” 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响起。 慕云欢瞬间警觉,手中已经握紧了匕首,扭头望向声源处,“谁!滚出来!” 第180章 三年前的真相 下一秒,出现的却是临风,他喊道:“夫人,是我。” 瞧见是临风站在门口,慕云欢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她松了手里的匕首。 “今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我精神紧绷,有些草木皆兵了,你别介意。”慕云欢解释道,主要是怕临风误会她无缘无故防着他。 临风点头表示理解:“夫人,煎药这等事还是属下来吧!” 慕云欢朝他温柔一笑:“不打紧的,再说我本来就没多娇气。而且府里大家私下相处都是平等的呀,哪有什么应不应该做的?况且他的药,我想自己来。” “夫人是个好姑娘。”临风有些感动,认真地对她说。 慕云欢敏锐地发现了临风和往日不同。虽然临风在整个府里平时都是兄长的角色,做事稳重。但是一向都是没什么架子,能嘻嘻哈哈地和她们打成一片。 见他格外认真严肃,慕云欢也认真起来:“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是。”临风直接回答,神色有些犹豫,他不太确定这话该不该说,所以一直在思索。 慕云欢瞧见他的脸色,稍微思索随即直接说了:“你不必犹豫该不该说,你做事一向稳重可靠,心思也是府中最为成熟的,你既然能直接来找我就证明,你要说的事情对我对你都很重要,你直说就好。” 听见这话,临风愣了愣,他没想到什么都还没说就被慕云欢猜到了大半的心思,被她宽慰一顿瞬间茅塞顿开,想到自己二十八岁还不如一个十九岁的小丫头想得通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道:“夫人说得对。有些事情其实轮不到属下来和夫人说。但侯爷的脾性夫人也清楚,恐怕永远不会开口告知,有些事情若风他们也不知道。若是属下不和夫人说,夫人就当真不知道了。今夜府中大概都明白侯爷和夫人发生了何事,瞧着你们难受,属下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和夫人说。” 临风说了一长段,顿了顿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当初侯爷去北疆雪山时,的的确确是想要去看那一场雪,侯爷没有骗夫人。属下知道夫人可能不相信,但那的的确确就是老夫人的遗愿。” 慕云欢攥紧手里的蒲扇,扇风的动作慢了许多,随即问:“沈离夜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匕首,刺得临风眸中一疼,他顿了顿才说:“当初沈家惨被灭门,但是在行刑前一夜,沈家便诡异地燃起了一场漫天大火,属下倾尽全力也只将侯爷救了出来,老夫人就死在那一场火里。也许夫人不明白,老夫人的遗愿为何侯爷死前都要完成,那是因为侯爷其实打娘胎里出来本就体弱多病,可偏偏他惊才绝艳,很快就引来了仇家的刺杀,老夫人拼死救下侯爷,自己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从那之后,侯爷便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老夫人所有想去的风景和事物。老夫人最爱雪,所以侯爷在死前还要完成。” 慕云欢手中的动作彻底顿住了。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她以为是沈离夜为了圆之前的谎言而撒下的另一个谎言。 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临风抿了抿唇,低着头情绪极为低落,“有些话轮不到属下说,但是侯爷那张嘴除了硬只有硬,属下不忍侯爷夫人再生误会。所以要解释便一次性彻底解释清楚。” 这是真心话,自家侯爷那张嘴除了嘴硬就是毒舌,今天晚上吵架的时候他听着都着急,恨不得冲进去帮他解释。 慕云欢心底有些沉,扭头朝他轻笑:“有话就说吧,别跟沈离夜学。” “夫人受了安宁公主的刺激,只知道侯爷打着以身相许的借口接近您。但是属下想说安宁公主算个屁,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造谣胡说!夫人可能不知道,当初皇上是没有给侯爷赐婚的,侯爷当初也是想要解了和慕芊芊的婚约。如果皇上真的要给侯爷赐婚慕芊芊,左不过一纸圣旨。就算侯爷再得皇上器重,就凭着一纸婚约给商贾之女封诰命,是否也太不合规矩了些?” 慕云欢扭头定定地望着,摇着扇子的手彻底停住。 是,她那是只想着怎么逃婚,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当初婚约上定的是慕芊芊,那按照道理来说赐婚圣旨上不应该是她慕云欢的名字。 赐婚便封诰命,这等荣宠就算是在大宋国历史上,也没有几回,是足够震惊汴京城的。 除非,皇上原本根本没想赐婚,那赐婚圣旨是临时拟下的。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临风。 “是,明明说好打着以身相许的借口接近您,想要赢得您的信任罢了。可就在侯爷到了江州瞧见你的那一天,连夜派人回汴京城请皇上赐的婚,还为您争了个诰命。很矛盾吧?属下当初也是这样觉得,可更矛盾的是,第二天侯爷竟是直接将侯府掌家钥匙送给了您,还是那样轻飘飘地给了您,暂且不说那钥匙是掌管侯府的令牌,那更是老夫人唯一的遗物。属下那时就觉得不可理解,后面看着侯爷亲手用有市无价的黑檀为您做了根烧火棍,只是为了方便您打人不伤手,其实那日他做了很多根。但是试过来试过去,一怕重了您拎着累,二又怕轻了您打人手感不好,属下就隐隐觉得侯爷的心,不对了。” 说着,临风叹了口气,朝慕云欢无奈地笑了:“瞧着侯爷为了讨您开心,不惜去看话本子,甚至被属下带着进了青楼再嫌弃也忍。不仅瞧不得您受半点委屈,也看不得男子与您相近,更是肯为了您去学厨艺,专挑您喜欢的学,属下就知道侯爷那一句以身相许,说着是骗您,其实是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后来汴京城的种种,为您冒尽了天下之大不韪,只不过是侯爷他越陷越深罢了。” 慕云欢心底像是猛然被人挖空,瞬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塞得满满的。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2节 她其实就不气沈离夜了。 可听见临风说尽那一些,他为她做的,她却一无所知的事情,心底依旧震撼。 慕云欢,你听见了吗? 沈离夜的爱振聋发聩。 “就算当初在北疆雪山遇见您,确实是在侯爷的布局之内。但侯爷曾找过圣医求治,却被您拒绝,他用生命最后几年全用来寻找您,那一次雪山的相遇也算是侯爷应得的,您说是不是?” 慕云欢大惊,猛地撑手在桌面上,皱眉问:“他曾求治于我?我拒绝了他?何时?何地?” 她怎么毫无印象,她记忆中从没有接受到定北侯府的拜帖。 临风被她问的一愣,随即回答:“三年前,侯爷刚刚开始游历七国寻药的时候,鬼医说天下只有您能救侯爷,侯爷这才外出寻您的。说是外出游历求医,其实就是寻您。侯爷当时原话是说,只要您肯医他,许您一切。” “三年前…三年前…怎么会…”慕云欢像是没了力气,双手撑在桌上,疯狂回想着:“不可能…不可能,我毫无印象!” 沈离夜身上的病拖不得,她现在没办法很快根治他的腰背,就是因为内伤在他体内积压了太多年,早就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机。 若是三年前,她便能轻松地化解他体内的内伤,从而治好他的脊椎也是指日可待。 但白白拖了三年,她只能慢慢着手。 三年,若是她三年前就答应救他,是来得及的啊! 一股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冲上了头,慕云欢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当初还是鬼医替侯府联系的您。”临风十分笃定地说。 慕云欢秀眉紧拧:“帮我把鬼医请过来!” 临风虽不懂慕云欢的反应,但应下立马就去办了。 临风刚走,慕云欢来来回回徘徊了片刻,果断吩咐若耳去了红袖招联系楚音,楚音一听就会明白。 她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有没有收到定北侯府的拜帖! 鬼医正在睡梦中被临风强硬拽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气愤地看着慕云欢:“小怪物,你能不能体量一下老年人,我今年都年过六十了,你不能这么折磨我,有什么事儿明天说不行吗?人老了本来就觉少,老头子我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你就不能……” “三年前,你替定北侯府联系的我?”慕云欢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耐心听这老头子发牢骚,开门见山地问。 鬼医被她打断了,咬牙忍了忍才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的医术你也知道,主攻毒术,以毒攻毒虽然好用,但是终究风险太大,那死小子一身的病,我的毒术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就只能寄希望于沈离夜能够找到你,我还特意在拜帖上附上了我的信物呢,当初的拜帖都送到红袖招,北疆国,反正你应该在的地方都送了一份,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心大还是和沈离夜那死小子有仇,拜帖送了不下三次,就是不肯救那小子的命!” “我明确拒绝了?”慕云欢眉头紧锁。 怎么会,鬼医和她早就认识,她的医术还有一半是他教的,他知道的地方多半是她肯定会在的地方。 拜帖送了那么多次,她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瞧见临风和慕云欢脸色都严肃,鬼医就知道多半是大事了,认真想了想:“哪有,你拒绝都懒得拒绝,那么多拜帖送出去根本就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是了,杳无音信。 “这就对了,杳无音信就对了。”慕云欢嘴里振振有词。 鬼医讶异地望着她:“什么对了,要我说小怪物你差点把自己夫婿弄没了才对。” 慕云欢白了他一眼:“我当初根本就没收到过定北侯府的拜帖,一封都没有。” 鬼医和临风都惊了:“什么?!” 面对他们的讶异,慕云欢却是越发笃定:“我一封都没有收到过,但凡收到过,看在小老头的面子上,怎么也会来治他的。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要等若耳回来了。” 她没收到,定北侯发又发了,那只有一种可能,拜帖没送到慕云欢手里。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有人暗中捣鬼,劫下了拜帖,想要沈离夜死! 想到此处,三个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 没过多久,若耳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夫人,楚音姑娘说,已经问过揽月阁的人,的的确确没有收到过来自定北侯府的拜帖。” “能在沈离夜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这人恐怕不容小觑。”慕云欢沉吟道。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若耳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夫人,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正在此时,药罐子里的药煎好了。 “莫要心急,先按兵不动。”慕云欢拿起抹布将药倒在碗里,转头看向临风:“今天太晚了,先下去休息吧,我会和沈离夜说的。” 那人恐怕不容小觑,他在暗他们在明,切莫打草惊蛇。 先和沈离夜说,看他能不能想到。 临风和鬼医也明白了,点了点头正要走,被忽略的若耳却爆炸了:“夫人!鬼医老头儿!临风!你们怎么不带我玩儿?” 瞧着若耳,慕云欢有些无奈,转移话题问他:“检讨写完了吗?” 若耳登时脸就涨红了:“没有…但是快了!夫人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慕云欢颇有几分逗孩子的感觉,也没回答他,继续转移话题:“对了,当初沈离夜去江州说要对我以身相许的事情,你知道吗?” 若耳睁着大眼睛,扭头求助临风,却瞧见后者无奈扶额。 慕云欢挑眉:“我问你,你看临风做什么?” 临风无奈只能点头。 若耳得到了首肯,才说:“夫人您都知道了?当初侯爷确实…确实是为了接近您,但是现在侯爷对您绝对是真心的!” 慕云欢抿唇一笑:“所以你也知道?敢情全天下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若耳以为慕云欢还在生沈离夜的气,急忙开口解释:“我发誓,侯爷对您不是真我就是假的!” 慕云欢莞尔一笑,“很好,都知道。检讨再加八百字。” 若耳原地裂开:“夫人!!” 慕云欢扭头望向临风,笑眯眯道:“你也八百字。” 说完,又望向已经偷溜到门口,想要跑路的鬼医,慕云欢笑得慈祥:“你,照样八百字。” 鬼医:“惨绝人寰,毫无人性!!” 临风:“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如果不来就不会受到这番苦难,无妄之灾啊!!” 若耳喊得最惨:“夫人您杀了多少年的鱼,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慕云欢端着药走到门口:“继续嚎加五百字。” 瞬间,厨房一片寂静。 慕云欢端药刚走进院子,就瞧见房门前站着的颀长挺拔身影。 她一走进来,那身影又立马消失进了房间。 慕云欢推开门,好笑地看着在床上躺着假寐的人,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刚才还站在外面,现在就睡着了?” “你瞧见了。”沈离夜睁眼望着她,伸手接过药碗。 “我是有眼疾,但是我不瞎。”慕云欢挑眉轻笑:“怎么不在房间里等我?” “怕你不回来了。”沈离夜低头看着黑乎乎的药,苦涩的气味冲着他的鼻子,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傻不傻啊,我要走早走了,何必骗你?” 慕云欢无奈又心疼,瞧着他皱眉的样子,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一颗酥糖递给他:“呐,吃了这个就不苦了。” 谁知道,她刚说完这句话,眼前怕苦怕得要死的男人端着药碗,半声不吭地一饮而尽。 慕云欢皱眉看他:“你又不怕苦了?” 那双桃花眼看了看她,眼尾染红下落,沈离夜恹恹道:“听人说过,怕苦的孩子没人要。” 第181章 补药中的红花皇后只下过一次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慕云欢依旧忍不住心疼,不由自主地像是刚才拜帖的事情,轻声哄他:“没事的,怕苦的沈离夜慕云欢要。” 她若是收到了拜帖,三年前就能医治好他。 “欢儿在哄我开心吗?”沈离夜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她。 慕云欢坦坦荡荡地答:“是呀,也不知道某人有没有开心?” “这样不够。” 沈离夜答,眼尾染红的桃花眸直勾勾地从她的额头游走到红唇,瞧着饱满嫣红的唇,那眸中的势在必得和野性的欲望毫不遮掩。 瞧着他神色恹恹,慕云欢朝他莞尔一笑,对上那双含情桃花眼,他只有在看她的时候才会如此温柔婉转。 她低头兀自一笑,“沈离夜啊……你的野心啊……”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竟是俯身直接吻住了他的薄唇。 今夜他绝对的信任和情意,如同在沉默中爆发的火山,让她险些招架不住。 就算她是一座冰山,也该被他融化了。 沈离夜反而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她不会再走了! 随即,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拉进怀里,瞬间占据了主导地位。 他太过温存缠绵,慕云欢有些招架不住,浑身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冒出来,整个身子都被他吻得腿脚发软。 “停!”慕云欢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双手撑在他的胸膛,脸颊酡红:“你的腰不行……” 可惜这话一出,还没说出口的「伤还没好」就被男人强势清冽的吻堵了回去。 她真该死啊!! 一般男人都受不了这句话,更别说沈离夜这种了! 慕云欢整个人被沈离夜吻得晕晕乎乎的,脑子都快乱成了一堆浆糊,柔荑似有若无地轻抵着他的胸膛,不自觉地撩拨着沈离夜。 过了许久,情到浓时……慕云欢直觉腰间一松,瞬间清醒了一些,用力地推开他。 她低头一看,腰带正缠在他修长白皙的左手手指上,外衣衫散落开来,“沈离夜!”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3节 “嗯?”沈离夜眼尾像是被她吻红,眉眼染着动情勾人的春色,摆明就是被她勾起了欲望。 “你右手干啥呢?!”慕云欢又羞又恼,腰上亵衣的系带应声而解开。 沈离夜神色如常,那双含情桃花眸定定地望着她,正经道:“伺候夫人宽衣解带。” “你你你还真是诚实哈。”慕云欢咬着牙瞪着他,骤觉胸前一凉,刚低头就对上了他炙热幽邃的目光,像是隐藏着极大的风暴隐忍不发。 慕云欢顺着他直勾勾的眼神看过去,竟然直接瞧见自己的亵衣已经被他悄无声息地解开,红色肚兜俨然出现在眼前! 沈离夜眸底漆黑,眼神沉到暗。 那肚兜根本掩不住她胸前的风光,他第一次瞧见这等美景。 慕云欢脑袋充血,急忙从他身上坐起来,双手捂住衣服:“你……你伤还没好,这种事情……我虽然,我虽然还是从29世纪来的,我开放应该比你……” 完了完了,怎么话都说不顺了! “你在紧张什么?”沈离夜凝眸望着她的侧脸。 慕云欢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不敢对上他的眼神,他那眼神就差把她吃了,她能不紧张吗? “我是说,这种事情我没经验,等……等成亲那天吧,你让我做做准备。”慕云欢脸颊滚烫,双手托着脸颊,人都麻了。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男女情爱是一片空白。 “都听你的,忍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么几天。”沈离夜忍住内心喜悦,神色依旧深沉平静。 她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如何能够不开心? 她拍了拍脸颊,好不容易清醒些,突然想起正事:“你恨我吗?” “为何突然如此问?”沈离夜蹙眉瞧她,伸手揽住她。 “当初我要是接了你的拜帖,你的身子早就好起来了。”慕云欢望着他。 “傻话。”沈离夜将她抱进怀里:“你没有义务救我,况且最终不还是你救了我?” 慕云欢将头埋进他的怀中,轻声解释:“我没有不想救你的,是我没有收到定北侯府的拜帖,我根本不知道你曾经向我求医,想来应该是有人动了手脚,阻拦了你的拜帖。” 要是知道她会爱上他,恐怕就算没收到拜帖,她也会自己来治他的。 她抬眼,对上沈离夜的目光,都看清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三年前的事情涉及人员过多,如今想要查出背后的那人谈何容易。 “呵,想要本侯死的人多如牛毛,不过是区区蝼蚁。既然他想让本侯死,瞧着本侯如今活得好好的定是会再次动手,为今之计,不如静观其变。”沈离夜冷冷地嗤笑。 言语间的狷狂肆意毫不遮掩。 慕云欢是信他的,像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若不是天妒英才,天生就带了一身的病症,恐怕真的很难有人能够与他为敌。 “沈富贵,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慕云欢如实说,心底已然下了决心。 “再叫一遍,嗯?”沈离夜轻吻她的红唇。 慕云欢眉眼俱笑,钻进他的怀里:“富贵富贵沈富贵,我的富贵夫君。” 沈离夜一吻封唇,无数的话语和情意尽在无言中。 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慕云欢实在累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沈离夜没忍心折腾她,抱着她安稳睡去。 …… 再来说苏舜,苏舜压下了惠妃被刺杀的事情,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第二日,皇后便被秘密地抓回了汴京城,没有送到大理寺,而是直接到了暗羽司的牢房中。 “为什么?皇上您为何如此对臣妾?敢问臣妾究竟犯下了何等大错?竟是值得送进暗羽司?!”皇后狼狈憔悴地坐在地上,她受了些的刑罚,双眼猩红地望着眼前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 她从年少时就深爱了半辈子的男子。 如今却是如此对她!! 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又是为了楚眉那个贱人?!”皇后见苏舜沉默不语,猜想着,怒吼质问:“究竟是为什么?!臣妾有哪里比不过楚眉那个低贱的舞姬?” “低贱?舞姬?这就是你处心积虑想要谋害她的原因?她如何招惹你了?你要如此不放过她?当真以为朕怕了你方氏一族是不是?”苏舜听见皇后破口大骂楚眉的模样,眼底全是嫌恶。 他从未如此嫌恶过一个女性,就算对于当初三皇子爬床的亲娘也从没这么嫌恶。 对皇后,苏舜不仅是嫌恶,更是憎恨! 皇后听见苏舜的话,面色苍白,随即却是咯咯笑了起来:“谋害楚眉?臣妾还没有如此阴险毒辣,我为何要害楚眉,我的儿子是当朝太子,父亲是三朝元老当朝丞相,我为何要和那个低贱的舞姬过不去,就因为她肚子里不知是人是妖的一块肉吗?!皇上是否太小看臣妾了!” 她虽说讨厌楚眉,甚至恨不得她去死,但她从没想过去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苏舜冷眼厌恶地看她:“皇后,你从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在这儿给朕装什么清高?” “呵!皇上您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皇上您是不是忘了,当初的赐婚是先皇赐下来的,是先皇为了让您得到方氏一族的支持,才让您娶了我!我确实为难过楚眉,是恨不得楚眉死,恨不得她马上消失,都是她夺走了皇上您所有的宠爱,想我方清如,出身方氏,这样的出身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而怎么求都求不到的!我都得不到的,她一个出身卑微水性杨花的舞姬凭什么得到?从前我在宫中是害过她,是想要让她死,但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您啊!因为爱!我见不得旁的女子得到您的心和爱,更见不得有别的女人能够陪在您身边欢欢笑笑。要不是因为我爱您,又怎么会自贬身份做出这等心狠手辣的事情?!楚眉她当初既然选择了跟您进宫,就要做好被我针对的准备!那都是她应得的!” 皇后一再被苏舜讥讽辱骂,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俨然有些疯魔,说着竟然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苏舜脚边,伸手扯住他的龙袍衣角。 苏舜阴沉着脸踢开,像是沾染上了肮脏的狗屎一样,毫不留情地踹开,朝王公公挥袖。 王公公上前宣旨:“皇后方清如,处心积虑几次三番谋害惠妃娘娘和腹中龙嗣,善妒狠辣,其行其德已然不配皇后之位,实在无法承担国母之位,承帝意特此废后!” 皇后一听,整个人彻底怔住,“刺杀楚眉和龙嗣?!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派人刺杀楚眉和龙嗣。若是臣妾派人刺杀她,为何会让她抓住那凤凰佩啊!臣妾大可不必如此,找人出面即可,根本犯不上臣妾亲自动手啊!皇上您要明鉴,臣妾确实想让楚眉死,可从来没想过去害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你没想过?皇后你当真忘记自己在眉儿的补药中放的东西了吗?你确实没有想过害眉儿的孩子,因为你从来没想过眉儿天天喝了你送来的补药还能怀孕!你以为朕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朕就任由你对眉儿暗中下手吗?你所谓的加了东西的补药,根本送不到眉儿手里,送到眉儿手里的补药都是朕早就安排好的!” 苏舜怒斥,愤怒地甩袖。 皇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为难看,“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那你为何一直装作不知道?” 皇后只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可也不是傻子,见苏舜这样多少也明白了一些。 苏舜之前之所以任由她对楚眉下手。一则是早就在暗中派人解决了,二则就是等着她犯错,从而让他抓到机会数罪并罚,一并发作,彻底废掉她的皇后之位! 皇后对上苏舜满是冰冷残忍的目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这次刺杀楚眉和龙嗣的事情……以苏舜的手段绝对知道真相。 皇后泪流满面,凄厉地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次刺杀楚眉和龙嗣不是我做的!” “你以为你是先皇钦赐的皇后,朕便没有法子废掉你的后位了吗?你忘了,朕是这大宋国的君主,是九五之尊,朕既然能够让你坐上皇后的位置,自然就有数不清的办法将你从皇后的位置上踢下去!” 苏舜勾唇冷笑,剑眉冷硬嗤笑:“皇后,朕给过你机会的。是你太不知道收敛!整个后宫被你弄得乌烟瘴气,三番四次对眉儿动手,已然是触碰朕的底线。朕本想看在怀瑾和安宁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可你不仅不知悔改,竟然口口声声以方儒之和你方氏家族作为底气。难道连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方儒之是三朝元老,你方氏一族也确实位高权重,正因为如此,朕注定要对你下手。你在后宫越是跋扈,方氏一族跟着你水涨船高,方氏族人犯下多少大逆不道,触犯律法的事情却安然无恙你可曾知道?他日怀瑾登基,你若是太后,方氏一族当时候必然专断独权。但大宋国乃是苏家的江山,万万容不下外戚专权!所以,为了怀瑾登基,你的后位就注定坐不稳!” 闻言,皇后呆呆地坐在原地,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今日臣妾必须要死了?” “朕可以饶你一命。”苏舜是看在苏怀瑾的面子上。 皇后抬头,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到了这个时候她反倒冷静了下来:“活下来…然后和皇上死生不复相见?” 苏舜拧眉,目光如杀。 “呵呵,那还不如去死呢。皇上,从十三岁瞧见您的第一眼,臣妾这一辈子的命运已经注定。果然您从来都是这残忍,死生不复相见…死生不复相见啊!为什么,您就那么爱楚眉,为什么您就不肯把给楚眉的爱,分一点点给我呢?我只要一点点就满足了,可是您不肯,甚至笑都不愿意对我笑一下。” 皇后一边流泪,一边哈哈大笑,眼泪从嘴角流入嘴中,半是疯魔半是冷静:“皇上,既然你如此残忍,臣妾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我确实做过不少害楚眉的事情,那些事情有大有小。但是有一件事情你料错了,我确实在楚眉的补药里下过一回红花,但…只有一次,剩下的红花可不是臣妾下的。” 苏舜霎时神色大怒,怒声道:“你胡说什么?!” “怎么皇上您如此精于计算,现在不敢深想了么?我都认了对楚眉下药一事注定是要死的,又何必骗您呢…” 皇后笑得疯癫,神色狰狞,像是得到了报复的极致快感:“我说,那补药中的红花,是楚眉自己下的!您一直深爱着的女人,根本不愿意怀上您的孩子!皇上你当真是枉做恶人!哈哈哈……” 第182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皇后的那番话简直是完全把握住了苏舜的命脉,直望他命门上戳,一针见血。 “找死!” 苏舜被彻底激怒,额头上青筋爆出:“朕当真再容不得你了!” “哈哈哈!苏舜……你也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吧!楚眉根本就不爱你,她图的都是荣华富贵,进宫三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欺骗你!让你以为她深爱于你,你那般宠爱她,甚至身心完完整整地扑在她一个人上,可到头来她连个孩子不愿给你生!终究你也和我是同样的下场,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皇后疯癫着朝天大笑,俨然不怕下一刻她就会死,神色狰狞的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感:“皇上,您想要废了臣妾吗?可惜呢,臣妾是先皇钦赐的皇后,您废不掉我!” 她那样疯癫却笃定的模样,皇上脸色阴沉难看,怒声道:“你大可以试试,朕废不废的掉!” 说完,苏舜甩袖便走。 苏舜带着王公公走了,整个牢房又重新陷入寂静,独留皇后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中漆黑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那人隐在漆黑的夜色中:“主子。” 皇后兀自站起,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凤钗,瞧不清神色:“去找安宁,她知道如何能够救本宫出去。” 那人应道:“是。”话音落,再无人影。 皇后坐在原地,像是疯了一样咯咯笑着,笑声阴森可怖:“皇上,纵然您的手段高明,可也忘了臣妾的底牌吧!” …… 公主府今晚极为热闹。 没有点灯的房间里。 先是黑衣人找上门来:“属下见过公主。” 乌漆麻黑中,响起安宁公主飘渺阴冷的嗓音:“母后吩咐你来找本公主的?” “是,娘娘说公主知道如何做。”那人直接道。 安宁公主低头瞧着手上鲜红的豆蔻,不以为意道:“知道了,本公主自然会瞅准时机去做。” 话音落,那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杏花的声音:“公主,有人要见您。” “敢在本公主禁足时找上门来,倒是有些意思。”安宁公主笑了:“进来。” 杏花走上前在安宁公主身边耳语一阵。 见安宁公主并没说话,杏花试探着问:“公主,我们可要按照他说的做?” “他这是把本公主当作傻子一样骗呢,想要本公主帮他阻止慕云欢和行止哥哥成亲,做事的是本公主,得利的却是他。到时候查起来他干干净净,本公主有口说不清。”安宁公主把玩着手上的珠钗,极为冷静。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4节 “可是……如今您被皇上禁了足,若是不按照他所说的做,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侯爷娶别人了。”杏花道。 安宁公主勾唇讥讽冷笑:“都以为本公主没了依仗又被禁足,所以可着劲儿来把本公主当刀使。殊不知本公主的底牌就算是父皇震怒,也拿本公主没办法。不过既然有傻子上赶着要当这个刀,当然不能轻易放过。附耳过来……” 第二天一早,慕云欢起来的时候,沈离夜已经去了暗羽司。 她刚洗漱完,就瞧见门口鬼医、临风、若耳排排站。 “你们干嘛呢?” 鬼医侧脸朝着慕云欢,昂了昂下巴傲娇道:“要不是这两个臭小子,我才不会过来呢!你要的劳什子检讨。” 临风和若耳齐齐点头,都递上手里的纸张:“夫人,检讨。” 眼瞧着若耳那沓纸比临风和鬼医加起来都厚。 慕云欢忍俊不禁,假装正经地接过来瞧了瞧:“还行吧……” 瞧着慕云欢不走心的样子,若耳愤愤不平:“夫人,我熬了夜才写出来的,您是不是也太敷衍了点?” “敷衍?当初我怎么说的,不许有一个字重复,否则要重写吧?你确定要我认真看?”慕云欢挑眉好笑地望着他。 若耳被说中心虚,他都不知道检讨是什么东西,只能凭感觉写,重复了好多话,乖乖认错:“夫人您这样挺好的,别认真看了。” 慕云欢扬手挥了挥,鼓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今儿有更重要的大事。” 若耳愣了愣,随即试探道:“今日,您要嫁给侯爷了?” “你呀你呀,年纪小还天天想着儿女情长这档子事,没点正形。”慕云欢白了他一眼,随即看向临风:“昨夜在汴京街上两场比试的银两,可全部到账了?有没有拖欠不给的?” 临风那拿出账册记录,“属下正要禀报,昨夜的记录绝大部分的已经准时交清了。但是确实存在小部分拖欠没给的情况。” 慕云欢自信一笑:“那行,今日任务分府讨账!” “您亲自去吗?”若耳一听就来了兴趣,讨账这种事情怎么少了他:“属下陪您一起去!” 临风严肃摇头:“夫人不可,您是侯府夫人,亲自登门讨账这等事情不用您担心,属下们去便可。” “你们去?你们一群大老爷们的,心思直接粗暴,怎么斗得过那些死不要脸欠账的人呢?要是遇见那些死皮赖脸,就是不还钱还哭穷的人,你们有什么办法?直接把人家打一顿?然后反而被人家告上大理寺,顺理成章从讨账的人变成理亏的?” 慕云欢一本正经地说,顿了顿又安慰他们道:“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很厉害,办事也可靠,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是你们心思单纯,斗不过那些死不要脸的老油条的,而且侯府正室夫人亲自登门,他们更不好欠债不还吧?” 她说得头头是道,满脸正经还认真。 临风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像……有点道理? 若耳更是坚信慕云欢,点头说:“夫人说的对!属下陪夫人去!” “临风你把欠账大人的名册给我,我好准备准备。”说完,慕云欢就接过了临风递的名单。 慕云欢一瞧,更兴奋了:“好家伙,都是老熟人啊,那这回新帐旧帐咱们一起讨。” 话音刚落,慕云欢带着若耳就直接踏上了讨账的路途。 第一家,便是允国公府。 “大人,定北侯府来人了!”小厮风风火火从门外跑来,给正在用早膳的周允禀报。 “谁来了?”周允放下碗筷,不以为意的道:“拜帖呢?” 那小厮瞬间脸色为难,摇了摇头道:“是侯夫人带着人来了,没有拜帖。” “连拜帖都没有,给我轰出去。”周允云淡风轻道。 他大概能够猜到慕云欢所来为何,谁知道秦今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儿连递拜帖这种基本礼数都不知道,倒是不用他去想别的理由打发她走了。 钱,肯定是不能给的。 昨夜被沈离夜和慕云欢摆了一道,冤大头才会给那个银两。 话音刚落,那小厮都还没反应过来,从门口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 “上门讨账,要什么拜帖。周大学士见过债主给欠债的人递拜帖?” 周允和小厮瞬间扭头看过去,只见一身红衣美的张扬的慕云欢,带着若耳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像是进自己家一样,没有半点顾忌。 “侯夫人这话说的周某就不明白了,既没有递拜帖,又没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许,侯夫人这可是私闯民宅啊!”周允冷脸看着慕云欢。 “递拜帖?欠债的人也配让债主递拜帖?凭什么,凭他脸皮厚,凭他不要脸?”慕云欢讥讽一笑。 言外之意,你允国公府欠了钱还配让我定北侯府递拜帖? 这话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周允。 在场人都能够听出其中的意思。 周允没想到慕云欢会这么直接地骂他不要脸,竟然是半点表面功夫都不顾及,只能忍气吞声:“侯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不愧是七国书圣和天下第一舞姬,果然和定北侯是极为匹配的。” “我和侯爷很相配,不需要大人说。”慕云欢也懒得和他虚以委蛇,将账单往周允面前一摆,开门见山道:“周大人,昨夜您在汴京城中下注两次,一次三万两,一次五万两,一共下了八万两的赌注,赌的都是我输给孙晶晶。按照规矩,还请周大人现在一次性结清。” “昨夜?侯夫人是说昨夜?难道昨夜不是大家为了图一个热闹才下的注的吗?大家都是陪着皇上乐呵乐呵,开开玩笑罢了,那时都是兴头之上才下的注,如何能够当真呢?侯夫人怕是太认真了。”周允说这话,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本正经没有半点异色。 若耳瞧着,表面不说话,心里全是感叹。 我去,这人也不太要脸了吧! 果然,夫人说的都是对的,夫人就没错过! 慕云欢瞧着周允,早就料想到周允不会轻易松口,莞尔一笑:“那按照周大人的意思就是,昨夜大家都只是在陪皇上开玩笑?说来也是,那种场合嘛,确实是都在兴头上开开玩笑也正常。不过…皇上可是昨晚就按照下注给了我银两,分文不少呢!哎呀,皇上当真了呢!若是皇上知道周大人是在逗他玩儿,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儿,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周允咬牙,忍了忍气。 他没想到慕云欢会直接搬出皇上来压他。 如今他要是咬死昨夜只是玩笑,那传到皇上耳朵里,难免得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她轻巧的一番话,是直接把周允逼进死胡同。 周允脸上挂着假笑:“我就说侯夫人太认真了吧?方才我只是同侯夫人说个玩笑,怎么可能真的不给银两呢?毕竟我允国公府也是要面子的,出尔反尔这等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来人,去请账房,我这就给侯夫人支银子。” 很快,小厮就把账房带过来了。 周允面上带笑,大手一挥,极为爽快地说:“给侯夫人支八万两银票出来!” 账房闻言,抬头对上周允的眼神,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愁云惨淡地开口:“大人,府里如今…支不出八万两现银啊!” 周允大惊:“怎么可能?我偌大一个允国公府怎么可能支不出区区八万两现银,这不是让侯夫人瞧笑话吗!” “大人您忘了,公爷前些日子才进了大理寺,被大理寺查出好几本账目的重大亏空,府中的现银早就拿去补漏洞了,还是变卖了好几处田产才把公爷的亏空补上的啊!”那账房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那一脸为难,说得好像允国公府立马就要破产了一样。 经过账房提醒,周允仿佛才想起来,满脸歉意地对慕云欢道:“侯夫人也知道,前几日府中发生了些大事,这样的家丑实在不应该让侯夫人瞧见。那八万两银子,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交清。但是你也瞧见了府中现在确实是拿不出那么多。如若不然此次先交一万两,剩下七万两你再宽限几日?” 瞧着眼前一出好戏。 慕云欢眉梢一挑,周允果然是言官,玩的就是嘴皮子,这张嘴确实是滴水不漏,这脑子反应也确实快。 果然是个难缠的老油条! 宽限几日?然后让他想出新的理由推托,长此以往这八万两一辈子都别想要回去。 好在,慕云欢早就做足了准备。 “允国公府的遭遇我甚是同情,此次风波能够这么迅速地平息想必也是大人的功劳,早就听说大人做人做事滴水不漏,从不肯让别人抓住半点把柄,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慕云欢笑着,话锋一转:“外面都有传言,大人最大的纰漏就是摊上允国公这样的父亲,允国公生平最爱寻花问柳,退出朝堂之后更是日日流连青楼,更是大张旗鼓地将青楼花魁包了下来。如今公爷出了事情,那花魁却怀着孩子找上大人,狮子大开口地讹钱,闹得大人焦头烂额。我呢,善心大发地帮大人处理了,但是那花魁以后会不会找上来,将此事闹个人尽皆知,我可就拿不准了。” 意思就是,你今日不给钱,她就天天让那花魁上允国公府闹! 此话一出,周允脸上的笑登时瓦解,咬牙切齿道:“堂堂侯夫人,怎么能做出威胁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 慕云欢挑眉一笑,云淡风轻道:“这不是跟着大人学的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毕竟大人也知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讽刺意味十足! 周允牙都快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字音:“给她!” 过了片刻,若耳看着眼前拿着一堆银票的慕云欢,满眼崇拜。 果然跟着夫人有肉吃! 慕云欢数了数,素手一挥:“下一家,御史府!” 第183章 欠定北侯府的都给她还回来 “侯夫人,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家夫人此时正在照顾我家老爷,只需片刻便可。” 说话的是御史府大夫人身边的张婆子,脸上笑容谄媚,可举止投足间却没有半点尊重慕云欢的样子。 见那张婆子带着御史府一众下人只张嘴皮子,半点动作都没有,若耳抿唇皱眉:“等便等,为何我家夫人连杯茶水都没有?这就是你御史府的待客之道吗?” 他家夫人如何能受这等轻视,已经暗戳戳在心里狠狠记了这御史府一笔,等回府他一定会如实禀报给侯爷! “若耳,着急什么?世人都说御史府是名门望族,是世代为官的书香门第,这等礼仪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必应该是等会儿大夫人亲自来上茶吧?”慕云欢笑眯眯地看向张婆子,云淡风轻道。 张婆子神色一慌,想到自家夫人的嘱咐,就算再瞧不惯慕云欢,也只能忍气吞声打着圆场:“多亏侯夫人提醒,您也知道如今我们大人经过昨夜便大病一场,现在正是缠绵病榻的时候,又撞上年关,人手难免不够用,老奴也是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儿,这才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老奴这就去给侯夫人沏茶。” 若耳冷眼瞧着,说什么忘记了,根本就是瞧不起他家夫人,他忍不了这个气,冷哼一声:“果然你要为我家夫人沏茶,那肯定要按照我家夫人的规矩来。我家夫人向来被我家侯爷捧在掌心里,吃的用的都是顶好的,有几点你需要注意,我家夫人喝的最差的茶也是君山银针。所以比君山银针差的就不用上课,不是露水泡的茶不喝,茶水太烫了劳烦你晾凉,茶水冷了就麻烦你再沏一杯。你御史府既然有这实力,想必区区一杯茶应该是不会小气的吧?” 慕云欢听得眉梢一挑,乐了,若耳这小子还护短起来了。 不错不错,离他找媳妇儿又近了一步。 那张婆子被若耳一番话说得七荤八素,登时眼中轻蔑一闪而过,撇了撇嘴:“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喝君山银针?” “那谁配,死人配吗?”话音刚落,若耳手中绣春刀应声出鞘。 冰冷的寒光一下闪了张婆子的眼睛。 张婆子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敢跟真刀真枪斗,忍了忍:“你…你,好,老奴这就去给侯夫人沏茶,喝不死你们!” 说着,那张婆子就被吓得带着小厮那麻溜跑了。 “不错不错,跟着我久了,你这嘴皮子倒是有点东西了,比起胡说八道,府里估计没人比得过你。”慕云欢笑着夸他。 她一向喝不惯茶,喝的都是自己晒的花茶,侯府的人都知道,根本没什么劳什子的规矩的要求。 若耳这是给她讨回公道呢。 若耳也不谦虚,收了绣春刀,昂首挺胸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对付这种老刁奴,就是要毫不留情。” 再说那张老婆子,急急忙忙去后院禀报给大夫人。 御史府是三世同堂,大夫人就是孙御史的大儿媳妇,也正是孙晶晶的亲娘。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5节 大夫人正在绣花,根本没有侍候自家公公喝药,“那个村妇怎么说?” 张婆子眉飞色舞地将刚才受的气都禀报给了大夫人,急忙补充:“大夫人,她就是这么说的,说一定要您出去见她!” 大夫人听得冷笑连连:“她还想喝君山银针?我一年到头都喝不到几回君山银针!也不看看自个儿什么身份,一个来路不明的山野村妇,还不是露水泡的茶不喝,这样狗仗人势的村妇,究竟是不是成国公府的嫡女还不好说呢!她既然要见我,那本夫人就赏脸去瞧瞧,正好替我家晶晶讨个公道回来!” 大夫人伸出手,张老婆子顺势将她扶了起来,她附耳在张老婆子耳边说了句:“去,给她的君山银针里加点东西!她不是要喝吗?我喝不死她!” 张老婆子眼睛一转,以为自己出气的时候到了,满脸欣喜地就去办了。 再说回前堂。 慕云欢和若耳等了等,就瞧见那大夫人摇曳生姿地从里面出来了。 大夫人一瞧见慕云欢,傲慢地扶了扶头饰,漫不经心道:“侯夫人大驾光临我御史府,可是有什么事要赐教?” 说着,她懒散地抚了抚衣袖,示意张婆子将茶端上去。 张老婆子满脸谄媚巴结:“侯夫人,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君山银针,用的是去年采的晨露。”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量着慕云欢的反应,眼见着慕云欢接过了茶杯,就要喝,却突然硬生生停住了。 喝,快喝啊! 你不是要喝吗?里面的泻药她可是放了足足一整包的份量。 慕云欢端着茶杯放在鼻前嗅了嗅,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这茶确实是好茶,不过呢今日我前来,倒不是为了来御史府喝茶的。听说孙御史昨日回来之后便病倒了,想必大夫人也是十分着急,为了不浪费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 闻言,大夫人微微抬了抬下巴,扫了慕云欢一眼,轻视的意思不言而喻:“侯夫人如今是傍上了高枝儿,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是定北侯府正室夫人,又是成国公府嫡小姐,我区区御史府怎么敢得罪夫人呢,夫人有话直说,没事儿的话就请带着人走吧,御史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大夫人是日日沉浸在深宅内院的古代女子,说话最是尖酸刻薄,话里话外都讽刺慕云欢是攀了高枝,仗势欺人。 慕云欢什么风浪没见过,说什么也不会怕大夫人。反而是从若耳手里拿过账目:“昨夜在汴京城中,孙御史大人第一场下注一万两,第二场下注十万两,后来又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与我达成了交易,答应以二十万两的价格买下我的字。当时结束散场之后,孙御史连同那帖子一并带走。所以算起来一共是三十一万两白银,需在昨夜交清,既然昨夜没交,今日我特此前来提醒。” “侯夫人这就是在说笑了,这三十一万银两都是父亲下的注,说起来也应该是父亲来交清。如今侯夫人不去找他,反倒指名道姓说要找我做什么?父亲欠下的银两,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还?” 听见慕云欢的话,大夫人根本不以为意,更是丝毫不怕,嗤笑一声,尖酸刻薄道:“对了,父亲昨日回府就一病不起,现在可能眼皮子都还睁不开,侯夫人不如现在去找父亲要?不过我可好心提醒侯夫人,父亲他年纪大了,浑身是病,您要是言辞过激或者态度太过强硬。要是将父亲刺激出个好歹,说不定到时候连同着定北侯都要被告上大理寺了!” 若耳在旁边越听越气,果然夫人真的没说错,讨债真的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学问。 因为讨债的不是大爷,反而欠债的倒是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比刚才的周允更加死不要脸! 大夫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大有一种有本事你就去找孙御史要! 御史府是世代为官,但也是代代积财,累积了一百多年才有今日的富贵。但就算如此,这三十一万白银一旦给出去,她御史府直接几十年白干! 慕云欢挑眉一笑,果然不出她所料,想想也是,三十一万两白银,傻子都不会轻易松口吧? “唉,既然大夫人如此说了,那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慕云欢朝若耳点了点头:“去吧,按照计划来。” 若耳一听,瞬间满脸兴奋地点头,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此话一出,大夫人蔑视地瞟了慕云欢一眼,“难不成侯夫人还打算动手不成?不过想来也是,那定北侯做事向来绝情残忍,娶的夫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不过我这御史府的家仆,都是老人儿了,身上难免有点病,侯夫人要是一动手,那要背上多少人命我可就不清楚了。” “大夫人,您就等着瞧好戏,我保证这出戏你看得开心。”慕云欢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大夫人是个没脑子的。 最大的问题是她自己没脑子,还偏偏以为别人都没脑子。 “哦,好戏?难不成侯夫人是要在这儿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是,怎么说都是在山野长大的村姑,确实会些胡搅蛮缠上不台面的东西。”大夫人夹枪带棒,想起自家女儿被慕云欢害成那样,说话就越发的尖酸刻薄。 慕云欢摇了摇头,实在懒得和她说。 大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慕云欢无话可说,得寸进尺:“都说侯夫人有一副好嘴皮子,如今一瞧也不过如此嘛!我只是开开玩笑,侯夫人怎么就说不出话了?” 慕云欢扶额,甚是惋惜道:“我从不与脑残论长短,你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我再和你争,别人怕是说我欺负傻子没脑子。” “你!你一个山野村妇竟敢口出狂言!”大夫人被气得拍案而起,指着慕云欢横眉冷对。 可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御史门外一片喧闹之声,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一群身穿白色孝服的男男女女就冲了进来。有人敲锣打鼓,更有人头戴白孝帽在御史府门口大肆哭起了丧—— “大家快来看啊!!这御史府实在是仗势欺人,不仅欠钱不还,更是死不要脸地根本不承认啊!!” 一番好大的阵仗,敲锣打鼓,哭丧的哭丧,一时之间整个御史府俨然死了人的丧葬现场! 登时,就吸引了半个汴京城的百姓在御史府门口围观,纷纷讨论是不是孙御史出事了。 大夫人一瞧,瞬间又气又急:“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慕云欢面色无辜地摊了摊手:“夫人不知道吗?不是夫人逼我出此下策的吗?” “你!你你你……”大夫人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被扑过来的两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吓得不敢动弹。 那两个女子竟然是趴在大夫人的脚边开始哭起丧来了,像是大夫人已经死了! 大夫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尖声惊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快给本夫人将这些人赶出去,通通赶出去!!” 闻言,吓傻了的小厮和丫鬟们才反应过来开始赶人。 可惜,这群人是慕云欢特意挑选安排的,早就做好了交代,怎么可能轻易能够赶走? 过了片刻,门口的守卫从孝服的人群里连滚带爬地挤出来禀报:“大夫人,根本赶不走啊!门口围了好多好多的百姓,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根本没办法把这些人赶出去啊!” 大夫人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扭头看向慕云欢,满眼怒火和憎恶。 “三十一万两白银,还是不还?”慕云欢丝毫不畏惧,施施然坐在座椅上,长腿肆意交叠,指尖敲着扶手,不紧不慢,抬眼说话间全是说不出的矜贵优雅。 若耳瞧着慕云欢这样,摸着后脑勺说道:“我怎么觉得,夫人这样好眼熟啊?” “夫人和侯爷待久了,说话神态动作都一样了。”话音刚落,隐在暗处的袭月才现身。 “对啊,就是很像侯爷,一样的肆意淡定。”若耳猛拍额头,转头正要说话,看见眼前清秀温柔的漂亮姑娘瞬间睁大了眼睛:“你你你是谁啊?袭月姐呢?你把她怎么了?” “……”袭月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夫人说她穿裙子好看的,这可是夫人特地给她买的,她肯定要穿着夫人买的裙子保护夫人呀! 大夫人被慕云欢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三十一万两白银,她根本没那个权利做决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把整个御史府闹成丧葬现场。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说话的是孙御史的儿子孙兴国,也就是大夫人的丈夫和孙晶晶的父亲。 大夫人一见自己丈夫,瞬间像是想到了主心骨一样,急忙跑到他的身边哭着告状:“夫君,这些人都是她找来的,昨夜晶晶也是被她欺负成那样的,都是她将我御史府害成这样的!” “你就是定北侯夫人?”孙兴国脸色不好地盯着慕云欢:“敢问侯夫人,不知我御史府如何得罪了你,你要带这么一群人来害我御史府?” 话音刚落,又有两个身穿孝服的女子啪嗒一声跪倒在他脚边,开始如丧考妣地哭丧。 孙兴国顿时脸色铁青。 慕云欢莞尔一笑,大方得体道:“这是昨夜孙御史在汴京城我与令千金的比试中下的注,当时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场,令千金两场皆输,加上孙御史带走的那副帖子,御史府一共欠我定北侯府三十一万两白银。我今日前来与大夫人说,却不想御史府世代为官,乃是百年名门,大夫人竟是能够做出如此胡搅蛮缠,出尔反尔之事,原来百年世家,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一说出来,孙兴国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气得脸色黑如锅底,盯着大夫人:“此言属实?” 第184章 她替沈离夜道歉 “那…那些银两…确实都是父亲欠下的呀,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似乎很怕孙兴国发火,面对他黑着脸色的质问,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自以为是地凑近他说:“昨夜父亲整整输了三十一万两白银啊!要是全都给她了,那我们御史府不得要喝西北风吗?夫君,不是我不想给她,的的确确是三十一万两白银太多了些!” 慕云欢瞧着夫妻俩那模样,勾唇笑了:“我还以为御史府多有实力呢,你们家小姐和御史大人昨夜在汴京城瞧不起我的时候那模样可是笃定得很,下注的时候那般果断,皇上也是瞧见了的,怎么这会子说没钱了。孙大爷我真是为你们担心呢,今日之事要是传出去,恐怕全汴京城的百姓都会觉得你御史府的人都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软柿子吧?” 本来听见三十一万两白银孙兴国就心生退意。但被慕云欢这样一说脸色黑如锅底,不知道还以为是涂了一件漆黑的锅底灰。 大夫人急忙阻止孙兴国:“夫君,不能给啊,万万不能给啊!” “妇人之见!鼠目寸光!你的晶晶算是把我御史府的脸面都丢完了!”孙兴国也不想给,但大夫人当众这么说,他和御史府脸上怎么挂的住! 这定北侯夫人,如此手段,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只有府中的家仆倒还好封闭消息。如今慕云欢带着这么多哭丧的人,若是他今日不给,明日此等丑事恐怕就会传遍汴京城。 孙兴国只能黑着脸咬牙开口:“侯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命账房去支银子。” 见孙兴国答应了,大夫人也被他的脸色和眼神吓得瑟瑟发抖,那眼神跟要杀了大夫人一样。 等慕云欢拿到好几沓的银票时,孙兴国的脸色阴沉难看到了顶峰。 三十一万两白银,就算是御史府也掏空了一半的家底儿,就这么白白给出去,孙兴国怎么能不气! 反观慕云欢,拿着银票数了数,满脸的笑容明媚灿烂至极,端起刚才的茶水递给孙兴国:“孙大爷莫生气,人老了生气对身子不好,喝杯君山银针平平怒火吧,这可是大夫人专门沏的君山银针呢!” 接茶吧,孙兴国实在看着慕云欢的笑容就来气,她笑得越开心就越扎眼,犹如眼中钉肉中刺。 不接吧,又显得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太过小家子气,没有容人的肚量,输不起。 孙兴国咬了咬牙,挤出一丝难看的假笑:“多谢侯夫人关怀。” 说完,就接过茶杯喝了起来。 大夫人和张婆子看着孙兴国喝了茶,两个人瞬间吓傻在原地。 慕云欢扭头挑眉看了一眼大夫人和张婆子,素手一挥:“账清了,我也就不打扰了,走!” 没等慕云欢带着人走出御史府,就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扭头一瞧孙兴国正端着茶,却弯着腰夹着腿,那模样滑稽至极! “你竟在茶里放泻药,毒妇!我要休了你!”孙兴国气得青筋爆出,一边夹着屁股弯着腿,一巴掌就把大夫人打得摔坐在地上。 大夫人捂着脸吓得不敢说话,两夫妻那模样狼狈不堪,甚是丢脸滑稽。 慕云欢和身后的众人全都忍不住笑了出声,孙兴国发现自己这样被众人瞧见,差点气得晕厥,急忙夹着腿跑了。 “跟本姑娘斗,欠了我定北侯府的一分一毫都给我还回来。” 说着,慕云欢带着人就走了。 她让那群人领了钱就散了,正要去下一家时,就瞧见若耳一眨不眨地盯着袭月瞧。 慕云欢打量了他俩两眼,“若耳,你小子干嘛呢?” 若耳这才回神,皱着眉看向慕云欢:“夫人…这女子也是你安排的?” “有没有可能她是袭月?”慕云欢看着若耳,好笑道。 若耳摇了摇头,“夫人您又骗我,怎么可能,袭月姐不长这样。” 袭月翻了个白眼,冷着脸猛拍他的肩膀:“皮松了我来帮你紧紧!” 若耳一听,肩膀差点被捏碎才确定,瞬间愣住:“你!你真是袭月姐啊……原来你穿女装这么漂亮,这不得把临风迷死。”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我们家袭月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好不好,是你们一群大男人都没有发现人家的美。” “你跟我练没挑战性,我就是个算账的,你该去找临风。”若耳如实说。 慕云欢八卦地瞧了一眼袭月,见一提临风这姑娘脸色就不对,打圆场道:“行了行了,还要办正事呢。下一家可是户部尚书李大人,那可是个老油条,相当不好对付。”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6节 说起正事,若耳立马正经了:“那户部尚书李大人家里世代从商,整个大宋国开了十几家酒楼,李大人更是深受家学渊源,是汴京城出了名一毛不拔铁公鸡。” “瞧得出来一毛不拔,昨日他明明那样瞧不起我,家里更是家财万贯,却只下了三万两。如今更是连三万两都不认。”慕云欢感叹一句。 户部尚书这三万两不会比御史府三十一万两容易要。 好在,她做了些准备。 ……汴京城某处酒楼。 安宁公主带着很长的黑色斗篷,遮住她的面容和大半的身型,她瞧着对面的人:“三弟请我来到此处商议事情,可是有何用意?” “上次已经和皇姐说过了,还得劳烦皇姐在明处,我在暗处配合才能做成。但皇姐如今处境恶劣,我特地找来了一位高人来帮助皇姐。” 说话的俨然就是三皇子,他示意手下,立马就有一个灰衣男子走出来了。 那灰衣男子身形清瘦,略微有些佝偻,脸上满是烫伤的疤痕,有些狰狞吓人。 “高人?”安宁公主瞧了三皇子一眼,并不很信,再看那个灰衣男子被他脸上的伤疤吓了好大一跳。 三皇子见安宁公主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不怒反笑:“皇姐可莫要小瞧他,他擅长的乃是……蛊。” 安宁公主瞳孔骤缩。……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李大人一瞧慕云欢来了,罕见地态度很好,满脸带着笑容:“来人,给侯夫人上座,侯夫人请。寒舍喝不起什么好茶,但侯夫人身份尊贵。既是定北侯夫人,又是成国公府的贵女,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只是您也知道户部尚书俸禄就那点,我呢又有这么大一家子人要养,这样的粗茶还请侯夫人不要嫌弃才是。不知道今日侯夫人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事?” 慕云欢含笑接过,心下微惊,果不其然这个李尚书这个铁公鸡不好对付,她还没开口就跟她哭上穷了。 “尚书大人这话就是大大的谦虚了,这汴京城谁不知道尚书大人世代从商,到了您这儿又是文曲星高照,也许别的尚书大人缺钱我还信。但是您缺钱不只是我,怕是街头百姓都不会相信。今日我来,是来给尚书大人瞧瞧昨夜的账单记录,您瞧着有没有问题,若是没有问题就早点结清。” 说着,若耳适时地递上那一张户部尚书的记录单子。 “您昨夜在上半场比试下注一万两白银赌的是我会输给孙小姐,下半场比试下注两万两,赌的还是我会输给孙小姐,一共三万两,你瞧瞧是不是…” 说着,慕云欢就将那张单子递给李尚书,正在这时—— 李尚书竟然是从慕云欢的手里夺过那张纸,看都没有看一眼紧接着三下五除二地塞到了嘴里,竟然是眼睛眨都不眨就硬生生地把账单给吞了! 只见李尚书清了清嗓子,又满脸笑容地望向慕云欢:“夫人刚刚说什么?什么账单?” 若耳在旁边看的瞠目结舌,内心忍不住吐槽。果然夫人说人心险恶,还能这么不要脸的? 慕云欢都被惊了一瞬,幸好她马上反应过来,又从若耳手里拿过另一张,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啊尚书大人,刚才弄错了那张不是你的账单,这张才是,你瞧这上面还有您按的手印呢。” 李尚书脸色一怔,随即竟然舔着脸又从慕云欢手里抢过那张纸,又强势地塞进自己的嘴里,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慕云欢看着他那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并不惊讶地摸了摸耳垂,朝若耳递了个眼神。 若耳瞬间明白,从身后拿出厚厚一沓账单,重重地放在桌上。 “侯夫人,这总不会都是我的吧?”李尚书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那沓纸。 慕云欢摊了摊手,无奈道:“既然尚书大人不想和和气气地解决,我就只能出此下策了,这一百多张上面都有你的手印,放心,三万两白银值得我费这个功夫。” “你!你你这是造假,我的手印明明只盖了一张!”李尚书睁大眼睛据理力争。 “你大可以试试大理寺会不会认。”慕云欢眨了眨眼睛,慢条斯理地将给她的那杯茶推到李尚书面前,莞尔一笑:“尚书大人放心,不够我这儿还有。您慢慢吃,就着茶吃,我耗得起。” “你!你……”李尚书自知理亏,指着慕云欢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他才不想给慕云欢钱。 昨天被打脸本来就够气了,如今就算有钱也不给她! 李尚书一瞧就是在商场磨练成老油条了,铁公鸡的名头不是才来的,他立马反应过来,满脸愁云地开口:“侯夫人,我知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理亏,昨日下的注我确确实实是输了,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立马交清三万两,只是您也看见了,我这尚书府家徒四壁,连一点好茶都喝不起,连丫鬟小厮都比寻常官员家要少,就靠我那一点俸禄要养尚书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那三万两不是我不想给您,确实是手头很紧,一时之间真的拿不出这么多,不如您就在宽限一阵。否则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您直接把我这条老命拿了去抵债吧!” “尚书大人说这话心亏不亏?你不会以为昨晚上到现在,我就在定北侯府坐以待毙,等着玩呢吧?” 慕云欢挑眉定定地望着他,眸光似水像是能看穿他:“在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从曾曾曾祖父那一辈开始都是从商,当时抓住了契机一举成为富商,自那以后你家代代单传代代从商,碰巧到了你父亲那一辈,生了一对双胞胎,哥哥从商继承家业,你便在科举一举中第,自那之后可谓是平步青云,钱财权利一手抓。你呢,在汴京城外有良田百亩,城内有宅子三座,其他两座都是七进七出的大宅子,这一座三进三出是最小的,你特意搬过来怕被言官弹劾。” “那…那又怎么样?那些都是我家里的田产,跟我没有三万两的现银完全不是冲突啊!”李尚书被慕云欢说的心惊,他没想到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妇会如此不好对付。 果然不能小瞧她。 “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慕云欢根本不按照他的方向走,随即继续道:“不止如此,你在城南有三个商铺,而其中经营得最差的一家绸缎庄,每年净赚也有两万两,其他两家更不用说。你说你给不起三万两白银,你当真以为我傻吗?很重要的是,你李府乃是江北富商之家,府中名下的田产和商铺这些一年加起来怎么也有个几十万两白银,而你并不参与家里生意。但是每年你都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笔高达十万两的进账。你是户部尚书,这个位置确实方便给你家里做生意提供便利,从而你收取一些回扣也是正常的,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你说,要是这件事情被皇上知道了,会管有没有证据吗?” 那就是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以职务之便包庇李府! 这可是要抄家的大罪! 沾染这样的罪名,就算没有证据,他李府也会被彻查! 李尚书听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越想越心惊,吓得摔坐在地上,用衣袖擦额头上的虚汗:“给给给,我给你。” 慕云欢带着若耳和袭月走出尚书府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控制不住,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总算收完了,整整八十六万两白银啊!!果然有我这样的头脑,不图我们侯府不富贵,沈离夜可真有福气,当然,我也很有福气。我单方面宣布,我和沈离夜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若耳跟着点头,这会儿看着慕云欢都快崇拜成星星眼了:“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别的女子我们都不认!果然侯爷说的对,那个什么安宁公主连夫人的一只手都比不上。” 袭月冷冷地嗤笑一声:“一只手?她是连夫人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若耳不服:“不对,是安宁公主跟夫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慕云欢被他们俩逗笑了,主仆三人带着丰厚的收获就打道回府了。 都快到了门口,若耳和袭月还在吐槽安宁公主。 慕云欢刚下马车,就瞧见侯府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一片喧闹,不知道再闹些什么。 若耳瞬间皱眉:“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闹成这样临风也不出来管管?” 袭月一听临风,随即解释:“他一大早上随侯爷去暗羽司了,估计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既然是如此,此事确然是行止哥哥思虑不周,做得过了些。行止哥哥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行止哥哥此时并不在府中,不如在此我便替行止哥哥给大家道歉,还请您莫要计较。”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慕云欢冷眼看着站在侯府门口的安宁公主,有些怒了。 沈离夜的事情就是她安宁公主的事情? 她替沈离夜道歉? 安宁公主那行事做派,那言行举止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大有一副当家主母帮自己夫君操持大局模样! 第185章 我家侯爷没错,轮得到你道歉? “她怎么好意思腆着个脸来侯府的?” 袭月冷脸皱眉,极其讨厌安宁公主。 从前慕云欢还没有来的时候,安宁公主经常打着太子殿下和皇上的名义进定北侯府。但回回对她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那样傲气,根本不把定北侯府的侍卫当人。 “就是,那里来的脸面。要不是怕给侯爷闯祸,我才不忍着她。”若耳更加见不得安宁公主。 慕云欢勾唇笑了,将手里的银票递给若耳,掸了掸身上的灰:“既然有人要上赶着来自讨其辱,那本姑娘不得好好满足她?” 说着,慕云欢就带着若耳和袭月走上前。 她并没有急着挤进去,而是隐在人群外先弄清事情来龙去脉。 只见那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一群人披麻戴孝就严严实实地堵在侯府门口。 那中年女人脸上妆容夸张,眼含热泪,咄咄逼人地对安宁公主道:“怎么你仗着自己是安宁公主,随随便便道个歉就可以一次揭过了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那是我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儿子,活生生的人,更是在科举考试中一举中第,才二十八岁就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他是我全府上下几十人的希望,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你说道歉就能够一笔勾销的吗?公主还是让开点!让这定北侯府当家做主的人出来说话!” 安宁公主神色温柔,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闻言她像是认真思考了片刻,才说道:“陈夫人,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但是你看见,行止哥哥此时确实是不在府里。我虽然在定北侯府还算不上是当家做主的事情。但是怎么也是和行止哥哥认识了那么多年,交情深厚,从前行止哥哥没有定亲的时候,这定北侯府都是大男人,府中内务都是我帮着操持的,怎么着也算是能够说上几句话,能让行止哥哥听进去的。您有何要求可以和我说。” “是么?!既然定北侯不在,但他已经定亲,让那个野女人出来!怎么她敢欺负我儿没有靠山,如今就不敢出来见我?!”那中年女人气势汹汹,满脸的怒气,犹如泼妇骂街一样。 这话听的慕云欢眉梢一挑,这女人估计就是昨夜那户部侍郎陈舟的母亲,陈夫人。 那此事,她就明白了不少。 昨夜陈舟有心附和那李小姐,苏舜发落了陈舟,将陈舟革职查办,命暗羽司将陈舟彻查,这才发现陈舟这位寒门学子,终究没有抵住权势和金银的诱惑,查出了一堆烂账,这才招致惨死。 安宁公主闻言,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理直气壮地对那陈夫人道:“就算她是是成国公府的嫡女,就算有父皇的赐婚,终究还没有成亲,根本算不得行止哥哥的夫人,自然也不是这定北侯府的人。我和行止哥哥向来情深义重,这整个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的,自然是我说话有用些。” 若耳听见这句话差点冲上去,被袭月拉住,他愤愤不平:“不是,她是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真的不要脸!不是公主,她就是屁啊!” 慕云欢拦了拦若耳,冷静道:“我倒是想看看她这种嘴,还能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他们听了气愤,但陈夫人带着的那群人一听,一想不管怎么样都是唯一的公主,说话应该靠谱。 陈夫人和她们对视了片刻,哭的越发卖力了:“既然如此,还请公主代替定北侯府给我一个交代!皇上的旨意只是将我儿子革职查办,而那定北侯竟是不问青红皂白,残忍地将我儿子杀害,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指望着他出人头地。如今定北侯竟然公报私仇,为了给自己的夫人出气,打着皇上的幌子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旁边的周夫人也开口了:“我家夫君也是!我夫君确实犯下了错事,惹的龙颜震怒,皇上要将我家夫君降为七品县令。却不想那定北侯竟然因为我夫君骂了他一句,就怀恨在心,直接将我家夫君带回暗羽司,五马分尸啊!!我夫君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骂了沈离夜一句,难道就让他遭此酷刑?凭什么?明明滥用私刑,手段残忍暴戾的是沈离夜,为什么他活的好好的,我夫君却被他欺负得那样惨死?!” “我家女儿也是,她做错了什么?她不过是一心爱慕沈离夜,沈离夜不爱她便罢,我家女儿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又是被我用心教养得知书达理,言行得体,只要你同他说清楚,她怎么可能会赖着你不放?可沈离夜呢,不分青红皂白,竟然是直接将我女儿折磨致死!”最后一位夏夫人也开口了,一边说着一边泪流满面,瞧着极为痛苦挣扎。 陈夫人满脸夸张的妆容被眼泪染花,看着狼狈又痛苦,她哭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我们的家人都是因为得罪了沈离夜,而惨死在他的手里。就算他有权有势也不能如此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我们做错了什么?就此失去了家人,难道没有权势的我们就活该被他欺负至此吗?难道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就活该死,活该给权贵当牛做马,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三位夫人披麻戴孝,开始在定北侯府门口开始哭起丧来,大有一种不给个公道就在这儿闹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陈夫人满脸夸张的妆容被眼泪染花,看着狼狈又痛苦,她哭喊道:“大家快来看啊!大家来给我们评评理!我们的家人都是因为得罪了沈离夜,而惨死在他的手里。就算他有权有势也不能如此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我们做错了什么?就此失去了家人,难道没有权势的我们就活该被他欺负至此吗?难道像我们这样的老百姓就活该死,活该给权贵当牛做马,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夫人原本是村妇出身,陈舟当了官之后她一朝飞升,便日日打扮华丽夸张,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都往自己头上带。 但就算如此,她胸无点墨,说话做事最是直接刻薄。如今更是不顾形象地坐在侯府门口闹着。 安宁公主像是没有想到这个局面,有些愣住了。但随即又挂上浅笑,努力显得得体大方,她轻声温柔道:“几位夫人的遭遇我极为同情,失去至亲的的确确是这个世上极为痛苦难过的事情。这些事情,确实可能是行止哥哥一念之差做错了,我在这里代表行止哥哥,代表整个定北侯府向你们道歉,你们别担心你们亲人的身后事,我一定会为你们准备齐全,也一定会依着你们的要求。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此言一出,周围的众百姓纷纷出声讨论,一大半都是夸赞安宁公主处事得体,通人情明事理,说不愧是皇家培养出来的公主,这做派这手段就是不一样。 “依我看啊,我们这位安宁公主倒真不错,平时待人温柔得体,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更是善良大方。虽然那侯夫人听说也是成国公府出身的贵女。但终究都是在乡下养大的,诸多礼仪和处事做派多半比不上安宁公主。” “诶,你这人怎么还瞧不起乡下人呢?你没听说那侯夫人不只是成国公府的贵女,更是天下第一舞姬戏月,更是七国书圣柳非白吗?这样的才情谁能比?我看侯夫人就很好,纵然从安宁公主也不错,终究不如侯夫人。” “这个也不错,那个也不错,不如让侯爷把公主娶了做正室夫人,再娶慕小姐这个美妾,岂不是两全其美,坐享齐人之福?” 再看,安宁公主端的是一个得体温柔的架势,动作极为端庄地行礼道:“安宁在此,代替行止哥哥,代替定北侯府向你们道歉!” “道歉?我定北侯府可不敢让安宁公主你道歉!” 若耳和袭月给慕云欢开出了一条道。 慕云欢施施然地走到侯府门口,纤细绝美的身影透着一身傲骨,站定在安宁公主面前,一字一句道:“此事,我定北侯府拒不道歉,我家侯爷并没有做错一分一毫!而且,这是定北侯府不是公主府,什么时候轮到和侯八竿子打不上关系的安宁公主你说话了?” 没想到慕云欢会这样直接,完全不给她面子,安宁公主忍不住咬牙,道又听到慕云欢拒绝道歉,脸心上一喜,正巧衬托出她,这下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才能配得上行止哥哥! 而慕云欢,她根本不配当侯府的正室夫人,也不配行止哥哥的爱! “姐姐怎么这样说话?我也是好心为了行止哥哥,想要把他解决问题啊!我知道姐姐从小没有在父母身边,根本理解不了至亲挚友之间的情分,也没有办法感受这种失去至亲挚友的滋味儿。但姐姐怎么着都是成国公府的嫡小姐,也应该明白一些道理才是,怎么能够如此?” 安宁公主拐弯抹角地慕云欢好一顿贬低,佯装无奈地摇头叹气:“罢了,你是父皇赐婚的侯府正室夫人,我本来不该说这些话。但既然姐姐顾着身份的面子,不肯替行止哥哥道歉,那安宁来好了,安宁虽然身为公主,但父皇一向教导要爱民如子,只不过是放下身份道歉罢了。此事是我定北侯府做的太过,还请……”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7节 安宁公主装模作样地道歉还没说话,立马就被慕云欢反手打了一巴掌! 那巴掌她下了狠劲儿,一瞬间安宁公主脸颊上就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安宁公主捂着脸颊,正要发作才反应过来此时众人都盯着他的。随即捂着脸红着眼眶,不可置信地问:“姐姐…你为何打我?我只想帮行止哥哥啊!” 慕云欢面色生冷,一字一句道:“我定北侯府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我家侯爷没错,轮得到你道歉?你说你帮他解决事情,你怕是想要害死他吧?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就算是公主日日腆着张脸往定了亲的男子家里跑,还口口声声情义深重,这就是你贵为一国公主的廉耻和教养?你且等着,解决她们马上到你。” 此事万万不能道歉,一旦定北侯府退让道歉,沈离夜在朝堂的处境越发危险。 说着,她目光如刀瞧了安宁公主一眼,恨不得眼神能够杀人。 慕云欢扭头盯着那三位披麻戴孝哭丧的夫人,一步步逼近她们,那样强大冷厉的气势将三个人都吓得顿了片刻。 陈夫人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慕云欢,嘴唇蠕动才勉强说出话:“你!你你要干什么?难不成定北侯府眼见自己理亏,更不想给我们一个交代,就要杀人灭口了吗?来啊来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就让这事彻底闹大,看看究竟沈离夜死不死,就算我死,我也要拉沈离夜垫背?” “让这件事情闹大,你不会的。”慕云欢胸有成竹地睥睨着地上的陈夫人,仿佛在盯着一只蝼蚁,像是说错了什么又改口到:“应该说,你不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又不是我胡乱杀人,我为什么不敢?”慕云欢一针见血,陈夫人像是被抓住了尾巴的狐狸。 “不仅你不敢,你们…”慕云欢冰冷如刀的目光从那三位夫人脸上一一刮过,掷地有声道:“也不敢!” “谁说我们不敢?”那三位夫人慌了,齐声开口。 慕云欢像是被她们逗笑:“好啊,你们敢,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告上大理寺?反而是要用这种胡搅蛮缠的方法在我侯府门前闹?”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去过??是…是是那些人根本不敢调查!我们才出此下策!”陈夫人算是反应最快的一个。 “那些人不敢调查?为什么不敢调查?”慕云欢冷笑着逼问。 三位夫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慕云欢继续开口:“不说,那我替你们说。你们不敢去大理寺告我家侯爷,是因为你们没有证据,为什么没有证据。因为事实根本就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第186章 你会害死他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大家看啊,这定北侯府都出了些什么人啊?先是定北侯倚势欺人,滥杀无辜,公报私仇。更有他未过门的媳妇儿死不承认,更是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竟然想要歪曲事实,将罪责怪罪到我们受害人的身上!” 陈夫人最擅长这种事情,一旦闹起来,脸上的妆容一块青一块白,看起来渗人至极,如丧考妣地大喊大哭着煽动群众的舆论风向。 她这一开口,旁边本来被慕云欢吓住嗯夏夫人和周夫人也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开口声援,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周夫人气势汹汹地开口:“陈夫人所言甚是,你说事实不是这样,那你的意思是我利用我夫君的死来歪曲事情就只是为了我今日在你定北侯府门口闹一场?我有什么好处啊?我与我夫君向来情深笃定,他无缘无故死在了暗羽司,更是五马分尸,我伤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用已逝之人来大做文章?” 夏夫人更是冷哼一声,说话也是尖酸刻薄起来:“你若不肯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就说清楚,我们索性把这件事情闹大,到时候让皇上再来评判评判?堂堂定北侯府正室夫人,为人处事竟然如此不知轻重,更是绝情善妒,连安宁公主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看啊,你也就这一张脸能够勾引男人,可不就是活脱脱的狐媚子?你若是不行,这正室夫人不如让安宁公主来做,至少她能够公平公正,通情达理的处事!” 那些百姓瞧着眼前的热闹,听见她们的话,有不少人起哄,议论着。 听见夏夫人的花,慕云欢皱了皱眉,扭头凤眸冰冷地眯了眯,目光如杀地扫了一眼安宁公主。 她就说呢,到底是谁给她们的底气,让她们敢歪曲事情更敢带着一帮人闹到她定北侯府来,大有一副仗势欺人的架势。 一切,恐怕都是安宁公主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引导汴京城百姓舆论的走向。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虽说百姓更喜欢安宁公主也许阻止不了她和沈离夜的婚事。 但是安宁公主若是要想嫁进来当妾,只需要寻个时机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百姓中舆论的导向,到时候很难拒绝。 只见安宁公主神色如常,对她的目光并没有躲闪,只是淡定地挑了挑眉,其中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就有意思了。”慕云欢状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再望向陈夫人那三位夫人的时候,眸中已经毫无温度。 “如果定北侯府,今日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在这门口跪着!”陈夫人带着两位夫人大喊出声。 “交代,我这就给你们。”慕云欢从若耳手里接过东西,掷地有声地道:“陈夫人,你说你家陈舟是户部侍郎,皇上的命令也只是将他革职查办,是我家侯爷公报私仇,才暗中将陈舟杀死。我是真不理解,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利用死去儿子闹事的母亲。没错,昨夜皇上的命令是说革职查办。但就是在彻查陈舟的过程中,我也查过他名下的财产,一妻一妾两个宅子,郊外更有良田百亩,不说你府中仆人不下五十人。单单就说你这一身的打扮,你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用的最好的,你就当真没有想过你儿子不过区区户部侍郎,更是寒门出身毫无家底的,凭什么能供的起你们??” “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说什么?我儿子一向最是正直,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陈夫人脸色惨白,她是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其中蹊跷之处。 她目光短浅,养了一个儿子,就指望着他出人头地,他好不容易当了官,平时有什么好的都肯给她用。 “不仅查出了这些年他的一堆烂账,底下官员打着各种名义的贿赂。自从三年前他升为户部侍郎,接受过不下十几次贿赂,涉案金额足足数十万两白银,这些银两普通百姓恐怕一辈子都挣不到!因为这些贿赂,那些人仗着你儿子的官威。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害了平民百姓,你摸着良心说,你儿子该不该杀?我家侯爷乃是暗羽司都指挥使,监察朝堂官员,杀了一个贪官坏官,我家侯爷有错?为百姓为社稷除去蛀虫,我家侯爷有错?” 慕云欢字字珠玑,一字一句强势又冷静,逼问的陈夫人无话可说。 “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证据,证据,我要证据!”陈夫人像是被刺激得疯了,疯狂大喊。 “这就是证据,你恐怕也看不懂。”话音刚落,慕云欢手中账本登时摔在陈夫人脸上。 陈夫人手脚共用地拿起那个账本,盲目却又疯狂地看着,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 “你说你的夫君惹怒皇上被降职,是我家侯爷因为他们之间的私怨怀恨在心,将你家夫君五马分尸?”慕云欢整理了衣袖的褶皱,像是在和周夫人唠家常一样平静。 周夫人明显比陈夫人更心虚一些,被慕云欢一逼问,之前的气焰瞬间低了一半:“是,是啊!我夫君根本没有犯什么错!” “有什么错?真是难为你了,我要是你啊,恨不得你那夫君快点去死,现在居然还能昧着良心给他讨要公道。”慕云欢颇有深意地看着她。 周夫人神色一愣,对上慕云欢的眼神,险些被她看穿所有:“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就说些你听得懂的。”慕云欢满眼悲悯地瞧了她一眼,才缓缓道:“你家夫君虽然只是言语上惹怒了皇上,但背地里确实也是做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说听不懂,但你应该知道你家夫君惧内又花心,他瞧着你人老珠黄,又生不出孩子,便就外面养了足足五个外室,一开始你并不知道。但等你知道之后,已经有一个外室有孕在身,你生不出孩子,正巧那姑娘又有了孩子,你便威胁你家夫君,逼着他来了一招留子去母。结局很明显,你夫君亲手杀死了那个姑娘,就在她临盆的那天,活生生地捂死了她。后来那姑娘的父母闹上门,你夫君眼见瞒不住,索性装作道歉,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剧毒,一家三口,全都死在你夫君的手里。你说这样的人,我家侯爷将他五马分尸有什么错?我家侯爷所作所为全是按照大宋国律法所来处刑,他不仅没错更是为国为民才对!” 慕云欢此言一出,像是在油锅里滴了一滴水,在百姓中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还在质疑慕云欢的一部分百姓,纷纷开始指责周夫人。 “这也太不是人了!一家三口整整三条命啊!我看侯爷将他五马分尸都是轻了,要将他碎尸万段才解气!” “就是!怎么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人?我以为留子去母已经够心狠手辣,却不想他竟然把一家三口都杀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眼见周夫人和陈夫人都瘫坐在地上,夏夫人一下就慌了心神,勉强挺胸抬头:“他们你都可以说是他们自身有问题。所以沈离夜才会将他们杀了,但是我家女儿究竟做错了什么,难道她喜欢上沈离夜是错,是罪?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男子,就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好说的?!” “你家女儿喜欢沈离夜没错,但错就错在她不知羞耻地想要勾引沈离夜。” 慕云欢冷眼睥睨着夏夫人,脸色冰冷:“好歹你也是名门世家,怎么就教养出这样的女儿。不仅妄图爬上沈离夜的床,更是妄图给沈离夜下催情药,就是为了能够如愿嫁如定北侯府,她以为生米煮成熟饭沈离夜就算再怎么也只能娶她。但她没想过,沈离夜是什么人,要是能够轻易被她算计,他又怎么可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沈离夜一再拒绝,但你家女儿不顾自己名声也不顾人言,最后催情药没下到沈离夜身上,反倒是下到了街上乞丐身上。得知这件事情,你女儿是自缢而死的,跟我家侯爷八竿子都打不上关系,你怎么好意思在这理直气壮地要公理的?既然你自己都不要脸,我便勉强帮你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咯。” 夏夫人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没想到慕云欢会知道这件事情,听着周围百姓对自己女儿的议论声,不断地刺激着她的神经,俨然快要疯了。 慕云欢勾唇一笑,扭头望向安宁公主:“你不知道她女儿给沈离夜下过药吧?更不知道她无数次想要爬上沈离夜的床吧?” 安宁公主神色愠怒,嘴唇紧抿明显在忍耐。 她的确不知道! 否则她女儿就不是自缢而死了。 慕云欢睥睨了三个人,笑得明媚:“怎么样,要不要交代究竟是谁大过年的,指使你们在我侯府门前闹事?” 陈夫人三个人木讷地你看我我看你,像是没想到慕云欢能够一眼看穿她们是被人安排来的。 周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你想多了,没有人指使我们,是我们家中败落,想要来侯府讨要些银子罢了。” 慕云欢不可能相信,“他儿子是昨天死的,你夫君是半年前死的,她的女儿是一年前死的,没有人指使,你们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再来?还正好撞上本应该在禁足中的安宁公主?你自己傻别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当傻子好吧?” 一提到安宁公主,陈夫人和夏夫人才想起今日所来为何,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心虚地看一眼安宁公主,一对上安宁公主的眼神瞬间就吓得瑟瑟发抖。 安宁公主顿时声音就尖利起来:“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姐姐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安宁找来污蔑行止哥哥吗?我这就算没办法嫁给行止哥哥,可我怎么会做对行止哥哥有害的事情?” “你最好闭嘴。”慕云欢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丝毫没给她面子。 “你们可是要想明白,若是不肯交代你们就是主凶,我把你们交到大理寺,让皇上知道你们敢这样污蔑他的股肱之臣,恐怕你们几家子都活不下几个人。但若是你们交代了,就只是被迫帮凶,就算怪罪上来安宁公主如今不过是一个禁足的公主,你们要是肯老老实实交代,我会去求见皇上。到时候安宁公主擅自出府定然惹的龙颜大怒。” 三个人一听,好歹还是能够理清轻重的,主凶和帮凶她们还是分的明白的。 之前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是秉公执法,并没有偏袒安宁公主。况且皇上对安宁公主从小就冷淡,所有人都知道。 这样一想,她们也就下定了决心。 陈夫人一辈子就是为了养个儿子,如今儿子死了,她没有盼头也就不怕什么了:“我说,是安宁公主指使我,说我只要按照她说的做,就会给我三千两银子。我儿子死在沈离夜手里我本就恨毒了沈离夜,索性就答应了。” 有了陈夫人开口,周夫人和夏夫人也都开口了。 “是,是安宁公主说让我们一起来定北侯府闹事,说她到时候会出面解决。不仅不会伤害我们,更会满足我们的条件,等事情办成了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我们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安宁公主闻言,神色瞬间慌乱,愠怒开口:“你们胡说什么?你们自己德行有亏,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慕云欢你这个贱人指使她们来污蔑我,就因为你善妒,就是你见不得行止哥哥对我情深义重,就因为本公主想要嫁进定北侯府吗?” “啪!!” 慕云欢反手就狠狠给了安宁公主一巴掌:“安宁公主还真是苦心孤诣,还真是和我家侯爷情深义重。一个还未议亲的女子,口口声声和有妇之夫情深义重公主还觉得很骄傲吗?也真是难为公主了,明明被皇上下了禁足令,却还是一个个地把她们给搜罗起来在我侯府门口闹事!就你还道歉?你告诉我道什么歉?你知不知道沈离夜坐着这个职位,底下有多少人盯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不明情况的百姓,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在朝堂上有多少心里有鬼的官员就眼巴巴等着他出错,一本参到皇上面前想要置他于死地!安宁公主当真以为自己是爱沈离夜吗,根本就是自私至极,你根本只爱自己,你明明知道沈离夜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为了赢得人心,就指使人来污蔑他,你知不知道今日之事一旦处理不好,你是要害他死的!” 安宁公主不再忍耐伸手就要打过来,却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钳制住。 “疼,疼疼!手腕要碎了!”安宁公主痛呼出声,根本没瞧清来人是谁。 「咔擦」一声—— 安宁公主的手腕直接被掰断。 沈离夜眉眼暴戾恣睢,浑身冰冷阴鸷的气场压下来,就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 慕云欢被他护进了怀里,愣愣地问:“你咋回来了?” “本侯不回来,任由别人欺负你?”沈离夜低声柔和下来。 第187章 白天你就不愿意和我做了? “行止哥哥,慕姐姐这样狂妄,竟敢当众打安宁,你也不管管么?” 安宁公主原本正想发作,却看清了眼前的人是沈离夜,只能硬生生地打碎牙齿混血吞,咬着牙装出一副柔弱被打的模样。 慕云欢竟敢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敢动手打她! “管什么,为何要管?”对安宁公主说话时,沈离夜眉眼瞬间冷厉起来,目光像是裹着无数的冰刀。 他整日想着怎样能将她宠的肆意自由,让她做事无需瞻前顾后。 管不了一点。 他恨不得将她宠得无法无天才好。 “行止哥哥,你…你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不讲道理公平?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都是最刚正执法的,是不是因为受了什么心术不正之人的教唆才会变成这样的?” 安宁公主满眼泪水地望着沈离夜,眼神里是掩藏不住的情意,看起来楚楚可怜。就像是她才是原配,慕云欢反而是小三一样。 沈离夜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本侯不是来讲道理的,是来给夫人撑腰的!” 听见这话,慕云欢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想提醒他现在人多口杂,说话得收敛些。 安宁公主却是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行止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会这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 慕云欢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儿,直接开口怼她:“我家侯爷一向都是最讲道理的人,只是根据面对什么人而变通罢了,遇见那种恬不知耻,胡搅蛮缠,一点道理都不讲的人,我家侯爷自然也就不用怎么讲理了。” “姐姐当真是有一张好嘴皮子!”安宁公主被慕云欢一句话讥讽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地说。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8节 “嘴皮子伶俐也是我自己的本事,不像公主整天仗着权势出身为所欲为,最近更是越发过分,不辞幸劳地把这几个人搜罗起来要害我家侯爷,公主放心,此事我家侯爷一定会如实禀告给皇上,公主禁足未结私自出了公主府,这是抗旨不尊。让人联合起来害我家侯爷,这便是辱骂朝廷重官,告公主诽谤都是轻的,我若是想说成一个坑害朝廷重臣,妄图搅动朝堂,坑害社稷,也不是说不过去。” 慕云欢气势分毫不让,强势冰冷的压迫感与沈离夜身上如出一辙,她又瞧向那三个人:“安宁公主给了你们三千两,让你们来我侯府门口无事生非是吧?” 陈夫人几个人急忙点头:“是,是是是,就是安宁公主让我们做的。” “区区三千两,不如这样,我给你们翻倍,你们给我在公主府门口闹上一场,只要搅得天翻地覆,三万两我现银结清,并且不将你们送去大理寺,怎么样?” 那三个人像是没想到慕云欢如此出招,实在是没反应过来,你看我我看着你没敢说话。 安宁公主气得脸色铁青:“慕云欢你竟敢!” “呦,不叫姐姐了?这就装不下去了?”慕云欢勾唇邪笑:“你看我敢不敢?” 此事从开始到结束,都在百姓面前闹得,就算被苏舜知道了,她也是不怕的。 整个汴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苏舜就算真的想要偏心,也做不了什么,最多像上次一样,再训她两句给安宁公主一个交代。 说完,没等安宁公主说话,慕云欢挑眉望向那三个人:“你们在这儿给安宁公主闹一场,我给你们一人三万两!” 三万两! 可是比安宁公主给的翻了好几倍啊! 陈夫人三个人听得忍不住心痒痒,夏夫人和周夫人再对视一眼,她们俩只是死了至亲。但是并不是活不下去了,没必要因为钱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十万两!有没有人愿意?” 慕云欢挑眉继续,满眼挑衅地望向安宁公主。 陈夫人是死了儿子的,在儿子的死和儿子品行败坏的双重打击下,她早就没盼头了,扯了扯唇:“我愿意!” 安宁公主一听,瞬间气得鼻孔都要冒烟。 她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不要命! “你不要命了吗?我警告你,我可是安宁公主,是大宋国唯一的公主,我父皇是皇上,皇兄是太子,祖父是三朝元老,你岂敢如此?!” 陈夫人脸上妆一块青一块红,恐怖如鬼,她含泪的目光满是苍凉悲怆地盯着安宁公主:“公主不知道一句俗话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话音刚落,眼见着陈夫人披麻戴孝,比慕云欢准备的人要打扮的更像是丧葬,一股脑就趴在了安宁公主脚边开始哭丧起来! 安宁公主哪里被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对付过,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想要将脚边的人踹开,却不想那陈夫人力气大地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的脚边。 “杏花,杏花!快把她给本公主带走!!”安宁公主神色慌乱地大喊,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老太婆黏上,她以后在没有半点脸面见人了! 杏花急忙带着公主府的人想要扯开陈夫人,却不想陈夫人用了死劲儿,一两个丫鬟根本拿她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四五个丫鬟上去,瞬间乱做一团。 那些丫鬟用力,那陈夫人也用力,两厢作用下竟然直接将安宁公主扯倒在地上,陈夫人仍然不肯松手,一团人扭打成一团,安宁公主头上的珠钗和头发都散缠成了杂乱的一坨。 那样滑稽荒诞的场面,惹的周围百姓都连连发笑。 慕云欢瞧着眼前的画面,心情也算是好了些,等她们闹完了,才一声令下:“来人,将她们扯开!” 那扭打在一起的人才勉强分开,安宁公主更是披头散发,自己扒拉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的画面,她依旧贼心不死:“行止哥哥……” 谁知道沈离夜眼睛瞧都没瞧她一眼,冷声道:“来人,把公主送进大理寺,将今日的实情一并禀明皇上。” 安宁公主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侯府的侍卫直接强硬绑着带走了。 他们本来就看安宁公主不顺眼,刚才忍了那么久,就等着自家侯爷和夫人一声令下好动手处理了她,当然不可能半点犹豫。 慕云欢又将那几个夫人打发处理了,才算是真正地解决了这件事情。 没了热闹,门口百姓散去,慕云欢悄悄勾了勾沈离夜隐在宽大衣袍中的大掌。 “欢儿。”沈离夜感受到她的小动作,低眸望她:“怎么了?” 慕云欢朝他眨了眨眼睛,含糊不清地说:“我有话和你说。” “本侯在听,欢儿随意便可。”沈离夜定定地望着她。 “不是,哎呀……”慕云欢抿了抿唇,身子忍不住前倾,额头轻轻贴上他的胸膛,撅嘴道:“那么大两个电灯泡站在这儿……我怎么说嘛!” 沈离夜微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抬眼轻飘飘地扫了若耳和袭月一眼。 本来还乐呵呵看着沈离夜和慕云欢相处,笑得暧昧的两个人瞬间僵直。 若耳急忙道:“侯爷夫人,属下刚刚想起来府里这两日的账目还没清,属下这就去清!” “属下去暗处,不不不属下还是去找临风了。”话音刚落,哪儿还有袭月的身影。 瞧着两个人火速逃跑的样子,慕云欢忍俊不禁,勾着沈离夜的小拇指,感叹道:“你真的有这么吓人?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本侯希望所有人怕我,但唯独你不能怕我。”沈离夜眉眼柔和,瞧见慕云欢的笑容,浑身的阴鸷暴戾顿时荡然无存。 “走走走,我们去做一件极有意义,非常重要的事情!”慕云欢拉着沈离夜的手就往里走。 沈离夜闻言,心中微微一动,桃花眸中登时染上笑意,神色依旧一本正经道:“有多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事关我们俩未来的事情!”慕云欢说得笃定,牵着他走在前面,瞧不见沈离夜此时的神色。 不然一定会发现端倪。 听见她的解释,沈离夜耳垂漫上血色,掩唇轻咳了咳,才欲迎还拒道:“其实这件事情不着急的,反正本侯迟早都是你的。过两日婚期定下来了,倒也顺理成章的,实在不着急在一时……” 他需得矜持。 不能被她三言两语就诓了进去,届时她耍赖起来有他受的。 这话惹慕云欢脚步停住,扭头满眼不解地望着他:“你不愿意和我做?” 她说的这样直接,纵使平日沈离夜喜欢逗弄她。但多数都是从话本里学来的,还真没遇见过这么直接的要求。 “不是,这还是白天,只剩两个时辰便可入夜了。”沈离夜从耳根红遍了整个耳朵,眼尾也染上微红。 慕云欢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不解地问他:“白天你就不愿意和我做了吗?” 这话把沈离夜问住了,他身子都僵了一半,掩住眸中深沉的欲望,神色板正地开口:“我的意思是说,这些都是其次,若是你当真愿意,你当真这样着急,本侯自然会听从你的意思。” 他的暗示,够明显了? 得到了他的回答,慕云欢定定地点了点头:“有觉悟,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说些,扯着沈离夜就直接进了房间。 等沈离夜看清面前的东西之后,整个人负手站在原地,脸色一沉再沉。 慕云欢拿起一沓银票数了几张,才发现沈离夜站在门口没动,望着他问:“你站哪儿干嘛呢?快来和我一起数呀!这银票太多,我一个人数不完,又怕数错了,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出错的。” 沈离夜脸色难以控制地阴了下来:“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极有意义,会影响未来的事情?” “当然啊!这可是整整八十几万两白银呢!到时候等这笔银子入了府里的账目,府库一下就富裕起来,我们府里可不就有钱了?有钱了我不就可以躺平了,也就不用你拼命去挣了嘛?这对未来没影响吗?这不重要吗?” 慕云欢说得头头是道,说些起身就拉着沈离夜到床边坐下:“快来快来,一起数数。” 满心的期待和欢喜瞬间落了空,沈离夜脸色变得奇怪又难看,像是在忍耐又像是在挣扎。 慕云欢发现他脸色不对,那直勾勾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失望和幽怨,都丝毫不遮掩了。 愣了愣地看着他片刻,慕云欢瞬间惊觉,试探着问:“你不会,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去了吧?” “男女情爱欢好,更何况你我早已经订婚,何来奇奇怪怪一说?”沈离夜幽怨道。 慕云欢被他逗乐了:“所以你真的在想一些不纯洁的事情!” “笑,如今欢儿尽管笑,总有一日为夫会一并讨还。”沈离夜看着她眉眼俱笑的模样,强势地说。 “行行行,我不笑了,快来帮我一起数嘛,这可都是我们俩赢来的!”慕云欢急忙拿起一沓银票塞进他的怀里。 抵不住她的撒娇,沈离夜最终还是和慕云欢一起开始了数钱大计。 当初沈家从商,年仅十岁的沈离夜带领沈家坐到了江南第一富商的位置,银钱方面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很快,他就数完了一半,望着慕云欢认真又清澈的眉眼,状似不经意地问:“欢儿,你为什么喜欢钱?” “嗯……因为钱有安全感,人会背叛,但钱永远不会。而且有了钱,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啊,我可以买更多更好的药材,去救更多的病人,能给侯府的若耳和临风他们买更好的衣服,用更好的吃食,还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情,修学堂,扩建济善堂,能养得起更多像红袖招里无家可归的善良姑娘们。” 慕云欢认真数着钱,没想太多脱口而出。 “除了这些呢?”沈离夜继续问。 见他这么问,慕云欢手中动作一顿,抬眼好笑地瞧着他,勾唇笑:“可以给你买更多的糖,给你用最好的药材,可以让你不用像以前一样刀尖舔血。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包养你,给我当暖床小厮!” 听见这话,沈离夜心念悸动,所有心神都快被她牵着走了,正要说话就听见—— 慕云欢这才反应过来:“不对!” 第188章 你就宠她吧 沈离夜以为她要反悔,眉眼一凛:“哪里不对?!必须对!” “你这身子冷得堪比北疆雪原,也就我不怕冷才能受得了你,这暖床小厮你怕是当不成了。”慕云欢认真想了想,继续道:“你还是乖乖当我的小娇夫吧。” 只见沈离夜桃花眼多情又潋滟,定定地望着她:“好。” 重要的是夫,不是娇。 数钱数的眼睛疼,慕云欢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沈离夜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大掌一伸就将她揽进了怀里,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银票放在一边:“不数了,没什么好数的。” 慕云欢摇头,一本正经道:“不行,我没数完呢。” “眼睛都红了,快休息。区区八十万两罢了,没什么好数的。”沈离夜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 慕云欢瞠目结舌:“你管八十万两叫区区?” “府里还有些钱,不用夫人如此辛苦操劳。”沈离夜低声道。 “这可是八十万两呢!也不过是有些钱嘛,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慕云欢妄图挣扎着。 沈离夜抬眼,嗓音低沉平稳:“府库里还有一百万两,都给夫人花着玩儿,不够让若耳从暗库中调些出来便是。夫人花着就是,为夫虽说不才也还是养得起夫人的。” 慕云欢抿了抿唇:“我哪儿有那么花钱,再说就一百万两,这儿有八十万两呢!” 沈离夜沉声答:“黄金。” 慕云欢:?一百万两黄金??你管这叫有些钱?怪不得让她花着玩儿,她倒是也花不了这么多钱…不才,他还说他不才? 这要是不才,来,告诉她个才的! 慕云欢第n次怀疑,她究竟从雪山捡了个什么妖孽回来。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79节 “睡觉?嗯?”沈离夜低头抵了抵她的额头,轻哼问。 “睡不着,大白天的谁睡得着。”他那句黄金出来,本来还想挣扎的慕云欢只能放弃,在他怀里钻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信他。 “当真不困?”沈离夜问。 慕云欢眨眼:“真的不困,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又多厉害,就你们古代这些老油条再不要脸也就那样了,我有的是方法对付。” “你们?”沈离夜沉声哼了一声。 “主要就是说周允,李尚书和孙御史嘛!说的不是你呀…”慕云欢扯着他的衣袖眨巴着大眼睛。 那样可爱撒娇的模样,勾得沈离夜眼神愈发深沉了些,心中暗暗掀起波澜,他抿唇道:“既然不困,那就说点别的,你是不是忘了要和我说点什么?” 他突然话锋一转,慕云欢不解地望着他,满眼认真道:“忘了什么?我好像…没忘记什么吧?” 她这话说的自己都不太肯定。 沈离夜眉目微敛,低声提醒:“昨日去除夕宴之前,有人曾说会在汴京城城墙上等我,说有话同我说,说到最后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慕云欢闻言才反应过来,摸了摸爱意呵呵笑道:“那昨天事情太多了,还跟你吵了一架,光记着吵架生气了,后来又给你煎药去了,谁还记得那件事情嘛…又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说的嘛!” “现在说也可。”沈离夜哪里受得住慕云欢的撒娇,立刻就放软了声线。 结果,慕云欢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不速之客就来了—— 若耳敲响了房门:“侯爷,夫人,宫里来人请你们进宫呢。” 慕云欢无奈地咬了咬牙,忍不住和沈离夜吐槽:“这老皇帝怎么天天这么多事儿,今天一早不才把你喊进宫去,好不容易回来一会儿又有事,他自己不是说的初三之前不上朝,别让他见到我吗?我不想去挨骂呀!” 沈离夜宠溺地捏了捏她气呼呼的脸颊,轻笑:“不想去就不去,有事本侯在。” 慕云欢笑着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笑眯眯地蹭着他的胸膛道:“阿七,你最好了……” 小姑娘蹭的他有些心猿意马,娇软嗔怪的嗓音险些让他失了心神。 “真的磨人。”沈离夜白皙如玉的喉结上下滚动,哑声开口。 慕云欢一听蓦地抬起头,望着他正要问呢,就听见门外—— 若耳又敲响了房门:“侯爷,夫人,王公公说他要是请不到人就不走了!” 慕云欢咬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行行行,我去,宫里又怎么了?” 若耳如实说:“说是皇上和惠妃娘娘发生了争执,此时龙颜大怒,宫里人心惶惶……” 慕云欢拧眉:“什么?!” 苏舜对楚眉都是有目共睹,说是椒房专宠也不为过,能让苏舜与楚眉发生争执,必定不是小事! 她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了,扭头对上沈离夜的眼神,两人眼眸中的眼神都满含深意。 “我和你去。”沈离夜果断地下了决定。 皇上和惠妃娘娘一旦争执起来,两人都在气头上,慕云欢一个人进宫他不可能放心。 他若不进宫,指不定自家夫人要被皇上当成出气筒了。 两个人上了马车。 慕云欢将手肘撑在桌案上,秀眉紧拧着在陈思着。 沈离夜敛眉低目就瞧见慕云欢绝美精致的侧脸。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就算是秀眉拧得紧紧的,自然丝毫掩盖不了她明媚惊艳的美貌。 沈离夜游历七国,在不经意的时刻已经看过不少不同类型的美人。但能让他从遇见第一面每每看得入神,能称得上世间绝色的只有她一个人。 他第一次知道,可以美得这样有攻击性,好像发着耀眼的光让人无地自容。 他正贪婪地瞧着她的容颜,看得认真又出神,正在此时慕云欢骤然抬头—— “我想起来了…” 她话音刚落,就对上沈离夜那贪婪偏执的目光,慕云欢随即反应过来,勾唇笑了:“啧啧啧,怎么有人看了两三个月还能看人看入神啊……” 沈离夜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脸上神色却是无比正经冷静地转移话题:“想起来什么了?” 慕云欢瞧见他微红的耳垂顿时明白这人十分难得地脸皮薄了点。但此时正事在眼前,也没多打趣他,收起笑容:“我想来想过去,实在想不出来老皇帝那么爱楚眉,那么宠爱楚眉,究竟楚眉做了什么事情才会惹的他这样暴怒。但换一个思路,也许这件事情会导致,老皇帝越爱眉儿,就越会暴怒呢…” 沈离夜从善如流地夸奖:“欢儿真聪明。” “你方才说,老皇帝今天只去过暗羽司见过皇后,从暗羽司出来之后脸色就铁青难看,径直去了永寿宫,那我能够想出来的,也就只有那一件了。”慕云欢想起那件事,叹了口气才对沈离夜解释:“我瞒了你一件事情,那次皇后给眉儿的补汤里下药的那一回,其实只是我和眉儿的计划和筹谋。因为眉儿说皇后从前的的确确给她下过药。所以我知道,只要开了这个头让老皇帝有个理由能够查下去,就一定能够查出之前皇后给眉儿下药的事情。所以那天眉儿补药里的药是我再三斟酌才下的,而且眉儿也没有喝,但她隐隐有了滑胎的迹象…是因为她自己给自己下过红花。这件事情我没和你说,是因为兹事体大,也…说不明白。现在想起来,多半是皇后那个猪脑袋终于想明白了那天的来龙去脉,和老皇帝说了些什么,多半老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知道。”临风低声回答。 慕云欢愣了:“你咋知道的?除了我和眉儿两个人,没人知道了呀…” “我不了解惠妃娘娘,但是我足够了解你。你那天给她把脉的时候神色不对,你的说辞瞒得过皇上瞒不过我。再前后联系一下,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沈离夜答。 慕云欢和沈离夜正说着话,马车就停了,若耳的嗓音响起:“侯爷,夫人,到了。” 慕云欢和沈离夜赶到永寿宫的时候,已经跪了满地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跪在地上,姿势板正停止半点不敢乱动,吓得瑟瑟发抖眼神都不敢乱看。 内殿里传来稀碎响亮的砸东西的声音,那声音一个接一个,宛如土匪进山一样。 王公公一瞧见慕云欢和沈离夜两人,瞬间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本来还拉着个苦瓜脸,登时就笑眯眯地像个招财猫,迎了上来:“侯爷夫人,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的话,老奴可真的要拦不住皇上了!” 慕云欢秀眉紧拧,问王公公:“公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怒气?还有惠妃娘娘呢?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王公公闻言,满脸为难地叹了口长气,扭头看了一眼还在摔打东西的内殿,“唉,谁知道呢?上一次皇上发这样大的怒气,还是刚刚登基被皇后娘娘算计了,这十几年皇上都没有发过这样大的怒气了。说来也是奇怪,皇上一向宠爱惠妃娘娘,平时是不舍得说半句重话,怎么今天突然和惠妃娘娘就吵了起来?还吵如此大的架,更遑论惠妃娘娘此时还怀着孕呢…从暗羽司见了皇后娘娘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娘娘也是的,怎么也不让着点皇上…” 慕云欢和沈离夜对视了一眼,看来王公公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王公公止不住的叹气,说完才想起来看向慕云欢和沈离夜,“侯爷,夫人,你们快进去帮忙劝劝吧,眼下只有你们说的话,皇上和娘娘才听得进去一点了。” 慕云欢点了点头便和沈离夜进了内殿。 慕云欢刚踏进内殿一步,就听见苏舜的咆哮声:“滚,都给朕滚出去!” 话音刚落,一块砚台就从里面破空飞来,朝着慕云欢迎面而来眼看就要砸到慕云欢的身上。 沈离夜的一只大掌将那砚台稳稳接住,随意地扔在了一旁,将慕云欢护在身后:“皇上。” 沈离夜的嗓音一响起,苏舜在内殿满是怒气的咆哮声戛然而止,随即一忍再忍道:“行止你来了,你来的正好,白慕云欢那小丫头片子来了没?” “皇上,民女也来了。”刚说完这句话,慕云欢下意识看了一眼沈离夜,吐了吐舌头又躲在沈离夜背后。 沈离夜见她那可爱模样,终于算是勉强学会一些依赖他,沈离夜心情登时愉悦了些,捏了捏她的柔荑,示意让她躲在背后不出声。 他低声道:“不知皇上找内子有何要事?” “过来,慕云欢你这个死丫头片子给朕过来!”苏舜站在内殿来回踱步,气得双眼冒火,像是硬生生要把慕云欢咬死一样。 “皇上有何怒气冲着臣来就是了,臣内子柔软不能自理,向来胆小,皇上莫要为难她。”沈离夜强势地将慕云欢护在身后,挺直背脊迎面撞上苏舜的怒火。 苏舜一瞧沈离夜把慕云欢护得严严实实,那架势俨然老母鸡护小鸡崽子一样,生怕他看一眼能把慕云欢吃了。 “行行行,你就护着她,你就宠着她,你迟早哪天要把她宠得无法无天的,朕看你怎么办?她如今连朕都敢骗,欺君大罪都敢犯了,你还这么宠着她,你也不管管?!” 苏舜本来就被楚眉那件事情气得够呛,这样被沈离夜和慕云欢两夫妻一气,差点气背过去! 谁知道沈离夜油盐不进,身姿挺拔地开口:“皇上放心,不管内子现在将来犯下什么错,臣一力承担了便是。” “好好好,你就宠着她,你就宠着她,你还想气死朕!”苏舜气得双手叉腰,指着沈离夜气势汹汹道:“你这个臭小子,问问你背后的那个死丫头片子,她为何要骗朕,再让你身后那个死丫头片子去问问躲在里面那个倔丫头,朕究竟哪点做得不好,让她能够如此狠心地伤害朕,更要处心积虑地骗朕!” 听见一番话,慕云欢才敢从沈离夜的背后冒出头来,点头如捣蒜,打着哈哈:“回皇上,死丫头片子这就去问里面的倔丫头。” 一句话把苏舜堵得差点说不出话,他张了张嘴,像是挣扎了片刻才冷声下令:“让里面那个小心点,要赌气也吃饭了再吃,别饿着朕的孩子!” 第189章 皇后的底牌 一说完,慕云欢撒腿就跑了进去。 开玩笑,再不跑等着这老皇帝拿她撒气吗? 一瞧就是明明生气,却又舍不得对楚眉动手,她正巧来了正好当这个大头鬼。 慕云欢走进来的时候,却不想楚眉极为冷静,至少看起来冷静又平静,跟外面动怒到发疯的苏舜形成鲜明的对比。 “师父,你来了。”楚眉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茶杯,不停地转着。 “眉儿…怎么了?”慕云欢走近在她身边坐下,轻声细语地安慰她:“和老皇帝吵架啦?” “也不算吧。他很生气,可是我不想和他吵架。”楚眉扭头望向慕云欢,忍不住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慕云欢抿了抿唇:“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让你来的吗…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狠心了?”楚眉语气很淡,但慕云欢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嗓音中的颤抖。 “怎么会?难道没有老皇帝,我就不是你师父了?我关心你不是理所应当?哪里,我们眉儿从来都是最善良温柔的女孩子,是他们不明白,不是你的错。”慕云欢说话极其温柔,语调又慢又认真。 听见这番话,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是慕云欢不管无论如何都相信她的态度戳到了楚眉的伤心处。 楚眉有些绷不住了,看着她娓娓道来:“我决心跟着苏舜进宫,是因为姐姐一个操持京中红袖招还要照顾我,太辛苦了。大宋国对红袖招有偏见,为了支撑红袖招继续发展,我便跟了苏舜。原本我对他心如止水,每日曲意逢迎也只是为了在这深宫中保住自己和姐姐的性命安全。苏舜对我很好,很宠我,事事尊我重我。如若不是有皇后的存在,我可能都会忘了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妃子。他爱我时,可以为我废掉后宫和选秀,若哪日不爱了便可以弃之如敝履,君王之爱,自古不过如此,我心里明白。” 慕云欢轻轻抚摸着她的头:“所以你时刻对苏舜保持分寸,不敢有半点逾矩,恪守规矩本分劝他做一个不要偏宠和专宠的皇帝?” “嗯…我不敢动心,时时告诉自己伴君如伴虎,他的爱是罂粟,诱惑却又致命,也是指间握不住的沙。可后来他一次次为了我去开罪皇后,在满朝文武和后宫的双重压力下将我护得好好的,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大概是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深宫了。” 楚眉将头埋在慕云欢肩上,藏住自己哭红的双眼:“我没出息地爱上他,却又花了一年才明白他不是我一个人的苏舜,更是后宫的皇上。这些其实久而久之我自己就能够想明白了,左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但至少他现在心里还有我。我想过和皇后和平相处的,但她没想过。就连我一再保证不会专宠,她也依旧要拿红袖招所有人的性命威胁我喝下那碗红花!” “什么?!是皇后做的?!”慕云欢秀眉紧拧,气不打一处来。 “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自己喝下去的。就连他也以为是我自己喝下去的,可我若是不想怀上他的孩子,有无数种方法让自己怀不上他的孩子,又怎么会怀孕?”楚眉哭得抽抽搭搭的,罕见得像个孩子一样:“可是师父,他不信我,甚至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眉儿,不能这样想。老皇帝他今日是因为受了皇后的挑拨。之所以这么在这件事情,都是因为太过在意你,他越爱你,就越受不了这件事情,所以情绪才会激动。”慕云欢摸着她的头安慰道:“你看,这些吃食都是他让我拿进来的,他还说……” 楚眉闷声闷气地带着哭音:“他还说不要饿着孩子,他只在乎孩子。” “小傻瓜,他那是说的不是真心话,这种时候当着那么多人,一般人都早点脸面的,更何况他是九五至尊。他的意思,是让你先吃饭了再赌气。” 慕云欢自从遇见沈离夜之后,纠纠缠缠这么久,都快成情感专家了。 她看着楚眉颤抖的身子,陷入沉思,当真这么简单? …… 慕云欢安慰完楚眉走出来的时候,苏舜正大刀阔斧地坐在前首,铁青着脸。 “问出结果了吗?”苏舜冷厉开口。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0节 看着苏舜这样强势逼人的模样,慕云欢就有些气不过。但又只能忍了忍气,才说:“皇上下次在怀疑眉儿之前,能不能把事情查清楚?” “你是说朕还错怪她了?!”苏舜登时冷眉怒目,看向慕云欢的眼神里满是怒火。 “是。”慕云欢答得直接刚正,结果这句话一说完,就怂得直往沈离夜背后躲。 沈离夜瞧着她可爱的模样,不仅不气反而更加愉悦,倒是要多谢皇上让她更依赖他。 沈离夜低声道:“知道躲为夫身后了?” 慕云欢笑眯眯地点头:“这回知道了。” 高大宽阔的胸膛,挺拔清瘦的肩,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慕云欢却恍然觉得,纵使千军万马也敌不过他一个。 “你!死丫头,你也跟着她来气朕是不是?”苏舜气得拍案而起,脸色涨红,结果一看哪儿有慕云欢的身影,只剩下沈离夜高大挺拔的身影,怒道:“死丫头你出来给朕说清楚,她为何要喝红花,为何不肯怀上朕的孩子?!” “民女说了,皇上可不能朝民女撒气。”慕云欢小声说。 “你还敢跟朕谈条件?有他护着你,谁朝你撒气啊?你说不说,你们俩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滚,有多远滚多远。”苏舜怒了。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还不是你命人请我来的。”慕云欢躲在沈离夜背后轻声地吐槽。 此话一出,就对上苏舜那要杀人的冷怒目光,慕云欢登时认怂,躲在沈离夜身后急忙说:“民女是说,这就说原因,这就说。” “说。”见她认怂,苏舜冷哼一声。 “敢问皇上,一年前是否曾微服出巡过一次?”慕云欢问。 “是又如何?”苏舜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一次出巡,长达一个月。皇宫中只剩下了皇后和眉儿两位说得上话,是与不是?”慕云欢继续问。 “是。”答完,苏舜剑眉紧拧,如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不会想说,那碗红花是皇后逼她喝下去的?” 慕云欢眉目正经:“正是,皇上英明。” “呵,又是欺君大罪,你自己好骗就当朕也单纯好骗是不是?”苏舜讥讽她,明显不信这话。 慕云欢从沈离夜身后走出来,双手做拱礼,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严肃道:“皇上不信,左不过是因为,皇上回来的时候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而且眉儿对皇上只字未提。但民女想说,若是宫中的消息都被皇后封锁,眉儿受了皇后的要挟,也无从说出口,此事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苏舜这才神色变了,沉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后威胁楚眉喝的红花?” “是与不是,皇上连皇后娘娘请来,我们当面对质便可明明白白。”慕云欢挺直背脊,正经又严肃。 “来人,给朕把皇后带过来!”苏舜怒声朝宫殿外大喊。 王公公一听,瞬间来了精神带着外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就前去暗羽司。 慕云欢也吩咐若耳和袭月去办事,就等请皇后来了。 王公公是御前的人,做事最是麻利,不出一炷香皇后就被绑着带来了。 皇后一瞧见苏舜气得脸色铁青的脸色,就忍不住阴冷地笑出了声:“怎么样皇上?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心里却没有你的滋味儿不好受吧?皇上,臣妾这么多年不可得的痛苦,你今日也终于明白了一分!哈哈哈……” 苏舜满眼嫌恶地扫了皇后一眼,随即目光如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皇后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苏舜冷冷抬手,示意慕云欢。 慕云欢眉眼疏冷,讥讽地笑了:“皇后娘娘当真是好手段,轻飘飘两句话就能够挑拨得皇上和惠妃娘娘的关系,不过娘娘怕是高兴得太早了些,惠妃娘娘和皇上现在好好的。反倒是皇后娘娘方面所做的事情怕是要败露了,娘娘不如先摸着良心看看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又究竟是怎么威胁的眉儿,逼着她喝下那一碗带着红花的补药!” “本宫逼着她喝下去的??哈哈哈,慕云欢你莫要含血喷人!本宫是曾经针对过楚眉,但是从来没有逼着她喝过带有红花的补药!那是她自己自愿的!跟本宫没关系!”皇后神色慌乱狰狞地狡辩。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拿不出证据能够证明。 只要没有证据,就算皇上再怀疑,没办法坐实,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皇后娘娘这么有底气,不如发个毒誓试试?”见皇后彻底僵在那里,慕云欢笑了,讥讽道:“确实,威胁她自己喝下有红花的补药,的确算得上是惠妃娘娘自己喝的呢!” 皇后脸色僵住,又气又急地反驳:“不是,不是本宫!我没给她喝过!皇上您要相信我,我没有打掉她的孩子!我没有害死她的孩子!” “什么意思?”慕云欢连忙走上前,紧紧拽住她的衣领,浑身气势已经变得凛冽冰冷。 什么叫打掉她的孩子?! 什么叫没有害死她的孩子!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皇后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急忙开口否认。 一看皇后这样的反应,慕云欢心里已经肯定了一半,此事绝对没有楚眉刚刚说的那样轻巧。 也许…也许不是红花… 也许! 上次她的身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意外流过产才导致会不适合怀孕,才会导致有那样的不良反应? 从医的方面来说,完全有可能! “皇上,此事怕是大有蹊跷,还请允许带人证前来。”慕云欢冷着脸,扭头看着苏舜。 “准。”苏舜自然能轻而易举地听出皇后刚才的话中有蹊跷,浑身怒气再次暴动。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从来没喂她喝过红花啊,从来没有逼着她喝过任何滑胎的药啊!”皇后双手双脚匍匐在地上。 “皇上,人带来了。”王公公带着人进来了。 慕云欢一看楚音,点了点头:“皇上,这就是一年前被神秘人绑架过的姑娘。” 苏舜听见慕云欢的话,神色凛冽,冰冷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楚音,怒声道:“你和眉儿,有何关系?” 楚音不卑不亢,对待苏舜的态度似乎格外冰冷:“回皇上,民女名叫楚音,今年二十二岁,您口中的眉儿,正是与民女相依为命的亲生妹妹。” “你是眉儿的姐姐?”苏舜凌厉的眼眸眯了眯,沉思了片刻不经意地扫了慕云欢一眼,像是已经猜到她想要说的整个来龙去脉。 苏舜问:“你是在哪一日被绑架的?” 楚音嗓音平静毫无起伏:“去年六月初一,被神秘人绑走了一个月,直到七月初六才被衙门找到。” 她竟是前前后后被绑走了一个月的时间。 慕云欢适时开口:“皇上,惠妃娘娘的姐姐被人莫名其妙地绑架,更是绑走了一个月之久。而既不威胁家人要钱,更是对她什么都没有做,这着实很蹊跷,很难让人不怀疑绑架的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但若是被绑过去是为了威胁至亲,这样可否说得通了?” 苏舜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楚音被绑架的是时间正好是他微服出巡的时间。 “皇后,你究竟对眉儿做了什么?!” “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啊!她被绑架和臣妾又有什么关系?!”皇后挣扎地解释,哭喊得那叫一个歇斯底里。 慕云欢眯了眯眼眸,“皇后娘娘不肯说,那就我代替你说。当初皇上微服出巡,你本想逼着眉儿喝下红花,用以确保眉儿之后永远不会怀上孩子威胁太子殿下的位置。而楚音就是那个准备好的条件,你威胁眉儿让她守口如瓶,否则你就会杀了她唯一的姐姐!但是你没有想到,在你们推搡争执之间,刚刚怀孕一个月的眉儿,被你推下了阶梯见了红!” “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慕云欢你根本没有证据!”皇后气势汹汹地反驳,随即怒吼道:“皇上,臣妾是你的皇后啊!你怎么由得一介村妇如此质问我?!” 苏舜眉眼含着杀气,“丫头,你继续问,尽管问。” 慕云欢挑眉,满眼挑衅地望着皇后:“皇后娘娘你错了,当年的人要么是你宫里的侍卫和太监,那么就已经被你处理干净,所以你笃定我没有证据。但只要好好审问娘娘你宫里的人,只要他们开了口,你可就跑不掉了!” 皇后脸色惨白狰狞,对上慕云欢刀枪不入的目光,她瘫坐在地上。 “对,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是我将她推下去的又怎么样?是我害她怀不上孩子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杀了我!皇上,你废了臣妾呀!” 皇后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彻底陷入了疯癫:“哈哈哈,就算我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因为臣妾爱您啊!皇上你我都知道,你废不了臣妾的,你若是能废早就废了,何须再等到今日啊!” 她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第190章 安宁狠毒如蛇蝎 “皇后,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和挑战朕的底线,王生之,给朕拟旨废了皇后!” 苏舜是九五至尊,当然容不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威严。更何况刚才他才查出了皇后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的事情。 他如何能忍,就算只有皇后手里拿着最后能够保命的底牌,他真的顾不上了! 他今日一定要把皇后废了! 王公公一听,急忙道:“皇上…废后一事兹事体大,实在应该从长计议啊!” 他倒不是为了皇后说话,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皇上和太子殿下这些年忍耐深重是为了什么。 现在方丞相已经革职回家,又秦今歌大人要是接掌了丞相一职,朝堂中的局势比从前要好上许多,只要继续按照计划进行,彻底整治朝堂清楚异己指日可待啊! 要是一时冲动,恐怕会坏了皇上和殿下,还有侯爷这些年来一起布下的局面啊! 皇后一听苏舜的话,却不想是半点都不害怕,一丝一毫的畏惧也没有,反而笑得猖狂:“皇上,您要废了臣妾,不管怎么也应该让安宁公主看看,您是为了什么要废了臣妾吧?” 只要让安宁得到这个消息,她就一定会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计划,拿着救命稻草前来救她。 慕云欢挑眉笑道,“啊,安宁公主?皇后娘娘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挂念着安宁公主,果真是母女情深,只不过皇后娘娘不知道吗?安宁公主今日早就给皇上递了信件,说是昨夜不小心染了风寒,身子实在是不爽,又正在禁足之中,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闭府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皇后娘娘,不是皇上不请安宁公主,实在是公主她自己不愿意来啊。” 呵忒,还说什么身子不爽感染风寒,结果就是在城里搜罗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在她定北侯府门口哐哐一顿闹,看起来生龙活虎的。 但看着皇后这个样子,安宁公主手里恐怕是有能够救下她的底牌或者方法。 皇后脸色这才僵住了:“感染风寒身子不爽来不了了!不可能!不行,我一定要见安宁,就算皇上要废了臣妾,臣妾也依旧是安宁和怀瑾的亲生母亲,在死之前要求见自己的子女一面。难道皇上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 苏舜和沈离夜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光中的深意,随即就听见苏舜道:“去请安宁公主。” 王公公这就带着人前去宫外请安宁公主了。 慕云欢不经意间瞧见了沈离夜和苏舜的对视。她虽然没有从中间看出什么,但是听苏舜那么果断地就答应了皇后的要求,她心底大概就有了些猜想。 他们恐怕是想要骗掉安宁公主和皇后手里的底牌。 一旦她们用了底牌,就带着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限制苏舜废后。 但同时也证明,安宁公主和皇后手里的底牌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底牌,一定是权利极大的。否则苏舜和沈离夜不会这样顾及,这样布局算计皇后。 不过多时,安宁公主红肿着一张猪头脸就来了,啪嗒一声就跪下了:“安宁见过父皇。” “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苏舜示意安宁公主看向皇后,随即冷怒地盯着皇后那张他极为憎恶的脸。 “安宁!安宁!快到母后这里来!”皇后一看见安宁公主来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那双眼睛泛着红光,极为迫切地想要将她拉到身边来。 安宁公主一瞧皇后这样狼狈的样子,就明白了她已经在暗羽司中受了刑,眼眸底没有半点情绪全是冰冷,脸上却装出紧张惊讶的情绪:“母后!您怎么会在这儿?您怎么了?” 慕云欢眉头一拧,忍不住感叹着安宁公主的演技真的牛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清清楚楚,更是她把责任和动机,所有的所有都是被她亲手推到皇后身上。 怎么今天她就忘记了? “是她,都是她们!都是她们设局来搞我的!都是她们冤枉我的!我没有逼楚眉喝红花,我没有想让她流产的,都是她自己没抓稳才被我推了下去!都是她自己身子弱,一共才五步的台阶她就摔了一下就把孩子摔没了,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那个孩子命中注定就不属于她!安宁你来了就好,你来了就好,你父皇要废了母后,你快,你快救救母后!!”皇后看着眼前的安宁公主,栓手拽着她的双手,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她。就像是濒死之人死死地拽住了救命稻草。 “贱人,毒妇!直到如今你都还在把罪责怪到眉儿头上!今日朕不仅要废了你,更是要杀了你!” 苏舜气得青筋爆出,满是怒气的眼眸中竟然泛出一丝水光,似乎是在心疼楚眉和那个他知都不知道的孩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1节 “安宁你看见了?你看见了!你父皇不仅要废了我的皇后之位,更是想要杀了我,将我千刀万锅,你快,你快救救母后!你快把那东西拿出来救母后!”皇后一双眼睛瞪大,基本全是眼白,慌乱又惧怕地扯着安宁公主。 慕云欢看着眼前的局面,就坐实了皇后和安宁公主确实是有底牌的,只要拿出底牌皇上知道拿她们没有办法。 但是应该是只能用一次的底牌。 既然只能用一次…… 慕云欢的目光落在安宁公主的侧脸上,看见她满眼无温的目光,她心中猛地一惊! 安宁公主…安宁公主难道想要像昨晚一样,罔顾母女情分,背后捅皇后一刀?! 整个宫殿中暗流涌动,几个人神色各异,各有想法,但全都在等着开口,“安宁,安宁?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皇后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突然发现安宁公主满眼平静地望着自己,却没有做出半点反应,这时候彻底慌了。 却不想,安宁公主将皇后拉着她的手缓慢而毫不留情地拿下,神色满是疑惑道:“母后在说什么?安宁怎么听不懂?什么救母后?母后先后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几次三番地对惠妃娘娘和腹里的孩子下此毒手,惹怒了父皇,父皇要废后…安宁也想救母后啊!可是母后,您怎么就犯下如此大罪,安宁就算想要救您,也是无从下手,有心无力啊母后!” 皇后被安宁公主一番话说的脸色煞白,彻底呆坐在地上,疯了一样拉着她,极不甘心地望向安宁公主,“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我不是把东西给了你吗?不是让你带着东西来救我吗?!” 苏舜坐在首座,手中摩挲着扶手,冷冰冰的目光像是裹挟着数不尽的刀子,紧紧地锁在皇后和安宁公主两母女身上。 对上皇后的质问,安宁公主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小白兔,又是着急又是无奈,煞有其事地反问:“母后你究竟是在说些什么啊?平日你针对惠妃娘娘,小打小闹一下安宁还能在父皇面前替您求一下情。可是您也不看看,如今您究竟是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这根本不是再为您求情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了!父皇是九五至尊,他要废后,安宁又能有何办法能够救您啊!” 笑话,今日救了母后,那东西就再没办法为她所用了。 母后这些年犯下的大错远不止如此,根本救不过来!就算今日救了她,明日,后日,未来总有一天她会再犯,届时她还是一样要死。 与其救她浪费了,还不如为她所用,发挥真正的价值。 听了安宁公主这么一番话,皇后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呆坐在地上,指着安宁公主,不可置信地问——“你,你…竟然如此心狠?!” “母后在说什么,安宁真的听不懂啊!”安宁公主满眼不解地说完,随即凑到皇后耳边,轻声道:“母后,您照顾教养了安宁这么多年,您一向就说您是世界上最爱的安宁的,这世上没有人比母后更爱安宁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在死前再疼爱安宁一回,拿自己的死来送我心想事成吧!况且您给了别人的东西,怎么好再要回去?再者昨晚那件事情,也是我将罪责怪到您身上的,您要是不死那昨晚的事情可就是要我死了!您肯定舍不得的吧?” 说完,安宁公主看向皇后,挑眉笑得阴冷自私,像是张着嘴不停吐着猩红新子的毒蛇,血液冰冷,一击毙命。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满眼的泪水和不敢置信,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安宁公主,盯着眼前她最爱的女儿,她爱了半辈子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对她,竟是要让她做替罪羊啊!! 这让她如此能够接受?! 过了片刻,看着面前极为陌生的安宁公主,皇后彻底崩溃了,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我认,我认。是我,是我趁着皇上微服出巡想要喂楚眉喝下红花。因为我不想让她怀上皇室血脉来威胁太子和安宁的地位。但我没想到她已经怀了孕,在她挣扎推搡之间,是我把她推下了台阶,她流产了。我怕东窗事发,所以特地调查了她的家人,绑架了她的亲生姐姐来威胁她,让她守口如瓶,否则整个红袖招立马会被灭门。” “毒妇!!先皇给朕选的皇后居然是如此的蛇蝎毒妇!王生之,拟旨废后,长春宫贴身伺候的人和她一起打入大理寺,查清所有来龙去脉,朕要将你千刀万剐,处以极刑不得全尸!” 苏舜拍案而起,再也控制不住怒火,暴怒地咆哮出声。 “本宫自己会走!不过是死而已!”王公公立马带着人就把皇后带下去,皇后挣扎来了他们的手,满眼绝望苍凉地看了安宁公主许久。 她似乎实在想,自己这一辈子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养了个什么女儿出来。 又过了片刻,才盈盈地望向皇帝,满眼热泪,无比悔恨又苍凉道:“如果再来一次,我再也不会去学骑马,再也不要爱上你。你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话音刚落,转身就朝她的结局去了。 安宁公主看着那画面,虽然目光冷静却也知道要跪下来哭个几句。 还没哭,刚跪下,苏舜就命人将她送回去了,说是再出府严惩不贷。 处理完一切,苏舜像是被抽空了力气,靠坐在首座上。 他…其实和楚眉早就有一个孩子了,早就有一个…本应该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可直到落胎,他什么都不知道,楚眉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怪不得,怪不得自从一年前,眉儿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朕还以为是因为那一场风寒,原来是这样!”苏舜恍然大悟,这就将事情都连起来了,转身就要去找楚眉,扭头却瞧见慕云欢和沈离夜俩人:“你们怎么还没走?” 慕云欢无语,只能拉着沈离夜,开口道:“回皇上,民女和侯爷这就走,绝对不会打扰皇上和娘娘,也请皇上给侯爷放个假!他已经一百多天没放过假了!” “放放放,滚,带着你的男人滚!”苏舜毫不留情地回怼。 “好勒。”慕云欢答得很快。 沈离夜正等着慕云欢牵着他的手走呢,就瞧见慕云欢拉着楚音有一下没一下聊天走了。 沈离夜脸色阴了。 安慰了楚音一会儿,就让人将她送回红袖招了。 等慕云欢转身的时候,就瞧见沈离夜兀自上了马车,也没等她。 “你跑这么快干嘛?”慕云欢急忙上了马车,自顾自地在沈离夜身边坐下。 却不想,她刚坐下沈离夜却兀自往旁边挪了挪,淡淡道:“陪人家说完话了?” “嗯嗯,说完了呀。”慕云欢点了点头,满眼笑意地看着他,瞧他不对劲。随即往他那边挪了挪解释道:“那眉儿发生这样的事情,阿音肯定自责,我不得安慰安慰阿音嘛?” “那为何不安慰惠妃娘娘?”沈离夜端起茶,轻饮一口,轻飘飘地问。 “切,我倒是想安慰眉儿,你看老皇帝那样子让我进去吗?这种时候肯把时间就给他俩啊,我明日再进宫就是了。”慕云欢认真地解释。 “今日安慰这个,明日安慰那个,欢儿倒是忙得很!”沈离夜凉飕飕地接。 慕云欢算是瞧出来了,气得无奈,磨着牙伸手将他的头掰向自己,逼着他对视:“又吃醋!怎么连女孩子的醋你也吃啊?” “终于舍得看本侯了?” 沈离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第191章 带娘亲进祠堂 “哎呀…我也没有忘了你嘛,只是你看阿音和眉儿那样可怜,我总少不了担心一下,安慰一下的。再说,我不一直都在看你,都在你身边嘛?就刚刚一会会儿没有看你而已。” 慕云欢拽着沈离夜的衣袖,左右摇了摇,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刚说完,临风正要撤掉踏步,慕云欢没注意,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下去,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健臂稳稳揽住。 沈离夜瞧着她,食指轻勾轻敲慕云欢的额头,宠溺道:“小心点。” “知道了,你不吃醋了呀?”慕云欢摸着额头,从善如流地钻进他的怀里,笑眯眯地望着他。 沈离夜一把将她拉进了马车,让她顺势坐进自己的怀里,冷峻的目光看见她就变得温柔:“你既然撒娇求原谅,本侯勉强不醋了吧?” 慕云欢坐在他的大腿上,朝着他的脸颊就亲了一口:“终于能好好过个年了,真不容易。” “欢儿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沈离夜低笑着看她,被她俱笑的眉眼染上笑意,低声问。 “忘记什么?你是说你本来在城楼上想要和你说的话吗?”慕云欢没有逗他,转念一想便想到了。 “嗯,我可还等着欢儿亲口告诉本侯。”沈离夜应声答。 “其实吧…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想说……”慕云欢突然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里不断地搅动着衣服,支支吾吾地回答,也没说出个什么。 “嗯?”沈离夜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身,一再逼近。 慕云欢抿了抿唇,才终于抬头望他:“行止,你也会想要改变我吗?” 那双清澈透明的凤眸那样认真地看着他,头一次那样迷茫而又认真地看着她。 “以后你会想要改变我吗?就像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一样。我来自不同的时空,和你们有着不一样的想法和观点,我觉得不管是男是女,人生都是只有一次的,所有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而活,每个人需要取悦的第一个永远应该是自己。女子应该要肆意地生长,不规定形状的生长,要自强自尊自爱,最不应该用自己付出去取悦男人。人人都应该是平等自由的,男女也是平等的,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附属品,也不希望任何人成为我的附属品。” 慕云欢一边说着,一边攥紧他的衣领,眸光中带着紧张,她第一次这样和一个人剖白自己的内心,因为那个人是沈离夜:“我希望我们俩是平等相爱的,我想和你并肩白首。但不是躲在你身后,或者被你护在身后看着你一个人承担所有。你会像他们一样,想要改变我,想要对我说教,想要让我成为那种依附男子,以男性为尊的人吗?我不接受改变,只接受指责和纠正。” 她已经想问很久了,他就算是在战场和江湖上混迹了十几年的人。纵使不那么在乎世俗看法和骂名,但三人成虎,日后这种话听的多了。就算是他真的难免会顺着那种思想来想她。 “不会,永远不会。”沈离夜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因为我爱的,就是这样与众不同的你。” 就是她的与众不同,是她的义无反顾,是她的善良自强,才会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甘愿沉沦。 闻言,慕云欢勾唇笑了,将他推到马车上,轻笑道:“那我就将慕云欢交给你,完完整整地交给你,富贵夫君可一定要珍惜呀。” 她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更加知道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代表着她全身心地接受了他,再无怀疑猜忌,再无犹豫抗拒,他的娇娇儿终于肯迈出那一步,真正地和他共通心意。 一股剧烈的欢喜如同平静海面掀起万丈波涛一样,在他的心湖掀起汹涌澎湃的热浪,瞬间淹没上了他的头脑。 “定当珍重。”话音刚落,一切都被沈离夜尽数堵在了嘴中,强硬又用力地吻住她鲜红的双唇。 再说回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从宫中回到公主府,已经有不速之客等在了府中。 安宁公主看着三皇子,冷眼道:“如今本公主被父皇禁了足,这公主府没有父皇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你这三天两头地往我公主府跑,怕是太过荒唐了些,不如早早回府吧。” 三皇子倒也是不怕,挑眉道:“皇姐当真这么不想让皇弟来吗?不过就算皇姐再讨厌皇弟,皇弟也是要为皇姐今日鼓掌,能够壮士断腕,抛弃自己的亲生母亲,让她作为自己的替罪羊。这等的手腕和魄力,这等的绝情绝义,绝非常人所能及,连这一点就算是皇弟也是十分佩服皇姐的。不过也正因为看见了皇姐今日的所作所为,皇弟才坚信,你我才是对方最好的伙伴。只要皇姐与我联手,绝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到嗯。” “哦?你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安宁公主倒是来了兴趣,望着三皇子挑了挑眉。 “不过是沈离夜一个男人,只要皇姐愿意和我通力合作,以皇姐的手腕和手里拿着的杀手锏,再加上我的计谋配合,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皇子苏妄原来以为自己这位姐姐是被皇后教坏了只会争风吃醋和花痴。但见过这几次她做出来的事情和手腕,他才明白眼前的安宁公主内里早已经腐朽恶毒坏了。 竟是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不顾半点血缘亲情,更是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母死在自己面前,如此狠毒绝情的女人,实在难得! 只要她够绝,只要她够毒辣,就是他现在最好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更重要的是,她的目标是慕云欢,而他的目标是沈离夜,岂不是不谋而合? “别只会说大话,有什么本事做了才知道。”安宁公主阴冷地说了一句,并不是很相信三皇子的手段能与他的野心相配。 “这还不简单?皇姐忘了那一位灰衣人了么?既然皇弟将他介绍给皇姐,那他总该发挥用处的。”三皇子言辞不明地说。 …… 好不容易宫里楚眉和苏舜安静了几天。虽然两人还互相都别扭着,但多多少少都不像之前那样赌气了。 楚眉也愿意和苏舜说些心里话,也正是苏舜知道了楚眉在私下里可能受了更多不可言说的委屈和磨难之后,立刻就吩咐王公公去彻查的。 这不查还好,一查直接查出了不少事儿,原来后宫里那些乌七八糟的宫斗戏码全都在楚眉身上发生过。 她一个人在后宫里,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若不是有着苏舜的宠爱得以生存,恐怕早就死在皇后和她带着的刁奴恶仆手里了。 不仅皇后被发落了,当初以皇后为首,在她身边帮腔刁难过楚眉的宫女太监们全都被查了出来,甚至对楚眉有过半点不尊不敬的也都被苏舜一并发落了。 苏舜那护妻的模样,简直快把整个皇宫的人都要发落完了,还是楚眉劝着,他才冷静了些。 皇宫中大臣的不少眼线和心怀不轨的人都被苏舜借着这一回由头全赶了出去,之后初二直到初五,皇宫中人手虽来不及补充,但也是好好地过了一个热闹年。 再说回慕云欢。 苏舜那里倒是轻松了,就天天搂着媳妇儿窝在宫里,所有彻查和料理人的活计全都被派到了暗羽司。 那些积压在一起的案子全被翻出来了,沈离夜身为暗羽司都指挥使首当其冲。 一个年关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一回府就和慕云欢黏到一起去了。纵使这样,慕云欢还是对老皇帝颇有怨词。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2节 她的沈富贵儿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放过假了! 看看这好不容易过个年,别人都在过年,就连老皇帝自己都躲在楚眉的永寿宫不问政事,凭什么她的沈富贵儿要不分昼夜的工作啊!! 怨词归怨词,舍不得归舍不得,慕云欢还是没那个胆子提着把刀冲进皇宫质问老皇帝的。 再三斟酌下,她提着医药箱还是到了成国公府。 倒不是她想回避,主要是…从小也没以父女的身份相处过几天,让她突然就接受,然后就能做出一番父慈女孝的场面,也是真的为难她了,一听慕云欢来了,秦今歌和秦振勇两个粗汉子高兴得不行,两个人急匆匆地冲出来接她进门。 “丫头,你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报一声,爷爷派车去接你就是了。”秦振勇对她不如秦今歌一样熟稔,好歹秦今歌作为灵均和他们相处了一个多月。 “欢儿,快进来。”秦今歌喜气洋洋地看着她,伸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医药箱,掂了掂忍不住吐槽沈离夜:“沈离夜那小子也是,这么重的医药箱让你自己提着,怎么还让你一个人走着来,改日定是要好好说说他的。对你怎么能如此小气。” “不是,他不知道我今日来成国公府,我特地没让他们跟着的。” 慕云欢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斟酌着开口:“爹,爷爷,你们俩的鞋好像穿的不太对。” 听见这话,秦今歌和秦振勇皆是虎躯一震,睁大眼睛满是关心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慕云欢不解地望着他俩,寻思着这俩人的耳朵也得看看,无奈地说:“我说你俩鞋子穿反了。” “不是这一句,上一句,你叫我们什么?!”这种时候,秦今歌和秦振勇格外有默契。 慕云欢这才恍然大悟,抿了抿唇有些不解地说:“爹,爷爷?” 不是,哪里不对? “我就说,欢儿不舍得不认我的!她连那个傻子爹都可以接受,不可能不认我的!”秦今歌大喜过望,一长串说出来也没注意到哪里不对。 秦振勇就更开心了,猛地一拍秦今歌的肩膀:“就是,云丫头连你都肯人,肯定也会认我这个爷爷的。” 秦今歌白了他一眼,直接拍掉了肩膀上的手:“我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云欢:……傻子爹……还不是您自己?? 等她再一看,就瞧见秦今歌的眼眶哄你了,却还在和秦振勇斗嘴。 她无奈扶额,再一次提醒:“我说!你俩鞋穿反了!” 秦振勇和秦今歌这才反应过来,齐齐低头看鞋,果真发现不太对。 他俩是高兴得过头了,竟然连鞋子穿反了也没有注意。 一边换鞋一边吩咐人将慕云欢带进了府里。 二话不说,秦振勇和秦今歌就拉着慕云欢商量认祖归宗的事情。 秦今歌观察着慕云欢的脸色,缓慢认真地说:“原本我和你爷爷的意思是,是尽早办尽早认祖归宗,尽早回禀皇上,再请族中长老主持仪式,便也就算是堂堂正正地认祖归宗了。你和沈离夜的事情呢,我虽然刚刚清醒,但多数也明白了些,你既然属意于他,你们俩也是两情相悦,那爹爹和爷爷都尊重你的意愿,我也知道你们的婚期在即。所以只要尽早的认祖归宗,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以成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嫁过去。届时就算有人再想说什么,也没办法拿你的出身说事了。而且如此一来,不管将来你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我和你爷爷都是你背后坚实的支柱,到时候护你也名正言顺些。当然,这些都是我和你爷爷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是如何?” 为了慕云欢,秦振勇罕见地不和秦今歌拌嘴了,点头道:“是啊丫头,只要你认祖归宗了,外面的人便也不敢随便欺负你了。但是你若是有别的想法,我们都以你的想法为重。” “爹,爷爷,谢谢你们这样重视我,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慕云欢低头转着手里的茶杯,敛眉低目:“我想问问,我娘…能不能跟着我一起进族谱?她在生我的时候就血崩而死,虽然没有抚养我长大,但是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否则不会在慕府忍辱负重地将我生下来。甚至她就连嫁入慕府,都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许你们觉得商贾之女出身太低贱。但是在江州,慕府是首富,那已经是那个时候的她能给我的最好的出身了。爹爹你放心,娘亲绝对没有背叛你!她当初从成国公府走了之后,不知如何流落到了江州城外的一户百姓家,她是被慕周烨强行掳走的,她是为了我才勉强同意嫁入慕府的。爹爹,爷爷你们放心,娘亲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爹爹的事情,娘亲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嫁进慕府,死在生我的那一天,其中的七个月慕周烨不可能也不碰了娘亲的,而且娘亲是死了也不愿意被他碰的。” 说完这话,她一抬头就看见秦今歌和秦振勇晦涩莫名的神情。 秦今歌的神色很复杂,像是高兴欢喜又像是悲伤绝望,像是带着难以遮掩的深情又像是写满了绝对的自责愧疚。 慕云欢瞧见他俩的神色,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爹爹,爷爷,你们放心,这是休书,是我替娘亲要来的休书,她死的奄奄一息的时候都在求慕周烨给她休书。这是慕周烨亲手写的,印章也是他专属的,有了这封休书,娘亲和慕府再无瓜葛了,她可以干干净净地进族谱的。” 第192章 进族谱 慕云欢说完,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秦今歌和秦振勇都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两个人的情绪是怎么样。但她隐隐能够感觉出来,秦今歌浑身的气场都不对劲儿了。 他们俩沉默着,像是在沉默着打一架。 “你们的想法呢?”慕云欢满脸正色地看着秦振勇和秦今歌。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不同意让娘亲也进族谱的话,那这成国公府的族谱慕云欢不进也罢。 毕竟,娘亲才是真正生她养她的人。虽说她在血崩的时候去世了,若是她没有去世,慕云欢肯定不会过的这样惨,原主也不会死在乡下。 慕云欢穿越过来,虽然没有见过原主的母亲,但是能够感受到身体里原主对于母亲强烈的情感。 “进,应当的,就应该让意欢进的。”秦振勇老眼一红,竟然是有些不敢看秦今歌的目光了,他感叹着:“本来就是应该进的,意欢不仅救了今歌的性命,更是替今歌生下了你,她对今歌的情意我都看在眼里。当初原本也已经同意意欢嫁进成国公府。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早就是我成国公府的长媳了,又怎么独自怀着孕流落四方,更是被人强行掳了去。都是我的错,听从那人的胡言乱语,误会了意欢那孩子,对她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然她也不会离开成国公府。” 秦振勇一番话说得追悔莫及,他是见过苏意欢的,也见过苏意欢衣不解带地照顾秦今歌的时候。 抛开所有不谈,那绝对是个温柔贤淑的好儿媳妇儿。 可当初今歌确实是因为她才身染奇症,由不得秦振勇不相信那人啊。 秦振勇一说起这件事,秦今歌神色才开始变了,他望着慕云欢:“欢儿…你娘她……她可曾恨我吗?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没有找到她,是我没有做到对她的承诺,是我失言了,才会让你们母子吃了这么多的苦。” 慕云欢秀眉紧拧,不解地问秦今歌和秦振勇:“爹,爷爷,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娘亲死在生我的时候,我虽然没有亲耳听过,亲眼见过她说恨谁或者不恨谁。但是我想一个女子若是愿意为一个男子守忠,不管如何愿意为了他生下孩子,总不可能是恨的吧?你们不应该把当年的事情所有的错都怪罪到自己身上,若按照这样的道理,娘亲是因为生我才血崩死的,难道不应该先怪我吗?” 秦今歌回府斗倒了秦世恩之后,当年的事情也是彻底地真相大白,那以怪力乱神的神棍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都是秦世恩找来的,为的就是想要秦振勇将苏意欢赶出府去。 没人照顾昏迷中的秦今歌,秦世恩便可以毫不顾及地下手彻底解决秦今歌。 那时的秦世恩良心未泯,并未将秦今歌彻底弄死,而是给他下了毒,改头换面就眼睁睁地放在自己的手边看着。 若不是那一日慕云欢偷偷潜进府里,不小心进了荒院,撞见了已经被改头换面的灵均。若不是痴傻的秦今歌凭借着直觉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定北侯府,想要真相大白恐怕不知道还要花多久的时间。 “可当初是我信了小人的话,才会导致你娘亲被赶出成国公府啊!丫头,你恨我是应该的,别恨你爹爹,他最爱你们母女,从未有过二心,当初想要搬出成国公府出去静养也是为了去找你娘亲,他只是没想到会被亲生弟弟如此相害。”秦振勇说得老泪纵横,兄弟阋墙最痛心的就是他这个老父亲。 而明白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秦世恩的一人策划,秦振勇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做错了多么大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爷爷和爹爹你们说娘亲都是很明事理很大方得体的女子,那她就不会把错怪你们身上,要怪就只能怪秦世恩心太大,心太狠,做事太毒,只能怪他,而不是你们,你们也都是受害者啊。” 慕云欢满眼认真地望着他们,淡淡道:“对错不是这样论,也不该这样论。始作俑者是秦世恩,不是你们。” 秦振勇和秦今歌都没想到慕云欢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两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秦振勇更是红了眼眶,直接说:“丫头,你能这样明事理,爷爷真的很感激上天,爷爷这辈子做错了不少事情。但上天居然能赐给我一个这样完美大气的孙女,实在是上天垂怜。可丫头,你告诉爷爷,你一个人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和委屈?” 慕云欢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被沈离夜夸得再好听也和他混熟了她还能厚着脸皮夸自己。但到秦振勇这儿,她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爷爷,原来可能有些苦,但后来慢慢的也就不苦了,之后又遇见了沈离夜,现在找到了亲人,就更没有什么苦不苦的了。” 原来的苦,她说的是原主。 想到原主早就被冻死在乡下,她就忍不住难过,他们真正的孙女和女儿早就已经在六岁那年香消玉殒了。 她,一定会带着原主的那一份也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她是个惜命的人,因为这不是她一个人的生命。 “好孩子好孩子,以后爷爷一定会疼你的,再不会让丫头受一点苦。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别怕。”秦振勇看着慕云欢,眼眶里全是泪水,满眼的感激兴奋。 “欢儿,我想娶你娘。”秦今歌闭口不言许久,开口直接丢了个重磅炸弹出来。 慕云欢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问:“爹爹,你说的是冥婚?” “是。”秦今歌坚定无比地开口,俊朗瘦削的脸上紧绷着,“当年我答应过要娶你娘,我说我秦今歌今生唯一的妻子只可能是苏意欢。纵使她现在不在了,我也依然想要娶她,这样你和你娘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进我秦家的族谱。” “今歌…你,唉!罢了,若不是我,你们怎么会沦落到冥婚这等地步?”秦振勇怎么会不懂秦今歌的意思,越说越是懊悔自责得无以复加。 慕云欢一听就明白了秦今歌的意思,他是要为娘亲守一辈子寡。 “爹,你可想好了?” 这是他俩之间的事情,慕云欢也不好替死去的娘亲劝秦今歌另娶。 若是以己度人,有一天她要是先走了,会不会愿意看沈离夜再娶,再抱着陌生的女子和她缠绵喜乐,岁岁年年呢? 她没那么大方,没那么明事理,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至少她现在是做不到的。 “想好了,欢儿,我对你娘的情意从未变过,我是愿意娶她的,我想要娶她已经很久很久了。”秦今歌说得十分笃定。 慕云欢也点头,“好,那便按照爹爹的意思来吧。” 这件事情,秦振勇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成国公府立刻就开始着手办起来了。 请婚的奏折当晚上就送进宫里去了。 王公公有些惊奇:“皇上,这这秦大人是为何要冥婚去娶一个死人呐?以秦大人和成国公府的出身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至于要去娶一个已经故去了的女子?成国公也会同意?” 王公公没有恶意,只是惊奇发问,毕竟冥婚在古代最多是两个已故的人之间结婚,很少会有活人和死人冥婚的。 一旦活人去了死人,就是代表着很难再娶。若是独生子女,也就是会彻底断了子嗣的。 没有几个父母会同意的。 “冥婚啊……想不到秦今歌也是个烈性男子。成国公怎么不会同意?那姑娘虽然命如纸薄,但怎么也为他成国公府生了云欢那样一个好姑娘,明事理辩是非,才华能力不输男子,他秦振勇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倒是苏舜在看见呈上来的奏折,没有太多的疑问,只是意外了一瞬随即便道:“准了,再命人多多准备些东西送去。” 苏舜只钟情于一人,自然不用多想就明白了秦今歌冥婚其中的纠葛。 这一点,他和秦今歌倒是不谋而合,娶到自己要的人了再多女子也看不入眼了。 成国公府那边在筹办让慕云欢认祖归宗和秦今歌冥婚的事宜,本来慕云欢是应该要去成国公府去宗祠的。但秦振勇和秦今歌舍不得慕云欢受累,也就免了。 按照安排,是应该按照辈分让秦今歌和苏意欢先冥婚,再让慕云欢进宗祠的。但秦今歌担心冥婚在前会影响慕云欢,又想抢在在沈离夜和慕云欢大婚之前,便先让慕云欢先入宗祠。 她拗不过秦今歌和秦振勇,也就随他们去了。 入宗祠定在初六,说是一个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 临风拿着成国公府的拜帖说着:“按照入宗祠的规矩,夫人你要被秦大人和秦公爷领着进宗祠,再等族中族长或者是年长的长老相看生辰八字,一般族中的长老都是会算生辰八字的,不过生辰八字倒也没什么重要的,多半是呈上去,让他们续写族谱的,并不打紧。” “还好不复杂,我不太理解你们这儿的有些规矩嗷,有些事情确实是人生大事应该要注重仪式感,规矩和礼仪复杂也就算了。但是平时有些繁文缛节实在是没必要。”慕云欢说着说着,总觉得右眼皮一直在跳。 沈离夜瞧着她神色不太对,急忙将她抱进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临风,去请鬼医来。” 临风二话没说应下就去了。 慕云欢无奈地朝他笑道:“没事,就是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其他没什么不舒服的,别担心。” 沈离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放心地看着他,低声道:“让鬼医来看看总是保险些。” 鬼医很快就跟着临风来了,二话没说就给慕云欢把脉,又摸了摸自己好不容易长起来编成小马尾辫的胡子,神神叨叨道:“小怪物你这身子…” 慕云欢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都是大夫,你演啥呢?” 鬼医嘴巴一瘪,哼哼叽叽道:“得了得了,这小怪物的脉象比你家侯爷都稳健,能有啥事?估计就是这两天没休息好,事情又多忙得呗。要不是整个侯府没人陪我玩,我才不找你个小怪物呢!灵均那傻小子也不傻了,若耳那傻小子也不知道怎么,近几天突然就不好骗了。反正没意思了,我看这整个定北侯府没意思极了!” “小老头儿,我记得你会算生辰八字对不对?”慕云欢突然转念一想,望着鬼医问。 鬼医摸着小胡子,不太明白地回答:“对啊。” 勾唇望向他,眨了眨眼睛:“不好玩呀?那儿我这儿有个好玩的事情,你要不要跟着我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3节 “什么事儿?”鬼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慕云欢,“不会是要别人的生辰八字招摇撞骗那种事情吧?那种事情虽然好玩,但是当年被你教训过了之后,我早就洗手不干了的。” “放心,绝对不是坏事。”慕云欢见他还是有些不信,笑眯眯地望着他:“你连我都不信了嘛?!” “那就勉强给你个面子,小老头儿我跟着你去瞧瞧吧!” 没了人打扰的日子过的飞快,过年又正是事情多又热闹的时候,偏偏这时候沈离夜天天还要往暗羽司跑。 本来初五他特地赶在初五将所有处理完,一定要陪慕云欢初六进祠堂。但沈离夜突然收到手底下的消息,之前方丞相和南蛮国往来的那封信查出了眉目,他又不得不带着消息进宫与苏舜议事。 慕云欢重装踏进秦府祠堂的时候,秦振勇身着最隆重的衣服,说是当初第一次立下战功时,先皇赏的。 后面秦今歌领着慕云欢,在族中众位长老的灼灼目光下,走到了祠堂牌位前。 鬼医跟在慕云欢身后,一口接一口咬着海棠糕,一边小声吐槽:“小怪物,你老是这么骗老头子你会长不高的!哪里好玩,哪里好玩?全是一堆没表情的老头子,哪里好玩?” 慕云欢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衣袖,示意他再忍忍,又塞给他一包吃的。 鬼医接过自己最喜欢的糕点,这才忍住吐槽,安静跟在她身边。 走到族中大长老面前,那是一位身穿白衣,白须白眉面相凶狠的年长者。 秦今歌从衣袖中拿出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交给大长老,微微鞠躬作礼:“大长老,这是小女的生辰八字,请。” 只见大长老面色肃穆地接过秦今歌手中的纸条,只是扫了一眼便抬起了头,朗声宣布:“生辰八字无误,请族谱!” 在众目睽睽下,大长老满脸认真严肃地从旁边的长老手上取过族谱,缓慢翻开。 与此同时,旁边的长老顺势递上沾了墨的湖笔,大长老接过,正巧族谱也翻到了秦振勇那一页。 整个祠堂,十几个牌位和数十位族中之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大长老的动作,秦振勇和秦今歌更加关切。 只要大长老在族谱上写上慕云欢的名字,她便算是真正的认祖归宗,名正言顺地成了成国公府嫡女。 大长老缓缓落笔,刚刚写了一笔,就听见祠堂外面一片喧闹,传来一声愠怒的女声—— “慢着,慕云欢不能进秦族族谱!” 这声音太过熟悉,慕云欢瞬间就认了出来,安宁公主!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安宁公主带着杏花,和一位灰衣人走了进来! 秦今歌眉头一皱,她又想干什么?! 第193章 那是死人的生辰八字 “不知安宁公主前来,可有什么要事?”不管怎么说,秦族大长老还是要给安宁公主一些面子的。 他们秦氏一族当初只是平民百姓,后来是随着秦振勇的升迁和战功,整个族人的身份和地位才水涨船高的。 秦振勇和秦今歌可以不给安宁公主面子。但他代表秦氏一族,不能如此嚣张跋扈,毕竟还是皇家公主。 本来安宁公主之前利用秦芊芊残害慕云欢一事,秦振勇也是知道的,对安宁公主的意见很大。 后来,得知秦芊芊不是他的亲生孙女,而慕云欢是他亲生的孙女,秦振勇就更加厌恶安宁公主了。 秦振勇对安宁公主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冷哼一声:“这是我秦族祠堂,供奉的是我秦氏一族的先祖。对于我秦氏一族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闲杂人等不得轻易入内!我不知道公主今日前来有什么目的或者有什么企图。但至少也要等今日的认祖归宗结束之后,且公主也不能在我祠堂胡作非为,还请公主出去!” 慕云欢瞧见安宁公主只是惊讶了一瞬。随即她的目光就移到了安宁公主旁边那个灰衣人身上。 比起安宁公主来作妖,她更好奇的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那灰衣人一身灰色长衫长帽,将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甚至连男女都不太能看得出来。 她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情和灰衣人脱不了干系。 只见秦振勇正命人将安宁公主请出去,安宁公主却不慌不忙地开口:“成国公这么着急想要让本公主闭嘴,怕不是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心虚吧?我瞧着秦氏一族从老到小都是到齐了。可以看出成国公和秦大人对慕云欢认祖归宗这件事情有多么重视了。本公主倒真是有些替你们可怜了,你们这样重视的慕云欢,根本就是来历不明的!” 慕云欢秀眉微挑,她抿唇看着安宁公主,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她要作什么妖,拿什么说事儿了。 身世?早是安宁公主八百年前就拿出来作妖了的事情。 当初那件事情之后,更是有了皇帝和秦振勇俩父子的认可,反倒是打消了怀疑。 秦今歌护着慕云欢,眉目冰冷地盯着安宁公主,不以为意道:“我这十几年都如同没有经历过,一清醒便有了欢儿这样一个明事理,优秀完美的女儿。欢儿让我以为,这京中的世家小姐都应该是明辨黑白,懂事识大体的。但如今看见公主,我才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姑娘都能和我家欢儿相提并论的。” 安宁公主一听,神色就变了,眼神阴冷地盯着秦今歌:“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公主不配和慕云欢相提并论?” “公主还是聪明的。”秦今歌眉眼冷漠,勾唇冷笑:“堂堂公主,为了一个心里从来没有自己的男子,日日与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争风吃醋,更是不择手段地要来加害于别人,哪有半点公主的气度。若是公主想要说欢儿来历不明,不是我亲生的女儿,那就请公主提前闭嘴。且不说已经确认过欢儿就是我亲生的女儿,就算欢儿不是,我秦今歌依旧甘愿视若己出!来人,请安宁公主出祠堂!” 秦今歌一番话说得安宁公主脸上根本挂不住,秦氏一族数十口人大大小小都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秦振勇更是半个眼神都不给安宁公主,嗤笑道:“今歌说的是,且不说欢丫头是亲生的,就以欢丫头的惊才绝艳和德行。纵使不是亲生的,我老头子也把她当做亲生孙女疼!不像某些姑娘,空有公主的名头,别说公主的气度和德行了,那是半点人事儿都不干!” “秦今歌!你不过区区一个傻子,只是暂代丞相一职。难不成你当真以为你能够抢走我祖父的官职了?!”安宁公主自然忍不了这种目光,怒声质问。 秦今歌讥讽一笑:“怎么,官职上写了方儒之的名字?怎么就一定是方儒之的了?官职大小从来都以才能定,他方儒之自己德行有亏,上下勾结官官相护,跟我有什么关系?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振勇绝对支持慕云欢和秦今歌,直接怒了:“你们站着看大戏呢?!还不快把安宁公主「请」出去!” “是!”秦府的家丁应声纷纷懂了。 安宁公主被秦振勇和秦今歌一番明里暗里地贬低,一咬牙不怒反笑,从那灰衣人手里拿过一张纸,阴测测地笑着:“可惜啊…真是可惜啊,你们这样护着慕云欢。殊不知慕云欢是妖是魔,是人还是鬼都不一定!” 此言一出,秦氏一族的脸色都l变了。特别是秦族大长老,神色立马就变了,出声阻止:“慢!” 秦振勇和秦今歌立即扭头望向大长老。 秦族大长老虽顾忌着秦振勇和秦今歌的面子,但他是一族大长老,在这种事情面前,当着全族上下必须做出一个表率。 只见大长老走上前,凝眸满脸严肃地盯着安宁公主:“不知公主此言何意?” 安宁公主拿着手中的生辰八字瞧了瞧,冷哼一声:“每族的大长老都是族中最有威望的人,而且都会看生辰八字,会推演命数。还亏你是秦族大长老呢,你难道都没算出你手中的生辰八字,是一个死人的生辰八字吗?!” “什么?死人的生辰八字?”身后有族人惊呼出声。 死人,怎么可能? 明明慕云欢就活生生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啊! 只见大长老神色一变,紧绷着脸,他认真地从衣袖中拿出几枚古铜钱和龟壳开始占卜算卦。 秦振勇和秦今歌当即就怒了,秦振勇拍案而怒:“我家欢丫头在这活生生,好好地站着!你莫要信口雌黄!” 秦今歌更是愤怒,嗓音里也带上了刀子:“来人,给我将这个胡说八道的安宁公主赶出去祠堂,直接绑起来送去大理寺告她一个诽谤污蔑之罪!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一人担了!” 他家欢儿健健康康地站在这儿,他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的姑娘,怎么就被人欺负成这样,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对她下这样恶毒的诅咒! 若安宁不是公主,恐怕秦今歌现在怕是要把她撕了! 秦振勇和秦今歌愤怒而起,连带着慕云欢身边的鬼医都气炸了。 “你这个小女子,怎么能如此说话!怎么争不过小怪物你就下如此恶毒的诅咒?!做了亏心害人的事,是要遭报应的!你来来来,你当着老头子面前再说一遍!” 只见鬼医吹胡子瞪眼地,竟是把手里心爱的海棠糕都扔在一边不管,握着手里的药瓶子就要上去。 却不想,衣服却被慕云欢扯住了。 “小怪物?”鬼医面露不解。 他们所有人都在为她抱不平,都在为她声讨出气,但只有慕云欢从头凉到了脚。 慕云欢朝鬼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肆意妄为。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安宁公主的话没有错。 她的生辰八字写的是这副身子,也就是写的是原主的生辰八字,原主的的确确已经是已故之人。 这副生辰八字,确然是死人的生辰八字。 但,安宁公主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可能突然具有八字算命的能力,也不可能会有她的生辰八字! 难道…… 慕云欢的目光严肃又冰冷地移到那个灰衣人的身上,难道是因为这个神秘人? 他又是何来历? 秦振勇和秦今歌正命人要将安宁公主赶出去,却不想安宁公主带着那神秘人毫不慌张,掩唇轻笑:“瞧,慕云欢自个儿都心虚得不说话了呢!” 大长老仔仔细细地看着手中纸上写的生辰八字,抬了抬手朗声道:“这确实,是死人的生辰八字!” 虽然,他也不愿意承认,但确确实实算出来是已故之人的八字! 整个秦氏一族都是依靠着秦振勇一身戎马,打下了如今的成国公府才风生水起的。所以认祖归宗这等事情少不得要给秦振勇和秦今歌面子。况且这慕云欢眼睁睁地站着,大长老怎么也没有朝这方面去想。 所以方才只是草草一扫,也就算过了,谁知道竟然插进安宁公主这一档子事儿。 大长老此言一出,秦氏祠堂中的人彻底哗然一片! 就连秦振勇和秦今歌都微微愣了一瞬。 安宁公主勾唇笑得得意,抖了抖手里的生辰八字,讥讽开口:“怎么样?这可是本公主胡说八道了?成国公,秦大人你们现在看清楚了,身旁站着的究竟是人是鬼?本公主今日是善心大发地来提醒你们。不然恐怕你们被有心之人耍的团团转还给人家数钱呢!你们口中那样完美,那样优秀的慕云欢,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 “是人是鬼又如何?暂且不说这等算命卜卦不一定准确。就算是鬼,我们俩欢丫头也比你强上百倍!就算她是鬼,也是我秦振勇唯一的亲孙女!我成国公府的事情用得着你来这儿横插一杠子?”秦振勇是在军营里待惯了的糙汉子,老了也依旧身影魁梧说话直接。 “欢儿,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是我秦今歌唯一的女儿,用不着安宁公主担心,还不赶人等着我将你们一切都扫地出门?!” 秦今歌甚至都没有迟疑一瞬,反而是走上前将慕云欢护在身后,不由分说地命人把安宁公主赶出去。 瞧见他俩的反应,慕云欢却是愣了愣片刻,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相信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坚定而温柔的力量。 大长老却是严肃地拦住那些家丁,满眼坚定地道:“住手!秦公爷,秦大人,一个死人进族谱不是这样的规矩,而且这个女子身世来历不明,根本没有查清楚是人是鬼,是妖是魔,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绝对不能够进我秦氏一族的族谱!否则我要如何向秦氏列祖列宗交代?!” 按照道理,死人应该是牌位进祠堂便可。但今日的仪式是活人进族谱的规矩。 而且,慕云欢一个活人生辰八字却是死人,实在蹊跷古怪,他不能任由如此妖女进秦氏族谱! “依我看,是你这大长老有点问题吧,刚刚说生辰八字没问题,现在又说我的生辰八字是死人的,怎么你是把秦氏一族上下当做小孩子在耍弄吧?你的卜卦算命之术也不太熟练确定。既然大家对我的生辰八字如此关注,不如再请个擅长卜卦算命的人来算算,以表公正?” 大长老被慕云欢一顿指责,立马有些怒了:“你这妖女说话好笑,在这祠堂如何能够找出其它擅长算命卜卦的。难不成要老夫现在给你去大街上拉一个来吗?” 慕云欢望向鬼医,朝他递了个眼神,鬼医立刻就反应过来,揪着自己的白胡子辫儿上了前。 鬼医一上前一巴掌就拍在大长老的后脑勺,又从慕云欢给他缝的小布兜里拿出令牌:“说什么话呢?你这话把我鬼医放在哪里?” 鬼医拿着牌子就直接在大长老脸上拍着:“看清楚没?七国通行令,瞧清楚了吧?” 那令牌一出,整个祠堂都震惊一片,连带着安宁公主和身旁神秘人的脸色都变了。 鬼医怎么会在慕云欢身边,又怎么会帮着慕云欢?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4节 安宁公主手中丝绢攥得不成样子,为什么全天下都在帮着慕云欢来害她?! 为什么?! 世人皆知,七国通行令,整个七国只有两块,更有顺口溜:一鬼一圣,七国通行,妙手仁心,治病救人! 说的就是鬼医和圣医。 大长老虽因鬼医打脸而极其不爽,但看清眼前的牌子,也只能忍气吞声,咬牙道:“听说鬼医前辈精通算命卜卦,还请鬼医主持公道。” “还算你这小子有礼貌,不就是生辰八字,让老头子瞧瞧。”只见鬼医拿过大长老手里的纸,走到慕云欢的面前,满脸认真地左瞧瞧右看看,像是在看面相一样。 慕云欢不动声色地对上鬼医的眼神,他就立马绕到慕云欢背后,悄无声息地偷梁换柱。 过了片刻,鬼医便眉开眼笑:“不是,我说你小子,这样的生辰八字明明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死人的命格呢?!你小子是不是学艺不精?” 那大长老满脸不信,愣了愣神接过鬼医手里的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没算错过的!” 那声音极其难听,就像是沙子摩挲地面一样喑哑难听。 “怎么可能?”鬼医满脸认真地翻了翻衣袖,“什么也没有啊?不信你找找?!” 那大长老却又看着那纸认真算了算,奇怪地开口:“不可能,怎么可能呢?!我就算算错了,也不可能错得这样彻底啊,怎么可能算出来一个天一个地呢?” 而正在此时,安宁公主身边的神秘人开口了:“你搞鬼了,她绝对是克父克母的煞星命格,而且已经死了!” 慕云欢冷笑一声:“到底是谁想要搞鬼,不想让我认祖归宗大家都是能看出来的!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死人的生辰八字?大美是谁在把大家当做傻子在耍?” 族人们纷纷讨论起来,他们虽然有些封建相信风水命理,但是慕云欢确实眼睁睁地就站在面前,他们一时更偏向慕云欢。 毕竟大长老改了两三次说辞,而安宁公主带着人有所图谋。但慕云欢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们自然更加相信慕云欢。 但大长老却是坚定地咬死了:“不管是真是假,你这妖女来历不明是真的。在没查清楚之前,你绝对不能进我秦氏族谱,绝对不能认祖归宗!” 话音刚落,秦振勇和秦今歌还没来得及发作,一道清冷料峭的低沉嗓音就从门外传来—— “笑话!” 接着传来仆人的高喊:“定北侯到!” “侯爷!” 安宁公主像是活了过来,整个人脸上堆上温柔的笑容,朝门外看去:“行止哥哥!” 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身着黑红色飞鱼服的暗羽卫鱼贯而入。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身着黑红飞鱼服,宛如地狱逆风而来的杀神,沈离夜挎着腰间绣春刀,长腿一迈强势步入,暴戾阴鸷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压得众人下意识俯首。 他苍凉低沉的嗓音响起:“我夫人进族谱,是你秦氏十世求也求不来的福。这福你既不肯要,又一心求死,本侯这便来满足你们!” 第194章 本侯的女人,谁都欺负不得 “真的是定北侯!就是那位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年仅二十四岁便封了伯爵位的定北侯?” “哎呦,这样的风姿除了那一位暗羽卫都指挥使,还会是谁啊?!我可听说了,我们这位成国公府嫡小姐不仅得皇上的喜爱,更是早就得了皇上给她和定北侯的指婚,而且定北侯更是将她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秦氏一族的族人一瞧见沈离夜的风姿,都开始窃窃私语,那样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人背后发凉,一般人根本不敢抬头直视沈离夜。 “行止哥哥!”安宁公主一瞧见沈离夜,登时眉开眼笑地正打算要迎上去。 却不想,沈离夜眉眼疏冷,瞧也不瞧她一眼,抬起手掌指尖轻点,身边的暗羽卫就立刻把安宁公主和那神秘人抓了起来。 安宁公主没想到沈离夜会如此绝情,大惊失色:“行止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她吗?行止哥哥你好好看看清楚,还面前的那个妖女不知是人是鬼是妖是魔,说不定是什么狐狸精变的,那张狐媚子的脸就是为了专门来害人的!行止哥哥你之前与现在这么大的变化肯定是因为这个妖女的祸害!你别再相信她了行止哥哥,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妖女,她是个妖孽!” 安宁公主哭喊得字字句句泣血,若是慕云欢不是她口中的那个妖女,看着她这样歇斯底里都忍不住要起恻隐之心了。 沈离夜抬了抬眼皮,满眼的阴鸷暴戾气息,目光里像是裹了无数冰凉的匕首,薄唇轻掀:“公主以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不同?若不是皇上,公主以为自己有几条命够本侯杀?” “什…什么?行止哥哥…你想要杀了安宁?你竟会想要杀了安宁?行止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纵使安宁再惹你生气,你也不会如此对待安宁的!你究竟为何这样不肯相信安宁的话?不是安宁空口白话的诬陷她,这是慕云欢的生辰八字,就算行止哥哥你再找别人来算,也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死人的生辰八字啊!站在大家面前明明就是妖女!行止哥哥你究竟为何这么相信她?” “本侯的女人,为何不相信?”沈离夜强势地走到了慕云欢面前,身影一转,将慕云欢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随即听见他冰冷开口:“割了她的舌头。” “是!” 暗羽卫原本只听命于皇帝,后来沈离夜是用自己的性命和才能折服了暗羽卫,是暗羽卫无形的精神领袖。 他一声令下,上斩昏君下斩奸臣的暗羽卫哪里还管安宁公主是不是劳什子的公主身份,刀光一闪瞬间按着安宁公主而去! 安宁公主神色大变,满眼惊恐地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刀剑,想要挣扎却被身边的暗羽卫死死按住,只能破口大骂:“你们敢!我可是大宋国唯一的公主,你们敢动我半根头发,父皇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的!” 随着安宁公主的慌乱大喊,暗羽卫们却像是聋哑人一样,面色半点不变地朝她而来。 眼看着那刀剑就要到安宁公主的面门—— 正在此时,安宁公主身边的灰衣神秘人手中寒光一闪,伴随着锵锵的激烈碰撞声,竟然是用铜镜硬生生地挡住了安宁公主面前的刀剑。 只见那灰衣神秘人突然抬起了头,露出了那一张满是烫伤崎岖疤痕的脸,宛如鬼魅地阴测测开口:“慕云欢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不管你们信不信,她已经死了!” 秦氏一族的族人一听,本来就被沈离夜压得不敢说话。如今是更加人心惶惶,可当着沈离夜的面却又偏偏不敢说半个字。 看着族人一个个都被吓成了鹌鹑,大长老既是惶恐又恨铁不成钢,直接开口:“不管我算错还是算对,至少慕云欢的来历不明,至少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按照规矩,是要查清楚了来历才能让慕云欢进我秦族家谱的!” “有人求死,本侯立刻满足你!”沈离夜怒斥出声,浑身冰冷强势的气场瞬间压迫而去。 暗羽卫瞬间将刀架上了大长老的脖子上,眼看就要动手。 “慢!”慕云欢暗中扯了扯沈离夜的衣袖,认真地望着他:“这是祠堂,不好见血。” 她不信鬼神,但是他信,所以她多多为他注意。 至少,在祠堂见血不好。 “既然大长老这么笃定自己算的是对的,那就不妨大长老再为我算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只见慕云欢带着温柔和煦的笑容,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在大家面前展示之后,再递给了大长老。 大长老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拿着自己的铜钱和龟壳开始捣鼓片刻,才抬头:“这生辰八字确实命途多舛,在这人生命中有一大劫。若能够得贵人相助平安度过便是一声平安喜乐。” 慕云欢莞尔一笑:“是死是活?” “活着呢!”大长老不明就里地开口。 秦今歌冷哼一声:“简直就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不仅秦今歌,就连秦振勇都怒了,怒斥大长老。 大长老被两人骂了一通,满脸莫名其妙。 慕云欢淡然平静地解释:“大家看好了,这是我娘亲的生辰八字,我娘亲死在我出生那一天,血崩而死。一个死了已经整整十八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死而复生?而我一个站在大家面前活生生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死人呢?这不是明摆着大长老被奸人蛊惑了心智,胡乱算了一通吗?” “我说你这小子当真是搞笑呢!把死人算成活的,活人算成死的,要照你这样说,这个天下岂不都要打乱了?真是搞笑!我看见你算命卜卦的师父怕是都要羞愧而死!别人最多是算错,你倒好直接算了个完完全全相反,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当猴子耍吗?”鬼医哈哈大笑,不停嘲讽着大长老。 鬼医这么一说,秦氏族人都对着大长老指指点点起来。 大长老都是由族中最有威望的人来担任,平日受尽全族族人的信任和尊重不说,他哪里被全族上下指指点点投以白眼的时候? 大长老这瞬间就坐不住了,梗着脖子说道:“我不可能算错!这就是个活生生的生辰八字!不可能有错,都是你们这一群人太过无知!” “是活着。”安宁公主身旁那个灰衣神秘人突然阴冷开口,声音难听脸上也满是坑坑洼洼的疤痕,说话的语气更加阴森森。 整个人透着一股诡异扭曲的气场。 “不管如何,她慕云欢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我是全族的大长老,为了全族上下考虑,绝不能让慕云欢进我秦氏族谱!”大长老听见有人支持他,更是安宁公主的人,说话底气都多了几分。 “大长老你可是忘记了?若是没有我成国公府,这秦氏一族如何有今日的风光?往小了说,没有成国公府的支持,族里哪里来的钱修建翻新祠堂?往大了说,我说得再直白一些,没有我成国公府,何来的秦氏一族?!大长老,你别弄错先后关系了,我叫你一声大长老是还给你三分薄面,不给你面子我让你入土!” 秦今歌丝毫不把大长老放在眼里,俊脸紧绷,冷怒地呵斥开口:“今日我成国公府要认欢儿这个女儿,你秦氏一族凭什么说不?!今日我秦今歌把话放在这儿,若是欢儿不进族谱,那这秦氏族谱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秦今歌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往大长老心尖上戳,直白又伤人,没给大长老留半点面子,甚至还像是往他脸上啪啪打了好几个耳光。 大长老没想一向待人温和的秦今歌会突然发这样大的怒气,他的话给了他秦氏一族好大的难堪。 他愤怒又羞耻,可偏偏又反驳不了半句话。 因为秦今歌话虽难听,却说得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整个秦氏一族本来就是因为成国公府的崛起才水涨船高,没有成国公府谁知道他秦氏一族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秦振勇和秦今歌要慕云欢进族谱,大长老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八字都没有认真看。 大长老被气得脸色发青,可面对这样的羞辱,只能咬牙忍气吞声道:“秦大人秦公爷说得对,秦氏一族因成国公府而振兴。老朽对秦氏一族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贡献,秦大人和秦公爷既然想要慕云欢进族谱,老朽确然是说不了,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只能够按照两位的意思将慕云欢按照规矩加入族谱。但在老朽心里,慕云欢依旧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日后也许不仅对秦氏一族有害,而且恐怕对成国公府也会产生危害。” 此话一出,慕云欢再也拉不住沈离夜。 只见沈离夜挎着腰间的绣春刀缓步上前,大拇指将绣春刀顶出刀鞘,那泛着凛凛寒光的冰冷刀剑一点点挑起大长老的下巴。 沈离夜的嗓音冰冷森然:“妖女?” 大长老没见过真刀真枪,可当着秦氏一族全族上下的面,方才他自己更是倔强地放下了狠话,他笃定沈离夜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是…是,按照她的生辰八字算出来,她就是个妖女,不是我说,而是生辰八字算出来的,就算…就算你再找别人来算,她也依然是个妖……呃!” 「女」字还没等大长老说出口,沈离夜手中刀光一闪。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他手中绣春刀已然安稳回到刀鞘! 反观大长老,张大了嘴满眼绝望和不信直勾勾盯着云淡风轻的沈离夜,双手胡乱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像是想要阻止鲜血汨汨而出。 但沈离夜半点未曾留情,一刀毙命。 大长老的身体应声倒地,彻底没了呼吸。 “啊!杀人了!快跑…” “快跑!!” 秦氏一族上下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喊打喊杀的场面,眼睁睁看着大长老死在他们面前,全部瞬间就慌了,你挤我我挤你地开始疯狂往外涌! “跑一个,本侯杀一个。”沈离夜拿出手绢擦了擦手上的鲜血,动作如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透着慵懒和绝对的冷漠。 他风轻云淡,睥睨天下地站在原地。而那些仓皇而逃的族人们全都被暗羽卫一个个控制起来了。 “本侯说了,有人求死立刻满足。”沈离夜手中握着绣春刀,冰凉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刀鞘上,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如同巨石一样敲打在众人的心头,那样强大暴戾的压迫感压得他们根本说不出半个字。 “都给本侯记好了,本侯的女人,谁都欺负不得!她愿意进你们秦氏族谱,是你们修来的福分。若再有人惹她半分不快,本侯便千百倍地奉还!” “记好了记好了!!还请侯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得罪您和秦家小姐的人已经死了呀!”有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沈离夜扫视了他们一遍,吓得他们彻底闭嘴,勾唇冷笑:“还有谁不同意,大可以站到本侯面前来!” “同意,同意!我们都同意秦家小姐进秦氏族谱,秦家小姐愿意纡尊降贵进秦氏族谱,是大恩大德,我们跪谢还来不及啊!” 众族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齐齐开口。 沈离夜这样一来,慕云欢便名正言顺地进了族谱,甚至是众族人求着她进族谱。 直到慕云欢顺利进了族谱,暗羽卫才放了那些族人出去。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5节 慕云欢急忙到了沈离夜面前,紧张道:“你这样信佛的人,怎么也不注意点?祠堂怎么能够见血的?” 她是能够解决的,能让自己进族谱的,只是这样杀鸡儆猴的方法来的比较快而已。 她有更为温和的方法虽然会麻烦一些,但能堵住众人的嘴,但他这样若是传出去他在秦氏祠堂肆无忌惮地杀人,恐怕文官参他的罪名中又要多出一条。 “以前信佛,如今信你。”沈离夜淡淡回答,桃花眼含笑地望着她,朝她伸出手,就那样直勾勾地等着她。 明知他厉如鬼魅,这一生从行军打仗到成为皇帝的一把刀,明知他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和人命,她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即使他的身后是万丈深渊。 他以前信神佛,如今也信神佛。 只是—— 她才是以身饲鹰的佛,才是掌控他七情六欲的神。 慕云欢见他直勾勾的模样,无奈地拿出丝绢一点一点地帮他擦手,动作温柔细心,嘱咐他:“下次不要这样,虽然省事但你背的莫须有的罪名够多了。我不想你因为我再被世人指着脊梁骨骂。以后这种事情,按照我的办法来,总能把他们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没等沈离夜说话,安宁公主一瞧慕云欢还是在沈离夜的帮助下顺理成章地成了成国公府的嫡小姐,她所做一切都是白费,瞬间疯了。 看着慕云欢两人相处你侬我侬的木囊,安宁公主嫉妒得红了眼,歇斯底里地嘶吼:“行止哥哥!她是妖女,是来历不明的妖女,她接近你是为了害你,她对你不是真心的!你信我一回,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最爱你啊行止哥哥!” 第195章 她娘应该还活着 “那又如何,是人是鬼,她都是本侯唯一的妻。” 沈离夜冰凉如玉的嗓音响起,语调中毫无情意全然疏离漠然,他捏了捏慕云欢的柔荑才继续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违抗圣令,将安宁公主送去皇宫,等候皇上亲自发落。” 她若不是公主,早就不知道死在沈离夜手里多少回了。 安宁公主被沈离夜一番话说得脸色发白,任由暗羽卫将她绑走。 旁边杏花虽然害怕,但也只能和灰衣神秘人一起被带走。 终于顺利认祖归宗,祠堂如今染了鲜血已经待不了,秦今歌又吩咐人安葬了大长老的尸体这才作罢。 定北侯府里。 慕云欢从衣袖里拿出之前的两张纸条,放在鬼医面前,满眼正经道:“整个七国的算命卜卦之术,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过你。对于方才大长老的话,我心里有疑虑,还得请你认真地帮我算算这两个生辰八字,才能一解我心里的疑虑。” 慕云欢和鬼医早就认识,两个人早就熟络非常,加上鬼医平时爱玩儿,两个人通常都是打打闹闹的,她倒是经常捉弄他。 见她不同寻常地认真起来,鬼医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子辫儿,砸吧砸吧了嘴接过那两张生辰八字:“你这小怪物难得夸我两句,既然这样那老头子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算算。别人我可都是收钱的,给你算老头子不收钱。” “放心,你要是算对了,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慕云欢低声说,随即又吩咐若耳:“去请我爹过来。” 若耳点头便走了。 沈离夜眉眼微蹙,瞧见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拉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柔声问:“在想什么?” 慕云欢抿了抿唇,扭头望着他:“其实那大长老算的没错,安宁公主说的也没错。” 她这具身子本来早就已经死了,原主早就冻死了。 她倒是不怕,只是想不明白安宁公主从哪里来的她的生辰八字。 “无妨。”沈离夜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安慰道:“你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了吗?有为夫在,慌什么。” 她对他其实早就足够坦诚,虽然一开始只是因为喝醉了酒才说漏了嘴。但好歹和他说过穿越这种事情,而且他本就是信她的。 慕云欢微愣,对上他的眼神,明明他的身体冰凉,可她的心里像是被一团炙热的火包裹起来,暖烘烘的。 她笑着望他,伸手搂上他的脖颈:“有你在,我当然不怕啊。我们这样相信彼此,你又这样护着我,我自然什么都不怕。只是我在想,为什么安宁公主会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当初江州知道我生辰八字的慕周烨已经死了,除了你我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了。还有她身边的那个灰衣神秘人又是什么来历,我怀疑安宁公主知道,就是那个神秘人搞的鬼!” 被爱好似有靠山。 厚爱加身,犹如身披铠甲,犹如手持利剑。 “那人确实蹊跷,命暗羽卫查查他的来历便知晓了。”沈离夜沉声静气地说,随即他食指指节勾起,轻敲在她额头上,温声道:“以后遇见事情要和我说,谁像你一样。一个人憋在心里谁也不说,一个人焦头烂额一个人干着急。” “我哪有焦头烂额嘛!”慕云欢朝他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带小老头儿是去看大戏的?” “好好好,我家欢儿最聪明,没有焦头烂额。”沈离夜满眼宠溺,顺着她的话说。 “咳咳!” 鬼医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俩,气呼呼道:“你们俩,别刺激我这个老头子行不行!要打情骂俏出去打!等我算完了再进来,你们俩在这儿打情骂俏真的很影响老头子我啊!” 慕云欢登时老实了,坐正了身子,双手乖乖放在自己的腿上,笑眯眯道:“安分了安分了,你老继续算。” 鬼医这才低头重新开始算。 沈离夜瞧着她满脸正色的模样,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已经悄无声息地环上她纤细的腰身,有一下没一下地勾了勾她的后腰。 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慕云欢腰间又痒又软,下意识浑身一颤,让她扭头气鼓鼓地盯着沈离夜控诉:“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顾场合了!能不能别挠人痒痒啊,你耍赖!” 沈离夜勾唇挑眉,并不惊讶她的反应,含笑道:“嗯,耍赖。” “你一个堂堂定北侯,怎么老用这些耍赖的法子对付人呢!”慕云欢脸红着娇嗔。 “我对付人耍赖?”沈离夜好整以暇地问。 “对啊!这不耍赖吗?”慕云欢昂首挺胸地答。 “谁告诉你的?嗯?”沈离夜邪笑着说:“本侯对别人从不用这种法子。对付欢儿,这种方法最管用。” 对上沈离夜理所应当满含深意的眼神,慕云欢登时就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脸颊止不住地泛红。 不是! 她一个29世纪的人,怎么天天被一个古代老男人调戏得脸红心跳啊! “不是我老头子说啊,你们俩还没成婚呢,这要是成了婚府里的人还要不要活了……”鬼医再次无奈地抬起头,义正言辞地吐槽。 慕云欢瞪了沈离夜一眼,红着脸认真道:“收敛了收敛了,你继续你继续。” 鬼医无奈地摇头。 刚说完,就听见秦今歌的声音响起:“欢儿,找爹爹可是有何事?” 秦今歌一进来,就瞧见自家宝贝女儿被沈离夜抱在怀里,那脸颊通红眉眼含羞带俏的模样,登时就忍不住刮了沈离夜一眼。 “臭小子,还没成婚呢,你收敛点。” 见过沈离夜对慕云欢的信任和爱护,就算秦今歌还是不爽立马就要和宝贝女儿分开,但对沈离夜也是接受了不少。 一见秦今歌来了,慕云欢就收了嬉笑打闹的情绪,转而抿唇望着他道:“爹,我想和你说说,关于你和娘冥婚的事情。” 说起苏意欢,秦今歌的神色便沉了下来:“欢儿,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但爹爹一定会娶你娘的,这是爹爹承诺过你娘的,也是欠你娘的,更是出自我内心最坚定的想法。” “不行,爹。恐怕你不能和娘亲冥婚。”慕云欢庄重地看着秦今歌。 鬼医抬了一眼见是秦今歌,也半是打趣半是认真说:“灵均啊,按老头子来说,你这正值壮年。况且以你的身份地位,学识相貌,大可以再找啊,小小年纪偏偏这么为难自己呢。” “你自己五六十岁不也孑然一身,好意思说我?”秦今歌拧着眉瞪了鬼医一眼,才看向慕云欢问:“为何?欢儿你若是担心爹爹,那大可不必担心,这是爹爹自愿的。况且我的一身情感早已经随着你娘走了。就算你让我现在娶别的女子,我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沈离夜倒是没说话,他倒是能理解。 自始至终认定一个人,全心全身交予一个人,宁缺毋滥,非她不可的感情。 他正是。 慕云欢却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感情这种事情始终都是当事两个人之间的,旁人说不了也没权力去干涉去管。但是爹爹,你恐怕真的不能和娘亲冥婚。” “那又是为何?”秦今歌就不懂了。 慕云欢敲响了鬼医面前的桌面,抬了抬眉瞧他:“在这插科打诨,你算出来了吗?” 鬼医摸着胡子,满是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开玩笑,不就是两个生辰八字,还用算?老头子看两眼就看出结果来了。” 说些,他把两张生辰八字往慕云欢面前一放,自信满满地说:“这张,的的确确是已经过世了的人。但是老头子的算命卜卦之术可不是大长老那个庸才。虽然卦象显示这人已经过世,但是却因为一些原因生了变故,生死难卜,是生是死的看这人自己的造化。不过…不像生也不像死,老头子也没办法解释。” “瞧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啊。那张呢?”慕云欢点头算是认可了鬼医的说法。 非生非死,说得可不就是她穿越过来吗? “我还真怀疑你这小怪物是从哪儿搜罗出来的奇人奇事来考我的。刚才那张非生非死就算了,这张老头子也算不太明白,算出来该是煞星命格。但卦象却显示完全相反的锦鲤命格。不过一生命途多舛,多灾多难就是了,结局本是凄惨收场的。但也像是受到了影响,如今也算不出来结局了。” 慕云欢听得秀眉紧拧,看起来她娘亲恐怕经历的也不简单,她直接问:“别的都放在一边,我只问一句,这人现在是死是活?” “此人在世上呢,活着呢。”鬼医大大咧咧道。 秦今歌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拿过那张生辰八字看了看,才望向慕云欢:“欢儿…你娘?” 慕云欢点了点头:“爹爹,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大长老算的半错半对,算我娘没算错,我娘极有可能还活着,所以我才说你们不能冥婚。” “活着!你娘当真…还活着吗?”秦今歌不可置信地望着慕云欢,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相信。 “我觉得多半我娘还活在世上。当初我娘生我的时候血崩而死这件事情,我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自然不可能知道,都是慕周烨告诉我,说我娘死在了生我的那一天。实则现在想起来确实很蹊跷,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慕府的人去拜祭过我娘,我娘不仅没有牌位更是连下葬的地方我都没有见过。加上现在生辰八字的说法,我娘极有可能还活在世上。” 慕云欢笑着解释。 一听慕云欢的话,秦今歌坚定不移地相信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意欢还活着!她还活着…她不来找我,是不是恨死了我?是不是根本不愿意见到我?” 能在朝堂上舌战众官而不落下风的秦今歌如今的慌了,稳重如秦今歌眼眶发红,眼里都是难言汹涌的情感。 “爹,我娘愿意将我生下来,她那样爱我,一切都是源于她对你的爱啊。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生孩子,这就是最直接的爱了。不管因为什么,但只要我娘还活着,我们就有找到她的可能。爹爹别着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派人前去七国寻找娘亲,只要找到了娘亲。若是她愿意,你再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岂不比冥婚强得多?若是她不愿意,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了。” “诶…好好好,找,现在就开始找。”被慕云欢安慰了一番,秦今歌自惭形秽,反倒让宝贝女儿费心安慰。 自从那天开始,成国公府和定北侯府的暗卫,一半正在七国的暗羽卫还有慕云欢的揽月阁,纷纷开始拿着苏意欢的画像开始找人。 每一张画像都由秦今歌执笔,整整几千张画像竟活生生被秦今歌在十日之内画了出来。 看着秦今歌茶饭不思,不分昼夜地画像,慕云欢看得不忍心想要劝解两句,却被沈离夜拦住。 “让他画吧,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些。”沈离夜柔声安慰道。 “可是…爹这样下去人会倒的。”慕云欢叹了口气,“别到时候娘亲没找到,他先没了。” “放心,这事他比你更清楚,他不会让自己饿死的。”沈离夜含笑答。 慕云欢闻言,扭头满是打量地望着沈离夜:“你俩什么时候真的熟了,你怎么知道?” “不信?”沈离夜挑眉。 “当然不信。”慕云欢答。 沈离夜笑了:“那打个赌?” “赌什么?” “就赌不出半天,秦今歌就会自己跑去厨房找吃的。若是我输了,任由欢儿处置,若是欢儿输了,我明日便进宫请旨择日成婚。”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6节 一听这话,慕云欢傲娇地抬头:“好啊,赌就赌,我可不怕你。再说上次我说要成婚,你自己说的撞上过年,还要让你准备准备的,又不是我不愿意。看我赢了你,让你当本姑娘的暖床小厮!” 慕云欢从理直气壮到声音越说越小,也不知道沈离夜听清楚没有。 “欢儿说什么?”果不其然,沈离夜真诚发问。 “我说,那就等晚上来看好了。”慕云欢答。 到了晚上,秦今歌饿不饿她不知道,但是慕云欢是真的守饿了。 慕云欢百无聊赖地撑着头望向沈离夜:“阿七,我饿了,但是你知道的,我的嘴早就被你养叼了…我就想吃你做的……” 沈离夜含笑挑眉,好整以暇地端起杯茶品了品,打趣道:“暖床小厮?” “什么暖床小厮,我可没说过嗷,你别造谣。”慕云欢扯了扯沈离夜的衣角,“你看这大过年的,我惨不惨?一个好好的年没过着,先是解决安宁公主,又是进宫当和事佬,一天天的认祖归宗还要被刁难。要是被饿死了,是不是可惨可惨了。要是现在能吃上你做的炙猪肉我就可幸福可幸福了…” 看着扯着衣角的慕云欢,沈离夜抿唇继续说:“可是我记得,上次有人说永寿宫的小厨子做的饭最好吃来着?” 慕云欢登时就精神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哪里啊!谁说的呀?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吃过你的厨艺,才会这样轻率地下了定论。我家侯爷的手艺肯定甩他们十条街的,根本就不能比好不好!要是…加一碗鳝丝面就好了。” 沈离夜听得顺心,“说的不错。” 慕云欢扯着他的衣袖,摇啊摇啊,撒娇撒得自然又亲昵:“哎呀…我上次也就是饿极了,那老皇帝非拉着我当和事佬,当完了人都差点饿的前胸贴后背,那是一时寄人篱下才那么小小地客气一下好不好?那论厨艺肯定还得是我家侯爷啊!瞧我们俩侯爷英明神武,玉树临风,好看得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神祇,而且惊才绝艳,文武双绝,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好的天下有地下无,简直就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绝世美男子,肯定不会吃一个小厨子的醋对不对?还加一道素什锦好不好?” “就这样?”沈离夜桃花眸中缀着万千柔情,刻意看着她抿了抿唇。 慕云欢捧着他的脸猛地亲了一口,笑眯眯地说:“再加一个八宝樱桃肉好不好?” 沈离夜不甘心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才施施然起身,宠溺又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好。” “那炙猪肉做吗?”慕云欢急忙追上去,两只手抓住他的左手,头靠在他的背上,闷声闷气地问。 沈离夜答:“做。”“那鳝丝面呢?”“也做。” “那那那素什锦和八宝樱桃肉呢?” “做,都做,欢儿想吃的都做。”沈离夜突然转头,慕云欢没反应过来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但是,不能都吃完。这些都吃完怕胃里怕是要积食了。”沈离夜嘱咐道。 慕云欢摸着鼻子,拉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无意透露出她的好心情:“我又不是猪,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啊,但是不是有你嘛。” 瞧见她嘴甜可爱至极的样子,沈离夜禁不住轻笑:“是,有我。” “嗯!一直都要有你。”慕云欢用力地点头,俨然一副少女对心上人撒娇温存的模样。 慕云欢原本要陪着沈离夜做饭的,寻思着她就算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至少烧烧火打打下手也是可以的。 直到她第三次把沈离夜发起来的火弄熄灭,对上沈离夜死之凝视的时候…… 沈离夜无情地把她推出了厨房,并丢下一句话,她这辈子再别进厨房。 慕云欢只能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 直到,她看见漆黑的夜色中一抹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朝厨房缓慢地移动,她整个人瞬间就警觉了! 这个时候,偷偷潜入成国公府的厨房究竟是想要害谁?! 第196章 挑选婚服,苏意欢有消息了 “飒飒飒……” 冬日寒风凛冽吹动着树叶,与那人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交织,在寂静无人的成国公府显得尤为诡异。 慕云欢紧靠着背后的墙壁,秀眉紧拧脸色沉冷,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握紧了匕首。 她的背后是充满烟火气的厨房,站在里面忙碌的男子更是她的大半个人间。 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声源处。 下一秒,一抹天青色的衣袂出现。 慕云欢手中匕首正要脱手而出,结果看清眼前出现的人,急忙收了。 她有些惊讶,不解地喊出声:“爹?!” 秦今歌从夜色中走出来,一听见慕云欢的声音还愣了片刻,随即打着哈哈道:“欢儿……这么晚了,你在厨房做什么?” “我饿了来厨房找东西吃呀,我倒是想问问您,在自己家里鬼鬼祟祟干啥?”慕云欢看着秦今歌不太自然的神色,问道。 “画到一半有点饿了。”秦今歌神色有些尴尬,解释之后问道:“为何会饿?府里晚膳做的不合胃口吗?饿了就吩咐下人准备就是了,怎能让你自己动手?” “没有,是我自己的口味有些……奇怪,但是不是我自己做,因为我也不敢吃我自己做的东西。”慕云欢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所以……阿七真的没有说错啊,他怎么比我还了解爹你。” “不是你做,那厨房里的是谁?阿七又是谁?”秦今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咽了咽口水,香味都从厨房飘出去了,他越靠近就闻得更清楚,他本来还只是有点饿,这样一勾彻底饿了。 秦今歌刚问完,就从厨房里传来沈离夜的声音—— “欢儿,好了。” 秦今歌被这声音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置信道:“沈离夜那个臭小子?” 慕云欢点了点头。 两人一走进去,沈离夜和秦今歌就对上了。 瞧见秦今歌,沈离夜倒是半点不惊讶,只是十分淡定地挑了挑眉,“欢儿,动筷吧。” 慕云欢看着桌上的菜,满脸满足地接过筷子,还不忘提醒秦今歌:“爹,你饿了也吃点吧?他的手艺可是很好很好的!” 还是她撒娇卖萌打滚换来的。 整个厨房都充斥着饭菜的香味,勾得秦今歌肚子咕咕叫,他从来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 但那饭菜卖相极好,香味又浓郁勾人,想必味道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实在很难拒绝啊! 他定睛一看,就一碗鳝丝面,连筷子沈离夜也只拿了一双。 他讶异地抬头望向沈离夜,那眼神就是无言地问着为什么只有一双筷子。 谁知,沈离夜眉梢一挑,云淡风轻地说:“秦大人方才下午的时候还将送饭的下人赶了出来,现下倒是饿了?” “我…怎么下午不饿现在就不能饿了?”秦今歌被这个反骨女婿讥讽得脸色泛红,梗着脖子说道。 “行,那就请秦大人自己动手吧。本侯做的饭,向来只给欢儿一个人吃。”沈离夜轻巧地挥了挥衣袖,毫不留情地说,丝毫没有想要分秦今歌一点的意思。 慕云欢看了看两个人,试探着出声:“其实这么多,我也吃不完,爹爹你…要不自己拿双筷子吧?” 她知道沈离夜对秦今歌不会太好的。 毕竟他对谁都冷漠的,而且秦今歌之前还不止一次地说过不许沈离夜娶她这类型的话,按照她家男人那记仇的性子,恐怕不找个机会气回去,是不会对秦今歌有好脸色的。 他最听不得别人想要分开她们的话。 秦今歌虽说多少明白一点自己之前对沈离夜态度恶劣了,也被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勾得馋虫四起。但好歹他也是岳父,当着自家宝贝女儿的面,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老脸。 他瞧了沈离夜一眼,甩了甩袖子:“丫头放心,不过是一顿饭罢了,爹爹不吃这顿也饿不死。” 这话说得沈离夜没反应,但慕云欢却是有些不忍心了,瞧着沈离夜的反应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段的。 她想了片刻,看着秦今歌试探着开口:“这时候再找下人来也是麻烦了。要不…爹,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虽然味道不如阿七做的,但是至少不至于让你饿肚子。” 秦今歌一听,可窝心了,果然自家女儿就是贴心:“哼哼,还是女儿好,知道心疼人!” 随即他就要拒绝,毕竟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女儿做这些粗活,却不想沈离夜抢先了—— “不许!”沈离夜眉眼冷硬,嗓音微凉低沉,一手揽过慕云欢,一字一句道:“我将你放在心尖尖上宠着,不是让你给别的男人做饭的!” 慕云欢被他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弄得猝不及防,抿了抿嘴:“他是我爹,你未来岳父,不是别人。” 他一向霸道,但她的户籍如今在成国公府啊! 秦今歌一听也认同:“就是,丫头是我的女儿!你小子别太过分。” “那也不许。你做的饭,只能给我吃。”沈离夜沉声开口,言语间不容别人置喙半句。 一听沈离夜凶自家姑娘,秦今歌就忍不住开口护慕云欢:“沈离夜,你凶谁呢?我问你你凶谁呢?” 结果沈离夜压根没搭理他。 反倒慕云欢一下子就被沈离夜的话逗乐了,忍俊不禁地答:“话是好话,这事儿就不是好事儿了,我做的饭能吃都已经很稀奇了,你还只给自己吃,你是不是忘了那一回你吃我做的虾仁粥,脸都吃青了?” 果不其然,沈离夜顿了顿,神色越发不好看了,“那日根本就不是吃虾仁粥吃得脸青!你做的虾仁粥虽然苦了些,可也不至于让我动怒。” 是她信誓旦旦地说,给多少人做过饭吃,还一本正经地数有多少人吃过她做的饭。 慕云欢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望着他问:“难道不是因为太难吃所以把你气得转头就走?” “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因为你做的虾仁粥太难吃,自己不敢吃而哄我吃下生气?!”沈离夜眉头紧锁,深邃漆黑的眼神和她对视。 慕云欢眨着眼睛点头,后知后觉地问:“难不成你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沈离夜被慕云欢一本正经,迟钝非常的样子气结,抿唇道:“不是,根本不足以让我动怒。我是气为何没有早点遇见你罢了。” 慕云欢好像有一点接收到他的意思,试探着问:“你是在说情话?” 沈离夜抿唇气结。 论自己老婆太迟钝怎么办? 对此,沈离夜摸索出来的办法是,没有办法。 怎么办,能怎么办? 他自己挑的老婆,再迟钝也得宠着。 秦今歌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和沈离夜的相处模式,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小两口拌嘴根本没搭理过他。 他反而在那儿义愤填膺的,根本没人理他! 不过,自家宝贝女儿确实有点……「单纯直接」了。 也难为沈离夜满腹情话说出来,还得看看欢丫头感没感受到。 真的一想,好像也没有多气了。 那一天,终究是秦今歌落了下风,自己煮了碗面,那边沈离夜早就带着慕云欢你侬我侬地互相喂饭了。 秦今歌看着那画面,暗暗发誓,等他找回了夫人,也一定要这样光明正大地好好秀一把。 ……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7节 慕云欢和沈离夜打的赌,以她输了结尾。 沈离夜没有食言,第二天换了身官服就进宫,一大早上还没到上早朝的时辰呢,就把苏舜强行从永寿宫挖了出来。 苏舜看着沈离夜,一大早上的被他气得头疼,不耐烦道:“你小子有什么事情,能不能选个阳间时间说?这才什么时辰,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辰!” 王公公适时地开口提醒:“回皇上,丑时一刻了,您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一听,苏舜更来气了,双手叉着腰,明显没睡好暴躁易怒:“丑时一刻,丑时一刻啊!沈离夜你要不要看看时候,卯时才上朝,还有一时三刻,你小子真的别太离谱!你有什么事情非要这个时候说啊?你说,你最好说出一个正当理由,不然朕明日就宣云欢进宫,让你受一个月的相思之苦。” 沈离夜穿着官服,身影笔直挺拔,半点不怕苏舜的怒气,禀报:“回皇上,臣请旨成婚。皇上也知晓,从参军至今臣向来兢兢业业。对于身上的职责不敢有半分疏忽,等清闲下来,便已经二十有四。若是平常人家孩子恐怕都能打酱油了。如今终于得了心中佳人,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昨晚实在思绪如潮,情思澎湃,翻来覆去,夜不能寐,所以进宫早了些。” 说是解释原因,实则沈离夜这小子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模样。反倒是一番话把苏舜堵得严严实实。 言外之意,他天天为你办事儿,忙这儿忙那儿,都二十四了还没找到个媳妇儿,好不容易有媳妇儿了,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自然要早点进宫早点娶媳妇儿。 “行行行,不就是成婚…成,你想什么时候成就什么时候成,王公公你跟他去拟旨。”苏舜瞧着王公公带着沈离夜去拟旨,也是放心地坐在首座上,嘴里念念有词:“成婚好成婚好,以后也就有人能管着你这个臭小子了。人呐,果然还是要成婚了才能定下心来,有了夫人这才像个活生生的青年人。” 慕云欢没来,沈离夜就像个死气沉沉的冰山,不通人情更是冰冷漠然,像是已经麻木的刀,没有半点人气。 苏舜被沈离夜折腾得困,等到上朝时,便是文武百官发现平日里最是勤勉的皇帝今日竟是偷偷在龙椅上打起盹儿来了。 当真是奇事。 沈离夜请旨请得早,圣旨下来的也就早。 但慕云欢瞧见圣旨定下的婚期时,也是忍不住惊了:“七日后就成婚?” 王公公点了点头:“侯夫人没听错,正是七日后。” “不会太仓促吗?整个成婚一趟的准备下来,七日怕是要日夜操劳了。”慕云欢不解地望着王公公,随即想起什么,又问:“这婚期,沈离夜定的?” “是呢,侯爷查过黄历,说七日后是最近两个月内唯一一个宜嫁娶的日子了,所以定在七日后。”王公公答。 “民女接旨,多谢王公公跑这一趟了。”闻言,慕云欢也是无奈地笑了,给王公公塞了个大红包这才作罢。 按照大宋国的规矩。 若是以重大婚礼仪式来办的话,男女双方在七日之内是不能见面的。 这规矩是早就规定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也没说什么原因。 慕云欢和沈离夜突然就分居两地,她被接回了成国公府,沈离夜在定北侯府准备成亲事宜,七日之内不能相见,要等到成婚那日才行。 秦今歌见过沈离夜护着慕云欢的模样,也就不反对她们了。反而竟还有些欣赏他这个女婿了:“丫头,定北侯府那边送来的,说是让你选一套最中意地作为婚服。” “好。”慕云欢正在院子里绣东西,听见秦今歌的声音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结果刚应下,一转身人都愣了愣。 整整几十上百个下人如涌泉般进了院子,她的院子不小,此时却是站的满满当当的。 “七八十套里让我选一套?”慕云欢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秦今歌。 秦今歌却不觉有什么,平淡道:“一百套选一套。沈离夜既然说要大办,十里红妆十六抬大轿,要给足你应该有的尊重,那所有的礼仪和仪制都要着重去办,至少也是要这样的了。不然有何大办的?” 慕云欢无奈地揉了揉眼睛,一百多套她眼睛都要挑花了去。 秦今歌突然想起,补充到:“侯府来的人说,若是你都喜欢便可以都留着。但是成婚那日只能穿一套,所以需得挑一套。” “行…”慕云欢只能埋头开始选。 结果她还没挑到一半,成国公府的管家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大爷,小姐,出事了,有人拿着之前的画像找上门来寻亲,说是来找您和小姐的!” 慕云欢和秦今歌对视一眼,登时惊了。 娘亲? 苏意欢找到了? 第197章 是她,是她。 “爹,傻愣着干什么?快去迎接娘亲呀!” 慕云欢听完,瞧着秦今歌半点没打算动的样子,出声提醒道。 却见秦今歌抿唇严肃地问:“欢儿,你当真觉得真的快就能找到你娘亲?” “说实话,我也觉得这个人出来的有些蹊跷,我们的画像发出去不过区区十日,有可能刚刚才到七国边境。若当真娘亲这么容易就找得到,那按照慕周烨那样魔怔痴迷娘亲的样子,恐怕也早就找到了。娘亲十八年都没有杳无音信,我确实是不太相信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慕云欢之前是愿意打击秦今歌的积极性。但她说出心里话之后,随即才说:“但我这不是怕您太过思念娘亲了,寻思就算不是真的娘亲,你好歹也能看两眼,说不定是您对娘亲的思念感动天地,老天爷瞧您可怜就真的把娘亲给您送回来了呢?” 反正是与不是,都有她看着呢。 秦今歌听了自家宝贝女儿的解释,窝心极了。随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爹也不是脑子里只有儿女情长好不好?我需要的不是女子,也不是像你娘的女子,我要的只是你娘一个人罢了。” “知道啦,但不管是真是假,我们总要先见见不是吗?走吧,去见见我那传说中美的天下有地下无的娘亲。”慕云欢命人将婚服先收下,拉着秦今歌去瞧人了。 一到了待客厅,就偏见一个身穿粗麻布衣的美丽女子安安静静地坐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画像。 秦今歌一踏进待客厅,瞧清那女子的相貌,整个人登时愣在原地。 瞧着秦今歌不动了,慕云欢戳了戳他,轻声问:“怎么了爹爹?” “像…好像她。”秦今歌望着待客厅中温柔似水的绝色女子,竟是恍若隔世。 慕云欢认真地瞧了瞧那女子,那女子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还没有发现她们的到来。 她思索了片刻才问:“爹,你可有什么能够从外貌上分辨出娘亲的法子?” “有,有。你娘左手小臂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大概在左手手腕以上三寸正中间的地方,是当年你娘非要闹着学厨艺我拗不过她,不注意被烫出来的。自从那以后我便再不让她进厨房了。”秦今歌怔怔地看着那女子,往日的回忆去潮水般涌了上来。 “行,那我去和她说话,您就在屏风后瞧着,相貌性格都能装,但是下意识的反应遮掩不住。”慕云欢让秦今歌留在屏风后。 她没亲眼见过苏意欢,也不知道她平时的习惯和脾性,让秦今歌在暗中观察是最为妥帖的办法。 慕云欢走进待客厅,走近了才说:“这位夫人久等了,不知您今日到我成国公府可是有何事?” “您……你…你是云欢吗?”吗女子抬头,看见慕云欢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她一抬头,慕云欢才将她的相貌看了个清清楚楚,连她都有些愣住了。 这女子和她的相貌至少有七分长相,就算说没有点关系,恐怕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慕云欢顿了顿,随即才点头:“我是,您……” “我是…我是娘啊,欢儿!”那女子一看见慕云欢情绪就忍不住激动起来,可看着慕云欢那茫然陌生的模样,她硬生生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娘亲…你是娘亲?!”慕云欢惊喜开口。 眼下她光看这女子的相貌自然是不可能完全相信她就是苏意欢。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陪她演一场戏,好让屏风后的秦今歌瞧个真切。 “是,我就是娘亲,我是娘亲啊!”那女子瞧见慕云欢露出惊喜的神色才敢接近,她急忙拿起手上的画像展示在面前,生怕慕云欢不相信:“欢儿你看,我就是娘亲啊!” 慕云欢还真认真地看了看,发现眼前的女子和画像的人几乎一模一样,连神韵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今歌画得太好,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娘亲…娘亲我是欢儿,我终于找到您了!我找了您十八年啊!”慕云欢装作喜极而泣地扑到那女子的怀里,实则藏在衣袖中的手早已经握紧了匕首。 不能怪她草木皆兵,实在是这女子来的太蹊跷,加上她生性如此,不得不防。 却不想,那女子也是激动地将她抱进怀里,高兴得泪流满面,嗓音都颤了:“欢儿,欢儿,娘也终于想到你觉得。欢儿,娘唯一的女儿……这十八年,娘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啊。是娘亲没有没本事,没本事将刚出生的你从慕府救出来,让你在乡下受了十八年的苦,都怪娘…” 慕云欢一听,哭得比她还激动,满腹委屈地哭喊:“娘,女儿真的好想好想您啊!别人都有父母,我却没有,从出生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一面,其它的困难委屈都不算什么,女儿真的好想您!” 于是,俩母女抱着哭了许久,多半也就是一些好想你,终于找到你了之类的话。 秦今歌一开始在屏风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动作和细节。 结果……俩母女抱着哭了快一个时辰硬生生啥都没看出来。 直到慕云欢演得累了,上笑了。 他的欢儿啊,真是个小人精。 俩母女哭累了,好不容易松开了,那女子温柔细心地将慕云欢的俏脸上的眼泪一点一点擦去。 就在那一瞬间,慕云欢好像才感觉到些许的情感。 那丝异样立刻被她压了下去,慕云欢吸了吸鼻子,才装作刚刚想起来:“娘亲来了这么久,你们怎么也不知道上茶?快,取上好的大红袍,给娘亲沏上来。” “是。”丫鬟应了立马就去了。 苏意欢只是笑笑,满眼温柔慈爱地瞧着慕云欢:“不打紧,娘亲喝不喝茶有什么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娘亲终于找到了我的女儿。” 对上那满眼慈爱温柔的目光,连慕云欢都有些许犹豫了。 慕云欢面露关切,状若不知地问:“娘亲,您生下我离开之后,慕周烨和整个慕府都告诉我说,您是因为生我的时候大血崩而死,女儿也一直信以为真,却不想您还活着,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这些年一个人又经历了些什么?” “原本娘亲从成国公府走了,是不想再看着你爹和你祖父因为娘亲发生龃龉,甚至恩断义绝,便只能离去。但刚到江州,娘亲才发现怀了孕,娘亲…是没有家的人,索性找了个农户家,打算先好好养胎,将你生下来。然后母女相依为命,再做打算,却不想遇见了慕周烨,他就是个强盗!当初刚生下你,娘亲身子孱弱,但却没有到濒死的地步。娘亲对慕周烨无意,甚至一直以来甚至是憎恨他,那时候慕周烨被李氏支走,娘亲正要抱着你连夜逃走,却不想慕周烨研究已经有了防备,早就派人把整个慕府围堵得水泄不通,在逃跑的路上,娘亲被那些守卫的侍卫拦住,拼死才逃脱,而你却被他们抢了回去,怎么想带你走,却被他们打晕坠落悬崖。等娘亲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别人所救了。再后来,娘也想过去找你的,可在慕府周边打听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你,也不知道你的足迹,这才被迫放弃。” 苏意欢说得泫然欲泣,越说越伤心,望向慕云欢的眼神里也满是自责:“都怪娘…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一个人受了就么久的苦,都是娘的错。娘找了你这么多年,自从知道慕周烨将你送去了乡下,便一直在找你,可也终究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慕云欢听着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确实所有的细节和当年慕周烨所说都是对得上的。 她抿了抿唇,将苏意欢扶起来:“娘,不怪你,要怪就怪慕周烨。都是他做的错事,还有那秦世恩,为了一己私欲甚至做出毒害兄弟,离间父子这种事情。” 丫鬟的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茶上来了。 眼瞧着丫鬟要直接将茶水端给苏意欢,慕云欢适时地开口了:“不用了,将茶给我吧。” 丫鬟虽犹豫,但也还是依言呈给了慕云欢,慕云欢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先下去。随即才便苏意欢笑着解释:“别人家的娘平时不知道喝了多少女儿茶。如今好不容易我们母女才相认,娘亲喝的第一杯茶自然是要由我这个女儿来敬。” 说着,慕云欢便满脸笑意地将茶水恭恭敬敬,端端正正地敬给了苏意欢:“娘亲,请喝下女儿一杯茶。” 话音刚落,苏意欢正要笑着去接,却不想慕云欢先松了手,眼看着那热茶水就要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只见苏意欢先是神色惊讶。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迅速将慕云欢往旁边一推,最后所有的茶水竟是都只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烫到慕云欢。 慕云欢暗暗地瞧着苏意欢的动作,神色佯装大惊,惊讶又担心地帮着苏意欢处理:“娘亲,都是欢儿的错,都是欢儿没有端稳,这才让茶水洒到了娘亲身上,娘亲你怎么样,可有哪里烫伤了?” 苏意欢笑得慈爱,温和地摇头:“无妨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宝贝女儿,娘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怪欢儿呢?!而且欢儿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不小心罢了,不用放在心上。况且和欢儿这些年受的苦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娘秦你别安慰我,你快让我瞧一瞧,到底有没有地方烫着。”慕云欢面上满是担心的神色,实则刚说完,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查看苏意欢衣服里的手。 她快准狠地掀开苏意欢手臂上的衣袖,就连屏风后面的秦今歌都是屏住了呼吸,就等着看苏意欢的左手。 只见,苏意欢的左手小臂上赫然一个粉红色的月牙伤疤。 慕云欢凝神瞧了瞧,连那月牙形伤疤的位置都是极为准确,没有半点差错。 屏风后的秦今歌,整个呆住。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8节 哪里都对,哪里都对,没有一个地方有问题,他的意欢…真的回来了! “真的没事,娘亲真的没有被烫伤的,欢儿不用担心。能够喝到这杯女儿茶,已经日思夜想了十八年,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欢儿呢。欢儿快起来,快起来。”苏意欢心疼地急忙把慕云欢扶起来,止不住地柔声安慰她。 接触到苏意欢那心疼慈爱的目光,连演了一场大戏的慕云欢都有些恍然了。 不管是相貌性格,还是下意识的细节,还是解释,眼前的女子都没有半点问题。 解释合乎常理事实,滚烫的热水泼下来她竟下意识地先将慕云欢推开,生怕她被烫到,加上刚才说话时的情绪和眼神,还有左手上的月牙形伤疤。 就算心思缜密如慕云欢,都实在是挑不出一点错和蹊跷来。 苏意欢说到现在,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起来,手里握紧了扶手,试探着开口:“欢儿…你爹爹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忙,他是不愿意来见我吗?他…是不是还记恨当年我一走了之,连一封信都没有给他留下?他是不是…” “不是!”秦今歌情绪激动地大步从屏风后面跨出。 “那…那…那你为什么刚刚不出来见我?你是不是还恨我一走了之?”一瞧见冲出来的昔日爱人,苏意欢刚刚才忍住的眼泪,瞬间又止不住了。 慕云欢看着眼前的场面,识相地退出了待客厅,给两人留足了相处说话得空间。 能让心存疑虑的爹爹这样情绪激动地冲出来,证明苏意欢的表现在他心里也是完全对得上的。 既然连爹爹都挑不出不对,那她也可以暂时放心了。 她走出待客厅,才露出笑容:“其实我这运气也不差嘛,老天爷真的把娘亲给爹爹送回来了。要是行止也在就好了,这么高兴的事情,居然不能第一时间和他分享……” 慕云欢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成国公府里逛着,估摸着秦今歌和苏意欢这么久没见,怎么着都得说一段时间。 寻思着她没事正好回院子把婚服挑了,上午她看了半个时辰,一半都没瞧完呢。 结果,她刚走近院子,还没走进去就瞧见院子里梨树下站着两个人影。 第198章 沈离夜嫁不得 初初一看,慕云欢还以为是哪对青年才俊和清丽美人约会约到她这儿来了。 仔细定睛一瞧,才发现那一男一女可不就是临风个袭月吗! 慕云欢隔着远远地瞧着,也没故意去听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远远地瞧着成熟稳重如临风,在对上袭月的时候竟也是罕见地红了脸。 袭月更是脸颊酡红一片,这姑娘一直话就少,对谁脸色也都冷,只对慕云欢笑的多谢。 如今对着临风那小子,竟是笑出了些羞意? 要不是慕云欢瞧得真切,她甚至都怀疑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熟悉的那两个人。 说起临风和袭月,平日她倒是没怎么关注,瞧着也没有什么交集。但说起来一个是慕云欢的死士,一个是沈离夜的贴身侍卫。 都说死士是沈离夜训练出来的,但很少有人知道,袭月和临风的渊源。 自从慕云欢认真地打扮过袭月之后,怕她又穿回那一身死气沉沉的衣服,命人将她房间里的衣服全给换了。 袭月双手忍不住背在身后,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紧张地捏手,对着临风问:“你怎么来了?侯爷也来了吗?” 临风甚少见这样女儿家的袭月,竟是从来没瞧见袭月换回女装的俏丽模样。如今突然瞧了,愣在原地片刻才回答:“没有,按照规矩侯爷和夫人七日内不能见面,侯爷命我给夫人送婚服过来,顺便瞧瞧夫人。” “奥,是这样。”袭月有些紧张,却也脑子纷乱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本就笨嘴拙舌的,一到他面前更是自乱阵脚。 临风的目光有些移不开。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一时之间说不清是尴尬还是暧昧。 过了片刻,两个人都像是鼓起勇气,才猛然转头对对方说话。 袭月:“我…夫人选的衣服,我穿着应该……你觉得怎么样?” 临风:“你穿女装很好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说完之后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说回慕云欢,她只是远远地瞧着,瞧着这俩人别别扭扭。特别是那临风平时稳重至极,眼下手都不知道放哪儿。 她会心一笑,果然…她就知道一提起临风,袭月就忍不住脸红,绝对不可能没点猫腻。 慕云欢悄悄地,趁俩个人没注意就进了院子挑婚服去了。 等她好不容易看了一大半,袭月便进来了。 “夫人。”袭月朝他走过去。 慕云欢抬眼瞧了一眼袭月,含着笑意打趣道:“临风走了?” 袭月瞬间脸色爆红,一路从脖子红到头顶,不好意思地嗔:“夫人!” “好好好,不打趣你了。我就是好奇,你俩平时瞧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你怎么就瞧上临风了?”慕云欢笑得明媚,她是真的好奇。 若说是接触,袭月和若耳接触得更多些,相处也更加融洽。 怎么就瞧上临风了? “谁喜欢他了?夫人你别开玩笑了,我不喜欢他的。”袭月一听就急了,下意识地摆着手否认。 慕云欢好笑地摇了摇头:“脸都红成这样了,真的不喜欢,怎么一说起临风反应这么大?” “夫人!真的没有喜欢他!”袭月着急地直跺脚。 慕云欢微惊着看了两眼,满脸暧昧地打趣她:“我们家袭月都学会跺脚了,还说不是春心动矣??” 袭月被慕云欢说得脸红成大苹果,拿着剑又反驳不了慕云欢,“夫人,你坏死了!” 话音刚落,袭月拿着剑就隐进暗处了。 慕云欢一边笑着一边挑,等挑完的时候袭月才出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夫人,苏意欢来了。”袭月道。 话音刚落,慕云欢刚一抬头就瞧见了苏意欢,她已然换了一身打扮,带着两个丫鬟来了。 “欢儿,还在挑婚服吗?”苏意欢换了一身衣服,越发显得绝美温柔。 相貌上虽然瞧着和慕云欢有七分相似,两人的气质却是截然相反。 苏意欢是温婉柔和到骨子里,像是江南烟雨朦胧中举着油纸伞娉婷而来的温婉美人,美得温和平静。 但慕云欢却是不同,她更像是北疆草原上熊熊燃烧不尽的烈焰,美得明媚张扬,不受拘束,美得攻击性极强。 慕云欢点了点头,“沈离夜一下子送了一百套过来,我眼睛都快看瞎了,娘亲快来帮我掌掌眼。” “定北侯是当今朝堂上最受皇上器重的臣子,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更是位极人臣,是许多人一辈子羡慕都羡慕不来的。这样有权有势的定北侯府,他那样重视欢儿,送来的肯定不是凡品,哪儿用得上娘亲帮你掌眼啊?” 苏意欢一边开口打趣她,一边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补汤,笑道:“你爹爹说你不爱甜食,这是娘亲刚刚炖的川穹明目乌鸡汤,快趁热喝。” 那盅鸡汤到了眼前,慕云欢才惊觉自己已经大半日未进食,一时有些饥肠辘辘,便放下了手头的东西,笑眯眯地接过来:“谢谢娘。这还是第一次喝娘亲炖的鸡汤呢,一定很好喝。” 慕云欢端到面前,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气味,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慢慢喝着。 “不着急,欢儿喜欢娘亲便日日都给你炖,总要将欢儿从前受的苦都一一弥补回来的。” 苏意欢拿出手绢,帮慕云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道。 慕云欢一听,急忙摇头:“乌鸡汤大补,油分太高,要是日日喝这样一大碗乌鸡汤,不出两个月恐怕就要胖三圈了。” “无妨,且不说我们家欢儿本就清瘦。但我们欢儿的样貌生的这样好,就算真的胖了些,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的。”苏意欢笑着安慰她,刚说完,她神色便有些犹豫,像是思考了许久才试探着开口:“欢儿,娘亲刚刚找回你,有些事情不知道也不清楚。这些年你也知道,娘亲都在外找你,已经有十八年都没有回来过了,近几日为了你和你爹爹才回到汴京,对于京中的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而…你如今已经快出嫁,娘亲回来太迟,错过了许多,你可会怪娘亲?” 慕云欢听着这话,起初没太在意,笑着安慰她:“怎么会,我们母女,父女分离都不是彼此想要的,只是受了奸人所害。如今好不容易才团聚,我又怎么会怪娘亲?” “我们欢儿,真是通情达理。”苏意欢感叹完,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神色中带着些难言的深意。 慕云欢瞧着她神色不对,抿了抿唇道:“娘亲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便是,能说的女儿一定说。娘亲有什么想说的,也直说便是,女儿听着便是。袭月是女儿的心腹,女儿是信得过她的。” “诶,信得过就好,信得过就好。”苏意欢一连重复了两遍,过了片刻才说:“欢儿,娘亲虽然这些年都在外面,但是对于大名鼎鼎权震朝堂的定北侯沈离夜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他…他对你怎么样,对你好吗?” 闻言,慕云欢的秀眉微不可见地蹙了蹙,不动声色地喝着汤,神色如常地说:“娘亲想要说什么?沈离夜对我很好啊,很体贴,娘亲不用担心,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非他不嫁,他非我不娶。” “娘亲什么都不清楚,但你如今要成亲。对于女子来说,嫁一个男子托付一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娘亲难免为了你好,再多嘴问两句。”苏意欢笑着说。 这番话说得慕云欢心底警铃大作,索性放下了手里的汤盅,朝她莞尔一笑:“娘亲,我知道您担心。您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诶,好好好。”苏意欢神色带上喜意,随即亲昵地拉过慕云欢的手臂,认真地说:“欢儿,娘亲这些年听说过不少关于定北侯沈离夜的传闻。说是沈离夜天生体弱多病,命格又生硬克人,从前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出来,大大小小的战役参加了不下百场。更是染上了一身的伤病,更是被相国寺的主持断言定活不过二十四,娘亲打听过,他如今已然二十四,时时都有殒命的风险。你若是这么早就嫁过去,娘亲担心你,不知道哪一日便要承受丧夫之痛,更是要成为寡妇啊。” 慕云欢眼眸中笑意浅了,嗓音也没了笑意:“这娘亲大可不必担心,当初沈离夜的命就是我救的,我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一回,自然就能拉回来两回三回。况且沈离夜身上的病也已经被我养好大半,并不存在什么活不过二十四的传言。” “那倒也是。只不过——”苏意欢听闻慕云欢说的一番话,顿了顿言语,脸上神色僵了片刻,随即又继续说:“我曾经听说定北侯是有心魔的,传闻说是沈离夜从前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回了京之后又被皇上封为了暗羽司督指挥使,专做一些抄家杀人,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事情,手上染上了太多人命和鲜血,阴德有损。自那之后沈离夜便性情大变,日渐暴戾,行事更是乖张肆意,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这汴京中有多少人都死在他的刀下,而且娘亲还听说,每当沈离夜被激怒,心魔便会发作,让他变得不人不鬼,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魔鬼。娘亲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沈离夜杀人发疯的模样。但是这些传闻娘亲只是听着人说,都觉得心惊肉跳,实在可怕。你如今却要嫁过去,娘亲实在是放心不下。生怕…生怕……” 苏意欢说着说着,眼眶越来越红,瞧着是一副极为担心慕云欢嫁过去之后被虐待的模样,染着哭音说:“欢儿,娘亲实在是不放心啊。像这种冷血无情的杀人魔鬼,若是你嫁过去了虐待你,娘亲和你爹爹又要怎么办?那定北侯府是狼窝虎穴,娘亲真真是不放心看着你自投罗网,欢儿你当真想好要嫁给他了吗?” 慕云欢的心越来越沉,眼眸中也彻底没了笑意,嫣红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她静静看着苏意欢说话。 等她说完,慕云欢才笑着说:“娘亲竟是这样担心我,我当真是窝心又感动,娘亲这一路上肯定为了欢儿打听了不少关于沈离夜的事情吧?不如娘亲说说,还听说了哪些,好让欢儿也听一听,说不定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慕云欢笑起来明媚照人,语调也是慢慢软软,听得苏意欢当真以为她内心动摇了。 苏意欢误以为她是真的犹豫了,便紧接着开口说:“娘亲其实也没有听说多少。除了这些,就只有一件事情了。” 慕云欢微挑了挑眉梢,状似不经意地惊讶了一下,满是疑问:“娘亲你说,是什么事情啊?” “娘亲听说,你和那沈离夜是在北疆雪山认识的?”苏意欢问她。 慕云欢装着愣了愣,点了点头,随即问:“是啊,我和他是在北疆雪山认识的呀?怎么了吗?” 苏意欢一听,立刻道:“那娘亲听说的果然是真的。你是不是救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是定北侯,而他却早早就听说了你圣医,一路打听你的行踪,盘算了半年才终于在北疆雪山算计了你。紧接着当真跟着你去了江州,为了让你救他,为了让你治好他身上的病,便处心积虑地接近你,甚至装出爱你护你对你一见钟情的模样?” 一听这话,慕云欢的心彻底跌到了谷底,嗓音彻底冷了一下来,凤眸清亮,冷笑着讥讽:“娘亲您还真是能打听,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呢。您这要是都算知道的少,那我自己恐怕都知道的也不多了。” 如果之前苏意欢和她说沈离夜传闻,说他的坏处,还能够勉强说得过去,是一个久未谋面的母亲担心自己的女儿。所以要对未来女婿的身世底细问清楚,慕云欢还能相信。 但苏意欢这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云欢算是听出了她今日说这么多的目的。 她想要离间慕云欢和沈离夜之间的感情! 还特地选了慕云欢最忍不了的东西来牟足了劲儿来刺激她! 苏意欢被慕云欢讥讽得噎了片刻,嘴唇蠕动了片刻又继续开口:“欢儿你别生气,你别怪娘亲。娘亲刚刚回来,你就要嫁人,娘亲肯定是要打听清楚,娘亲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打听周全,才好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娘亲只是希望你嫁给一个对你好,爱你一辈子的男子。但是那沈离夜名声难听不说,为了钱你给他治病满嘴谎言,处心积虑地骗你,他对你是不是真心都还说不清楚。况且男子本就多变风流,恐怕等你一嫁过去,真的成了定北侯府的人,他又会是另外一番面目。娘亲是担心你,是为了你好,那沈离夜除了相貌和权势,也没什么配得上你的,你如今认祖归宗,成了成国公府的嫡小姐,以你爹和爷爷的权势地位,要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更何况我们家欢儿这样惊才绝艳,肯定不愁找不到好男儿的。何必一定要嫁一个劣迹斑斑的沈离夜呢?欢儿乖,听娘亲的,沈离夜这样的人不好不能嫁,趁现在还没有成亲,你爹爹还能说得上话,咱去退婚,嫁给谁都不能嫁给沈离夜!” 慕云欢满眼冰冷疏离地盯着苏意欢那张脸,强硬地将手臂上她的手甩开。 这苏意欢一回来就要挑战她的底线?! 想要离间她和沈离夜之间的感情? 沈离夜用命给她的爱,怎么就成了不能嫁了? 如果说慕云欢之前还对苏意欢有所期待,现在就只想和她划清界限! 她和沈离夜相处的时间,要比这个只见了一面的娘多多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89节 她秀眉紧拧,俨然是动了怒气,冷笑着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苏意欢看着神色大变的慕云欢怔怔地摇头。 慕云欢挑眉,言语中裹着无数的冰刀,直捅人的心窝子:“我在想,你究竟是不是苏意欢。” 第199章 不用你操心 苏意欢听见慕云欢的话,脸上的笑容怔愣了片刻,随即满是担心地说:“欢儿…你别开玩笑,娘亲就是欢儿嫡亲的娘亲啊,就是苏意欢啊,怎么可能是别人呢?” 慕云欢像是绝对的主宰,勾唇冷笑着欣赏苏意欢挣扎的狡辩。 她挑了挑眉,竟是不怒反笑道:“是么?可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娘亲呢,爹爹一向说娘亲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平日里踩死一只蚂蚁都不忍心,应该不是在背地里搬弄是非,以讹传讹,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子的女人吧?” “娘亲没有!娘亲不是说沈离夜不好,没有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欢儿你误会了,娘亲并没有说沈离夜差劲的意思……”苏意欢一瞧见慕云欢的神色,急忙开始解释。 却不想被慕云欢直接打断,她反唇相讥:“你没有说沈离夜不好,那难不成你方才是在夸沈离夜?” “我……”苏意欢一时之间说不明白了。 她刚刚又是沈离夜短命活不长,又说沈离夜有心魔暴躁嗜血,更是用当年江州的事情来挑拨她们之间的感情。 确实每一个字都在说沈离夜不好。 面对慕云欢的怀疑,苏意欢神色越来越着急,急忙解释:“欢儿,欢儿你别误会,娘亲当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娘亲已经十八年都不在你身边,已经错过你十八年了啊!女子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好男子啊,娘亲是真的担心你啊!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况且娘亲说的也没有错吧,那沈离夜就是短命,就是体弱多病,就是一个短命鬼,活不久的,你嫁给他当真能够幸福吗?沈离夜的心魔发作的时候,杀了多少人,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一旦发疯连亲生父母都不认的了啊!你若是当真嫁给他,别说幸不幸福,到时候性命堪忧啊!还有江州他故意接近你,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明明就是为了骗你,根本没有情意,像他这种人只爱自己,怎么会对你好,一辈子护着你呢?这些都是娘亲进了汴京城才听说的传闻啊,都不是娘亲说的,是别人说的啊。欢儿,就算你不懂娘亲的苦心,也不能够用自己后半辈子的命运去赌气…” 话音刚落,那苏意欢甚至伸手想要将慕云欢抱住。 却不想被慕云欢反手推开,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倒在地上。 “啊!”苏意欢柔弱地摔倒在地,像是很疼,无力柔弱地摔坐着,满眼委屈却又关切地看着慕云欢:“欢儿…你…你就如此讨厌娘亲吗?” “暂且不说你是不是我苏意欢,是不是我娘,就算你是我娘,我这十八年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努力活过来了的,遇见过的事情和人多了去了,我有自己判断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你来帮我判断什么!你若是当真这么担心我,大可以早点进汴京城,我从前十八年没爹没娘都过得好好的,怎么你一来就担心我这看不清人,又担心我那样不会幸福了?怎么你一回来,我就活不下去了,活着都很艰难了?” 慕云欢毫不留情地盯着在地上的苏意欢,冷笑着说:“你怎么说都好,你再一口一口为了我好。但你才不过回来半日,六个时辰都没有,你就忍不住来作妖,上赶着来挑拨我和沈离夜之间的感情?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苏意欢,我和沈离夜之间的事情都轮不到你插嘴。你对我来说,远不如沈离夜重要,我和沈离夜确实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用命救过我不知道多少次,他对很好,他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我喜欢自由,知道不喜欢被束缚所以他由着我。我说要名正言顺地嫁个他,他便可以一心一意地帮我寻找身世,可以等到我愿意再成婚。他为了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知道我挑食,为了让我能够经常吃到自己爱吃的东西,便学了自己做饭。君子远庖厨,他位极人臣,堂堂名震七国的定北侯为了我甘愿学习厨艺。你区区两句话,就想要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以为你用之前的事情拿来说,我就会动摇对沈离夜的情意?还是你觉得一个十八年都没关心过我,养过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心里能够比得过沈离夜?” 她的气势太过强大,苏意欢甚至都被她浑身冰冷暴戾的气场震住,加上她说的这番话,一字一句都说得苏意欢脸色僵住,根本没办法反驳她。 “呵,当真是可笑,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思,你应该庆幸爹爹今日心情好。若不是考虑到爹爹,我现在立马会把你轰出院子。” 慕云欢越说越气,嗓音和语调也是越来越冷硬:“你记住了,从前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和以后我的事情也照样不用你操心。七日后成亲,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嫁他。还有,沈离夜不是短命鬼,他只是生病了!” 袭月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要替自家侯爷抱不平,再瞧着慕云欢就知道夫人这是头一回生这么大的气。 慕云欢是彻底动了怒气,苏意欢像是没有想到慕云欢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的话竟是半句都不肯听,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尴尬起来。 “袭月,送夫人出院子,没事少来我这儿。”慕云欢一声令下,像是在心里已经给苏意欢判了刑。 苏意欢脸色僵住了,还想白着脸开口:“欢儿……” 苏意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袭月拦住了。 袭月冷着脸赶人,丝毫不留情:“请你出去,我们家夫人要休息了。” 面对一主一仆这样强硬的态度,苏意欢也只好亦步亦趋地走了。 “岂有此理。”慕云欢紧绷着脸坐下。 任她怎样都没有想过,苏意欢一回来竟是会来挑拨她和沈离夜之间是关系。 原主惨死在乡下,她穿越过来之时就算心智再成熟,可身子和力气再怎么都是几岁孩童。 她一个人从乡下跑路,没有盘缠,什么都没有。 她能够变成今日的慕云欢,是一个人经历过无数的困苦,无数的委屈,从一开始的不习惯,才到了今日的冰冷。 她知道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就应该担负起原主的责任。帮原主报仇,帮原主找回亲生父母。 所有的所有,她孑然一身,行走在泥沼里也过来了。 沈离夜是第一个疼她入心,宠她入骨的人,更是第一个将肩膀挡在她面前,甘愿替她承担痛苦,让她知道其实有时候也不用那么坚强倔强。 她曾经真的期待过找到苏意欢,然后和沈离夜成亲,亲生父母都在身边和谐的生活。 苏意欢要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她不允许,也对她提不起好感了。 “夫人……”瞧着慕云欢生气的模样,袭月想要开口说什么,到了才发觉自己笨嘴拙舌。 “没事,你让我睡一觉就好了。”慕云欢有些郁闷,一天天这么多破事儿。 慕云欢真的一觉睡到了大晚上,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应该去找秦今歌打听一下。 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慕云欢就瞧见了秦今歌在灯光下办公的忙碌身影。 “叩叩叩。”慕云欢敲了门,轻声道:“爹,我煮了碗虾仁粥。” “欢儿,快进来。”秦今歌书案上摆放着一堆的公文,有些看过,有些还没有看过。 一听见慕云欢的声音,秦今歌就停下了手头上的事情,给她开门。 “这么晚了,欢儿怎么还没睡?可是哪里住的不习惯?”秦今歌心疼宝贝女儿,急忙端过她手里的托盘。 慕云欢含笑摇了摇头:“没有,我院子里的布置您都是按照定北侯府的布置的,倒是没有不习惯。倒是您,这么晚还在处理公务吗?” 秦今歌给她倒了茶,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方儒之那个老东西,他一停职,这临时的差事都到了爹头上,这才知道那老东西整日不务正业,手头上不知道积压了手下大小官员多少公务。不过无妨,已经快处理完了。” 慕云欢点了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娘呢?” 秦今歌将托盘放到桌上,随口回答:“我让她歇了,此时应该早就睡下了。” 慕云欢眨了眨眼,笑着打趣:“爹,娘亲今日才回来,你居然不跟她多说会儿话,公务明日处理也是可以的,不急在一时。” 秦今歌手上清理着桌上的杂物,抿了抿唇才说:“欢儿,不瞒你说。你娘回来了,我虽开心了些,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得跟她待在一起久了浑身不对,更是没生出半点想要亲近的想法。但我肯定我这些年对你娘的感情并没有半分变淡。” 慕云欢一听,如果说她没见过苏意欢,可能她的感觉会出错,那连秦今歌这个亲密至极的爱人都感觉不对,那恐怕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慕云欢这才说出来意:“爹,我怀疑…今天回来的人,不是娘亲。” 一听这话,秦今歌却不惊讶,只是抿了抿唇,随即开口:“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对,也怀疑过,但是我再次确认过,手上伤疤的地方完全没变,相貌也是一模一样,就连擅用左手的习惯都没变,说话行为举止都和你娘所差无几。” 闻言,慕云欢眉头皱了皱,随即才问:“但是爹,她今日对我说了些话,实在让我不得不怀疑。” 秦今歌一听,立即严肃起来:“她说了什么?” “她劝我不要嫁给沈离夜,说沈离夜对我没有真心,又多病暴戾,不是一个好夫君,骂沈离夜是个短命鬼,骂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慕云欢认真地说,果不其然,秦今歌一听见慕云欢的花,眉头立刻锁了起来。 慕云欢一瞧,接着问:“爹,您曾经说娘亲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我实在不相信那样好的女子,会在背后如此骂人。” “确实不对,你娘性情温柔淡然,她就算真的担心你,也不会和你说这样的话,更加不会口出恶言。”秦今歌肯定地说,“欢儿放心,她有没有问题,究竟是不是意欢,等我试探一下便可。” 听见这话,慕云欢心就安了一半了,她将那碗虾仁粥推到秦今歌面前,“今日沈离夜不在,我特地煮了碗虾仁粥给爹的,快试试味道怎么样?” “好好好,能吃到欢儿做的虾仁粥,爹当真是批一夜公务都值了。只不过这种事情以后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爹已经知道欢儿的心意了。”秦今歌瞧着慕云欢狡黠明媚的样子,实在窝心,心底感叹一句果然宝贝女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上次都是沈离夜那个臭小子占有欲太强。 慕云欢笑眯眯地点头:“嗯嗯,爹你快尝尝。我现在的厨艺可不比以前在江州的时候了,怎么说也是认真学过两天的,应该比沈离夜吃的那碗好吃多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咳咳…” 慕云欢扭头一看,就瞧见秦今歌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掩唇咳嗽。 “爹你怎么了?”慕云欢眨着大眼睛问。 秦今歌一边咳嗽一边瞧着她满是关心的眼神,好不容易不咳嗽了,抬头神色莫测地问:“欢儿…这虾仁粥,是你亲手做的?” 慕云欢点了点头,抿唇道:“是啊,虾都是我亲手剥的,真的…有那么不好吃吗?” 瞧她爹就喝了一口,脸都咳嗽红了。 秦今歌神色一变,急忙道:“怎么会?欢儿做的很好喝,只是太烫了,刚刚爹没注意而已。” 说着,生怕慕云欢不信,秦今歌又喝了几大口。 瞧他那动作,慕云欢才信了几分:“果然,我做的粥还是能吃的,至少吃不死人了。” 一句话出来,秦今歌又差点被呛住。 他急忙道:“欢儿啊,我觉得沈离夜那臭小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你还是极好的,他说得对,厨房这种地方不是你该进的。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自己动手了,惹人心疼。” 第200章 慌什么 秦今歌表面稳如泰山,实则内心已经浅浅地心疼了沈离夜不知道几回,更是确认了沈离夜这个女婿。 因为沈离夜那日说,欢儿做的东西只有他能吃! 果真,沈离夜对宝贝女儿一定是真心的! 是个狠人,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瞧着秦今歌如常的神色,慕云欢当真以为自己做的粥能喝了,乐乐呵呵地盘算着这时候翻墙出去见沈离夜应该没人发现,正想着就被秦今歌叫住。 “欢儿,按照规矩你七日不能见沈离夜的,否则不吉利,没了好意头。”秦今歌提醒道。 慕云欢背后一僵。 “爹爹,放心,像我这样懂事尊礼的好女儿,怎么可能偷跑出去见沈离夜呢!” 秦今歌一脸并不相信的模样,挑了挑眉:“欢儿当真是这样想的?” 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反而就是太相信他,清楚她的性格喜欢自由,向来不喜欢受束缚,而且她一向是最不喜欢这些陈规旧俗的,从来不在意这些无谓的规矩。 秦今歌不太相信,自家宝贝女儿会认认真真地遵守,认认真真地七天不见沈离夜。 慕云欢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望着秦今歌,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当然了哇呀!就算我一向不喜欢这些劳什子的规矩,那也是有原因的。你说这些规矩,说是为了新人讨个好彩头,吉利,日后能够和和美美,白头偕老。但殊不知其实根本没什么用,能不能白头偕老什么时候是看这规矩了?着天下没有哪一对,是因为遵守了规矩,所以十年如一日情义深重的吧?还不是要看夫妻两厢之间的情感能不能坚持住,根本上还是看对方和自己的。不过既然爹爹说了,我也会遵守的。毕竟爹说得对哇,不过是区区七天不能见沈离夜罢了,过了这七天,我便能和他朝夕相对,我急在这一时干什么?有一句话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爹爹放心吧。” 被宝贝女儿好一顿忽悠,又对上她一本正经的模样,秦今歌还真相信了:“欢儿回去便早些睡吧,试探的事情交给爹爹就好,不用担心。” 慕云欢满脸诚恳地点头:“好,爹爹也早点休息。” 说完,慕云欢转身就走了。 结果她刚走出沈离夜的院子,就召来了袭月:“袭月,沈离夜现在睡了没?你说我现在翻墙进去还来得及吗?” 她倒也不是一夜不见沈离夜都不行,而是有正事要和他商量。 袭月点了点头,照实说:“之前侯府来过消息了,说是侯爷今日处理公务,又要安排府中迎亲事务,有些劳累便歇下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0节 “行吧,明日我在和他说,这么晚了,你也去睡吧。”慕云欢嘱咐袭月道。 袭月平日跟着她,都没睡过几个好觉,基本上是整日整夜地守在她身边,等她睡了放心了才会休息,等她醒的时候袭月就已经醒了。 起早贪黑地就为了护着她。 平日慕云欢让袭月去休息,袭月都不会照做的,她是真心疼这个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小姑娘。 好歹她也活了三十几年了。 袭月抿唇点了点头:“是。” 袭月应下,便离开了。 “小姑娘终于听话了。”慕云欢满眼欣慰地瞧着袭月的背影。 说完,便转身提着灯笼回了院子。 “嘎吱…” 慕云欢刚推开门,却听见一阵奇怪的风声,一股风朝着她面门而来。 她立刻警觉,轻巧转身便躲开了。 却不想,她一个转身竟是撞进了一个微凉宽阔的胸膛。 只是眨眼间,她已经被面前高大颀长的身影逼至墙角。 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眼前笼罩起来,一瞬间挡住了她眼前的灯笼光和视线。 慕云欢眼前瞧不清东西,秀眉紧拧,手中紧握着匕首朝着面前那人刺去! 她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一般有点身手的人都躲不过她的招式。但她手腕瞬间被抓住,手中匕首也掉落在地。 “呵,谋害亲夫了?”沈离夜低沉清冽的嗓音响起。 话音刚落,慕云欢才闻出面前男人身上熟悉好闻的檀香味,她又摸了摸他掩在衣袖下的佛珠。 “你吓死我了!”确认了是沈离夜,慕云欢才稍微放松警惕,娇嗔出声。 却不想慕云欢刚说完,紧接着头顶就传来沈离夜的低笑声… “哈哈哈…” 他本来就有一把好嗓子,嗓音最是低沉好听,像是现代的大提琴平缓而低沉。如今笑着更是极有磁性,像是从胸腔深处涌上来的低笑声。 他笑着,一把便将慕云欢带进了怀里。 她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胸膛,浅浅震动伴随着低沉磁性的笑声,一时像是疯了一样的升温。 慕云欢被他笑得脸色越来越红,靠在他的胸膛上,哼了一声:“笑什么笑,笑死你好了。沈离夜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坏了,不知道跟着谁学的,竟也开始吓唬我。” 这话说着虽是责怪,可她言语间哪里有半点的责怪和生气,有的只有无尽的娇俏,和溺人的缠绵。 沈离夜止了笑意,桃花眼依旧染着浅淡的笑意:“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一天天地可忙了,哪里有时候想你?”面对他坏心思地逗弄,慕云欢选择扭头嘴硬。 “当真没有吗?哪怕一点点呢?”沈离夜自然将慕云欢言语中的别扭和嘴硬听得清清楚楚,索性陪着她。 慕云欢埋头在他的胸膛,像小孩子一样用额头顶他的胸膛,躲开他的眼神,坚定地说:“就是没有,一点一点都没有。” “可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欢儿,这却是不好办了。”沈离夜对她嘴硬的话不以为意,含着浅淡的笑意说道。 “真的?”慕云欢抬头望着他,凭着手中灯笼的光,勉强能够看清他脸上含笑的神情。 沈离夜自然从善如流地点头:“当真,为夫何时骗过欢儿?” 对上那双柔情似水,染着笑意多情又深情的桃花眸,慕云欢抿唇想了想:“好吧,那我承认也有一点想你。” “就一点?”沈离夜不甘心地问。 “嗯。”慕云欢点头,坚定地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沈离夜的话,还是在说服自己坚定内心。 “真的?”说着,沈离夜强健有力的手臂已经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腰身,熟练地找到了地方轻挠了挠。 他一下手,慕云欢瞬间认输,急忙道:“假的假的假的,很多很多,不是一点,就是在想你……” 话音刚落,慕云欢话还没说话,沈离夜低头就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她腰上被他挠得又痒又软,面对他铺天盖地强势霸道的吻,蜂拥而来的思念和感情。 慕云欢登时缴械投降,被他吻得身子发软,脑子一片混沌全是浆糊,双手无力地攀上他的肩膀,像是溺水的人,迷茫而又死死地抓住那一根浮木。 灯笼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橙黄的灯光印照着皑皑白雪,和面前热情亲吻缠绵,为她们驱赶走了一小片漆黑的夜色。 过了许久,沈离夜放开了慕云欢,登时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抱进了房间,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才放心。 慕云欢裹着他的披风,瞧着在桌上倒腾着什么,想起来才问:“侯府不是来了消息,说你已经歇下了吗?不然我还打算……” 她的话没说完,沈离夜适时扭头望着她问:“打算什么?翻墙进定北侯府?” “袭月这丫头!怎么一点也藏不住话呢!她不是傻的人……不会是你用美男计了吧?”慕云欢一听沈离夜知道了,就知道是袭月和他说了的。 沈离夜挑眉一笑,也不否认。 瞧他这样,慕云欢还有什么不确定,感叹道:“再次感叹,袭月怎么就瞧上临风了呢?” “怎么,不好吗?”沈离夜如是问。 慕云欢捧着杯茶,摇了摇头:“也不是说不好,瞧起来倒是极为登对,我就是没想明白,我进定北侯府这么久,就没瞧见他俩遇见了说过话,今日瞧着他俩还是第一回 ,就是没弄明白。” 沈离夜瞧着她满是认真的小脸,忍不住嘴角勾起弧度,缓缓解释道:“袭月从前无家可归,是临风将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连带着袭月这一身武功都是临风教的。” 这么一听,慕云欢就有些明白了,猛地一拍桌子,感叹出声:“原来是养成系啊,临风今年二十八,袭月今年才19……他岂不是大了快袭月十岁?” 沈离夜微微挑眉,并不在意道:“我也大了你六岁。” 慕云欢抿了抿唇,“大了六岁又怎么样,再过七日还不是要给我当暖床小厮。” 话是这么说,慕云欢却越说声音越小,还心虚地瞧了沈离夜两眼。 确认他没听见才放心拍了拍胸脯,不是她怕他,是这狗男人认真起来太难缠,加上他本来就腹黑。 有时候她还真玩不过他。 她转头,正好瞧着沈离夜端着一个碗盅过来,将它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推到她面前,低声道:“尝尝。” “这是什么?”慕云欢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但他给的,还是依言端了过来,喝了一口。 面对着她的疑问,沈离夜一双桃花眸就像是黏在她身上,怎么移都移不开,低笑着解释:“川穹乌鸡汤。” 慕云欢喝了一口就喝出来了,毕竟她今天白天也是喝过好大一碗川穹与鸡汤的。 她抿了抿唇,抬头问他:“你都知道了?” 他既然知道川穹乌鸡汤,肯定袭月已经将苏意欢和她吵架的事情禀报给了他。 从前袭月刚跟着慕云欢的时候,关于慕云欢的事情,事无巨细沈离夜都是要过问的。 但自从那一次,沈离夜将慕云欢强硬绑了回来,可她的反应那样强烈那样厌恶,沈离夜便劝着自己变了些。 至少跟着慕云欢的四大死士从来不会干扰慕云欢办事,也不会打扰她的兴致,只有在她有性命安全的时候才来出来。 而慕云欢的事情,除了威胁慕云欢性命这等大事,沈离夜是不会问袭月的。 不过这件事情,慕云欢倒也不是怕沈离夜知道,也不是有心瞒着他,只是现在她只知道苏意欢肯定有问题。但是没办法确定苏意欢是不是假冒的。 他一个准女婿,被突然冒出来的丈母娘摆了一道,还背地里当着他夫人的面将他说成那样,还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怂恿她悔婚。 怕是谁知道了,都会动怒的。 “夫人指的是哪些?”沈离夜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 平淡到慕云欢甚至有一瞬间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件事情。 慕云欢望着他,抿了抿唇才说:“就是…苏意欢想要我悔婚那件事情。” “知道。”沈离夜如实说,但神色依旧如常,甚至桃花眸中刚刚的笑意都没有半分消退。 “那你…你怎么这么冷静……”慕云欢拧眉瞧着他,有点不信,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兀自说着:“没有发烧啊,很正常啊…” 这倒真是不怪慕云欢不信他,主要是沈离夜见不得别人挑拨他们之间的感情,怂恿她悔婚的更加是恨之入骨。 若是以他平日的脾气,恐怕早就对着苏意欢百般报复了,怎么会这么冷静? 沈离夜被自家小娇妻的神色逗笑了,含笑顺着她说:“怎么样,为夫可还正常?” 慕云欢不信邪地把了把脉,随即才抬头望着他:“很正常啊,但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离夜眉梢轻挑,好笑道:“难不成她不让你嫁给我,欢儿就真不会嫁给为夫了?” 慕云欢脱口而出:“怎么会?” 要是不愿意嫁给他,她现在跟他是在干什么,浪费时间,互相飙演技吗? “那便是了。无论她说什么,欢儿依旧嫁我就是。再者,皇帝钦赐的婚约,她真敢破坏,十条命都不够砍。”沈离夜给自己倒了杯茶,云淡风轻地说。 “也是。她说什么也不重要。”慕云欢想了想也是,埋头喝了口鸡汤才想起来正事儿:“对了,行止,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沈离夜薄唇轻掀:“苏意欢是真是假?” 慕云欢点了点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说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爹觉得不对,我也觉得不对,但是按照证据来看,没有什么不对。” 沈离夜轻刮她的鼻尖,染上笑意:“所以,你就慌了?” “有一点。敌在暗,我在明。”慕云欢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 沈离夜却是不慌,低声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凡事要冷静,就算再慌乱也不能表露出来,喜怒不形于色,敌人摸不清你的底细,自然不会贸然动手。再差,左不过也是往为夫身后一躲的事情,慌什么?凡事都有我在。”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他会和她并肩同行,那她还怕什么呢? 厚爱加身,犹如身披铠甲,手执利剑。 他嗓音低沉清冽却柔和,她也听得暖心甜蜜,不好意思地点头:“知道了…这鸡汤真好喝。” “比苏意欢做的好喝?”沈离夜眉目未动,状似不经意地问。 慕云欢一下就被他逗乐了:“这个醋你都吃啊!好喝好喝,行止做的最好喝。” ……再说秦今歌。 秦今歌目送着慕云欢离开,自己也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去了安排给苏意欢的院子。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1节 第201章 秦今歌出事 “意欢,你为何还未歇下?既然未歇下,怎么也不点灯?” 秦今歌刚进苏意欢的院子,就瞧见她的房间黑黢黢的,想来应该是睡了。 可等他走近了,才听见苏意欢的房间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还有人没睡。 一听见秦今歌的声音,苏意欢立刻就惊了,急忙起身点灯开了门:“今歌,你来了。” 秦今歌瞧着她披着外袍,俨然是刚刚从床上起来临时套上的,状似不经意地问:“嗯,你已经睡下了么?” 苏意欢温柔又不失尴尬地一笑,叹了口气:“其实早早就歇下了,只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突然太多,一时有些精神未定,所以还未睡着。更深露重,你先进来吧。” 秦今歌依言进了房间,眼神冷静地望着她,出声问:“可是为了欢儿的事情烦心?” 苏意欢脸上笑容僵了僵,随即露出懊悔的神情,解释道:“不瞒你所说,是为了欢儿的事情。欢儿一出生我便和她被迫分开,让她没有享受到一日母亲的关怀,这些年我虽然没有找到她,可每日每夜都想着她,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知道我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不合格,让欢儿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欢儿,瞧着她越是懂事越是明事理,我就越是愧疚。所以我才想迫切地去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是我太着急了,是我没有注意方式方法,才会惹的欢儿和我竟刚开始就生了嫌隙。” 秦今歌听见苏意欢的话,淡淡道:“欢儿明事理,能辨黑白,她懂得什么是真是假,甚至看人的能力比我都要好。你实在是不用担心这些,她已经成年,是个成熟稳重有主见的大姑娘了,她有数的。我们都不是称职的父母,错过了欢儿十八年。反而和我们相比,沈离夜为她做的,给她的爱要多得多。你如今刚一回来便插手她的事情,事关沈离夜,她自然是要动怒的。” “这我知道。可是我真是放心不下欢儿,我是欢儿的母亲,自然要为她的以后打算,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好。沈离夜名声凶狠暴戾早就传遍七国。众所周知的狷狂恣睢,也许他现在会对欢儿很好,可以后呢…若是欢儿红颜老去,他没了兴致,那可就是性命的问题啊。我方才回来,也没有接触过沈离夜,只知道若是只有少数人骂他,也许是偏见。但若是大多数人对他都有意见,那便证明他这个人多少就是有问题的…” 说着,苏意欢眼眶渐渐泛红,一点点蓄满了泪水,说到激动之处,甚至伸手搭上了秦今歌放在桌上的手。 秦今歌顺势伸手倒茶,悄无声息地躲开了苏意欢的触碰:“沈离夜我接触过,也了解过。他对欢儿的爱,常人根本无所能及,这世上绝大多数男子的爱都比不过沈离夜的爱。像他那样的人,要么永不动心孤独终老,要么动了心就是一生绝对追随的深情不寿。将欢儿交给他,我放心,你着实无需担心。” 明明眼前的女子和他记忆中的爱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还是那样温柔,含着眼泪的模样也是那样让人动心爱怜。但他偏偏就是生不出半分亲近的心思。 甚至对于她的触碰,他没有半分悸动。反而无意识地升起一丝反感和嫌恶。 苏意欢见劝不动慕云欢,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要改变秦今歌的想法,她继续要说,还没等她开口,就直接被秦今歌打断。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再无改变的可能。况且欢儿心中有数,她心之所向是沈离夜,你不用再费心了。天色已晚,我这便走了,你歇下吧。”秦今歌实在无法背着自己的心中所想,强行去亲近她,转身便要走。 却不想,他刚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好,我不管了。我相信欢儿,也相信你,你…别走好不好?十八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憧憬你在的日子。这么晚了,便在这儿歇下吧。” 她的手刚抱上来,秦今歌下意识眉头紧皱,竟是直接想要推开她。 他紧绷着脸色,抿唇想着,既然如此,那边彻底试探试探。 那法子虽说难受些,但却是最直接最可靠的。 ……安宁公主府。 “她们当真相信了?”安宁公主听见下人的回报,说教喜笑颜开,满脸认真地问。 杏花点了点头,回答:“是呢公主,派去的人回报,说是一开始慕云欢和秦今歌还有些防备,还想办法来验证,连手腕上那个伤疤都确认过了,这才让她们相信的。” 安宁公主勾唇笑得阴冷:“本公主苦苦布局,总算也是让慕云欢入了局,也不枉本公主对苏妄那个野种几次三番的示弱顺从。只要慕云欢和秦今歌信了,日后本公主实行起计划来可是容易多了!那苏先生,可当真是一个奇人啊,本公主没信错人,可惜就是…他认了苏妄那个主,若是能够拉拢过来为我所用,那便是最好不过了,那不比跟着苏妄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强?” 安宁公主在这里高兴着,却不想杏花的眼神一暗再暗。 ……三皇子府。 “名不正言不顺的野种,哈哈哈!!果真是安宁公主能够说出来的话。” 听见杏花的回禀,苏妄阴冷如蛇的目光越发危险,他勾唇冷笑:“她越是瞧不起我,我便越是要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胜者。不过是一个废皇后生的公主,这样的骄傲。若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本皇子定将她剥皮抽筋。” 这话听得直让人毛骨悚然。 那苏先生,就是那位神秘的灰衣人,宽厚的帽子将他可怖崎岖的面容遮挡得严严实实,抿唇道:“那女人冒充不了多少时日,最多不过五日,那女人定会被发现是假的。皇子还是尽早做打算才是。” “什么,五日?慕云欢和秦今歌不都信了吗?那女人已经瞒天过海了。”三皇子皱眉问。 “秦今歌有能彻底辨认真假苏意欢的法子,那女人装不了多久,趁安宁公主蒙在鼓里,皇子还是早作打算。”苏先生开口劝。 ……再说回成国公府。 第二日一起来,旁边果然没了沈离夜的身影。 要不是昨晚她扎扎实实被他逼着喝完那一碗鸡汤,慕云欢恐怕还会有些恍惚,怕是和他的相处只是自己的错觉。 成国公府的下人来喊她用早膳的时候,慕云欢正好洗漱完,她越想越不对,寻思直接问袭月:“袭月,昨日我与苏意欢吵架的那事是你告诉沈离夜的吧?” 一听这话,袭月急忙跪下认错:“夫人,袭月错了,是袭月自作主张禀报给侯爷的。” 慕云欢一瞧她动不动就跪下,无奈又气愤地把她扶起来:“不是,都跟着我这么久了,怎么动不动就认错下跪这种习惯就是改不掉呢?我没有怪你呀,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者我本来就没有想着瞒他。” 听见她说,袭月的头更低了,不好意思地说:“袭月不是想要透漏夫人的事情,着实是那苏意欢说得太过分,竟然想要劝您悔婚。夫人是第一个对袭月那么好的人,袭月很喜欢夫人,很想一直保护夫人,更加希望夫人能够快快嫁进定北侯府,不希望也不接受别的女子成为袭月的夫人。” 袭月说着说着,情绪激动又有些说不明白了,气馁地说:“反正袭月认准了您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夫人,别人袭月是不认的。所以任何想要破坏离间您和侯爷,想要阻止您嫁进定北侯府的人,都是袭月的敌人!” 慕云欢被小姑娘又气又着急的模样逗笑了,笨拙却认真的样子着实可爱。 她笑着安慰她:“好了,我不是怪你,我就是想问你昨天是怎么和沈离夜说的,他的反应怎么那么不正常?” 袭月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和侯爷说,有人想要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惹怒了您。说说您一辈子非他不嫁,他是您的宝贝是您的心肝是您的甜蜜饯儿,有了他,全天下的男子您都瞧都懒得瞧一眼呢,就算全天下的人再骂他,夫人您也一门心思只想嫁给她的。” 慕云欢无奈扶额,“小月儿……这些话你…” 怪不得,她就说沈离夜来的时候,怎么听说那件事情一点怒气都没有,反而瞧着满心愉悦。 这一段情话,她怕是没那个叫啥说出口的。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临风说这样说,侯爷一定会更加爱您的。”袭月满脸正经地说。 “我就知道,就不像你能够说出来的话,果然是临风,还得是临风。”慕云欢感叹一声,随即调侃:“平时这么能说,怎么昨天他就哑巴了。” 袭月顿时脸就红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认错:“夫人,袭月做错了事情,还请夫人责罚。” “什么事啊?无妨,你说就是。”慕云欢不以为意。 袭月认真地说:“昨晚我在苏意欢的房间里放了点东西。好让她找个记性,不要再多管闲事。” “你放什么了?”慕云欢听着倒没什么感觉,主要是经过昨日她对苏意欢便有些反感了。 她没和苏意欢相处过,更加不是原主,本就谈不上什么母女情分,结果她一回来就给她整这么一出,她很难再生出亲近她的心思。 只要袭月做的不过分,她都觉得不伤大雅。 袭月老老实实地说:“我在苏意欢房间里的茶水里放了些泻药。” “没事,泻药而已,就当是给她排毒了。”慕云欢没太在意。 再说,那苏意欢是真是假还不一定,爹既然说有办法试探,那不如按兵不动,等爹试探出结果再做打算也不迟。 结果话音刚落,就瞧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府里出事了,老爷吩咐人请您过去呢。” 慕云欢眉头微蹙,能让秦振勇请她去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小事儿。 果不其然,等她带着袭月到了议事厅,就瞧见秦振勇正在问苏意欢。 秦振勇眉头紧皱,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急色:“你说清楚,今歌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只听苏意欢回答:“昨夜,就是昨夜,我将今歌留下,可就在那时今歌便染上了奇怪的病症,直接昏迷不醒,脸色惨白极为难看,今日一早已经十大夫去瞧过了,却都说看不出问题,说他脉象正常有力,实在是古怪。可我眼睁睁地看着,不过一夜,他的脸便消瘦了一圈。” 秦振勇一听,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心有余悸地开口:“这病,可不就是从前他染上的怪病吗!不是说已经治好了,怎么又开始发作了?” 慕云欢这才明白,“爷爷,爹怎么样了?” 秦振勇一瞧见慕云欢,急到重复:“欢丫头,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就好了,你快去瞧瞧你爹,说是昨夜就开始诡异地发病,到现在请来了十个大夫不仅束手无策,甚至连问题都瞧不出来,这和当年你爹的情况一模一样!当年的怪病又复发了!” 慕云欢一听,登时惊了,“怪病?当年不是说治好了,怎么又会复发呢?” “是啊,我也是真的认为的,而且这么多年。就算是变成灵均的时候,也没有病发啊!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病都好了。”秦振勇一边走一边和慕云欢说着。 慕云欢拧眉想了想,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扭头望了一眼身后,却发现没有看见苏意欢的身影,小声问袭月:“苏意欢呢?” 袭月凑近低声道:“看着好像是去如厕了,应该是我放的泻药起了作用。” 秦振勇看见慕云欢和袭月在说话,问她:“欢丫头,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 慕云欢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听说当年爹爹染上怪病的时候,是娘亲一直照顾在侧,也是娘亲的照顾,才让爹爹的病好了起来了。按道理来说,若当真是怪病复发,娘亲都已经见过了,也是有经验的,应该是能有办法的吧?” 听见慕云欢的话,秦振勇才反应过来,眉头也拧了拧恍然大悟:“对啊,意欢就是当年照顾今歌的人,她应该有办法才是,快去请夫人回来。” 此话一出,管家禀报:“老爷,夫人好像吃错了东西,如今正闹肚子呢。” 秦振勇一听,觉得不对,却也没有说什么,带着慕云欢去瞧秦今歌。 慕云欢把完脉,瞧着秦今歌的脸色,心底已经确认了一半:“袭月,去侯府把鬼医请来。” 第202章 情蛊,苏意欢,慕云欢 “怎么了,怎么了?” 鬼医被临风拽过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碗粥。 慕云欢转身一瞧,顿时有些无奈又好笑:“早饭没吃饱?” 鬼医老头子诚实地点头,随后对着慕云欢疯狂吐槽:“我跟你说小怪物,都是沈离夜那个臭小子,一听说成国公府有人出事了,就让这个这个…这个臭小子把我拽过来了。” 慕云欢无奈扶额,伸手端过鬼医手上的粥放在一边,保证道:“我爹出事了,说是和当年的怪病症状一模一样,是我命人去定北侯府把你请过来的。治好了我爹,我让成国公府的厨子给你满汉全席。” 说完,慕云欢就把人都赶出去了,让他们在外面安静等着,拉着鬼医开始解释:“你先把脉。” 鬼医点了点头。 他把着脉,慕云欢先召来了袭月,吩咐她帮自己去办点事情,这种时候恐怕事情最多了,她不得不多做防范。如果当真如她所想,那反而还早走准备些。 慕云欢一边说:“这样的脉象明明平缓有力,可是他这样的脸色太苍白虚弱了,再怎么也不像是一晚上便能让一个活生生身体健康的人消瘦虚弱成这样。应该不是中毒,那多半就是蛊术,我虽能用毒医结合治疗蛊术,但是终究对蛊术了解不深,你曾经在南蛮国住过,比我熟悉,你要帮我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想。” 鬼医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辫儿,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知道你小怪物想什么,灵均身上除了并蒂双生蛊,就是一个情蛊了,不用再看了,他这样的脉象和病症,的的确确和情蛊发作的样子所差无几。” 说着,鬼医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开了秦今歌的衣领领口,露出他心口。 只见他心口赫然出现了那个七尾白狐,栩栩如生! 此时秦今歌胸膛如同熊熊燃烧的热炭一样,烧得通红,火红的肌肤衬得那七尾白狐的一双紫色眼睛宛如活物,显得极为诡谲怪诞。 慕云欢盯着那只七尾白狐看着,不经意间对上那双诡异的紫瞳。仅仅只是多看了两眼,竟是让她生出一股子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鬼医见状,急忙叫醒了慕云欢:“小怪物!” 鬼医这猛然一喊,唤回了慕云欢的注意力,才让她清醒了过来:“别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极为古怪,像是能够迷乱人的心智。” “是,传说中在南蛮国的蛊术中,虽说这情蛊不是最凶狠的一种,却是最为诡谲莫测的一种,这诡谲莫测一则是说下蛊的法子无人可知,我曾经有幸救过南蛮国的国君一次,有幸能够进去一览南蛮国巫蛊圣典,相传在那上面记载着所有南蛮国巫蛊之术的下蛊之法和解开之法。可独独就是这情蛊,既没有下蛊之法,更是没有解开之法,没有半点关于情蛊的解法。这情蛊,可谓是处处凶险,变幻莫测。” 慕云欢也拧着眉点了点头,她刚才只是打了一个照面,还不是中了情蛊就领教到了其中凶险。可想而知秦今歌此时的状况极其不容乐观。 “连巫蛊圣典都没有记载的东西,连你也不知道解开之法,这情蛊是不是传言。一旦种下,除非中蛊者身死,再没有解开之法?”慕云欢抿了抿唇,扭头问。 “是,传言是这样。所以情蛊也算是南蛮巫蛊之术里面,唯一无解的一种蛊术。因为一旦被人下了情蛊,除非一生专一痴情,否则必死无疑。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人都死了,情蛊解开也没有意义了。”一向有办法的鬼医,这回也是为了难。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2节 慕云欢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回,思虑再三才开口:“对,情蛊确实无解。但是我并不解情蛊,只是暂时治好秦今歌,我还是做得到的。” 鬼医一听,愣了两秒之后随即反应过来:“对啊!情蛊无解,但是以你的医术,想要稳住秦今歌这一次,还不是区区小事。” 正说着,慕云欢二话不说立刻开始书写下要用的药材和东西,让鬼医去取了。 而慕云欢则是开始就着府里有的药材开始给秦今歌药浴了。 一开始秦振勇带着一堆下人都还守在房间门口焦急地等着,又是担心又是徘徊的。 管家的眼睛都快要被秦振勇转花了。但他一个下人,也不敢说什么,敢怒不敢言。 正在此时,秦振勇就瞧见了慕云欢那些药材单子出门,急忙迎了上去:“丫头,怎么样,你爹怎么样?” 慕云欢抿了抿唇,安慰了一下秦振勇:“爷爷放心,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治疗了,只要半日我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儿子,您别担心了,之前的病还没养回来,这会子雪下的这样大,您别病上加病才是。” 秦振勇瞧着慕云欢说话,他是相信眼前这个孙女的,点了点头:“是,你说的对。只是丫头你也知道,爷爷这后半辈子先是失去了儿子,又接受了兄弟阋墙的打击,最后更是有了秦世恩那档子事儿。爷爷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记挂担心的只有你和你爹爹了。你爹爹当初怪病就发作过,这样我这糟老头子如何不着急啊。” “您放心,万事有我在,总不会让您失去儿子,我失去爹爹的。”慕云欢莞尔一笑。 秦振勇瞧着她满眼心疼:“是,你这样说我便放心,只是苦了你啊丫头。” “苦什么,有您有爹爹有沈离夜,已经很幸福了。反倒是您啊,本来上次受了打击之后身子就不如从前了,还不按着我的医嘱乖乖吃药。如今要是在这里再守久一点,这样的雪染上了风寒。到时候我刚治好爹,您又缠绵病榻了,那才是真正苦了我呐!” 慕云欢俏皮地让秦振勇回去,“那我这医术再好,那再好的大夫,遇上了不听劝的病人,那任谁都没有办法的是不是?” 听慕云欢如此懂事又落落大方,秦振勇心里就越发的柔软,越看越心疼这个孙女。 那可不是什么秦芊芊可以比的。 秦振勇红着眼眶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不给丫头添麻烦。” 慕云欢看着秦振勇转身的背影,突然觉得心头涌上五味杂陈的感受。 此时大雪纷飞,掩着秦振勇苍老失落的背影,落在他的肩头,下人给他撑起油纸伞,却依旧掩盖不住他寥落的身影。 慕云欢的思绪好像瞬间回到了,当初她知道成国公府和她身世有关的时候,秦世恩和秦芊芊从暗羽司出来,被沈离夜折腾得半死。 那时候秦振勇一心为了自己的儿子和唯一的孙女,不惜放下身段求她,甚至甘愿下跪,也是这般的苍老落魄。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秦振勇的身影虽有些苍老,但由于武将出身,却是魁梧有力的。 因为那时秦振勇从没怀疑过秦世恩。既不知道自己为对家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也不知道是秦世恩将唯一亲生儿子害成那样。 慕云欢想完,也没犹豫立刻就吩咐外面的下人各自去好好准备了。 按照她的法子,既然没办法彻底解开他体内的情蛊,那便要用药材的毒性将体内的蛊虫催眠。 情蛊非同一般,发作起来病情极重,所以需要大量药材。 先是针灸,在重要的穴位插上银针,能够加速秦今歌的身体吸收药性的速度。 再让他插着银针进行药浴,要用上七七四十九种药材,泡上三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慕云欢针灸完了,就让鬼医在里面守着秦今歌药浴了。毕竟这回为了加快药性的吸收,是要脱衣服的。 等忙完这一切,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慕云欢瞧了一眼天色:“三个时辰之后就好了。” 她忙完这才想起还有苏意欢,才抓住房间外的管家问:“夫人呢?爹爹犯了这样的重病,她难道也不来瞧瞧吗?” 管家如实回答:“回小姐,夫人好像有些拉肚子,现在还…还在如厕呢。” 慕云欢挑了挑眉,隐隐觉得有些觉得不对,袭月不是冲动的人,她就算一时气急了去下泻药,也不会下太重的药性。 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苏意欢怕是人都要拉虚脱了。 ……说说苏意欢。 秦振勇和慕云欢说话没多久,她就感受到自己来了感觉,这才拉着丫鬟火速跑去如厕。 丫鬟守在外面。 苏意欢好不容易觉得肚子舒服了,刚刚走出来,就瞧见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有抬水的,有抱着药材跑出来的。反正看起来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 苏意欢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身边的外套,转而挂上假笑:“这是怎么了?” 丫鬟冬春是成国公府新来的丫鬟,刚进府两个月就被派来伺候这位夫人了,听说大爷极为重视自己这位失踪已久的夫人,现在夫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自然是捧得天下有地下无的。 冬春就更加不敢得罪这位找回来的夫人,听见她的问话随即解释道:“回夫人,奴婢听说是大爷的病情好像很严重,说是得了什么情蛊,那个什么情蛊说是发作起来没完没了的,可以直接要人命呢!就是因为大爷病情这么严重,嫡小姐才带着府里的下人一齐救治大爷。” 一听情蛊这两个字,苏意欢的心里猛地打鼓,甚至忍不住骂人了: 就说她一回来那秦今歌原本冷淡得很块冰山一样,她甚至还怀疑那秦今歌这么多年一个人是不是因为有点什么别的癖好,比如龙阳断袖什么的。 原来是早就被人下了情蛊,那可是乱来了就会要人命的东西! 不对,秦今歌明知自己有情蛊还故意和她肌肤接触,而且他的态度堪称绝世大反转。 他是在试探她的真假!! 怪不得,她就说怎么昨夜她就说了一句留下来,那秦今歌就前后转变那么大,真的答应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若是慕云欢当真把秦今歌救醒,绝对就知道她是假扮的苏意欢! 这成国公府是不能再留了! 越想越心惊,假苏意欢听着听着,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紧皱装作十分难受的模样,吩咐冬春道:“哎呀,肚子怎么又疼了!一定是我昨日吃错了东西闹了肚子,我现在这副样子肯定是暂时去不了了。但是冬春,大爷是我的夫君,他得了如此怪病,我作为妻子怎么会不担心怎么会不着急,你去大爷院子外头帮我守着好不好。” 冬春是个单纯小丫头,今年才十二岁,一听早就相信了假苏意欢的话,眼睁睁看着苏意欢去如厕了,就急急忙忙去了秦今歌的院子外头守着。 殊不知,苏意欢一进去,立马恢复正常了,直接伸手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开始易容打算跑路:“终于不用老娘再演下去了,刚进成国公府就被秦今歌和慕云欢几次三番地试探过来试探过去,到现在手上烫的水泡还没消呢!老娘大江大河都过去了,想不到在成国公府这小阴沟里翻了船了,秦今歌敢用情蛊是试探我,也当真是个不要命的。慕云欢也是聪明谨慎得跟个成了精一样,做什么都防着备着,老娘就说了一句话她都能发现端倪,没见过这么谨慎的,比那安宁公主聪明多了。还有那个给老娘下泻药的小贼,给老娘等着,等老娘日后再回来报仇!一个不要命的加一个聪明得快成精了的,这破差事老娘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易容化妆,立马跑路! 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 再说回慕云欢这一边。 原本以慕云欢的猜测,应该是要药浴三个时辰才起效的。 却不想,只过了一个时辰,房间里面就响起来了:“灵均你这傻小子终于醒了!” 话音刚落,鬼医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小怪物,他醒了,但是他说有大事要和你说,一定要你进来。” 慕云欢一听,刚开心就立马严肃了起来,走进去的时候秦今歌已经穿上了亵衣。 “爹,你醒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秦今歌脸色总算恢复正常了,到嘴唇还苍白着,朝慕云欢摇了摇头,宽慰她:“没事了,放心。爹爹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 第203章 南蛮情蛊,圣女 听见这话,慕云欢才勉强放下了心,刚打算开口问情蛊的事情,就听见秦今歌开口了—— “你也发现爹爹身上的情蛊了吧?” 慕云欢老老实实点头,静静地望着秦今歌,等着他继续说。 秦今歌叹了口气:“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昨日找回来的苏意欢,不是你娘,是假的。” “我本来就有所怀疑,如今爹爹一说,我便越发肯定了。难不成爹爹是通过身上的情蛊确认的?”慕云欢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想。 “是,欢儿你猜的没错,爹爹这辈子只会爱,也只能爱你娘亲一个人。既是因为爹爹自己心之所向,也是因为身上的情蛊,说来也是有缘。当初刚中情蛊那时候,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反正我肯定是要和你娘过一辈子的,也只会和她过一辈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别的不同。谁能够想得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够帮助爹爹寻找你娘亲。说来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秦今歌笑了,倒是比之前更加轻松了,他瞧着慕云欢皱着眉,随即开始解释:“情蛊这种蛊术,我便只能够和你娘一个女子有肌肤之亲。所以昨日夜晚,我特意顺着那女子的说法,留在了她的房中,便就是笃定了只要看情蛊发不发作,便知道她是真是假。欢儿不用担心,爹爹有把握的,只是和她手掌相握片刻罢了,情蛊发作也要不了爹爹的性命的。” “可是,按照爹爹你所说,十几年前为何又那般的严重?”慕云欢眉头紧皱,她听见秦今歌的解释。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心头的疑虑越发多了。 “当年,是因为你祖母无意中落水,当时情况紧急,爹爹下水救你祖母,这才导致情蛊发作。但那时你娘还在,她虽然知道情蛊无解,但也有缓解的法子,并未太过严重,只是这些症状是平常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祖父又找遍了汴京的大夫都无解,才越传越离谱。”秦今歌解释道,宽慰慕云欢。 慕云欢听着,越发不理解了,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秦今歌一瞧小丫头的神色,便笑着道:“傻丫头,和爹爹还有什么说的吗?爹知道你心中肯定有很多疑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爹爹,这情蛊乃是南蛮国巫蛊之术里最为刚烈无解的一种,鬼医老头曾经瞧过南蛮国的巫蛊圣典都查不出下蛊的方法和解法,我娘又怎么会知道的?的,而且,中蛊者就算一辈子对下蛊者专一深情,平日自己也能够注意也就算了。但像是您当年那样紧急的情况不可避免会产生肌肤之亲。况且是不能接触任何女子,就连自己的女儿,母亲都不能。若是最严重了就是当场殒命的结果,可见这实在算是狠辣刚烈的蛊。这样不好的蛊,爹爹你和娘亲当年那样相爱,她又为什么会给你下呢?就算抛开这些,您也说过娘亲是个善良完美的女子。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下这样的蛊吧?” 慕云欢宛如倒豆子一样,一口气问出了自己内心的所有疑问。 这些疑问笼罩在慕云欢的心上很久很久,之前就知道灵均身上有情蛊,今日秦今歌所说她那时候就差不多猜到一半,只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样相爱的人,怎么会对对方下情蛊。 秦今歌看着慕云欢温和一笑,有些无奈又宠溺地开口:“果然有一点不对劲都瞒不过我们家欢儿。这情蛊确实是你娘亲下的,却不是你娘想要下的。至于你娘亲为什么会下情蛊,就和她的身世有关了。南蛮国崇尚巫蛊之术和圣女的说法,此事欢儿可知道的?” 慕云欢点了点头:“听说过一些传闻。” 传闻南蛮国每一代继承人,都会有一位指定的圣女在旁辅佐,继承人登基成为国君之时,圣女便成为新一代大祭司。 南蛮圣女代代单传,所生者必为女子,每一代的南蛮圣女都肩负着辅佐君王治理江山社稷的责任,在南蛮国百姓中的地位极为高大,甚至和南蛮国君并驾齐驱。 可以说,南蛮国君是南蛮百姓现实里的王,那大祭司就是百姓心里的王,说是精神领袖也丝毫不为过。 “那欢儿你知道为何圣女和大祭司在南蛮百姓中的地位这样高吗?”秦今歌问。 慕云欢想了想,才说:“我曾经游历过七国,虽然没有特别深入了解,但我记得,南蛮国原本是蛮荒之地,是其余六国打仗的战场,战争将南蛮百姓折磨得民不聊生,百姓中怨怼众多,是一个女子带领他们奋起反抗,她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不仅骁勇善战,更是擅长奇门遁甲,带领着蛮荒百姓击败了六国联军,这才建立了南蛮国。但那女子有治民之才,却也自知没有治国之才,好不容易选出一位靠谱的君王之后,便退居幕后,被君王作为大祭司。南蛮百姓信奉那位第一代大祭司,更有传闻说她是天上派来拯救蛮荒的神。” 秦今歌抿了抿唇,缓缓解释:“确实不错,这是南蛮国对外宣称的说话,实则不是故事的全部。剩下的一部分内情,爹爹听你娘说过,圣女之所以代代单传,是因为每一代圣女自出生,便会天生习得巫蛊之术,根本不需要再学。初代大祭司,在行军打仗时,就凭借一手巫蛊之术,赢了好几场必败的战役。天生便带的巫蛊之术,和后天学的相去甚远。虽说一些寻常的巫蛊都有下蛊的方法和解法,都能让人学会。但有一些蛊,就只能天生,后天无法学会。这情蛊,就是其中的一种。” 情蛊只有南蛮圣女懂得。慕云欢眉头皱了又皱,有些不敢相信:“我娘是南蛮圣女?!” 这个身世,她属实有些没跟上。 “是,你娘是南蛮第十六代圣女,也正是现在南蛮国君的大祭司。”秦今歌点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慕云欢皱着眉,嘴唇一张一合了片刻,才问:“按照这说法,我也是圣女?” “是。”秦今歌如实说。 她实在没想到。 “可是爹爹你还是没说,娘亲天生就会,那为什么要给你下情蛊?”慕云欢依旧没弄明白。 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曲折崎岖的误会? “因为下情蛊,你娘她…她也控制不了。”秦今歌突然神色有些奇怪了。 “为何?”慕云欢认真地问。 瞧着自家宝贝女儿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又想起刚刚自己才让她想问什么问什么,秦今歌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后悔。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3节 秦今歌愣住了,嘴唇蠕动了片刻,才好像组织好措辞:“其实…和你娘没关系,是爹爹有问题。” “仔细说说,详细聊聊。”慕云欢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难道…她爹和娘还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狗血过往? 秦今歌突然神色莫测起来,他伸手扶额,无奈又挣扎地捂着脸,无颜面对慕云欢解释:“下情蛊没有方法,情蛊只有圣女自带,因为……第一个跟圣女有亲密接触的男子,便会自动种下情蛊。” “亲密接触,那沈离夜岂不是也被下了情蛊了?”慕云欢惊了。 怪不得沈离夜说,她的胸口有九尾红狐的图腾。 难不成,就是南蛮圣女自带的印记? “不是,沈离夜那小子应该还没有。爹爹说的亲密接触,是指…是指有你的那种亲密接触。”秦今歌幸好捂着脸,挡住了他憋成酱色的俊脸。 听见他这个解释,慕云欢还真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大手一挥:“害,爹爹你就直接说闺房之事,我不就懂了。” 那情蛊其实算不上是一种蛊,算是老天对每一代南蛮圣女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吧。 若是南蛮圣女真心所托非人,那这情蛊便会让负心汉付出因有的代价。 若是真心深情,可以信赖依靠一辈子的良人,那也不会做出不忠之事。 秦今歌见慕云欢的神色,以为她并不在意,立刻严肃起来嘱咐:“女儿家,这种事情定要慎重,莫要轻视了,就好比你和沈离夜,爹爹之所以那样在意你们有没有……亲密接触,便就是因为情蛊,毕竟若是你们只是冲动使然。若是但凡有一方不确定,或者坚定不了对彼此的情意。一旦情蛊种下去那就是一辈子无解,只能以死解脱的事情,你和沈离夜便再没有回头路走了。” “我很信他,我也很爱他,也许您不明白。但我对沈离夜的信任和爱意,是他实打实用每一件事情,用身上每一道伤疤换回来的。您放心吧,女儿一定会顾好自己的。”慕云欢安慰秦今歌。 秦今歌虽不知道从前他们发生了什么。如今却也是实打实看见了沈离夜待慕云欢的好。 说着说着,慕云欢随即又察觉不对:“爹,娘亲既然是南蛮大祭司,地位那样高,又怎么会到大宋国,被您救了回来?” 再者,当初娘亲是不想成国公府因为她兄弟阋墙,父子不睦,才离开的。 她是南蛮大祭司,为何宁愿流落江州,受尽痛苦和慕周烨的折磨,也不愿意回到南蛮国? 一说起此事,秦今歌神色立刻正经,“此事,我也不知。” 有些事情,欢儿知道了反而对她不好,恐引来杀身之祸。 慕云欢见秦今歌这样说,也没怀疑,转念一想:“那便以后再去查,眼下要先解决现在这个在府中的假苏意欢。” “来人,去将夫人请到议事堂,就说是有要事相商。”慕云欢立刻命人去找假苏意欢。 她就和秦今歌一起去了议事堂。 成国公府虽比一般官员府中要气派华丽,但几十个下人找一个人也是用不了多久的。 不出半个时辰,下人们便纷纷前来回话。 “大爷,小姐,西厢房没有找到夫人。” “大爷,小姐,东厢房也没有看见夫人的身影。” “南北厢房也没有。” 管家最后才说:“老奴找了剩余的几个院子也都没有找到夫人,而且也问过前门后门守门的家丁,都说没有看见夫人从府里出去过。” 秦今歌冷笑一声,“那么大个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了?” “那贼人应该是猜到了些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要暴露,这才趁着府中慌乱一团的时候,打着如厕的名号偷偷潜逃出府。”管家一边解释,一边才说:“但老奴记得,那贼人声称如厕之时,一直是冬春跟在身边伺候的,快把冬春叫来!” 冬春被人抓来推倒在地时,整个人又懵又急:“大爷,小姐,奴婢真的没有看见那贼人如何逃跑的啊!奴婢以为你贼人是真正的夫人,便事事听她的,她说让奴婢去大爷院子外面守着,奴婢便去了,之后就再也没看见那贼人了。” 秦今歌猛地一拍扶手,带着怒气道:“果然是尿遁!那人一旦逃出府里,再换个相貌,恐怕再找她就难了!” “莫说是你当她是真正的夫人,连我都险些相信。不怪你。”慕云欢安抚着冬春,瞧着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小脸惨白惨白的,忍不住扶起她:“爹爹莫着急,袭月,将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身粉色裙装的袭月强行绑着一个陌生的女子进来。 袭月语气冷厉:“跪下!” 那陌生女子嘴里被塞着粗布,说不出话,不情愿地挣扎着,只能满眼愤怒地盯着袭月。 心里把袭月骂惨了:老娘堂堂大宋国第一个神偷竟然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找了道! 两个时辰前,她刚刚易容化妆完正要跑路,这个小丫头片子从天而降直接把她抓住了! 第204章 咬死不肯开口 袭月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膝窝。 那动作行云流水,冷酷又粗暴,和她那一身粉色裙装实在不搭。 这下,那女人不跪也得跪。 慕云欢挥了挥手,袭月便一把扯开了那女子嘴里的粗布,只听那女人破口大骂:“你不能轻点吗?老娘牙都要被你扯下来了。” 说陌生,是这个女人的相貌极为陌生,可身形却是熟悉得很。 慕云欢开门见山地问:“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演什么聊斋了,你要是交代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把你送到大理寺去。” 却不想那女子咬定牙关,直接否认道:“这位小姐,我想你是抓错人,也问错人了吧?我和你认识吗?你怕是弄反了吧,我和你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我只不过是如厕,就被你们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说把我送去大理寺,小心我去大理寺告你们骚扰百姓才是真的!” “你当换了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慕云欢定定地望着被迫跪在堂中貌美的年轻女子。 话音刚落,袭月就冷着脸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了那年轻女子的面前。 听雨,也就是那年轻女子看见那人皮面具,神色也只是僵了一瞬间,随即立刻就冷静下来,“就算有人皮面具有什么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像这样的人皮面具,本姑娘的包袱里还有一堆呢。” 慕云欢瞧见听雨那模样,走到了她的面前,不怒反笑,红唇勾起:“好主意,打死不承认,反正我也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对啊!我就是不认识你。”听雨顺着慕云欢的话,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向慕云欢。 却不想,刚看到慕云欢近在咫尺的脸就愣了一瞬,一瞬间针尖对麦芒的气息都消散了些。 之前没认真看,慕云欢长这么好看的?! “脸皮够厚的,但这你又怎么解释?”说着,慕云欢强行地拉过了听雨的手臂,将她手上被烫出来的伤曝光在空间中。 听雨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狡辩了就往地上一躺,闭着眼死猪不怕开水烫:“对,是我又怎么样,苏意欢是我假扮的又怎么样?你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好了,反正我也没犯什么大罪,大不了受一百大板,再过三个月本姑娘照样能跑能跳。” 慕云欢:“……” 不仅慕云欢无语了,袭月,秦今歌,管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惊得无语住了。 慕云欢看着她那欠揍又不怕死的模样,无奈揉了揉额头,忍住想要弄死她的冲动。 这人能够将娘亲模仿的那么像,甚至连爹爹都险些看走了眼,甚至连娘亲身上的伤疤都能够知道准确的位置。 加上这人肯定是有心之人派来的,恐怕她背后的那个人,应该知道娘亲的下落,或者……娘亲就在背后那人的手里! 慕云欢瞧着听雨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思索片刻,随即转变了方法:“这位姑娘不用害怕,只是我曾在七国游历。如今瞧着姑娘的相貌十分眼熟,不如姑娘怎么称呼?”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听雨。”听雨大大方方地开口。 反正她只是收钱办事,按照那人的要求做了就是了,钱她都收了。要不是怕那人报复,她才不会在这里耍无赖。 听见这话,慕云欢眉头轻挑,随即温柔一笑:“原来是大宋第一神偷的听雨姑娘,从前就听说姑娘一身侠肝义胆,经常劫富济贫,一手易容术更是用得出神入化,这次一见果真是传言不虚。” “你…还算你有点见识。”突然被慕云欢这样美的女子和颜悦色地对待,听雨说话气势都矮了一截。 “姑娘爱财却是取之有道,而且你做的是劫富济贫的好事,想必这一次姑娘也是收了钱财,才肯为别人办事吧?”慕云欢立刻就猜到了听雨是拿人手软。 只要她是收钱办事,并不是对背后那人忠心耿耿就好解决多了。 听雨神色顿了一瞬,见慕云欢对自己温柔了,对着慕云欢说话语气都温柔不少:“是又如何?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自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进你成国公府捣乱,我也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是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我既然收了钱,那自然是要有道德,不能将别人供出来的。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不如直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 呸呸呸,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有些违心了,对那样的人要什么道德。要不是那人权势太大,怕他报复,她才守口如瓶。 进大理寺,她咬死了是贪图成国公府的钱财和权势,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大不了就是一顿板子。 要是交代了,恐怕她还没走出汴京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闻言,慕云欢微不可见地咬了咬牙。 这姑娘,还挺不好对付。 “这你我都清楚,你来我成国公府假扮苏意欢,肯定是有别的目的。你也不用紧张,我也并不打算用什么狠辣的法子对付你,我只是想知道,我娘亲究竟是不是在指使你的人手里?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娘亲了。”慕云欢满脸认真地问。 听雨瞧着美人失落的模样,不争气地又心软,她索性往地上一躺:“我又不认识你娘,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是真的不能说。 慕云欢认真地看了她两秒,发现听雨似乎…并不想和背后的人同流合污。 并且她当真是听说过大宋第一神偷的名号,确实是嫉恶如仇,快意江湖的侠女。 她这样不肯开口,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她想了想,挥手道:“听雨姑娘放心,我既不会杀你,也不会打你,更加不会帮送去大理寺,整个成国公府还会奉你为上宾。” 秦今歌一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欢儿,你这是要作何?” 慕云欢朝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爹爹,相信我。” 看见慕云欢坚毅笃定的眼神,秦今歌才点头:“好,爹爹信你。” “来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听雨姑娘住着,再叫成衣铺子的裁缝来给听雨姑娘量尺寸做衣服,吃的穿的一应都用最好的。” 听雨满脸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理解地质问:“你这姑娘怎么长着张这么好看的脸,脑子却这样不清明呢?我冒充你娘,还要挑拨你和未婚夫君的感情,你现在就应该把我送到大理寺才对啊!” “无妨,我相信此事肯定不是你自愿的。”慕云欢认真地说着,满眼相信地看着她。 听雨气得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起来,皱着眉瞧着她那模样,心里却充斥着说不出的感觉。 她一个贼,从前的父母亲人都没有相信过她,现在眼前从未见过,萍水相逢。甚至她还冒充她娘亲,慕云欢居然也相信她? 慕云欢那样一个聪明谨慎得快要成精的人,竟然会这样相信她。 一个偷出了名的小偷,她也如此相信? 听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是出乎意料,还是荒唐离谱。 慕云欢瞧着听雨神色晦涩难懂的模样,勾唇朝她莞尔一笑:“听雨姑娘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西厢房也孤单,我会让你去陪你的。你就放心在我成国公府住下,几日后,你还可以来参加我和沈离夜的成亲宴。” 听雨一时内心复杂,还没说话,就被仆人架着走了。 直到—— 她看见传说中,被派来西厢房陪着她一起住的人是袭月,听雨才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桌子:“好一个慕云欢,本姑娘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说什么留我在成国公府常住,以上宾对待,根本就是要软禁本姑娘!亏我还当真因为你单纯好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4节 甚至她还生了几分恻隐之心,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哼! 说什么相信她,就是骗人的。 到头来,她才是单纯好骗的那个! 可是! 慕云欢长的,也当真是太好看了点。 再说回慕云欢。 慕云欢坐在院子里梨花树下的秋千上,偏头沉思着。 听雨被请到了西厢房,说是上宾,其实慕云欢就是要将听雨软禁起来,再命人日日时时盯着西厢房,让她不能够和外界建立任何联系。 听雨是别人派来的,她既没有对秦今歌下手,也没有对她下手,做的唯一一件坏事就是假装苏意欢挑拨她和沈离夜的感情。 至少证明,听雨背后的人要么目的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要么就是想要将她作为眼线放在成国公府,他的目的不急在一时,放长线钓大鱼。 正思索着,一只打磨光滑,做工细腻考究的梅花血玉簪就出现在她面前。 慕云欢瞬间回神,整个人就落在了沈离夜的怀里。 “诶,送给我的吗?”慕云欢接过沈离夜手里的血玉簪,满眼期冀地望着沈离夜。 “傻话。”沈离夜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她光洁白皙的额头:“本侯送给夫人,还能送给谁?牡丹楼的花魁吗?” 慕云欢一听他意有所指的这句话,随即才想起来那牡丹楼的花魁还是她当初为了救灵均,忽悠那个绑匪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不过簪子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慕云欢如珍如宝地捧着那个血玉簪,含笑着回答。 “不客气。”沈离夜含笑挑眉,他肩宽臂长,很轻易就能将她整个人都裹在怀里。 慕云欢一边摆弄着他的头发,问道:“这个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闲来无事罢了。”沈离夜只道。 “你呀,到时候人死了嘴还是硬的,明明为了成亲的事情忙的都脚不沾地了,还闲来无事。其实你上次送个我的簪子我就很喜欢了,不用分神分力做这个的,”慕云欢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你瞧,这才两三日,眼下乌青都出来了。” 这语气中的心疼和关切,沈离夜十分受用。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道:“乌青是因为没有夫人难以入眠,等夫人娶回侯府了,便是日日缠绵,再不会有乌青了。” 沈离夜还是沈离夜。 一句话说出来,吓得慕云欢从他怀里登时坐起来,伸手捂住他的薄唇:“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日日缠绵,要是被我爹听见了,又要凶你了。” “怕他做什么,他不过就是自己没把岳母找回来,他心底孤独寂寞,所以瞧不得我们情深意浓罢了。”沈离夜这话说的,一针见血又欠揍至极。 慕云欢被他逗乐了,笑的无奈:“我看以后,你俩有的打了。” “夫人放心,他打不过我。”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嗔了他一眼。 沈离夜见她笑了,便顺意了:“能逗美人一笑,为夫甚是欣慰。” 慕云欢脸皮薄,在调情打趣这方面比不过他。 “方才夫人在想什么?那脸色都绷得不能再绷了。”沈离夜抱着她问,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中温柔得都能掐得出水儿了。 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慕云欢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如实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你应该听袭月说过了吧?” 沈离夜抿唇摇头,“并未,袭月并未主动禀报,不得夫人允许,便没问。” 这句话说出来,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觉从慕云欢的心里油然而生。 恍若隔世。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得知了沈离夜的真实身份,不愿意跟着他回到汴京成亲的时候,他苦肉计骗了她,更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将她五花大绑回了汴京。 如今派了人却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并不会主动太过仔细过问她做了什么。 沈离夜对她的尊重,越来越明显。 慕云欢朝他莞尔一笑,和他说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的大概。 说完之后,她才抿唇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我在想,若是当真只是想要阻止我们俩成亲,那便明显的不要再明显了,又是买通了天下第一神偷,又是冒充我娘,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做这些??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些?” 想要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的,可不就是那位被禁足的安宁公主吗? 只是破坏她和沈离夜成亲,真的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第205章 若耳认识听雨 “所以在还没弄清背后那人的目的之前,我想着先按兵不动,将听雨控制起来,一是为了防止她和外面的人互通消息,二是方便我们冒充听雨和背后的人接头。” “不错,不愧是我家夫人,行事缜密,心思独到聪明。能娶到夫人,乃是沈离夜的福气。”沈离夜含笑,一本正经地说。 慕云欢被他捧的不好意思,娇嗔道:“快别油嘴滑舌了,和我说真话,还有没有什么我遗漏的地方。” “并未。只是这件事,夫人可以在听雨身上寻找突破口。”沈离夜低声说。 他这一说,慕云欢才开始仔细想想听雨今日的表现,“你的意思是,听雨并不是和背后那人一伙儿的,只是害怕背后的人报复?也就是说,背后那人的权势应该是大宋国数一数二的,那就不太可能是安宁公主……但她做的的确是对安宁公主有利的事情。如果非要说得通的话…” 说着,慕云欢又开始下意识地啃手指甲,如果…安宁公主也只是一颗棋子呢? 她还当真没有想过。 沈离夜一瞧,急忙伸手将她的柔荑握进了手里,低声责备道:“怎么又咬指甲了?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家夫君我在呢,能让你如此百思不得其解?” “你那心思老谋深算的,我就算比常人谨慎聪明一点,也根本和你比不得的,你以为谁都是千年老狐狸……”慕云欢瞪了他一眼,轻声吐槽道。 她终究不是这时代的人,宅斗宫斗她实在有些累,哪比得上他那七窍玲珑心,瞧人家一眼就能把人心都算计进去。 “再老谋深算,还不是要给夫人下厨做羹汤?”沈离夜被她气笑了,无奈地瞧了瞧她的额头,控诉:“小没良心的,昨夜有鸡汤就将我夸的天花乱坠,今日没了吃食就说自家夫君是千年老狐狸了?” 慕云欢被他说的心虚,脸色也染上一抹绯红,小声嗫嚅:“那!就算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那我也没有说假话,本来就是千年老狐狸嘛,动动手指头就把人骗得团团转。” “嗯?骗谁了?”沈离夜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那双桃花眼眼尾上翘,对着她的时候像是染着春色,就那样含着浅淡的笑意定定地瞧着她。 他那眼神盯得慕云欢忍不住脸红心跳,她索性往他怀里一钻,理直气壮地控诉:“我啊,我不就被你骗得牢牢的嘛?” 心中一热,怀中的佳人越发娇软,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时不时打在他的肩膀上,浑身的冷香味似乎也变得缠绵婉转起来,勾得他喉头发干。 “是,为了将夫人骗到手,为夫可是将毕生所学都用上了。”沈离夜喉结上下滑动,嗓音越发有磁性了。 慕云欢被他说的耳根一红,“你那些情话我都领教了,我承认我怂了,你说呀,那个听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离夜宠溺一笑,伸手捋清她耳边的碎发,“我并不认识她,但有个人认识。” 慕云欢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服,“谁?” “若耳,明日我命若耳来成国公府。”沈离夜沉声道。 慕云欢闻言一惊,对上沈离夜的眼神,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会让若耳去给袭月送东西的。” 如果不出她所料,若耳不仅和听雨认识,而且对听雨应该十分重要,重要到能够影响她决定的程度。 沈离夜满意弯唇一笑,“不愧是夫人,果然为夫和夫人心有灵犀。” 听见这人的厚脸皮,慕云欢忍不住白他一眼。随即想起秦今歌和她说的事情,抿了抿唇才试探着问:“行止,如果有一天,我身世复杂,可能还会面临着整个皇室的追杀,你会放弃我吗?” 她问过秦今歌,为什么明明娘亲是南蛮国百姓中地位最重要的大祭司,却是流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爹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她便猜出了一些。 不管如何,爹爹应该是为了保护她,那便证明娘亲在南蛮国发生的事情更加严重,至少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让她无家可归。 能让大祭司如此凄惨的人,慕云欢都不用细想第一反应表示南蛮国皇室。 此话一出,沈离夜脸上笑容收敛,定定地瞧着她:“发生了何事?” 欢儿为何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慕云欢抿唇看了他好几眼,坚持说:“你先回答我。” “本侯用三条命赌回来的妻,为何要放弃?”沈离夜眼眸深邃沉冷,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慕云欢的心尖上。 他若是护不住她,当初就不会将她绑回来。 护得住她,才能追求她的爱。 这是沈离夜对待男女之事的信条。 慕云欢心中又暖又甜,低头捏了捏他的大掌,温声解释:“我和你开玩笑的,脸色绷得这么紧干什么?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便不喜欢了?”沈离夜任由她为自己抚平眉梢。 “怎么会,好看也喜欢,不好看也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慕云欢伸手抱着他,话锋一转:“行止哥哥。” 话音刚落,沈离夜的大掌就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叫我什么?” 慕云欢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反问——“你不喜欢?” “欢儿,你这样叫我很欢喜。”沈离夜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诉说。 他从前其实对称呼并没有太大感觉,就连安宁公主日日追在他身后这样叫,他只会觉得厌烦和嫌恶。 他没想到,听见她这样叫,反而心中生出无数雀跃,就像贫瘠土壤上钻出数不尽的芽。 “你先松一松,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应该和你说。”慕云欢推开他,见他不依不饶,认真地说:“真的是正事,正经点。” “为夫洗耳恭听。”沈离夜如实回答。 慕云欢沉默了片刻,才想好如何开口:“你不是说,在我受了催情药将我救回来那一次,你曾经看见了我心口上有一个九尾红狐的图腾,那一双赤红眼瞳十分诡异。但是我怎么找都没找到的那个,你记得吗?” 见她神色凝重,沈离夜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记得。” 慕云欢苦大仇深地继续说:“我今日才从爹爹那里知晓,娘亲的身世和我身世。娘亲是南蛮国的第十六任大祭司。” 听见这话,沈离夜也只是眉头微挑,并不太惊讶:“所以你是第十七代圣女。” 慕云欢对着他的神色一看再看,点了点头:“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样秦今歌身上的情蛊才说得通。”沈离夜解释说。 一听见情蛊,慕云欢就苦大仇深了,叹口气说:“爹身上的情蛊是说得通了,你也快中情蛊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5节 “担心什么?”沈离夜瞧着慕云欢紧皱的眉头,好笑地问。 第一个和圣女行房的男子便会被种下情蛊,这事儿…这下情蛊的方式,慕云欢真的有点不知道从何开口。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瞧她着急的模样,沈离夜忍不住笑了:“情蛊而已,爱夫人一辈子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没有情蛊,我总是只会爱你的。” 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地说出来,慕云欢惊讶地问:“你不是说没问过袭月嘛?” “胡乱猜测的,却不想猜中了。”沈离夜云淡风轻地说。 慕云欢被他一语道出玄机的淡然模样惹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情蛊很吓人,你若是以后生出一丝不爱我的念头,都不用我动手,你就会一命呜呼了。” 她倒不是为沈离夜想后路,只是他身子骨好不容易被她养成这样,再加一个情蛊,他简直就是个奇葩里的大奇葩,堪称第九大医学奇迹。要是放在现代估计早就被当做小白鼠关到研究室里了。 沈离夜却不以为然,只是轻巧挑眉:“那又如何?我早就是要爱你一辈子的,为何要怕情蛊?” 慕云欢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堵的不知道说什么,“你厉害,左不过就是多个情蛊,这也不是现代,也不会被当做小白鼠关起来,有我在你总死不了的。” “是。”沈离夜眉眼染上笑意,眸中深意却一闪而过。 若是按照欢儿所说,那她说的会被整个皇室追杀,那就极有可能是真的。 定北侯府还有许多成亲迎亲的事宜都需要沈离夜拿主意,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还是慕云欢催着沈离夜回府的。 刚出成国公府,临风就被召了出来:“侯爷。” 沈离夜眉眼冷硬疏离,薄唇轻掀:“派人,去查南蛮国皇室。” 按照欢儿所说,苏意欢是南蛮国第十七任大祭司,那南蛮国现在的大祭司便极有可能是冒充的。 那就不得不查南蛮皇室。 沈离夜走后,慕云欢吃的好喝的好。不仅如此,她更是跑去西厢房,拉着袭月和听雨一起吃。 “海棠糕,很好吃,你试试。”慕云欢将海棠糕放在她面前。 听雨紧绷着脸:“我不爱吃甜的。” “哦,你不爱吃甜的。那你试试这个盐水鸭,成国公府的厨子师傅很擅长这道菜,做的很好吃的。”慕云欢带着笑容对听雨推荐着。 不得不说,在吃这方面,慕云欢是真的没有忽悠过别人。 那盘盐水鸭瞧着色香味俱全,吗香味直往听雨鼻子里钻。 听雨抿了抿嘴唇,冷着脸哼了一声:“我也不爱吃咸的。” 袭月一听,忍不住怼她:“那你怎么还没饿死。” 听雨瞪了袭月一眼:“小贼,在本姑娘茶里下泻药的是不是你?” “是又怎么样?谁让你挑拨我家夫人和侯爷的关系?谁让你撺掇我家夫人不要侯爷的?我那么善良那么漂亮的夫人,那么好的夫人,盼了十几年的夫人才盼来,我能让你轻易挑拨走了?还天下第一神偷呢,连茶有问题都发觉不了。”袭月同样冷哼一声,和听雨谁也不服谁。 慕云欢听着这话,又是无奈又是暖心。要是放到现代袭月就是cp粉头子。 她笑着将吃食都推到听雨面前:“听雨姑娘消气,这些吃食都是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怕你吃不惯还特意叫人多做了些。” 听雨咬了咬牙,被眼前这人气得不行:“慕云欢,我是你的敌人派来的诶!我是另有图谋的,我都假扮你娘亲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就应该把我送到大理寺去,你这人怎么不可理喻呢。” “这样好的姑娘,我送到大理寺岂不是辣手摧花,这多不好啊。你留在这儿,还能和我做个伴儿,多好。”慕云欢挑眉,颇有些不要脸地说。 听雨彻底不理解了,紧绷着脸说:“反正你想要从我这儿打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就算把我软禁多久,也问不出什么,我不可能说的。大不了我就和你耗下去,看谁熬死谁,你也不敢杀了我,你若是聪明,就最好趁早把我送到大理寺,否则你的心思全部白费。” 都是聪明人,听雨一说慕云欢自然明白。 听雨并不认识慕云欢的娘亲,能够将苏意欢身上每一处伤疤都了如指掌,至少证明苏意欢一定在背后那人的手里。 慕云欢听见她的话,毫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继续说:“姑娘从昨日到现在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吧?这些吃食我没下药,你可以放心吃。你就算要给我耗下去,也总的有命耗。” 她说的是真心话,听雨的事她早让揽月阁的人查清楚了。 听雨大宋第一神偷,她视财如命,专偷作恶多端的富人,其实是为了收养更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孩童。 能够收养上百个流浪的孩童,而且将他们教养得很好的人,心坏不到哪里去的。 她有一半在赌,赌听雨心软。 另一半则是,眼下敌在暗她在明,唯一可以确定的线索就是听雨,不可能放她走的。 听雨一听,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才甘愿低头吃东西。 她表面傲娇嫌弃,实则内心早就炸了:真的好好吃,等出去了,一定要给小豆子糖糖他们带。 瞧着听雨的模样,慕云欢眸光似水,挑了挑眉道:“袭月,侯府送东西的人来了么?” 袭月点头:“夫人,若耳已经来了。” 若耳!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听雨耳边炸开。 她瞬间抬头,从昨日到现在眼眸中第一次出现慌张的神色:“你说谁?!” 第206章 杀人放火天 “若耳呀,听雨姑娘的反应怎么这样大,难不成还认识我们家若耳吗?” 慕云欢眨着眼睛,一双含笑凤眸中满是友善,明知故问。 听雨脸色一变再变,听见慕云欢这句话,才按捺住心绪,神色恢复如常:“我听错了,并不认识。慕云欢,你如今对我确实不错,但不管你如何讨好我,企图放下我的戒心,我都不管,你自己脑子不清醒不把我送到大理寺去,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可能说。” 就听见那句若耳之后,听雨对慕云欢的态度,就彻底发生了转变,立马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赶人道:“我现在要休息了,你们要么出去,要么就在这儿盯着我睡觉。” 慕云欢清楚地捕捉到了听雨情绪和态度的转变,心中也有了猜测,应声道:“既然听雨姑娘要休息,那么我们自然不好打扰,袭月命若耳将这些东西都收拾了,好让听雨姑娘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袭月丝毫不怀疑慕云欢的决定,立马应下:“是,夫人。” 说完,正要转身出去叫若耳。 却不想听雨眉头紧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慕云欢。 她们,她们,竟然如此对待他,竟让他做收拾残羹剩饭这种事情! 慕云欢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听雨,见她只是皱着眉,抿着唇一言不发,这才挥手让袭月出去。 袭月出去没多久,若耳就进来了:“夫人。” 话音刚落,就瞧见听雨竟然是直接背过了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慕云欢给若耳递了一个眼神,抿了抿唇:“这是听雨姑娘,大宋第一神偷。我忘了,她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可介绍的。你将这些东西好好收拾一番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你收拾完记得不要打扰听雨姑娘休息。” 见若耳点了点头,慕云欢才退出了房间。 “听说你劫富济贫,从未失手?”若耳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神色中再无半点稚气。 听见熟悉温柔和煦的男声,听雨背脊都僵了一半。 她站在屏风后面,看着男子慢条斯理收拾着东西的身影,一时之间心头充斥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见听雨没说话,若耳将剩下的海棠糕放在托盘上,抿了抿唇道:“听说你劫富济贫,是为了收养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能够养得起他们,到如今收养了不下一百个孩子。你很善良,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位姑娘。” 听雨依然没说话,神色紧绷,一双含水鹿眸中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为何。 “她是个好姑娘,是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好姑娘,从遇见到如今,整整六年让我没有一日忘怀的人。”若耳那双眼眸沉沉地望着屏风的方向。 他没说假话。 听见这句话,像是在听雨的心湖掀起轩然大波,她紧绷着没有情绪的脸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伸手紧紧扣住了屏风的边沿。 她下意识地咬着唇:“这位公子想必认错人了,我是听雨,从不认识公子。” “是么,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娘,听雨姑娘走出来,让我瞧瞧可不就是清楚了?” 若耳听见她否认,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公子真的认错了,而且公子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就算你真的对别的姑娘有意,那姑娘也未必喜欢公子啊!若是真的喜欢,又何必让公子找这么多年?由此可见,公子不如忘了她,另结新欢才是。” 听雨一边说着,扣着屏风边沿的手指节泛白,说出这一番话像是抽空她全身的力气。 “忘了她,另结新欢?说的这样轻巧,明明是她先招惹我,有些事情她先说了开始,就轮不到她说结束!” 听见听雨的话,若耳眉眼冷了染着怒气,明显情绪激动了起来,像是罕见地怒了。 他找了六年的人,遇见的第一句话让他忘了她,另结新欢? 他如何不气? “公子情绪如此激动,当真是认错人了,我方才也不过是说一点我自己的看法罢了,其实我和公子素未谋面,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本来就没有关系,我要休息了,公子还请出去吧。” 听雨掩住眼眸中的神色,沉着嗓音开口赶人。 要是她再不赶人,恐怕以他只认死理的脾性,恐怕要直接拔刀劈了她眼前的屏风,非要一看真假才是。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找了六年的人。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居然会在她做了坏事的时候遇见。 “姑娘要休息可以,必须要让我看看姑娘的容貌,我必须确认了你不是她。”若耳半点不和她拉扯,直接道。 听雨又气又好笑,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提出无理要求的,也只有他这样一个死脑筋了。 “我貌丑无盐,恐污了公子的眼睛,吓到公子。还是不要看的好。” 若耳一个24k钢铁纯直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挑衅:“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是心虚,才不敢让我看?” 说着,他一步步走向那屏风。 听雨隐隐约约看见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急忙阻止他:“不可,我作为大宋国第一神偷,劫富济贫的时候都是带着面纱的。就算你能够容忍我貌丑无颜,但是也不能坏了我的规矩。” 若耳哼了一声:“什么规矩?” “我曾经曾经在相国寺求过姻缘的,相国寺你知道吧,就是求姻缘很灵那个,那儿的主持说我这样的相貌,只有未来夫君能看的,谁看了我就要以身相许的,我和公子素昧平生……” 听雨话还没说完,面前屏风就被若耳抽刀劈开,瞬间整个屏风就裂成了两半,后面的听雨完完全全露在了若耳眼前。 “你继续说,但就算你是三寸不烂之舌,我也不会信一句。”若耳挑眉瞧了一眼她,收起手中的刀。 那模样,那身影,他才不会再听面前的女子胡乱掰扯。 听雨被若耳气笑了,质问他:“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顾若耳?” 若耳没什么反应,如实道:“你当年缠着我让我当你相公的时候,讲过道理吗?” “我…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6节 听雨百口莫辩,理不直气也壮:“就算长得一样又如何,反正我就是不认识你。”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长得一样?”若耳神色如常地反问。 “我怎么知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姑娘,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听雨索性摆烂。 慕云欢在窗外瞧着,好家伙,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不和昨天一模一样吗? 若耳看着她,眼眸中满是无奈,他抿了抿唇:“你再不承认也好,不认识我也好,六年前让你跑了,这一次我总不会让你再跑掉。” 听雨一听,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回不仅若耳无奈了,连慕云欢都无奈地笑了。 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撬不开这丫头的嘴了,得想想别的办法。 多说无果,若耳直接被听雨赶了出来。 他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样活过来的,包括若耳。 “夫人。”若耳老老实实站着。 慕云欢好整以暇地瞧了他一眼,好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让你去青楼,也没让你写检讨,我只是有一件事情让你去办而已。” “是,夫人之命,莫敢不从。”若耳应下了之后,随即又扭头看了看听雨的院子:“那她……” 慕云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小子担心什么呢,能让你整整六年日日不忘的姑娘,你家夫人能让她出事?放心放心。” 若耳被慕云欢调侃得脸色一红,急忙就去办事了。 ……说回安宁公主。 她正在公主府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等待着听雨将成国公府的消息传回来。 却不想,她焦急地等待了半日,等到的却是杏花。 杏花急急忙忙进来禀报:“禀公主,成国公府还没有来消息,接头的人说他在接头的地方等了好久,也没等来人接头,说是听雨出事了,被成国公府的人发现了。” “什么?”安宁公主拍案而起,指甲紧紧掐住自己的手,低声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听雨进入成国公府才不过一天一夜,慕云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会发现她?” “但手下的人传来的消息就是这样,公主奴婢知道您气不过那慕云欢就要和侯爷成亲。但是消息千真万确,听雨已经被秦今歌和慕云欢发现了,还将她软禁了起来,为的要撬开她的嘴。若是慕云欢一旦得逞首当其冲的就是您啊,眼看说不定就要查到咱们头上了。就算您现在再生气,也要先冷静下来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此事才是。”杏花尽心竭力地劝着安宁公主。 “她本就是为了钱才为本公主办事,如今慕云欢没将她送进大理寺,她怎么可能会不供出本公主。”安宁公主沉思着,目光突然落在了梳妆台的一个簪子上。 过了许久,才飘来一句:“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是。”…… 若耳办完事情,时不时就在成国公府西厢房晃荡。 慕云欢缩在沈离夜的怀里,看着天上皎白清冷的月亮,好笑道:“行止,我发现侯府最近有点不对。” “嗯?”沈离夜抱着怀中的人,用披风将她裹起来来放心。 “你有没有觉得,侯府的花都来了。”慕云欢笑着说。 “冬日,如何开花?”沈离夜回答。 慕云欢扭头望着他,一双凤眸里全是笑意,八卦道:“桃花呀!侯府的桃花全开了,临风和袭月,若耳和听雨。只不过花是开了,能不能结果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有点好奇若耳和听雨诶…瞧着就带着一股狗血虐恋味儿。” 那俩一个死活咬定不认识,一个死活不肯放手,那对视那眼神都快拉出丝儿来了。 就差一个搞事使劲造误会的第三者了。 沈离夜好笑地看着自家小娇妻亮晶晶的眼眸,“为夫在,你好奇别人的事儿?” 慕云欢点了点头:“我们又不是虐恋,我们是甜宠,肯定好奇虐恋啊。” 虽然她和沈离夜差点往虐恋那方向发现了。 话音刚落,沈离夜还没回答,慕云欢额头一凉,冰凉的雨滴就从她前额滑落,拽着沈离夜就要起身:“下雨了下雨了,快回屋子。” 沈离夜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宠溺一笑,长臂一揽,只是呼吸之间,就已经轻巧落地。 两人一进屋,豆大一滴的雨水就紧接而下地打在地上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合着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掩盖住了漆黑夜色中细小的声音。 过了大半个时辰,慕云欢再出来时,沈离夜已经回了定北侯府。 还是她撒了娇才把人送回去的。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了乌云里,正下着大雨没有一点要停的趋势,整个天空越发灰暗,周围漆黑一片。 慕云欢起了兴致,好整以暇地扫视了暗处一周,吟了一句诗:“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若耳道:“夫人,这可不吉利。” “是吗?”慕云欢挑了挑眉,当真像是不以为然,像是没发觉什么,神色如常。 下一秒,刀剑破空声瞬间响起,打斗声登时盖过了雨声。 “夫人,府里遭贼了!” 袭月担心地高喊一声。 慕云欢让若耳点了灯笼,眼前才勉强看清些东西。她定了定神,虽眉头紧皱却极为冷静,快速做出反应:“若耳,你带着人去保护爹和爷爷,袭月你跟我去西厢房!” 若耳急忙应下就去了。 等到慕云欢和袭月赶到西厢房的时候,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已经狼藉一片。 而听雨正拿着剑,勉强应付着十几个黑衣刺客! 她无意瞥见慕云欢和袭月,慌忙大喊:“快走啊!这里危险!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和你们无关!!” 有她挡着,她们还能走。 却不想慕云欢和袭月没有后退,也没有抛下她一个人离开。 慕云欢提着剑杀入战场:“是我成国公府遭贼,我怎能抛下你一个人?!” 听雨神色微滞,却做不出反应。 终究听雨只擅长轻功,并不会别的武功,就算有底子也不是那么多刺客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数十个黑衣人朝她而去,刀剑碰撞的寒光刺眼,慕云欢便直接朝听雨而去。 等听雨缓过神来,却发现慕云欢竟是硬生生挡在了她面前,那一刀砍在了她的肩膀上,一时之间鲜血直流! 第207章 苦肉计 “伤我夫人,给我死!” 袭月扭头一看,看见慕云欢肩膀中刀,彻底没了耐性,手中长剑招招毙命! 听雨站在原地,神色僵硬,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场面便被刺客的刀剑吓了回来 却不想,慕云欢一朝中刀,神色半点变化也无,只是眉头轻皱了皱,手中长剑挽了个剑花,瞬间长剑从她腰旁穿过,猛地刺入了背后刺客的身体,一击毙命! 雨水从天而降,并未有半点留情。 慕云欢和袭月发了狠,等刀剑声消失,院子里已经躺了十几具刺客的尸体。 灰暗的夜空中,雨还没停,雨水和无尽的鲜血混流在一起,血腥味冲天。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袭月急忙去查看慕云欢的情况。 听见袭月的大喊,听雨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大脑一片空白,就呆呆地看着袭月将慕云欢扶进房间。 她呆呆地站在房间外,像是傻了一样,就算站在雨里也丝毫不躲,就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 她眼睁睁地看着若耳带着人冲进院子,被动地被若耳带到没雨的地方,任由着他一边嫌弃一边给她披上干衣服。 “逃离我这几年,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若耳皱着眉,凶神恶煞地责备她,说是责备实则全是关心:“就把自己照顾成这个样子?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躲?” 说着,若耳正气着,却不想手腕被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他一低头就对上听雨那双执拗的眼眸。 听雨木讷道:“我没事,慕云欢帮我挡了一刀,你快去看她啊!” “什么?”若耳一听,也不顾不上别的,先是快速将听雨安顿好,嘱咐她自己换衣服,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找大夫了。 夫人若是出事,侯爷会疯。 听雨愣愣地坐着,到了现在好像还是不敢相信,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帮我挡刀啊!” 再说回慕云欢。 她被袭月扶了进来,时间太紧,又是深夜,若耳来不及赶回定北侯府将鬼医带来,只能就近强行找了个大夫回来。 一瞬间,整个成国公府还未入眠的人,都听说了慕云欢出事的事情,秦今歌和秦振勇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想要进去查看慕云欢的情况,却被那大夫赶了出去。 秦今歌和秦振勇急得团团转,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命府中仆人不许懈怠好好侍奉着。 慕云欢伤的是肩膀,伤口还不浅,一时之间,上上下下端水送水的仆人如长龙似的进了房间,出来时都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这让在外面看着的秦今歌和秦振勇越发心疼了。 听雨没顾上换衣服,本想要进去查看慕云欢的情况,却也被一起拦在了房间外面,没办法进去只能干着急。 过了许久,仆人上上下下的动作才消散了,好不容易那大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结果刚踏出门槛,就被几个人围得团团转。 秦今歌道:“大夫,我家宝贝女儿如何,可严重?可有什么危险?” 那大夫是被若耳临时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出来时他还半清醒半不清醒的,自然有些无奈,正要回答就被秦振勇打断了:“是啊是啊,欢丫头怎么样?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若耳也是急忙问:“快说啊,夫人到底怎么了?” 听雨抿了抿唇,极为别扭地问了一句:“她怎么样?有无大碍?” 那大夫被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头都大了好几倍,被他们围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就被打乱,像极了一群呲哇乱叫的鸭子。 他索性烦了,猛地一甩衣袖:“好了!你们问问问,问这么多遍不嫌烦吗?都是问的一个问题,怎么非要一直问问问,就算要问,能不能别一起问,一个一个问不行吗?还有,你们能不能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就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我先回答谁啊!” 众人一听,倒是呵斥得异口同声:“说重点!” 那大夫被几个人突如其来的默契吼得一愣,随即才道:“好好好,她好得很,没伤到要害,养几天就好了,行了吧?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心休息,你们一群叽叽喳喳的,能不能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这话一出来,四个人齐齐闭嘴。 说完,那大夫开了药方,提着自己的药箱就跟着管家结银子去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7节 秦振勇和秦今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半天还是觉得遵照医嘱,让慕云欢安心休息一晚,便只能悻悻地在西厢房里找了两个靠近的房间休息了。 若耳要替自家侯爷守着夫人,便只剩下了听雨和若耳。 若耳一瞧听雨根本没有换衣服,还是湿漉漉的,立马怒了:“不是让你换衣服,怎么又不换衣服就跑出来,很想染上风寒?” 听雨没回答若耳的问话,而是兀自开口:“从没有人待我这样好,肯用性命换我的性命。” 若耳沉默着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她当真休息了吗?”听雨定定地瞧着那扇窗户,没有接若耳的茬儿。 若耳知道听雨的性子倔强,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夫人对人向来善良,你若当真想不明白,便进去问问夫人吧。她没有休息。” 听见这话,听雨没有犹豫半分,将外衫还给了若耳就要冲进去。 却不想正在此时,一股巨大强势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她还没反应过来,都甚至没有看清人影怎么进来的,就瞧见一身白衣的沈离夜扔了伞,冲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她也被身后的若耳拦住,“别去了,侯爷来了便不能去了,等侯爷出来再问不迟。” 听雨迟疑地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 慕云欢是因为她才受伤的,不管有事没事,她今天一定要进去亲眼瞧上一眼才能够放心。 她无意伤伯言,伯言却因她而伤…… 沈离夜一冲进来,就眼睁睁看着慕云欢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一双眼眸紧闭,眉头紧皱。 “如何?”沈离夜大阔步地到了慕云欢的床榻前,压低声音问袭月。 “大夫说了,并不是要害,没有性命之忧,照方调养几天就好了。”袭月如是说。 “去查,是谁动的手,一旦查到就地正法?”沈离夜眉眼暴戾渐出,满眼杀气。 他本就不想离开成国公府,本就是要守着她才能够睡着的。 谁知道他才离开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情! 若是他在,就一定不会让她受伤! 袭月也是忧愤交加,低头应了一声:“是,属下这就去查。” “还有,护主不力,回府自己前去领一百鞭子!”沈离夜怒声道,冰冷暴戾的眼神落在慕云欢的脸上,却柔和了一些,满是担心和愤怒。 话音刚落,袭月正要应下领罚,却不想床上的慕云欢突然就睁开了眼睛,急忙开口阻止:“不行不行不行!那可是一百鞭子,袭月一个女儿家家的怎么能够受得了?再说了,我也没事,就不用罚她了吧?而且…而且你之前早就答应过我的,不能再在府里轻易动用皮肉刑罚的。” “欢儿,你醒了!怎么样?伤在哪里,疼不疼?”沈离夜满眼关切地看着慕云欢,情深担忧交织成一团漆黑的风暴。 “我没事,不用担心的。我真的没有事!”慕云欢也不演了,扯着沈离夜的衣袖开口解释。 沈离夜眉头紧皱,摆明了不相信慕云欢的话,沉声道:“欢儿,你替人贸然挡刀我虽然心生不悦,也生气得很,但是就算再生气,我总是担心你在先,你不用害怕我会生气,你若是有伤有痛瞒着我,我才真的会生气。” 他的话说的慕云欢一时之间哭笑不得,“我真的没有受伤啊,真的不用担心的,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甚至算是我安排好的,我既然都事先知晓,又怎么会让自己再受伤呢?” “当真?”沈离夜沉着脸色问。 慕云欢急忙点头,“真的啊,就连刚才那个大夫都是我给了银两买通的。可都是我的苦肉计呢!” “有我在,为何要用自己的生命安全去赌?”确认过她没事,沈离夜这才放下心来,沉冷着脸色望着她。 “你…你说好不生气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慕云欢见他迅速反应了过来,开始反问她,一时气不过吐槽。 沈离夜:“欢儿,我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你如今有我,我是你的靠山,是你的倚靠,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应该和我商量。若是我防范在先,便能够杜绝你受伤的可能性啊!” “我没有受伤啊,我也防范了的,不信你看!”慕云欢一边说着,一边从衣领处伸手进去,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出来。 沈离夜瞧着她的动作始料未及,面色微红,嗓音依旧沉冷:“欢儿,这是要做什么?” “你想哪儿去了?”慕云欢见他脸色红了,毫不留情地吐槽,说着就从衣服里扯出一块金丝软甲让他看:“你看嘛,我穿了金丝软甲的,那刀根本没伤着我半分。” 沈离夜眉头微蹙,抿唇问:“那血?” 慕云欢狡黠地眨了眨大眼睛,甚是自豪地说:“我绑在肩膀的鸡血包呀!做戏不做足一点,怎么让人相信我真的中了刀?若是爹爹和爷爷不相信,我又怎么让听雨相信我为她挡了刀呢?听雨那姑娘耳根子软,心底善良又孤苦伶仃,这回我不怕她不张嘴。” “你呀!”沈离夜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又是无奈又是庆幸:“欢儿,下次这种事情一定要和我说,莫要像这一次一样,撒娇哄着我走了,你转身便出了事情。” “知道了,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几天你事情太多了,天天忙的脚不沾地,今日的事情我又有十足的把握,我就不舍得让你费心费神了。”慕云欢抿唇看了看他。 “为你如何算是费心费神。我将身死置之度外十几年,拼到如今的位置,你愿意利用我,我才不妄今日的位置。”沈离夜忍不住将她搂进了怀里。 慕云欢靠在他的怀里,突然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轻声道:“好,以后好好利用利用。你还没有夸我,我是不是很聪明?” 沈离夜说得对,人性人心都是最致命的东西。一旦拿捏了人性人心,布局谋划便会事半功倍。 “做的很好,不亏是我家夫人。”沈离夜柔声夸她。 慕云欢当真每每都会让他惊喜。 他只不过提了一句,从听雨下手,她便立刻想到要利用听雨的善良驱使她开口说出背后人的线索。 听雨被发现,被软禁在成国公府的消息是她刻意放出去的,就是为了让安宁公主得到消息。 安宁公主一旦得到消息第一反应便是杀人灭口,此时慕云欢已经有了防范,再利用安宁公主派来的人,救下听雨,便让听雨对她有了感激之情。 安宁公主派人杀她是真,慕云欢救下她也是真,慕云欢只不过拉着安宁公主动手罢了。 听雨就算再怀疑,也不会对慕云欢起疑。 慕云欢叹了口气:“听雨是好姑娘,一开始我也并不想利用她的善良。但娘亲在背后那人手里,恐怕危在旦夕,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本也没有骗她,若今日你不知晓,欢儿你可还会救她?”沈离夜问。 慕云欢没犹豫,点了点头:“自然要救,她救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孩子,又供他们上学堂供他们吃供他们穿,就凭这一点我都会救她的。” “那又算什么利用呢?你也是真心救她的,不是么?”沈离夜嗓音低沉清冷。 慕云欢一下子豁然开朗,她虽然怀有别的目的,但救听雨却也是真心真意的。不然她有无数种不择手段的方法撬开听雨的嘴。 “行止,有你真好。”慕云欢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里蹭了蹭。 有他在,她总会有安全感。 第208章 她娘还活着 沈离夜十分受用,正要开口腻歪两句,却不想慕云欢神色一收,满眼正经地看着他:“不行,我现在在休息,你不能待太久,不然听雨进不来了,你先走吧。” 听雨不来,她今夜算是白费了。 沈离夜脸色沉了:“……” 上一秒,有你真好。 下一秒,你不能待太久,你先走吧。 无情的女人。 “还有还有,你出去的时候不能太平常太高兴,你要装作很生气很生气生人勿近那种,你就想象我是真的受伤了,不然要让听雨瞧出来不对的。” 慕云欢见他脸色不好,好笑道:“好不好嘛行止哥哥,明天…你明天再来好不好?明天我一定不赶你走了,一定补偿你。” “夫人且记着,成了亲全数奉还。”沈离夜沉声警告。 “是是是。”慕云欢笑着送走了沈离夜。 果然,没过一会儿,听雨就来了。 听雨身上还是湿的,床上慕云欢佯装昏睡闭着眼睛躺着,袭月在照顾她。 “给我吧。”话音刚落,就瞧见听雨从袭月手里拿过了毛巾,在水盆里沾湿了水,又拧干才慢慢地给慕云欢擦拭着。 袭月对听雨有些敌意,主要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家夫人为敌,她这人向来认死理,认定了慕云欢就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袭月瞧着她的动作,哼了一声:“你会吗?” “你别以为怎么不会,我可照顾过好多孩子呢,小豆班的孩子们都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他们中间有人生病了,也是我照顾的。只是后来收养的流浪孩子多了些,我一个人有些力不从心,才找了几个人帮我照顾着。那么多个孩子都被我照顾过来了,一个慕云欢我自然能够照顾得好好的。” 听雨此时神色温柔,手下擦拭的动作也越发柔和,就宛如面前的并不是慕云欢而是她收养的孩子。 袭月微蹙了蹙眉,冷哼一声:“你最好会,否则耽误了夫人的病情,我和你没完。” 慕云欢听着,在心里实在是给袭月竖了一个大拇指,袭月这丫头忠心护主,想不到演技也随她。 “你放心,她要是真的因为救我出了事情,我自己都放不了我自己。”听雨神色如常,只是认真地照顾着慕云欢。 “呵,你会如此好心?”袭月不相信,别扭地哼道。 “我吧不算一个好人,但是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谁对我有恩,谁对我有仇,我还是清清楚楚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听雨说着,突然扭头望着袭月笑了:“比如,你现在就很不喜欢我。” 一句话说的袭月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扭头不看她,“你先是假冒我家夫人的娘亲,又挑拨她和我家侯爷之间的感情,现在还连累成国公府和你一起遭难,我又怎么会喜欢你?” 她只喜欢夫人。 “也是,啊啾…”听雨点了点头,也想的明白,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袭月一瞧她浑身湿漉漉的,语气不善道:“你能不能去换个衣服,别把寒气传给我家夫人。” 语气凶狠又不耐,但却立马去了房间外给听雨拿衣服。 听雨看着袭月风风火火地一来一去,没说话。 袭月把衣服和汤婆子往她怀里一塞:“快去啊,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打算自己染了风寒不仅拖延时间,再把病气过给夫人吗?” “嘴上这么凶,怎么心却这样软?”听雨哪里看不懂袭月凶狠背后的温柔,笑着打趣。 “胡说八道什么,这汤婆子…汤婆子是若耳给你准备。”袭月神色不自然地说完,推着听雨去屏风后面了。 听雨无奈地看着手里的衣服,抿了抿唇,身上一片冰凉,可心里却是充满了温暖。 似乎在慕云欢身边的人,都是这样温暖又可爱。 能听雨再出来的时候,慕云欢就已经醒了。 其实是她擦手擦得太痒,慕云欢有点忍不住了。 慕云欢苍白着脸色,柔柔地看着她笑:“换好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你有事。”听雨似乎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慕云欢,就站在屏风那处不敢往前。 慕云欢笑了:“怕什么,我现在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过来坐。” 听雨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问:“你为何要救我?”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8节 慕云欢眉头轻挑,轻笑着回答:“顺手就救了呗,我最擅长的就是顺手救人,想救就救了呗,你这长的这样好看,我寻思着给我家若耳救个媳妇儿回来应该可行。” “我明明是你的敌人,对你做了那些不好的事情,甚至还可能是敌人盯着你的眼线,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根本明明应该希望我死才对,明明没有必要救我的。”听雨眉头紧皱,神色执拗地问。 慕云欢抿了抿唇,直到听雨执拗,不问出结果是不打算说别的了,她淡然反问:“你又为什么救那些小孩子?” “没什么理由,瞧他们可怜无家可归,想救便救了。”听雨闻言,随即如实回答。 “那就是了,我也想救就救了。”慕云欢回答。 “可是那不一样,那些孩子没有伤害过我啊!”听雨急忙解释。 慕云欢叹了叹气,随即扭头看着她:“害我可是出于你的本意?” 她一句话问出来,听雨直接就愣住了,她顿了顿片刻才神色平静地说:“做我这行的,哪儿有什么本不本意,也没有心甘情愿,别人给得起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接。你对我而言,其实和从前那些被我骗过的人没什么区别。” 慕云欢听着她的话,不怒反笑了:“那就是了,又不是杀人放火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为何一定要见死不救?” 听雨神色晦涩难懂,她沉默了好久,才扯了扯干涩的嘴唇:“因为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好的人。” 这回轮到慕云欢愣了,她怎么顺手救回来的都是些小可怜大可怜啊。 沈离夜最可怜。听雨瞧着也可怜。 “我从前不知道爹娘是谁,一个人在外流浪打拼,什么风霜雨雪都经历过。和你救的那些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也许我救了你,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我,就会遇见像你一样的好人。” 慕云欢也用了真情说这一段话,也许平行时空她真的会遇见一个像听雨一样的姑娘,收养她,告诉她其实她也有人爱,也值得别人的好。 空气凝结了许久,没人说话。 过了好久,听雨才开口:“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是知道一点,但你得让我想一想,想好了明日告诉你结果。” “好,不着急。”慕云欢笑着说,实则心里已经着急坏了。 听雨说完就走了。 慕云欢抿了抿唇,眉头轻皱,“如此看来,恐怕听雨不只是拿钱办事的问题,应该是有些把柄在背后的人手里。否则应该不会如此瞻前怕后,袭月你去一趟红袖招。” 袭月点头:“是。”…… 得知行动失败的安宁公主气极。直接乔装打扮前往了三皇子府。 她本就在禁足,之前她贸然出府已经引得父皇不悦。若是她再被发现和三皇子勾结,恐怕父皇会勃然大怒。 “皇姐这样着急前来,不知是有什么急事?”三皇子明显一脸欲求不满,显然是临时从妾室房中被拉出来的,眉眼间隐隐带着些不耐烦。 “皇弟,之前派去的人被慕云欢和秦今歌发现了。如今正关在成国公府,皇姐害怕她受不住严刑拷打交代了你我出来,便派人前去灭口,却不想那慕云欢早有准备,成国公府戒备森严,皇姐派去的人没有得手。如今那听雨知道了我要对她下手,为了保命肯定会将我交代出来,不知皇弟可有什么办法?”安宁公主神色有些着急,甚至有些谄媚。 三皇子一听,挑了挑眉,心想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当真料事如神。 他喝了口茶,讥笑一声:“平日里想听皇姐一声皇弟,可是难如登天呢!” 这话里讥讽味道十足,安宁公主平日最是瞧不起这个丫头爬床生的三皇子,以前对他不是讥讽就是骄傲,甚至三皇子找上门来合作时,她都是心高气傲的。 如今东窗事发,安宁公主倒是放得下架子来凑亲热了。 安宁公主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了,她神色不自然:“皇弟这是说哪里的话,那都是从前的事情。如今你我定然是一条心的姐弟,此话说的生疏。” 三皇子勾唇一笑,阴沉的目光中划过讥讽,随即装作认真道:“皇姐,此事你确实办的有些着急了,什么听雨被成国公府被抓住,那就是慕云欢在给你下套,引你上钩呢,等你派人前去杀了听雨,她再做个顺水人情救了听雨,听雨又不是分不清好坏的人。一来二去地肯定会将你交代出来啊。皇姐你也是实在太过着急了。” 被三皇子如此一点拨,安宁公主才恍然发现,她之前是当局者迷了,顿时愤恨不已。 竟然又被慕云欢算计到了! 请君入瓮,顺水推舟,当真阴险狡诈啊! 安宁公主咬了咬牙,望着三皇子:“皇弟可别忘了,你如今和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听雨将我交代出来,那我自然是免不了一死,你我情谊深厚我自然不会主动把你说出来。但你也知道沈离夜的手段,那暗羽司是不折不扣的阎王殿,沈离夜是实打实的阎王爷,我若是受不住严刑拷打不小心交代出什么不应该说的事情,那可就怪不了我了,到时候麻烦的还是皇弟你啊!毕竟,我要的只是沈离夜,而皇弟要的是那个位置!” 三皇子神色微变,眉眼阴测测的杀意渐露,安抚安宁公主道:“皇姐放心,你我情意深厚,皇弟怎么可能看着皇姐危在旦夕而坐视不管呢,放心吧皇姐,皇弟会安排好一切了。” 听见这句话,安宁公主才算是放下了心,冷笑了笑:“皇弟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如此魄力果真无人可比。既然有皇弟这句话,皇姐就放心了,天色也不早了,皇弟尽早休息吧,皇姐也就不打扰了。” 说着,安宁公主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趾高气昂的公主,挺胸抬头地走了。 三皇子看着安宁公主倨傲的背影,眼眸危险地眯起—— 「砰」的一声,整个桌子已经被他掀翻在地。 “贱人,还敢威胁我?!我这就让她知道什么是死无葬身之地,先生,我要杀了她!”三皇子青筋爆出,显然是动了大怒。 那身穿灰衣的神秘男子这才从暗处走出来,嗓音依旧难听:“三皇子冷静,安宁公主还杀不得,她还未物尽其用,不是杀她的大好时机。但皇子如此愤怒,那便给她一点教训,也是易如反掌的。” “要如何做?”三皇子寒声问。 那灰衣男子阴狠地开口:“听雨不是被抓住了吗?若是不说出点什么真的,成国公府不会轻易相信,那就交代安宁公主好了。” ……再说回成国公府。 慕云欢大早上睁了眼,房间外一堆人就围了进来。 秦今歌带着一堆吃食来了:“欢儿,这些都是你喜欢的,你一定饿了吧,来先尝尝。” 慕云欢一瞧,蟹黄蒸饺,红烧肉,什锦八宝珍珠丸子。顿时被馋的不行,果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尝什么尝,你小子也不瞧瞧那些都是给病人吃的吗?样样油腻,来欢丫头,还是先喝爷爷给炖的汤补补,清淡又补身子。”秦振勇一把把秦今歌挤走了。 秦今歌登时就怒了,“鬼老头儿,你不是说能吃的吗?” 鬼医眨了眨眼睛,快速把秦今歌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嘿嘿笑道:“我是说我能吃,没说小怪物能吃,谁知道你小子连这些都不知道。” “就是,连这都不知道。”秦振勇还跟着鬼医嫌弃了一把自己的儿子。 “行了行了,爹爹,爷爷,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慕云欢忍了忍口水,挣扎着说:“我真的不饿,也不能吃,我真的很感动,你们的一片关心。” 慕云欢还没说完,袭月又来了:“夫人夫人,侯府送东西来了。说是侯爷亲手做的,旁人看都不能看一眼呢。” 做戏做全套,这人不会给她送什么大鱼大肉来吧? 算她认怂。 食盒一打开,一股子苦涩的味道瞬间蔓延开来,慕云欢咬了咬牙,才道:“爹,爷爷,我还是喝药吧。你们都忙去吧,我真的没什么事情,不用在这儿守着我。” 慕云欢好说歹说才把秦振勇和秦今歌赶走了。要不然她为了做戏还真得把这一碗苦药喝完。 袭月瞧了瞧周围没人,才轻声说:“夫人,下面还有呢。” 第209章 前往公主府声东击西 慕云欢挑眉,微讶着打开下面两层食盒,一碗鳝丝面,和一小碟蜜饯。 香气扑面而来,果然还是沈离夜的手艺啊,这天下的厨子都比不上他一半。 她刚拿起筷子正打算享用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敲了房门:“夫人,我想好了,我说。” 慕云欢一听,也顾不上吃,让袭月去开门,自己则是赶紧把食盒盖上,藏住鳝丝面和蜜饯,只留最上面一层的药。 听雨一进来,就关上了房门,直接说:“夫人想问的东西我都知道,派我来的人,是安宁公主。” 慕云欢眉头一挑,面上却并未表露出什么,装着大惊:“安宁公主?真的是她?那你可知道,我娘在哪里吗?她是生是死啊?” 听雨抿唇回答:“她还活着。” “你可知道我娘现在在哪里吗?”慕云欢望着她问,对听雨有些希冀。 听雨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兀自端起那碗药闻了闻,确定没问题之后,话锋一转:“先喝药吧,喝了药伤才好得快。” 听雨说完,就端着那一碗,一勺一勺地送到了慕云欢的嘴边。 面上乌黑浓郁的药汁,一股子冲天的苦味,慕云欢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嗅了嗅,她不怀疑沈离夜,他送来的药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她并没有受伤,沈离夜送来的会是什么药? “夫人?”听雨见慕云欢出神,出声喊她道。 慕云欢这才回了神,一时之间弄不明白沈离夜送了一碗什么药过来,还有一味味道她有些不确定,她朝听雨点了点头:“好,多谢。” 慕云欢索性喝了一口,听雨递一口她就喝一口。 反正沈离夜送来的不会有错。 结果,慕云欢刚喝了一口,那苦涩的药汁一入口,她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药。 “夫人,怎么了?这药有什么问题?”听雨不解地瞧着慕云欢微惊的神色。 “没问题,我只是在想我娘而已。”慕云欢心底不知道说什么好,沈离夜这狗男人送什么安胎药来啊! 再说,她根本还没和他圆房好不好,送安胎药有什么用啊? 听雨给她喂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立马就恢复了正常,像没事人儿一样看着她问:“夫人有什么话都可以和我说说,我也是从小无父无母的人,兴许能够为夫人宽解一二。” 慕云欢叹了口气,扯唇笑了笑:“倒也没什么,只是我虽然从小没和娘亲见过面,但是她能够为了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甘愿嫁进并不喜欢的慕府,我就想她应该是爱我的,说起来也是我无能,找了这么多年也只找到了爹爹,并没有找到娘亲,娘亲自从怀了我便一直在受苦,之前更是被爷爷误会,她那样苦,我实在想要找到她,其实你假冒娘亲我并没有对你严加惩治。一则是因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二则就是你让我看见了娘亲的模样。纵使你是假扮的,但也好过我这一辈子从没见过一眼来的好些。” 此话一出,听雨的神色更冷静了,眼眸中像是有着似海的深意。 沉默了许久,听雨才开口:“公主府是个八进八出的大宅子,夫人可曾知道?” “这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当初皇上赐下公主府是整个汴京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慕云欢神色未变,心底却越发关注。 “公主府东北角的地下,也许会有夫人想要找的东西。” 话音刚落,听雨又舀了一勺药喂给慕云欢。 慕云欢眉头微皱,心底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好不容易一碗药喝完,听雨并未逗留,只是说了一句便回房间睡觉去了。 她一出房间,慕云欢整张脸瞬间变得苦哈哈的,“快快快,袭月,把蜜饯拿来。也不知道沈离夜想什么呢,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送安胎药来,太苦了吧。” 袭月急忙把那碟子蜜饯递上来,慕云欢一连吃了好几颗,才感叹到:“我算是知道,这碟子蜜饯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夫人,听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袭月问。 “你说是该相信她,还是不该相信她?”慕云欢含着蜜饯,嘴里的苦味好不容易被压了下去,沉思着听雨刚才的话。 她并不觉得安宁公主是背后真正的主使者,主要是安宁公主应该没有那个脑子。 按照她的说法,公主府东北角的地下或许能找到苏意欢的踪迹。 但没有证据,不可能理直气壮地去公主府要人。而且若是惊动了安宁公主,不一定能够找到人,而且还会变成她的错。 慕云欢思索了片刻,果断道:“袭月,你让若耳去找听雨,让他别离开听雨,绝对不能让听雨独自相处。再通知我爹爹,让他写一封奏折现在送进皇宫呈给苏舜禀明昨夜成国公府遭遇贼人的事情,再去定北侯将临风借来,就说我有事情吩咐他办。” 袭月应下立刻就去办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199节 慕云欢又吃了两颗蜜饯,好不容易等到临风赶来,将事情交代给他之后,才带着下人直接去了公主府。 安宁公主正在画眉,看着铜镜中出现杏花的身影,“什么事?” “回公主,成国公府慕云欢递了拜帖,说是…说是要拜见您。” “慕云欢?当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拜帖上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安宁公主一听见慕云欢的名字,说话和神色都冷了下来。 “拜帖上说,说是慕云欢有东西要送给您,至于送的是什么,并没有说清楚。”杏花回答。 “不见。”安宁公主捏紧了手中的珠钗,她昨天做的事情就算败露了,就算慕云欢知道是她派的听雨去的,但也没有证据。 杏花神色迟疑了片刻,才试探着开口:“公主,昨天派去的人和尸体数对不上。” 安宁公主一听,顿时神色大变:“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说?” 看见安宁公主凶狠的神色,杏花忍不住瑟缩一下,颤颤巍巍地说:“公主…那个人,奴婢想…奴婢想……” “啪!” 安宁公主见杏花那样要说不说的样子,实在心烦意乱,抄手就将梳妆台上的团扇掀了下去,直接磕破了跪在地上杏花的额头。 “想什么想,你快说啊!要急死本公主是不是?!” 杏花鬓边的头发散乱下来,额头冒出鲜血,她却不敢露出半点惧怕:“公主,那个人…那个人应该现在就在慕云欢的手上。奴婢想,慕云欢今日前来恐怕就是带着那人前来兴师问罪的。” “啪!” 安宁公主猛地一巴掌扇在杏花的脸颊上,瞬间出现了鲜红的巴掌印。 “兴师问罪,你究竟是谁的人,怎么连你都觉得慕云欢有理,觉得慕云欢对,是不是迫不及待地从本公主这公主府出去,上赶着去伺候慕云欢,恬不知耻地给她当狗啊?” “公主,公主误会了,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啊,明明就是慕云欢抢了公主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心上人,是她不择手段抢走了公主的未婚夫君,都是她的错,公主您息怒。” 杏花趴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她仿佛已经拿捏到了安宁公主的弱点,她就算是死,也听不得慕云欢这三个字。 “对,都是她慕云欢的错,本公主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抢回自己应该得的东西罢了,我有什么错。快,你快去宫里请父皇,只说是有人在公主府闹事。不让本公主好好地禁足,不让本公主静思己过,有抗旨不尊之嫌。” 杏花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是,奴婢这就去。” 安宁公主正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下人就来了,她情急之下只能佯装冷静地出去。 “呦,这不是成国公府的慕姐姐吗?有段日子没见,妹妹倒是认不出来了。”安宁公主心底就算慌乱,脸上也是冷静的。 慕云欢也不管安宁公主许不许,施施然当着她的面坐下,浅笑怼回去:“那就是公主年纪轻轻眼睛不大好了,恐怕要去找个大夫看看了,一般的大夫还没办法,公主这种病症啊。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应该是很难根治的了。” “瞧瞧,姐姐之前认祖归宗,如今就是名正言顺的成国公府的嫡女了,这身份这气派,这说话的气度都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呢,果真是山鸡变凤凰了,妹妹我也是十分为姐姐高兴呢。”安宁公主冷冷地笑着,却连杯茶都没想给慕云欢上。 慕云欢挑眉一笑,指尖轻敲着扶手,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怎么敢劳烦公主为我的事情费心。但是既然公主都如此说了,那我今日还真的有一件事情来麻烦公主,昨夜月黑风高,我成国公府竟是不知道被那个天杀的害的,遭了一伙子贼人。幸好府中戒备森严这才保得府内安宁。正巧呢那伙子贼人里面有一个还有口气的,我随手将他救活了。” 慕云欢一边说着,一边踢了一脚跪着的那个刺客,笑着望向安宁公主:“喏,就是眼下跪着的这一个咯,结果今日一审问想不到这贼人竟是一口咬定是公主派的人。毕竟公主的所作所为所有人有目共睹。我虽不愿意相信,到这件事情关系着我成国公府上下近百条人命,还请公主给我和交代才是。” “慕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怀疑是本公主对你成国公府下的手吗?”安宁公主神色凌厉了些,反问。 慕云欢点了点头,指尖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扶手,勾唇道:“公主没弄明白,不是我怀疑啊,是证人说的,我也是不得不怀疑啊。” 安宁公主显然怒了,冷哼一声:“慕云欢,你想要陷害本公主也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劲,本公主已经被父皇禁足,如何再派人去害你?” 慕云欢佯装思索了片刻:“公主是禁足了不假,可是手底下的人可没禁足呢。” 安宁公主神色一变,厉声质问:“就依你所说,本公主能派人害你,但本公主有何原因要害你,害死你整个成国公府上下百口人命啊?!” 慕云欢神色为难了片刻,随即直言:“瞧公主这话说的,生分了不是,你我是谁和谁啊,那不就是妥妥的宿敌吗?别人或许真的没有,可是公主可是实打实的有呢。公主那么想要嫁给沈离夜,那我要是出了点事情,公主不就又有机会嫁给沈离夜了吗?就算我没出事,那成国公府出了事,想来我也自顾不暇,没有精力管成亲的事,我和沈离夜成亲理所应当地推迟,公主不就又有了另想办法阻止我和沈离夜成亲的时间和机会了?公主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你!慕云欢你胡说什么?!本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用得着四次三番如此不择手段,跟你抢?慕云欢你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也配本公主浪费力气和你抢?”安宁公主气得拍案而起。 慕云欢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是呢,公主是千金之躯可不是我能够比的,公主想要什么得不到?可偏偏就是公主惦记了十几年的沈离夜得不到,我怎么就偏偏得到了沈离夜的死心塌地呢?可见这世间的事情,并不是神魔都看出身。比如人的品行端不端正,善良还是恶毒,还有能不能两心相许,公主说是不是?” “你竟敢骂本公主品行不端,行为恶毒?”安宁公主指着慕云欢,脸色气得涨红。 “我说了吗?公主自己承认的吧?”慕云欢不屑地冷哼一声,突然没了耐性:“行了,说了这会子话挺浪费时间的,我直接说,昨夜成国公府遭贼的事情,公主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下场!” 安宁公主明显不相信她的话,讥讽一笑:“慕云欢你这一套吓着孩子还有用,吓本公主你做梦!就凭这个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就说是本公主做的?还让本公主给你交代,你痴心妄想!本公主没做过,自然给不了半句交代,本公主倒是要瞧瞧你能把我怎么样!” “公主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了!”慕云欢一声令下,袭月立刻走到安宁公主的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响亮的耳光扇在安宁公主的脸颊上。 旁边的丫鬟急忙上来拦住,刚接近就被袭月一脚踹飞了,袭月是练家子,手劲又大,可不是一般的丫鬟下人,这一脚下去厅堂中顿时躺了许多捂着肚子打滚的丫鬟下人。 第210章 安宁公主贬为庶人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敢打我?!”安宁公主反手就要打回去。 却不想被袭月死死钳制住手腕,根本动弹不得,接着又被袭月一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很快,安宁公主的脸颊就肿了起来。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父皇和皇兄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现在打本公主几巴掌,等父皇来了本公主就在你身上捅几刀!” 正在此时,门外下人冲了进来,大声禀报:“公主,定北侯来了。” 一听见定北侯三个字,安宁公主仿佛像是看到了希望,像是沈离夜就是救星。 慕云欢微讶,转身就瞧见沈离夜强势步入。 安宁公主瞧着沈离夜走近了,脸上立刻满是委屈,哭着喊:“行止哥哥,你和慕姐姐马上就要成亲了,慕姐姐怎么还是这样嚣张跋扈,不讲半点道理,如此胡搅蛮缠,行止哥哥你不管管她么?” “本侯宠出来的,管什么?”沈离夜冷声开口,“倒是安宁公主,本侯想要为我家夫人讨一个说法。” “行止哥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她?你为什么偏偏不相信我啊?”安宁公主被沈离夜一说,瞬间就忍不住了,哭喊着。 慕云欢冷哼一声:“安宁公主还想要怎么样的相信?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无条件地相信公主,而且明知道公主是个怎么样的人,都要相信公主会善心大发吗?” 安宁公主咬了咬牙,看着沈离夜冷漠的模样,硬生生将自己眼里的泪忍了回去,立刻昂起她高傲的下巴,“任由你怎么说,此事跟本公主没有半点关系,不是本公主做的。本公主根本不屑于同你这样的人争,更加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去做下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伤天害理?你不屑?你不屑于和我抢?安宁公主还真是上嘴唇顶天,下嘴唇贴地,完全不要脸啊!此事我成国公府有人证,就算你是安宁公主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若是实在不肯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交代,那便只能和我前往大理寺,将此事调查一个清楚,不知道安宁公主肯不肯,敢不敢?”慕云欢丝毫不留情面回怼安宁公主,更是在公主府和成国公府的下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安宁公主。 “大理寺,那样的地方本公主怎么能去?本公主可是千金之躯,要去你自己去便是!”安宁公主说着,气焰依旧嚣张。 她看着冷静,实则内心已经慌得不行,此时心底慌乱地笃定,直言她现在拖到父皇前来,再咬死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就算慕云欢手里有人证,也不能够把她怎么样。 “皇上驾到,秦大人到。”王公公嘹亮的声音突然就从门外传来。 “父皇!”安宁公主一听见王公公的声音,立刻就朝门口的苏舜扑了过去。 “安宁。”苏舜眉头紧皱,俨然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的情况,“云欢,行止,你们在此作何?” 秦今歌跟着苏舜走进来,朝着慕云欢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事情办妥了。 慕云欢立刻就走了上前,对着苏舜禀报:“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在成国公府发生了一件十分恶性的事情,昨夜成国公府竟然突然遭遇了贼人的袭击,那些贼人训练有素,身手不凡,不像是一般的小蟊贼。幸好当时民女还未睡熟,及时清醒了过来,这才唤醒了成国公府的守卫,这才好不容易将那些小蟊贼解决了。事后,民女察觉此事应该事出蹊跷。所以特意留了一个活口,谁知道救醒了一审问,那贼人竟然说是安宁公主所为,是受了安宁公主的指使,收了安宁公主的好处,这才对成国公府下了杀手。安宁公主的品行,大家乃至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是有所了解的,民女本来也不愿意为了一个陌生贼人的指认,就怀疑安宁公主,也不愿意就此开罪公主。只是还请皇上明鉴,昨日事出突然,整个成国公府实在是没有太多的防备,导致现在府内下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在还有十几个下人都在床上躺着,甚至连民女的爷爷,都受了不轻的伤,民女这才不得不前来公主府,来找公主讨要一个公道。” 安宁公主一听,竟是让慕云欢抢在了前面,急忙扑到苏舜的脚边,哭的稀里哗啦:“父皇您要相信安宁啊。安宁从小虽然骄矜了一些,但也不是能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的人啊!况且那成国公府与安宁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那整府上下可是近百口人命,就算安宁之前和慕云欢有些小打小闹,也是闹过一些不愉快。但是安宁根本犯不着用成国公府那么多人的性命啊!” 她没想过对成国公府动手,派去的人也只是想要将听雨解决了便完事了,她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公然对封了伯爵的成国公府动手。 闻言,苏舜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脸色越发阴沉,秦今歌一早上进宫就和他禀明昨夜府里突然就遭了贼。 他还奇怪成国公府一向没什么敌人,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敢对伯爵府动手。 原来,是和安宁公主有关! 之前因为皇后的事情,他是见过安宁公主丑恶狠毒的嘴角,根本不相信安宁公主的,他并没有急着安抚安宁公主。 苏舜凌厉含冰的眸中登时落到了地上跪着的人说些,不怒自威:“你一五一十地交代,你们这群人为何要袭击成国公府,又是谁指使你们对成国公府动手的?” “回皇上,我是被安宁公主派来的,说是要前往成国公府解决一位女子,只要事成,便会给我们兄弟三万两银子,我们一听三万两。可是我们两年都赚不到的数目,便就应了下来。”那人被王公公压制着,只能趴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着。 慕云欢一听,眼见着苏舜要开口,急忙往前一跪,用手帕佯装擦着脸上的泪水,哭着说:“皇上…民女知道,安宁公主一向爱慕沈离夜,爱慕定北侯是整个汴京城都知道的事情。也一直知道安宁公主不服民女的出身,沈离夜对民女一往情深,安宁公主心里多有愤懑和嫉妒,这些民女其实都是知道的。同是女子,民女是能够理解安宁公主心里的怨恨和嫉妒的,在这种怨恨的驱使下,的的确确会让人的脑子变得不太清醒,导致做出一些伤人害己的事情。所以一向安宁公主再不愿意,再刁难欺负民女,民女都是能忍则忍。连前些日子民女好不容易找回亲生爹爹,认祖归宗的时候安宁公主也不顾皇上的禁足令,要去刁难阻止民女认祖归宗,民女也只是忍了,并未禀报皇上。可是民女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再的退让,竟是让安宁公主越发的大胆放肆起来,如今竟是要派人杀了民女!皇上!民女有什么错?沈离夜不爱安宁公主,民女救了他,和他两情相悦两心相许,只想和他白头偕老,民女有什么错?想要嫁给心上人,也许安宁公主没错,那民女当真就错了吗?” 苏舜听见这话,一眼就瞧出来慕云欢假哭,但她说的话却也是真的。 他确确实实,不知道安宁公主一而再再而三违背他的禁足令出去兴风作浪。 安宁公主听见慕云欢这一通颠倒黑白下来,明明就是在演戏! “父皇,你不能相信她,根本就不是她说的那样!事实真的不是那样的父皇!慕云欢,父皇乃是天子,你再信口雌黄就是欺君之罪,小心全成国公府跟着你下地狱!” “欺君之罪?民女说的是真话民女怕什么?反倒是公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皇上的禁足令,屡次三番出去与我作对,刁难于我事小,只是可见安宁公主从没有把皇上的旨意放在心上。如今便是屡屡抗旨不尊,就算你是公主也是要按照大宋国律法处置的!更遑论此次,安宁公主想要杀害成国公府上上下下,难保公主不是想要挑拨君臣关系,扰乱朝堂局势!如此大罪,安宁公主可担当的起?” 慕云欢义愤填膺地反问安宁公主,气势汹汹地问完。随即又拿起手帕佯装伤心掉泪:“可怜民女那年近七十的爷爷,在边疆打了一辈子的仗,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位置,却还要受这样的苦。那样一位老人,身子骨本就不太强健了,之前经历过秦世恩的事情更是一蹶不振,后来染了风寒更是缠绵病榻,眼下更是受了伤,受了好大的惊吓,民女受点委屈没什么,忍忍总也就过去了。若是让爷爷受这样的苦,到时候传了出去,恐怕朝堂上对安宁公主,对皇上您的名声都不好啊。” 这番话瞧着是在把安宁公主逼向死路,实则目的是在苏舜。 苏舜脸色越发阴沉,抿了抿唇,他这么多年就是从波诡云谲的朝堂和后宫中斗出来的,怎么可能瞧不出此事和安宁公主有关。 但安宁公主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有些不肯责罚的。 很明显,他的私心被慕云欢那死丫头看出来了。 这一番话说出来,不管是不是安宁公主做的,他若是不处置安宁公主,秦振勇又确确实实战功赫赫。一旦传出去,肯定会让朝堂上重臣忠臣寒心。 届时,臣子便会生出二心,更加被有心之人利用,导致朝堂社稷不稳。 罢了,本就是安宁太过狠毒残忍。 安宁公主瞧着苏舜的脸色,急忙开口:“父皇!为何您就不能相信安宁一次呢!您不相信母后,赐死了母后,如今您还要赐死安宁吗?是不是只有楚眉那个贱人生的才是您的孩子,我和皇兄都是野孩子吗?” “放肆!”苏舜本还在挣扎,如今怒气冲冲直接掌掴安宁公主。 他眼神凌厉冰冷,一字一句道:“你的皇兄比你善良,处处都比你好。眉儿,你母后没有资格说她,你更加没有资格说她!你若不是朕的亲生骨肉,你以为朕会一次一次给你机会,让你能活到现在?!” 苏舜的声音掷地有声,言语中已经满是怒气。 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苏舜这是当真动怒了。 “父皇…”安宁公主扑在苏舜的脚边还要说什么,却不想被苏舜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秦今歌替朕拟旨,安宁公主乃是已故皇后所诞,其品行恶毒狠辣犹如蛇蝎,心思狭窄善妒,屡次做下伤天害理不可挽回之事,更是视圣旨如无物,次次藐视皇恩,更是意欲伤人害命,扰乱朝堂,乃世人唾骂之典范。着杖责五十,受鞭刑三百,削去公主之位,贬为庶人,永世不可踏进汴京城!” 话音落,安宁公主脸色惨白哭着喊着使劲拉着苏舜的衣角,哭喊着求情,再没有半点公主的骄傲和刚才高傲的架势。 “父皇,父皇!您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您唯一的公主啊!我真的没有做那些事情,为什么您就是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你们都相信慕云欢那个贱人?” 安宁公主已经被吓得慌不择路,手脚并用趴在苏舜脚边,到了现在才真的肯认错了:“父皇,父皇,安宁错了!安宁知错了!安宁真的不是想要扰乱朝堂陷害成国公府的,安宁真的没有抗旨不尊。安宁只是想要嫁给行止哥哥,安宁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安宁知错了,求求父皇你放过安宁吧!安宁不能被贬为庶人啊!” 安宁公主此时根本顾不上别的,朝着苏舜就是猛地磕头。 重重地磕下去,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的额头青紫肿起她都好像浑然不觉一样。 苏舜被她哭的心烦,拂袖便走:“拖下去,别让人朕看见。”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0节 经过沈离夜的时候,苏舜满眼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视线在空中交汇。 沈离夜对着苏舜点了点头,像是应允了什么东西,苏舜才算是放心地走了。 此事只有他们俩人知道。 苏舜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包庇安宁公主,都是因为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不然她之前对慕云欢做出的事情已经足够沈离夜杀了她。 若是他再不给安宁公主一个应有的下场,以沈离夜的脾气安宁公主就不是贬为庶人这么简单了。 待到苏舜带着人走了,安宁公主也被拖下去之后,慕云欢转身看向沈离夜和秦今歌,神色严肃:“快,回府。” 今日声东击西成不成,就看临风了。 第211章 以毒攻毒 慕云欢带着人立马赶回了成国公府。 不出多时,临风果然带着人回来了。 “怎么样?”慕云欢一见临风,直接开口问。 秦今歌却是在旁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欢儿,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沈离夜闻言,并没什么意外的表情,淡薄开口:“我家夫人瞧不惯孤家寡人。” “你这死小子,一天不欠揍一天不舒服?我告诉你欢儿可还没嫁过去,你最好收敛点。”秦今歌被沈离夜气的吹胡子瞪眼,昂了昂下巴颇为骄傲地开口。 沈离夜轻笑一声:“有人不知好歹。” “沈小子!”秦今歌忍不住怒道,这小子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老丈人。 却不想,沈离夜只是抬了抬手淡淡道:“岳父不如听下去,也许欢儿在做的事情比起和本侯置气来说,对岳父更为重要。” 听见沈离夜这话,秦今歌也是登时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他本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只是在场的人都是可信的人罢了。 只见临风听见慕云欢的话,紧蹙着眉头,点了点头,神色却甚是严重:“夫人,人确实是在公主府找到了,但是人却是昏迷不醒了,属下们只能先将她带回来。” “昏迷不醒…无妨,你先将她带回我院子里,把鬼医拉过来,我立马就过去。”慕云欢立刻就交代了下去。 临风一听,也没有犹豫就下去办了。 慕云欢刚转身,就对上秦今歌和沈离夜的目光。 秦今歌像是从慕云欢和临风的对话里听出了些什么,眉头微蹙:“欢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爹爹?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爹爹,不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这话问的,慕云欢抿了抿唇,心道瞒着您的多了去了,这时候让她怎么说。 对着秦今歌的眼神,慕云欢有些扛不住,只能暗地里看向沈离夜求助。 却不想沈离夜那厮笑得最是荡漾,根本没有半点想要帮她的意思。 沈离夜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欢儿将岳母救了出来罢了。” “什么?!”秦今歌震惊出声,看了看沈离夜,又看向慕云欢,见慕云欢为难地点了点头才当真相信。 “欢儿?” 只有两个字,但却包含了无数的疑问。 慕云欢抿了抿唇,只好将布局和盘托出:“是,我是知道娘亲被关在公主府。今日去公主府也根本不是为了要找安宁公主讨回什么公道,只是声东击西,让安宁公主无暇顾及自己府里关着的人,从而临风就更加容易得手。” “所以,你让爹爹进宫禀报皇上,是为了皇上前来,能够让安宁公主完全无法顾及别的。”秦今歌问。 慕云欢点了点头:“正是。” “欢儿……”秦今歌沉吟了片刻,才语重心长地交代:“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让爹爹和沈离夜去做就可以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不能再将我们蒙在鼓里了。” 沈离夜挑眉开口:“岳父误会了,本侯知晓。” 昨夜被慕云欢瞒了一次,若是再被她瞒第二次,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 慕云欢闻言看向沈离夜,这才惊觉他已经自己猜想明白,随即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去公主府,是为了顺水推舟,好让老皇帝只能处置了安宁?” 沈离夜勾唇一笑:“她太碍眼,我们成亲不能再让她兴风作浪。” “那倒也是,反正现在安宁公主已经被贬为庶人,永世不得进汴京城。她若是还想活,就必定不敢汴京城露脸。”慕云欢点头,对于这厮的腹黑已经习惯了。 说完,她思索了片刻才对秦今歌说:“爹爹,娘亲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她之前一直不敢和秦今歌说自己的猜想,就算苏意欢能够救出来,恐怕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治好的。 秦今歌眼眸中情绪深重,沉默了许久,笑得惨淡:“放心吧欢儿,这点承受能力爹爹还是有的。只要你娘能够平安回来,爹爹就已经很高兴了,你不需要有什么思想压力,尽人事听天命。” “好。”慕云欢点了点头,再没犹豫,直接去医治苏意欢了。 一进院子,鬼医已经在了。 “小老头儿,娘亲怎么样?”慕云欢问。 一位脸色苍白冷峻,容貌绝美的女子正躺在床上。 那女子的容貌和慕云欢至少有七分相似,就是临风等人从公主府地下密室救出来的苏意欢无疑了。 只见鬼医神色沉重:“她体内有两股实在过分强大的毒,分庭抗礼,但却诡异地形成了一种平衡,这才让她一直是活死人的状态保持了十几年。” 慕云欢一听有些惊讶,立刻给苏意欢把脉,却不想这一把脉神色越发深重了:“居然七绝散和天山冰蚕剧毒!” “正是,这也是我惊奇的原因,七绝散乃是七七四十九种毒药经过十日才能炼制而成的剧毒,毒性之强远非寻常毒药能够比拟,传说中七绝散的人,不出一炷香便魂归西天。而天山冰蚕剧毒则是与七绝散齐名的一大毒药,这两大毒药不说毒性如何,只说罕见程度便已经是鲜少有人知道,整个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解。如今这两大奇毒不仅出现,更是诡异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体里,这个人还能够活这么多年,实在是稀奇啊!” 鬼医一边摸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感叹道。 “难道?我知晓了,这七绝散乃是由赤虫为药引炼制而成,乃至阳至火之毒,而天山冰蚕毒则是至阴至冰之毒,这两者的毒性同样剧烈同样强大,属性正好相克。当这两个毒相遇之时,便会彼此对峙彼此冲突,从而正好在娘亲的体内达到了一种奇迹般的平衡,这两种毒。因为对方的冲突克制,哪一种也没办法发作,这才让娘亲维持了十几年的活死人状态。” 慕云欢皱着眉思索着。 可是如此一来,想要给娘亲解毒恐怕就难了,不管先解哪一种毒,另外一种都会因为对方毒性减弱而立刻发作!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种毒…是以毒攻毒的结果?”鬼医不可置信地开口。 慕云欢点了点头:“我的猜想是这样,否则没有别的说法能够解释得通。”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样强大的毒性,对大夫的医术要求有多高你我都知道,能够将以毒攻毒用到如此出神入化境界的,在这世上我还没见过第二个人!”鬼医说完,心底依旧不敢相信。 难道那人没死?! 可就算他没死,又如何和苏意欢扯上了关系? “第二个人,第一个人是谁?”慕云欢一听,立刻发现了鬼医话中的不对。 鬼医被她问的一愣,难得严肃了起来,“是…我的师弟。” “师弟?”慕云欢惊讶地望着她。 “是,师父教给我的是医术,教给师弟的则是毒术,我在医术上的天赋很高,而师弟则对毒术救人几乎是手到擒来。但是你也知道,毒就是毒,不管怎么都会带着毒性,就算解开了也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所以我并不推崇以毒攻毒。而这世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够将以毒攻毒做到这样驾轻就熟的程度。” 鬼医缓缓解释,随即却是顿住了:“可是…他已经死了十八年!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 “十八年…我娘失踪也正好十八年。说不定,人死真的可以复生。”慕云欢心想她这好像就相当于人死复生了。 但…穿越这种事情,玄之又玄。 鬼医瞪了她一眼:“不就是你的八字是个死人的八字嘛,跟老头子还装神弄鬼的。” 此话一出,慕云欢愣住了,“你算过了?” “认祖归宗早就算过了,那人没算错。但是他非要冲上来找死,我也没办法。”鬼医大大咧咧地说道。 直到瞧见慕云欢的神色不太好,鬼医才道:“你放心,八字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难不成八字说病人命该绝矣,我就不救人了?再说了,不管是人是妖,你总没想过要害老头子我,那是人是妖,各种玄机又有什么要紧,你总是真心待我老头子的。” “小老头儿…你别搞这么煽情,还不习惯了。”慕云欢眨了眨眼睛,有些惊讶于鬼医的话。 她没想到鬼医明知道她有蹊跷,还是会选择相信她。 “去去去,赶紧想想怎么治好这姑娘吧,这样好的相貌倒真是可惜了。”鬼医神色不自然地开口。 慕云欢和鬼医两人商量了许久的治疗方案,好不容易有了头绪,却又在找什么毒来当中间毒性犯了难。 恰巧这时候,沈离夜给慕云欢送了吃食进来,两人便在沈离夜的强烈要求下开始吃东西。 也许是因为心中焦急思考,慕云欢看着平常最喜欢的饭菜都没什么胃口,反倒是鬼医那老头子胃口好。 “只要找到第三种能够平衡七绝散和天山冰蚕毒的剧毒就好了。”慕云欢念念有词。 可是说起来容易,七绝散和天山冰蚕毒并称天下两大奇毒。如今短短时间之内要找第三种谈何容易。 鬼医吸溜了一口面条,目光突然从沈离夜身上划过,愣了愣才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啊?什么近在眼前!”慕云欢确实没想到,听见鬼医的话她更加一头雾水了。 “小怪物,你看他,像不像一个行走的解药?”鬼医激动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满眼绿光地看着沈离夜,就像是狼看见了猎物。 慕云欢这才抬头看向沈离夜,她愣了片刻,迅速反应过来:“沈离夜身上天生带出来的寒毒?去当那第三种?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用鲜血牵引之法将沈离夜的寒毒引到娘亲身上,我们就能够将三种毒尽数解开。不仅如此,连沈离夜身上的寒毒也会迎刃而解,只要你的寒毒完全解了,腰背恢复从而会事半功倍。一举数得啊!” 沈离夜还没说话,就被慕云欢和鬼医按在了旁边的床上。 治疗开始。 等三个人医治完,已经过了大半日的功夫。 鬼医累的回房倒头就睡。 慕云欢则是被沈离夜迅速抱着出了房间,看见守在外面的秦今歌急忙交代:“爹爹,娘亲可能随时会醒,你且吩咐人照看着,具体事宜我交代袭月了。” 话音刚落,没等听见秦今歌说话,慕云欢就被沈离夜抱回了另外的房间休息。 她这一觉一睡,已经就到了第二天。 她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沈离夜,直接给他把了脉,发现体内的寒毒果然一点不剩,这才放松下来。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 慕云欢抬头看向他,眨着眼睛问:“原来你早就醒了,怎么今天还没走?” 平时顾及七日之前不能相见的习惯,每次她一睁眼他就已经回去了。 沈离夜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时候,秦今歌还有空管我见不见你?” 慕云欢想了想也是,他前几天走都是要避人耳目,现在昨天在公主府该见的都已经见完了,而且沈离夜还是爹自己邀请来成国公府的。 再说,爹爹现在应该眼巴巴地守着娘亲不肯动呢,哪儿有时间管他们。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1节 “真好,你的寒毒解开了。”慕云欢笑着窝进他的怀里。 “得此贤妻,甚是荣幸。”沈离夜紧拥着她,便只想一辈子都这样抱着她。 要不就这样一辈子吧。 只要是她,怎样都好。 慕云欢和沈离夜正在心意相通的时候,却不想门口响起了袭月的声音:“夫人让我盯着听雨,她方才从后门出去了,说是要去街上买些东西。” 慕云欢心念一动:“既然娘亲已经找回来了,证明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便让她去吧。” 长街上,人声鼎沸,摊贩众多,吆喝声此起彼伏。 “诶,姑娘要不要看一看,这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最适合您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了!” 听见摊贩的话,听雨顿足看了看,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哪一盒更好,索性一挥手全买了。 那老板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听雨刚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结完帐,刚进一个巷子,就被人拦住了。 “姑娘,主子让我请您回去一趟,说有奖赏。” 听雨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手上的糖葫芦地掉在了地上。 …… 阴暗潮湿的环境,隐隐滴着水声。 第212章 听雨有问题 “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 听雨被四根小臂粗的铁链整个离地悬绑着,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浑身衣服破烂不堪,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面前站着的就是三皇子苏妄,他身边的灰衣人依旧垂着头拢着手,并不说话。 “什么意思?”三皇子神色阴冷,邪笑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听雨的身上。 “啪…” 那鞭子上面沾着盐水,带着细小尖利的倒钩,一鞭子下去,听雨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背叛本皇子,你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苏妄看着鞭子上勾下来的细小肉屑,眼眸中出现阴森的笑。 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听雨面色灰白,整个人无力地垂挂着,可她的眼睛依旧漆黑明亮。 听雨嘴边挂着殷红的鲜血,她嗤笑了一声,直勾勾地望着苏妄:“这话我就不懂了,听雨不是按照三皇子的命令,潜进了成国公府,也是三皇子想要将安宁公主拉下马,才命听雨故意将安宁公主供出去的,何来背叛一说?” 她那模样云淡风轻地就像是在唠些家常,根本不像是再受着毒打酷刑。仿佛她早已经料到了今日自己的下场。 苏妄危险眯了眯眼,“你把本皇子当傻子吗?本皇子只命你将安宁公主告诉慕云欢,何时让你把苏意欢交代出来?!” 提到苏意欢的名字,三皇子苏妄身边那个灰衣人才抬了抬头,他整张脸被挡的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灰暗的眼眸犹如毒蛇一般冰冷死气地盯着听雨。 听雨却像是不知,“啊?原来三皇子只是让我将安宁公主透露出来,并不想让我说出苏意欢的存在啊?倒是听雨会错意了……” “你少跟本皇子装蒜!”三皇子被听雨平淡的反应彻底激怒,他上前狠狠掐住她的下巴,怒道:“苏意欢的存在根本就是你故意说出去。因为你进入成国公府短短两日便被慕云欢算计进去,被她蛊惑住,便要处心积虑地帮着她来背叛本皇子!本皇子说的可对啊,听雨姑娘?” 随着三皇子的话语,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死死钳制着听雨的下颌骨,像是要将她的骨头狠狠捏碎一样! 下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听雨下意识地皱了眉头,她挣扎着咬牙,讥笑出声:“是啊,那样如何,三皇子这样生气,不如直接将我杀了好了?反正我本来就是贱命一条,死了也不足惜。” “当本皇子不敢是不是?”三皇子怒得掐住她的脖颈,暴怒出声。 “哈哈哈…”听雨笑了,脸上神色挣扎却满是讥讽的笑容开口:“怎么会?三皇子怎么会不敢?只不过三皇子也就只有这些手段罢了。三皇子知不知道自己为何留不住有才之人?不知道吗?那我便告诉你,你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凡事一点小错便会被你记在心中无限放大。其次你刚愎自用,唯己独尊,骨子里更是自私卑劣,根本听不进旁人的话,根本不分好歹,还自命不凡,贪权恋势,实则根本就是没有那样的才能。说白了,就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这些东西,当今太子殿下比你强太多,还妄想让本姑娘潜入成国公府给你偷兵符?果然是宵小之辈才能想出来的法子。比睚眦必报,比阴险狡诈,你称第二天下没人敢称第一。像你这样的人还妄想九五之尊,恐怕到时候大宋危矣!” “贱人!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听雨一番话字字句句都往三皇子心底最软处戳刀子,三皇子被她激怒得双眸猩红,手下力道完全失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是真的要杀死听雨! 听雨却仿佛未曾察觉,桀桀地冷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只要我出了事,三皇子你也得给本姑娘陪葬!” 此话一出,苏妄却像是气红了眼,根本没了理智,眼看着掐着听雨的脖子越来越紧。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见苏妄身旁的灰衣人开口了:“殿下,不可。” 苏妄却听不进去,“一个贱人罢了,先生不要用劝我,一个贱人不会影响我们的大计。” 今日说什么,他都要杀了这个吃里扒外背主忘恩的贱婢! 那灰衣人却一再阻止:“殿下,不可。” 语气重了许多。 苏妄咬着牙忍着怒气,“先生向来话少,也鲜少阻止本皇子,今日本皇子不过是要杀一个微不足道的贱婢,先生为何如此坚持?” 那灰衣人抬起头,一双灰暗的三角眼像是发着绿光,诡异阴狠至极:“殿下,她杀不得。不止杀不得,恐怕还得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否则时间长了成国公府必定生疑。若是我猜的不错,她应该在沿路布下了线索。” “你!”苏妄又气又震惊,更是后怕不止,咬着牙怒骂:“贱人,你敢算计我?” 听雨死气沉沉地盯着三皇子,诡异地笑了:“杀了我。” 极具挑衅。 苏妄被她挑衅讥讽的模样激得青筋暴起。 “先生,那现在该如何?杀也杀不得!难道就这样看着这贱人将我们供出去吗?” 灰衣人摇了摇头:“殿下莫慌。有那几个孩子在,她不敢轻举妄动。” 苏妄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先生继续说。” “将她送回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那灰衣人明显比三皇子冷静许多,并没有受到听雨的故意激怒。 “她若是不肯又如何?”苏妄皱了眉,死死地盯着听雨。 灰衣人嗤笑一声:“几十个孩子,她一天不听话,那便一天杀一个,也够几十天了。” 苏妄一听,随即就笑了:“对啊,几十个孩子呢,我知道你想向慕云欢投诚,可惜呢你还是要为我办事。否则,每一天我都会送一份大礼给你。也许是手指头,也许是脚趾头,也许是……” 听到这话,听雨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灰衣人,直接被捏到了命门:“你是个魔鬼!他们都是无辜的,苏妄,你不得好死!有本事你杀了我,你动他们算什么男人?!” “杀了你?我又不傻。慕云欢时时刻刻盯着你,你出了问题她就能顺藤摸瓜查下来,我不会杀你的。”三皇子勾唇笑的张狂肆意,仿佛他刚才说的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不会继续助纣为虐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听雨歇斯底里地大喊。 慕云欢是第一个用命救她的人,她不可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 她是除了若耳以外,第一个对她那样好的人,听雨宁愿死也不愿意害她。 那灰衣人慢慢走近,阴测测地嗓音在暗室响起来:“做不做,由不得你。” “唔…你要干什么?你要喂我吃什么?你滚开啊!!” “喂你吃点好东西,吃了就会听话的东西。”难听阴冷的声音传来。 三皇子看着剧烈挣扎却没用的听雨,变态又阴森地笑了。 ……成国公府。 慕云欢正在给苏意欢针灸,袭月适时带着消息回来。 “如何?”慕云欢扎完了最后一根银针,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夫人猜的没错。果然是三皇子的人。听雨一出府就被人监视了,但并没被带去三皇子,而是去郊外。只不过,夫人您让跟踪的人故意露出马脚是为何?”袭月回禀道。 慕云欢不惊讶,“因为我就是要让他们发现,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保证听雨的安全。你们跟着,若是听雨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他当然不会傻到把人带回府里,恐怕被你们看见的也只是个幌子。三皇子苏妄虽然不聪明,但他身边的那个灰衣人实在神秘,不得不防。” “她会出事?”袭月眉头微皱:“可是…她不是按照三皇子的吩咐才会将安宁公主告诉我们的吗?” 慕云欢闻言,看着袭月了然一笑:“也许听雨有什么苦衷,但你也相信她是真心想要帮我的吧?” 袭月抿了唇:“没有,只是袭月觉得,她要是想害您,不用浪费这么多力气。” “是,她若只是单纯按照三皇子的命令行事,将安宁公主交代出来顶事就是。不必将娘亲的所在告诉我们。若是娘亲还在他们手上,算是一张底牌。”慕云欢沉声道。 听雨想害她,在成国公府无数的机会可以下手,何必还帮她找到娘亲。 只是,听雨的苦衷是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了钱? 不至于让听雨这样为难。 权势? 听雨不像是贪恋权势的人。 威逼利诱?或者是有把柄在三皇子手里。 慕云欢想了想,才对袭月说:“我想见见若耳,帮我叫他一下。” 袭月点头,出去之后没多久若耳就来了。 慕云欢开门见山,“若耳,你和听雨怎么认识的?” 若耳正担心着听雨,一五一十地说:“回夫人,我和听雨从小就认识了……” 经过若耳的解释,慕云欢才明白了听雨为什么要收养那么多流浪孩童。 听完了若耳的话,慕云欢心里不是滋味,“若耳,以你对听雨的了解程度,你觉得听雨最在乎的是什么?” “从前我以为她只在乎我,后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我才明白,也许是我自作多情。”说到这句话,若耳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平静沉默了下来,不同于往日的热切,沉声道:“说远了,夫人若是问她如今在乎什么,应该就是她收养的那群孩子了。” 慕云欢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对啊,可不就是那群孩子吗!我怎么没想到呢。若耳,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了…” 若耳听着,神色越发严肃…… 果然不出慕云欢所料,还没等到日暮西山,听雨就好端端地回来了,还给成国公府的人都买了好多东西。 “侍卫大哥,这是送你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一点心意而已,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听雨正在给侍卫们分东西。 袭月跟在慕云欢身边瞧着,凉飕飕道:“夫人,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慕云欢眉目未动,目光如水,只是端起手里的茶喝了一口,“哪里不对劲?” 袭月皱着眉看了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说不出来,就是不对劲。” 话音刚落,听雨就到了两人面前,将手里的首饰塞到袭月手里:“你们说什么不对劲呢?喏,给你买的首饰,我觉得你带着应该会好看。你看看你,姑娘家家的,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一点都不可爱,看起来就凶巴巴的。” 听雨这一来,倒是把袭月弄得愣住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2节 慕云欢看着面前的听雨,只是笑:“他们都有了,那给我什么?” “有啊,他们都有,夫人怎么会没有?”只见听雨从怀里拿出一个琉璃手串,如珠似宝地递上去:“特意在相国寺求的,小和尚说保平安很管用的。” 说着,听雨给慕云欢小心地带上了。 慕云欢凑近闻了闻,笑着说:“果然是相国寺的檀香,我很喜欢,谢谢。对了,昨天才受了那么大的惊讶,你今天出去这么久,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看向听雨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微不可见的探究。 “没有啊!”听雨摇着头,更是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你们看,我好好的吧,我好得很。倒是夫人你的伤,可得好好养养。” “没事就好。”慕云欢笑了,眉眼却越发冷了。 听雨送完东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慕云欢也没有多问。 是夜。 慕云欢正在换衣服,就听见窗边有动静,她瞬间警觉,拿着匕首就将那黑影抵在了墙上。 只听那人低笑一声:“一日不见,谋杀亲夫了?” 慕云欢瞬间松懈下来,瞪了他一眼:“你下次就不能走正门嘛?堂堂定北侯,好歹这么大个人物,天天爬成国公府的窗户算怎么回事儿?” “走正门有人不会让本侯进来。”沈离夜急不可耐地将慕云欢抱进怀里,温香软玉在怀一解心头思念。 慕云欢好笑地问:“你真以为爹不知道啊?他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几天更是忙着照顾娘亲,才不会管我们俩呢。” “过两天堂堂正正走正门把夫人娶回府。”沈离夜笑着,抱着慕云欢就吻了上去。 慕云欢被他猴急的样子逗笑了,也就任由他亲了。 好不容易他肯放过她了,慕云欢这才有空调整气息:“我……唔。” 却不想食髓知味的某人追着就亲了上来。 慕云欢推开他:“等会儿…我…” 被他追着吻住。 慕云欢被他弄得无奈,一脚踩在他脸上才得了自由,她喘息着:“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沈离夜深邃幽暗的目光从她唇上游离回来,这才哑声回答:“听雨有没有问题,一看便知。” “你又知道了……”慕云欢无奈又无语。 怎么在他面前,她自以为周密的计划都好像变成过家家了? 她每次算三步,他就像能算六步。 “刚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朝堂立储之事,暗羽司听命皇上,我便不能光明正大地插手,只能暗地里帮助夫人了。”沈离夜解释道。 慕云欢点头,他说的她都知道。 暗羽司是皇帝的势力,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沈离夜越得皇帝宠爱重用,在这种事情上就越要干净利落,不能沾染一分,否则都有可能招来皇帝的疑心。 所以明面上,只能是她成国公府的家务事。 慕云欢拿出那串琉璃手串,定定地说:“这手串是相国寺求的不假,但是除了檀香味,还有一股血腥味。但听雨却说她没有手上,那鲜血从何而来?” 第213章 傀儡术 说着,慕云欢将那琉璃手串递给了沈离夜。 她属实不太信佛,收下也只是图着听雨的一片真心。 之前她就发现了,她多年来与药材为伍。对于药材和鲜血来说,她的嗅觉出奇的好。 “这手串上的血腥味很淡很淡,就算是我也是分辨了许久才分辨出来,更别说一般人了。想来应该是有人清理过这沾了鲜血的手串,只是并未清理彻底。”慕云欢仔细道来。 沈离夜瞧了两眼那手串,抿唇道:“若欢儿是背后指使她的那人,会如何做?” 他这话看似说的没头没尾,而慕云欢皱着眉头仔细想着。 沈离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欢儿觉得,这整件事情是谁策划的?” 三皇子,还是另有其人? 慕云欢沉思着,毫不犹豫地答:“肯定是另有其人,多半就是那个灰衣人搞的鬼。而且那灰衣人自从出现在三皇子身边,他做的事情表面上给三皇子筹谋,我却觉得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是冲着我们……不对,是冲着我来的。我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我何时有了这么个仇敌。” “放心,很快就会知晓了。”沈离夜温声宽慰她。 惹的慕云欢抬头望向他,一时没想明白。 “叩叩…”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夫人,你睡了吗?” 是听雨。 慕云欢疑惑地和沈离夜对视一眼,这个时候听雨来做什么? “还没有,怎么了,你可有何事吗?”慕云欢按住沈离夜的手,出声回答。 刚说完,只听见听雨柔声:“关于公主府,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和您说。” 慕云欢心底越发疑惑了,她今日明明才被三皇子带回去过,她还没找她问今日的事情,听雨怎么又主动提起公主府了。 “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问你。”她示意沈离夜在屏风后面躲着,自己则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是听雨带着笑容的清丽脸庞。 “夫人,这是我特意熬的红豆薏米粥,想着您晚上不宜用太油腻的。但喝药又很苦,便做了送来,还请您不要嫌弃。” 看着听雨的笑容,慕云欢神色如常,心底却是下意识觉得不对:“我才不会嫌弃呢,你先进来吧,袭月今日我让她回侯府了,我们坐下聊。” “是。”听雨端着粥走进来,放在桌子上,才肯坐下来,热情地说:“夫人,您试试味道怎么样?虽然我的手艺不比府中的厨子,但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慕云欢听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嘴上先应下:“怎么会,你亲自做的东西肯定比那些厨子做的好过千倍百倍的。但方才晚膳我吃了不少,现下真有点吃不下,你先和我说说公主府的事情,我稍后再吃。” 只见听雨眸中光彩暗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轻声道:“是。我是想要和夫人说说,安宁公主原来的计划。一个月前,安宁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找到了我,正巧我收养的孩子有几个生了重病,为了治好他们,我只能答应了安宁公主的交易,她出钱,我办事……” 随着听雨娓娓道来,慕云欢算是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安宁公主瞧着慕云欢和沈离夜的婚期快到了,眼看着她们俩就要成亲却没有办法阻止,越发急躁。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想要找人阻止,正巧这时候成国公府贴出了告示,寻找苏意欢。 安宁公主一想,又四处派人打听才得知听雨乃是大宋国易容术第一人,这便才想方设法找到了她,为的就是潜进成国公府赢得慕云欢的信任。从而以母亲的身份,想要阻止慕云欢和沈离夜成亲就是易如反掌。 谁知,听雨就算易容术再好,学苏意欢学的再像,也不是真的苏意欢,不出一天一夜就被慕云欢和秦今歌发现了。 慕云欢一边听着,一边佯装完全相信地说:“原来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当真是安宁公主搞的鬼。” 听雨的话,她不可能全信,她自然心里也不是真的这么怀疑。 听雨瞧着慕云欢相信这才放心,还将那碗红豆薏米粥往慕云欢推了推:“夫人,这粥要凉了,凉了怕是不好,不如您现在尝尝?确定味道没问题了,我才好放心走。” 慕云欢也不立马回答,只是目光如水地瞧着听雨,从她进来到现在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劝了她三回喝这个粥。 若不是十分想让慕云欢尝尝这粥,那就是这粥有问题。 见慕云欢不说话,听雨紧接着就问:“夫人可是不爱吃?还是嫌弃听雨做的这太过廉价了?还望夫人明察,听雨出身不高,又收养了太多孩子。所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银两,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上次夫人舍命救我,听雨甚是感激,无以为报,只有这一片真心。若是夫人不喜欢,听雨明日便做别的就是了。” “说什么话呢?你夫人我也不是什么自诩高贵的人,你的一片真心才好,我怎么会嫌弃你的东西,喜欢还来不及。” 说着,慕云欢勾唇一笑继续说:“前几天没瞧出来,这才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个嘴皮子伶俐的丫头。” 听雨神色一愣,随即低头道:“夫人不嫌弃就好了,听雨就很开心了,夫人您快试试…” 话音刚落,门口登时传来声音:“我认识的听雨可从来不会煮什么红豆薏米粥!” 若耳直接走了进来,俊脸紧绷地盯着听雨,转而向慕云欢解释:“我认识的听雨,可是能把厨房烧炸的。” 听雨一听这话就急了:“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是么?”若耳目光灼灼地盯着听雨,说话间竟是带着掌风朝听雨过去了! “你!”听雨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迅速地出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若耳一掌打在后颈处。 只见那一掌像是刺激到了听雨,她竟是身子不稳险些摔倒,神色也登时变得极为痛苦狰狞起来,死死地抱住自己头。 “你滚,给我滚啊!”听雨头疼欲裂,抱着头痛呼出声。 可还没等慕云欢和若耳做出反应,听雨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嘶喊着:“啊!你给我滚!” “喝啊,慕云欢你快喝啊!你怎么还不喝!”听雨眉眼鬼魅阴狠地盯着慕云欢。 可下一句,听雨就收起了恐怖的神色,眉头紧皱嘶喊着:“不能喝,不能喝,真的不能喝!不要再控制我了!给我滚啊!” 看着听雨宛如精神分裂一样的表现,慕云欢心里一惊,南蛮傀儡蛊术?! 慕云欢眉眼冷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手里攥着银针,听雨像是疯了一样,将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整个人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样。 若耳看得着急心疼,眼看着听雨拿起地上的杯子碎片就要朝自己的脖颈而去,登时急了就要上去阻止。 却不想神智不清的听雨根本不顾是不是若耳,那碎片被若耳挡下,直接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狰狞的伤口,鲜血氤氲而出。 慕云欢趁机将银针扎入她的头顶,听雨正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上来,可还没没碰到慕云欢,一瞬间她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精气神,整个人绵软一倒就失去了意识,被若耳及时抱进了怀里。 而慕云欢早在听雨扑上来的时候,就被某人护到了自己怀里。 她好笑地嗔了一眼沈离夜:“差点银针都没扎进去,下次能不能动作慢点?” 沈离夜不以为意:“动作慢点?那活该娶不到夫人。” 若耳:……拒绝内涵,侯爷你以为谁的武功都和您一样高的? 慕云欢瞧了一眼沈离夜骄傲矜贵的模样,被他逗乐了。 “夫人,她脖颈后面有一根黑线!!”若耳惊道。 若耳这一句,慕云欢立刻收起了笑容。 慕云欢让若耳将她放在床上,盯着听雨脖颈的黑线,神色严肃:“果真是南蛮蛊术中的傀儡术。” “南蛮蛊术属下知道,只是这傀儡术又是何物?难解吗?”若耳着急地问。 “南蛮蛊术的一种,我能解。”慕云欢回答。 “那为何夫人神色如此不好?”若耳刚放下心,又瞧着慕云欢眉头紧皱。 傀儡术不难解,但是失传已久,很难种下,至少证明那人看过南蛮的巫蛊圣典。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3节 巫蛊圣典唯有皇室中人,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才能观看。 鬼医当年就是因为救了南蛮国的皇帝,才能破例观看。 这代表着三皇子身边有着一位极为擅长南蛮蛊术的高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南蛮皇室中人。 慕云欢没说话,抬头对上沈离夜的眼神,看见了他眸中的深意。 她拧眉微惊地问:“难道那灰衣人和南蛮国皇室有关系?” 沈离夜微微颔首:“如今看来,多半是了。” “他和南蛮国有关系…”慕云欢嘴里念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满眼震惊地望向沈离夜。 而沈离夜接受了慕云欢的眼神,立马懂了慕云欢的惊讶和疑问,他只是颔首。 这很难不让她联想到一起。 再加上听雨表面听令安宁公主,实则是三皇子威逼利诱的人,那灰衣人一定和娘亲有关系! 要么是想保娘亲,要么是想要杀娘亲。 皇室中人为何会对大祭司动手?! 慕云欢心有余悸,娘亲是前代南蛮大祭司,莫名其妙出来一个灰衣人很有可能是南蛮皇室中人,更是处处针对她。 她又想起之前问秦今歌的问题,为何娘亲身为南蛮大祭司,尽得南蛮人心为何会沦落至此。 给听雨解完傀儡术,慕云欢交代若耳守着她之后,才出了房门。 到了现在,慕云欢的猜想越来越清晰。 自古伴君如伴虎,更一山不容二虎,龙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帝王掌权,如何能够容得下一个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大祭司。甚至在自己的百姓心中影响力远超自己。 那她的敌人,便会是南蛮皇帝。 看着夜空中的一轮孤月,慕云欢忍不住摇头,苦笑一声。 真是命运弄人,从她穿越过来开始就注定了一路坎坷,如今最大的敌人竟是一国之君。 她是真有点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好。 背后微凉的触感,沈离夜从身后将她揽住,宽广挺拔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 身后传来他低沉关切的嗓音:“在想什么?” 慕云欢欲言又止,只是望着月亮笑:“行止,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夫人说哪一件?”沈离夜神色如常,语气极为温柔。 “哪一件?看来你猜出了好多。”慕云欢抿了抿唇:“我娘为什么流落至此的原因,你猜到了吧?” “当时并未多想,今日再瞧,我倒是觉得也许其中有更多纠葛,也许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沈离夜抱着她回答。 慕云欢微惊,扭头脸颊贴上他的胸膛:“我都还没说是什么原因,你就能猜到我心里想的?” 沈离夜沉吟片刻:“既然夫人让为夫猜,那为夫就猜一猜,夫人觉得岳母沦落至此,是因为南蛮皇帝的谋害。” “为何谋害?”慕云欢问。 沈离夜回答得轻巧:“我猜,夫人大抵觉得南蛮皇帝专断独权,容不得大权分揽。” 慕云欢听出一丝不同的意思:“我觉得?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沈离夜摇头:“若是这样的理由,为何岳母还能活着?夫人为何没有遭到追杀?其中应该有着更多纠葛,那灰衣人就是一切的答案。” “那一切,就要从扳倒三皇子开始。”慕云欢沉声道。 “夫人放心,快了。”他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添了几分凉。 慕云欢不以为意,以为他在逗她开心,好笑道:“嗯,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放心,就算真相是南蛮皇帝容不下圣女的存在又如何?为夫在,总会护夫人一生安然。南蛮皇室罢了,对我来说并无不同,夫人莫怕。”沈离夜宽慰她道。 慕云欢转过身,对着他摇头:“不是我,是你,我不想你因为我惹上莫须有的仇敌。” 沈离夜薄唇勾起一抹弧度,眸中一如既往的淡漠,语调缓慢认真:“若得夫人,天下为敌又如何?” 慕云欢笑着扑进他的怀里,“你呀,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 她此时并未在意,某一日才真正明白,王权富贵真的只是他愿不愿意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 慕云欢一来就听见了—— “夫人,听雨醒了。”房间里传来若耳的声音。 听雨睁开眼,急忙望向慕云欢说:“不能喝,那粥不能喝啊夫人!” 慕云欢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如果我喝了会怎么样?” 听雨抿唇:“陷入昏迷,变成活死人,药石无医。” 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植物人。 第214章 三皇子的局中局 听雨又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在慕云欢和若耳的安慰下神色才渐渐镇定下来。 “夫人,这些都是三皇子的计划,原本三皇子和安宁公主是一丘之貉,是三皇子找到了我,威逼利诱让我替他办事,接着将我引荐给了安宁公主,说是能够帮助安宁公主达成心中所想。安宁公主这才相信了我,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暴露,是三皇子见势不对,加上安宁公主见事情暴露便威胁三皇子为她收拾残局,这才让三皇子起了杀心,索性顺水推舟让我将一切事情都推脱到安宁公主身上。不仅如此,三皇子特意让我说出来龙去脉,好赢得您的信任。好让您不再怀疑我,也更加有利于我日后帮他办事。” “办事?我倒是真好奇三皇子费尽心思,布这样大一个局把你安插到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慕云欢严肃地看着听雨。 三皇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听雨赢得她的信任,肯定是别有所图。 听雨抬头看了看若耳,又看向慕云欢,抿唇说:“夫人猜的不错。三皇子确实别有所图,他要兵符。” “兵符,沈离夜的兵符?”慕云欢眉头紧皱,若是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兵符乃是号令大宋军队的至关重要之物,万万不可到别人手中。 为什么天下那么多易容的,三皇子不惜威逼利诱的,偏偏选中了听雨。一则听雨精通易容术,二则听雨是第一神偷。 没有人比她还擅长悄无声息地偷东西。 三皇子一旦拿到了兵符,不仅可以治沈离夜一个渎职之罪。届时他手里掌握了大宋兵力,逼宫上位怕是指日可待。 慕云欢见她神色认真,瞧了她许久,实在没有看出半点不对,继续问:“那三皇子身边的灰衣人,你可知道?” 听雨说的和她之前的猜想相差无几,也基本上肯定了慕云欢的心中所想。 听雨闻言,眉头微皱:“那灰衣人很神秘,当初就是那灰衣人让三皇子找的我。以我所见,那灰衣人极为神秘,平日在三皇子府中深入简出,基本不会和除了三皇子以外的人交谈。似乎是从南蛮国来的,对了,那人会南蛮巫蛊之术,就是他喂我吃下了蛊虫,企图通过控制我给夫人您下毒。” 慕云欢瞧得出来,听雨现在是完完全全和盘托出。 “好,我知道了,放心现在我们应该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不会轻易被他算计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慕云欢轻声和她说。 听雨点了点头,慕云欢这才起身,瞧着若耳还在房间里杵着,她好笑道:“你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要眼巴巴地盯着听雨一个清白的大姑娘家休息睡觉?” 这话一出,若耳脸色猛地红了,他抿了抿唇才开口:“守着…亲眼守着才不会出事。” 从前他若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也不会经历那些事情。 慕云欢好笑又无奈地让他出去:“行了行了,你要守着我不反对,但是大晚上的,人家都要更衣休息了你还守什么?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人家的名声想想,一个黄花大姑娘,你又不娶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快快快,别打扰人家休息。” 说完,带着若耳才出去。 若耳瞧着自家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觉得夫人是想支开他呢? 深夜。 成国公府一片寂静,夜色仿佛化不开的浓墨般,漆黑深沉。 万物寂静无声之时,一个纤细的人影悄悄从院子外面潜了进来。 她身影轻巧如鬼魅,悄无声息地进了慕云欢的房间。 没错,这人正是听雨。 三皇子想让她拿到的东西,就在慕云欢的身上。 只有拿到那个东西顺利交给三皇子,她才能将灰衣人手里的孩子们救出来。 不出片刻,听雨便从房间逃似的出来了。 三皇子的局中局。 傀儡术是灰衣人种下的,那碗粥确实下毒,听雨被操控也是真的,三皇子想让她偷东西也是真,要的却不是什么兵符,而是沈离夜送给慕云欢的青玉狐狸,一切只是一个局中局,为的就是让慕云欢彻底相信她。 三皇子拿孩子们的命威胁她,让她用青玉狐狸来换人。 鬼使神差地,听雨握紧手里的东西,不知怎么脑海里浮现出那晚慕云欢奋不顾身帮她挡剑时的画面。 那是怎么样一双眼睛呢? 那双凤眸无比坚定地看着她,泰山崩于前而不退缩的坚定,仿佛她救的并不是萍水相逢,甚至不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听雨手里死死攥着那东西,慕云欢明明是她决定要用一辈子报答的人,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却要如此利用她的信任伤害她。 听雨,你是真该死啊。 她这样想着。 心底挣扎了许久,听雨终究是迈出了那一步。 可三皇子手里,那是她亲自收养,一口汤一口饭养大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只要救出他们,她便以死谢罪。 想到此处,听雨义无反顾地朝三皇子府而去。 三皇子府的暗室。 “这就是殿下要的东西。”听雨将手中的实木长盒呈上去。 三皇子神色激动地接过那实木长盒,打开就看见了青玉狐狸玉雕静静地躺在盒子中间。 在昏暗的暗室中,那青玉狐狸发着温润的微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三皇子眸中光芒大盛,宛如看见猎物的毒蛇,闪着别样兴奋的绿光:“哈哈哈,果不其然先生说得没错,若不是先生,我是万万想不到父皇竟然将此等重要的东西给了沈离夜!沈离夜他一个短命鬼何等何能能够拥有这等宝物?难不成父皇竟糊涂到想让沈离夜这个病秧子短命鬼来染指我苏氏江山?父皇啊父皇,你可真是老糊涂了。若不是我,这苏氏江山恐怕真要姓沈了!”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4节 灰衣人适时开口:“恭喜三皇子,皇权霸业指日可待。” 听雨听着,神色冷漠无情地开口:“殿下想要的东西听雨已经送到,听雨想要的人,殿下何时放?” 三皇子拿到了青玉狐狸,正在兴头之上,看着听雨更是讥讽一笑:“你猜,你猜他们还剩下几根骨头几块肉?” “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听雨已经按照殿下所说的做了,那些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听雨冷着脸满是怒气地质问。 她知道,三皇子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但那群孩子已经受过很多苦了。 她只想护他们平安罢了。 三皇子那如毒蛇般冰冷阴狠的眼神在听雨脸上游离,邪笑出声:“他们确实没做错,可惜你做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只报复你一个人,本皇子觉得不够解气,索性就从那群孩子开始了。要怪你只能怪自己,是你自己不知死活冲撞本皇子,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你就活该被折磨致死!” 睚眦必报,阴狠狡诈! 听雨被三皇子的话气到发抖,面色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攥着,用力到指甲刺破了手掌心冒出殷红血珠,一字一句道:“苏妄,要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三皇子丝毫不怕她的恐吓,大掌一挥:“还敢威胁本皇子?不知死活!来人,把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带下去,让她好好领略我三皇子府的手段!” 话音刚落,就从暗处冒出几个人迅速将听雨押住! 听雨挣扎着却根本无用,又被人死死按住,她抬起头面色惨白地盯着苏妄,嗓音破裂:“我背叛了救命恩人我该死,放心吧苏妄,你最好把我折磨致死,否则我下地狱也一定会拉上你!” 那双眼睛漆黑至极,带着巨大的恨意直勾勾地盯着三皇子,半点惧怕。 三皇子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脊背生凉,竟是无端地心虚烦躁起来:“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把她扔进水牢!保证她再也开不了口!” “是!”那些人押着听雨就走了。 却不想,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听雨低着头诡异地勾了唇角,鬼魅一般地叹息:“苏妄,死期快到了,我这就送你进十八层地狱。” ……一觉醒来。 慕云欢刚洗漱完,还没走出院子就瞧见若耳着急忙慌地冲进来。 “夫人,夫人……”若耳看见慕云欢就像是看见了希望。 慕云欢让他稍安勿躁,“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冷静冷静。” 说着,慕云欢就继续快速往前走。 若耳急忙追上去,“不行啊,夫人,我冷静不了,真的冷静不了,当初她就是这样销声匿迹,让我找了这么多年,她如今又失踪了,夫人怎么真的担心她会出事,本来身体就有伤,外面还有人虎视眈眈,夫人你让我怎么放心。” “行行行,我知道了。”慕云欢表示赶急,没时间和他多说。 “夫人,你说听雨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不行,我要去找她。”若耳越说越着急。 “停!”慕云欢咬着牙凶了他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我这不就是赶着去救人嘛?!你小子媳妇儿还要不要了?能不能别拦着我?” “救人,夫人你是说听雨是被三皇子他们抓了回去?”若耳问。 慕云欢被他气笑了:“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能?还不快去备马车?” “哦,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属下这就去。”若耳急得一身轻功都施展出来了。 慕云欢叹了口气,为了这几个小子能够抱得美人归,他真的是操碎了心。 只是,眼下她没有实际的证据在手,就算去了三皇子府恐怕也讨不到好。 但人命关天,昨日听雨将一切都和盘托出,三皇子必定不放过她。 眼下事态着急,她也只能够放手一搏了。 慕云欢带着若耳到了三皇子府门前,被门前的侍卫拦下来。 “拜帖。”那侍卫极不耐烦地开口。 “没有。”慕云欢面色如常地开口。 “没有拜帖,你来干什么?去去去,不要挡在三皇子府门口讨嫌!”那侍卫像是赶苍蝇似的,用手中的木棍驱赶慕云欢。 却不想,慕云欢果断后退一步,一声令下:“他先动手了,来人,给我直接打进去。” “你要不要……”那侍卫正要破口大骂却直接被若耳带着人一脚踹翻在地。 那几个侍卫还想拦着若耳等人,殊不知若耳没了媳妇儿,正处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状态,带着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人打的人仰马翻。 慕云欢挺直背脊,身姿纤细挺拔,抬脚强势进了三皇子府。 “慕云欢?你放肆!” 三皇子正在抱着美人调情用膳,正是情绪涌动之时,听得门外一阵骚动,一抬头就瞧见慕云欢带着人打进了门,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慕云欢施施然站在堂中央,不急不躁地望着苏妄,开门见山说:“我也不和三皇子浪费时间了,怎么成国公府丢了个年轻貌美的丫鬟,在我派人四处寻找之下,有人瞧见那丫鬟进了三皇子的府里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丫鬟伺候得我十分舒心,与我情同姐妹,她一夜未归甚是蹊跷,我便前来三皇子府要人,还希望三皇子能高抬贵手,放了我那丫鬟一命。” 三皇子一听登时拍案而起,怀里的美人瞬间吓得脸色煞白躲到一边,“本皇子这是三皇子府,岂容你放肆?竟还敢打伤本皇子府中的人,带着人冲进府里,什么粗野丫鬟丢了都到本皇子府中找?就算你有成国公府撑腰也太过嚣张跋扈!” 慕云欢不卑不亢地望着三皇子,平静地摊了摊手:“三皇子言重了,方才是三皇子府守门的侍卫先动手的,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的柔软女子只能躲到侍卫身后,我只是为了寻求自保罢了,没有半点藐视三皇子的意思。” “强词夺理,简直目无皇恩!就算你是成国公府的嫡小姐,本皇子也罚得起!”三皇子听见慕云欢一阵诡辩,越发生气。 但他也明白,慕云欢今日突然前来定然是为了找听雨。 慕云欢示意若耳将旁边看着的家丁拽起来,她低头扫了一眼:“说清楚,谁先动手的?” 那家丁瑟瑟发抖,如实道:“回皇子,确实…确实是侍卫先动的棍子,但是……”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若耳严严实实地捂住了。 慕云欢挑眉:“三皇子听见了,你府里侍卫先动的木棍,我是正当防卫。” “果真是有一张颠倒黑白的嘴!”三皇子被她气得不行,却又无法反驳,“就算你正当防卫,但我府中没什么粗野丫鬟!本皇子府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至于从你成国公府抓个粗野丫鬟过来?你恐怕也是太小瞧了本皇子!再者,定北侯夫人此次前来要人,没有半点实际的证据便强行上门,是否太说不过去了?!这里好歹是三皇子府,乃是父皇金口玉言赐下的府邸,我苏妄再不济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你如今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实在是藐视皇恩,对父皇不尊不敬!来人,把她拿下!” 苏妄眼眸微眯,他盯着慕云欢那张脸,不得不感叹当真是惊为天人的一张脸,可惜偏偏跟了沈离夜那个短命鬼。 她没有证据找上门,恐怕得知东西遗失着急坏了。 此时只要寻个借口将父皇请来,就可一并处置了慕云欢和沈离夜! 慕云欢半点不怕他这一套,一声令下:“既然三皇子实在不肯放人,那便只能让我亲自动手了!也就不劳烦三皇子了!” 话音刚落,若耳带着人就要开始四处寻找。殊不知却被三皇子府的家丁团团围住。 若耳咬牙冷静下来,扭头低声问:“夫人?” 慕云欢摸了摸耳朵,“他要打就打呗。” “是!”若耳应下,带着人就开始和三皇子府的人缠斗起来。 三皇子大惊,神色又惊又怒:“慕云欢你岂敢,你岂敢在我三皇子府中妄动刀兵?!你那个短命鬼夫君就是这样纵容你的?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活该疾病缠身,一生短命,你也不是什么懂规矩的好东西!为了一个丫鬟开罪我,慕云欢你再没有后悔的机会!” 慕云欢眯了眯眼,一个闪身就到了三皇子面前,径直给了他一巴掌:“你也配说沈离夜?你最好把听雨交出来,你我心知肚明,我今日必须带她走!” 三皇子没想到慕云欢会直接动手,一时闪避不及,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得他嘴歪! 却不想三皇子竟是没有还手,反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该死,她也该死!这个时候那个贱人恐怕已经被十几个男人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哈哈哈……” “你给我死!” 慕云欢怒不可遏地又是一巴掌,一脚直接踹在三皇子腿上,对着他大打出手。 三皇子虽然武功不如慕云欢,但只是躲闪还是可以的,他邪笑着擦去嘴边的鲜血,得逞地笑着:“放心,父皇很快就来了,强闯皇子府,殴打当朝皇子,你和沈离夜的死期马上就来了。” 慕云欢闻言,起初神色一变:“你是故意激怒我?好让你有借口去宫里请皇上?!” “明白过来了?可惜晚了。”三皇子脸上挂着欠揍阴狠的笑容,朝着慕云欢挑衅道:“你要不要,再打打我?你打我呀!” 她打得越狠,父皇来了她的下场就越惨。 却不想慕云欢完全没了之前慌张的神色,反而勾唇一笑:“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要求,既然皇子说了,我一定满足!” 话音刚落,她朝着三皇子的肚子就是一脚! “你!慕云欢你不怕死吗?!”三皇子没想到慕云欢真的敢,瞬间慌了。 回答他的是慕云欢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三皇子起初还能躲闪,后面就只能狼狈被慕云欢一顿爆捶。 请皇上吗?正合她意呢! 是真是假,是真的还是演的,那就看看究竟谁棋高一着。 第215章 反转,先皇遗诏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昂嘹亮的尖嗓响起,正堂内纠缠在一起的人迅速呆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三皇子苏妄一听见王公公的嗓音登时大喜,脸上带着喜色迅速冲到了门口。 「啪嗒」一声,迅速跪在了苏舜的脚下,逼的苏舜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父皇,孩儿知道自己不争气,没有一个好出身,也没有一副好脑筋,没办法做到太子殿下一样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所以孩儿平日争取宽厚待人,只求不让父皇丢脸便是。但今日属实是这慕云欢做的太过分,孩儿这才让人去请父皇来做主,也是一证孩儿的清白!” 三皇子跪在苏舜的脚边,手里扯着龙袍,正努力地想让苏舜看见自己脸上被打出来的伤。 “文韬武略无法样样精通,害人之事三皇子倒是颇有涉猎。”沈离夜低沉凉薄的话语从苏舜身后飘了出来。 苏妄一听,冷哼一声:“定北侯倒是来的正好,您那未过门的媳妇儿还真是能干的很。” 听见这话,苏舜瞥了三皇子一眼,脸色莫名。反倒是旁边的王公公急忙接过话头:“三皇子殿下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怎么能这样自轻自贱,您的作为和能力皇上都是有目共睹的,皇上今日来便就是为您来主持公道的,您别跪着了,好歹让皇上进去,您自个儿也能和皇上好好说道说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是不是?” 王公公脸上带着殷切热情的笑容,伸手要去扶三皇子。 三皇子这才在王公公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将脸色不好看的苏舜请进堂里。 多余的闲杂人等已经被王公公清了下去。 苏舜扫了堂下的人一遍,冷硬开口:“说啊,如今没话说了?” “父皇!今日儿臣正在用膳之时,想不到这慕云欢竟然是连拜帖都没有递上,直接带着人来说什么她成国公府走丢了个丫鬟。所以要来儿臣府中寻找,儿臣虽然文不成武不就,但这偌大的三皇子府也是父皇赏赐,怎么能够任由她来此胡闹,这才和她闹起来,还请父皇一定要为儿臣做主!” 三皇子一字一句说的尤其笃定。 苏舜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云欢,你有何话说?” 慕云欢神色平静镇定,目光如水,从临风的手里接过证据,直接给苏舜呈了上去:“回皇上,今日民女前来三皇子府却然没有拜帖,也是带着人打进了三皇子府……” 还没等慕云欢说完,三皇子急忙打断慕云欢,生怕苏舜不相信他:“父皇您听!慕云欢她自己都承认了,她既没有拜帖,更是带着人强行闯进儿臣府中,以儿臣的愚见,定然不是慕云欢一个人的主意。毕竟慕云欢若只是江州的一个商贾之女,恐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上儿臣府中兴风作浪,恐怕还是有人在背后帮她谋划,帮她撑腰才是!还请父皇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慕云欢嗤笑一声,扫了三皇子一眼,定定地望向苏舜:“三皇子既然自知是愚见,又何必说出来引人好笑?民女没有拜帖,但是却有大理寺下发的搜查令,民女确实是带着人闯进来。但大家众目睽睽之下,也看得清清楚楚,是三皇子府中的侍卫先对民女动手在先,手底下的人也是护主心切才会动手。禀告皇上,走丢的丫鬟名叫听雨,正是成国公府中一名救过民女性命的丫鬟。本来民女也是毫无头绪,但是好在及时报官,通过大理寺才查到了线索,证人乃是三皇子府门外的乞丐们,他们眼睁睁地看见听雨进了三皇子府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成国公府中下人名册,大理寺审出来的证词和搜查令,都一应呈给皇上。皇上定会做出最为公正的判决。” 三皇子神色一愣,慌忙辩解:“父皇,您不能相信她的话啊!那些什么名册,搜查令说不定都是慕云欢事先安排好的,就是为了陷害儿臣!”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5节 苏舜却没听三皇子的辩解,等到他一张一张看清楚慕云欢呈上来的证据之后,脸色越发难看:“老三,朕没想过你会如此不成器!”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心底一沉。 三皇子尤其慌乱又茫然,“父皇?!儿臣真的没有做!” 他并不清楚慕云欢做了哪些准备,更不知道慕云欢是为什么能够准备得这样齐全。 但却没有那样害怕,毕竟不过是一个丫鬟。就算是坐实了他将那丫鬟强暴了,只要把听雨的嘴封得严严实实,大不了就是闭门思过,再受点皮肉之苦的事情。 “不必再说!”苏舜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却依旧看向护着慕云欢的沈离夜:“行止,你有何见解?” 沈离夜眼观鼻鼻观心,云淡风轻道:“回皇上,依微臣愚见,皇上不必为难,三皇子也不必过多辩解,其实到底人在不在,让大理寺的人进去搜上一搜也就是了,既可水落石出,也好还三皇子一个清白。” 苏舜立刻就下了决断:“来人,搜三皇子府!” “是!” 不出一个时辰,大理寺就已经搜出结果了。 确确实实将听雨找出来了。 找到听雨的时候,她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慕云欢一瞧她满脸是血就心疼,急忙给她施针稳住了情况,这才让人带下去。 “你看看你做出来的好事!”苏舜一瞧三皇子当真做出来强抢民女,气的一巴掌狠狠把三皇子脸都打歪了。 三皇子竟是也不辩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竟是认起了错:“父皇…是儿臣一时色令智昏才会做出这等天大的错事。如今想起来已经内疚挣扎不已,这是儿臣犯下的错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愿意受罚!” 一顿皮肉之苦,再或者削去他的官职,总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只要他不死。到时候凭借着青玉狐狸,苏舜也不得不认他! 他这一说,倒是让苏舜没想到,“来人,三皇子拖下去重打两百脊棍,停职一年,闭门思过一年。将那姑娘好好医治安顿。” “是,儿臣甘愿受罚。”说完,在苏舜看不到的地方,三皇子竟是朝着慕云欢和沈离夜诡异地笑了,更是挑衅地挑了挑眉。 这就是你们布了这么久的局吗? 不过如此! 有了青玉狐狸,他就是真正的赢家! 慕云欢着实被他气到,她冷笑着看着三皇子,她低估了三皇子。 但她今日的目的只是要来救听雨出去,她已经完成了。 正在此时,沈离夜故意开口:“回皇上,大理寺的人在三皇子的床榻之下搜出了一件东西。” 苏舜眉头紧皱,“呈上来。” 大理寺的人立马呈上来。 是那个长木盒子,但是打开之后第一层竟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三皇子暗暗讥笑,难不成他们以为,他拿到了青玉狐狸还会放在原处? 当真是幼稚又蠢笨至极。 “行止,这是何意?”苏舜看了一眼。 沈离夜也是微微摇头:“回皇上,微臣不知。” 正在此时,旁边的王公公眼尖地发现了不对,惊呼出声:“皇上,这盒子会不会还有暗格啊?!” 众人一听神色都是大变,三皇子眉头紧皱,暗道不好,暗格?! 难不成被听雨那个贱人算计了? 王公公刚说完,大理寺一群人就摸索着将盒子打开了!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 看清楚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那长木盒子的暗格里竟然摆放的是一件完完整整地绣着五爪金龙的金黄龙袍! 私藏龙袍,罪同谋逆啊! 果不其然,苏舜一看清,顿时暴怒,扬手就将那盒子掀翻在地! 三皇子彻底傻了,扑到苏舜脚边,“父皇,不是儿臣的,真的不是儿臣做的!儿臣怎么敢私藏龙袍啊!父皇,您要相信儿臣!” “你不敢?你从小野心勃勃,就差把朕谋害,自己即位!你还不敢?那谁敢?”苏舜怒吼出声。 三皇子人都吓傻了,急忙反应过来,指着沈离夜道:“他!他,是他!父皇,一定是沈离夜想要陷害儿臣,才会伙同慕云欢来演了这一出大戏,就是为了要陷害儿臣啊!父皇您明察!” 慕云欢看见那龙袍,神色登时严肃,第一反应地瞧向沈离夜,两人目光在空中交叠,又迅速分开。 她心中震惊。 她是串通了听雨,说服了她演一出碟中谍,慕云欢故意让听雨将三皇子要的青玉狐狸带回去,一是为了保护听雨,而是方便听雨赢得他们的信任,从而得到有用的信息。 至于龙袍,她完全不知道。 那就只能是,沈离夜加了一把火,不仅让听雨回去迷惑他们,更是趁机让听雨将龙袍送了进来,然后假借慕云欢今天找人的由头,只要苏舜一旦下令搜查,就一定会搜出龙袍,却没有人知道和沈离夜有关,神不知鬼不觉! 沈离夜早就认识听雨,甚至比她更早策反听雨!! 他的局,原来早就在听雨出现那一日就开始布了! 三皇子和安宁公主,早就是他局中的棋子,却一无所知。三皇子是太子殿下唯一的竞争对手。 三皇子一旦倒台,太子殿下便是高枕无忧。 沈离夜一直都是太子党,可如此大的局,如此大的动作,苏舜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对! 沈离夜是支持太子不错,可沈离夜更是苏舜的人! 慕云欢下意识望向苏舜,瞧见苏舜只是生气,却丝毫不惊讶的模样,她恍然大悟! 这哪里是太子一党要扳倒竞争对手,根本就是皇帝要为自己最年轻有为的儿子扫平一切障碍! 慕云欢心底振聋发聩,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在她心神不宁的时刻,强有力的手臂却支撑住了她的身子,像是在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力量。 慕云欢抬头望向沈离夜,瞧见他沈离夜眸中坚定的柔情,瞬间醍醐灌顶。 她怎么会害怕他? 他是她捡回来,一点一点拼凑起来的小病秧子啊! 从前怀疑他那么多次,早就已经够了。 沈离夜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安抚着她。 他早就策反了听雨,因为那群孩子早就被他安安全全地救了出来。 很快,从三皇子府中搜出龙袍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某一处街角。 鬼鬼祟祟的带着面纱的安宁公主,正在偷听告示前人群的讨论话语:“三皇子私藏龙袍,意欲谋反,即可贬为庶人,三日之后于菜市口斩首示众!” “啧啧啧,私藏龙袍,想要图谋自己老爹的江山,这三皇子太过大逆不道了!实在是罪有应得的。” “谁说不是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那点本事自己不清楚吗?放个官员都够呛,还想当皇帝,要是真成了皇帝,我看这大宋国怕真是要大乱了。” “可不是,太子殿下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还有咱们侯爷的辅佐,不比他那个猪脑子强?” “就是就是,我听说这次的事情就是和侯爷,侯夫人有关呢!” “我看啊,侯爷夫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后日可不就是要成亲了吗?我听说侯爷要用十里红妆娶侯夫人呢!” “我也听说了,还听说到时候喜糖会洒满整个汴京城,说是百姓同喜呢!” 听到这里,安宁公主压抑不住了心中的深仇大恨和怒气,指甲狠狠地扎进了手心,鲜血如注。 “十里红妆?没那么容易。” ……大婚之日。 慕云欢知道大宋国的婚俗比较麻烦,应该会很累。但是她没有想到根本不是麻烦,而是繁杂,一整套下来她整个人头晕脑胀的,比前世砍丧尸还要累。 大半夜被喜娘从被子里挖出来梳妆打扮,慕云欢眼睛都还睁不开。 等到她坐进轿子里,都到了定北侯府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皇帝和惠妃都到了,正要接新人进来拜堂,却不想从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尖锐的女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不可以!沈离夜不能娶慕云欢!” 沈离夜浑身杀气铺天盖地而来,苏舜也是拧紧了眉:“放肆,今日如此大喜之日,是谁还要兴风作浪?!给朕带上来!” “父皇……” 瞧见来人是一身布衣的安宁公主之后,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苏舜眉眼冷硬,看见是安宁公主时,也只是顿了片刻,“来人,带下去,不许她踏进汴京城一步。” “父皇!就算您不承认我,我也要说,沈离夜就是不能娶慕云欢!”安宁公主急忙大喊出声。 惠妃一听就气了:“不能娶欢儿,只能娶你是吗?” “父皇,安宁没有胡说,沈离夜真的不能娶慕云欢!就是不能娶慕云欢,沈离夜娶谁都行,就是不能娶慕云欢!慕云欢不配!她不配!”安宁公主一看见慕云欢就情绪激动起来。 慕云欢手里拿着团扇,嗤笑一声:“为何不能?” “因为我手里有先皇遗诏!沈离夜不可娶慕云欢为妻!先皇遗诏,父皇您也无可奈何!”安宁公主笃定开口。 说着,安宁公主就从衣袖中拿出金黄色的遗诏,一点点地展现到众人面前,令人震惊的,竟然是真的先皇遗诏。 众人大惊! 沈离夜和苏舜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深意。 原来这就是皇后手里的底牌。 当年苏舜不喜皇后人尽皆知,甚至若不是迫于先皇的压力和皇后的家世,苏舜根本不会娶她。 先皇担心自己走后,苏舜做出废后等行为,特地留了一封空遗诏任由皇后填写。 先皇本意是至少能够保住皇后的位置,这也就是皇后有恃无恐的原因,更是她手里最大的一张底牌。 谁知道,皇后太过相信,太过疼爱安宁公主,机缘巧合下竟然到了安宁公主手里,起了这种坏人姻缘的作用… 慕云欢也是恍然大悟,眯了眯眼有些不可置信道:“不让我和沈离夜成亲,竟然比你亲生母亲的性命更加重要?当初皇后死前都不相信自己会死,笃定你会带着遗诏来救她,可是你却没有!你恐怕从知道先皇遗诏开始,就已经在算计你自己的亲生母亲了!皇后为人处事虽毒辣,可对你却是极好的,可以说桩桩件件都为了你!你却宁愿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去死?!没有男人,你活不了吗?” 我见侯爷多病娇 第206节 安宁公主一听,面色惨白,慕云欢轻飘飘几句话直接戳到她的死穴,她疯了一样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不救她!她不择手段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就该死!就不要浪费遗诏了,还不如留着让我干大事!” 慕云欢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安宁公主,一字一句道:“比你亲生母亲性命更加重要的大事就是阻止不爱你的男人成亲?怪不得你这辈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太过不孝,太过狠辣,太过自私,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 苏舜脸色也极为难看,话是这么说。但先皇遗诏一出来,他的的确确说不了什么,都便是背祖忘恩。 “啊!啊…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害死她,是她自己本来就该死!害了那么多人,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不是我,不是我!” 慕云欢一眼看出安宁公主的心魔,专攻一处:“她害的人,不都是为了你吗?不都是为了满足你想嫁给沈离夜的心愿吗?沈离夜不爱你,你视若珍宝。皇后娘娘最爱你,你不仅背叛她,又眼睁睁看着她死,甚至抢了她最后的保命符,安宁公主你图什么?皇后娘娘生你,养你,你做了什么?背叛她,让她死,还要压榨她最后一点价值?你摸着良心说,到底谁该死?” 她气场强大,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化作锋利刀剑,一刀一刀地将安宁公主钉在了耻辱柱上,任由所有人讥笑辱骂。 果不其然,众人全都戳着安宁公主的脊梁骨骂起来。 安宁公主本来精神就不稳定,被慕云欢这样子刺激,整个人彻底失控:“啊!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我不该死!是她自己!都是她自己!是她该死!我想她死都死了,还不如再帮我一把!真的不是我!都是你!慕云欢都是你抢走了行止哥哥,如果不是你,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最该死的就是你,我要杀了你!” 安宁公主红着眼睛冲着慕云欢就冲了上来,沈离夜瞬间将慕云欢严严实实地护住。而安宁公主反应不及就一头撞上了后面的柱子。 一时之间,鲜血如注,头破血流! 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鸦雀无声,血溅当场! 王公公指出那先皇遗诏中的印章似乎不对,苏舜又当众比对了一番,以安宁公主伪造先皇遗诏的说法带了过去。 慕云欢看着安宁公主的尸体,久久不能回神。 当真有人的爱会这样疯魔吗? 先皇遗诏风波终于落下帷幕,百姓信了,慕云欢和沈离夜的婚宴依然如约举行。 红烛泪,绣罗帐。 “行止,你为什么会爱我?” “因为你是为我一人而来的神明。” 沈离夜依旧记得那一日,如海彻骨的绝望将他淹没,她却如同神明从天而降。 救他于死亡边缘。长夜漫漫。 酥手一点点解开他的腰带。 “疼,轻一些。”“嗯?”“嘶…腰要断了。” “夫人,前仇旧恨一起算。” “不算行不行?” “那你说,会一直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爱你,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一夜无眠。 而同样睡不着的人还有很多。 成国公府。 刚刚送了女儿出嫁而极为惆怅的秦今歌睡不着。 他刚刚给昏睡中的苏意欢喂了药,刚走出房间,瞧着月亮正感慨万千,就听见房间里丫鬟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醒了!” 与此同时的屋顶。 袭月躺在屋顶上,看着月亮,手中酒壶中的酒所剩无几,酡红的脸上带着笑念念有词:“夫人酿的酒,我能喝一辈子……” 临风看着喝醉的小丫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将袭月打横抱起,想要她送回房间休息。 却不想被怀里的人死死扯住衣袖。 “哥,别走,我害怕……” 临风的嗓音温柔又宠溺:“不走,一辈子守着你,小傻子。” 而刚救出来的听雨,依然由若耳守着。 若耳看见听雨的伤心疼的不得了,当即就要提剑去砍了三皇子,得知三皇子斩首示众才忍了下来。 “你说你个小姑娘,这么要强干什么?乖乖躲在我身后不好吗?还装不认识我,小时候扯着我亲的时候,怎么就自来熟了?”若耳语气温柔平静,如同在和听雨怀念以前的事情。 却不想,原本紧闭着眼的听雨突然有了意识,虚弱地睁开眼,“你别诋毁我,小时候明明是你先亲的我,还盯着我…夸我长得好看…” “好好好,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依你。”若耳忙不迭道,又是给她擦脸,又是问她舒不舒服,要不要吃什么。 听雨扯唇笑了:“你别扯开话题,当初的事情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算,慢慢算,一辈子我都给你。”若耳道,没什么比她活着更重要。 “好,那就和你算一辈子。”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