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当家》 第1章:八字不合 谭朵半眯着眼睛侧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青色的瓦片发呆。 有些地方瓦片已经松动,有了缝隙,屋顶上的木制房梁和椽子颜色泛黑,年代应该已经很久了吧。 一帘之隔的外间,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传来。 声音虽小,但谭朵还是听得很清楚。 “他爹,你再去和娘说一声,让她别逼咱送七朵离开,我……我舍不得呀。要是再逼下去,我担心七朵没被送走,倒先丢了性命啊。”妇人低声啜泣着说道。 “唉!”男人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也舍不得,七朵是咱最小的女儿,虽不会说话,可我们一直最疼的就是她。只是眼下娘的病越来越重,药吃了不少,总不见好,她……她不一定会听我们的啊。” 男人的声音十分无奈,既舍不得女儿,又担心说服不了母亲。 妇人大概怒了,声音拔高了两分,“我不管,你这做爹的,若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还是不是男人?难道你不怕被人笑话吗?” “明秀,你先别生气,我……我这不也正在想办法吗?咱们再好好想想啊,别急。”男人赶紧软声安慰着。 “我能不急嘛,七朵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心疼,我心疼。七朵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妇人怒气难平,啜泣声又大了些。 “明秀,你小点儿声,别吵醒了七朵。唉,七朵是你的女儿,可也是我的女儿啊,我要是不心疼,还不早就应了娘他们,我们再想办法啊。”男人低声劝着。 妇人的哭声压抑了些,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谭朵听了男人和女人的对话,鼻子酸涩,眼眶一红,眼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五天了。 这儿是成朝三十五年,是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架空朝代。 前世,生于农村的她在那个大都市毫无背景,为了生存,什么样的苦活累活都干过。 一直兢兢业业,付出了比别人多几倍的辛苦,终于升职做了经理。 她十分开心,想着升职后可以多赚钱,到时就买套房子,将爸妈接过来一起住,让他们不用再那样辛苦。 可是乐极生悲,这个念头还没想完,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掉入一个没了盖子的窨井。 还没等她呼救,就晕了过去。 当谭朵再次醒来时,就已经躺在了这张硬板床上,抬眸看到的是灰白色的帐顶,扭头便能看到黛青色的瓦顶和黑色的房梁。 她也由谭朵变成了年方十一岁的农家小萝莉谭七朵,躲在山芋窖中缺氧而窒息。 谭家祖上是地主,家境殷实富裕,听说出了位绝世美人姑太太,上门求娶之人络绎不绝,后来嫁了江南宜城一韩姓公侯之家。 为了姑太太能风光出嫁,谭家倾其所有,为姑太太备下了十里红妆,轰动一时。 谭家原本指着这位姑太太入了侯门后,能扶持娘家,谁料到姑太太的公公犯了事儿,一夜之间,侯府破落了,谭家与姑太太家失去了联系。 而谭家也走了下坡路,到了谭七朵爷爷谭秉贵这一代,家中只剩下这片祖屋和五十亩薄田了。 爷爷nainai共育有五子三女,老四、老五和小女儿未婚,其他已成家添孙。 谭七朵父亲谭德金今年四十岁,排行老大,母亲徐明秀,今年三十三岁,当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儿。 方才说话的男人与妇人就是谭德金与徐氏。 七朵家有姐弟四人,大姐谭二霞,十六岁,二姐谭六桔,十二岁。 弟弟谭信枫,九岁,在谭家男孙中行六,自幼体弱多病,生得瘦弱。 七朵为何会躲进山芋窖,说起来,都是nainai与二叔谭德银闹得。 去年冬天开始,nainai就忽然身体不适,肚子胀痛,并渐渐膨大,请了不少郎中来瞧,均未起效。 好一时歹一时,如此反复折磨,nainai受尽了痛苦,便不再信医,让自称精通周易之术的二叔替她算了一卦。 二叔算卦后说是七朵的八字与nainai不合,同时还相克弟弟谭信枫。 要想弟弟和nainai身体无恙,得让七朵离家人百里之遥,这样她的命格就不会影响家人。 nainai十分赞成这个建议,反正家里孙子孙女儿多,不在乎少了这一个,只要自己的身体能好就行。 七朵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害怕被送走,就偷偷躲进了山芋窖里,想躲过这一劫。 谁料到却丢了性命! 想着前世今生,谭朵十分委屈,悄悄抹了抹眼泪,胸口依然闷得很。 前世辛苦努力工作,还没来得及报答爸***养育和培养之恩,就这样离开了那个花花世界。 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应该十分伤心难过吧。 她十分恨那口夺了性命的窨井,恨那偷了井盖的小偷,同时也恼自己的大意,要是走路时小心些,兴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唉! 她长叹一口气,将心底深处那口浊气吐出。 恨也恨过,恼也恼过,一切皆成定局,刚穿来时,甚至想过撞墙再穿回去,可惜没能成功。 事已至此,只有面对眼前吧。 起码老天对自己不算太刻薄,还给了重活的机会,只希望弟弟妹妹们能照顾好爸妈,让他们早日走出丧女的阴影。 她抬起左手,看着掌心那有着七片花瓣的梅花胎印时,有些苦涩的笑了。 这梅花胎记是不是普通的胎记,而是空间和异能的开启钥匙。 令谭朵没想到的是,自己不但魂穿来此,竟然将空间也同时带了过来,上天待自己的确不薄,该好好珍惜! 前世的她生下来就有这样一个胎印,当时只觉得好看,并没其他的异常。 直到半年前,走路时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下,手掌撑地时出了血。 出血的位置正好是那朵梅花,当时也没在意。 等伤好后,谭朵开启了空间,自己无法进入空间,但可以见到空间有一汪清澈的泉水。 泉水清洌甘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这泉水的用处远远超出她的想像。 且并非仅仅如此,左手还另有奇异的异能……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谭朵回忆的思绪,凝神去注意外面的动静。 “大哥大嫂,开门呀。”木门被人擂得咚咚响,传来男子焦急的呼喊声。 屋内的谭德金夫妇心一抖,互相看了一眼,谭德金去开门。 “五弟,怎么了?”谭德金问五弟谭德佑。 “娘的病又犯了,痛得满地打滚,大哥你赶紧去看看吧。”谭德佑上前拉着谭德金说道。 谭德金眉一皱,“走。” 徐氏的心又揪了起来,看着谭德金的背影,愁着脸进了内室看了看谭七朵。 谭七朵忙闭上眼睛装睡,徐氏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脸,轻叹一口气,抹了抹眼角,替她将被子掖好,也推门出去。 徐氏担心到时其他人再提送走七朵的事儿,谭德金一人应付不来。 第2章:死死相逼 七朵听着关门声,再次睁开眼睛,想了想,起身坐了起来。 她早就没事可以下床,只是十分舍不得爸爸妈妈,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如今也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也许将来会有机会再回去呢。 眼下,也该为自己做些什么了。 接下来的路,自己一定会好好的走,会更加努力。 掀了被子下床,穿了红色绣着荷花的薄棉鞋,七朵站直身体,正想迈步,头却有些晕眩,忙扶了床柱。 这是在床上躺得太久的缘故。 晕眩过去,七朵推门出去,如今已是初chun,天气还是有些凉,她紧了紧粉色碎花小袄。 袄子洗得颜色有些褪了,是二姐六桔穿小了给她的。 六桔虽然只比她大一岁,但身量比她高挑丰满,个儿窜得很快,因此,七朵就没机会穿新的衣服,只能捡六桔的旧衣服来穿。 谭家现在住的正是祖上留下的两进大宅,坐北朝南,北面是三明两暗的上房,东西边各有三间,南面有八间倒座房,所有房前均有抄手游廊,以避风雨。 东厢与上房的拐角处有一月亮门连接后院,后院有一排六间的屋子。 谭家这片大宅虽然年代久远,但在村子里却依然是最气派的建筑,有鹤立鸡群之傲。 这也是谭家仅有的值得炫耀资本。 按理说,谭德金是长子,理应住在东厢,但因老四谭德宝脾气有些孤僻,老三谭德财一家不愿与他住后院,谭德金主动提出搬去了后院,与谭德宝紧邻而居。 谭德金急匆匆和谭德佑去了上房。 堂屋内,谭母赵氏面色苍白的坐在黑色八仙桌的左首,老二谭德银的妻子杨氏正拿着帕子替赵氏拭着额上的汗水。 谭德银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边走边嘀咕,“这可怎么办啦,这样下去可不妙啊。”满面的愁容。 谭三桃、谭五杏、谭四枣挤在一张凳子上,不时的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五岁的谭八梨和六岁的七郎谭信杰跪在地上抢一块红色的小石头,二十岁的大郎谭信栋则看着他们俩人,傻乎乎的笑着,嘴角流着口水。 大郎、七郎、三桃和五杏是谭德银家的,四枣和八梨是谭德财的女儿。 “娘,您咋样啦?”一进门,谭德金立马关心的问道。 “哼,你还晓得关心我,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好吧。”赵氏有些虚弱的摆摆手,语气很冲。 “娘,您别这样说。”谭德金垂了头,声音有些哽咽。 见到谭德金,杨氏立马说道,“大伯,方才你是没瞧见娘的样子,痛得在地上直打滚呀,这刚刚才消停了一会儿。大伯,你可不能再犹豫,娘这病情可耽搁不得啊。”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将视线投向父亲。 谭老爷子正在闷头抽着旱烟,黑红色的脸膛在明灭不定的烟火中,显得越发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谭德银住了步子,沉声道,“大哥,七朵必须赶紧送走,不然娘这病到时大罗神仙也难救呀。” 老三谭德财坐在角落里发呆,没有出声,妻子吴氏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谭德财将眼睛看向他处,依然没出声,这种事,他不好说什么,与自己无关。 吴氏附和道,“没错,大哥,七朵这孩子可不能留。大哥你就算不想想娘,也得想想你们家六郎的病呀,七朵一送走,六郎的病也连带着就好了起来,多好的事儿呀。” 吴氏一边说话,一边看向杨氏,似有讨好的意思。 “我不要送我三姐走,我宁愿自己病着,也不要三姐走。”六郎谭信枫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徐氏带着三个孩子也赶到了,正好听到吴氏的话,六郎立马反驳,瘦弱的小手抹了抹眼泪。 六郎说了几句话,又咳嗽了几声。 “六郎,你这孩子尽说傻话,生病可不好呀。 七朵走了,你往后就不用再喝药,身体就好了,能出去玩儿,nainai的病也就好了。 而且呀,你三姐是去更好的人家享福去,她要去住更好的房子,吃更好的东西,这多好呀。”杨氏软声哄着六郎。 她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语气十分轻柔,让人觉着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 “不,爹,娘,我们七朵不要过什么锦衣玉食的日子,眼下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求你们别送七朵走,往后家里的活儿我们多做一点儿,好不好?爹娘,求你们了。”徐氏泪水涟涟的乞求着。 七朵本就不会说话,在家里,有亲人们疼爱担待着,不会受欺负。 要是去了别人家里,要是有个不妥,谁知会遭怎样的罪。 不行,我宁愿自己辛苦,就算自己累死,也不能让七朵受罪。 徐氏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泪流得更凶。 “大嫂,娘对你可不薄,难道你为了七朵,就可以不顾娘的生死。还有,六郎可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为了七朵,就不管他了?六郎可是男孩啊!”杨氏说道,嘴角带了鄙视的冷笑。 这话赤果果的挑拔。 她根本没将徐氏这大嫂放在眼中。 “是啊,大嫂,送走七朵,换来六郎身体健康,值得。”吴氏也劝道。 吴氏话音刚落,赵氏又面色痛苦的捂着腹部嗷嗷叫了起来,“啊哟哟,痛死我,啊哟哟,我的娘嗳,我不要活啦,让我死了吧,啊哟哟……” 赵氏紧紧一边叫唤,一边用力的捶打着腹部,人也从椅子上滑落至地上,身体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像只弯曲的虾子一样,近乎昏厥。 “娘,娘……nainai,nainai……”一时之间,屋子里叫唤声四起,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三桃她们也赶紧跑了过去。 八梨和七郎瞪着大眼睛快速向这边看了眼,然后低头继续玩石头。 大郎将视线转移过来,笑得更欢,拍着双手道,“哦哦,nainai唱戏喽,哦哦……” 杨氏赶紧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大郎,别乱说。” “嘿嘿……”大郎只是傻笑。 众人又是捶背又是掐痧,经过一番折腾,赵氏终于睁开了眼睛,但五官紧紧皱在一起,大汗淋漓。 “你……你们是不是非要亲眼看着我死,才安心啊。真是儿大不由娘哟,我辛苦的将你拉扯大,如今这心里眼里是没我这要死的娘哟。”赵氏指着谭德金和徐氏的鼻子骂。 骂完后又是惊天动力的呼痛。 “娘,不是这样的,我们没这样想。”谭德金着急的辩解着,眉头紧锁。 “大哥大嫂,你们就应了吧,娘都成这样儿了。”杨氏说道。 “大哥,要不就听二哥的话,将七朵送走吧。”沉默的谭德财也说话了。 “不能送走七朵。”二霞和六桔抹着眼泪,同时出声喊道。 谭德银掐着指头,有模有样的冥思了一会儿说道,“大哥,明日若再不送走七朵,娘恐怕……嗨……” 话虽明说,但意思十分明了,大家都清楚。 谭德金和徐氏俩人脸色顿时灰败,难道真的要送走七朵吗? “老头子,你说句话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赵氏看向谭老爷子,浑身哆嗦着,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唉!”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着。 要让他亲口说出送走亲孙女儿的话,还真有些说不出口,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瞧着老伴受罪而不管。 这让他有些为难! 七朵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堂屋里面。 爹娘被亲人死死相逼,姐姐和弟弟为自己争取,七朵眼睛有些酸涩,迈步走了进去。 ps【粉嫩嫩的新人初闯落初文学,拜求兄弟姐妹们收藏、推荐、点击包养支持,子画万分感激,群么么哒!!】 第3章:反将一军 “nainai病了,为什么不看大夫?”七朵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堂屋回响。 众人看向门口,堂屋顿时静了下来,悄然无声。 就连赵氏也忘了呼痛,只是死死的揪着衣服。 方才是七朵在说话? 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七朵怎么可能会说话,定是别人说的。 都是被赵氏的病闹得,都出现了幻听。 众人心中都在如此腹诽着。 便是谭德金与徐氏也不相信。 并非他们不愿意相信,而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七朵无视众人的反应,迈着小短腿,径直走向爹娘身边。 她伸出小手替蹲着身体的徐氏轻轻拭着眼泪,软声道,“娘,别哭。” 又看向二霞、六枯和六郎三人,抿唇笑了笑,“大姐,二姐,六郎。” 只是,这声‘娘’,唤得微微有些生涩。 面黄肌瘦,身材矮小的六郎让她心酸。 徐氏呆呆的看着七朵,看着她的小嘴一张一合,‘娘’这个字眼清晰的从她口中吐出,这是自己听过最最动听的声音。 “七朵,我的七朵,你终于又说话了,七朵……”徐氏一把将七朵搂进怀中,死死的搂着,放声怮哭。 自从七朵四岁之后,再也没有听见她唤过自己一声‘娘’。 七朵自从失音后,受了多少委屈,自己这个做娘的清楚。 可是就算受了委屈,因她无法言语,无法替自己自辨,白白挨了多少打,同时又受了多少白眼的讥讽。 而自己又是多少次半夜偷偷爬起来,跪在地上,哭着向上天祈祷,希望菩萨能保佑七朵早日开口说话。 如今,终于一切遂愿。 徐氏动情的哭声,令七朵眼睛泛红,也好想好想流泪,但她忍了。 而二霞、六桔和六郎三人,只是看着七朵傻傻的笑,他们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 “娘,您别哭了,都是七朵不乖,惹娘伤心了。”七朵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好听。 谭德金从徐氏怀中抱过七朵,也紧紧搂了搂,“七朵,叫声爹。” 声音哽咽,眼睛里有雾气。 “爹。”七朵甜甜的唤了。 “嗳。”谭德金大声应了,眼泪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这时,屋内其他人也都终于缓过神来,七朵是真的会说话了。 众人纷纷围过来,上下打量着七朵,并让她唤自己一声。 “啊哟,七朵还真是会说话了。”吴氏说道。 “会说话了好,好。”谭德财憨厚的点点头说道。 “七朵,你可算是会说话了,往后咱们一起出去,就不会被人笑话啦。”俏丽的三桃说话有些刻薄。 谭德银与杨氏对视一眼,均沉了脸色,这丫头怎么忽然开了口? 杨氏对谭德银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则满面堆笑的上前,“七朵,叫声二婶,你这孩子可真是调皮,这些年,害得我们一大家人替你担忧。如今总算好了,好孩子,来让二娘仔细瞧瞧。” 她要搂七朵。 七朵躲开了,往徐氏身上靠了靠,只是看着杨氏淡淡的喊,“二娘。” 杨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恨死了七朵,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减,“七朵,你是什么时候会说话的。” “刚刚。”七朵惜字如金。 初穿来此时,七朵得知原主是个哑巴,不由冷了心。 但她不死心,私下里尝试开口,谁知,竟然会说话。 后来搜寻原主记忆才知,七朵并非天生不会说话,只是四岁那年突然不会说话,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只是可惜,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清晰。 七朵并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失了音。 除了这件事外,因原主记忆零乱,加上之前又不能言,就算有疑惑,也无法找人来解惑,她还是有很多事情并不完全清楚,这只有日后慢慢去回想或询问吧。 谭老爷子看着激动的一家人,悄悄抹了下眼角,对七朵招招手,“七朵,来爷爷这儿。” “快去。”徐氏虽还流着眼泪,但脸上却带了笑容,牵着七朵的手,走到谭老爷子身前。 谭老爷子轻轻摸了摸七朵柔顺的黑发,嘴唇轻轻哆嗦着,半天才说道,“会说话了,好,好,七朵真是乖孩子。” 家里有个哑巴孙女,在人前或多或少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家中本就有个傻子,再添个哑巴,真是雪上添霜。 七朵抬眸看着谭老爷子,黑眸里清澄一片,软声问道,“爷爷,nainai生病了,为何不请大夫来瞧,而非要将我送走?” “这……”看着七朵纯净的眼神,还有天真的笑容,谭老爷子一时语滞,难听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谭德银眸子一转,走到谭老爷子身边,皱眉说道,“爹,我终于知道为何娘的病突然加重,原来是七朵开口了。” “这与七朵又有何关系?”徐氏不满的问道。 七朵眉头皱了皱,看向谭德银。 谭德银肤色偏白,脸偏瘦,下颌留有短须,身穿青色直裰,发型有些怪异,是道士头。 这二叔,说得好听点是算命的、道士,说得难听,那就是一神棍,装神弄鬼的骗人。 谭德银读过几年私塾,年轻时在县里的茶馆说书,并兼替人写书信。 后来这一行当不好做了,他摇身一变,变成了算命先生。 之后又拜了一个道观的道士为师,学了几天道术,之后,就成了替人看风水做法事的火居道士。 靠着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竟然很快在这方圆十几里的地儿颇有名气,常有人上门来求他算命、看风水、做法事。 在家中,很得爷爷nainai的宠。 谭德银皱眉说道,“七朵突然开口,那是占了娘的福泽,不然,娘哪儿会病得这样久这样重。不行,明天一早必须送七朵离开,否则娘……” 七朵看向赵氏,“nainai,您……” “你别过来,都是因你,我才受这样大的罪,你给我出去。”赵氏赶紧摆手。 她对七朵开口说话并不开心,反而信了谭德银的话,认为自己有今天,全是七朵的错。 谭德金一家人全都摇头,因赵氏这小小的举动伤心。 七朵暗暗冷笑,如此薄情冷性的nainai,还真是难寻。 她站起身体,清亮的眸子看向谭德银,认真问道,“二叔,你真能肯定送我走后,nainai和我弟的病就能好吗?” “当然。”谭德银冷着眸子应道。 “那好,二叔,你敢不敢请来里正伯伯和沈伯伯,当着他们的面,立一份字据。”七朵问道。 “什么字据?”谭德银眸子动了动,眉拧得更紧,这死丫头,怎会如此难缠。 “二叔你要保证送走我之后,nainai和六郎能不药而愈,否则,你就是故意拆散我们一家人,另有所谋。而后由我爹押你去衙门,告你一个贩卖人口之罪。”七朵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屋内所有人听得明明白白。 七朵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谭德银,仿佛要看穿他真实的心思。 不药而愈,贩卖人口? 谭德银的脸色终于变了。 而其他人也都为之动容,看向七朵的眼神有些变化,这还是以前那个软弱好欺的七朵吗? 徐氏心弦一动,是呀,二叔这样急不可耐的非要送走七朵,莫非中间真有什么不妥? 唉,自己怎就不知道说这些话。 她十分懊恼,看向谭德金。 谭德金紧紧咬了下牙齿,问谭德银,“德银,就如七朵所说的那样,你真能保证娘和六郎不用看大夫,病也能好?” 语气和表情分明是不信的。 徐氏揽住了七朵的肩膀,二霞、六桔和六郎也都站到她的身边,给她助威。 靠着徐氏,牵着六桔的手,感受着她们的体温,七朵冰凉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暖意。 谭德银急了,看向谭老爷子和赵氏,悲痛的说道,“爹,娘,我是一心一意为了娘和六郎的病着想,谁知到头来,大哥竟然这样怀疑我,真是太令我心寒啊。” “大哥,您这样说话,可真是太伤人心了。七朵是个孩子,不懂事也就罢了,没想到大哥您也这样说话。 德银对您一家人如何,您最是清楚,他真心巴巴的处处想着你们,为着你们,谁料到结果却换来您一声质问。 娘是我们所有人的娘,但六郎却是大哥您的儿子,德银可是见大哥您只有这一根独苗,想着为他好,真是好心变成了驴肝肺。”杨氏红着眼睛,只差没有流泪,质问着谭德金。 杨氏又转身去骂谭德银,“让你少管些闲事,你不听,现在吃力不讨好,被人怀疑被人骂,真是活该。” 谭德金想到一些过往,垂了头,感觉如此怀疑,真有些对不住谭德银。 “他二婶,德金不是这意思,七朵可是我们的孩子,怎能说送走就送走。”徐氏解释着。 七朵再次皱眉,这二叔二婶可真不是东西,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送走的是他们家女儿,看他们还能如此大义凛然么。 谭老爷子将烟杆在桌上磕了磕,“都别吵吵了。” 众人安静了下来,谭老爷子问道,“德银,你真的能保证七朵走后,你娘和六郎没事儿?” 谭老爷子细致想了想,送走七朵,是为了能让赵氏和六郎好起来。 若不能,那又何必一定要送走七朵。 所以,他现在必须知道确定的答案,才能做最后定夺。 见谭老爷子也不信了,谭德银的眼神开始闪烁。 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了攥,看向七朵的眼神凶狠了两分。 他脸一沉,耍起了脾气来,十分不悦的说道,“爹,您怎么也不信我呢,我几时说过假话的。” “二叔,您既然肯定送走我能让nainai和六郎好起来,为何不敢立字据。”七朵再次逼问。 ps【二更来啦,请姐妹们多支持呀,子画万分感谢!!么么哒!!】 第4章:一锤定音 七朵笃定谭德银不敢立这字据。 不说六郎的病,看赵氏的模样,若能不吃药就好,那真是怪事。 除非赵氏是装病,只是为了送自己离开谭家。 但从原主记忆中得知,赵氏是真的生病,那痛苦的模样,绝不是装出来。 痛劲过去的赵氏终于爬了起来。 看着咄咄逼人的七朵,她冷冷说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一个赔钱货,哪儿来这样多废话,我说要送走就送走,立什么字据。” “nainai,什么叫赔钱货呀?”七朵眨了眨乌黑如墨的眸子,状似天真的问道。 赵氏怔了下,这句话她骂过很多人,却从没被人反问过。 吴氏在一旁接话道,“七朵,赔钱货就是指女娃。” 她是真的认为七朵不知赔钱货的意思,特意解释。 不过,她在心中暗嘲七朵傻,竟然连赔钱货的意思都不懂。 七朵眸子里滑过一抹笑意,而后抬起小手,认真的数了起来,“一,二……” 数了会儿,讶声道,“呀,咱们家赔钱货可真多,不算大姑二姑和大姐,足足有十二个呢。” 六桔和二霞掩嘴偷偷笑了,七朵这话说得好,连nainai你都是赔钱货,看你以后还骂不骂人。 “七朵,你胡说什么呀,你才是赔钱货,别将我们带上。”三桃立马沉着脸骂道。 “三姐你不是女娃么。”七朵不甘示弱的回击。 赵氏则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下,七朵所说的十二个赔钱货是哪几个。 发现自己竟然也被算了进去,气得差点儿吐血。 她想扬手去打七朵,谁知腹痛再次袭来,只得作罢,将这笔账先记下了。 “七朵,别乱说。”徐氏温声说道。 “娘,我没乱说,nainai说女人就是赔钱货的。”七朵纠正着。 “七朵,少说两句,你nai还病着呢。”谭老爷子开口了。 他也觉得赵氏话说得太过,但毕竟是老妻,是长辈,自然不能在晚辈前丢脸。 七朵看着谭老爷子问道,“爷爷,我是不是谭家人。” “傻孩子,当然是啊。”谭老爷子应道。 “爷爷,我既然是谭家人,便不能轻易送走。让二叔立个字据,是为了堵外人的口,免得被人误会,说我们谭家穷得连个孩子都养不起,要送人。 有里正伯伯和沈伯伯做证,外人就会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送我走,是不得已而为之。 而且,到时nainai和六郎能不药而愈,经里正伯伯和沈伯伯一宣扬,二叔就会名声大震,到时来求二叔办事的人儿定会挤破咱们家门槛儿,咱们家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啦。 爷爷,二叔,三叔,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道理。”七朵十分认真的说道。 其实她非常想笑。 笑这些人的愚蠢,竟然真的信一个神棍的无稽之谈。 “爹,七朵说得有理。”谭德金和徐氏同声说道。 他们俩人十分欣喜,七朵真是好口才,远胜自己俩人好几筹。 杨氏看着七朵恨恨的磨牙,死丫头,你怎么不是真哑啊。 “嗯,德银,那就立一个吧。七朵说得也有道理,她是我们谭家的子孙,自是不能不明不白的被送走,也算是对外人有个交待。”谭老爷子一锤定音。 “爹,我……这个字据我不能立。”谭德银脸红了半天,憋出这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杨氏跟着跑了出去,三桃和五杏也低头走了。 吴氏拉了拉谭德财的胳膊,也带着孩子离开了。 一下子,堂屋的空气新鲜了许多。 谭老爷子好像也明白了什么,一张脸阴沉着厉害,手也在哆嗦着。 “爹,那七朵……”谭德金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头再说。”谭老爷子沉声道。 “爷爷,还是再请个大夫来给nainai瞧瞧吧,有病不治可不成。”七朵说道。 谭老爷子看着七朵,轻叹一口气,“唉,你又不是不知,就是请了很多大夫瞧不好,才会……” “爷爷,咱们可以去请更好的大夫呀。”七朵续道。 只有治好了赵氏的病,她才不会再折腾这件事儿。 否则,她随时还会提出送走自己。 不然,七朵才不想管冷漠的赵氏。 “我不用你们管,假惺惺的,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哟,我不活了。”赵氏又开始撒泼。 七朵对赵氏的行为极度无语。 “你们先回吧,我再想想。”谭老爷子对谭德金一家人挥挥手。 谭德金只得带着妻子儿女离开。 “七朵,快喊我,快,快。”回到家中,二霞、六桔两人同时搂了七朵,激动的说着。 “呵呵,大姐,二姐。”七朵抿嘴笑着唤道。 “朵,好七朵。”二霞和六桔终于流出了眼泪,之前太过激动,这泪都忘了流。 “三姐会说话了,真好。”六郎也拉着七朵袄子,咧着少了门牙的嘴笑。 “六郎乖。”七朵摸了摸六郎的头。 谭德金和徐氏在旁边看着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一家人像过年一样开心兴奋,忘了方才那些糟心事儿,聊起了很多往事。 七朵感受着父母和姐姐、弟弟之间浓浓的亲情,她弯着唇角笑了,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 忽然之间,她一点儿也不后悔来到这里。 “七朵,你这好好的,怎就会说话了?”徐氏搂了七朵,柔声问道。 这也是其他人疑惑不解的问题。 七朵摇摇头,“娘,我也不知,只是醒来后,忽然就能说出声来。可能是急得吧,我担心爷爷nainai将我送走。” “都是爹娘无用,才让你遭了这些罪。”徐氏眼眶一红,搂紧了七朵。 谭德金点点头,说道,“七朵本就会说话,又不是真的哑,只是四岁那年受了惊吓才失音,如今再开口,也很正常。” 六桔说道,“嗯,爹娘,你们发现没,七朵现在不但能说话,还特别会说话,你们瞧她刚刚将二叔逼得脸都涨红了,七朵真是了不起。” “是的,七朵比我们都强,我就是嘴笨,什么都帮不了七朵。”二霞温吞吞的说道。 七朵轻叹一口气,“大姐,二姐,我也是被逼的。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想再去那儿。 若不如此,明儿我可就要被nainai二叔他们给送走了,只有豁出去拼一次。” 谭德金和徐氏的脸上闪过愧色。 “七朵,你放心,爹一定不会让nainai送你走的。”谭德金抚向七朵的头,她下意识想到躲,可想到眼下身份,没有避开。 “嗯。”七朵点点头。 七朵对谭德金没太大信心,得去找一人,兴许只有她才能让爷爷nainai彻底打消荒唐的想法。 第5章:沈家 七朵一人向离谭家百米远的一处小院走去。 这处院子虽没谭家大屋的气派,也不似普通农家院子的粗俗。 高高的院墙,雪白的墙壁,站在院外,能见到青色的屋顶。 两扇黑漆油饰的大门厚重而又威严,门上并未贴对联。 几枝开满粉红花朵的桃枝调皮的伸出了墙外。 七朵敲了敲院门,片刻后,院门打开,一个年约四旬,身穿蓝底白花袄的妇人打开半扇门。 见是七朵,妇人开了笑脸,“是七朵呀,老爷夫人和三公子还没回来呢,你明儿再来吧。” 不在家,七朵有些失望。 她微笑着点点头,妇人重新关了院门。 七朵要找的是沈夫人郑婉如。 沈家世居谭家庄,祖上多是读书人,只是入仕的只有郑婉如夫君沈怀仁。 沈怀仁在家是独子,两位姐姐均已嫁人,当年他上任时,想带郑婉如一同前去。 沈老夫人却不同意,要留下郑婉如在家服侍公婆。 同时沈老夫人硬逼着沈怀仁纳了她娘家侄女黄梅做了偏房,并让黄梅随着沈怀仁去赴任。 郑婉如心中虽苦,却毫无怨言,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公婆,教育孩子。 三年前,沈父去世,沈怀仁回家丁父忧,谁知行至半路,黄梅突染疾病,去了! 黄梅未留下一儿半女,这让沈老夫人十分遗憾。 就在去年初,沈怀仁丁忧期满,准备重新入仕时,一向苛待郑婉如的沈老夫人也去世了。 无奈,沈怀仁继续在家丁忧。 如今沈怀仁闲来无事,就在自家学堂授课。 郑婉如育有三个儿子,长子沈霖和次子沈彬在县里读书,三子沈楠在自家学堂读书,今年参加乡试。 她没有女儿,特别喜欢七朵,平日里有好吃好喝的总少不了七朵那一份。 这不但让七朵家里其他姐妹们羡慕妒忌,同样也让村上其他人妒忌。 沈家三兄弟中,沈楠与七朵关系最是亲近,自幼常在一起玩耍。 七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未见到郑婉如回来,只得恹恹的往回走。 沈伯母带着沈楠去县里看望沈霖和沈彬两兄弟,走了有半个多月,也该回了吧。 七朵边走边如此想着,迎面有马车驶来,这正是沈家的马车。 郑婉如刚掀了青色的锦缎车帷布,就见到身穿粉色小袄的七朵立在车旁,仰着小脸看着她笑。 “七朵,傻孩子,怎么一人站在这儿,赶紧屋里去,可别凉着了。”郑婉如担心七朵冷,上前一把搂了她,心疼的说道。 郑婉如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七朵,见没什么不妥,这才放了心。 马车下又跳下来一个男孩,正是年方十三岁的沈楠。 肤色白皙,唇瓣鲜红,体形匀称,身量高挑,比七朵要高出一头。 见到七朵,沈楠灿若宝石般的眸子亮了,紧走几步上前,侧了脸看她,“七朵,你真傻,我回来后自会去看你的,没冻着吧。” 年纪虽小,说话却有些老成,语气中有着关心。 七朵摇摇头,咧嘴笑了笑。 七朵随着郑婉如和沈楠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十分干净,正对院门的北面是三间正房,两明一暗,东西各有厢房两间,南房三间。院内铺着青砖甬道,连接各处房门,每间屋前均有台阶。 院子中间有一直径约两米的砖砌水池,里面养着几尾红色的金鱼,水面点点绿色是刚生的睡莲。 桃花开得如霞似锦,院周的月季含苞待放。 几只黄毛的老母鸡,正在院内悠哉的散步,见到七朵他们进来,并没有丝毫惊慌,依然淡定。 “夫人、三公子回来了。”先前开门的妇人上前对着郑婉如和沈楠打招呼。 这妇人是沈家的仆妇李嫂。 “李嫂,这几日家中还好吧。”郑婉如温声问道。 “夫人,家中一切安好,夫人,我去准备饭菜了。”李嫂欠着身体应道。 “好,去吧。”郑婉如点头,对七朵说道,“七朵,你去我房中坐一会儿,我先将东西放好。” “七朵,你给你带了好吃的,等会儿拿给你。”沈楠低声说道。 七朵微笑着点点头,一人径直去了郑婉如房间。 郑婉如带着沈楠去将从县城里买的东西,一一拿了下来,并放置好。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功夫,沈楠手中拿着几包东西进了房间。 “七朵,看,我给你买了芝麻酥,玫瑰糕,莲蓉饼,快来尝尝,你最爱吃这些。”沈楠将点心放在桌上,向七朵招手。 七朵向他身后瞧了瞧,未见到郑婉如。 “楠……楠哥哥,伯母呢。”七朵问道。 这声楠哥哥叫得好生别扭,毕竟眼前的男孩比自己小很多,却要唤哥哥,着实有些拗口。 沈楠手中的莲蓉饼掉在地上,惊讶的指着七朵,“七……七朵,你会说话啦?” “嗯。”七朵笑。 她早知道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方才在外面才未说话的,不想闹得鸡飞狗跳。 “七朵,你真的会说话啦,你何时会说话的,是谁教你的,不对不对,是谁治好你的。”沈楠兴奋的抓住七朵两只胳膊,用力的摇晃着,白皙的面色泛红。 七朵看了看他两只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向沈楠努努嘴。 啊! 沈楠这才发现自己失了礼,俊脸顿时涨得通红,像被电击了一般,赶紧松开了她的胳膊,低头就向外面跑。 “母亲,母亲。”沈楠边跑边喊。 七朵站在门口看着沈楠奔跑的样子,笑了笑,也走出了屋子。 她见到郑婉如从厨房出来,揽住沈楠的肩,“楠儿,怎么了?” “母亲,七朵会说话啦。”沈楠仰着泛红的小脸,喜滋滋的说道。 “什么?楠儿你没骗娘吧?”郑婉如不相信的问沈楠,并向上房这边看过来。 七朵走向郑婉如,清脆的唤道,“沈伯母。” “七朵!”郑婉如眼眶红了,小跑着迎向七朵。 等七朵走近,郑婉如半蹲下身子,眸含热泪,说道,“七朵,你再唤我一声来听听。” 七朵有些无语,怎每个人都让自己再唤一声听听。 “伯母,七朵会说话啦。”七朵弯了唇角,软着声音说道。 “嗯嗯,伯母听见啦,听见啦。”郑婉如一把搂紧了七朵,眼泪扑簌簌的就落了下来。 沈楠在一旁瞧着,抹了抹眼睛,而后就弯了眸子笑。 “母亲,七朵会说话是喜事,您哭什么。”沈楠上前劝道。 “我这是开心的落泪,替七朵高兴呢。”郑婉如笑着松开了七朵,用帕子将眼泪拭了好几遍,这才止了泪。 而后对李嫂吩咐道,“李嫂,晚上加菜,做些七朵爱吃的菜,我要好好替七朵庆贺庆贺。” 可说着说着,泪又涌了出来。 这些年,郑婉如已经将七朵当做亲生女儿来待,如今见她能说话,自是喜极而泣。 “沈伯母,不用麻烦了,我是来向您和楠哥哥辞别的。”七朵黯淡了眼神。 “辞别?你要去哪儿?”沈楠抢着问道,小脸拉了下来。 七朵嘟了嘟嘴,“我nainai说我克她,要将我送去别人家里。” ps【更新到,新文粉嫩嫩,特别需要姐妹们爱心的滋养,子画求收藏、推荐票、评论点周等一切包养,子画群么么哒,爱你们哟!】 第6章:意外惊喜 郑婉如沉了脸色,牵着七朵回到上房的花厅。 “七朵,快告诉伯母,这是怎么回事?”郑婉如面色凝重的问道。 郑婉如肤色白皙,五官周正,眉眼弯弯,未言语就带着三分笑,瞧着就是性格温婉的妇人。 但此刻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不见。 七朵的话太令她震惊,应该说,令她愤怒。 沈楠也沉着小脸,双唇紧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听七朵接下来要说的话。 七朵将事情的经过原本复述了一遍,包括她在山芋窖被闷窒息一事儿,只是未说之前逼谭德银立字据这茬。 “荒唐,真是太荒唐,有病不看大夫,却来说什么八字相克,简直是无稽之谈。若这样就能治病,那还要大夫做什么。”一向温婉的郑婉如拍了桌子高声说道。 七朵叹一口气,“nainai病了这样久,请了不少大夫,却总不见好,所以就不再信医。” “糊涂!”郑婉如气道。 而后将七朵拉到身边,又红了眸子说道,“七朵,伯母这才出去几日,竟然就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幸好你没事儿,不然,伯母定会伤心死的。 七朵,你记住,下次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要怕,万事有伯母在,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七朵眼睛一涩,情不自禁搂了郑婉如的腰,低声道,“嗯,有伯母在,我安心。” 沈楠绷着脸对七朵说道,“七朵,说你傻,你还不服气,你就是真的傻,躲哪儿不好,偏躲那山芋窖。 你难道忘了村头小九的事儿嘛,傻蛋! 还有,出了这种事儿,为何不让人带个信儿给我们,我们也好早日回来。” “好了,楠儿,你这孩子,不安慰七朵,还在那儿说这些风凉话做什么。她吓都吓坏了,哪儿还会想到许多。”郑婉如瞪他。 “伯母,您别怪楠哥哥,我知道他也是担心我,才如此说的。”七朵说道。 在原主记忆中,这个沈楠待她是十分关心的,平日也很护着她。 沈楠将脸撇去了一边,将眼里的液体给眨了回去。 他不敢想像七朵出事会是怎样的后果。 过了半晌,扭过头来,闷声说道,“母亲,您得想法子救七朵,可不能让他们将她送走。她这样傻,要是被送走,定会受人欺负。” 七朵嘴角抽了一下。 沈小三,你能不说我是傻子么?我脸上写着傻子吗? 郑婉如起身起来,牵了七朵的手,正色道,“七朵,走,我去给你nainai瞧病去。看到底她得了什么重症,无数大夫都瞧不好。” “伯母您会看病?”这下七朵讶异了。 原本来找郑婉如,是因她和沈怀仁两人在村中的威信,说话十分有份量,想让她说服nainai继续求医。 却不知郑婉如竟然会看病。 郑婉如唇角弯了弯,温声说道,“七朵你有所不知,我们郑家世代为医,我自幼随着你楠哥哥外祖父读过几本医书。 跟在父亲身边时,恰好见过与你nainai相似的病例。 只是后来与你沈伯伯成亲后,倒将这些东西给放了下来。 唉,当年你突然不会说话,我也曾想尽办法来治你,却怎么也治不了,很是遗憾,幸好你现在无事了。” 郑婉如娘家庐州府,当年沈怀仁在府城求学时染病,恰好去郑家医馆求医,与郑婉如一见相钟情。 且郑父医术高明,名誉庐州府。 这些是七朵后来才知晓的。 “伯母,这些年幸好有您的照拂,不然,我定不会活得如此开心。”七朵真挚的说道。 与郑婉如相处下来,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好是发自内心深处,并非流于表面。 “傻孩子,别和伯母如此生份。”郑婉如摸着她的头笑了。 “母亲,我和您一起去。”沈楠站直身体说道,看了眼七朵,做了个鬼脸。 七朵撇撇嘴,没理他,别扭的孩子! 郑婉如摆手拒绝,“你在家好好读书,这几日课业已耽搁了,过几日你父亲回来,定要询问,要是答不出,少不得要挨板子。” 提到父亲,沈楠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同时又羞郑婉如说出挨板子这等话。 “母亲,七朵还在这儿呢,您……怎么说这话?”沈楠红了脸嗔怪郑婉如,而后看了眼七朵,匆匆去了书房。 “噗,瞧你楠哥哥害羞了。”郑婉如看着七朵莞尔笑了。 七朵也抿唇笑了,看着沈楠那害羞的样了了,还挺有趣。 郑婉如带着七朵去了谭家。 在谭家门口,遇上正从里面出来的六桔,神色匆匆。 “二姐。”七朵见了,微笑着唤道。 六桔抬头,见到牵着七朵的郑婉如,顿时眼睛亮了,忙跑过来。 “沈伯母好,您回来了,您一定要救救七朵呀。”六桔乞求着。 郑婉如轻抚了抚六桔的头发,点头道,“嗯,好孩子,放心,伯母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多谢沈伯母。”六桔笑了,上前牵了七朵另一只小手。 郑婉如牵着七朵径直去了上房的堂屋,六桔去后院喊爹娘,要告诉他们这一喜讯。 堂屋内,谭老爷子正紧皱眉头,为赵氏和七朵的事犯愁。 内室依稀传来赵氏痛苦的喊叫声和碗盏碎裂的声音。 “爹,娘又摔了碗,我可不伺候了。”七朵小姑姑谭桂花从内室走出来,一脸的怒气,甩了袖子走了。 谭桂花见到郑婉如,只是看了一眼,嘴巴像被堵一样,连声招呼也没。 “小姑姑。”七朵轻声唤道。 “哼。”谭桂花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郑婉如轻轻摇头,和七朵一起迈进了门槛。 “谭老爷子。“郑婉如唤道。 谭老爷子闻声转头,见是郑婉如,赶紧让座,恭敬道,“沈夫人,您怎么来了,快请入座。” “谭老爷子,不用客气,听七朵说,谭老夫人身体有疾,特意来瞧瞧。”郑婉如说道。 七朵看向谭老爷子说道,“爷爷,沈伯母会看病,咱们让沈伯母替nainai瞧瞧吧。” “呀,原来沈夫人还有此本事,老朽先代老妻谢过沈夫人。”谭老爷子也讶声说道。 对于郑婉如会看病,其实谭老爷子还是怀疑的。 他清楚郑婉如看重七朵,想着郑婉如是知道了七朵的事儿,此番前来恐怕是要来替七朵讨说法的。 而且就算郑婉如会看病,也不信她能看好赵氏的病。 一个内宅妇人,哪儿能有什么高深的医术? 同时有些怨七朵不懂事,怎么将家里的事儿说了出去。 郑婉如自然看出了谭老爷子的怀疑,不过装作不知,说道,“不知谭老夫人在哪儿,我想先去看看。” “在内室,沈夫人请。”谭老爷子只得对着内室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婉如轻轻颔首,牵了七朵准备**室走去。 谭德金、徐氏带着三个孩子,此时也进了堂屋。 “沈夫人,您回来了。”谭德金和徐氏忙上前给郑婉如问好。 “沈伯母好。”二霞和六郎跟在后面说道。 郑婉如住了步子,看了眼谭德金夫妇,没有理会,只是对二霞和六郎微笑着点头,“好孩子。” 并温柔的抚了抚六郎的小脸。 而后郑婉如进了赵氏的房间。 谭德金夫妇面现尴尬之色,七朵上前拉了徐氏的手,“娘,我们也进去吧。” 郑婉如来了谭家的消息,很快谭德银夫妇也知晓了。 第7章:亏心事 “她怎么来了?”谭德银捶着桌子不满。 杨氏撇嘴,“哼,她平日里待七朵好,你又不是不知,她晓得这事儿,能不来吗? 七朵那死丫头可真是邪门,你说这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这时候开了口,而且还变得牙尖嘴利的,还不知道她在郑婉如面前胡说了些什么。” “你赶紧看看去。”谭德银皱眉。 “嗯。”杨氏点点头,刚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大梅那边怎么交待?她明儿等着咱们送人过去呢。” 大梅是谭德银的大女儿谭大梅,已经嫁人。 丈夫王红雷在县衙门当差,俩人育有一子,今年三岁。 谭德银精明的眸子转了转,说道,“放心,只要娘的病一日不好,七朵那丫头迟早要送走。明儿让三郎去趟县里和大梅说一声,让她再等两天。” “唉,就怕那边等不了哟,大梅不是说了,这两天就要走了么。”杨氏压低了声音。 “成了,你赶紧去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我再来想办法。”谭德银有些烦燥的摆摆手。 杨氏只得整了整衣服,拉开门。 门口赫然站着吴氏,看她的样子,似在听门。 “啊哟,吓死我了,三娘,你这好好的站在门口不出声,是想做鬼呢。”杨氏板着脸骂道。 被吓事小,她更担心的是吴氏听到了方才的话。 吴氏被发现,面色如常,微笑着道,“哟,二娘,你这样紧张做什么。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呢。 怎么,难道二娘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杨氏眸子一紧,斥道,“三娘,你胡说什么呀,谁做了亏心事?不会说话就别说,别说出来惹人恼,我看你们家二郎往后是不想跟在我们家德银后面做事了,哼!” 吴氏的大儿子二郎谭信松,今年十八岁,跟在谭德银后面帮人家做法事。 杨氏赤果果的威胁,吴氏只得改了口,“二娘,我这是和你开玩笑呢,怎么就生气了。 对了,听说沈夫人要给婆婆治病,我这特意来喊你去瞧呢。 不曾想,沈夫人竟然还会瞧病,平日里可真没瞧出来。” “什么,沈夫人会看病?”杨氏心一提。 “嗯,是七朵喊来的。”吴氏点头应着。 “走,瞧瞧去。”杨氏迫不急待的向赵氏房间走去。 要是郑婉如治好了赵氏的病,那可就什么指望都没了。 吴氏看着杨氏匆匆的背影,嘴角歪了歪,有抹冷笑一闪而逝。 赵氏房间内聚集着七朵一家人和谭老爷子。 方才被赵氏摔碎的碗盏碎片,已被二霞给打扫干净。 赵氏痛苦的在床上佝成一团,郑婉如正在替她号脉,所有人均屏神静气,不敢扰了她。 自从赵氏生病近半年来,家里所有人都不堪其扰,都十分希望她能早日病愈。 “啊哟,沈夫人,您可是身份尊贵,怎能劳您来给俺娘看病呀。”吴氏一进屋子,立马大声咋乎起来。 屋内所有人均面现恶色。 “咋乎什么,从何体统。”谭老爷子黑了脸斥道。 吴氏有些委屈的扁扁嘴,这都是杨氏非让她说的。 “爹,我只是说些客气话嘛,您何必生气。”吴氏说道。 郑婉如蹙眉,侧脸看过来,说道,“我看病不想被人吵,爱说话的,都出去吧。” 杨氏眸子一转,扭着腰肢上前,对郑婉如说道,“沈夫人,您别恼,其实我三娘也是一番好意。 您看呀,我娘病了半年,看过无数大夫,都没看好,所以……” 后面的潜台词就是,无数大夫都没看好,你郑婉如也定看不好,还是别献丑的好,我们这是给您脸呢。 郑婉如眸子弯了弯,“难道说,就是因其他大夫未看好谭老夫人,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罪而不管吗? 有病得趁早治,拖得越久,越难恢复。 好有趣,你们为何不让我替谭老夫人看病,莫非你们不想让谭老夫人康复吗?” 七朵眸子动了动,看向杨氏和吴氏。 吴氏面色如常,没什么变化。 “怎么会呢,我们巴不得我娘现在就生龙活虎的站起来,和我们有说有笑。”杨氏揉着眼睛,假装伤心,只为掩饰眸中的心虚。 “既然这样,要么出去,要么给我安静等着。”郑婉如肃了脸色。 赵氏闭着眼睛骂道,“老二老三媳妇,你们给我闭嘴。” 杨氏和吴氏只得闭了嘴。 郑婉如这才安心继续诊脉,片刻功夫后,松了赵氏的手。 “怎么样,沈夫人?”谭老爷子忙追问。 方才见郑婉如号脉,有模有样,倒不像是完全不懂医术的样子。 因此心里也有了一些期待。 “嗯,我们先出去说话吧,让谭老夫人安心休息。”郑婉如温声说道,起身出了内室。 经过一番诊脉,郑婉如松了口气,赵氏的病症与以前所遇到的相同,应该可以治好。 众人在堂屋内坐下,齐齐看向郑婉如。 最最紧张的当数七朵,希望沈伯母能治好赵氏,别再节外生枝了。 “谭老爷子,以前的大夫如何说,用得是何药。”郑婉如问道。 谭老爷子认真回想了着,将以前看病的情节大概说了下,至于用得是什么药,他并不十分清楚。 不过,幸好药方还在,拿出来给郑婉如瞧了。 这一瞧,郑婉如长吁一口气,心中底气更足。 “难怪谭老夫人的病拖了这样久,原来一直都是药不对症。 谭老夫人乃是心下停饮之症,谭老爷子若信得过,我来开张方子,用茯苓泽泻汤,连服十几日,谭老夫人定会痊愈。”郑婉如放下手中的药方,温声说道。 语气虽轻,但面上有着自信的微笑。 谭老爷子见郑婉如说得轻松,心中有些不信。 毕竟赵氏这病并非一天半日,请的大夫足七八个,服下的汤药足有一缸子。 可赵氏的病情并没见半丝好转,却有越来越重之趋势。 不过,谭老爷子只是在心中如此腹诽着,面上却见丝毫疑惑,反正眼下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沈夫人您言重,能得您出手相救,那是老妻的福份,还请沈夫人您劳神开个方子,我这就让孩子们去抓药。”谭老爷子客气的说道。 谭老爷子也曾读过私塾,有些学问,因此说话有几分儒雅之气。 同时,他最最希望的就是谭家的子孙能在学业上有成就,将来光耀门楣。 郑婉如也不去理会谭老爷子是真心还是无奈,要了笔墨和纸,认真写起了药方来。 “好字。”谭老爷子接过药方,看着上面娟秀干净的字迹,忍不住赞道。 “谭老爷子见笑。”郑婉如微微笑了下,并告知了此药的用法。 谭老爷子手拿药方,看向屋内众人,想让人去抓药。 “爹,让我去给娘抓药吧。”杨氏抢着说道。 “爹……”谭德金嘴唇动了动,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不好与杨氏争抢。 谭老爷子看向杨氏,眉心轻皱了下。 七朵见了,上前一步说道,“爷爷,让我爹去吧,他脚力快,nainai早一刻用药,早一刻脱离痛苦。” “没事儿,爹,我让三郎去,他年轻,平日里手脚利索,定不会误事的。”杨氏又说道,并伸手去拿那药方。 “嗯,老大,那你跑一趟。”谭老爷子看了眼杨氏,眸子动了动,将药方递向谭德金。 谭德金忙接过药方,小心翼翼的收好,接过谭老爷子递过来的铜板,匆匆就往外面跑去。 他是巴不得现在赵氏就病好,这样便不用送走七朵。 “爹,您等等。”七朵喊道,并小跑着去追谭德金。 谭德金住步回头,温声道,“七朵,怎么了?” “爹,我和您说两句话。”七朵低声说道。 ps【更新到,子画继续拜求姐妹们收藏\推荐票\留言\点击等一切给力支持,么么哒,爱你们!!!】 第8章:敲打 谭德金笑着轻揉七朵的头发。 而后低了身子,七朵在他耳畔轻轻叮嘱了几句。 “嗯,你个小机灵鬼,爹知道了,爹又不是傻子,走了。”谭德金轻抚了下七朵的头发,语气宠溺。 哼,你就是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都不知。 七朵看着谭德金的背影,暗暗腹诽着。 杨氏则恨恨的跺了下脚,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又溜回了自家房中。 “怎么样?”谭德银一见杨氏,忙问道。 “哼,见那郑婉如瞧病的模样,倒一本正经的,且她还对爹说,一定能治好娘的病。 那药方,我本想拿回来给你瞧瞧,谁知爹将药方交给大哥了,我没瞧着。”杨氏应道。 谭德银眉头拧得更紧。 忽然他额头平复,冷笑一声道,“放心,我细致想了想,那郑婉如只是为了阻止七朵被送走,才故意施得这一招,想拖延时间。 她哪儿会瞧病,要是真有本事,她那样喜欢七朵,为何当初七朵哑了,她没本事治。” 杨氏脸上表情也轻松了起来,觉得谭德银说得很有道理,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得多个心眼儿,这样吧,到时药我来煎。”杨氏转着眸子说道。 并对谭德银挑挑眉。 谭德银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笑着捏了把杨氏的圆脸,夸道,“成,这法子可行,你主意还挺足嘛。” “死鬼。”杨氏摸了摸被捏痛的脸,媚笑着用手捶了下谭德银的肩。 语气嗔嗲! 郑婉如替赵氏诊完病之后,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七朵家。 “谭大嫂,你们是不是想送七朵走?”郑婉如看向徐氏,不悦问。 她的脸色有些不好。 徐氏红了脸,赶紧摆手道,“沈夫人,您别误会,我们怎舍得送走七朵。” 眼睛又红了。 “哼,不舍得? 要是真的不舍,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为何不让人稍信去县里找我。 幸好菩萨保佑,七朵福大命大,才没遭不测,否则,你们就等着后悔吧。 七朵这样好的孩子你们不知珍惜,要是嫌弃她的话,我要。”郑婉如声音高了两分。 人与人之间就是一种缘份,像谭家这些的姑娘,偏偏郑婉如只喜七朵。 而七朵对郑婉如的感情也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以前只要有不顺心的事儿,或受了委屈,她都会去郑婉如那儿求安慰。 七朵心中的暖意犹如那潺潺流淌的溪水,缓缓从心尖儿向周身涌去,真的感激郑婉如对自己的呵护和维护。 “不,不,我们从没嫌弃过七朵。要嫌弃,早就答应她nainai了。”徐氏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六郎昂着小脸,认真说道,“沈伯母,爹娘待三姐也很好,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去求爷爷nainai,不要送三姐走。” “是的,沈伯母,我们一家没人嫌弃七朵,我们都喜欢她。”二霞搂了七朵的肩,轻言轻语的说着。 郑婉如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徐氏,还有三张真挚的小脸,心化了。 她语气软了下来,“谭大嫂,你们不嫌弃七朵就好,是我言重了。 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做娘的不疼女儿呢! 唉,七朵本就是命运多舛,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可千万别被别人几句浑话给毁了。” 虽徐氏是七朵的母亲,但赵氏是徐氏是婆婆,是长辈。 赵氏的话,徐氏和谭德金若不听,那就是违了孝道。 郑婉如是有意敲打敲打徐氏,担心她会为了这所谓的孝道,而将七朵送走。 徐氏抹了把眼泪,“沈夫人,您放心吧,就算是拼了命,我们也不会让人将七朵送走。 其实我们之前也想着要去找您,可怕给您添麻烦,以为我们自己能说服爷爷nainai,谁知……” 郑婉如稳定了情绪后,摆摆手道,“谭大嫂,莫伤心了,过去的事儿就算啦。我定会护得七朵周全,等谭老夫人病好了,看那些荒唐的浑话还有谁信。” 她并不像一般村民们十分相信算卦之言,何况事关七朵,更不信。 更不满谭德银那般说七朵,还有之前杨氏的反应,让她有点儿怀疑谭德银的动机。 只是,毕竟只是怀疑,无其他证据,她自是不能多说其他。 七朵眨了眨漆黑的眸子,不解的问道,“娘,二叔准备将我送去哪儿?” 她怀疑谭德银动机不纯。 之前只是有那么丁点儿这想法,方才谭德银死活不愿立字据,让她坚信自己的猜测并非毫无道理。 只是她不确定谭德银这样做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故有此一问,希望能从徐氏话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解开这疑团。 七朵的问题令屋内所有人均目光动了。 徐氏抿抿唇,“好像是你大梅姐的大姑nainai家,她们家在河西府,没孩子。” “哪儿有这样凑巧的事儿,那大姑nainai可给了咱们家什么好处?”七朵追问。 徐氏怔了下,摇头,“怎会有好处,你二叔说,这种境况下,人家能要,那是瞧在你大梅家的份儿上,已是千恩万谢。” 七朵却不屑的勾了下唇角,“我觉得不会这样简单。” 直觉告诉她,没好处的事儿,谭德银定不会去做。 郑婉如拉了七朵的手,“七朵,放心,不管他人的居心是什么,伯母决不会让人送走你。 走,去我家吃晚饭,还有特意买给你们的点心方才也未记得带。” 七朵心里掂着事儿,摇摇头,“伯母,我不能去,我爹去抓药该快回了,我得帮nainai煎药呢。” 郑婉如轻笑着嗔道,“傻孩子,家里这些人,还非得你煎药嘛。” 七朵扭头看了眼前院,低声道,“伯母,我不放心其他人煎药,万一nainai有个什么不妥,到时又给了别人机会。” 自从她怀疑谭德银的动机之后,就多了个心眼儿。 若谭德银真的另有所谋,那他眼下肯定不希望赵氏好起来,这药便万万不可经他们一家人之手。 只有自己亲自煎,亲自送去喂服赵氏,才能绝对的安心。 除非药材本身有问题,或者这药方不对症,不然,赵氏定能痊愈。 郑婉如的镇定和自信感染了七朵,信她真能治好赵氏。 郑婉如轻轻颔首,看向七朵宠爱眼神中多了赞赏,对徐氏说道,“谭大嫂,你们可有发现,自从七朵能言之后,整个人好像就不同了,心思变得缜密起来。” 听郑婉如夸七朵,徐氏终于露出笑脸来,“呵呵,好像是变了些。” “沈伯母,您可不知道呢,先前在上房,七朵将二叔逼问得哑口无言呢,真得好了不得的。”六桔自豪的说道。 “真的?还有这回事,六桔,快说来给伯母听听,我想看看咱们的七朵是怎样逼人的?”郑婉如开心的笑着问。 七朵无奈的看着六桔摇头,“二姐,你就别在伯母面前显摆啦,让伯母听着笑话。” “呵呵,显摆什么,伯母高兴都还不及呢,六桔说。”郑婉如催。 徐氏也跟在后面欣慰的笑,六桔就将那件事原本说了遍,声情并茂,十分生动。 郑婉如脸上虽依旧笑容满满,但心中疑惑更甚。 谭德银既然不敢立下字据,就说明他心中有鬼! 郑嫁如十分肯定的想着。 “七朵,你得提防你二叔二娘他们,若有什么不对,赶紧去喊我。 有些没凭据的话,当着你母亲的面,我也不好说,但不提醒,我又不放心。 记住啊。”七朵送郑婉如出门时,郑婉如低声叮嘱。 “嗯,伯母您也觉得二叔他们有问题?”七朵忙问道。 “听六桔那样一说,你二叔是有些奇怪,他既然说得言之凿凿,为何不敢立字据,分明有心虚之嫌。 当然,这只是咱们的猜测,兴许是咱们误会了。”郑婉如分析着。 七朵点头,与自己所想的差不多。 约过了半个时辰,谭德金匆匆从镇上赶了回来,太阳已西斜躲进云层,周边的天空被余晖染成金色。 他将药紧紧的护在怀中,这不仅是能治他母亲的病,还关系着女儿的命运。 能不小心吗? “爹,我回来了。”谭德金进了堂屋。 谭老爷子忙低声问道,“可问了其他大夫?怎么说?” 谭德金点头,“嗯,问了,大夫们说这药方没问题,在古医书上有记载的。” 他还有半句话未说,那就是‘药方没问题,能否治赵氏的病,却不好说’。 不管行不行,总要一试才知效果。 “这就好。”谭老爷子松了口气。 他明面上让郑婉如开药方,但私下里却对谭德金使了眼色,让谭德金要打听清楚这药方有无问题。 谭老爷子虽不懂医术,却也知道药也有相克之理,担心郑婉如不懂医理,胡乱开药方,万一其中有药相克,那可就不妙了。 “爹,这药不能给娘用。”谭德银背着双手进了堂屋,身后还跟着杨氏。 ps【更新到,新的一月开始啦,子画继续厚着脸蛋求姐妹们一切给力支持。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会固定在11点,会不定时加更,多谢姐妹们啦,爱你们哟!!】 第9章:狗急跳墙 七朵一直在后院注意听着动静。 知道谭德金抓药回来了,她赶紧牵了六郎去上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谭德银的话。 七朵暗暗咬牙! “为什么不能用?”谭老爷子不解的问谭德银。 谭德银在谭老爷子下首坐了,振振有词道,“爹,沈夫人几时瞧过病,她开得方子您还真敢用,这不是拿娘的性命开玩笑嘛。” “没错,爹,这可是要喝下肚里的药,不是穿在身上的衣裳,您可不能随便就信了呀。要是吃出个不妥来,到时咱们后悔可都来不及。”杨氏帮着腔。 夫妇俩人你一言一语,仿佛谭家只有他们最关心赵氏。 而其他人都拿赵氏的命当儿戏一样。 “德银,这药方镇上刘大夫看过,说没问题,咋就不能用呢?”谭德金忙说道。 谭德银有些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大哥,有些东西你不懂,别乱说啊。 药方没问题,不是说这药就能治娘的病。 且药不对症,不但不能治病,反而害命,你知道吗? 这可不是小事儿,大哥,你敢保证这药绝对能治娘的病么?” 谭德银咄咄逼人,话里话外十分瞧不起谭德金。 他比谭德金多喝了几年墨水,且他在十里八乡的名声比谭德金响亮。 因这,爷爷nainai都高看他一头。 而这也是他平日里行事高调的资本! 谭德金抿抿唇,微垂了头。 他哪儿敢说这药一定能治好赵氏,毕竟王大夫也说不一定能治好赵氏。 可是若不让娘服药,那娘就无痊愈的希望,七朵的命运还是难逃被送走。 谭德金拧眉犯愁。 谭老爷子听了,也有些许犹豫。 万一这药真的治不好赵氏,反而还出了其他问题,可怎么办? 谭德银夫妇见了,心下大为得意。 “二叔,既然您说这药不能服,那nainai的病怎么办?”一直静听的七朵出声询道。 对于谭老爷子的犹豫,七朵十分理解,药当然不能随便乱吃。 而谭德银正是利用这一心里,来阻止给赵氏用药,合情合理。 但是七朵相信郑婉如的品格,信她不会拿人命来玩笑。 见到七朵,谭德银面有愠色,之前被她逼迫得那样难堪,这还是头一遭。 “七朵,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要是闲着无事,去帮你三娘做晚饭去。”杨氏斥道。 七朵心中冷笑,要不是事关自己的命运,像赵氏这样冷血无情的长辈,才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谭德金忙护着七朵道,“七朵这不是关心她nainai嘛,她的话儿没错,德银你既然说这药不能服,那你倒想个救娘的法子来。 娘病了这样久,可总不能由着这样拖着吧。” 他的语气也有些生硬。 之前谭德银不愿意立字据,他不是傻子,也生出了疑心来。 现在见谭德银又说三道四,不免动了怒。 是人都有脾气,外表憨厚老实的谭德金也不例外。 杨氏唇角扬了扬,“大哥,这法子不是早想出来了,只是大哥大嫂你们一直不愿意罢了。” 说来说去,又回了原点。 七朵十分心烦,这是逼人反抗的趋势么? 七朵掀了掀眼睑,“二娘,只要二叔敢立了那字据,我现在就走。” “你……”杨氏一窒。 七朵不理会她,看向谭老爷子,续道,“爷爷,这药方肯定能给nainai服用,沈伯母的为人我们都十分清楚,她怎会拿nainai的性命开玩笑? 爷爷,生病一定得吃药,不然,这世上还要郎中大夫做什么,往后大家生病,都去算命卜卦算了,那些郎中大夫也趁早关门改行得了。” “嗯,七朵你说得有道理,沈夫人不是这样人,她平日慎言慎行。”谭老爷子轻轻颔首。 他的眉头也紧紧拧着,心中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纠结这药到底能不能服用。 “七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我的本事不成。 我是你二叔,岂容你一个小辈在那儿说三道四。”谭德银拉了脸训道。 “二叔,我说只是说事实罢了。 二叔您说我与nainai八字相克,既然这样,那为何我刚生下来时,您不让家里人将我送走。 若那时就送走,岂不是就可以免了nainai今日之灾,也不会影响六郎。 还有,二叔您如此会算,肯定知道之前那些郎中大夫治不好nainai,那为何同意让他们来治,为何同意让nainai服药? 这岂不是既浪费了钱财,又让nainai白白喝了药。 且按二叔您方才的说法,药不对症,喝了对身体没好处只会有坏处。 二叔你明知药不对症,还让nainai服下,您又是何居心? 是不是要害nainai?”七朵冷了脸,毫不留情揭穿谭德银的鬼把戏。 用谭德银的话来打他自己的脸。 应该很痛吧! 七朵眯了眯眸子。 这番话令谭德银和杨氏白了脸色。 谭老爷子表情也变了,不由多看几眼七朵,这孩子何时变得这样厉害? 谭德金则十分欣慰七朵的变化,同时更怀疑谭德银动机不纯。 “大哥,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对长辈如此无礼没教养。”谭德银沉脸数落谭德金。 而后又对谭老爷子挑拔道,“爹,咱们家可是有规矩的大户人家,七朵这丫头也该管管了吧。没上没下,没大没小,今天敢如此对我说话,明天就敢和爹您这样说话。” 谭老爷子的表情沉了沉。 “爹,七朵绝没有不敬长辈的意思。”谭德金忙说道。 “长辈?二叔,您是我的长辈吗?有千方百计想送走侄女儿的叔叔吗?您有将我当做自家侄女儿来待吗?”七朵继续反问。 谭德银被逼问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得胸口发闷。 “好你个死丫头,牙尖嘴利。 何方妖孽,竟然敢附在我家侄女儿身上做乱,以下犯上。你要是识相的话,赶紧离去吧,否则休怪我无情。”谭德银眸子一转,立马拍着桌子站起,指向七朵,声色惧厉的叫道。 他这是说七朵被脏东西附体了。 真是狗急了跳墙呀! “没错,七朵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不会如此无礼。”杨氏也在一旁叫嚷着。 同时,谭德银还扬起大掌向七朵脸上打来。 第10章:偷吃 谭德金见此,脸色沉得发黑。 他立马挡在七朵身前,抓住谭德银挥过来的手,怒道,“德银,你这是做什么?谁被脏东西附身了? 七朵说得还真没错,有你这样做叔父的么? 为何不愿给娘看病吃药,却偏要送走七朵。 我倒想知道,七朵走了,于你有何好处?” 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谭德银说话。 “大哥,你这说得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娘和六郎啊,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谭德银吼道,以此来掩饰心虚。 “能不能得到好处,你心里清楚。”谭德金驳斥着。 就算他再傻再笨,谭德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面阻止赵氏看病吃药,也生了疑心来。 何况谭德银竟然还说七朵被脏东西附了体,这样不吉之言,他听了更是气愤不已。 七朵刚会说话,他现在可是宝贝得不得了,岂容谭德银随便污言污语的说她。 七朵看着面前宽厚的背影,轻颔。 这个便宜老爹还不错,不算傻,更不是那种任由揉捏而不反抗的主儿。 “都吵吵啥呀,我这还没死呢,都给我坐下。”谭老爷子拍着桌子骂道。 躲在外门偷听的吴氏撇撇嘴,你们吵吧闹吧,最好动手打起来才好呢,哼! 她拿着锅铲重新去了厨房,嘴角有笑意。 “娘,你笑什么?”坐在灶下烧火的四枣问道。 “没什么。”吴氏摆摆手。 “娘,晚上只喝粥,会饿的,您也摊些饼子吧。”四枣说道。 谭家做饭是由徐氏、杨氏和吴氏三人轮流来做,每人三天,今儿是吴氏最后一天,明日该徐氏来做。 吴氏眼睛一瞪道,“你个馋丫头,就你嘴巴重,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说得倒轻巧,摊饼子多累啊。” 吴氏生来懒惰,每次轮她做饭时,怎样简单怎样做,从不愿多费一丝力气。 赵氏未生病时,会来盯着,吴氏为了不挨骂,倒不敢太过糊弄。 自赵氏生病卧床后,她也没这精力再来管厨房中的事儿,吴氏就放松了。 早饭和晚饭都是稀粥。 午饭菜和米一起下锅,撒些盐,放点儿油,直接煮两大锅菜饭完事。 四枣不满的撅了嘴,闷闷的向灶膛里塞了些松针,脑中在想着这几天家中发生的事儿。 “娘,你说nainai真会将七朵送走吗?”四枣说道。 吴氏扯着嘴角说道,“哼,这可说不好,要是你nai一直病着,这七朵迟早得被送走。” “二伯说送走七朵就能治好nainai的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七朵让他写什么东西,二伯又不敢写,真是怪事。”四枣接着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些闲事儿,这话可千万别当着你二伯二娘的面儿说,知道不?”吴氏赶紧压低了声音警告。 “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对了,娘,你说那七朵怎么就会说话儿呢,也怪邪门的。”四枣摇头,满面的狐疑之色。 吴氏的脸色忽然变了变,陷入沉思中。 随后轻叹一口气,似是想起什么过往来。 “娘,娘,鸡蛋。”瘦小的八梨手中拿着两个鸡蛋,从门外兴冲冲的进了厨房。 见到鸡蛋,吴氏黯淡的眸子重新被点亮。 “哟,我的小梨子,这鸡蛋是从哪儿来的?”吴氏接过鸡蛋迅速塞进怀中,笑眯眯的摸了摸八梨红红的小脸。 小脸被风吹得有些凉。 八梨小手随意向外面指了指,“在那草堆里捡的。” “可有人看见?”吴氏压低声音问。 八梨摇头。 “没人见到就好,四枣,你去门外看着,八梨,你来烧火,娘给你们做鸡蛋炒饭吃。”吴氏来了精神。 她想着此刻老大老二正在吵,没心思来管厨房里的事儿。 正巧中午还有剩饭,幸好没和米一起煮粥。 赵氏虽然病了,可鸡蛋、腊肉咸鱼之类的东西都放在她屋内,要吃时,必须得经她的手拿,外人不许动手。 且到了吃饭时,她会认真检查饭菜,看儿媳妇们是否私吞了这些东西。 哪怕她正痛得死去活来,这一程序也免不了。 因难占到便宜,所以吴氏才不愿意麻烦做吃的。 “好嘞。”四枣高兴的应了,忙起身去了厨房外面望风。 不一会儿功夫,随着锅铲击打铁锅清脆的声音响起,厨房里就飘起了香喷喷的油香和鸡蛋香味。 “四枣,快进屋。”吴氏低声喊着。 四枣四下瞧了瞧,见无人发现,忙小跑着进了厨房。 “你看着锅里的粥,我将炒饭送回屋里去,等会儿你们姐儿俩回去吃。”吴氏脱了外面的小薄袄,将一大盆黄灿灿的鸡蛋炒饭盖好,轻声说道。 八梨和四枣喉咙滚动,用力咽着口水,舔着唇点点头,“娘,您快点儿。” 吴氏小心翼翼拿着袄子往外走去。 四枣探了头往外看,眼见着吴氏就要到自家门口了,小姑谭桂花却突然冒了出来。 “三嫂,你这是干嘛呢?”谭桂花手中拿着绣花绷子,绣布上是绣了半朵的荷花。 针脚粗大,花有些扭曲! 吴氏一惊,下意识将薄袄向旁边藏了藏,“哟,是桂花呀,怎么没去小莲家绣花。” 谭桂花指指天色,斜眼道,“三嫂,这都什么时辰了,我刚从她家回来,她又不留我吃饭。” “呵呵,是啊。”吴氏干干笑,单手去推房门。 谭桂花看着吴氏有些狐疑,天这样冷,她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同时,她隐约闻到饭香味。 “三嫂,那袄子里藏得是什么?”谭桂花指着吴氏问道,并向她靠近。 “哪儿藏什么,只是方才做饭被火烤得热,这才脱了衣服送回来。”吴氏神色有些慌张的应着,并闪身要进屋。 “三嫂,拿出来吧,别藏了,我知道,定是好吃的。要是不拿出来,我可要喊娘啊。”谭桂花比她更灵活,紧走两步,堵了吴氏的房门口,笑盈盈的威胁着。 “桂花,哪儿有什么好吃的,要是有的话,怎会少了你的份儿。”吴氏干巴巴的应着,并向门内挤。 “哼,我不信。”谭桂花冷哼一声,单手去拉吴氏怀中的薄袄。 吴氏自然不能让她抢了去,向一旁躲去,可又不敢用力,担心将饭给洒了,那可就白忙活了。 “给我。” “真没有。” “要是没有,你给我看看。” 两人就这样拉扯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有男人不悦的声音喝道。 听到这声音,谭桂花和吴氏俩人同时头皮一阵发麻。 ps【新的一周,要冲新人榜,继续拜求姐妹们赐些推荐票、点击,若看得入眼,烦请加入书架收藏一下,子画感激不尽,么么哒,爱你们!!】 第11章:最后决定 ps【感谢云泛妹纸的评价票和香囊,感谢欢欢妹纸的平安符,感谢may妹妹的平安符支持,感谢所有投票收藏支持的兄弟姐妹们,子画爱你们,群么么哒!!继续求一切,拜谢!^-^】 *********** 这是老四谭德宝声音。 谭德宝现年二十四岁,还未成亲。 他性格怪僻,脾气暴躁,整天绷着脸,家里人谁得帐都不买。 包括谭老爷子。 加上他力气大,有些拳脚功夫,在家中无人敢惹,都惧他! “四哥,三嫂她……。”谭桂花咽了下口水,应着。 “分你一半。”吴氏知道瞒不下去,暗道一声晦气,赶紧阻止谭桂花继续说下去。 要是让谭德宝知道这事儿,万一他心情不好,一拳砸死自己可就惨了。 死桂花,烂桂花,早不回晚不回,怎偏偏这时候回,呸! 吴氏恨恨的骂。 “四弟回来了,我们没事儿,在闹着玩,闹着玩。”吴氏回头,笑着说道。 只是谭德宝的脸,虽已看了八九年,她还是禁不住瘆得慌。 谭德宝左脸颊上有一道丑陋的刀疤,从颧骨斜到嘴角,蜿蜒扭曲着,有些可怕。 他肤色偏黑,身材高大,五官周正。 本是个相貌堂堂的帅小伙,只是这道疤影响了整体形象。 他置办了一个货郎挑子,闲来无事时,就摇着货郎鼓,走村串户叫卖着一些小玩意儿。 “四哥,我们没事。”谭桂花也这样应着。 “哼!”谭德宝冷哼一声,挑着货郎担子,向后院走去。 “三嫂,什么好东西,快给我。”谭德宝一离开,谭桂花急不可耐去抢。 “进屋去,别让其他人见着。”吴氏轻拍了下谭桂花的手,四周瞅瞅,两人进了屋子。 谭德银家住在东厢,三桃和五杏坐在窗户旁纳着鞋底,恰好看见这一幕。 “二姐,你说三娘和小姑是不是进屋偷吃去了。”五杏右手拿着针,在头皮上蹭了蹭,戳着鞋底问道。 三桃撇撇嘴,“肯定的,两个嘴重的。” 五杏立马抬头,“二姐,那我们也去瞧瞧?” “我不去,就三娘那邋遢样,有好吃的,我也不敢吃,要去你自个儿去。”三桃水眸一睨,不屑说道。 三桃十六岁,长得像谭德银,小脸,肤色白皙,杏仁眼,鼻子高挺,身材苗条,颇有几分姿色。 她幼时跟在谭德银后面读过一本《三字经》,比其他姐妹们多识几个字。 另谭德银有些小名气,姐姐大梅又亲口承诺,一定会在县城替她说门亲事,让她做少nainai享福。 于是,三桃就不自不觉拿自个儿当小姐看待起来。 十四岁的五杏则长得像杨氏,宽额方脸,细长眼睛厚嘴唇,体态丰盈,相貌一般。 但她有样学样,和三桃一样,拿自己当回事,看不起其他姐妹们。 五杏撅撅嘴,眸子转了下说道,“二姐,我去瞧瞧,看她们到底吃什么,到时咱们告诉nainai去。” 三桃皱眉斥道,“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喜欢干这种勾当。” 五杏委屈得扁嘴。 三桃却又道,“想去就去吧,只是仔细些,别被她们瞧见了。” 五杏这才开了笑脸,将鞋底放下,轻声开了门,向西厢走去。 谭德宝挑着货郎担,本准备回自己屋中,听到堂屋传来争辩声,放了担子,沉着脸走进去。 “德金和七朵说得有道理,你娘病不能再拖,先服两剂药下去看效果再说。”谭老爷子拍板道。 “不成啊,爹,您不可信了七朵这小丫头的话,我就觉着她有些反常。”谭德银满嘴胡话的阻止。 “德银,你不厚道,七朵说话是好事儿,怎么就反常了,你难道想让她一辈子不说话么。”谭德金红着眼睛怒道。 谭德宝一进屋子,众人均觉得空气凝固了下。 “哟,老四回来了。”谭老爷子唤道。 谭德宝看着面红耳赤的谭德金和谭德银,眉头拧起,“大哥二哥,你们这是做什么?” 七朵乍一瞧见谭德宝,也被他脸上的疤吓了一跳。 “四叔叔好。”七朵还是上前一步,乖巧的喊着。 谭德宝黑色的面庞同样现过讶色,上下打量一番七朵,问道,“七朵,是你喊我?” “嗯,四叔叔,我会说话啦。”七朵脆声说道,并冲他甜甜笑了下。 瞧着七朵温暖的笑容,谭德宝有些感动。 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看着自己这张脸,还能笑得如此自然灿烂。 “七朵真乖,会说话就好,等会儿四叔叔拿糖给你吃。”谭德宝难得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语气看来柔和一些。 “谢谢四叔叔。”七朵温顺应了。 她从原主记忆中知道,谭德宝只是外表难看,不爱笑,但心地并不坏,隔三岔五会拿一个糖块或一个小饼,给七朵和六郎吃。 有时心情好,还会教六郎练拳。 只是六郎太小,总是学不好,谭德宝有些失望,只得作罢。 谭德宝点点头,看向谭德金,“大哥,七朵会说话了,可是高兴的事儿,你怎么在这儿生气。” “四叔叔,这不怨我爹。”七朵嘟了嘴,将事情说了一遍。 谭德宝看了眼谭德银,嘴角有一丝冷漠的笑容。 “爹,沈夫人开得药方,信得过,娘生病就该吃药,别信那些没用的。”谭德宝说道。 当年他可是亲身体会,若不是及时吃药,这条命早就没了。 谭老爷子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老四,你怎么就那样信沈夫人?”谭德银问道,只是语气有些弱。 谭德宝说道,“我眼睛没瞎,知道谁可信。” 语气生硬,潜台词就是‘你谭德银不可信’。 “都别再争了,就这样决定,快去煎药。”谭老爷子正色下了决定。 七朵终于松了气,谭德金也面现喜色。 谭德银暗暗咬牙,看着杨氏使了眼色,幸好还有后手。 杨氏立马换了副表情,脸上堆了笑去拿谭德金手中的药,“大哥,你抓药辛苦了,让我去煎药吧。” 谭德金本能将药向一旁偏了偏。 七朵笑着说道,“二娘,您累了一天,去歇着吧,我们几个小的闲着没事,让我们来做就好。爹,我们回去吧。” “煎药可是大事儿,我担心你们做不好,还是我来吧。”杨氏作势又要去抢。 “二娘,我来亲自煎,你难道还不放心嘛。”徐氏恰到好处进了堂屋,从谭德金怀中拿过药,微笑着说。 之前是七朵不让徐氏和两位姐姐跟过来,担心到时人太多,闹不好会动手打起来。 但徐氏不放心,一直在听着动静,掐准时机进来,让杨氏无语可说。 七朵一家人回到后院,立马生了炉子来煎药,却不知杨氏去了赵氏房内。 谭德金看着七朵笑,“你这丫头,果真变得机灵了,还真被你猜着。” 他指得是谭德金夫妇抢药一事。 “是呀,七朵这点不随咱们俩,咱们都太傻。”徐氏有些感慨。 “嘻嘻,我只是想让nainai早些好起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七朵露出雪白的牙齿笑。 并趁其他人不注意,用空间水加在药罐中熬药。 空间水不仅仅能吃能喝,还能治病。 刚刚开启空间后没两天,感冒咳嗽,无意中喝了空间水,一夜睡过来,就神奇的痊愈了。 至于能否治其他的病,她现在还不敢确定,但知道对身体只有好处没坏处。 自从饮用灵泉水后,半年时间再也没生过病,连声喷嚏都没打过,就连以前头晕的毛病也好了。 药煎好,徐氏将黑色的药汁倒在蓝边碗中,小心端着,和七朵一起去赵氏房间。 ‘啊哟哟’,一进屋子,就听到赵氏的哀嚎声。 赵氏侧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形容枯槁憔悴,凌乱黑发之间隐隐露出几根白发。 令人瞧着有些心酸。 杨氏本来正和她说着什么,见徐氏和七朵是来,声音戈然而止,装模做样替赵氏捶背。 “娘,喝药了。”徐氏走到床边,温声喊着。 赵氏眼睛倏地睁开,瞪着徐氏斥道,“喝什么药,是耗子药,还是砒霜啊,要不你干脆给我根绳子得了。” 第12章:奇怪的梦 七朵见到赵氏眼神中有着浓烈的怨恨。 再瞟了眼杨氏,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七朵明白赵氏肯定还在怨徐氏未同意将自己送走。 在赵氏心中,不管自己的病与七朵有无关系,做为儿子媳妇,就该无条件的答应将七朵送走。 而不是为了一个小丫头,与自己讨价还价,甚至争锋相对。 这样做,儿子媳妇就是违了孝道。 与自己相比,一个孙女儿根本不值得一提! 赵氏本就是气量狭窄之人,再经杨氏在旁煽煽风,这对谭德金夫妇的恨,一时半会根本消不了。 就算后来赵氏的病愈了,她也不会去计较谭德银当初说了什么,依然会拽着谭德金的小辫子。 恨他当时没听自己的话。 七朵暗恼,好个不明事理的老太太。 当然,赵氏能如此,杨氏功不可没。 徐氏眼一红,摇头道,“娘,您别这样说,我们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儿。 这是沈夫人亲自开的药方,您喝下去,不出几日就会好的。” “哼,你们大逆不道的事儿做得还少嘛,沈夫人哪儿会治病,拿她开得药让我喝,你们这是居心何在啊。 不喝,给我拿走。”赵氏冷哼一声责道。 赵氏口中说着话儿,手打向徐氏手中的药碗。 七朵见了,想上前去阻止已是来不及。 药碗落地,黑色的药汁泼洒了一地,徐氏的蓝花袄上还沾染了些,蓝边碗碎成几片。 七朵眸子眯了眯。 双手拳头暗暗攥紧,可恶! “唉,这药可真是不能给娘服呀,之前我们说得话儿,你们就是不爱听,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我们有什么企图。 要说我们有什么企图,那就是望着娘能早日好起来。 这不有句老古话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你们瞧,自从娘病了,咱们家就没了主心骨,许多事儿都乱了,一家人吃不好睡不好的。”杨氏看着徐氏和七朵,语重心长说道。 真是贤惠的好儿媳妇呀! 七朵心中冷笑。 徐氏咬着牙低头去捡地上的碎片,七朵过去帮她。 将地上收拾干净后,七朵走到床旁,看着赵氏,认真问道,“nainai,您可知道我为什么会说话吗?” 赵氏翻了翻眼睛,冷冷道,“我怎知道。” 七朵不理会她冷淡的态度,续道,“nainai,那日我在山芋窖中晕过去后,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好神奇哟。 梦到我被两个长得很丑的人带去一个阴森森的大殿中,见到一个满脸长胡子,眼睛像铜铃一样的人,样子十分凶狠。 后来我才知他是阎王。 阎王看到我之后,就翻了翻大簿子,大骂抓我去的人,说我阳寿未尽,还有大事要做。 我便问阎王要做什么大事儿。 阎王爷爷说nainai前生是个福泽深厚的好人,这辈子会享受富贵,长命百岁的,可不能让您老人家遭罪。 可现在有人不让您看病吃药,要害您呢,我得回来帮您。 我忙问了救nainai您的方法,阎王让我去找沈伯母。 等我醒来后,还以为这只是梦,谁知我竟然会说话,而且事实真是有人不愿意nainai您喝药,我信这不是普通的梦。 所以,nainai您一定得吃药,可别中了有些人坏心眼儿。” 赵氏眸子转了转,沉默了,在想着七朵这话的真假。 不过,她宁愿相信这是真话,她想长命百岁,想享受荣华富贵。 徐氏看着七朵,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除了激动就是惊讶,女儿可真是大了。 杨氏却听出七朵的话是在骂她,差点儿咬碎满口黄牙。 “娘,您别听七朵这丫头乱说,还阎王爷呢。 胡说,要是见到阎王爷,还能活着回来吗?”杨氏冷笑着说道。 七朵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费解的问道,“二娘,您这话说得好奇怪哟,二叔不也见着阎王爷了么,二叔的算卦之术好像还是阎王爷教的吧,您忘了? 二叔如今可是活得好好的,难道……二叔叔在骗人。 还有,您说我乱说,难道您不认为nainai是个福泽深厚的长,您不希望nainai长命百岁吗?” 谭德银当初得了病,病愈后就说见到阎王爷,是阎王教了他算卦之术。 他口才好,说得活灵活现。 众人多信鬼神之说,无人不信他的话,口口相传,他的名声就盛了起来。 七朵粉色的唇瓣微翘了翘。 既然敢说这番话,当然得做足功课,否则怎能说服赵氏这老冷漠。 又怎能让杨氏这坏心眼儿闭嘴。 徐氏眸中有了笑意,揽住七朵肩,问杨氏,“是呀,二娘,见着阎王爷能不能活着回来,您该比其他人更清楚呀。 爹娘本来就是福泽深厚的老人,看我们谭家人丁兴旺,上下一团和气就知道啦。” 这话赵氏听着心中十分舒坦,很是受用。 杨氏气得牙酸,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七朵会记得这些事儿。 可她却无言以驳。 要是否认七朵的话,那就是打谭德银的脸。 谭德银的谎话一旦被拆穿,后果会是怎样,杨氏十分清楚。 “呵呵,是呀,爹娘是福泽深厚的。”杨氏强笑着说道。 赵氏眼皮子掀了掀,问七朵,“七朵,你没骗nainai?那药我真能喝?” “nainai,七朵可不敢骗您,看着nainai您这样遭罪,我们心中都难爱,可都望着你早日好起来。 沈伯母可不是一般不知轻重的人,她要是没把握,又怎敢开药方,而且我相信阎王爷不会无故托梦给我。 对啦,我在梦中还见到高祖呢,他也让您求医吃药,别信那胡言混话。 nainai,您要还是不放心,可以先喝两剂瞧瞧。”七朵软声劝着。 “什么,你还见到了高祖?”赵氏讶声问。 七朵认真点头,“嗯,nainai你知道么,爷爷与高祖生得有几分想像呢,一脸的富贵相,只是高祖的眉心和左眉间均有颗痣。” 她口的高祖是谭老爷子的爷爷,那位大美人姑nainai是他的幼妹。 谭高祖十分能干,将谭家的产业发展到史上最巅峰,名震五省。 否则,依着谭家的身份地位,姑nainai怎能嫁去侯府为嫡长媳。 要不是谭家当时家大业大,又怎能为姑nainai备下十里红妆。 可惜的是,高祖如此能干,但儿孙均是平庸无能之辈,谭家很快只有出没有入。 产业一天天的败落,最后到了现在这地步。 就因为此,所以高祖在谭家历代人的眼中,那简直就是神的存在,人人敬畏。 谭老爷子一直梦想自己有一天,能再续高祖时的辉煌。 赵氏轻颔首。 想着七朵根本没见过高祖,又怎会知道他的长相。 肯定是真的梦见了他老人家。 赵氏与谭老爷子闲聊时,曾听他提起过他与高祖长得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少了那两颗富贵痣,否则定能重振家威。 这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她哪儿知道七朵前年曾在谭家大叔公那儿看过族谱,上面有高祖的画像。 大叔公当时还特意向七朵解释说那两颗痣生得好生得妙。 因此,她才记忆深刻。 方才七朵也是灵机一动,忽然想起这事,有意加了上去,增加可信度。 大叔公是嫡长子,族谱由他保管,只可惜他无儿无女,七朵以前也常去他那儿玩。 他将七朵当做孙女儿一样待着。 前年夏天离世了。 这族谱才传到了谭老爷子手中。 但族谱谭老爷子并未给儿孙们看过。 “是呀,娘,您就试试吧。”徐氏也温声说道。 赵氏咬咬牙,“那好吧,我就再试试。” 七朵和徐氏两人同时松口气。 徐氏赶紧回去将药罐中剩下的药全部倒了过来。 七朵留下看着,提防杨氏再挑拔生事端。 徐氏扶着赵氏坐起来,亲自喂她将药喝了下去。 七朵则像变魔术一样,将一块芙蓉糕拿出来,递向赵氏,“nainai,这是沈伯母给的,我知道药苦,特意留着给nainai您。” 这是沈楠之前给她的,她随手放在荷包中,此刻恰好派上用场。 看着七朵手上香甜的芙蓉糕,小脸上浅浅的笑容,还有这贴心的话,赵氏的心这一刻也软了,这丫头是个懂事的。 甚至有些觉着以前对不住七朵! “嗯,乖。”赵氏接过芙蓉糕,十分难得夸了句。 徐氏弯眼笑了。 杨氏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也无奈,眸子一转出了屋子。 谭德银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见杨氏回来,忙问,“怎么样?娘药喝了没?” “喝了。”杨氏恨恨道,将方才的事复述了遍。 “这死丫头还真是小瞧了她,歇了几年没说话,这嘴皮子倒变利索了,鬼主意还真多呢。”谭德银眸中滑过寒意,冷声说道。 杨氏面色同样阴沉着道,“谁说不是呢,这死丫头怎么不一直哑下去呢,你说这该咋办?” 谭德银眼睛微眯,里面寒光闪烁,似在想着什么主意。 嘴角忽然向上一勾。 坐直了身体,谭德银压低声音对杨氏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杨氏眸子亮了亮,忙坐了过去。 谭德银如此这般说了。 杨氏面上的表情变化了几下。 “这样成吗?到时会不会很麻烦?”杨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绝对不会,我有把握。”谭德银信心满满的说道。 杨氏见他说得笃定,也就信了,点头道,“那成,就按你说得办,明儿让三郎起早些过去。” 俩人得意的一笑。 第13章:事发 准备吃晚饭,堂屋内很热闹,三张桌子已排开。 出去玩耍的二郎、三郎和四郎三人也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见到他们三人,谭老爷子有些不悦的沉了脸,“你们几个做啥去了,一下午不见人。” 二郎和四郎头一缩,躲向父亲谭德财身后,不敢言语。 三郎谭信梁笑着上前,替谭老爷子揉捏着肩膀,说道,“爷爷,我们四处瞧瞧,想揽些活儿做做么。” 十七岁的三郎长得像谭德银,身姿颀长,皮肤白净像个姑娘,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满满。 平日里无事脸上堆着三分笑,这一点儿随杨氏。 三郎十分有女人缘,每次随谭德银外出做法事时,总能勾得那些姑娘小媳妇们心肝儿乱跳,脸红红。 谭老爷子紧绷的脸松驰下来,“臭小子,揽啥活呀,有空在家多识些字才是正理儿。” 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宠溺。 扫了眼畏缩的二郎和四郎,看看目光呆滞的大郎,再看了眼满脸病容的六郎和懵懂的七郎,谭老爷子在心中暗叹一口气,家里男孙如今只有三郎能上得台面。 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啊。 谭老爷子心中有着隐忧。 “呵呵,爹,三郎这不是想替家中多挣些钱嘛,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儿。”杨氏恰好出来听见,立马笑着应道。 毫不客气的替自己儿子脸上贴金。 谭老爷子横了眼杨氏,不悦道,“你懂什么,只要读书才能有出息。 唉,只可惜呀,你们这几个,没一个是读书的料,白费当初我一番苦心。” 谭老爷子挨个指着孙子们,很痛心疾首。 二郎等人全垂了头,六郎也低了头。 六郎想读书,只是他身子太过赢弱,常犯病,无法读书。 谭老爷子最后将视线落在谭德佑身上,温声道,“老五啊,你好好读,爹可就指望你将来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啦。 我们谭家祖上可是望族,爹十分希望能重振家势,再现当年的辉煌,你可别让爹失望啊。” 谭老爷子脸上有着失落,又有着憧憬。 只是被寄予厚望的谭德佑却后背冷汗直流,压力山大。 谭老父子的心愿,与他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谭德银等人听了谭老爷子的话,均报以嗤笑,寄希望于谭德佑,真是天大的笑话。 只不过,没人敢当面点明! 七朵看着谭老爷子眸中殷殷期望,再看看六郎,唇抿了抿,六郎该去读书! 二霞和六桔帮着吴氏将饭菜端上桌。 主食稀粥,菜是咸萝卜、咸白菜和咸豆角,每桌各一大盘,十分简单。 看着饭菜,多数人撇嘴,谭老爷子也皱了眉头。 “光喝粥,一点儿不顶事,打个哈欠就没了。”谭德佑低声说道。 “爷爷,我不喝粥,我要吃鸡蛋。”七郎昂了小脸,嘟嘴嚷道。 “嘿嘿,鸡蛋,我也要鸡蛋。”大郎傻笑着附合。 看着大郎的模样,谭德银眉头拧了拧,眸底有着嫌恶。 二郎和四郎唇动了动,本想跟在后面附合,但是吴氏做的饭,他们只得闭紧嘴不出声。 三郎笑着接话,“五叔说得没错儿,这几日天天晚上饿得睡不着,心揪着难受。” “唉,爹,您瞧五弟每日读书,光吃这些哪儿顶事。 还有四弟天天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多累,这样下去,身子骨儿哪儿受得了。”谭德银连连摇头。 他自己对饭食不满意,却拿着谭德佑和谭德宝做借口。 “我吃这些行。”谭德宝淡淡道,丝毫不领谭德银的情。 谭老爷子问吴氏,“老三媳妇,就这些?” 吴氏听着其他人表示不满,她一点儿没恼意,笑着接话,“是啊,爹。” “老三媳妇,这些孩子们可都在长身体,天天喝粥怎么能行,你不另外摊些饼子也就罢了,也该在粥里放些山芋,这样也顶饿些。”谭老爷子说道。 以前吃饭之事,都是赵氏管,谭老爷子从不多话。 吴氏跺下脚,敛了笑容说道,“啊哟,爹,娘病成这样,我哪儿有心思弄吃的。 再说,这些日子也没下地干活,又是晚上,吃这些也够了,我想省些粮食呢。” 之后她的目光又扫过其他人,问道,“你们有心思要吃这吃那的吗?” 她用这个借口来遮掩自己的懒惰。 此情此景,别人能说有心思想吃香喝辣吗? 赵氏慢悠悠从屋内出来,吴氏的话正合她心意。 “老头子,老三媳妇说得也没错。 过日子嘛,这能省还是得省,等田里的活儿忙起来,那粮食就像流水一样,几天功夫一缸子就见底。”赵氏寻了个小椅子,在谭老爷子身旁坐下。 “哟,娘,您怎么出来啦,身子可感觉好些啦?”吴氏关心的问道,对于赵氏的力挺,她十分满意。 “出来透透气。”赵氏摆摆手。 五杏对着杨氏耳语了几句。 杨氏唇角现过一抹冷笑,眸中有怒意。 “爹,娘说得有道理,娘如今还病着,谁也没心思要吃好的。 只是四叔和五叔两人天天挺辛苦的,一个要起早读书,一个要起早去做买卖,这身体可不能马虎,我们倒无所谓。 七郎还小,饿几顿没事儿。 我记得中午的饭还剩了些,足够四叔和五叔吃,我这就去给他们热热。”杨氏真诚的说着。 “今儿是老三媳妇做饭,让她去吧。”谭老爷子应,赞成杨氏的提议。 该吴氏干的活,就得吴氏去做,不偏不倚。 “没事儿,三娘今儿也累了,我去吧。”杨氏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大度的挥挥手,向堂屋外面走去。 吴氏、四枣和谭桂花三人脸色变了,唯有八梨还没意识到什么,拿着小竹勺,已经低头吃起粥来。 三桃和五杏两人垂头掩嘴,悄悄笑了。 “爷爷,我去帮我娘烧火。”一贯懒惰的五杏也站起来,跟在杨氏后面出了堂屋。 徐氏则稳稳当当的做着,一般这样的场合,她都会保持沉默,绝不会和其他妯娌去抢着表现。 二霞和六桔两人也安静的坐着,只等谭老爷子说开饭时,再动筷子。 七朵坐在三桃对面,恰好捕捉到她诡异的笑容,有些费解,这种事儿很好笑吗? 但她有预感,接下来可能会有事儿发生。 “都吃饭吧。”谭老爷子说道。 大家都拿了筷子开始吃饭,一时之间堂屋内喝粥的‘嗞嗞’声四起。 吴氏后背开始流汗。 四枣吓得脸泛白,筷子在手中颤动着。 谭桂花一脸淡然的喝粥吃菜。 “爹,娘,我去帮忙。”吴氏匆匆向堂屋外面走去。 可她只走了几步,五杏就跑了进来,细着嗓子说道,“爷爷,nainai,饭没了。” 堂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放了筷子。 七朵黑眸一转,终于明白三桃为何发笑,可能她早知道这事吧。 唉,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七朵轻轻摇头。 赵氏目光一寒,立马梭向吴氏的后背。 杨氏也跟着走进来,故意问吴氏,“三娘,中午的剩饭你放哪儿了,我怎么找了一圈也没找着?” “呵呵,二娘你记错了吧,中午哪儿还有剩饭哟。”吴氏干干的笑着,试图替自己开脱。 她十分恼自己,方才怎么被吓傻了,都不知说这话替自己解围。 若之前就说了这话,杨氏定不会去厨房,就没这些事儿。 杨氏撇撇嘴,“三娘,怎么可能呢,下午娘口渴,我去厨房里,分明见到碗柜中有一大盆子饭,起码有两三碗吧。 对了,当时大娘也看见了。”扭头看向徐氏,“大娘,是吧。” 徐氏当时的确见到碗柜中有饭,本不想说什么,但杨氏问了,只得点头,“是。” 七朵有些不满,你杨氏想找吴氏的茬,别扯上我家人。 吴氏拍了下脑门子,如梦初醒道,“啊哟,二娘你这一提醒,我想起来好像是剩了饭。 天,这是哪个将饭偷偷吃了哟,可别害我呀,我可没吃啊。” 她跺了脚,扯了嗓门,一本正经的叫起冤来。 五杏拉了下杨氏的胳膊,说道,“娘,我想起一件事儿来,可能与饭有关。” “什么事儿,说说。”杨氏抬了抬下巴。 五杏点点头,“大约是大伯伯抓药回来后吧,我和二姐和窗边纳鞋底,见到八梨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从草堆那儿跑向厨房。 眨眼儿功夫,我们就闻到香喷喷的油香味,当时我们也没在意,想着是三娘在炒菜。 又过了一小会儿,见到三娘从厨房里出来,用袄子好像包了个什么东西回屋去,过后,四枣和八梨俩人也回了屋。 等她们再出屋子时,隐约听到八梨说什么鸡蛋炒饭好吃。” 这话说得已经十分明朗。 “五杏,你可别血口喷人。”吴氏红着眼睛怒道。 “三娘,我说得是事实,小姑姑应该也知道呀,还有四叔叔也看见了。”五杏补充着。 谭老爷子沉了脸色。 他不怕晚辈们吃,但最恨的是偷吃,好像自己多刻薄似的。 “老四,你瞧见了?”谭老爷子问。 谭德宝摇头,“我只见到桂花和三嫂在西厢拉扯。” 赵氏的脸色也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站了起来,随手将一旁小矮几上的痒痒挠拿在手中。 “桂花,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赵氏问谭桂花。 谭桂花忙替自己解释道,“娘,与我无关,我刚从小莲家绣花回来,是三嫂喊我去吃的,可不知道其他的事儿啊。” 事情一下子水落石出,让吴氏无所遁形。 吴氏和四枣两人顿时脸色蜡黄,,她们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第14章:祖训 堂屋一瞬间十分安静。 就连傻乎乎的大郎也缩了脖子。 “吴秋莲,你这好吃懒做的痴货,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吃着去作死啊。”赵氏瞪眼睛刻薄骂。 而人已经快速奔到吴氏身旁。 手脚利索,完全不像久病之人。 秋莲是吴氏的闺名! “娘,我没有……啊哟。”吴氏忙替自己辩解,但话未说完,赵氏手中的痒痒挠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吴氏只得用手抱头,哀声叫唤着。 赵氏比吴氏要高出不少,打她是轻而易举。 这痒痒挠比咱们平日里用得要粗厚不少,是竹质的,打在身上,可不是一般的痛。 年幼的八梨见吴氏被打,吓得‘哇哇’哭了出来。 八梨的哭声似是提醒了赵氏。 赵氏跑到桌旁,狠狠抽打了几下四枣,“你个死丫头,你是嘴烂了还是心没了,这样好吃,你不偷吃会死啊。” 这又将矛头指向八梨,“贱丫头,年纪小小,就和你那样懒娘一样好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痒痒挠对着八梨的脸上打过来。 见到赵氏发威打人,并没有人敢过来拉,谁过来谁遭殃。 谭德财的头差点儿低到裤裆中,这死女人又丢人了,真是该死。 二郎和四郎则怨吴氏有好吃的,怎么没喊他们回来分享,也没吱声。 谭老爷子脸色阴沉,胸口堵得厉害,没有说话。 八梨正好坐在七朵的身旁,见此,七朵顾不得其他,赶紧将八梨搂进怀中,用背对了赵氏。 七朵高声呼道,“nainai,八梨这样小,哪儿懂事呀,您别打她。nainai,您身体不好,不能生气啊。” 赵氏手中的痒痒挠立马落在了七朵的背上。 七朵穿了棉袄,但还是感觉后背被打得好痛好痛,感觉心都要被震出来。 她不知道要是八梨被打中脸,会是怎样后果。 “七丫头,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赵氏吼道。 要不是看在之前那块芙蓉糕上,她早就不分青红皂白将七朵也一起打了。 徐氏早就想过去劝赵氏,可也知道此时出头,那无异于是向刀尖上撞。 但现在关乎七朵,她没犹豫,忙起身扶了赵氏,“娘,您消消火儿,别为这事儿再伤了身子。” 谭德金也奔了过来,挡了七朵的后背,也劝道,“娘,算了吧,反正是吃了,又没脏掉。您别恼了,啊,身体重要。” “你们说得倒轻巧,家里几十口人,要是个个都这样偷吃偷喝,那这个家几天不就被搬空了啊。 死东西,不要脸的,你明儿给我滚回娘家去,丢人现眼。”赵氏红着眼睛,气喘吁吁的骂道。 而后又捂了肚子。 之前发怒时还不觉得什么,此刻消停下来,立马身体就觉得不适起来。 “娘说得没错,都在一锅里吃饭,怎能偷吃呢。要是被外人知道,定会误会爹娘刻薄。不让媳妇孙女儿吃饱饭呢。”杨氏走过来火上浇油。 这话一出口,不但赵氏火气又旺了两分,就连谭老爷子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杨氏前半句,七朵赞同,偷吃的确令人不耻。 但后半句,挑拔意味太浓。 一家人能不能别整这些事儿? 七朵蹙眉。 赵氏果然怒了,随后拿了五杏那碗粥,对着吴氏砸了过去。 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还是吃着去赶死啊,哪顿饿着你啊。这爷们都没提着要吃饭,你像烂了嘴一样,打死你这丢人现眼的死东西。” 吴氏躲得快,碗落在脚旁,泼洒的米粥溅在裤脚上,像绽放的满天星。 杨氏得意的勾了勾唇。 死东西,让你之前偷听我们说话,让你吃点儿苦头,那是你活该。 谭德金见谭老爷子又要发火,赶紧和稀泥,拉了赵氏的胳膊,劝道,“爹娘,都是自家人,这事怎会传到外头去,吃饭吧。” “是啊,爹娘,你们一向宽厚,庄上人都知晓,别生气了。”徐氏也温和的说道。 杨氏撇嘴,“哼,就是因爹娘太过宽厚,有些人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将他们说得话当作耳旁风。” 她一边说,还一个劲儿斜睨谭德鑫与徐氏。 这话是冲着他们夫妇俩说的,还是因七朵一事。 谭德宝脸一黑,猛然将手中的碗向桌子上一顿,喝道,“够了,不就一碗饭嘛,至于闹得这样难看,吃顿饭都不安生。” 说着,他还向杨氏那边瞧了瞧,眸子里有着怒意。 恼杨氏的煽风点火。 他这一出声,杨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她有些惧谭德宝。 而本想添油加醋的谭德银也闭了嘴巴。 谭老爷子这才发话,“够了,都坐下来吃饭吧。”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娘,您别气了,回头我再好好收拾收拾她。”谭德财这才跑了过来对赵氏低声说道,面上带了讨好的笑容。 看向谭德金一家人的眼神分明多了感激。 二郎和四郎则去扶了吴氏和四枣,只见两人脸上有青紫色的淤痕,手背上更多,四枣一只眼睛都肿了。 幸好都是皮外伤,未伤及其他。 二霞和六桔替七朵轻轻揉着后背,“你个傻丫头,打疼了吧。”。 七朵看着小小的八梨安然无恙,宽了心,这打挨得值。 赵氏则又捂了肚子喊痛,众人一番手忙脚乱,扶了她去屋子里休息。 经这样一闹腾,众人没了什么胃口,都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 因吴氏和四枣俩人手被打伤,徐氏主动带着二霞、六桔和七朵帮忙收拾了桌子,将碗筷洗涮干净。 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先去看赵氏。 赵氏半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杨氏和谭德银也在,正在说着什么。 见到七朵她们来,谭德银和杨氏就离开了屋子。 临出门前,谭德银还冷冷打量了下七朵,从鼻子里轻哼一声,甩袖离开。 “娘,好些了没?”徐氏上前温声问道。 赵氏将眼睛彻底闭了,阴阳怪气道,“有你们这些懂事的儿子媳妇孙女儿,我这还没死,已经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 有意加重了‘懂事’两字的音调。 七朵皱眉,这老太太,真是……胡搅蛮缠。 徐氏则面热了热,当然知道赵氏这是在说她和谭德金。 “nainai,您好好养病吧,有菩萨保佑着,您定会康复的。”七朵不咸不淡的说道。 然后见赵氏态度不好,徐氏带着七朵姐妹三人回了后院。 一进屋,谭德金忙担心的打量一番七朵,关心的问道,“朵,打疼了没有?” 关心的话语,让七朵心中暖意融融,笑着摇头,“穿着袄子呢,不疼。” 这是假话,赵氏打得那一下,是真的用了力,到现在还隐隐痛呢。 六桔就瞪七朵,“傻丫头,自个儿的身体还没好结实,就去护八梨。幸好只是打在背上,要是打了脑袋,将你打傻了怎么办?” 她的性格相对泼辣直爽些,嘴皮子也利索。 二霞温柔的笑,缓缓道,“六桔,别骂七朵,她也是好心呢。” 七朵三姐妹长相随徐氏,都遗传了母亲优良的基因,个个生得模样周正,样子水灵。 特别是二霞,活脱脱就是母亲第二。 眉眼精致,笑容温婉,美得像朵刚出水的芙蓉,见过她的,没有一个不赞声‘好俊俏的姑娘’! 只是她性格十分温吞,就算火烧了眉毛,她也会慢慢的伸手将火灭了。 因此,赵氏不喜欢她,嫌她手脚不够麻利,不出活儿。 为此,没少挨骂。 六桔生着长长的瓜子小脸,乌黑的眸子水灵灵的,特别有神,虽然年纪小,但已经看出长大后定是个美人。 七朵五官虽未完全长开,但也能看到母亲的影子,小脸暂时有那么一点儿小婴儿肥,但是粉嘟嘟的,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捏一把。 “大姐说得对,八梨那样小,看着惹人心疼。”七朵笑眯眯的应。 徐氏在一旁微笑着摇头,轻搂了七朵,说道,“朵,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可别再傻傻的往前凑了。正如你二姐说得那般,要是被失手打伤,那可怎办?” 七朵虽不完全赞同徐氏的说法,但还是乖巧的点头。 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可真好。 她四下瞧了瞧,没见到六郎,问谭德金,“爹,六郎呢?” “在你四叔那儿玩呢。”谭德金微笑着应。 七朵想起了吃饭时谭老爷子说得话,抿了下唇瓣,建议道,“爹娘,听爷话中的意思,他可是很稀罕读书人,咱们也送六郎去读书吧。” 既然成了这家中的一份子,就得为这个家做打算。 爷nai不喜欢大房一家人,特别是nainai,处处挑刺打压。 若六郎读书有了出息,定会让所有人高看一头。 提到六郎读书一事,谭德金和徐氏忍不住叹气。 眼睛里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唉,六郎身子骨弱,受不得累,没法读书。”徐氏叹气轻声说道。 六郎是早产儿,天生体弱,自出娘胎开始,就一直不停的生病吃药,并落下了爱咳嗽的病因。 只要稍微出些力气,就会剧烈咳嗽,咳得面色青紫,一口气接不上来的感觉。 平日里都不敢让他多走路,没事便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七朵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哮喘。 “爹娘,六郎身体不好,得给他认真治呀,难道就任由他一年四季缩在院子里不出门嘛。” “唉!”徐氏和谭德金又是叹气。 谭德金垂了头,眸子里湿湿的。 徐氏轻抚了下七朵的头发,柔声道,“朵,六郎的病是胎里带出来的,十分难治。” “哼,还不都是nainai……”六桔不满的接话。 只是后面的话被徐氏给制止了,“六桔,不许在背后说编排长辈的不是!” 赵氏再不好,那也是家中最长辈。 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了去,还不知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徐氏不想给人落下话柄。 二霞拉了她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什么。 六桔将脑袋向二霞肩上靠了靠,不甘心的闭了嘴。 七朵在心底叹气,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要是大房自己有钱,六郎的病就不会拖成这样,读书的事儿也定能解决。 决定从明天开始,多给六郎饮用灵泉水,希望对他有帮助。 “爹娘,你们也别拦着二姐不让她说话,这些年我虽哑,可心里都明白着。 我知道爷nai不喜欢我们一家人,主要是嫌我们家不能像二叔那样挣钱。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去占那个便宜,分家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吧。”七朵看着父母,十分认真的提议着。 穿来之后,知道这一大家人都生活在一起时,她就脑袋疼。 人多事多是非多,大房又最不受待见,明明付出了劳动,却像在其他人碗里抢食一样,这日子过得多难受多憋屈啊。 七朵相信,分家出去后,一家人定能过上更好更温馨的小日子。 谭德金眉头一皱,正色道,“朵,父母在,不分家,这是我们谭家的祖训,身为谭家的子孙,岂能违了祖训。 朵,你一定要记住,不可再说这话。” 这大家庭要是温馨的,谁会想着分家啊! 七朵有些无语的摇头,什么破规矩! “大嫂。”有人敲门,紧接着传来吴氏的声音。 二霞去开门,吴氏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讪讪的笑容。 “三娘来了,快坐吧。”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起身,给吴氏让了坐儿。 谭德金见吴氏来了,轻颔首,背着手出去。 吴氏看向七朵,笑了笑说道,“七朵,好孩子,先前多亏你护了八梨。” 这番话十分真诚,是发自己内心深处的谢意。 徐氏和七朵三姐妹,对吴氏的态度十分讶异,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向人表示谢意或歉意的人。 你帮了她再多,她也不会表示感激的。 今儿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三娘您客气了,八梨是我妹妹,护着她应该的。”七朵淡淡笑着说道。 吴氏也轻笑着点头,这个话题是尴尬的,因这是她带着孩子们偷吃引起的。 “朵,还是你懂事儿。”吴氏夸道,忽然话锋一转,“朵,你可还记得七年前那件事儿?” ps【四千字的大章,不分两章啦,子画继续求收藏、推荐票等一切包养支持,万分感激!!!】 第15章:疑点重重 吴氏语气迫不急待。 面上表情有点复杂,既有期许,又有黯然。 七年前,不正是七朵失音的那年吗? 这是七朵瞬间想到的。 但对于吴氏所说的什么那件事儿,七朵还真是迷糊。 “三娘,您说得是哪件事儿?”她蹙眉问道。 七朵不知,但徐氏却立马想起是哪件事,脸色沉下来。 “三娘,朵那时年纪还小,事情又过去这些年,她哪儿会记得这些。 再说朵这身子还没好透,你回头再来问吧。”徐氏说道。 但七朵却被勾起了好奇心。 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吴氏放低身段跑来道谢? 而且她也想知道当年七朵是因何失音。 “娘,我没事,三娘既然特意来了,您就让她问吧。”七朵亲昵的挽了徐氏的胳膊,柔声说道。 看着七朵亮晶晶的眼睛,徐氏不忍心去驳了她的面子。 “嗯。”徐氏轻颔首,对着吴氏叮嘱道,“三娘,若七朵不记得,你莫要再相逼,否则,休怪我到时生气。” 吴氏忙点头,“大娘,您就放心吧,这次定不会了。唉,当年还不是太伤心难过嘛。” 徐氏面色也黯了黯。 吴氏抹着眼角看向七朵问,“朵,七年前,你与五郎一起出得门,他怎么好好摔下了山崖?你们当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还是遇上了猛兽?” 五哥?摔下山崖? 这几个字眼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七朵尘封的记忆。 吴氏所说的五哥,是谭家五郎,吴氏的小儿子。 要不是经她提起,七朵一时还真忘了谭五郎已经殁了。 她的心情已由最初的好奇,转为凝重。 按吴氏所说,五郎和七朵一起出的门,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五郎没了,而七朵哑了。 只是太可惜,当年她只有四岁,现在根本记不起当年所发生的事儿。 面对吴氏充满期待的眼神,七朵黯然摇头,“三娘,我细致想了想,什么都记不起来。” “怎么记不起来呢,七朵,你再好好想想?”吴氏十分失望的说道。 徐氏立马道,“三娘,你自个儿想想,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七朵不会撒谎,她要是记得,自然会说的。” 其实她也十分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儿。 那天是七朵二姑姑谭菊花出嫁的日子,一家人都在忙碌着,谁也没注意到五郎带着七朵去了后山。 直到天快黑了,一家人才发现他们俩不见了。 谭老爷子去找了保长,发动全村人一起去找。 最后在后山北面一断崖下发现血流满面的五郎,当时已没了气息,小手上还拿着两枝被血染红的映山红。 七朵则躺在后山南边山脚下晕迷不醒,后脑也有一些伤。 等她醒来后就不会说话。 郎中们都说七朵定是受到惊吓或脑后伤的影响,才失音。 当年吴氏多次来追问七朵发生了什么。 年幼的七朵当时刚失音,面对吴氏的紧紧相逼,竟然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病好后,人也变得呆呆傻傻,见到吴氏身子还会发抖。 前后差不多花了近两年功夫,七朵才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徐氏想想当年七朵看着吴氏那惊惧的眼神,这心就揪着痛。 因此,徐氏内心十分不喜欢吴氏。 吴氏重提此事,徐氏当心会重演当年的场景,故方才阻止她将话说出口。 吴氏神情一落,长叹一口气,半晌才道,“是啊,都七年过去了,别说是七朵,就算是我,有些事儿也忘了。” 这一瞬,她仿佛苍老了几岁。 声音有些黯哑。 七朵软声安慰道,“三娘,您放心吧,要是我想起什么来,随时会和您去说。” 吴氏轻颔道,“嗳,好孩子,我走了。” 她起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伸手去推门时,忽又站住,转身说道,“大嫂,您可得多长个心眼儿,不能将七朵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给送走,提防有人在背地里使坏。” 徐氏眸子一凛,上前两步,紧紧拉了吴氏的手,低声问道,“三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吴氏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朵今儿帮了小梨子,我不愿见朵有事。大嫂,我走了。” 然后她忙挣开徐氏的手,快步离开了后院,怕徐氏再追问。 七朵黑眸眯了眯。 吴氏的提醒,感激之余并不意外,本就已经看出这事不单纯。 “娘,三娘也是的,话说半截子。”六桔低声埋怨着。 徐氏垂首在沉吟,想着吴氏话中的意思。 其实也不用想,就知道该提防谁,家中就这些人。 只不过,她十分想得到十分肯定的答案,而非这样猜测。 “娘,您能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失音的吗?”七朵拉了徐氏坐下,问道。 徐氏也不隐瞒,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下。 “娘,当年我与五郎到底是一起走的,还是被人带走的?还有五郎莫名从山上摔下,我又受伤失音,难道就没报官让人去查吗?”七朵问,心中疑惑更浓 徐氏摸了摸七朵的头发,温声说道,“当年你爷找了保长,保长也着人四处查了。 你与五郎是趁我们在忙没注意,悄悄出得门,你们俩应该是不小心受得伤,并非他人所害,这事就这样算啦。”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未说,当年曾有人怀疑七朵与五郎起了冲突,七朵失手将五郎推了下去。 这也是吴氏当年为何天天相逼七朵的重要原因,她就是信了那话,甚至闹着要去衙门。 谭德金与徐氏据理力争。 五郎七岁的年纪,却抵得上九岁孩子的身量,又长得结实,七朵比他小上几岁不说,又生得十分瘦弱,哪儿有力气去推五郎。 当时谭德银夫妇也极力的维护着七朵,说外面传言是混账话,肯定是五郎失手将七朵打晕,五郎害怕想逃走时失足摔下了山崖。 众人想也极有这可能。 于是谭德金夫妇反过来找吴氏他们。 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都说要去衙门。 家丑不可外扬,要是闹去衙门,谭家的脸面何存? 谭老爷子想着这道理,发了话,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提,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七朵眉毛拧了拧,还想打听一些什么时,房门再次被推开,谭德金带着六郎回来了。 瘦弱的六郎迈着虚步,走到七朵身旁,将一块ru白色的糖饼递向她,稚声道,“三姐,吃糖,四叔给的。” “六郎乖,三姐不吃,你留着慢慢明儿吃吧。”七朵揉了揉六郎稀疏的黄发。 “不,三姐一定要吃。”六郎硬塞了给七朵。 谭德金则问徐氏,“三娘来做什么?” “朵替八梨挡了下,她来谢声谢。”徐氏淡淡的应了,并不提其他。 往事并不令人愉悦,何必多说。 “哦,这倒难得。”谭德金轻轻颔首。 之前的话题只得就此搁下,一家人洗了之后歇下。 但七年前之事在七朵心中却疑点重重,却又不知该向谁去打听。 唉,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七朵带着疑问睡了。 第二日卯初,徐氏先起了,而后唤了七朵三姐妹起床。 今儿轮到徐氏做饭,七朵她们要帮衬着。 所谓做饭,不仅仅只是做一日三餐,还包括喂鸡喂猪摘菜等一切杂务。 衣服是各房自己洗,谭老爷子和赵氏的衣裳则由几个媳妇轮流来洗。 七朵揉着眼睛,十分不舍的从暖和的被窝中坐起来。 这个点儿对她来说,真是早了些。 “娘,你让朵再睡会儿吧,她身子还没好透,活儿我们来做就成。”二霞一边慢悠悠的穿衣裳,一边缓缓提议着。 六桔则麻利的穿好了衣裳,将七朵向被窝里一按,将被子替她盖好,笑着接话道,“娘,大姐说得对,反正活儿不多,我们能成。” 徐氏见她们姐妹和睦,十分欣慰的笑了,“嗯,那你们俩就辛苦些,朵,睡吧,将精神养足点。” 二霞和六桔关心的话语,犹如潺潺的暖流,注入七朵的心田,浑身暖洋洋的。 七朵笑得温暖道,“娘,大姐,二姐,我没那么娇弱,如今已好透了。我得起来给nainai熬药呢,也不知她好些了没?” 赵氏的病,可是眼下她最关心的事儿。 七朵本是随口一问,但徐氏倒认真想了想,“我这一大早起来,就觉着好像有哪儿不对,听朵这样一提,才想起昨夜你nainai那儿没动静。” 听徐氏这样一说,二霞和六桔也同时点头,“对啊,从nai生病起,她夜里睡不着,也闹着也不让我们睡,昨夜倒安静。” 七朵立马从原主记忆中知晓,赵氏以前可是常整宿不睡。 她睡不着,其他人也休想安心的睡,就会嚷嚷乱叫着,喊媳妇孙女们去她面前伺候着。 等人过去后,她就会猫不是狗不是的挑刺。 闹得大家都烦不胜烦。 七朵心里一喜,这是好转的征兆吗? 但徐氏并不像七朵儿这般乐观,面有忧色道,“不行,我得瞧瞧去,看你nai病到底咋样了。” 她口中说着,人已经向门口走去。 二霞、六桔和七朵三人互相瞧了瞧,不免也有些担心起来。 ps【啊啊啊,更迟了,我这几天有些抽风,不停的写不停的删,这一章从昨天写到刚刚,唉!!泪奔,求安慰!!】 第16章:谭德银的本事 徐氏担忧的模样,让七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穿好衣服后就去为赵氏熬药。 拿了药罐子,就见徐氏匆匆从前院回来。 七朵忙迎过去,低声问,“娘,nainai怎样?” “问了你爷,你nai肚子还膨着,但昨夜倒睡得比较踏实,没闹腾。”徐氏微笑着回答。 “太好了,看来是药起了作用。”七朵眯眸笑着说道。 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徐氏笑颔,“你爷也是这般说得,朵,赶紧熬药,你nai还在等着药呢。” “嗳,好。”七朵脆嘣嘣应了。 徐氏又进了屋子,安排好一家人要干的活儿,而后带着二霞匆匆去前院做饭。 谭德金也起了,他负责从井里打水和打扫院子。 七朵用水将瓦罐冲洗干净,向瓦罐中注入约一碗左右的空间水,点燃了小炉子。 拿扇子煽火。 炉中红色的火光将七朵的小脸镀上了温暖的光泽。 很快,瓦罐中的水‘咕噜噜’响了起来,这是沸了。 七朵忙用一块破布包了瓦罐的小耳子,将烧沸的水倒入一只蓝边碗中,这才将药材放进瓦罐,再次放进空间水熬药。 然后她小心的端着蓝边碗去了徐氏的屋子。 徐氏夫妇住得是一明一暗两间屋子。 明间做了小堂屋,一家人平日里说话或来人待客,暗间则是他们的卧房。 六郎本应另住一间,但因身体不好,父母不放心,就在房内另搭了一张小床给他,便于照顾。 此时六郎还在熟睡,嘴巴微张,发出轻微的鼾声。 七朵将蓝边碗放在一旁的桌上,轻轻去唤六郎,“六郎,醒醒。” 六郎眉头轻蹙了下,鼾声停止,咂巴两下小嘴,微眯开眼睛,“三姐,怎么了,天亮了嘛。” 七朵微笑着软声说道,“天还没大亮呢,我烧了些热水,你喝下去再睡啊。” “哦。”六郎虽然不解七朵为什么会喊他起来喝水,但他温顺的性子让他没有多说,而是起身坐了起来。 七朵忙替他穿上厚实的袄子,端了碗过来,试了下温度,正好可以入口。 六郎端碗‘咕咚’喝了起来,眸子亮了亮。 “三姐,这是什么水呀,好甜。”六郎放下碗,抬头问七朵。 她笑着揉揉六郎软乎乎的头发,“噗,傻六郎,喝水都喝出甜味了,莫不是饿了吧。赶紧全喝了,再睡会儿,可别凉了。” 灵泉水与普通水味道不同。 单独烧沸后,泉水味道甘甜醇厚,似在喝牛nai一般,并不像普通开水味道淡而寡。 若是做菜,则会增鲜提味,且还不易**变质,就算是炎热的夏季,也像放在冰箱中一样。 六郎没喝过牛nai,无法形容这种味道,只知道有些甜。 其实泉水冷喝味道也一样醇厚绵柔。 可六郎易咳嗽,七朵不敢让他冷喝,特意烧沸。 只有家人都健康,才不会让居心不良之人拿来挑拔说事。 “嗯,真好喝。”六郎听话的点头,慢慢将水全部喝完。 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的样子。 “那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喝呀,快睡吧。”七朵替他脱了棉袄,让他再睡一会儿,掖好被子,忙小跑着去看药。 瓦罐中再次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幸好来得及时,不然,药可就要漫出来。 六桔拿着扫帚走过来,蹲下身子,将手向炉火边凑了凑,暖着手。 “你刚与六郎在屋里说什么呢?”六桔好奇的问。 “我让他喝了碗热水,沈伯母说六郎体内有寒毒,每天清晨要喝杯温热的开水去毒。”七朵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六桔自然相信,立马道,“要是沈伯母也能治好六郎,那就好了。” 她的眸子亮了起来,有着期待。 “二姐,别担心,我相信六郎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七朵温声安慰着。 六桔轻叹一口气点头,希望归希望,可是不知要等到何时。 姐妹俩人将屋里的事儿做好,去给赵氏送药。 谭老爷子坐在桌旁抽着旱烟喝茶。 “药熬好了?快送进去,你nai等着呢。”他见到七朵姐妹,倒先开了口打招呼。 谭老爷子对这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嗯。”七朵和六桔两人笑着点头,进了内室。 赵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嘴里哼哼唧唧的,似是不舒服。 “nainai喝药。”七朵柔声说道。 “喝什么喝啊,我这都快要死了。”赵氏寒着脸骂。 无聊! 七朵心中暗暗腹诽,将药递了过去,“nainai,您忘啦,您可是会长命百岁呢。” 赵氏嘴里骂骂咧咧,但还是接过碗,将药喝了。 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她心中也有数,这药可能还真是有些作用。 反正之前已经吃了那些子药,也不在乎多这一两碗。 六桔接过药碗,七朵将一块八珍糕递向赵氏,“nainai,甜甜嘴。” 沈楠给的几块点心,她本准备带回来给六郎吃。 没想到现在倒用在哄赵氏喝药上了。 赵氏看着香甜的八珍糕,面上的神色缓和了些,接过来慢慢吃了。 “这是你沈伯母给的吧,怎么不留着给六郎和你们自已吃。”赵氏十分难得的开口问道。 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六桔虽不喜欢赵氏,但听了这话,还是立马笑着道,“我们知道nainai喝药苦,就特意留了给nainai您吃,nainai,甜不?” 看着七朵和六桔两张俏丽的小脸,听着贴心乖巧的话语,赵氏微笑着点点头,“嗯,甜,你们俩快去帮你娘干活吧,nai来歇会儿。” 不管七朵和六桔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能管住自己的嘴,将东西留下来特意给她喝药吃,这已是十分难得。 这些糕点要是三桃四枣五杏她们得了,早就迫不急待的张口吃了尝新鲜。 哪儿还记得她赵氏。 赵氏这一刻心是软的。 六桔面上滑过讶色。 这样的nainai好少见啊! 七朵和六桔俩人应了是之后离开。 出了堂屋,六桔看着七朵甜甜一笑,低声道,“朵,原来nai也是要哄的。” “噗,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愿意看见别人待自己好。”七朵笑着对她咬耳朵。 她之前十分担心赵氏是油盐不进的主儿。 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七朵这是太乐观了。 路过东厢时,只见抄手游廊下坐着好几位面生的人。 谭德银家住东厢,三大间屋子,十分开敞。 他将靠近南边的一间屋子隔成两间,一间做大郎和三郎的卧房。 另一间则设了神龛,供奉着一尊元始天尊神像,门头上还挂了个‘清莲居’的匾额。 谭德银道号清莲。 他很少做农活,就算是最忙的双抢,他也少帮忙,总有他的事情要忙。 每天起床后,洁面净衣后第一件事是去上香叩拜神像。 接下来就是在屋内坐等前来算命的乡民。 他每天只花一个时辰算命,卯时一刻始,辰时一刻止。 过时不侯! 当初谭德银定下这规矩时,家人多反对,说只要有人来,管它什么时辰。 但谭德银坚持如此。 说来也怪,那些算命批八字的,每天都早早的就跑来侯着,生怕过了时辰。 谭家天天都是客人盈门,很热闹。 眼前这些坐在抄手游廊下的人们,正是等着算命之人。 多是妇人。 其中不乏衣着光鲜。 当然,谭德银不仅仅是算命,还负责跳大神之类。 若有人被算到运程不好,自然会求他帮忙改运。 如此,这收入自然丰厚。 七朵撇嘴,对六桔低语,“二叔还真有些名气呢?” 要是没名气,谁来找他。 虽极不喜谭德银,但七朵还是禁不住有些佩服他。 能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混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唉,要不爷nai怎么就偏着二叔他们呢,能挣钱呗。”六桔轻叹一口气,既无奈又羡慕。 挣钱肯定是挣的,只是这钱到底会不会全部进谭老爷子的荷包,这事可真说不好。 七朵暗暗想着,笑了笑,与六桔进了厨房。 铁锅中的山芋粥已经开始冒热气,徐氏坐在凳子上剁猪菜。 谭德金正将打上来的井水倒入水缸中。 “nai药喝了没?”二霞温声笑着问。 “嗯,喝了,还夸我们懂事呢。”七朵笑眯眯的应话。 六桔则拿了扁担和四只竹篮子,嗔笑道,“我怎么没听见nai说这话,走,摘菜去。” “nai心里说得,嘻嘻。”七朵笑着逗六桔。 “你这丫头,越来越皮。”六桔用修长的手指点了下七朵的额头,笑骂。 二霞在灶下翘着嘴角无声笑。 笑容温婉美丽。 徐氏看着活泼开朗健康的七朵,心像被熨过一样,十分舒服,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 七朵和六桔俩人各挑了两只竹篮,出了厨房。 正巧有两位身着绸缎,头插金簪的妇人相携着从那清莲居中出来,下了台阶,向院门口走去。 俩人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容。 看来谭德银说了不少好听说的话。 七朵与六桔挑着篮子跟在她们后面,隐隐有谈话声随风飘过来。 ps【更新到,新的一周开始,又要开始冲新人榜,子画继续厚着脸皮向姐妹们求求收藏、推荐票、点击、留言等一切支持,爱你们,群摸之,嘻嘻,拜托啦!!】 第17章:异能 “黄夫人,清莲先生算得可真准啊。” “那是,清莲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赛神仙呢,不然,我哪儿敢带您来呀。” “呵呵,可真是多亏了您啊。” “客气了,您出手可真是大手笔,一下子就添了五两银子的香烛钱。” “呵呵,只要能其儿平平安安的,这点儿银子算什么……” 五两银子! 六桔美丽的眸子顿时光彩闪烁。 七朵对银子的概念并不强。 原主以前是没见过世面的,对银子的了解不多。 两位妇人出院门,上了门外那辆精美的朱轮华盖马车,慢慢行远。 七朵这才问六桔,“二姐,一两银子多不多呀?” 六桔对她这样问也不讶异,柔声解释道,“傻朵,当然多呀,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枚铜板呢。 三文钱能买一个香喷喷的菜包子,一文钱能买一块糖果,一两银子得买多少包子和糖果呀。 朵,你说多不多?” 六桔并不能算出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个包子。 七朵却算出了。 而后六桔又告诉六朵,银子一般只有有钱人家才有,普通人家多是用铜板来进行买卖的。 对银子总算有了粗步的认识。 五两银子,这出手可真够阔绰的。 不过,七朵也坦然。 不说这相信迷信的古代,就算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现代,同样有许多人信这些。 而且越是有钱人越信。 前些日子不是报道了很多这大师那大师嘛,许多知名明星都是他们的客人,个个赚得盆钵盂满。 六桔却万分感慨道,“可真想不到,竟有人算个命给二叔五两银子,爷nai要是晓得,定乐坏了。” “怎么,以前没有吗?”七朵好奇的问。 六桔撅嘴摇头,“反正我没听nainai说过,要是有人一下子给了五两,nainai定要在我们面前絮叨半年。” “噗,那我们这次岂不是要听nai说半年啦。”七朵笑。 “谁知道。”六桔做了个鬼脸。 姐妹俩人一路说说笑笑,沿着村里的土路下到塘埂上。 初chun时节,寂寥了一冬的田野开始绽入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苜蓿草开始发奋的生长。 油菜已经抽苔开化,金光灿灿。 田野生机勃发,令人心情愉悦。 已有勤快的村民在自家田里挖田沟,再过些日子就该犁田播稻种。 迎面走过来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人。 不等七朵开口,六桔就上前笑眯眯的说,“五娘,您摘菜呀,七朵会说话啦。” “啊?真的?”中年妇人无比惊讶的问。 “五娘好。”七朵笑着轻唤一声。 “呀,还真是会说话了,好,会说话就好,乖孩子。”中年妇人心中暗暗称奇,然后笑着温声道好。 六桔乐此不疲的向每个遇见的人说着相同的话。 七朵有些无语的道,“二姐,别对人家特意说啦,怪难为情的。” “傻丫头,你可不知道,你会说话,我们心里有多高兴呢。 我要让以前那些笑话你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你如今也会说话了,哼。”六桔扬了扬秀气的眉毛,脆声道。 七朵能体会她的心情,只得笑着随她。 不到一刻钟,整个谭家庄的人都知道七朵再次开口了。 姐妹俩人来到菜地。 七朵四下瞧了瞧,眼下只有青菜、菠菜、大蒜三样菜能吃,韭菜刚刚长出半指长,莴笋还全是叶子。 品种好少! 这是七朵第一反应。 不过也难怪,冬天刚过,很多菜不适合寒冷的季节生长。 她想到了前世的温室大棚。 大棚菜虽然味道可能要比露天的差点儿,但胜在品种齐全,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各种新鲜蔬菜。 而且自己有异能,哪儿担心这菜是露天生长还是大棚菜。 七朵左手有神奇的异能,能根据她的心念来改变食材的味道。 简单来说,只要她愿意,苦瓜能变甜瓜。 这样怕苦之人吃起来,就不会因为它的苦味而皱眉了。 当然,改变的只是味道,并非食材的本质。 但在烹调时加入灵泉水,这就会让食材的质量提升到最高品质,发挥食材最佳的营养价值。 黑眸闪了闪,种植大棚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边想着,一边跟在六桔后面,去摘着需要的菜。 “二姐,有地儿菜。”七朵看着贴着泥土生长的绿色野菜,唤六桔。 地儿菜也就是荠菜,可是美味哟,可凉拌可做饺子或包子馅。 而且现在的地心菜是最嫩的时候,可能再过十来天,它就会开花变老。 到时可就无法吃了。 且现在没污染,纯天然纯绿色,不吃太可惜了。 但六桔并没有七朵那样激动,只是轻瞪了她一眼,失笑道,“傻丫头,见到地儿菜有什么好稀奇的,那东西地里田埂上到处都是。” “我想铲些回去吃。”七朵回眸看了眼六桔,笑着道。 “你这傻丫头,有好生生的菜不吃,偏去吃那野菜,那是没饭吃的人家才吃的东西呢。”六桔笑着骂。 谭家如今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一年四季温饱还是能解决,不用吃野菜。 “二姐,你能不能别喊我傻丫头,我哪儿傻了?”七朵闷闷的反驳。 怎么个个开口闭口都说自己傻,真是的,太没眼力。 “哼,你本来就是个傻丫头嘛,傻丫头,傻丫头……”六桔轻哼一声,竟然特意凑到七朵眼前,歪着头故意逗她。 看着六桔白嫩娇美的小脸上笑容得瑟,七朵暗暗磨牙。 “哼,我是傻丫头,那你就是不洗脸的脏丫头。”七朵将沾了泥土的手向六桔脸上轻轻一擦,然后笑着跳开。 六桔最爱漂亮和干净,忙用手去抹脸。 但她忘了自己手上也有泥,不抹还好,一抹,倒成了花猫脸。 “啊呀,二姐变成了小花猫。”七朵乐。 “傻丫头,看我不找你算账。”六桔小脸涨得通红,忙去追七朵。 “来呀。”七朵笑着去躲。 姐妹俩人在菜地里笑着追了起来。 这一刻,七朵特别开心,心里的浊气完完全全的清除干净。 俩人闹够了,这才继续摘菜。 后来,六桔拗不过七朵,只好帮她一起用剪刀去挖地儿菜。 七朵也不贪多,挖了大约两盘子的份量。 姐妹俩人挑了菜去池塘边,将菜洗了干净,这才挑着篮子回家。 这两篮子菜并不重,不然七朵还真担心自己挑不起来。 有一位渔人正站在塘埂上,背着鱼篓,正在用赶网捕着鱼儿。 双手各持一根竹竿,很有节奏的抖动着。 当鱼网合拢,渔人双臂用了力气,慢慢将鱼向上提起。 鱼网破水而出,有鱼儿在网中跳跃。 鱼儿不大,多是寸把长的。 在阳光照射下,鱼网上的水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渔人面上带了笑意,将网中的鱼儿挑出来放进鱼篓,而将杂物抖落在塘埂上。 七朵慢慢走近,看着那堆杂物,眸子一亮,忙走过去。 ps【晚上七点还有一更,求收藏、推荐票、点击、留言等一切包养,冲榜需要,子画群么姐妹们,谢啦!!】 第18章:诉苦 渔人换了个地方继续撒网打鱼。 七朵走到渔人弃之不要的杂物旁。 所谓的杂物,除了一些烂泥水草外,还有一个个湿漉漉的螺蛳。 这些杂物并不是一次倒就。 螺蛳的数量还不少。 “朵,看啥呢?”六桔走近,见七朵停下,不解的问。 七朵指了指那堆螺蛳,“二姐,我们将这些螺蛳捡回去吧。” 六桔拧眉,奇怪的看着七朵,“朵,你忘啦,咱们家的鸭年前都卖了,弄这些东西回去做什么,腥死了。” 七朵暗汗了下。 谁说弄这些回去是给鸭子吃的,是人吃好不好。 看着地上那一堆螺蛳,已经想到香辣过瘾的麻辣小螺蛳。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不过,她知道,这儿的人没有吃螺蛳的习惯。 螺蛳一般会被捡回去砸碎了喂鸭。 就因没人吃,所以她才要捡回去,也许它能为自己带来一些效益呢。 昨儿晚上七朵想了很多。 要想改变现状,无论分不分家,都先要想办法挣钱。 能为谭家大把大把的赚钱时,看谁还敢压在大房的头上。 若是分了家,更要好好利用灵泉和异能,还有前世的知识,发家致富,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今儿随便瞧了瞧,她已经生出很多赚钱的点子。 对未来,七朵充满了信心。 “二姐,我好像听谁说过,这螺蛳是能吃的。”七朵笑眯眯的说道。 六桔瞪她,“能吃?怎么可能,别听其他人瞎说。” "恩,好二姐,你在这儿看着,我回家去拿盆来装好不好呀?"七朵只得嘟着粉唇,眨着黑眸,使出撒娇这一招来。 撒完娇,她禁不住身上寒毛倒竖,为自己恶心了一把。 六桔眨巴了几下眼睛,心软了。 “你这傻丫头,真受不了,好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回去拿。”六桔抿嘴嗔着。 “嘻嘻,还是二姐最好。”七朵适时的拍了下马屁。 六桔佯瞪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意,先挑着篮子回家。 而七朵在等六桔时,又在塘埂上用剪刀挖了些地儿菜。 不到一刻钟,六桔拿着一个木盆去而复返。 七朵将地上的螺蛳尽数装入盆中,同时又去渔人后来打鱼的地方。 果然又拾到一些。 看着份量,大约能炒两大盘子。 “可惜少了些。”七朵咂嘴。 六桔撇撇嘴,“这东西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到时可以让爹去帮你捞,后山脚下的石溪河中多得是。 不过,要是被nai知道,免不了要挨顿骂,说你浪费她的油盐,一天到晚就知道掂记着吃。” 石溪河! 哈哈,河中应该还有不少其他的好宝贝吧! 七朵眸子又愉悦的动了动。 六桔帮七朵挑了篮子,七朵则端着木盆,两人一起有说有笑回了家。 回家后,徐氏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在外院喂猪喂鸡。 七朵和六桔赶过去帮忙。 谭家养了二十只鸡,鹅与鸭年前卖了。 两头肥猪年前宰了,如今只剩一只怀了仔的母猪。 母猪再过月余就要产仔,到时会留下两三只小公猪仔养起来。 这边七朵母女四人在忙碌着不停。 赵氏房间内,谭德银正愁眉不展的唉声叹气。 “唉,如今像我们这一行当越来越不好做。 起得比谁都早,磨破了嘴皮子,说得喉咙生了烟,结果只得些这东西。”谭德银一边诉苦,一边点着桌上一个笸箩。 笸箩中有十来个鸡蛋,一块布料,一包点心,几个铜板和一些面粉。 赵氏披着袄子斜靠在床头。 谭老爷子坐在桌旁喝着茶,眉头紧拧。 “要是不好做,咱就不做了,省得受累。”谭老爷子半晌开口说道。 在乡下,以物易物的情形十分常见。 因此,谭德银说村民们都用鸡蛋之类的东西来抵算命的费用,谭老爷子和赵氏都没生疑。 “呵呵,爹,娘,不过今儿倒有些意外收获呢。”谭德银忽然面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什么意外收获?”谭老爷子和赵氏两人眼睛都亮了亮,同声问道。 谭德银笑着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镯来。 他起身走到床边,恭敬递向赵氏,“娘,这是今儿一位县城里的夫人送的,我看着是好东西,起码能值十来两银子。 特意揣在身上,想给娘一个惊喜呢,呵呵。” “哟,那位夫人出手可真是阔绰。”赵氏接过玉镯细致瞧着。 只见玉镯绿得泛光,看着像是好东西。 她将镯子试着向手腕上套。 大小正合适。 赵氏十分喜欢,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 “你这孩子,这大把年纪了,还这样逗弄你爹娘呢。”赵氏嗔道。 “嘿嘿,还不是想让娘您高兴高兴嘛。”谭德银笑着说道。 而后他看向谭老爷子,满脸正色道,“爹,我不怕受累,只是不能挣更多的钱来孝敬你们,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呢。” 赵氏开口道,“老二,你也别这样说,这些东西大水也淌不来,家里不正好要吃用嘛。 这些年,家里可是多亏你想着法子挣钱,不然,这一大家子几十口人,靠什么来养活哟。” 她摸着手上的镯子,心中十分舒坦。 活了这大把年纪,还真没戴过这样好的镯子呢。 她现在看谭德银,可是越看越顺眼。 越看越觉得孝顺懂事。 “娘,您这话我不乐意听啊,我比几位弟弟年长,挣钱养家不是应该的嘛。”谭德银皱了眉说道。 满脸的正气,一副有功也不能受禄的模样。 “唉,你是老二啊,德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挣钱,咱们家的日子过得会更好的。”赵氏叹气。 谭德银也轻叹一口气说道,“爹娘,其实大哥的能耐不比我差,只是他与我的想法不一样罢了。 大哥是位好父亲好丈夫,事事都为妻子儿女着想,处处将他们摆在第一位。 这点,我永远比不了大哥。 心无法二用,顾大家就顾不了小家,顾小家则顾不了大家。 唉,我只顾着大家,倒忘了那个小家,孩子们心里可能都有怨吧。 特别是大郎,那个样子,想想我可真是亏心啊,嗨!” 他说着说着,就垂头捂了脸,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这番话明着是夸谭德金。 实则是赤果果的挑拔离间,说谭德金从来不为大家庭考虑,不孝顺父母,不愿为大家尽心尽力。 正好有七朵的事儿在前,赵氏这心中的疙瘩更大了,认为谭德银的话有几分道理。 再想想徐氏是个小脚,只能干家务活。 二霞手脚慢,七朵以前又是哑巴,六郎不但不能干活,反而还常常要看病吃药。 六桔算是正常的,但是个女娃,年纪又小,也不能做什么出力的活儿。 还有,六桔那张小嘴不是个省事的,背后还不知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赵氏这样一想,七朵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却忘了谭德金能吃苦耐劳,力气又大,一人能顶两个年轻小伙子,田地里的活儿就数他干得最多。 “哼,自从他娶了那徐氏,这心就跟我这做娘的越来越远,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可真一点儿不假。 那白眼儿狼的死东西,枉我十月怀胎生了他。”赵氏恨恨的咬牙骂道。 谭德银忙替谭德金辩道,“娘,大哥那不是疼大嫂嘛,您别生气了。” 眸底滑过一抹冷冷的笑意。 谭老爷子见赵氏还想说什么时,出声打断了她,道,“好了,别再数落老大,这些年,他也不容易,他心里苦着呢。” 五个儿子,脾气各不相同。 谭德金老实憨厚,但骨子里却十分倔强,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 这份倔强,当初在他与徐氏的婚事上,体现得十分透彻。 他让父母感觉不好掌握,赵氏不喜欢他。 但谭老爷子并不讨厌他,认为男人该有骨气。 谭德银性格温和,爱说爱笑,又会挣钱,在乡里名声十分响亮,人人都赞他人好。 为此给谭老爷子和赵氏俩人挣了不少脸面,最宠他最信他。 “是啊,娘,别说大哥了。”谭德银跟在后面附合,将此事揭过。 他眸子一转,忽压低了声音对谭老爷子道,“爹,年前和您说得那事儿,考虑得怎样?如今可是势头最好的时候。” ps【感谢may妹妹的平安符打赏支持,么么哒,爱你!!】 第19章:借口 谭老爷子脸色微沉。 “哪件事儿?”他抿了口茶,淡淡的问。 谭德银起身掀了帘子向外面瞧了瞧。 见四下无人,他才重新坐下,低声道,“爹,您忘了吗?就是放贷的事儿。 开chun了,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种田的,都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这时候利钱高,又有保证,几年下来,起码能挣百来亩良田。” 提到银子,谭老爷子表情一肃,“容我再考虑。” 而后他就起身,掀了帘子出去。 不想与谭德银再说这事。 谭德银牙咬了咬,老顽固! 他拉了凳子,坐到床边,带了笑意对赵氏道,“娘,您有空就劝劝爹。那些银子放在身上又不会下仔儿。 要是放在钱庄放贷,那利钱可是了不得的。 一百两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挣个五六十两,事实上定不止这些。 娘,您算算,这要是放个两三年,不就几百两。” 赵氏听了不免有些动心。 但谭老爷子不同意,她也不敢轻易应了。 “那钱庄可靠吗?”赵氏问道。 “娘,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嘛,要是不可靠,我能和爹说。 红雷说县太爷的银子都放在那儿,每年靠利钱养活一大家子还有盈余呢。 不过,这事,您可千万别说出去啊,不然,县太爷知道了会不高兴,红雷的差事就没了。”谭德银刻意压了嗓子说道。 赵氏当然知道县太爷的身份,立马点头,“放心,县太爷的事我哪儿敢随意说的。 你也和红雷打声招呼,别在背后与其他人说县太爷的事儿,得份差事不容易的。” 对王红雷这个大孙女婿,赵氏还是满意的。 “娘您放心,红雷是个精明的,这话只是对我说说,外人哪儿会说。 唉,其实这样做,也是为老五和桂花做打算。 老五将来要是中举做官,没有银子去四下打点,哪儿成。 桂花年纪也不小了,替她多备些嫁妆总是不错的吧。 还有娘您的身子不太好,该多买些人参回来补补,可这都得要银子啊。 娘,反正理就是个理,您和爹商量着办吧,这事要不是有红雷的面子在那儿,人家才不会理我们呢。”谭德银说道。 诸多的好处,让赵氏不禁怦然心动。 是啊,银子放在家里不会下仔,但放在钱庄放贷,却比下仔来钱还要快。 “嗯,我知道了,晚上和你爹说。”赵氏笑着点头应了。 谭德银这才满意的笑了。 母子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谭德银出去吃饭。 赵氏看着手腕上的手镯,又笑了一回。 想了想,还是将它给取了下来,下了床,放在隐秘的小柜子里收了起来。 她想留着给谭桂花做嫁妆。 吃过早饭,谭德宝挑着货郎担子准备出门。 谭老爷子并不赞成他做货郎,赵氏想让他跟着她弟弟后面学木匠。 但他执意如此。 谭老爷子只得作罢,但赵氏私底下骂了多少回。 幸好这货郎生意还不错,每天都能挣个百来文,堵了赵氏的嘴。 “四叔,这是您的干粮和水。”七朵微笑着上前,给谭德宝送上一些点心和一壶水。 两块点心是沈楠给的,其他的是家里去年冬天做的炒米糖。 而水虽然是凉的,但却是七朵空间的泉水。 就算是冷了喝,也不会让身体不适。 “嗳,乖七朵,身子刚好,在家多歇着啊。”谭德宝嘴角咧了咧,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沉声说道。 七朵笑着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其实她有些同情这位四叔。 像他这年纪的男人,几乎都娶妻生子,而他还孑然一身。 七朵去找谭德金,看他有没有办法去掉螺蛳的尾巴。 不确定这个时代有没有老虎钳之类的工具。 若能去掉尾巴,就做麻辣,若不能,那就挑出螺肉来各种花样炒。 螺蛳已被七朵用灵泉水养了起来,水中背着赵氏滴了几滴菜籽油,让螺蛳吐出体内的脏污。 谭德金与徐氏正看着那盆螺蛳拧眉。 这东西人能吃吗? 见七朵进来,徐氏就温声问道,“朵,你这是听谁说螺蛳能吃的?” 若做了出来不能吃,赵氏定会痛骂七朵。 她不能看着七朵受委屈,自然得问清楚。 七朵撅了下软唇,眨巴着黑眸,有些怯怯的看着谭德金和徐氏俩人,轻声说道,“爹娘,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别骂我。”? “傻丫头,说吧,娘不会骂你。”徐氏温柔的抚着七朵的黑发。 谭德金也点头,“是啊,爹不会骂你。” 七朵轻颔,“自从我不会说话后,常坐在那儿发呆,只要一发呆,脑中就忽然蹦出好些子做菜的法子,有很多都是咱们没吃过的东西。 以前我不会说话嘛,也不敢动手去试试真假,怕你们替我担心。 爹,娘,你们说我这是不是病啊?” 她面上现出十分委屈害怕的表情来,黑如墨的眸子里起了雾气。 本想说是郑婉如家的仆妇李嫂所教。 可细致想想,容易穿帮。 还是扯远点儿吧。 谭德银以前在家人面前,可没少说过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儿。 说得活灵活现,无人怀疑。 家里有个神棍二叔,还真为撒谎提供了便利。 果然,七朵之言虽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可徐氏夫妇并不疑她说谎。 徐氏顿时恍然,想着定是有神灵庇佑,特意教七朵这些本事来了。 “朵,这不是病,别担心啊。你是个有福分的孩子,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徐氏反过来安慰着七朵。 七朵面色缓和下来,柔声说道,“娘,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其实吧,我并不是好吃,非要吃这螺蛳的。 爷nai不一直嫌咱们不能像二叔一样挣钱嘛,我就想着试试以前的那些做菜法子,若能成功的话,兴许能为家里挣些钱呢。 若能挣着钱,爷nai定会高兴,他们就不会再讨厌我们,就不会再想着送我走啦。” 七朵的话戳中父母的软肋。 俩人均垂了头叹气。 唉,娘不喜欢我们,哪儿全是钱的问题啊! 这种话,谭德金夫妇只是在心里想想,从来没和子女们说过只言片语。 “朵,你方才说挣钱,怎么挣?”谭德金率先抬头问道。 身为家中的长子,他自然想为谭家出力做贡献。 七朵知道他已心动,就说道,“爹,娘,我是这样想着,先做一点儿螺蛳,让家里人尝尝,看好不好吃。 要是大家都觉着好吃的话,咱们就可以做了拿去镇上和县里卖。” “嗯,朵这主意倒也可行。 只是这螺蛳大家都没吃过,会有人买吗?”谭德金担忧的说道。 徐氏却眸子亮了亮,道,“那些有钱人家,就喜欢吃些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 我想着,要是这螺蛳真的味道好,肯定会有人买的。” 她说得十分自信,仿佛以前在有钱人家生活过似的。 七朵有些讶异徐氏这样快就认同了自己的观念。 可谭德金并不讶异,徐氏的话,让他打消了顾虑。 “明秀,朵,咱们先悄悄的少做一点儿。 要是好吃,再去和爷nai说,要是不好吃,就算了。”谭德金建议。 这个建议七朵和徐氏都赞同。 七朵轻吐一口气,这算是良好的开端么? 至于去螺蛳尾巴的问题,也轻松解决了,谭家就有类似老虎钳子一样的工具。 只不过,螺蛳需要养两三天吐泥,暂时不能吃。 七朵又去给赵氏熬药。 只不过,这次去送药时,赵氏又痛得佝成一团,死活不愿意再喝药。 “滚,死丫头,你给我滚。都怨你这扫把星,不然我哪儿会遭这些罪哟。”赵氏苍白着脸,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七朵骂道。 七朵皱眉,真想将药碗狠狠的向地上一掼,然后甩袖子走人。 只可惜,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谁让自己的身份如此。 “娘,您先将药喝了再骂我吧,不然哪儿有力气。”七朵软声劝着。 谭老爷子也劝道,“快将药喝了,这药我看着有些用处,你昨夜不是睡得很踏实嘛。” 赵氏沉默了下。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亲自接过七朵手中的碗,扶了赵氏坐起来,将药给喂了下去。 七朵照例拿出一块桂花糕,递向赵氏,“nainai,甜嘴。” 赵氏眼皮耷拉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桂花糕,摆摆手,“你出去吧,看着你烦。” 七朵也不计较,对着谭老爷子微微笑了下,拿着碗出去。 “七朵这孩子,自从会说话后,我瞧着挺懂事的,你往后就别再骂她。”谭老爷子说道。 赵氏嘴角向一旁扯了扯,“哼,要不是有她克着,这哪儿会生这怪病。” “先吃药再说吧。”谭老爷子法置可否。 赵氏的痛劲过去,感觉力气恢复了,挣扎着要下床。 “这是要去哪儿?”谭老爷子不解的问。 “今儿割了块腊肉给徐氏,我得去瞧瞧,看她可带着那几个赔钱货在偷吃。”赵氏掀了被子下床。 谭老爷子眉毛一拧,“回床上歇着去,别尽想那些有的没的,老大媳妇不是那样人儿。 那几个孩子要是嘴重,这糕点还能留着给你,真是的。” 语气有些不悦。 这本是一句实话,可听在赵氏耳中,十分刺耳。 “死老头子,你这说得什么是废话,她们不是嘴重的,难道老太婆我嘴重,我贪吃。 你说我嫁给你几十年,几时一个人吃了独食,你倒给我说清楚啊,啊! 我这还没死呢,你这老东西就帮着小辈来骂我。”赵氏板着脸骂。 谭老爷子气得胡子直颤,“不可理喻!” 丢下这句话后,他甩了袖子离开,不再理会她。 赵氏憋着一肚子火,硬撑着跑去厨房。 刚出大门,就闻到了腊肉的香味,令人馋涎欲滴。 七朵她们见到忽然出现的赵氏,都愣了愣。 瞬间功夫,她们都明白赵氏来厨房的目的。 徐氏眸底滑过一丝黯然。 赵氏耷拉着眼皮,向放菜的案几上瞅去。 第20章:挑刺 靠墙的长案几上放着一溜盆碗。 是已经做熟的菜肴。 大棵的青菜,杆叶分离,叶子清炒,菜杆子用酱油烧得红艳艳,好吃又下饭。 腊肉炒大蒜香得让人流口水,当然是蒜多肉少。 每样菜都分做了三份。 哼,这徐氏看着令人嫌,这菜倒炒得清爽。 赵氏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家中三个媳妇,她只满意徐氏做菜的手艺。 但饶是如此,也不能改变徐氏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赵氏从筷筒中拿了双筷子,走向案几。 接下来她的动作让七朵十分无语。 赵氏用筷子在三大盆腊肉大蒜中划拉着,双唇微动。 七朵暗暗摇头,这老太太,真是太苛刻,竟然会数肉的块数。 只是这肉不是赵氏切得,七朵不懂她怎知道肉有没有少。 不过,七朵又能理解赵氏的行为,僧多粥少。 家里二十来口人,家境又不富裕,虽然比村里一般人家要好些,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粗茶淡饭,很少见荤腥。 好不容易有了荤菜,哪个不馋。 赵氏担心不盯着,会进了做饭人的嘴。 七朵收回目光,继续低头切蒜泥,准备凉抖地儿菜。 她早用异能将地儿菜的苦涩之味去除,用开水烫熟,只等加入蒜泥和油盐。 赵氏放下筷子,面色微松。 “哼,嘴巴重的,吃了好几块吧。”赵氏冷着脸骂开。 并用冰冷的眼神剜了眼徐氏。 “nainai,我们才不会偷吃呢,您要是不信,可以来闻闻我们嘴。”六桔鼓着腮帮着驳道。 被无端的冤枉,她十分不服气。 “桔,不得无礼。”徐氏瞪她。 然后看向赵氏,温声道,“娘,我们娘儿几个就是闻闻香,肉一丁点儿也没敢动,就连咸淡都没敢尝。” 徐氏表情淡定自苦,背脊挺得笔直。 她十分明白,有没有偷吃,赵氏心中像明镜儿似的。 “呸,吃没吃你们自个儿心中有数。 瞧瞧你们那晦气模样,我这还没说一句,你们倒顶了十几句。 都是德金那没出息的死东西,将你们惯成这副死德性,等我这身体好了,看怎么收拾你们。”赵氏脸色越发阴沉,骂得更加刻薄难听。 徐氏暗暗咬牙,眼眶有些泛红。 七朵切蒜泥的动作顿了下,生生忍下拿刀去砍赵氏的冲动。 二霞则起身,将六桔拉去灶下。 她担心六桔这火爆脾气会与赵氏吵起来。 赵氏将媳妇孙女骂了一顿,觉得心情十分舒畅,端了三盆腊肉炒大蒜出去。 她不可能在厨房里看着。 得放在自己房间里才放心。 这是她生病身体虚弱的缘故,否则哪会轻易饶了徐氏她们。 “真是过份,我们根本就没吃,非要冤枉我们偷吃,迟早有一天会被气死。”六桔恨恨掼了下火钳,怒道。 徐氏双唇紧抿,在压抑着心底的火气。 少吃一点儿,多做一点儿事,她都能受得了。 可是说她偷吃,受不了这污名! 依她原先的脾气,肯定要上前与赵氏好好一番理论。 可要是如此做了,定会连累了孩子们受委屈。 “娘,您别和nainai一般见识,她这是鸡蛋里挑骨头。 她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嘛,没事也能整出点儿事来,咱们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七朵放下菜刀,拉着徐氏有些冰凉的手,轻声安慰着。 “是啊,娘,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二霞与六桔也走到她身前劝着。 徐氏轻颔,“娘不生气,朵,别在背后编排你nai,要是被她听见不好。 其实,我们有没有偷吃,你nai心里清楚着。” 声音压得很低。 七朵则好奇的问,“娘,nainai怎知道那肉有没有少呢?又不是她切的?” 徐氏唇角翘了翘,现出一抹讽意。 “你nai将腊肉切成大小相同的块,每块大概能切多少片,她心中有数的。”徐氏说道。 “可切得厚与切得薄,片数不可能一样啊?”七朵不解。 徐氏再笑了笑,“你nai会根据肉片厚薄来估算。” 七朵瞪大了乌黑的眸子,半天不能回神。 天,竟然还有这本事,可真天下奇闻啊! 对赵氏的敬仰之情,顿时犹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六桔却撇嘴道,“哼,nai是知道您实诚,不会背地里耍什么花样。 像二娘三娘她们做饭时,每次那肉是nai当面看着她们切。 可等nainai数好片数离开后,她们又立马将厚片切成了薄片,背着nainai吃了。” 徐氏摇头道,“多吃一片少吃一片又有何妨,这顿吃了,下顿不还要吃吗? 只是娘无用,倒累得你们总跟在后面受委屈。” “娘,您又说傻话。”二霞温声嗔道,红唇撅了撅,不喜徐氏这样说话。 “什么委不委屈,只要娘您开心,我们就开心。”六桔和七朵说道。 徐氏看着懂事乖巧的女儿们,十分欣慰的笑了。 七朵切好蒜泥,准备拌菜时,忽然发现没芝麻油! 她十分费力在原主记忆中搜寻着。 记忆中谭家没有吃过芝麻油,也没吃过凉拌的菜肴。 唉,都怨自己太大意,忘了这茬。 “娘,集上有卖芝麻油吗?”七朵问徐氏。 “芝麻油?”徐氏美眸眨了下,轻轻摇头,“没听过。” “哦,我在沈伯母家见过,好香呢。”七朵轻松的应道。 不过,她的眸子又亮了亮。 谭家种有芝麻,主要用来做汤圆馅、混了炒米做芝麻粉,多余的就会卖给点心铺。 芝麻油! 嘿嘿,这会不会又是一条生财之道呢? 七朵暗乐。 没有芝麻油,她只好将一点儿菜籽油烧熟凑合着用了。 两口大铁锅都在冒着热气,一口是白花花的大米饭,另一口则烧着清水,准备做个菠菜汤。 菠菜中可以加入粉丝,猪肝、肉丸和鸡蛋等做汤。 可这些东西眼下都没。 但七朵却丝毫不担心光用菠菜做出的汤不好喝。 水烧沸后,七朵将焯水后切碎的菠菜尽数倒入锅中,用锅铲搅匀。 盖上锅盖,再次烧沸后加入油盐。 最后用山芋粉兑水做成的淀粉勾芡。 好啦,一锅清绿绿的菠菜汤新鲜出炉。 “嗯,这汤闻着好香啊,只是看起来不好喝。”六桔吸着鼻子说道。 “是香。”徐氏和二霞也点头赞同。 七朵笑眯眯的舀了一勺放入碗中,递向六桔,“二姐,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菜呢,帮我尝尝味道。” 六桔下意识扭头向厨房外面瞧了瞧,咽了下口水摇头,“算了,要是被人看见,又该说什么闲话了。” “你拿着,我去门口瞧着。”七朵抿唇,将碗递向六桔,自己走到厨房门口。 六桔禁不住香气的诱人,用嘴轻轻吹了下菠菜汤,抿嘴喝了口。 眸子转了转,嘴角立马向上勾起,赶紧将碗递向徐氏,“娘,大姐,你们也尝尝,这汤可真好喝,好鲜呀,快喝。” 徐氏与二霞不信,俩人也都喝了口。 “呀,是好喝。”二霞赞道。 “朵,你这汤是怎么做的,怎么这样好喝?”徐氏笑着问七朵。 七朵偷偷抿嘴笑了。 “嘿嘿,怎么做的,你们方才不都瞧见了么,菠菜一定要焯下水,将一些涩味去掉,这样做出来的汤就会味道鲜美呀。”七朵眨着黑眸说道。 汤好喝,当然是灵泉水的功劳。 她这还没用异能呢,否则这汤的味道会更鲜美。 只是太出彩,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还是慢慢来吧。 七朵的话,徐氏她们没有怀疑,因以前从来没人用菠菜做过汤来喝。 没做过,自然不知菠菜做出来的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菠菜汤盛了三大陶盆,每个陶盆和脸盆差不多大小。 饭菜已全部做好,七朵和二霞她们已经去摆桌,准备开饭。 端菜,盛饭,一家人都会部坐在了桌旁。 看着人头攒动的场面,七朵有种吃食堂的感觉。 当一大盆菠菜汤放上桌中央时,众人都讶了下。 “这是什么?”大家看着汤,都直觉认为不好吃。 但七朵她们并没有做解释。 而赵氏将大蒜炒腊肉放上桌时,吴氏几人的眼睛就亮了。 “来,桂花,吃腊肉,被那些不知脸不知皮的人给偷吃了,也不晓得还有几块。”赵氏一边从盆中拣着腊肉,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那眼角的余光不时的向七朵她们这边飘过来。 而杨氏等人自然明白赵氏话里意思,也向七朵她们看过去。 她们的眼神都含了鄙视。 徐氏面皮热了热,有种屈辱感。 坐在七朵和六桔中间的二霞,分别拉住俩人的手,示意她们莫开口。 七朵则悄悄拉了下徐氏的手,无声安慰着。 腊肉没具体数量,有没有偷吃,不是一言两语能辨得清。 且与赵氏是说不出道理来。 “娘,我要吃肉。”七郎去推杨氏,大声喊道。 杨氏忙收回视线,赶紧拿了筷子去夹。 吴氏见状,不示弱,也动筷子。 “你干什么?昨儿没打死你是不是,还敢吃肉?”赵氏却啪得一下打了吴氏的筷子,寒着脸骂。 “啊哟,娘,都过去的事儿,您怎么还提呢。”吴氏尴尬的笑着说道。 面上在笑,但暗暗挫牙。 悻悻收回筷子,改去夹菜杆子,暂时不敢再打肉的主意。 六郎看着腊肉悄悄咽了下口水。 不过,他见母亲和三位姐姐面色不善,并没开口要,而是夹了青菜,低头吃起来。 七朵瞅见了六郎的小动作,心一酸,拿了筷子也想去夹块给他。 赵氏却将盆子端了起来,“留些给你们四叔和五叔吃。” 七朵挑眉。 “娘,给三桃和五杏一块吧。”杨氏笑着说。 赵氏本想拒绝,但想到谭德银早上送得手镯,只得夹了两块,给三桃五杏各一块。 “nai,也给六郎一块吧。”七朵也笑着说。 ps【更新到,晚上七点还会有第二更!子画拜求姐妹们,如果对故事感兴趣,请加入书架收藏支持,还有推荐票,留言等都是大爱,先谢过姐妹们啦!!!群么之!】 第21章:装模作样 赵氏阴冷的眸子扫过徐氏温婉美丽的脸庞。 岁月虽然流逝。 可并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反而从最初的青涩稚嫩,变得成熟,更有女人味。 呸,妖精一样的狐媚子,当年诱*惑了我的儿,让他与老娘对着干。 如今这生下的几个孩子,也一个个不是好东西。 真是讨人嫌! 赵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在心里毒辣辣的骂着徐氏与七朵她们。 “六郎身子不好,不能吃肉。”赵氏答道。 轻描淡写一句话,将拒绝的理由说得十分充分。 幸好语气还算温和。 七朵轻咬了下唇瓣。 吴氏不死心,也趁机开口道,“娘,给四枣和八梨一块吧。” “她们吃着作死去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也不怕吃烂了嘴。”赵氏立马黑了脸怒骂。 骂得十分刻薄难听。 话毕,赵氏将大蒜给端离了桌子。 四枣一张粉脸羞得通红,似要滴血,紧紧咬着下唇。 垂头之前狠狠瞪了眼吴氏。 恼她多话让自己丢了脸。 三桃和五杏则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五杏咬了口腊肉,对谭桂花笑眯眯说道,“小姑姑,这肉好香呢。” 炫耀她的优越性。 “嗯,我娘腌得东西就是香,真好吃。”谭桂花双唇吃得油光光的,高声赞着赵氏。 谭桂花碗里足有七八块,七郎碗中也有三四块,三桃五杏各一块。 七朵眸子眯了眯。 虽然腊肉吃了对身体并没好处,可赵氏的做法实在是太戳人眼睛,太伤人心。 可要是因这点儿小事与赵氏起了冲突,会让爹娘的面上不好看。 爹娘在家中本就不受待见。 暂时还是忍一忍吧。 七朵瞥了瞥面上带着明媚笑容的三桃、五杏和谭桂花她们。 五杏正好也向她这边看过来,给了她一记挑衅得意的眼神。 一时的得意不算什么,且看最后得意灿烂的是谁吧! 七朵垂了扇睫。 “六郎,来,多喝些汤,补身子。”七朵舀了菠菜汤给六郎。 还是这汤比较营养滋补。 六郎听话的点头,认真喝起汤来。 “三姐,汤可真好喝。”六郎眨着大眼睛,轻声说道。 “好喝就多喝些。”七朵笑,又舀了给六郎。 杨氏她们都以为这汤不好喝,暂时没人动勺子,都在可劲儿吃下饭的菜杆子。 三桃见蒜泥拌地儿菜看着十分鲜亮,轻轻挑了几根。 轻轻嚼了几下,眸子闪了闪,立马夹了一大筷子放进碗中。 “娘,小姑姑,五杏,这菜也挺好吃的,你们尝尝。”三桃指着地儿菜道。 杨氏她们闻言,也纷纷将筷子伸向地儿菜。 吃过之后纷纷赞着好吃。 吴氏见了,不甘落后,也伸了筷子。 尝了之后,觉得香甜可口,比那青菜还要好吃,又多夹了几筷子。 “大嫂,这是什么菜,可真好吃。”吴氏鼓着腮帮着,边吃边问。 她认出是地儿菜,但她以前在娘家时也吃过,并不好吃。 故有此一问,怀疑是不是其他长得与地儿菜相像的菜。 “地儿菜。”徐氏温声应道。 语气平淡无波。 “什么?这是地儿菜,大嫂,这是猪吃的菜,你怎么弄给我们吃啊。”谭桂花立马将碗中的地儿菜扔回盆中,愤怒的责问徐氏。 似乎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忘了方才吃得倒欢快。 并将筷子拍的一下顿在了桌子上。 这动作与赵氏十分想像。 三桃撇嘴附合,“是呀,大娘,你怎能让咱们吃野菜呢。” “呵呵,大嫂,要是被外人瞧见我们家吃野菜,还以为我们家也穷得揭不开锅,要靠吃野菜度日呢。”杨氏没有生气,微笑着说道。 但她一出口,就是明显的挑拔。 吴氏也说道,“是啊,大嫂,咱们地里菜多得很,又不是没菜吃,怎好好想起吃野菜来了。” 谭桂花觉得还不解气,扭头冲赵氏房间方向喊,“娘,你快出来,大嫂让我们吃野菜呢。” 她这一喊,惊动了主桌那边的谭老爷子,都齐齐向这边看过来。 谭老爷子眉皱了皱,嘴里还在嚼着地儿菜。 这菜挺好吃啊,他心想。 七朵眼见着赵氏掀了帘子,正黑着脸向这边走了过来。 “二娘,小姑姑,你们此言差矣。 野菜怎么就不能吃了? 谁又规定这野菜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能吃? 我可是听沈伯伯说过多次,京城那些有名气的大酒楼里专门有野菜卖。 不但那些高官和有钱人爱吃,听说连皇上都爱吃呢。 如此尊贵的人都能吃,我们怎么就不能吃了。”七朵脆声说道,字字清晰。 声音犹如珠玉一样悦耳动听。 音调也比以前拔高了好几分。 好让大堂内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明白。 七朵清冷的目光从谭桂花、杨氏等人的面上扫过,嘴角微勾了勾,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分明不是什么金枝玉叶,却偏偏要摆小姐太太的谱,真是令人可笑。 像你杨氏娘家也只是普通农家,野菜这东西应该没少吃吧。 现在来装什么呢。 装给谁瞧呢? 但七朵最恨的还是自己。 恨自己多事,不该想着菜的品种少,谭家人没吃过野菜,给大家换换口味,多些花样。 之前还想着用异能和灵泉,让谭家人吃上更加美味的饭菜。 现在看来是自己错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 这份能耐还是留着分家后再用吧。 这番话让大堂内安静了下来,杨氏她们顿时哑口无言。 皇上都抬出来了,她们哪儿还敢说个不字。 赵氏放缓了脚步,心中的怒火消了好几分。 人家皇帝能吃的东西,那可是好东西啊。 “七朵,你别说得那样玄乎,皇上怎会喜欢吃这野菜呢,难吃死了。”三桃撇嘴。 七朵淡淡笑了笑,“难吃?三姐你方才不还口口声声说好吃嘛,小姑她们就是听你说好吃才动筷子的。 至于皇上爱不爱吃,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可以去找沈伯伯问问。” 三桃被堵得一窒,面色微红。 沈怀仁是何等身份的人,她哪儿敢去找他问话。 谭老爷子多看了几眼七朵,眸底的神色有些复杂。 既有欣赏,又有着一些担忧。 “好了,七朵说得没错,我们家怎么就不能吃野菜了。 想当年我们谭家的祖上也是白手起家,才挣下了偌大的家业来,这野菜可没少吃。 如今这日子过得是好些了,但也不能忘本,吃饭!”谭老爷子威严的扫视众人一圈后,这才说道。 有了谭老爷子的话,没人再敢表示异议。 而大家又都发现了菠菜汤好喝,争相抢了起来。 七朵有些感激谭老爷子关键时刻出言相助。 要是他也像赵氏一样不讲道理,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饭毕,几盘菜被吃了个精光,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谭桂花和三桃口中说地儿菜不能吃,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夹了几筷子。 七朵和徐氏她们回到自家屋子,谭德金正在与六郎说话。 “明秀,今儿娘说得那话,你别放心上啊。”一见到徐氏,谭德金忙上前安慰。 他是指吃饭时,赵氏在堂屋含沙射影说徐氏偷吃腊肉一事。 当时赵氏又没明说,他也不好上前去替徐氏和孩子们辨上两句。 徐氏看着七朵三姐妹,轻叹一口气。 “我倒没什么,只是霞、桔和朵她们三个年纪还小,可不能被污了名声。 家中人多嘴杂,今儿这话要是被传了出去,霞她们名声可就毁了,往后还怎么做人啊?”徐氏看着谭德金正色说道。 六桔接着说道,“爹,我们要是真做了那些子龌龊事,别说骂,就算打死我们,也无话可说。 爹您是不知道呢,先前在厨房里nainai就骂了我们一顿。 其实我们有没有偷吃,nai心里最清楚的。 要是真的偷吃了,nai怎会骂几句就完事,不打得我们皮开肉绽,她肯定不会罢手的。 她就是不喜欢我们,故意挑刺呢。” 谭德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牙齿紧紧的咬着。 看着深爱的妻子儿女受委屈,他这心比刀割了还要痛。 可赵氏是生养他的母亲,就算有错,他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二霞轻声道,“六郎想吃腊肉,nai都不给。” “大姐,我不要吃肉,只要nainai不骂你们就成。”六郎靠在二霞身旁,软声说道。 七朵看着谭德金的样子,知道他此时正在纠结痛苦。 她没准备放过他。 而是趁热打铁道,“爹,还是分家吧。 您看看六郎的样子,他身体不好,就该多吃些好的补身体。 不说别的,家里的鸡蛋,可有一个进了六郎的肚子。 七郎天天早上都有一个鸡蛋,同样是孙子,凭什么要厚此薄彼。” 谭德金拧紧了眉毛,抿唇道,“朵,怎么又说傻话,昨儿不才叮嘱你的嘛,怎一点儿记性也没有。 分家这话要是被你爷你nai听见了,他们定会不高兴的。” 七朵知道他的脑子里始终有‘父母在,不分家’的念头。 这是传统思想,并不怨他。 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打动他。 但必须要常灌输这些想法,达到潜移默化的效果。 “爹,要是不分家,迟早有一天我们被冤枉被气死。 您觉得是爷nai开心重要,还是我们和娘的性命重要?”七朵下了剂猛药。 第22章:失望 ps【感谢天下若微妹纸的香囊和pk票支持,么么哒!继续求收藏、推荐票、点击、留言等一切给力包养,子画万分感激!!】 ************ 二霞和六桔都没吭声。 徐氏也没阻止七朵不要说下去。 她们自幼接受的虽是封建礼制教育,可在这个大家庭中,长期被压迫被欺负,骨子里其实已隐生了反抗之意。 还没敢生出分家的念头,只是想着该如何去做,能改变爷nai对他们的态度。 现在七朵明确说出分家这个想法之后。 她们三人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错,该分家,离开这个大家庭的束缚,去过属于一家人的小日子。 不用再看别人的眼神行事,不用再受窝囊气,不用再受赵氏的冷言冷语,不用再处处小心翼翼,生怕一步不慎,得罪了谁。 面对七朵灼灼发亮的眸子,还有徐氏和二霞六桔的无声支持,谭德金双手紧紧攥起。 “七朵,不许说这些浑话,你娘和你们姐弟几人,对爹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谭德金面色凝重的说道。 而后长叹一口气,推门出去。 微佝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沧桑。 徐氏看着又闭合上的木门,轻叹一声,“朵,别逼你爹,他也不容易。 再说了,要真是分了家,咱们家只有你爹一个劳力,日子定不好过。” 徐氏有着一些担忧。 “娘,您别担心这些,要真能分家,我就算天天吃野菜喝凉水也乐意。 这样受气的日子,就算天天吃大鱼大肉,也会让人减寿的。”七朵搂了徐氏的胳膊,娇声道。 六桔和二霞也附合道,“朵说得没错,我们不想看nai的脸色,还是分家好,我们都不怕吃苦的,只要有爹娘疼着就成。” “娘知道你们懂事,再说吧,这事难成。”徐氏摇头。 谭老爷子和赵氏的脾气她了解。 想要分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六郎在一旁面色黯然,“娘,都怨我身体不好,不能干活,不然家里就会多一个劳力。” “傻六郎,你还小呢,你以后要好好读书,考个状元为爹娘争光,好不好?”七朵失笑,捏了捏六郎的小脸。 “好!”六郎脆声应了。 徐氏开了笑脸。 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七朵看着木盆中的螺蛳,真想将它们给倒了去。 赵氏这老太太真不是个东西。 “霞,桔,别愣着了,快做事吧,下月就要忙起来了,这鞋得快些做出来。 六郎,去睡一会儿。”徐氏说道。 而后起身掀了帘子进内室,拿出一件谭德金的旧褂子,准备改小了给六郎穿。 二霞和六桔回房间取来了鞋底鞋面子之类的东西。 二霞纳鞋底,六桔则在鞋面上绣花。 布底软面鞋穿着十分舒适,透气软和。 看着二霞手中的鞋底,七朵再低头甩甩双脚,十分庆幸没被缠足变成三寸金莲。 这大概就是生农家的好处吧! 七朵的目光飘忽到徐氏的脚上。 愣了下,好小的脚! “朵,教你做鞋,好不好?”二霞温声问道。 七朵回神,忙摆手,“不好。” 前世妈妈纳鞋底时,她也曾试过,针根本都戳不穿鞋底,太难了。 “噗,要不,我教你绣花。”六桔笑着应。 她绣得是梅花争chun。 粉红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褐色的枝干,栩栩如生。 看她十分熟练的飞针引钱,七朵十分羡慕。 前世绣过十字绣,可是因缺少那份耐力,那幅富贵牡丹图绣了三分之一,就丢在一旁不管了。 而这古代手绣的魅力,却是十字绣无法相提并论的。 七朵有些跃跃欲试。 徐氏也在一旁说,“朵,是该学学,针线活姑娘家都得会。” “娘,做鞋就算啦,我倒想学学这绣花。 二姐,你绣得可真好,谁教你的?”七朵趴在六桔的腿上,轻眨羽睫。 她已适应了眼下这身份,开始融入小家庭。 六桔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眼徐氏,而后对七朵说,“你这傻丫头,以前有事没事就爱往沈伯母和叔公家跑,倒忘了是娘教我绣花。” 七朵摸了摸鼻子笑了。 其实这不怨我,谁让原主的记忆有些缺失呢。 “桔聪明,一点就通,如今绣得倒比我强。”徐氏温柔的笑着应道。 精致柔和的五官因笑容而平添了几分秾艳。 “娘,您别夸我,不然,我会得意的。”六桔爽朗的笑着。 二霞只是抿唇笑。 她多数时候是听其他人说,偶尔发表一下意见。 七朵笑着应,“二姐,娘说得是实话,你绣得是真好。 我瞧小姑那绣得根本不是花,难看死了,该让她来向你学学。” “哈哈!小姑绣花……”听七朵提到谭桂花,六桔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二霞唇角的弧度也加大了。 徐氏则嗔瞪了六桔一眼,“傻妞,哪有姑娘家这样笑的,敛着些。” 口中数落着六桔,自己的唇角也情不自禁翘了翘。 “二姐,你别笑了,你这笑得我心里发虚,担心我会不会是小姑第二呢。噗!”七朵想到谭桂花的过往,也禁不住乐了。 谭桂花长得像赵氏,姿色平庸,肤色偏黑。 特别是一双倒三角眼,一眼瞧过去,面相稍显刻薄。 赵氏想将她嫁入有钱人家去享福,只让她学绣花做鞋之类的女红,其他任何农活都不让她沾手。 只可惜,谭桂花的表现让赵氏有些失望。 学了一年多的绣花,还没绣出一件像样的成品来。 一朵花从去年秋绣到今年,还是半朵,且针脚粗大,颜色搭配怪异,花径歪扭如蚯蚓。 这件事差不多整个谭家庄的人都知道。 谭桂花私底下就是一个笑柄。 而赵氏将谭桂花能否嫁个好人家的期望寄托在谭大梅身上。 这也是她偏爱谭德银一家的一个因素。 当然,最后能否一切如赵氏的愿,这还是个未知数。 母女几人笑意融融时,谭德金去而复返。 只是脸色比之前离开时还要黑。 “你这是怎么了?”徐氏看出了他脸色变化,忙放下手中的衣裳,关心问道。 谭德金看了眼七朵,轻叹一口气,低声道,“方才爹喊我去说话了。” 七朵眼角余光瞥见便宜老爹的目光在瞄自己。 她眸子转了转,猜到谭老爷子可能说了自己什么。 “爹,爷爷是不是骂我了?”七朵主动开口问。 徐氏忙嗔她,“朵,别乱说,你爷可不是一般不讲道理的长辈,你又没做错什么,他怎会骂随意骂你。” 其实她也注意到丈夫在开口之前看了眼七朵。 隐隐猜到可能是与七朵有关。 说这几句话,既是维护谭老爷子的面子,又是有意提醒谭德金。 七朵可没做错事,你爹要是说了她什么不好的话,那可是无理取闹呢,你别什么都信。 做母亲的,自然要护着自己女儿。 被徐氏这样一说,谭德金面皮发热,十分尴尬的掩嘴干咳了两声。 话在口中打着转转,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他又老实,谭老爷子叮嘱的话可不敢不说。 “咳,朵,你爷没骂你。 你现在能开口说话,爷爷他很高兴,连着夸了你好几声。 说你聪明能干,要是个男娃,让你去读书识字,将来定会有出息。 还有……让我告诉你,你年纪还小,不可锋芒太露,要敛着些。对长辈们说话要客气些,语气不可太冲。”谭德金干巴巴的说着。 面对妻子和三个女儿灼热的眼神,他莫名有些发虚。 七朵眸子转了转,知道谭老爷子指得是先前驳斥谭桂花和杨氏一事,当然,肯定还有昨儿与谭德银之间的冲突。 这是要自己继续装哑巴吗? 之前还觉着他是位通情达理之人,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太多了。 徐氏脸一沉,不悦道,“他爹,朵对谁说话不客气了? 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咱们家三个闺女在人前说话行事极有分寸,从没过份。 朵昨儿下午才开得口,说了哪些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句句在理,没一句是不该说的。 语气冲? 有人想害朵,这语气能好嘛。 真正说起来,我还觉得我们家人太老实了,朵说话太客气了,还可以说得刻薄尖利些。” 七朵怔了下,亲娘就是亲娘啊! “明秀,你别激动,爹这不也是望朵好嘛,才和我说这些的。”谭德金红着脸安慰徐氏。 “望朵好?哼!”徐氏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 将脸别去一边,分明不信这话。 当着孩子们的面,她没再说谭老爷子不是,给他留了几分面子。 “爹,那你是如何想的?你也认为我不该说那些话吗?”七朵认真的问谭德金。 谭德金被她清亮的眼神逼得垂了头。 过了片刻,他才抬头,干干说道,“朵,往后对小姑、二叔二娘他们说话客气点儿,他们毕竟是长辈,啊!” 他的话让七朵有些失望。 要不是她咄咄逼人,此时不知被送去了哪个旮旯。 要不是驳斥杨氏和谭桂花等人的挑拔,徐氏和自己几姐妹就算不被赵氏打,也定会骂个狗血淋头,成为谭家其他人饭后的谈资。 别人可以说自己的不是,可是你做为父亲的,就不能向着外人。 不管你是为了那狗屁的愚孝,还是为了其他也罢。 反正是寒了自己的心。 七朵站了起来,冷冷道,“成,那往后我继续哑着就是。” “娘,我心里闷得慌,出去透口气。”七朵本想摔门而出,可是又担心自己的任性会让徐氏难过,才说了声。 然后她不理会谭德金愧疚的脸色,离了家,向沈家走去。 只是郑婉如又不在家,好像带沈楠去哪儿做客了。 七朵转身向石溪河走去。 谭家庄地处南方。 地理环境很好,庄子四周有山有水,风景秀美。 村庄里面不但有水塘,背靠得两座高山脚下还有一条长河,石溪河。 石溪河绕村而过,河水终年不枯,水产丰富。 而河两岸的庄稼也因得到它的灌溉,才会丰收。 如今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长长的江堤之上也冒出了点点绿意。 七朵找了个枯草厚些的地方坐了下去。 在午后暖阳的照射下,江面波光潋滟,像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光彩夺目。 盛开的黄色油菜花星星点点,给青山绿野之间增添了灿烂的色彩。 微风拂面,隐隐有着淡淡的花香沁入心间。 胸口闷得那口气终于消了去。 七朵四下瞧了瞧,见无人,干脆躺在江堤的斜坡上。 这处正好有一从高高的杂草,挡了她娇小的身体。 要不走近来瞧,绝不会发现这儿有人。 七朵半眯着眼睛,想着谭家那一堆糟心事。 离开谭家独自去生活,显然是不现实的。 思前想后,要想过上舒心日子,还是只能走分家这条路。 近臭远香,天天在一锅里吃饭,不起争执才怪,牙齿有时还与舌头打架呢。 只有分家,各凭本事能耐吃饭,没了利益冲突,关系自会缓和。 “别跑,站住,别跑……”七朵正在神游时,忽听有嘈杂的叫喊声。 第23章:闯祸 听声音,应该是从右边传来。 七朵暗恼,这是谁扰了我的清静。 念头刚起,这身体还没坐起来,突然有道黑影‘唰‘的下从她胸口上跃过。 带起一阵风,拂动两鬓的碎发。 七朵被吓出一额头的细汗,这是什么状况? 忙侧脸去瞧。 幸好黑影虽快,但还是能辨出应该是只野兔之类的小动物。 右边不远处是鸡公山,常有人在上面打猎。 刚刚那只动物应该是被人从山上追下来仓皇逃命的。 原是虚惊一场,七朵松口气,赶紧坐了起来。 刚坐直身体,就有四人追到她身边。 打头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白面红唇,身穿绿色长袍。 后面跟着三个年约二十多岁的男子,统一身着褐色短打,应该是少年家丁或随从。 七朵隐觉少年有些面熟,原主应该在哪儿见过。 “啊……你……你这小丫头怎么好好的坐在这儿,吓我们一大跳。”看着猛然坐起来的七朵,少年身后一个黑肤家丁不悦的说道。 四人跑得急,没看见七朵。 要不是她起来及时,他们极有可能从她身上踏了过去。 家丁的话虽然不客气,但七朵并没有生气,而是抿抿唇,站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追呀!”绿袍少年对着身后家丁一摆手,当先冲了出去。 “是。”三个家丁样男子低声应着,四人绕过七朵再次撒腿去追。 只是这样耽搁了一下,眼前早就失了兔子的踪影。 七朵轻耸肩,拍着沾在衣服上的草屑,想去河边看看。 “喂,小丫头,你一人在这做什么呢? 沈楠怎没陪你呀。”七朵眼前忽地一绿,那少年竟然去而复返,挡在他身前。 听他提起沈楠,七朵终于想了起来。 这少年是沈楠的同窗。 听沈楠唤他韩和文,其他情况倒不清楚。 因着沈楠的关系,七朵只得停下脚步,淡淡笑了下,应道,“他有事。” 然后,她绕过他就向河边走去,想去河边看能否捡些河蛤。 与他又不熟,自然不愿意多说话。 “喂,你会说话呀,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韩和文讶异的说道,并追了上去。 他见过七朵两次,她都是安静立在一旁,听他与沈楠说话。 就算问她的话,都是沈楠代为回答,从未听她出过声。 因此,便想着七朵定不会说话。 方才问话,也没指望她能回答的。 七朵眉毛轻蹙了下,侧脸道,“韩少爷,我还有事,你请便吧。” 这是赶自己走吗? 韩和文有些恼,本就跑得发红的小脸变得更红。 本少爷主动与你一个小丫头说话,那是你的福份,知道不? 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哼! 韩和文双手向身后一背,眼一斜,朗声道,“小丫头,你放跑了我的猎物,想一走了之是不可能的,你得赔我一只兔子。” 他已经看到三个家丁空着手,远远向这边走来。 “给你两只野兔,要不要?”七朵淡淡的反问。 韩和文愣了下。 他没想到会得这样的答案,还以为七朵会生气或者求饶呢。 “你哪儿来两只野兔子?”韩和文也反问。 这话有些好奇。 他没听出七朵话中的嘲讽,当了真。 这下轮到七朵愣了下。 这少年看着不像傻的,竟然会相信自己的话,真是不可思议。 “我没有。”七朵如实答道。 韩和文黑眸一瞪,气道,“原来你是骗我,真可恶。” “可恶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你的野兔没了,与我何干,凭什么向我来要。”七朵正色答。 “当然有干系,要不是你挡了路,兔子能跑了嘛。 你说我不找你该找谁呀?”韩和文耍起了无赖来。 不知为什么,看着七朵白嫩圆润的小脸,他就生出了欺负的心思来。 “那你们还扰了我的清静,这笔账该如何算呢?”七朵眨了眨黑眸,微笑着反问。 韩和文愣了下,立马反驳,“这儿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怎么就扰了你的清静。” “这儿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挡了你的路? 分明是你们狩猎的本事不精,休要将责任向我身上推,羞不羞呀你。”七朵笑着借用韩和文的话来答他。 听七朵笑话自己,韩和文的脸色更红,咬牙道,“臭丫头,你与沈楠一样可恨,只会耍嘴皮子,哼!” “沈楠哥哥那是聪明。”七朵认真的替沈楠正名,然后挥挥手,认真道,“韩少爷,我真的还有事,不与你多说了。” 话毕,不再理会韩和文,慢慢向下面走去。 这处是段斜坡,要是走得急了,容易摔倒。 “你不能走,赔我兔子。”韩和文张开双臂挡在了她的身前,不依不饶。 动作十分孩子气! 输给沈楠,口上虽然不服,但心里还是服气的。 可要他败给一字不识的乡下丫头,这口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他想用兔子来逼七朵向他求饶。 七朵见此,是真的怒了,这孩子太烦人了。 “无理取闹,沈楠哥哥怎会有你这样的同窗。”七朵冷声低骂。 并下意识用手推了推他,让他别挡路。 悲剧在这一瞬间发生。 韩和文身子向后仰去,然后骨碌碌向下面滚去。 等七朵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滚到了河水中。 “啊,救命啊……”韩和文哀声呼救。 她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看看自己的手。 脑子‘嗡’的一声,赶紧向河边跑去救人。 这小子烦归烦,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条小命也完蛋了。 七朵有些恼火,怎会惹上这种事? “韩少爷,你没事儿吧?”七朵边跑边喊。 韩和文的三个家丁恰好走近。 见此,个个脸变色,立马向下面冲去。 “少爷,别怕,我们来了。”家丁们箭步如飞,抢在七朵前面跑到河边。 “少爷,您这好好的怎么就掉到河里来了? 您有没有伤着哪儿啊?”家丁们七嘴八舌的一边关心的问,一边将韩和文给拉了上来。 韩和文浑身湿透,衣服头上还沾了泥巴,十分狼狈。 见他无性命之忧,七朵松了口气,腿却莫名有些发软。 早知会发生这种事,今儿就不该到这。 “韩少爷,你没事儿吧?”七朵上前关心的问道。 虽然无心,可他毕竟因此落了水,这初chun的天气还冷得很。 他虽然烦,但七朵也能感觉他并没恶意。 要是一走了之,倒有些过意不去。 “啊……啊嚏,你……”韩和文冷得直哆嗦,想骂七朵,可是牙齿打着寒颤,说话不利索。 家丁帮他脱去外面湿透的绿袍,黑肤家丁将自己干燥的衣服脱下,为韩和文裹上。 一个瘦家丁则撸了袖子,恶狠狠的骂道,“死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推我们少爷下河,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儿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你。” ps【更新到,晚上七点还有第二更,继续求一切支持,子画万分感激,么么姐妹们!!!】 第24章:相助 瘦家丁激烈的反应,让七朵有些头痛。 早知这样,还不如跑了好。 “你误会了,我不是有意的,韩少爷,对不起。”七朵真诚的表示着歉意,并向后面退去。 双手紧紧攥起,浑身的肌肉绷紧,进入戒备状态。 一人生活在灯红酒绿的都市,为了防身,学了好几年跆拳道。 就是不知这具身体能发挥出几成的力道来。 当然,若能不出手是最好。 “呸,说声对不起就完了,等我也将你推下河后,你再来跟我们家少爷说对不起吧。”瘦家丁不依不饶,扬手向七朵脸上打去。 七朵身子不着痕迹向一旁让了让。 “韩和文,你太可恶,竟敢指使家丁来伤害七朵。”就在瘦家丁一击落空,准备再次出手时,沈楠忽然挡在了七朵的身前,并狠狠捏住了瘦家丁的拳头。 清朗的声音中含着怒意。 黑眸中有蓝色的火焰在跳跃着! “我没有。”韩和文见到沈楠,嘴撅了撅,但有些心虚。 “这小丫头将我们家少爷推下河了。”瘦家丁怒气冲冲的叫道。 他知道沈楠的身份,不敢动手了。 沈楠回眸看七朵,黑眸中有着询问。 “是他挡路不让我走,我无心推了下。”七朵低声告诉沈楠。 沈楠灿若星辰的眸子里火苗更大了些。 不过,他敛了怒气。 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韩和文,你连一个小丫头都斗不过,反被人推下河,你可真差劲。 往后可别告诉别人,你我是同窗,我可不想跟在后面丢人。”沈楠嘲笑着。 嘲讽的笑容,鄙视的眼神。 韩和文气得双眼冒火,脱口道,“呸,谁说我是被这丫头推下河的,是我为了救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打肿脸充胖子,不愿在人前丢脸。 七朵暗暗抿嘴乐。 沈小三看来对韩和文十分了解,故意激将,让韩和文否认是被自己推下去。 “七朵,他说得是不是真话?”沈楠故意问七朵。 七朵当然也乐意成全韩和文的面子,点头,“嗯,是这样的,多谢韩少爷。” “可……可少爷,我们看得真切,分明是那小丫头推得……”瘦家丁不解他们家少爷为何要否认,忙提醒。 可韩和文并不领他的情。 狠狠瞪他一眼,怒道,“你眼睛看花了,滚一边去,本少爷这般厉害的身手,岂会被一个ru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推下河。” 牙齿还在打颤,但却不忘抬高自己。 “七朵,咱们走。”沈楠摆手,并狠狠瞪了眼韩和文,当先离去。 七朵感激沈楠为自己解决了这麻烦。 忙跟了上去。 韩和文则看着七朵的背影咬牙切齿。 臭丫头,下次别让本少爷看见你,否则会让你好看! “七朵,你可真是傻。 将那可恶的韩和文推下了河,怎不知道跑,还傻乎乎的站在那儿等人来打。 要不是我正巧赶到,你今儿定会被人给打傻了。”沈楠开始教训七朵,脸拉得有些长。 七朵眼角动了动,解释着,“他们有四个人,我就算想跑,能跑得了吗? 再说,我又不是有心的,谁知他家的家奴如此可恨。” “哼,韩和文的确可恨,这笔账我会好好和他算。”沈楠背着小手,黑着脸说道。 七朵摆摆手,“算了,他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你们又是同窗,莫伤了和气。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她转移了话题。 沈楠也不想继续这话题,应道,“听李嫂说你来找过我们,去你家你不在,我就猜你一准来了这儿。 七朵,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面上的怒色消去,取而代之是关心。 他记得七朵在受了委屈心情不好时,常来江边闷闷坐着。 七朵眯眼一笑,摇头否认,“没有,我是想看在河里能否摸到些河蛤上来。” 沈楠又瞪她,“说你傻还不承认,你又没下过河,哪儿知道深浅,一人要是出了事咋办。 你想要河蛤,告诉我一声就是,一人尽做傻事儿。 对了,你要河蛤做什么?” “吃啊。”七朵闷闷应。 自己二十多岁的人,却天天被十来岁的孩子们训来训去,真够郁闷的。 “走,我带你去。”沈楠倒也不问河蛤好不好吃能不能吃的问题,只是挥了挥手。 “你知道哪儿有?”七朵高兴的问。 沈楠斜睨她,“当然。” 七朵暗暗撇嘴。 他带着七朵来到一处浅滩,那儿地势平缓,河水也浅。 透过清澈的河水,依稀能见到水底有些泥痕。 “看,那儿肯定有。”沈楠指着那些泥痕低声对七朵说道。 “你以前常摸这些东西吗?”七朵十分好奇他怎么对这些东西十分熟悉。 “嘿嘿,偷偷来过,每次读书或练功累了,我就会跑来这儿玩。 对了,你可千万别对母亲和父亲说。 不然,我定会挨骂。”沈楠俊脸微红解释着。 “我不说。”七朵唇角翘了翘,原来如此。 沈楠虽然才十三岁,十一岁时就考取了秀才。 明年既将参加乡试。 他的两位哥哥虽然也是秀才,但考中秀才的年纪要比他大得多。 沈父沈母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 自然不许他做学习之外的事。 练功是郑婉如的意思。 她想让儿子们文武双全,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沈楠将蓝色的外袍撩起压在腰间的玉带之上,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 “你在边上看着,小心些,别掉下河。”沈楠冲七朵挑挑眉,并准备去脱鞋袜。 “等等,水凉,不能脱鞋。 要是冻着了,伯母可是会骂我,我去捡些石头放入水中垫脚。”七朵赶紧阻止。 这时节的河水有些凉。 要是他有个不适,郑婉如再疼自己,也难免会不悦。 沈楠本想坚持,可是想想七朵的话也有道理,也帮忙一起放石头。 他稳当的踩上石头,开始低身伸手入水去摸。 不一会儿功夫,手伸出水面。 晃了晃手中的河蛤,沈楠笑得一脸灿烂,“七朵,摸着了。” “可真快。”七朵笑嘻嘻的接过。 她将沾了泥的河蛤在一旁干净的水中洗了洗,露出原本的样子来。 三个河蛤,两个黄色一个褐色,个头并不大,比以前烹调过的扇贝之类海鲜要小。 不过,这并不影响自己厨艺的发挥,依然能将它们变成鲜美的佳肴。 没带篮子之类的东西来装,七朵跑去江堤上扯了些茅草,编了一个简单小草兜。 这倒不是她的本事,而是原主的能耐。 同时,七朵发现了不少马兰头,禁不住诱*惑,摘了一盘子的份量。 正次回到浅滩,沈楠已经摸了一小堆。 七朵喊了停,“够了,快洗手上来吧。” “好。”沈楠轻颔,跳上岸,将手上的泥巴清洗干净。 整理好衣袍,七朵上下打量了一下,微讶。 沈楠浑身十分干净,一丁点儿泥水都没溅在衣鞋之上。 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七朵,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吃?”沈楠问。 七朵眸子微转了下,问,“伯父伯母回来了没?” “父亲还要几日才能回来,母亲在家呢。”沈楠答。 “好,先去你家吧。”七朵微笑着应。 沈楠唇角的弧度加大,喜道,“七朵,你就在我家吃晚饭吧,要不是你nainai病未愈,母亲早就想去喊你来吃饭了。” “伯母待我真是太好,都不知该如何感激。”七朵真心的应着。 沈楠快速扫了眼七朵,抿着红唇问,“母亲待你好,并不需要你去感激。 咳,你总说母亲待你好,我难道待你不好吗?” “啊,你也好啊。”七朵侧脸看着他答。 “哼,这还差不多。”沈楠将脸撇去一旁。 俊脸泛红,嘴角上勾。 俩人说笑着上了江堤,向沈楠家走去。 刚进庄子,左手边的大晒场上就传来了孩童们兴奋的喊叫声,其中隐杂着哭喊声。 “喔喔,快来看光屁股傻子哟,快来看傻子哟。” “不要脸不要皮,这样大个人还光着屁股,羞哟羞哟。” “呜呜……娘,娘,我要娘,娘,有人欺负我,呜呜……” 这些字眼儿往七朵耳朵里蹦。 对孩子们的吵闹,七朵本没上心,可谭大郎三字入耳,无法淡定了。 沈楠也听清了,与七朵同时看向晒场。 一瞧之下,七朵面黑了。 第25章:小露一手 宽大的晒场上。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拍着手在闹。 cheng人的谭大郎特别显眼醒目。 他背对着七朵站在晒场中间,裤子落在脚跟。 正光着腚嚎啕大哭着。 七朵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两下。 大郎虽是她傻子堂哥,可他已二十岁。 她真的不好意思去帮他穿上裤子。 她将脸背了过去。 沈楠面也一沉,大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晒场上的孩子们向这边看过来。 见是沈楠,嬉闹之声顿时消失,孩子们做鸟兽散。 “你拿着,我去帮他。”沈楠将手中的东西递向七朵,飞快跑去晒场。 片刻功夫之后,沈楠走了过来。 七朵这才回头。 大郎衣服已穿戴整齐,鼻涕眼泪将脸弄得像个花面猫,还在抽抽答答的哭。 谭大郎本来是正常孩子,十一岁那年从谭家大院内那棵桂花树上摔下来,将脑袋给摔坏了。 如今他的智商连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都不如。 平日里极少出门。 七郎也在,七朵方才还真没注意。 “七郎,谁欺负大哥了?”七朵拧眉问。 谭德银是令人讨厌,可大郎却是无辜的。 大郎的样子,令人无法生厌。 且大郎被人欺负,身为谭家人,脸面都不好看。 “七姐,是二虎子狗剩大蛋,他们和大哥比尿尿,大哥赢了,他们赖皮脱大哥的裤子。”七郎nai声说道。 七朵暗暗抚额。 她不好意思去想像大郎与一群小娃娃们比赛的场景。 二虎子狗剩大蛋,都是庄上村民家的孩子,貌似七岁。 沈楠唇抿了抿,将脸撇去一边,面有尴尬之色。 “七姐,是二虎子……”大郎吸拉着鼻涕,将七郎的话重复了一遍。 七朵眼角抽搐了下,解释着,“大哥,我是你七妹,不是七姐。” “嘿嘿,七姐,我好厉害,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可以尿给你看。”大郎已经止了哭,冲七朵傻笑着。 依然称呼七朵为七姐,边说边作势要去解裤子。 七朵脸更黑了,忙摆手制止,“大哥,我信你,七郎,你快和大哥回家去。” “不回。”大郎撅了嘴。 还有为七朵没让他尿一次而郁闷。 沈楠拧眉,对七朵说道,“七朵,我送他们回去,顺便告诉伯母一声,你在我家。” 七朵点头应了,目送着沈楠他们离开,自己则拐向沈家。 郑婉如见到七朵,忙放下手中针钱活儿,上前搂了她。 “七朵,方才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我。”郑婉如有些急切的问道。 “伯母,我没受委屈,只是想来看看您。”七朵咧了嘴笑。 见她笑得灿烂,郑婉如这才放了心,“没事就好,可见到你楠哥哥,他去找你。” “见到了。”七朵将大郎的事儿简要说了下。 “唉,是个可怜的孩子。”郑婉如轻叹一口气,这才看到七朵手里拿着的东西,“七朵,那些是什么?” “伯母,这是河蛤和马兰头,能否借您家的厨房用用?”七朵直接说了来意。 至于其他人吃不吃河蛤,她不知。 但在印象中,谭家人没吃过。 不过,倒听沈怀仁提到过在京城和沿海城市吃过各式海鲜的事。 “傻孩子,当然行,伯母以前不就和你说过嘛,在这儿像自己家一样。 怎么?咱们的七朵想做大厨不成?”郑婉如面上的笑容更加亲切,语气十分宠溺。 她甚至不问河蛤能不能吃。 七朵看着郑婉如,十分感慨。 要是谭家其他人能有郑伯母一半的和善,日子就会舒心许多。 “伯母,您别笑我,等会儿您别怨我脏了油盐就好。”七朵笑盈盈的应着。 仆妇李嫂笑着看向七朵手中的东西。 河蛤她当然认识。 “七姑娘,这是河蛤吧,以前我倒也做过,只是不太好吃,太腥气,又有沙子。”李嫂说道。 没处理好,当然有沙子和腥气。 七朵暗暗想着。 “多洗洗,沙子兴许就没了。”七朵笑着说。 “七朵,没事,你想怎么做就怎做,需要什么,尽管与李嫂说。 还有,今儿一定要留在我这儿吃晚饭再回去。 李嫂,你去准备加几个菜。”郑婉如笑着吩咐。 七朵这次不推辞了,笑着点头。 郑婉如让李嫂进去帮忙,自己则去继续做针线活,那是沈楠的一件中衣。 沈楠个子窜得快,去年的衣裳都短了,得赶紧做出来。 三个儿子贴身的衣裳,她都自己做,从不去买或假他人之手。 她认为,母亲做得衣裳,孩子们穿在身上才会暖和舒适。 当然,等娶了儿媳妇后,这些活儿就轮不到自己来做了。 想到娶媳妇,郑婉如唇角翘了翘。 楠儿还小,彬儿和霖儿眼下都将心思放在学业上,暂不考虑亲事,还不知何年才能做婆婆呢。 想着三个懂事又知书识礼的儿子,她眼中是满满的笑意。 十分满足。 厨房里,七朵正卷了袖子在忙碌。 她准备做蒜蓉蒸河蛤。 要是做炒河蛤,得让河蛤吐尽体内的沙子才成,这需要近十个时辰的时间。 而蒸河蛤则不必,将河蛤剖开,去掉里面的沙包和裙边,用水将蛤肉中的沙子冲洗干净即可。 李嫂帮忙浸泡粉丝和切蒜蓉和葱。 河蛤虽不及海鲜贝类好看,但剖开后,里面一样洁白如玉,晶莹剔透。 七朵将河蛤的外壳与肉处理干净,在碟中摆成圆形。 将泡软的粉丝剪短后围成鸟巢状摆在蛤肉之上。 锅内倒入油,将蒜籽入锅爆香,再加入少许盐调味拌匀。 将蒜油浇在粉丝上。 这个季节没有红辣椒,她只好用一些干辣椒代替,每瓣河蛤上都点缀少许剁椒。 做好这一切,蒸锅内的水正好也沸了,将碟子放入蒸笼中。 等河蛤熟的空档,七朵将马兰头清洗干净,然后焯水凉拌。 沈家比谭家就是好,调味品种类丰富许多,不但有香喷喷的麻油,还有辣椒油。 郑婉如爱吃辣,无辣不欢,七朵又加了辣椒油一起凉拌。 河蛤出锅后,撒上葱花,再浇入用酱油和灵泉水做的汤汁。 色香味俱全的蒜蓉河蛤做好了。 李嫂则按照郑婉如的吩咐,做了红烧肉、辣椒烹咸鱼、梅菜扣肉,火腿炒冬瓜,另加三个蔬菜。 加上七朵的两个菜,九个菜摆了一桌。 因沈父他们都不在家,菜又丰盛,郑婉如让李嫂一起坐下吃饭。 沈楠从书房出来,净了手直奔堂屋,面上喜气洋洋。 看着白玉瓷碟中的蒜蓉河蛤香气扑鼻,黑眸亮了起来,问七朵,“七朵,你怎会做这道菜?” “伯母,楠哥哥,以前听伯父说过蒜蓉蒸扇贝。恰好见河蛤的模样与伯父口中所说的贝类十分想像,就想试做。 只是,这味道如何,我十分忐忑,毕竟没见过没吃过。 伯母,楠哥哥,你们能否赏脸尝一尝?”七朵微笑着说道。 话是沈楠问,却对他与郑婉如俩人说。 并有意带了些小女儿家的娇憨。 沈怀仁在外做官几十年,见多识广。 为了让儿子们不似井底之蛙见识浅薄,趁着在家丁忧的机会,他常给妻儿讲这外面的见识。 吃喝用度皆有。 而七朵有时也是旁听客。 蒜蓉扇贝就是沈怀仁所描述的,从外形到里面的配菜,以及味道,说得十分细致。 沈怀仁看来也是一吃货! 这是七朵现下所总结的一句话。 “光瞧着这模样,就觉着好吃。”说话的是李嫂。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句话。 郑婉如和沈楠则看着七朵半晌没作声。 这让她心里有些发毛,难道他们怀疑什么了吗? “伯母,楠哥哥……”七朵咽着口水低唤,羽睫轻眨,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郑婉如见到她眸中的害怕,顿时心一酸,意识到是她误会了。 忙轻握了她的手,柔声道,“七朵,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伯母是激动的。” 这些年七朵不会说话,无人知道她内心真实的世界。 因此她现在所表现的一切,对于郑婉如来说,并不意外,人有所长,兴许七朵在领悟能力方面就是比其他人强。 不然,她哪儿会做这些。 郑婉如并不疑有它,反而认为七朵无比聪慧。 沈楠多看了眼七朵,嘴角勾了勾,夹了一个河蛤,“我先尝尝,要是不好吃,再找你算账。” “你这孩子,每次都欺负七朵,该打。”郑婉如嗔骂,眸子里笑意满满,也夹了一个河蛤。 七朵抿唇笑。 李嫂也夹了一个。 七朵有些紧张的看向三人,等着他们的评价。 “啊呀,真好吃,一点儿不腥气,肉又嫩又滑,好鲜。 七姑娘,你真行啊。”李嫂率先发表的意见,她吃得快。 郑婉如和沈楠吃得慢。 但俩人的眸子都闪闪发亮,同时点头,赞同李嫂的话。 那道凉拌马兰头也让郑婉如十分喜欢,她一再吩咐李嫂明日也去摘些回来做。 看着见底的碟子,还有郑婉如他们几人面上愉悦的笑容。 七朵抿唇也笑了。 这样温馨的吃饭气氛,在谭家几乎不可能有。 饭后,郑婉如和沈楠将七朵送到谭家门口。 七朵刚踏进院门,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是一天未见踪影的三郎。 有酒味钻入她的鼻间。 “三哥回来了,这是去哪儿吃酒了?”七朵轻笑着说道。 “嘿嘿,是七朵啊,闲着无事去县里耍了耍。”三郎笑眯眯的温声说道。 去县里? 七朵眸子闪了闪,唇角微勾了下。 谭家人还在吃饭,杨氏不知是耳灵眼尖,还是其他缘因,竟然从堂屋跑了出来。 “三郎,怎么才回来?”杨氏上前拉了三郎就往东厢走。 边走边埋怨。 看着杨氏和三郎进了房间,七朵有些发怔,在想着要不要去做回小人。 第26章:如此教子 灯光下,三郎的俊面泛红。 一进屋子,他立马在谭德银平日专用的躺椅上躺下。 躺椅上垫着厚实的棉垫子,十分舒适。 “三郎,你这死东西,怎么去了一整天? 你大姐人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杨氏揪了下三郎的耳朵,低声问道。 今儿一整天,她这心都是拎着,没着没落。 三郎打着哈欠应,“大姐家中有事,暂时走不开。 她说姐夫家的姑nainai还有其他事儿要办,迟些日子带七朵走也是行的,让你们稍安勿燥。” “你大姐真这样说的?”杨氏忙追问。 “当然。”三郎点头。 杨氏松了口气。 “娘,我说你和爹也真是的,姐夫家的姑nainai既然不怎么稀罕七朵,你们为何偏要送,闹得大伯一家人不高兴。”三郎忽然摇头叹气。 他也不懂父亲的所为。 杨氏脸板了板,“臭小子,你这说得是什么浑话,什么叫偏要送,还不都是为了你nai和六郎好嘛。 要不然,我们何必去做那恶人。” “切!”三郎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闭了眼睛。 酒劲上来,有些困。 “三郎,我去吃饭,你就在屋里歇着,别出去了。要是你爷见到你喝酒的样子,定又会唠叨。”杨氏叮嘱三郎。 三郎含糊的应了。 杨氏推门出去。 一刻左右的功夫,谭德银与杨氏带着孩子们同时回了屋。 谭德银上前一掌将三郎给拍醒。 “啊!”睡得迷迷糊糊涂的三郎被拍醒,吓了一跳。 他茫然的向四周瞧了瞧,见到谭德银,忙咧了嘴,“爹,吃完饭了。” 他将躺椅给让了出来,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揉额。 杨氏端了杯浓茶过来,让三郎喝了醒醒酒。 三桃五杏抱了七郎,在逗他玩。 大郎则一人坐在屋角落里抠着手指玩。 谭德银半躺了下去,问三郎,“三郎,你怎么去了一整天?跑去哪儿混了? 你喝得那孬兮兮的样子,要是被你爷瞧见,定会好生一顿骂。” 三郎喝了几口热茶,感觉头清醒了些。 他笑着道,“爹,我没去混,与大姐说完话后我就想着回来,是姐夫正好今儿休沐,他带我四处见识去了。” “定是你缠着你姐夫,他天天衙门里忙得要死,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你却跟着添乱。”杨氏笑着说。 “是姐夫硬要带我去的,爹,娘,你们知道嘛,还真没看出来,咱姐夫在县城里挺有面子的。 他认识得人也多,今儿晚上就是一酒楼的掌柜请他吃饭,带我一起去的。”三郎兴奋的说道。 俊面比方才更红了。 只是酒倒醒了两分,黑眸发亮。 杨氏面上也得意了几分,下巴情不自禁抬了抬,“你姐夫精明能干,很得县老爷赏识。 那些想巴结县老爷的,都得先来讨好你姐夫。” 谭德银面上也浮了笑容。 三郎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了,大姐家新买了一处大宅子,两进的院子,里面还有假山花园什么的,好气派!” 杨氏与谭德银对视一眼,均眸子一亮。 谭德银坐直了身体,问道,“那宅子你瞧见了?” “嗯,大姐他们带我去瞧了。 姐夫又说了,这几日天好,让爹您有空去趟,为他们选个搬家的好日子。”三郎点头应话。 谭德银眉头紧了紧,轻轻点头。 “呀,大姐买宅子了,真是太好了。 娘,你带我们去大姐家瞧瞧吧,好久没见着大姐,我们很想她呢。”三桃眸子发亮,忙放下七郎,上前挽了杨氏的胳膊撒娇。 五杏也附合,“对啊,娘,带我们去吧。” 杨氏还没开口中,谭德银则低声叮嘱道,“你们几个,大姐买宅子这事,暂时莫对家里其他人说。” “为什么?买宅子这不是喜事吗?”三郎万分费解的问,还想要得瑟一下呢。 三桃姐妹也同样不解。 谭德银瞪了他一眼,“富不露财,省得有人眼红,等过些日子再说。” “哦。”兄妹几人点头。 “那爹,娘,你们几时带我们去大姐家。”三桃不甘心的问。 “过几日再说吧,明儿是我们家做饭,哪儿得空。”杨氏说道。 “成了,你们几个回房睡觉吧。”谭德银坐直身体赶人。 三桃和五杏悻悻离开,她们巴不得明儿就去大梅家。 三郎走到门口,又拐了回来。 “又怎么了?”杨氏嗔道。 “爹,娘,你们能不能去求姐夫,让他也替我在衙门里谋份差事做做,嘿嘿!”三郎咧着雪白的牙齿讨好的笑。 王红雷体面神气的样子,让他十分羡慕。 这提议倒让谭德银夫妇心一动。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 等三郎拉着大郎出去后,杨氏将门关好。 “德银,这两日正好没事,要不咱们去趟县里,去瞧瞧房子,顺道与红雷说说三郎的事。”杨氏坐到谭德银身边,说道。 谭德银却皱眉道,“三郎的事儿倒不急,反正我后面也要人。 那事爹还没应,我们空手去县里做什么,白跑一趟。” “爹也真是的,抱着那些银子就是舍不得放手,难道想带进棺材里啊。”杨氏撇嘴。 “如今咱们谭家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晓得哪天会变得和那些穷人一样,连肚子都填不饱,爹不得不留个好手。 他是个谨慎的人,要是没十足的把握,定不会将银子拿出来。”谭德银说道。 他眉毛紧紧拧着,在想用什么法子,能让谭老爷子完全信任自己。 杨氏薄唇紧抿,眸光阴沉。 那盆螺蛳七朵终究是没舍得倒掉。 徐氏做饭最后一日下晌,七朵见螺蛳吐泥也差不多了,将它们捞出来夹了尾巴。 六桔在屋子里用刀削着竹片,按七朵的吩咐,制成牙签的模样。 用灵泉水将螺蛳清洗干净沥水。 锅内入油烧热,放下干红辣椒和蒜头、生姜爆香,倒入沥干了水的螺蛳,不停翻炒,并加盐。 螺蛳撞击着铁锅,发出清脆的声响。 约爆炒了五分钟左右,七朵向锅内放了酱油和自家磨制的辣椒糊,最后放入灵泉水,盖上锅盖大火烧。 加水煮一会儿是为了让螺肉充分煮熟和更加入味。 很快香味就飘得满院都是。 个个都在猜测今儿晚上有什么好吃的。 杨氏和吴氏好奇,禁不住进了厨房来瞧。 后面还跟着大郎和七郎。 均在想着,今儿好像没见买什么荤菜回来啊? 她们甚至有些小激动,想着是不是七朵一家人在偷偷煮什么好吃的。 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又有一场好戏来瞧。 “哟,大娘,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好香啊。”杨氏笑眯眯的问正在切咸菜的徐氏。 “螺蛳。”徐氏扭头,也笑了笑。 “什么?螺蛳?”杨氏和吴氏同时皱眉。 满面的失望之色。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杨氏正色说道,“这螺蛳哪儿能吃。” “是啊,大娘,你这不是浪废油盐嘛。”吴氏跟在后面附合。 她与杨氏一唱一和着,早已忘了那天挨打是被谁挑拔起来的。 七朵只是淡淡看了眼杨氏与吴氏,不想做任何解释。 二霞与徐氏也抿了唇不说话。 “娘,我要吃嘛我要吃嘛。”七郎拉了杨氏胳膊喊起来。 他年纪尚幼,可不听大人们在说什么。 只是闻着香味,勾起了馋虫。 大郎用袖子抹了把鼻涕,傻呵呵跟在七郎后面说,“娘,我要吃嘛我要吃嘛!” “出去。”杨氏瞪了眼大郎,低了身子去哄七郎,“七郎乖,那东西不能吃的,吃了会肚子痛。” “不嘛,我就要吃。”七郎摇头晃脑不听杨氏话。 “恩?七郎,听话,别闹。”杨氏故意虎了脸嗔道。 “哇哇……不嘛,我要吃,我就要吃……哇哇……”七郎忽然双腿一软,笔直躺在地上挥胳膊踢脚的耍起赖来。 并嚎啕大哭着,似受了好大委屈一般。 身上干净的小袄立马沾了灰尘。 七朵与徐氏皱眉。 二霞想伸手去拉七郎,被七朵眼神给制止了。 她最不喜欢这种撒泼耍赖的孩子。 杨氏虽有些生气,却未骂七郎,赶紧弯腰去抱,“七郎乖,别闹,快起来。” ‘啪啪’两声脆响。 “我要吃我要吃……”七郎扬起小手,对着杨氏的脸打了一记耳光。 七朵十分讶异,清亮的眼波扫向杨氏。 杨氏面上微红。 “哟,七郎,你这孩子,怎能打你娘呢。”吴氏在一旁说话。 杨氏却笑着说道,“啊呀,没事,七郎还小呢,哪儿懂事。” 七朵暗暗咂舌。 难怪七郎是这副脾气,原来都是杨氏惯出来的。 这可不是为了七郎好,是害他啊! 徐氏在一旁瞧着也拧了眉。 为七郎的不懂事,为杨氏的不管教。 但她不打算上前去说什么,杨氏如何教子,轮不到她来说。 就连吴氏也撇嘴摇头,这也太宠了,真不像话。 “七郎乖,娘来拿给你吃啊。”杨氏被七郎闹得没办法,只好抱了他起身,向七朵要了一个螺蛳来哄他。 “二娘,有些辣,让七郎小心些。”七朵将螺蛳递向杨氏,友情提醒。 可她并不赞同杨氏的做法。 七郎年纪小,正是懵懂无知时,身为他的母亲杨氏,该好好引导教育,而非一味的听之任之。 他此次用这方法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下次,他想要什么时,还会重演今日的一幕。 要是六郎如此,她定不会由着他放肆。 杨氏点头接过,递向七郎。 七郎看着螺蛳,止了哭。 杨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觉身前多了个人,两声脆响后,面上火辣辣的痛。 被人打了两耳光! ps【更新到,新的一周开始,继续冲新人榜中,急需推荐票、收藏、点击、留言等一切包养,子画万分感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晚上七点还会有第二更奉上,谢谢!!】 第27章:马屁拍歪 这次两记耳光声音比七郎打得响,打得痛。 厨房内所有人看向杨氏。 愣住。 “娘,我要吃嘛……”大郎正跺脚甩胳膊,像个孩子一样对杨氏撒娇。 方才打杨氏的,正是他。 杨氏双颊泛红,有明显的手指印。 大郎虽傻,却是cheng人,力气比七郎大出很多。 杨氏眸子燃起了怒火来。 快速放下七郎,冲去灶前夺了二霞手中的火钳,高举着对大郎身上没头没脑打了下去。 “你个死孬子,白养你这些年,敢打起你娘来了,打死你……。”她边打边骂。 心中还有一句话未当着人前骂出来。 就是‘打死你这傻货,倒省得老娘天天在人前丢人现眼’。 有此念,这手下打得更用力。 大郎还在那儿撒娇,不知亲娘会如此狠。 直到火钳砸到了身上,感觉到了痛,他才由撒娇转为痛呼。 “啊……好痛,娘,痛,别打,哇哇……”大郎在原地跳着喊,眼泪流了出来。 一双脏乎乎的大手一会儿护屁股,一会儿护胸口,一会儿摸腿。 却不知逃。 七朵她们,哪料到杨氏会下毒手。 想着她可能会骂上几句。 大郎是傻子,你就算打死他,下次他还会犯同样的错儿。 “二娘,别打了。”七朵反应过来后,忙上前去拉。 “二娘,大郎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他哪儿有什么坏心思。”徐氏与二霞也动了,一起去拉杨氏。 杨氏用力挣扎,“你们别拉我,让我将这死东西狠狠打打,不然不长记性。” 话倒知道说,却不晓得用在七郎身上。 吴氏见大郎被打得惨,这才也上来拉。 七郎在一旁看着眨眼睛,不知杨氏为何生气。 七朵趁机拉了大郎出去。 一出厨房,大郎往地上一坐,双手抹泪嚎啕大哭。 这是第二次见他哭,七朵有些心酸的轻叹一口气。 “大哥,别哭了,你为何要打你娘呢?”七朵尝试着问。 “吃……七郎吃……”大郎一边哭一边含糊的说。 七朵却忽然明白他打杨氏的原因。 大郎平日喜欢模仿七郎的说话做事。 方才七郎是打了杨氏耳光之后,杨氏给了他吃的。 因此,大郎也模仿了,想得到吃的。 只可惜,俩人的待遇完全不一样,有着云泥之别。 七朵在同情大郎的同时,认为杨氏被打纯属活该。 要不是太过宠溺七郎,将他养成喜欢打人的要不得德性,大郎又怎会有此举。 “唉,大哥,想吃东西,得好好说话,可不能动手去打人。 不然,你就会被别人打痛,知道吗?”七朵轻叹一口气说道。 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但该说得话还是得说。 三桃和五杏在房间里看到了大郎哭,却并没有出来瞧。 倒是谭老爷子背了双手,站在堂屋门口冲这边问,“怎么了这是?” “爷,没事。”七朵冲他摆摆手。 见大郎哭声渐止,七朵进了厨房。 杨氏还在生气。 吴氏在一旁讨好的劝着,“二娘,别气了,哪儿有做娘的和儿子生气的。” “没错,何况大郎这孩子又不是有心的,他就是孩子心性。”徐氏也温声劝着。 “大娘,其实也怨你们,好好的做什么不能吃的螺蛳,不然哪儿惹出这些事儿来。”吴氏话锋一转,将火引向徐氏。 徐氏面色一沉。 杨氏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也埋怨起来,“是啊,要不是闻着这香味,七郎与大郎能闹着要吃嘛。” 七朵正巧进来听见,火了。 不发财怨祖宗,自家孩子没教好,倒怨起别人来。 “三娘,问您一件事儿。”七朵走到吴氏面前,唇瓣微勾了下。 本还同情吴氏失了五郎。 现在却是讨厌。 “什么事?”吴氏好奇。 七朵笑了笑。 眸中滑过一抹狡黠。 “三娘,若有一天四枣姐姐在行路,忽被几人拦了路,说他们家儿子因看四姐,走路没注意,摔下水沟伤了腿,要让四姐赔药费。 三娘,您认为那一家人有道理吗?”七朵问。 “啊呸!若真发生这种事儿,与你四姐有何关系。 那是他们家没家教,没教好儿子,谁让他见到女子就不动路的,摔死了都是活该。 还有脸向你四姐要药费,我还嫌他们坏了你四姐名声呢。”吴氏出于本能的反驳。 七朵眯眼笑了夸道,“三娘,您说得没错,是那家的家教问题,与他人何干。” 徐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眼里笑意愈浓。 而杨氏也明白了过来。 脸色顿时黑红交错。 七朵这是借吴氏的嘴骂自己家教不严,才让七郎与大郎闹着要吃,而与他人无关。 死丫头! “就你能。”杨氏冲吴氏低斥,拉了七郎离开厨房。 吴氏被骂,也忽然间醒悟。 “七朵,你给我下套啊?”吴氏指着七朵怒。 徐氏正色道,“三娘,你也太抬举朵了,她还是一个孩子呢,哪儿有本事给你下套。” 吴氏跺了下脚,气呼呼的走了。 她怎能承认自己不如七朵一个孩子。 得想办法去哄杨氏。 二霞温声道,“二娘三娘好没道理,幸好朵会说话,少了争执。” “是啊,朵那话问得妙。”徐氏赞七朵。 七朵粉红微红,“三娘挑得事,自然得由她承担后果,我最瞧不惯她这德性。 螺蛳好了,我端过去了。” “好,小心些。”徐氏点头。 七朵端了香喷喷的螺蛳去了堂屋。 谭德金正陪着谭老爷子在说话,见七朵进来,忙说道,“爹,来了,尝尝吧。” 谭老爷子已经闻到诱人的香味,笑着点头,“好,去将老二老三他们都喊过来。” “好。”谭德金乐呵呵的应了,转身出去。 七朵将陶盆放下后,又跑回自己家,喊了六桔,拿着牙签重新回到堂屋。 谭德金三兄弟已经都坐在桌旁。 “朵,这东西该怎么吃呢?”谭德金笑着问七朵。 螺蛳那壳瞧着挺硬的。 七朵还没开口,赵氏出来了。 赵氏身后还有杨氏、吴氏和七郎。 杨氏面上有些红肿。 去告状? 还是去挑拔? 七朵暗想,眸中滑过冷笑。 “七朵,你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家里油盐不要钱呐。 你们一家六口,没一个能挣钱的,个个都是会花钱的主儿,这糟蹋起东西来一点儿不心疼。 今儿晚上,你们一家都不许吃晚饭,将这浪费的油盐补起来。”赵氏不分青红,开口就是一通怒骂。 谭德金被骂红了脸,面色十分尴尬。 七朵真想将这一盆螺蛳砸在赵氏脑门子上。 但她没辩驳,而是看向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眉头紧紧拧起,看向赵氏斥道,“老婆子你又在胡嚼什么,这东西是我让七朵她们做的。” “什么,你让她们做的? 那你们怎么不说清楚?”赵氏讶道,前半句是针对谭老爷子,后半句却是问两个好儿媳。 杨氏与吴氏也面面相觑。 还以为炒螺蛳就像上次吃野菜一样,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情。 七朵看着杨氏的表情,忽然福至心灵。 “nainai,我爹知道,咱们家就二叔最会挣钱。 可是呢,他是老大,不能落后,现也想了一个挣钱的法子,正与爷爷商量着呢。 当然,这挣钱的法子自是抵不上二叔。 二叔替人随便算支命,就有五两银子呢,好厉害哟。”七朵十分认真的说道。 此话一出,堂屋内众人表情各异。 谭德银夫妇面上滑过一抹惊慌。 谭老爷子与赵氏万分震惊,惊过后就是怒。 吴氏与谭德财的面上现出疑色。 谭德金则瞪着眼睛看七朵,在想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六桔悄悄握了下七朵的手。 谭德银眉头皱起,看向谭德金,不悦道,“大哥,你这女儿到底还管不管呢,这又是在胡咧咧啥呢。 我要是算支命就有五两银子,那咱们家现在还不成了那地主啊,我还用得着天天那样辛苦嘛。” 谭德金下意识看向七朵。 七朵抿唇笑了下,解释道,“二叔,您别生气呀,可能是我话没清楚吧。 我没说您替每个人算命都能得五两银子,是前儿早上,有位黄夫人带着另一位夫人来找您算命,那位夫人给了您五两银子。 二叔您知道嘛,那位夫人对您可是赞不绝口呢,说清莲先生可真是名不虚传,果然算得准呢。” 六桔在后面附合,“没错,我也听见了,的确是说给了五两银子。” 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明白了一些什么。 “七朵六桔,你们俩当那钱是大水淌来的呢,还五两银子,五个铜板那些人都不舍得给。 这些年,你二叔为了这个家容易嘛,到头来讨不到一声好,反而这个怨那个陷害的,这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杨氏指着七朵姐妹骂。 “嘻嘻,有没有五两银子,二叔心中清楚。”七朵笑得灿烂。 谭老爷子看向七朵,“七朵,应该是你听岔了,哪儿有人舍得花五两银子算命,钱是不容易挣得。 七朵,你还是来告诉我们这螺蛳如何吃吧,可要冷了。” 这是转移了话题。 六桔不甘心就此揭过此事。 但七朵却对她暗暗摇头。 响鼓不用重敲,话点到即可。 谭老爷子是聪明人,口上说不信七朵,心里恐怕已经生疑了吧。 嘻嘻,杨氏,让你嘴碎! “是,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七朵微笑着承认。 而后上前来演示螺蛳的吃法。 可以直接吮吸,也可用牙签挑出螺肉来吃。 谭老父子等人按七朵所说的方法开吃。 赵氏面色阴沉,看了眼身旁的杨氏,冷哼一声,转背回房。 第28章:偷偷乐 盆中依然装着满满的螺蛳。 不过,是坚硬的空壳。 空气中的香味还未散去。 谭德金看向谭老爷子,有些紧张的问道,“爹,您觉得怎么样?” “嗯,味道的确不错,又鲜又嫩。 以前怎不知这螺蛳如此好吃,只是,太辣了些,呵呵!”谭老爷子喝了口水,笑着说道。 “这没事,让朵她们下次做时,少放些辣椒就是。”谭德金微黑的脸庞上带着喜悦的笑。 寡言的谭德财说道,“这东西要是下酒倒不错。” “嗯,德财说得没错。”谭老爷子在一旁赞同。 对于谭德金积极的想办法为家里挣钱,谭老爷子是十分开心的。 不管能否挣到钱,这份心思难得啊! 谭桂花看向谭德金,皱眉说道,“大哥,这东西不会伤了我们身子吗?” 她这话让谭家其他人都面色紧张的看向谭德金。 “是呀,大伯,您可不能害我们呀。”五杏蹙眉。 这话说得有些过,谭老爷子瞪眼斥道,“五杏,怎么说话的,你大伯是那种人吗?回家去!” 五杏吓得缩了脖子,双颊通红,低头躲到三桃身后。 都吃下去了,再问这问题,是不是晚了些? 七朵暗暗腹诽。 “当然不会,螺蛳和田螺一样,只不过大小不同。 螺蛳就要吃小的,清明之前的最鲜美。”七朵清楚的答了。 田螺个头比较大,一个顶两三个小螺蛳,它一般是煮熟后挑螺肉出来。 螺肉可以爆炒红烧等,味道鲜美。 这儿人不吃小螺蛳,但对于生长在水田中的田螺却是吃的。 现在还不吃田螺的时候,要等到田被犁翻平整之后,一个个田螺就露出了俏颜来。 谭老爷子点头,“清明后田地里的活儿也忙了,没空再去弄这些。” 谭德金问道,“爹,那我们明儿就去捞些螺蛳回来,吐个两三天泥,就能去卖了。” “成,这几日正好田地里也没什么事儿,你带着二郎三郎他们几个,每天去捞个把时辰也就差不多了。”谭老爷子点头应了。 谭德银则语气有些冷的说道,“大哥,你们准备怎么去卖? 可别到头来,一文钱没挣着,反而白花了我们一家人的力气和本钱。” 如何卖,也是七朵一直在考虑的重要问题。 七朵说道,“爷爷,我们准备一个炉子、锅和一些油盐,现炒现卖。 螺蛳毕竟吃得人很少,想要吸引人,刚开始得用它的香味。 方才您和三叔都说可以用来下酒,咱们还可以送些去酒馆代卖。” 对于这扑鼻诱人的香味,她有自信能吸引一些吃货过来。 “呵呵,是很香,先前做的时候,满院子都是香味。”谭老爷子笑着赞成。 是啊,要不是闻香而来,杨氏也不会被两个儿子打了。 七朵有些坏坏的想。 有了谭老爷子拍板,这事算是定下来。 只不过二郎几人听说要去捞螺蛳,倒有些不大情愿。 这些日子,天天在外面玩得正快活,哪儿愿意去干活。 但谭老爷子吩咐的事儿,他们也不敢不听。 晚饭后,谭老爷子将谭德银喊去了书房。 书房是谭老爷子早年读书写字的地方。 如今谭家的日子越过越难,他也没了那份雅兴。 书房现成了接待重要客人和训斥儿孙们的地方。 赵氏也在书房。 谭德银在谭老爷子对面坐下,温声问道,“爹,娘,找我何事?” 心知是何事,却假装不知。 此时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怒七朵的多言。 恨谭老爷子和赵氏的不信任。 “老二,七朵当时说得那些话,老大老三他们可都听见了。 找你来,就是要问个清楚,好给他们一个交待。”谭老爷子正色说道。 谭德银肩膀向下一耷拉,面现委屈之色,“爹,娘,当时听七朵说那话,我也十分惊讶。 从我算命至今,别说五两银子,就算一钱银子也没见过。 后来我细致想了想,知道七朵说的是谁,就是那送镯子的夫人。 当时她说这镯子值五两银子。 我看那镯子成色好,可能不止那些银子,因此对娘您说要值十几两银子。” 认真的解释着。 现在他不能让谭老爷子不满,更不能关系闹僵。 赵氏抿了抿嘴,说道,“老二,你们兄弟五个,我和你爹最信任最看重你,你可不能学那些坏心肝的,背着我们做些龌龊事。 这些年,田地里的活儿,你和三郎可是极少伸手去做的,都是老大和老三老四他们辛苦着。 还有三桃和五杏,我待她们也比其他几个要亲。 平日里有什么粗活累活,能不让她们去做,绝不让她们伸手,像小姐一般养着。 而对七郎这个幺孙,我和你爹可都是含在嘴里疼,好吃好喝他都是头一份。 从他出世至今,每天早晚各一个鸡蛋,这是雷打不动的。 为了这事,老大私底下抱怨过多次。 六郎身子不好,本该吃些好的补身体,可我从未松过口,只为了让七郎多吃些。 老二,这事是落在你身上,要是老大或老三他们,我定会先打几棍子再说话的。 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当然,没这事最好。 就算真的犯了糊涂,只要你能认个错,将银子交出来,我和你爹会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往后还会像从前一样的待着你们一房人。 不过要是有你却不认,我查实后,那定不会饶了你。 老二,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着。” 赵氏这一番话说得很长。 既用情来打动谭德银说真话,又赤果果的威胁他不得隐瞒。 谭老爷子轻颔首,对赵氏的话表示赞同。 谭德银认真的听着。 听完之后也不反驳,只是说道,“爹,娘,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去我房中搜。 要能搜得半钱银子,我任你们罚。” 赵氏看向谭老爷子,她正有此意。 偏心谭德银不假,但是建立在他孝顺听话的基础之上。 不管七朵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得好好查个清楚。 谭老爷子没有做决定。 让他去翻查儿子媳妇的房,他拉不下这个脸。 “德银啊,咱们这个大家人多,不容易啊。 只可惜爹无用,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如今倒要靠你来养活这一大家子。 全家齐心,黄土能变金!这话说得没错,咱们谭家得上下齐心,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背后耍小伎俩,终归是见不得光,也不长久的,一旦暴露人前,丢人啊! 德银,爹信你,回去吧。!”谭老爷子说道。 话中有着浓浓的警告和提醒! 谭德银起身,温声道,“爹,娘,你们的话我都记下了。反正儿子问心无愧,不惧别人背后说什么。” 然后他推门出去。 赵氏拧了眉,“老头子,我们该去搜一搜的。” 家里如今还要仰仗谭德银,她也不好立马撕破脸。 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谭老爷子看她一眼,摇头,压低声音,“若真有这事,你以为能搜到银子? 东西没搜着,又会寒了他们的心,两头不讨好,何苦。” “唉,这些年我们是真的信他,从未多想过什么。 对了,那天他说什么放贷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赵氏问。 “睡觉,明儿亲家翁生辰,我还得起早过去。 对了,从明儿开始,德银算命时,让桂花在一旁帮衬着。 等你身体全好了,换你!”谭老爷子不接赵氏的话茬,只是说了自己的打算。 赵氏眸子一转,明白了谭老爷子的打算,点头,“成,早该这样。” 谭老爷子背了双手离开。 赵氏也不好再提放贷一事。 谭德金在屋子里将捞螺蛳用的网拿出来修整一番。 七朵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试探着说道,“爹,咱们趁这次机会,也攒些私房钱好不好? 有了钱,就可以给六郎瞧病。” 谭德金立马停了手中的活儿,大眼睛瞪向七朵,虎着脸,“七朵,你怎么又乱说话。 家里要是个个都偷攒私房钱,你爷nai拿什么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七朵看着他满面正色的模样,只得撇嘴走了,知道多说无益。 先前看谭德银和谭老爷子他们的表情,她肯定谭德银偷攒了私房钱。 有些好奇谭老爷子会如何处理这事。 可一直没听到什么动静。 一夜无话。 今儿是杨氏做饭,七朵就赖了床。 房门被轻轻推开关上。 六桔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朵,爷让小姑姑进了清莲居,说是给二叔打下手。” “噗,这是监督么?”七朵立马从被窝中钻了出来,眯眼笑着。 正在梳头的二霞,回眸温声说道,“二叔定恼了你们俩。” “哼,恼就恼,谁怕他啊。”六桔哼哼着。 二霞走过来,轻点六桔和七朵的额,嗔,“你们俩呀。” “嘻嘻。”七朵和六桔咧嘴无所谓的笑。 姐妹三人笑闹着。 此时的清莲居内,谭德银的表情有些僵硬,牙齿差点儿咬碎。 没料到谭老爷子会让谭桂花来收算命的钱。 要是知道此刻七朵三姐妹正在偷偷乐,他定会喷血而亡! 姐妹们说话间,徐氏忽然推门进来,急声道,“六郎咳得厉害,桔喊你爹去,霞来搭把手,朵快起来。” 笑声戈然而止。 六桔二霞忙向屋外跑去。 温吞的二霞此时动作也麻利了。 七朵胡乱的穿衣服。 同时她也明白了,灵泉水能强身健体,却不是灵丹妙药治百病。 第29章:算计 六郎咳得很激烈,一声比一声高。 小脸涨得通红,胸口起伏幅度很大,呼吸急促。 七朵还听到了他喉间似有鸡的轻鸣声。 这应该就是哮喘了。 七朵眉头紧拧。 徐氏轻轻拍着六郎的后背,眼睛通红,有着雾气在里面萦绕。 “娘,咱们赶紧带六郎看大夫去。”七朵急道。 “哪儿有钱啊?”二霞眉头紧锁。 “没钱也得治。”七朵唇一抿,推门跑了出去。 哮喘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是被痰堵了气管,那可是神仙也难救。 七朵先跑去堂屋找谭老爷子。 堂屋内空荡荡,并没有他老人家的影子。 正巧赵氏掀了帘子出来。 “nainai,爷爷呢?”七朵忙上前问。 要钱这种事,还是找谭老爷子比较好。 赵氏斜她一眼,冷冷道,“你爷走亲戚去了。” “啊,怎会这样?”七朵眉头拧得更紧。 谭老爷子怎能在这关键时刻离开了呢。 “大清早的,像被鬼撵了一样,找你爷做什么?”赵氏拉着脸骂。 七朵不去计较其他,说道,“nainai,六郎又犯病了,您给些钱好不好,我们要去看大夫。” 一听要钱,赵氏面色顿时黑如炭。 “啊呸,你这死丫头,还好意思来开口要钱。 你们当那钱是大水淌来的啊,你们一家人没一个能挣一文钱,这花……”赵氏狠狠啐了口,刻薄的话一句接一句向外蹦。 “nainai,要不是六郎病得厉害,我也不会来开口向你要钱。 难道在nainai的眼中,六郎的命还不及钱重要吗?”七朵怒不可遏的打断赵氏,咬牙反问。 垂在身侧的两只小手,死死攥起。 怎会有如此冷漠无情的长辈。 可真是悲哀。 话被打断,赵氏本就不满,再被七朵一番责问,这火一下子就被点燃。 “小贱丫头,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都是那不要脸的徐氏没教好,看我今儿不打死你,省得将来丢人现眼。”赵氏冷着眸子,扬起右手,对着七朵脸上打下来。 七朵知道想从赵氏这儿要到钱,几乎没有可能。 不等赵氏手落下,她已经向外面跑去。 “死丫头,我告诉你,今儿这顿打,你死都逃不了。”赵氏恶毒的骂声在七朵身后响起。 七朵不想理会,一口气跑到沈家。 眼下只有先找郑婉如帮忙看看六郎了。 敲开沈家的大门,来不及和刘嫂客气,她直接跑向正在喂鸡的郑婉如。 “伯母,救命。”七朵喘着粗气喊。 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郑婉如心一沉,赶紧过来搂了她,柔声道,“七朵,出了何事?” “六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乌了……”七朵红着眼睛说道。 几日下来,她已经将谭德金他们几人当成真正的亲人来待。 如今见六郎生病,她是真的心疼难过。 郑婉如不等她将话说完,赶紧放下鸡食,拉了她就向外走,“走,瞧瞧去。” 对六郎的病,郑婉如心中是没底。 毕竟当年她的医术并不好。 且哮喘是顽疾,她一点儿把握也没。 赵氏的病,只能说是运气好,恰好遇见过罢了。 回到谭家,徐氏正从堂屋出来。 见她正低头抹眼角。 七朵猜她应该也去求了赵氏被拒绝。 这老太太真是缺德,难怪会得怪病,活该! 从未恶毒骂过人的她,这次为了赵氏,而破戒! “沈夫人。”见到郑婉如,徐氏的眸中升腾起希望来。 “先别急。”郑婉如看着徐氏的泪眼,柔声安慰着。 几人还在外间,就听到六郎似要咳出脾脏来。 令人莫名心疼。 进了屋子,六郎趴在床沿上。 床边放着一个破陶盆,里面是他吐的秽物。 二霞拍着他后背,眼泪悄然滑落。 郑婉如眉头紧拧,不用把脉,光看六郎那青紫的唇色,就知病情急重。 “沈夫人,六郎他……怎么样?”徐氏声音哽咽着问道。 “谭大嫂,六郎脉息微弱,虽是喘症,但我并不会开药方,赶紧送去看大夫。”郑婉如把脉之后,认真说道。 徐氏面上有着失望之色。 七朵虽然也有些失望。 了解郑婉如的为人,知道她没把握,不敢轻易开药方。 房门被推开,谭德金与六桔两人跑着进屋。 “明秀,六郎怎么样?沈夫人!”谭德金焦急问道。 “你们赶紧给六郎穿上衣服,我回去备马车,马车快些,耽搁不得。”郑婉如利落起身。 她不再多言,赶紧推门出去。 谭家只有牛车,而无马车。 故郑婉如有此一说。 只是,她并不了解眼下七朵一家的难处。 “霞、桔,你们快给六郎穿衣裳。”谭德金催道。 “没钱,如何去看?”徐氏流着泪问谭德金。 看着六郎痛苦的模样,她一颗心揪着痛。 多么希望能将他的痛苦,转来自己身上,让自己来为儿子承担这一切。 谭德金见妻子的模样,猜她应该已去求过赵氏。 “我去,你们快带六郎来前院。”谭德金丢下这话,匆匆出去。 六郎衣服穿好,徐氏要亲自来背他出门。 “娘,我来。”二霞蹲下身子。 徐氏点头,自己是小脚,的确不适合背人。 一家人匆匆向前院行去。 七朵则当先一步,她想去看谭德金有没有要到钱。 刚从月亮门拐弯,未到堂屋,赵氏的怒骂声就传了出来,“……他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一犯病就去瞧郎中,哪儿来得银子啊。 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哪儿有那样金贵,让德银给他画张符喝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你要是有本事,每天也给我挣个百儿八十文的回来,我就给你钱。 没本事挣钱,花钱倒比谁都有能耐。 上次七朵那死丫头自个儿找死进了山芋窖,花了家里一百多文,这账我还没跟你算。 还有你养得都是什么鬼东西,竟敢和我顶嘴,没上没下,没大没小……” 七朵咬牙,下意识看向东西厢。 吴氏一家正站在西厢看热闹,杨氏则站在厨房门口,面上隐隐笑。 徐氏走了过来,也听到骂声。 “朵,将你爹喊出来。”徐氏低语。 七朵点头,跑向堂屋。 堂屋内,赵氏端坐在谭老爷子平日的位置上,面色阴沉,气势昂扬。 身材魁梧的谭德金正半弯着背,垂头听训。 七朵看着咬牙切齿,站在堂屋门口喊,“爹,您出来。” 谭德金对着赵氏低了低身子,转身出来。 七朵注意到他眼眶泛红。 “明秀,我……”谭德金看着徐氏讷讷,不知如何开口。 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身为男人,既不能保护妻子,又护不了儿女,这活着还有何意思。 “别说了,我自有办法,走吧。”徐氏淡淡应了,当先向院门口走去,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谭德金从二霞背上接过六郎,将他紧搂在怀里,大步跟在徐氏身后。 “大姐二姐,你们看家,我跟爹娘一起去。”七朵对二霞和六桔说道。 “嗯!”二霞与六桔只能无言点头。 此时她们也没办法。 出了院门,沈家的马车正好也到了,七朵他们几人上了马车。 “沈夫人,又给您添麻烦了。”徐氏这才有空向郑婉如道谢。 郑婉如温柔的抚摸着六郎的额头,真诚道,“谭大嫂,莫说这见外的话,我们两家之间不需要如此生份。 只是可惜,我对六郎的病情无能为力。” 谭德金郑重摇头,“不,沈夫人,您对我们一家人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去报答。” 赵氏伤了他的心。 自己的母亲反而不及一个外人关心六郎! 这让他心寒透了。 郑婉如沉脸,“往后谁也不许再说那什么谢呀,恩的,我可不喜欢。 只要大家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我瞧着也喜欢。” 七朵握紧郑婉如的手。 这份恩情,会牢记于心,等有能力时,定会百倍去回报! 一定! 杨氏和吴氏十分有默契,等七朵他们坐上马车行远后,一起向堂屋走去。 赵氏正冷着脸坐着,见她们进来,翻着眼睛问,“坐沈家的马车走了?” “是啊,娘,您说他们要真的没银子,怎会带六郎去瞧病呢? 我看哪,大哥他们极有可能私藏了银子。”吴氏笼着袖子,撇嘴。 杨氏也冷哼,“大嫂可真是精明,自己私藏银子,倒让七朵六桔两个栽赃德银,真是好笑。 这六郎一病,他们就显了形,露了富。 真是老天有眼,报应!” 赵氏与她们俩人看法却不同。 谭德金与徐氏有没有藏私,她心中门儿清。 “哼,他们俩人没能耐挣钱,就是想藏私,也没得藏。 不过,徐氏还有这东西能为六郎治病。”赵氏冷哼一声说道。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上面有两个微微泛黑的银耳环。 徐氏也有。 只不过,是金子的! 那是她的嫁妆! 杨氏和吴氏俩人对望一眼,均默了。 老太婆这是在算计媳妇们的嫁妆呢! 车夫扬鞭,以最快的速度往镇上驶去。 只是路不平,马车有些颠簸。 可能是因为颠簸,六郎咳得更厉害,脸色开始泛紫,眼皮半耷拉着。 ps【更新到,晚上七点还有第二更。 啊啊啊啊,收藏不给力啊,姐妹们如果觉得文还能入得眼,拜求加入书架吧,下次看文时也方便,子画看着收藏涨了也会动力更足,码字速度会唰唰的提升呀。当然,还有推荐票、留言都是最爱啊,好吧,我比较贪心,拜托姐妹们啦!爱你们!!】 第30章:意外 “娘……咳咳……我好……咳咳……难…哇……”六郎一边剧烈的咳,一边轻声说道。 声音软弱无力,喘息都似十分困难。 双眼无神。 话未说完,嘴大张,又吐了! 只是吐不出东西来。 干呕! 呕个不停。 “娘……难受……累……”六郎有气无力,眼睛似在闭上。 “六郎,六郎,你可别吓娘啊!”徐氏搂着六郎终于是哭了出来。 “六郎,忍忍,马上要到了。”七朵看着六郎的模样,心跳莫名加快,眼泪也夺眶而出。 有不好的预感! “快停车。”郑婉如忙掀了帘子喊车夫。 车子一停,她立马为六郎诊脉。 脉息紊乱。 郑婉如心惊。 看着她的脸色,七朵暗叫不好。 谭德金看着六郎痛苦的小脸,双唇抖动,眼里有泪花。 可面对这一切,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甚至到了此刻,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未筹到。 他不是男人,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 且就算他如此隐忍,让妻儿受了委屈,可在父母亲的眼中,他同样不是一个好儿子。 如今的他,是两面不是人,一无是处。 终是忍不住,他跳下马车。 一人蹲在路旁,掩面而泣。 ‘得得’马蹄声响,有马车迎面行来。 道路不宽敞,谭德金正好挡了道。 “爹,别担心,六郎会没事儿的,咱们走吧。”七朵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闷闷道。 谭德金隐忍的哭声低了下去,悄悄擦了眼泪,站了起来。 迎面而来的马车驶近,并未急着走,反而停下来。 身穿蓝色短袄的车夫从座儿上跳下来,客气的问谭德金,“我家公子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多谢大叔,弟弟身体不好,路有些颠簸,歇一下。”七朵客气的应着。 正在说话间,车帘忽然掀开,徐氏抱着六郎慌忙下来。 一下车,六郎又干呕起来。 像是有东西堵在嗓子那儿,却吐不出来。 车夫看了眼六郎,没有说话,而是快步回去。 他隔着车帘,对着里面低声说着什么。 七朵没到看他,而是跑去看六郎。 谭德金已经抱了六郎,“六郎,告诉爹,你哪儿难受,爹给你揉揉。” “这!”六郎虚弱的指指胸口的位置。 眼眼里白色多黑色少。 郑婉如面色又凝重了起来,抿唇道,“咱们还是快些到镇上去,幸好快到了。” “嗯。”谭德金点头,抱了六郎就要上车。 一滴泪落在六郎的脸上,有些凉。 “等等,能否让我看眼这位小兄弟。”忽然温润声音传来,一道白色的人影映入众人眼帘。 面色温润如玉,五官精细。 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洁净的白色丝袍,墨发用一根白玉簪高高束起。 身后还有一位年岁相当的小厮。 “公子是?”郑婉如出声问。 此时大家都心焦,也没人有心思去赞一声美少年。 “在下姓温,略通医术。”温修宜向郑婉如客气的自我介绍。 身后的小厮却道,“我们家公子听这位小少爷咳得很急,病情应该不轻,慈悲心一起,就想给小少爷瞧瞧。 你们可知道,我们家公子医术十分……” “白术,住口!”温修宜打断小厮的吹捧。 就算说得是事实,他也不想人尽皆知。 正在说话的当口,徐氏惊叫,“六郎,六郎,快醒醒!” 七朵忙跑近,六郎竟然晕了过去,面色青紫,似气喘不上来。 “六郎!”谭德金、郑婉如、七朵三人都跟着大声唤。 温修宜快步上前走近六郎,对谭德金吩咐,“将他头向下。”。 谭德金此时也来不及多想,按他所说的将六郎头向下。 温修宜伸出白皙的手掌,揉搓着六郎的后背。 “要不要用人工呼吸?”七朵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对医术她一窍不通。 只知道人晕过去时,可用此法。 “人工呼吸??温修宜似不明白这几字的意思,抽空看了眼七朵。 “就是渡气给他。”七朵解释着。 温修宜拧眉,“他喉间有异物。” 忽然他掌下力道大了些,六郎紧咳几声又吐了。 此次吐出一堆黏液出来。 “娘。”六郎低唤了一声。 在场所有人揪着的心终于松了些。 温修宜这才伸出修长的两指捏住六郎的脉博,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见他诊脉,所有人又都住了声。 四周十分安静。 “镇咳丸。”温修宜扬声。 虽未指明对谁说,但小厮白术已经跑向马车。 很快他拿了一个白瓷瓶过来。 从里面倒了一粒褐色的药丸。 温修宜轻轻一捏六郎的小嘴,将药丸给他喂了下去。 动作十分快。 “好了!”温修宜拍拍手。 “温公子,六郎的病情怎么样?”郑婉如问道。 本还对他有怀疑,但方才露得这一手,疑心消失。 温修宜接过白术递过来的帕子,净过手后说道,“这位小兄弟患得乃是哮喘之症,此病应是自幼就有,一年四季均发作,犹以季节交替之时为重。 幼时若能对症服药,加上日常好好调养,依小兄弟的年纪,病症该轻些才是。 可小兄弟如今病情十分严重,应是药不对症,或药未按疗程服用,加上营养不良,体质极弱导致。 方才给他服下的是镇咳丸,能暂时抑制咳喘。 而后按我开得方子去抓药用药,再好好调养身体,不出三年,小兄弟定能痊愈。” 只字不提六郎方才的凶险。 要不是出手及时,这小子一条命休矣! 谭德金夫妇对温修宜十分佩服。 因他对六郎病情病因的描述,完全正确。 六郎这些年看病,从来没有吃完大夫所说的疗程。 只要病情一抑制住,药就停了。 至于吃滋补的食物调养身体,更没有。 他们俩人不懂医术,对这些也没有太在意,想着可能是胎里带的病,难治!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钱。 现在温修宜说能让六郎的病断根,谭德金夫妇喜极而泣。 “恩公,多谢您的救命之恩,方才要不是您,六郎恐怕已经……恩公,请受我们一拜!”夫妇俩人抱着六郎就要磕头。 “不可!医者救人本应该!”温修宜忙阻止。 郑婉如轻颔首。 好个温雅的医者! 这药还真灵,吃下去不到一刻钟,六郎的咳嗽竟然渐渐止了,唇面的颜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而这期间,温修宜已经写好了药方。 药分外敷和内服两种。 “外敷之药暂时不急,等到入伏之日,你们去枫林堂,那儿有配好的丸药,会有大夫贴敷。 内服之药,你们去药铺抓吧,连吃十剂,切不可停药。”温修宜叮嘱。 “多谢恩公,这是诊费,请您收下。”徐氏递上一只金耳环。 不过面色有些尴尬。 身上没有现银,只能如此。 七朵讶然的看向徐氏。 之前在谭家她对谭德金说有办法,原是这样! 另一只看来是准备当了抓药。 唉,可怜的家! 谭德金羞愧得不敢看徐氏。 温修宜看着耳环也惊了下,摆摆手,“诊费免了吧,路遇也是一种缘份。 白术,走!”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而郑婉如瞬间明白了七朵一家的难处。 “温公子,能得你出手诊治,乃是六郎之福。 只是他们一家本不是富裕之家,这一两银子,小小心意,还请莫嫌少。”郑婉如从袖笼里掏出一两银子,递向白术。 她想着金耳环可能人家不好意思收。 一两的诊费也是极高的费用了! 温修宜没点头,白术也不敢收,只得冲郑婉如摆手。 “多谢恩公!不知恩公家住何处,这份大恩往后一定要厚报!”谭德金和徐氏还是抱着六郎跪下了。 这是他们唯一能表达感激的心情。 温修宜并不答话。 只是忽然回头问七朵,“不知姑娘方才所说的人工呼吸是何意思?” “啊!”七朵正在看六郎,听到他问话,怔了下回神,忙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急了胡说。” 温修宜黑眸微动,未多问。 优雅上了马车。 白术放下车帘,车夫扬鞭,马车行远。 “爹,娘,起来吧。”七朵去扶徐氏。 徐氏和谭德金俩人起来。 看着六郎有了人色的脸,终于长吐一口气。 “沈夫人,您见多识广,不知可认识温恩公是谁家的公子?”徐氏问道。 郑婉如摇头,“这位温公子,看相貌谈吐举止,还有衣着,应该生于非富既贵人家。 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极有可能是来省亲或有他事。 六郎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能遇上他。” 现在想想方才那一幕,还真是险。 七朵同样后怕,要不是温公子及时出手,六郎定会出大事儿。 几人重新坐上马车,去镇上药铺抓药。 虽然郑婉如一再阻止,但徐氏的耳环还是进了当铺。 是徐氏执意要当的。 她知道,现在不当,过些日子还是要当。 不然,哪儿来钱还郑婉如。 赵氏是何种性格,她太了解。 心中泛苦。 谭德金抱着六郎,一路沉默不语。 他比徐氏还要难过,堂堂五尺男人,却要靠妻子当嫁妆来给儿看病。 丢人! 七朵拎着药,挽着徐氏胳膊,一家人踏进谭家大院。 “德金,给我进来!”当他们经过上房时,赵氏出现在堂屋门口,正盯着他们瞧。 ps【二更送到,感谢亲爱的may妹妹平安符打赏,爱你哟,么么哒!!】 第31章:戳短处 赵氏的声音,让七朵沉了脸色。 这次谭德金与徐氏面色也冷了下来。 “娘,我先将六郎送回去。”谭德金应着赵氏。 眉头情不自禁拧了拧。 他知道赵氏找自己,绝没好事。 “不成,现在就给我……”赵氏却不答应。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谭德金已经迈步走了。 七朵一家人跨过月亮门,进了后院。 谭德金违命,让赵氏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眸色阴沉如霾。 吴氏与杨氏走了过来。 “瞧七朵手上拎得那些药,要不少钱吧。有一个药罐子,多少银子都得往里填。”吴氏咂舌。 杨氏冷笑一声,说,“银子倒还是小事,就怕到时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哟。 大哥大嫂要是听了德银的话,六郎哪儿会至于遭这活罪。 先前六郎走时,瞧那脸色都紫了,这就是预兆哟。 他们不听,吃亏的日子还在后面。” 赵氏扫了眼两个媳妇,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二霞六桔一直在家焦心的等待。 见到六郎安然回来,俩人这才展了眉头。 “六郎,你好好睡一会儿,等会儿乖乖吃药,啊!”谭德金在六郎额上亲了下,温声说道。 六郎点头,“嗯,我会听话,不会再让爹哭了。” 他也在父亲的脸上轻啄了下。 表情有些羞涩。 他听到了谭德金哭泣的声音。 那是他第一次听父亲哭,有些震憾。 谭德金曾告诉过他,男子汉不能流泪的。 六郎的话,让谭德金面上泛起一抹红。 但眸底深处却是心酸。 “傻儿子,快睡。”谭德金将六郎的被子掖好,这才出去。 七朵堵在门口,叮嘱道,“爹,您去见nainai,不该说得话不要说。” “嗨,我知道!”谭德金叹着气应。 等谭德金走后,二霞六桔就来问七朵六郎看病的事儿。 七朵关了房门,压低着声音说了经过。 “六郎真是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六桔与二霞抹着眼泪。 “是啊,当时是真险。 不过,这事暂时谁也别说,只有咱们一家人知道。”七朵轻声叮嘱。 六桔她们虽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但还是点头应了。 二霞叹气,“唉,那对耳环是娘最喜欢的,也是唯一剩下的嫁妆,如今也当了。” 徐氏正好从里屋出来听见,就在三姐妹身旁坐下。 “耳环是你们外祖母留给我的,如今用来给六郎看病,这是你们外祖母在天有灵,保佑六郎呢。”徐氏柔声说道。 耳环当了自然会难过,可是与六郎的性命相比,这又算什么。 外祖母? 七朵眸子转了转,难怪觉着有哪儿不对劲,原来就是在这儿。 “娘,外祖母仙逝了,那外祖父呢? 还有,您难道没有兄弟……啊哟!”七朵侧脸问徐氏,只是话没说完,手背上一痛。 她回头,原来是六桔拧了她一把。 六桔瞪她,粉唇轻动,“别问了!” 七朵疑惑的眨眼。 这有什么不能问的。 是女人都会有娘家。 在原主记忆中,她从来没去过外祖家,外祖家也从没人来看过他们。 七朵还以为徐氏是孤儿。 今儿好不容易听她主动提起外祖母,为何不能问问。 七朵的话,果然让徐氏面色僵了僵。 她也看到了女儿之间的小动作。 苦笑了下,说道,“桔,没事,你们姐妹都不小了,也懂事儿,没什么不能和你们说的。 你们外祖母走得早,我那时才八岁。 家里共有兄弟姐妹六人,我是大姐。 当年我执意要嫁给你们的爹,外祖父不同意,我一气之下与家里决裂,嫁了你爹。 十几年过去了,我没回过娘家,你们外祖父也一直不肯原谅我,不许家里任何人与我来往。 所以,看起来与没娘家一样。 桔,朵,你们去给六郎熬药吧。” 徐氏说完之后,神色有些疲倦,起身进了内室。 七朵眨眨眼睛,半天没回神。 看似软弱的娘,竟然有如此的勇气,为了爱情敢与家人决裂。 这份胆识勇气,不要说这古代人,在现代可能也不会太多见吧。 她不知道憨厚老实的谭德金,哪儿来得魅力吸引了美人徐氏。 除了七朵发愣,二霞也在发呆。 “大姐,你没事吧?”六桔轻推了下二霞,轻声问道。 二霞回神,微微笑了下,摇头,“没事,我去给六郎熬药吧。” 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七朵没有看到她眸底的黯然之色。 “唉,让你别问偏要问,惹了娘和大姐都不开心。”六桔轻点了下七朵的额头,有些埋怨。 “娘不开心情有可原,可是大姐为何也不高兴呢?”七朵费解的问。 六桔紧紧盯着七朵瞧。 瞧得她心里发毛,这眼神怎么这样阴森呢? “不告诉你。”六桔丢下四个字,也推门出去。 七朵抓了抓头发,这是怎回事? 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倒惹了一家人不高兴。 忽从原主记忆中知道了一些与二霞有关的事儿。 不过,记忆不够完整清晰,有些乱。 “朵,你娘呢?”七朵胡思乱想时,谭德金推门进来。 见到他,七朵立马敛了其他心思,忙问,“nainai说什么了?” “小孩子,别管这些事儿。”谭德金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些硬。 七朵撇嘴。 不是我想管,只是为了我将来的幸福生活,我不能袖手旁观罢了。 徐氏听到他的声音,从内室掀了帘子出来。 “你冲朵发什么火呢?找我做什么?”徐氏瞪了眼谭德金,不满的埋怨。 谭德金抿了抿唇,语气软了些道,“娘……娘想看看当票。” 徐氏和七朵同时冷笑。 赵氏这是不相信当了耳环,认为大房背着她藏了私? 还是想知道耳环当了多少银子,她好来打主意? “她有没有问你当了多少银子?”徐氏问。 “问了。”谭德金面皮有些发热的答。 见妻女的眼神有些灼热,立马又道,“不过,我说是你当的,我没去,不知当了多少。” “给六郎看病,不出一文钱,我当嫁妆与她何干,竟然想来看当票,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给!”徐氏怒,摔了手中的杯子。 幸好杯子是竹制的。 女人的嫁妆如何处置,婆家人是无权过问。 故徐氏有此一说。 这是七朵第一次见徐氏这般生气。 是赵氏真的太过份了。 谭德金急了,忙解释,“明秀,你别生气。 娘不是想要银子,她只是不太信咱们当了耳环,怀疑咱们是不是藏了私房钱。” “呸,藏私? 我倒是想藏,可拿什么东西来藏? 我们母女几人做得鞋,绣得花,全都是她亲手拿去卖。 你给人家打短工,工钱是爹亲自去结的账。 明明赚了钱,却每次数落我们的不是,说鞋做得不够精致,花绣得不够美,没卖上价儿。 德金,我倒问问你,钱都没沾咱们的手,如何藏私?”徐氏咬着牙说道。 这是第一次抱怨。 可能是六郎的事儿深深刺激了她。 想着要是听了赵氏的话,没有送六郎去看大夫,六郎…… 徐氏不敢往下想,心像被剜了一样的痛。 谭德金垂头,狠狠的拽着自己的头发。 他内心的痛苦并不比徐氏少一分。 七朵牙齿紧咬。 赵氏和谭老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房分明挣了钱,却天天说一文挣不着。 孙子生病,连药费都舍不得出,真是丢人! “娘,既然nainai怀疑咱们藏钱,那咱们从今儿就开始藏吧,别让她老人家失望才是。”七朵淡淡说道。 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徐氏拉了她的手,瞄着谭德金,配合的应,“好,娘听朵的。” “七朵,别跟在后面添乱,不可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谭德金忙瞪她。 七朵正色道,“我倒想问问爹,今儿要不是娘当了耳环,咱们拿什么去给六郎看病? 耳环是娘最后值钱的嫁妆,下次已无东西可当。 难道爹您准备将我们三姐妹拿出去当掉不成? 又或者是爹您的功夫高强,准备去拦路抢劫? 除了想办法挣些私房钱,我真想不出,下次咱们要是谁有个头痛脑热的,该用什么去看病? 如果说藏私是大逆不道,那我们也是被逼的!” 咄咄逼人的话语,让谭德金额上青筋突起。 “朵,你爹不是那样的人儿。”徐氏忙为谭德金正名。 “娘,我知道爹心地善良,不是那样的人儿。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爹不就被难住了? 只是爹比较幸运,有娘您这样好的娘子。 为了成全他当孝子,为了这个家,将所有的嫁妆当得当卖得卖。 娘,您的嫁妆没了,下次爹要是再有难处,我们这做女儿的也定当会出力,成全爹孝子的名声。 只不过可惜的是,爹真心实意的做孝子,可nainai好像并不领情啊。”七朵对谭德金好一番嘲讽。 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 没钱的感觉实在是太差,就像飘浮在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风浪吞噬而无丝毫反抗之力。 赵老太婆,是你逼我想办法挣私房钱。 本来有这心思,还有些不好意思的。 现在,问心无愧了! “朵,不可如此对爹说话。”徐氏瞪七朵。 七朵撇嘴,将脸别去一边。 不狠狠戳这便宜老爹的短处不成! 就在徐氏担心谭德金会发火时,他开口了,“唉,朵,就如你娘说的那样,我们就是想藏私,也没那个本事。” 七朵的话令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但他却对七朵下不了手。 因七朵说得对,是自己无用无能,才让妻女跟在后面受委屈。 “爹,您这算是答应了么? 当然,最好的办法还是分家。”七朵惊喜的问,老爹的脑袋幸好不是榆木疙瘩。 但对分家一事仍不死心。 谭德金摇头,“分家的事莫再提。” “嗯,暂时不提分家,至于怎么挣钱,我有一个主意。 不过,需要爹的帮助。”七朵说道。 谭德金微叹一口气,“傻孩子,既然是为咱们这个家,我出力还不是应该的嘛,怎能说帮助。 你就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吧。” ps【更迟了!!捂脸继续求一切,拜谢姐妹们!!】 第32章:要您一句真话 七朵并没有立即告诉谭德金如何去做。 她得先去将前面的路探好。 赵氏见谭德金迟迟未将当票送过去,又怒了,让谭桂花来催。 徐氏要真的执意不肯,赵氏也不能怎么样,大不了找谭德金闹一场。 为了不让谭德金难做,徐氏还是将当票拿了出来。 “爹,我和您一起去吧,当票我拿着。”七朵说道。 “也好。”徐氏点头,将当票递给了七朵。 七朵又对谭德金说道,“爹,等会儿去了nainai那儿,你莫开口。 nainai见你这样久没去,定在气头上,你是说什么错什么。” “唉,但你可不能乱说,那可是你nai,要敬着,知道吗?”谭德金叹气,叮嘱着。 “我知道。”七朵乖巧的点头应。 暗地里撇嘴。 谭德金这才放心的点头,父女俩人去了上房。 杨氏与吴氏还在,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 一见到谭德金,赵氏立马寒了脸,“老大,我瞧你是越来越不将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 让你回去拿个东西,这几步路,你倒走了大半个时辰。 你要是对老太婆我有什么意见,就当面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难受。 你这做儿子的不心疼娘,可我这做娘的却……” 杨氏和吴氏俩人眸子满是笑意。 果然如自己所料,七朵眉头皱了起来。 赵老太婆可真是过份,当着其他媳妇的面训子,可曾将这个大儿子放在心上,可曾顾及他的颜面。 再瞥了眼老爹,发现他的头又习惯性的垂了。 唉,有这样的娘亲,老爹心中该十分悲哀吧。 “nainai,当票在这儿,您看一眼吧。”七朵立马大声打断赵氏的话,不让那些脏话继续泼洒。 捏着当票,在赵氏面前挥了挥。 当票果然吸引了赵氏的目光,闭了嘴。 “拿来。”赵氏向七朵伸手要。 杨氏和吴氏俩人也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当了多少银子。 可惜七朵正好将金额的部分捏住了,只知是当票。 吴氏不识字,只是下意识的去看。 杨氏跟在谭德银后面,却认一些简单的字。 赵氏识字也有限,但却识得当票的模样。 七朵没将当票递向赵氏,而是向怀里一收,认真道,“nainai,这可不能给您。 耳环是我娘的嫁妆,虽当了,也知道不可能赎回,可我娘却想留个念想,要将当票压在箱底收起来。 啊呀,nainai,您可是没瞧见呢,我家有厚厚一撂子当票,全是我娘用嫁妆换来的。 刚刚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耳环的当票,所以耽搁了功夫。 不过,我倒有些奇怪呀,咱们谭家可是大户人家,为何我娘要当嫁妆呢,真是怪事。”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似在自语。 但低下来的声音,却又足够让在场人听得清晰。 赵氏眸子瞪大,要喷火。 七朵左一句‘我娘的嫁妆’,右一句‘我娘的嫁妆’,刺得她那张老脸有些发热。 这是在暗暗骂她刻薄过份啊! “nainai,二娘,三娘,你们有没有嫁妆的当票?”七朵眨着羽睫,状似单纯的又问了一句。 杨氏和吴氏俩人表情终于僵了下。 这样的当票,她们手中都有一两张。 嫁妆虽然婆家不能打主意,可赵氏却会想点子让媳妇们主动吐出来。 赵氏终于忍无可忍。 手上的青筋突起,抓了手边的茶盏,对着七朵砸了过来,怒骂,“死丫头,给我滚!” 谭德金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 赵氏的做法也真是寒了他的心,且七朵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他就一直装聋,任七朵去说。 但现在见赵氏要砸七朵,他不能视而不见,忙向七朵面前挡。 哼,要是让这杯子砸了,几年的跆拳道还真是白学了。 七朵不屑的撇嘴。 她的速度比谭德金要快! 趁机拉了他向外面跑去,还不忘脆声回应赵氏,“是,nainai!” 身后是瓷器碎裂的闷响声,还有赵氏刻薄的怒骂声。 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不烦。 出了堂屋,七朵侧面看着谭德金,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小儿女的娇憨。 见赵氏生气,她十分愉悦。 谭德金本想责她几句,不该激怒赵氏。 看着女儿乖巧的小脸,心软了。 又反过来想想,要不是女儿聪慧及时出言解围,还不知赵氏要骂哪些难听的话。 “没砸着吧?”谭德金问。 七朵笑着摇头,“当然没,爹,您先回吧,别让娘担心,我去下沈伯母家。” 她没将当票给谭德金。 “嗳,去吧,记得再向沈伯母说声谢谢。”谭德金说道。 七朵笑着点头向院门口走去。 眼角的余光瞥见杨氏和吴氏俩人也从堂屋出来。 俩人面上的表情没了先前的愉悦。 哼,都是被赵氏欺负的受害者,不但不联手反抗,反而为虎作伥,落井下石,真是可恨! 七朵撇嘴,去了沈家。 沈家小院里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两只母鸡悠闲的在散步。 水池旁摆了张小几,郑婉如和沈楠正坐着喝茶。 见到七朵,郑婉如笑着招手,“七朵,快过来。” “伯母。”七朵笑着唤一声,并问沈楠,“楠哥哥怎么没去学堂。” 沈楠起身将自己的锦杌让给七朵坐,应道,“回来拿些东西,吃了午饭再过去,六郎可好些了?” 他听郑婉如说了六郎今日病情的凶险,也暗捏了把冷汗。 “嗯,好多了,幸好有伯母在,不然今儿可真是险。”七朵说道。 郑婉如将沈楠的锦杌子拿过来,放在自己身旁,拍着让七朵坐下,“来,七朵,坐我这儿。” 七朵笑着坐下。 “来,这是我自己泡制的桃花茶,看好不好喝。”郑婉如倒了杯茶,递向七朵。 “桃花茶,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伯母,您可真是手巧。”七朵笑着夸,伸手接过。 白如玉的瓷杯中,茶呈淡粉色,有淡淡的花香。 桃花茶她其实是知道的。 不但减肥,且能养颜,是极好的美容保健品。 人面桃花相映红,虽是一句诗,但常喝桃花茶或饮用桃花酒,的确可以令娇颜红润,艳若桃花。 郑婉如抿唇笑着嗔道,“七朵,你这丫头也会笑话我。” “母亲,七朵这傻乎乎的,只会说真话,哪儿还会笑话人呢。”沈楠走近,微笑着接话。 七朵暗暗瞪了他一眼。 这沈小三天天说她傻,不傻也要被说傻了。 “楠儿,不许说七朵傻,她可比你聪明。”郑婉如笑骂沈楠,而后看向七朵,关心的问,“七朵,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她见七朵的模样,不似单纯来玩。 担心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七朵不好意思开口,故主动问了出来。 七朵认真点头,“是的,伯母,我是想要您一句真话。” “真话?”郑婉如疑惑。 沈楠一旁用胳膊支着头,紧张的盯着七朵。 七朵轻颔,面上带了笑容,柔声道,“嗯,伯母,您如实告诉我,那日我做的蒜蓉蒸河蛤味道如何? 可否登大雅之堂?” 沈楠立马瞪她,“七朵,说你傻,你偏不承认,丁点儿小事,闹得那般郑重,吓人一跳。” 最后四字声音极轻。 也不知七朵听见没有。 郑婉如心一宽,提着的心掉下去。 刚还在担心帮不了七朵。 不过,她并不认为是件小事儿。 七朵既然如此郑重的来问自己这件事儿,定不是简单只为了听一个好字,可能别有深意。 郑婉如没有轻视这个问题,而是认真回想着那日菜的味道。 “七朵,我没吃过你伯父所说的蒜蓉扇贝,无法比较两者谁更胜。 但我也实话告诉你得知,本来见到河蛤的模样,又听李嫂说腥气,我是不愿意吃的。 后见你做出来的河蛤不但好看,且特别鲜香,又想尝尝你的手艺,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尝了一个。 谁知道味道好的出乎我所料,后来我吃了几个都忘了。 这道蒜蓉河蛤,不管是造型还是味道,皆属上乘,为何不能登大雅之堂。”她也认真的说道。 这番话不掺任何水分。 沈楠也点头,“没错,蛤肉鲜嫩味香,没有丝毫令人不喜的腥气。 七朵,这都过去好几天的事儿了,你今儿怎会特意来问这?” 七朵下意识看向厨房方向,李嫂还在做饭。 郑婉如立马明白了什么,笑着道,“七朵,我们屋里说去。” 七朵点头。 三人进了东次间。 七朵等郑婉如坐好,微笑着说,“伯母,楠哥哥,我想卖河蛤。” “怎么卖?”郑婉如和沈楠同声问。 七朵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满面谦逊之色,看着郑婉如说道,“伯母,因您见多识广,这不特意来与您商量嘛。” 来找郑婉如,出于几方面的考虑。 一是看郑婉如对河蛤的认可度。 还有想听听她对这桩买卖的建议,兴许她会有好的建议,是自己没想到的。 还有可能需要借用沈家的地方来摆放河蛤。 捕了河蛤之后,当然不能堂而皇之的带回谭家,那岂不是告知别人自己想藏私房钱吗? 郑婉如温和一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反问七朵,“你是怎样打算的?” 她不认为七朵毫无主意。 对七朵的想法,她有些好奇。 看这丫头能不能给她更多的惊喜。 ps【更新到,晚上七点奉上第二更,拜谢姐妹们的支持,子画群么么!】 第33章:莫名其妙 沈楠双唇紧抿,看着七朵的表情似有些不满。 七朵没心思注意他,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言辞。 她看向郑婉如,说道,“伯母,在多数人心中,可能都觉着河蛤不好吃,去集上卖,定十分难卖,且价钱低贱。 但酒楼中来往的客人天南地北皆有,见识不同,兴许其中有很多人爱吃。 因此,我想将河蛤直接卖给镇上和县城里的酒楼。” 七朵的打算是,最好能与酒楼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到时不光可以卖河蛤。 可以卖所有酒楼需要的东西。 这样省时省力,又不会太张扬。 要是在集上摆摊卖这些东西,很容易被谭家人发现。 七朵之所以提出卖螺蛳,也是为了河蛤。 谭德金要是特意去捞河蛤,自然也会让人生疑,但在捞螺蛳的时候顺便摸河蛤,就不会惹人注目了。 她的想法,让郑婉如眸子一亮,唇角的弧度加大。 “嗯,七朵,你这主意不错。 咱们桐林县是交通要道,来往客商多,十分热闹繁华,也不乏一些达官贵族。 像福安楼,悦客来,这都是极有名气的酒楼,生意十分兴隆。 近来又新开了一间chun风得意楼。 它虽然落户咱们县城比较晚,却是最大的一家。 据说已有百年的历史,是隔壁望松县有名的酒楼,当家掌柜姓徐……”郑婉如说道。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东西都告诉了七朵。 七朵认真听着,将这些信息牢牢记在心中。 “七朵,你伯父与徐掌柜有些交情,等他回来后,我让他帮你与徐掌柜说一声,这生意定能成。”郑婉如笑着说。 能有熟人引荐,那是最好,省得去了没人理睬。 七朵立马惊喜的点头,“嗯嗯,七朵先谢过伯母。 只是,这样会不会给伯父添麻烦呢?” 惊喜之后就是冷静。 沈怀仁如今丁忧,可不能给人家惹事。 郑婉如笑着摇头,“没事,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一直沉默的沈楠斜睨着七朵,说道,“你家几十口人,怎么要你一个小丫头想点子挣钱,真是……” 后半截埋怨的话未出口。 语气十分不满。 七朵敛了脸上的笑容,轻叹一口气,垂首低声道,“伯母,楠哥哥,不瞒你们,我只是想挣些私房钱,不想六郎没钱抓药。” 对郑婉如和沈楠,她不能隐瞒。 还需要他们为自己保密呢! 沈楠怔了下。 从小到大,他从未为钱担忧过。 看着七朵低眉顺眼委屈的样子,他莫名难受。 郑婉如则心疼的搂了七朵,红了眼睛,柔声道,“好孩子,太难为你了。” 赵氏的刻薄,七朵从未说过,但她也有所耳闻。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赵氏会不出钱为六郎看病。 今儿见徐氏当耳环时,她无比的震惊! 谭家并不是那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为何孙子病了,却要媳妇当嫁妆去看病? 七朵向郑婉如借了一处暂时无人住的旧屋子,用来存放河蛤之类的东西。 “七朵,你等等!”七朵刚出沈家大门,还没走出几步,沈楠追了出来。 七朵住了步子,转身。 沈楠一张白皙的俊脸紧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七朵的眼神明显有着不满。 “怎么了?”七朵有些莫名其妙。 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沈楠又瞪了她一眼。 过了片刻,才闷闷说道,“七朵,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别什么事只知道去找母亲,我也可以帮你。” 说毕,他将脸撇去一边。 脸上有一抹可疑的红色。 七朵转了转黑眸,蹙眉。 沈小三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伯母向他抱怨过?可伯母不是这样的人啊? 可沈楠话出了口,让七朵有些尴尬。 “对不起啊,以后我会尽量不给伯母添麻烦,你替我给伯母说声抱歉啊。”七朵说道。 沈楠立马正过脸,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你傻,你果然傻,谁说你给母亲添麻烦了。 哼,母亲不知道有多喜欢你,怎会这样想。 母亲要是知道你有这想法,定会伤心。 傻瓜!”沈楠怒。 七朵被骂得又是一愣! 这沈小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话说清楚点儿行不行? “不是你说的嘛,让我别什么事都去找伯母。”七朵闷闷的应。 真是无比郁闷,来这儿时间不长,被骂的次数还真不少。 要是换作别人,她定会狠狠反击回去。 可他是沈小三,看在伯母的面子上,不好骂。 沈楠看着七朵傻乎乎的反应,气得磨牙。 “卖河蛤的事,我会帮你,你别着急。”沈楠只得明确说出自己的意思。 七朵眨了眨眼睛,赶紧摆手,“不用,你学业重要,可不能为了我的事儿分了心。” “我有分寸,傻!”沈楠瞪了她一眼,背着小手回去了。 那个傻字在空中飘着,狠狠砸在七朵的头上。 七朵抓了抓头发,耷拉着脸往回走。 她并没有将沈楠的话放在心上。 回家后,七朵先去看了六郎。 六郎面色恢复了正常,咳嗽虽未完全止住,却已不是那种令人揪心的咳。 见七朵出来,谭德金问,“朵,你先前说的那事?” 他现在倒比七朵还要急切一些。 徐氏、二霞和六桔三人在做针线活。 六桔抬着看了眼谭德金和七朵,面有惑色。 她还不知这件事。 七朵端了一张小凳子,在谭德金身旁坐下。 “爹,您有没有办法从石溪河摸到河蛤?”七朵低声问。 谭德金点头,“能,大的小的?” “都行。”七朵开心的应。 这时代没有污染,河水清澈干净,贝类品种更加丰富,肉质更鲜美更健康。 “好,我现在就去。”谭德金立马起身。 七朵跟着站了起来,低声道,“爹,您可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啊。” 谭德金轻瞪了她一眼,“朵,你真当爹是傻子不成。 今儿捞螺蛳,上晌因六郎的事儿耽搁了,我现在正好去。” “噗,爹真聪明。”七朵掩嘴轻笑。 便宜老爹的确不傻,知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只不过以前没那些歪主意。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教坏了他们。 谭德金笑了笑。 他心里却不好受,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让他有背叛的感觉。 谭德金走后,六桔立马捉了七朵来问。 “朵,你和爹说什么呢?神神秘秘。”六桔悄声问。 二霞也看过来,同样好奇。 七朵搂了二霞和六桔的脖子,在她们耳旁低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真的,太好了!”六桔十分惊喜。 老实的二霞拍六桔,嗔道,“轻点儿声,别让人听见。” 六桔吐舌头。 徐氏唇轻抿,轻叹一口气,“要不是被逼无奈,我是不同意这样做。” 七朵能理解她的心情,附合着,“唉,今儿是被六郎给吓狠了,事后就想,没钱可真不行。 爷nai既然指望不了,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过,娘,您最好能劝劝爹,让他去和爷nai提出分家。” 二霞与六桔也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向徐氏。 都想分家! 徐氏摇头,“你爹要是去说这话,爷nai不打死他,也得骂死他。” “真是奇怪,爷nai天天说我们一家不会挣只会花,拖了谭家的后腿,为什么又不同意分家呢?”七朵不解的问。 徐氏解释,“你爷nai身体还好着,要是分家,会被庄上其他人笑话。 你爷是个好面子的人,怎会落人笑柄。 我们家挣不了钱? 哼,我们要真的一文钱不挣,你nai可能早让你爷将我们一家子分出去了吧。” 话中有着一丝嘲讽。 要是以前,她可能不会和女儿们说这些。 但这次赵氏做得太过份,让她寒透了心。 泥人还有三分性子呢。 她本就是要强的人,只是这些年被逼无奈,性子磨圆了不少。 但棱角依然在。 七朵紧抿小嘴,在认真琢磨着徐氏的话。 爷爷好面子,爱打肿脸充胖子,有些难搞。 但赵氏却是个极刻薄极现实的人,兴许她这儿是个突破口。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唇角翘了翘。 “娘,我倒有个办法,让nainai认为咱们家是真的拖后腿。”七朵轻声说道。 徐氏和二霞、六桔三人均眸子一亮,同声问,“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利用六郎的病。”七朵凑近她们,如此这般说了。 徐氏和六桔她们认真想了片刻,都点头,认为可以一试。 “其实朵这话说得并非言过其实,三年算下来,可能真要花这些银子。”徐氏认真说。 “娘,爹那儿就交给您了,就算他不愿意去说,起码也要和咱们保持统一口径,别露了馅。”七朵认真的说道。 徐氏看着七朵又发了会呆。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以前不会说话,还以为是个傻的。 谁知道这般精明。 这样好,一家人可不能个个都傻。 七朵被她盯着发毛,眨着眼睛问,“娘,怎么了?” 徐氏笑,“没事,都去忙吧。” 七朵看向六桔挑眉,“二姐,咱们走吧。” “走。”六桔放下手中的花绷着,眸子晶晶亮。 “你们俩小心些啊。”徐氏在身后叮嘱。 六桔去拿工具和小背篓,七朵去弄赵氏的药。 赵氏今儿被气得不轻,正躺在床上休息。 见到七朵来送药,正准备开口骂。 但眼睛撇见姐妹俩人背上篓子,立马问,“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去?” “挖……挖人参。”六桔小声的应。 赵氏一口药差点儿喷出来。 第34章:媒婆上门 赵氏不认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而是觉得七朵与六桔俩人脑子出了问题。 挖人参? 怎么不说去挖金子。 她心中这样想,口中却问,“去哪儿挖?” “后山。”七朵答。 “听谁说后山有人参?”赵氏眼睛里忽然有了某种亮光。 想到了人参的价值。 这两丫头要真能挖能人参,那倒能卖些银子回来。 七朵垂了头,低声道,“我爹娘不让说。” 赵氏的目光立马一凛,厉声道,“说!” 六桔有些想笑。 赶紧垂头忍着。 “nainai您别生气,我说就是。”七朵装出害怕的样子,忙摆手,说道,“我爹娘不让我们说出来,是怕您和爷爷担心。 今儿六郎差点儿就没了,幸好遇上了位神医。 神医说,他有法子能让六郎完全根治,但得要两百两银子。 六郎从现在开始,每月吃一根人参补身子,这病就不会再犯。 银子我们没办法,只能求爷爷nainai了。 人参我们去山上找找,要是找不到,再来求爷nai去买,好不好?” 六桔在一旁也乖巧的说道,“nainai,明儿给您绣几方帕子,只求nainai给六郎治病。 等六郎的病好了,他会挣钱来孝敬您和爷爷。” “是啊,我们也会孝敬您和爷爷的。”七朵附合。 赵氏的脸色变了。 眸子里异样的亮光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阴冷。 她心里像有团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都在痛。 两百两银子! 每月一根人参!无底洞啊! 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比较好。 一家子赔钱货! “两百两?每月一根人参? 啊呸,先得看他值不值这些。 俩死丫头,不晓得天高地厚,是存心来气我吧,你们是不是作死啊,看我不打死你们。”赵氏气得胸口发闷,刻薄的骂。 她掀了被子下床,穿反了鞋,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向她们打过来。 七朵掀了帘子,与六桔向外面跑去。 正好与进来的杨氏撞了个满怀。 “啊哟哟,你们俩个这是做什么啊,差点儿撞死我。”杨氏哀声喊。 七朵和六桔也不应话,飞也似的跑出堂屋。 赵氏在后面跺脚,“唉哟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怎么就有这些不孝的儿孙呐,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 开始呼天抢地,捶胸顿足。 杨氏忙上前扶了她,好奇的问道,“娘,七朵和六桔怎么惹您生气了?” 眸子里有笑意。 她就希望七朵倒霉! 赵氏拍着胸口顺气,过了半晌才回过神。 “两个死丫头真不要脸,跑来向我要两百两银子,给那小病秧子治病。 这定是那徐氏的鬼主意,两百两?呸,一文钱都没得给!”赵氏怒道。 杨氏嘴角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大哥大嫂他们可真是会开玩笑,两百两银子给六郎治病,那我们一家人都喝西北风算了。” “啊哟哟,气死我了,等晚上你爹回来,我要让他好好教训那不知羞耻的。”赵氏张嘴翻眼睛,怒不可遏。 “娘,您有没有觉着七朵有些怪怪的,自从会说话后,就像变了个似的,一张嘴像那刀子一样不饶人。 一天到晚尽胡说八道,我看哪,有些问题。”杨氏眸子一转,压低声音对赵氏低语。 赵氏抿唇,“让德银瞧瞧。” 杨氏高兴的点头。 七朵与六桔俩人飞快跑出谭家大院。 “啊呀,吓死我了,要是跑得慢,真被nainai打了。”六桔拍着胸口,夸张的吐舌头。 七朵摇头,“我们只是说几句话,没想到竟然激怒nainai。” 赵氏的刻薄,超出她想像。 只是几句话,就怒成这样。 那要真需二百两银子,那岂不是要杀人? 现在是越来越不想面对赵氏这张冷漠的脸。 一位衣着鲜艳的妇女,手里甩着方红色的帕子,扭腰摆臀的走过来。 “哟,两位小姐儿生得可真俏。”妇人甩了下手中的帕子,未语三分笑。 声音有些刻意的腻。 七朵闻到有些浓烈的香味。 瞟了妇人一眼,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一笑,那粉直向下掉。 七朵拉着六桔抬脚赶紧走。 “两位姐儿别走,请问谭二嫂子可在家呀?”妇人指了指谭家大门,笑眯眯的问。 “你是谁?”七朵警惕的问。 这妇人看着不太像好人,谭二嫂子,应该是杨氏吧。 “呵呵,人称我刘嫂,是专做好事的红娘。 两位姐儿是谭家哪房的姑娘,说了亲事没? 姐儿生得这般俊俏,刘嫂我呀定会为你们……”妇人眉飞色舞的自我介绍,并拉着生意。 她手中的帕子差点儿甩上七朵的脸。 原来是媒婆呀,怎么像老鸨一样。 七朵眉毛一拧,忙打断她,“我娘在家呢。” 然后拉着六桔飞也一般的跑了。 “呃,朵,那媒婆找二娘的。”六桔有些奇怪七朵的回答。 七朵对她挑眉,“难道你要告诉她咱们是谁,让她为你找婆家不成,嘻嘻。” “死丫头,就胡说,没脸皮。”六桔红了脸啐。 “嘻嘻。”七朵傻笑,好奇的问,“不知那媒婆找二娘是为谁说亲事?” 六桔也正了脸色,想了想,“不是三哥就是三桃姐,就他们俩年纪合适。 不过,感觉可能是三哥。 大梅姐不是说会在县里为三桃姐说亲嘛,这话说了有两年,到现在也没个影儿,也不知成不成。” 提起三桃,七朵就想到二霞。 “大姐长得那般好看,性格又好,怎么到现在亲事也没着落啊?”七朵问。 原主记忆中,好像曾有媒婆来为二霞说过亲事。 后来就不了了之。 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 六桔的面上现了怒色,恨恨道,“说起这事,我就气。 年前有媒婆来说了桩亲事,听说那家人十分厚道,只有一个儿子,有田有地。 爹娘很高兴,都应了。 后来却没了信儿,有天娘正好碰见了媒婆,才知道有人外面说大姐的坏话。 说大姐除了长得美,田里家里的活儿都不会做,一无是处,那家人不敢娶。” “是谁这样缺德呢,咱们没招他没惹他的,竟然这样中伤,真是畜生。”七朵也怒骂。 要知道是谁,定去掀了他家屋顶。 她怀疑是熟人所为。 俩人没去后山,而是去石溪河找谭德金。 远远的就见谭德金一人拿着自制的网在捞螺蛳。 “你们俩怎来了?”谭德金问女儿们。 七朵探头看了下他身边的竹筐,里面已有不少螺蛳。 老爹做事还真是挺利索的。 “爹,娘让我俩来和您说件事。”七朵说道。 担心谭德金不听自己的,特意搬出了徐氏。 他对徐氏好像很在乎。 “啥事,快说?”谭德金果然急着催。 七朵道,“爹,爷nai要是问六郎的病,就说咱们在路上遇到神医,说可以治断根。 但要二百两银子药费,还有,每个月要吃一根人参补身子。” 将之前与徐氏她们商量的法子说了一遍。 “怎么又要说谎呢?”谭德金皱眉。 七朵暗暗撇了下嘴,说道,“爹,这不是说谎,这是为了保住娘当耳环的银子,那可是六郎的救命银子。 还有,依温公子的话,六郎的病要服药三年。 三年的药费,可不是小数啊。 爷nai说不定会善心大发,愿意给银子为六郎看病呢,那不正好。” 要是说为了分家,谭德金定不会配合。 赵氏的性格他心里也清楚,知道他们身上有银子,迟早找借口要了去。 为了六郎的救命钱,他不得不配合。 谭德金犹豫了下,果然点头。 七朵和六桔松口气。 “爹,您忙,我和二姐上山挖人参去喽。”七朵眯眼笑。 谭德金瞪她一眼,“别胡闹,山上哪儿有人参,回家去。” 六桔笑着解释,“爹,七朵逗您呢,我们是找这借口出门的,我俩去小竹林采厥鸡头。” “那小心些。”谭德金恍然,笑了笑。 “爹,那东西弄好后,放到沈伯母家的旧屋去,这是钥匙。”七朵将一把钥匙递向谭德金。 谭德金却摇头,“沈夫人家的旧屋很久没人住,忽然去放东西,惹人眼。 爹有个藏东西的好地方,你们在小竹林那儿等我。” 这下轮到七朵惊讶了。 老爹深藏不露啊。 七朵与六桔俩人牵着手,沿着鸡公山脚往小竹林走去。 俩人边走边采厥鸡头。 蕨鸡头也就是蕨菜,山上很多。 厥菜可以清炒凉拌,还可以晒制成干菜,是有名的山珍。 “二姐,差不多了,咱们去小竹林那儿挖竹笋吧。”七朵见篓子里装了一半,停了下来,对六桔说道。 六桔撇嘴,“竹笋?是什么东西?” “呃,竹笋就是竹子发出来的芽。”七朵愣了下后,如此解释着。 她只知道没人吃竹笋。 却没想到六桔连竹笋是什么都不知。 “你不会告诉我竹笋也能吃吧。”六桔讶然。 七朵点头,“当然。” 六桔虽惊讶竹笋能吃,但有螺蛳在前,并不多说什么,跟着七朵去挖竹笋。 到了小竹林,看着那一个个刚露出地面不久的褐色笋尖,七朵抿嘴乐了。 谭家庄人不喜欢种竹子,只有几户人家屋后种着几棵细长的小水竹。 沈家院角就有五六棵。 小竹林是一片野生的毛竹林。 平日村民们需要用竹子,就拿着砍刀过来砍上几棵。 只可惜,他们只知道竹子有用。 却不知那小小的竹笋是美味。 竹笋露了的地面的部分很短,有的指长,有的只有半指。 七朵握紧手中的小铲子,教六桔如何来挖。 这是简单的活儿,六桔一看便会。 姐妹俩人飞快的抡起铲子挖了起来,手脚并用。 不一会儿功夫,竹笋就堆成了小山一样。 七朵和六桔俩人也累得够呛。 “二姐,歇会儿吧。”七朵抹了下额上的汗。 说话都有些喘。 “好。”六桔也同样喘。 俩人在竹笋堆边坐了下来。 七朵看着竹笋乐。 仿佛看到了一堆金光闪闪的铜板在对她笑。 六桔拿了一个十分粗壮的竹笋在手。 左瞧。 右瞧。 摇头,“这东西毛乎乎的,怎么看都不像好吃的样子。” “噗。”七朵抿嘴乐,指着竹笋外面褐色的笋衣说道,“先将这层笋衣剥下来,里面才是鲜嫩的竹笋呢。 剥下来的笋衣不要丢掉,将它们焯水后晒干,干笋衣同样美味的。” 六桔看着神采飞扬的七朵,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羡慕。 忽地一声轻叹,“唉,朵,你现在知道得东西可真多。 当初失音的要是我就好了,那现我也就能像你一样。” 七朵哑然失笑。 笑过后就是心酸。 傻姐姐,哪儿有这样好的事儿。 你的七朵妹妹已经没了,如今的我是陌生人啊。 唉! 谭德金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看着地上那堆竹笋,同样发愣,“桔,朵,你们俩挖那东西做什么?” 六桔抢着将七朵的话复述一遍。 谭德金果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也跟着挖了起来。 “爹,河蛤摸着了没?”七朵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嗯,约摸有三四十斤吧,要不够的话,我再去摸些?”谭德金抬头问。 七朵忙摇头,“够了,明儿再说吧。” 谭德金轻颔,低头与竹笋奋战。 七朵见竹笋一颗颗被谭德金挖起,暗暗咂舌。 老爹一人能顶她和六桔俩人。 赵氏天天对他处处挑刺,真是没道理,多能干的儿子啊。 其实谭家过成今儿这步田地,也怨谭老爷子没什么经营的头脑。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谭家庄地理环境好,有山有水,遍地是宝贝。 像现在这时节,田地里的活儿不多,一大家人在家闲着,也不知道出来弄些野菜山珍。 这些东西就算不卖,留着自家吃也好啊。 只知道死守着几十亩田地,不穷才怪! 七朵一边怨念一边挖着。 竹林旁边的山上的灌木丛发生了声响。 隐隐还有说话声传来。 第35章:赚钱啦 七朵倒有些紧张,担心遇上谭家人。 忙侧脸去瞧。 谭德金和六桔也听见了,都抬头去看。 五六个男子闯入了父女三人的视线。 走在前面的两人二十岁左右,手拿弓箭,身着劲服,一蓝一紫。 两人边走边说话,表情十分愉悦。 间或清朗的笑一两声。 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个男子也是一身短打,手中提着野兔野鸡和獾子。 看样子是上山打猎的。 五人也看见了七朵他们三人。 他们只是扫了眼,就继续说话。 七朵见不是谭家庄人,也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最后一铲子下去,肥嫩的竹笋露出俏脸。 “这卖不卖?”男子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七朵眸子一亮,立马抬眸。 浓眉大眼,健康的麦色肤色,五官线条清晰,相貌堂堂。 正是方才身着蓝色劲服的男子。 面相忠厚。 男子手所指的正是那堆竹笋。 “卖。”七朵立马站直了身体,清楚的答。 当然卖,为何不卖。 此时卖了正好,不会担心被谭家人发现,多好。 谭德金与六桔尚在发愣。 他们对竹笋的认知为零,还在半信半疑中,却忽地有人说要买,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不过,六桔见对方全是男人,只是扫了眼,忙又垂头去挖笋,不好意思再抬头。 七朵也没想到生意这样快上门。 十分激动。 她可没六桔害羞的觉悟,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做成这笔生意。 “对,卖。”谭德金憨厚的对男子笑笑。 蓝衣男子轻颔,也不多说其他,只问,“全要,多少钱一斤?” 全要! 七朵更加激动。 她站在谭德金身后,借着他宽厚的身体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 对于竹笋的价格,她还真不知道。 原本打算明儿去集上打听一下,看人家卖多少。 谭德金和六桔俩人回头看七朵。 他们更一无所知。 “爷,您开个价吧。”七朵微笑着说。 看对方的衣着打扮和气派,不像是普通农家人。 客气的称呼一声爷,倒也不为过。 一次性要这样多竹笋,定是知道它的价值。 既然自己不知道价,就不胡乱开了,让他自己说吧。 蓝衣男子对七朵的话略显意外。 他多看了几眼七朵一家人。 “四百文。”男子正色道。 七朵侧脸问谭德金,“爹,这些笋不知有多少斤?” “七八十斤。”谭德金目测。 七朵唇抿了抿。 差不多五文一斤。 好便宜! “您看,这笋是我们刚刚挖出来的,特别新鲜,这价钱也的确少了些。 我也不多要,您加两百文吧。”七朵说道。 蓝衣男子唇角微勾。 看似忠厚的眸子滑过精明的眸光。 “小姑娘,你们可能没卖过竹笋吧。 这在集上卖,最多也只有五六文钱一斤,像我买得多,价钱还可以更便宜。 我就是瞧你们挺辛苦,才特意将价钱定得比较高,且现在卖,不用挑去集上,省了很多力气和功夫。 要是你们觉得不合算,那就算了吧。”男子说道。 话毕,他抬脚就走。 好像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想到男人也这样伶牙利齿,还斤斤计较。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十分在理。 七朵暗暗腹诽。 “咳,请问爷一次性要这些,不知是自己家里吃,还是卖呢?”七朵忙留人。 听男子说话的口吻,极可能是做生意的。 若真是做生意的,倒可以攀些交情。 但不确定他真实的身份,故试探一下。 “哈哈,要是家里吃,哪儿要这些。”一直未说话的紫衣男子朗声笑。 他的眸子飞快扫了眼默默挖笋的六桔。 七朵眸子变亮,“不知爷是做什么生意的?” 蓝衣男子眸中多了抹兴味。 这小丫头倒有意思,卖个笋,还问人家做什么生意。 难道这笋还挑人卖不成? 他十分想知道七朵问这话的目的。 三个随从模样中的一人,抬了抬下巴,骄傲道,“小姑娘没眼力,这是咱们chun风得意楼的少东家。 咱们少东家能看中你们家的笋子,那是你们的福气,知道嘛,还在那儿讨价还价的。” 蓝衣男子名叫徐佑轩,是chun风得意楼掌柜的儿子。 chun风得意楼! 七朵在心里笑开了。 记得沈伯母说过,这是桐林县城最大的酒楼啊,且还有分号。 “原来是少东家,失礼。 看少东家十分面善,相信不会骗我这小丫头,四百文全给您。”七朵不去计较随从的嚣张无礼,笑眯眯的说。 她这儿高兴,没注意到谭德金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面善! 紫衣男子看了眼徐佑轩。 悄悄背过脸去笑,果然一副忠厚老实模样。 徐佑轩没想到搬出chun风得意要楼的名号,七朵会如此干脆的卖了竹笋。 “少东家,我们这儿还有些刚采的蕨菜,也可以便宜些给您。”七朵将篓子里的蕨菜亮了个相,开始推销。 徐佑轩将蕨菜拿了把出来认真瞧。 “行,这点儿蕨菜,给五十文吧。”徐佑轩点头。 七朵也不计较,爽快的应了。 徐佑轩吩咐身后一个随从数钱给谭德金。 谭德金接钱的手有些哆嗦。 随从们拿出身上携带的两个大布袋子,开始装竹笋。 七朵有些愣,这些人随身带钱,带袋子,倒像专门出来采购的。 不过,她的心思不在这。 “少东家,您看我们的东西又好又便宜,过几日,我们再给您送些竹笋和蕨菜好不好?”七朵眨了眨眼睛,问。 她是想与chun风得意楼建立起长期供货关系。 现在是竹笋,将来可以是蔬菜,山珍,鱼虾蛋等。 徐佑轩终于明白七朵爽快的目的了。 小丫头,还挺精明的! 看七朵的眼神,少了几分轻视。 “那得看你们的东西,到时再说吧。”徐佑轩淡淡应了。 既未拒绝,又没答应。 算是个活络话。 但对七朵来说,十分满意。 下次去chun风得意楼,可以打着找少东家的幌子。 至于东西的质量,那是绝对有信心! “多谢少东家。”七朵真诚道了谢。 等徐佑轩一行人走远。 六桔一把抱了七朵,开心的呼,“朵,咱们挣钱啦,挣钱啦!” “呵呵,是啊,咱们也是有钱人啦。”七朵眯眼笑。 谭德金的面色有些发沉,淡淡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吧,明儿再来。” 七朵这才看向他。 “爹,挣钱了您怎么不高兴呢?”她好奇的问。 “高兴,走吧。”谭德金咧了下嘴笑。 只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七朵与六桔俩人满心疑惑的对视一眼。 挣钱的愉悦心情淡了几分。 几人下山时,为了掩饰,捡了些松球放在篓子里,背了回去。 七朵他们三人的脚刚踏进谭家的大院。就觉着后背冷嗖嗖的。 有不好的预感。 “你俩下次别乱跑。”谭德金故意高声斥着两个女儿。 他先将螺蛳送了回来。 再次出门是打着找七朵姐妹的借口。 七朵和六桔将松球送往厨房边的柴屋。 这地方的松球内无可吃的松子,但可以做柴火来烧。 杨氏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哟,桔,朵,你们俩可算是回来了,挖到人参没?”杨氏关心的问。 面上无嘲讽的笑容。 眼神里真的带着关心。 语气十分亲昵。 六桔苦笑着摇头,“哪儿有那样容易。” 杨氏轻叹一口气,低声道,“唉,真是难为你们了。 别说人参,就是一般的药草也不容易挖。” “是啊。”六桔低声应。 七朵看着杨氏蹙眉, 亲切的杨氏,让人好不习惯。 “二娘,您忙,我们回了。”七朵牵了六桔的手,准备离开。 杨氏看了眼堂屋方向,压低声音,“nainai的病又犯,你爷回来了,你们俩小心些。” 七朵瞬间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赵氏可能会将犯病的原因,算在自己一家人头上吧。 只是,杨氏今儿怎么忽然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种时候,她不应该是要看笑话吗? 怎会善意的提醒呢? 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六桔看了眼七朵,她也同样迷惑。 姐妹们俩人有些忐忑的向月亮门那儿走去。 西厢那,吴氏靠在门框上,大着嗓门叫,“六桔七朵回来啦,挖着几棵人参啊?” 七朵扭头瞧。 吴氏脸上的带着嘲讽的笑容。 不等她们俩回话,杨氏从厨房探出头来。 杨氏冲着西厢那边开口,“三娘,桔和朵那是懂事儿,你在那儿说风凉话有什么意思。 娘刚睡下,可别将娘给吵着了。” 而后又冲七朵姐妹挥手,“快回去吧。” “二娘好奇怪。”六桔低声咕哝一句。 “的确。”七朵撇嘴。 俩人绕过堂屋,快步回了家。 谭德金没回来,看样子是去堂屋陪谭老爷子说话了。 六郎也起了床,正坐在椅子上喝药。 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娘,我们回来了。”七朵笑着说,并去摸了下六郎的头,“六郎,感觉好些了没?” “三姐,我好多了。”六郎十分乖巧的应。 徐氏看着两个女儿小脸红朴朴的,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湿,不由十分心疼。 “下午累坏了吧。”徐氏柔声问,并对二霞吩咐,“霞,快去弄些热水来。” “大姐,不用,我们一点儿也不累。”六桔笑得眼睛都看不见,凑近徐氏耳边低语,“娘,我们挣钱了。” “啊,怎会这样快?”徐氏惊喜的问。 不敢信。 “六郎去看门。”六桔甜甜的笑。 六郎眨了下大眼睛,拿着椅子去门口。 七朵则和徐氏、二霞、六桔进了内室。 钱一直放在七朵身上。 从袖笼里拿了出来,还真沉。 看着四串多铜板,徐氏和二霞都不敢相信眼睛所见,忙问是怎么回事。 七朵低声说了得钱的经过。 “娘,大姐,我与chun风得意楼的少东家说好了,下次有东西,都可以送过去。 只要东西好,他都会收下的。 听沈伯母说,chun风得意楼是咱们桐林县最大的酒楼,生意好,它需要的量肯定大,将东西卖给他们,省时省力。”七朵兴奋的说着。 只是说完后,发现只有二霞神采奕奕。 徐氏面上的表情也有些怪,与谭德金当时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赚钱不开心? 第36章:挑战威严 六桔也发现徐氏表情不对。 与七朵对视一眼。 “娘,您怎么不开心,是不是哪儿有不妥?”七朵忙关心的问。 徐氏回神,忙摇头,“怎么会,赚了钱,娘高兴。 桔,朵,你们真是长大了。 托菩萨的庇佑,朵不但会说话,又变得这般能干,娘是真的开心。 过几日就是十五,娘想去庙里烧香还愿。” 她绽了笑容,掩饰眸中的某些情绪。 七朵有些不信她所说,却也不揭穿,只是问,“娘,钱放哪儿?” 徐氏唇微抿,沉吟片刻,“我有地儿藏,你们别担心。” 七朵见此,放了心。 “三娘来了。”六郎特意拔高的声音传入内室。 七朵眸子一转,立马也提高了声音,“娘,您这样瞒着也不是事儿呀,六郎的病可耽搁不得。” 徐氏与六桔愣了下,立马都会意。 “是啊,娘,我们告诉nainai这事,也是为了六郎好。”六桔声音也高了,带着不满的语气。 徐氏利落物将钱收进一个小盒子,塞进床底下。 “你们俩个丫头,可是越来越不听话。 让你们别说,去偏偏跑去对nainai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儿,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徐氏高声骂。 二霞温声劝,“娘,您别生气,桔和朵也是为了六郎好嘛。 娘,您和爹能瞒多久呢,六郎可是等急了要钱看病。” 这可能是她一次性说过最长的话。 吴氏进了门,就听到内室传来母女三人激烈的争吵。 还隐隐有哭泣声。 嘴角撇了撇,冷笑。 她扭头看了眼六郎,问道,“你娘她们在做什么呢?” 六郎也在惊讶,本来好好的,怎么忽然吵了起来。 但他反应快,应,“我娘在骂二姐三姐。” 他身体不好,却十分聪明。 谁好,谁坏,他心里清楚着。 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懂事很多。 “听说你要吃人参?”吴氏压低声音问。 六郎垂头看手指,委屈的应,“没钱。” 吴氏还想问什么时,身后传来徐氏的声音,“三娘来了。” “大娘,爹让你带六桔和七朵过去一趟。”吴氏只得转身笑着说。 表情有些兴灾乐祸。 徐氏皱眉。 对着内室喊,“六桔,七朵,你们俩给我出来。” 语气十分不好。 吴氏眸子眨了眨,还是第一次见徐氏对孩子们发火。 七朵和六桔俩人掀了帘子出来,眼睛红红的,似哭过。 身后跟着二霞。 “哟,大娘,这姐妹们俩是怎么了?”吴氏咂嘴问。 徐氏轻叹一口气摇头,“唉,别提了,走吧。” 她当先走了出去。 七朵六桔垂头跟在后面。 唉,赵氏找准没好事啊,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七朵暗暗磨牙。 不过在想到那四百多文钱,又乐了。 进了堂屋,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七朵有被审判的感觉。 除了谭德宝、谭德佑、二霞和六郎四人外,其他人都到齐了。 谭老爷子坐在八仙桌的主位,抽着旱烟。 烟火缭绕中,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赵氏坐在右首,一手捂腹,一手抚额,满脸的痛苦之色。 而谭德金则跪在赵氏的面前,低垂首。 七朵咬牙! 徐氏看着谭德金卑微下跪的样子,眸子泛红。 双手也下意识攥紧。 “爹,娘。”徐氏忍了忍,尽量平静的说话。 赵氏冷冷扫了眼七朵母女三人。 “啊哟哟,我这胸闷得喘不过气来哟,我要死了哟,气死我了哟……”赵氏叫唤的声音大了起来。 一边叫一边捧胸。 谭老爷子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扫向七朵和六桔。 最后落在七朵的脸上。 “七朵,六桔,晚辈要敬重长辈,这样简单的道理,你爹娘都教过你们吧。 你nainai是长辈,身体又不好,你们俩不在一旁尽心尽力的伺候孝顺着,却顶撞她,气她,这也太不像话了。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丢得可不是你们俩人的脸面,而是我们所有谭家人的脸面。 你们俩也不是三五岁的孩子了,怎么如此的不懂事。 真是混账!”谭老爷子厉声训着。 手中的烟杆重重的敲着桌子,以此表示心中的愤怒。 赵氏立马接话,“养女儿不教,都是做娘的错。 徐氏,瞧瞧你都教出了什么鬼东西来。 没上没下的,连我都敢骂,这还得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爬到我头上来做窝啊。 你除了生得一张狐媚子脸,还能做什么哟。 还有你德金,耳根子软,什么都听徐氏的,将这两个死丫头宠上了天,舍不得打一下骂一句,却跑来祸害我。 老娘辛苦十月怀胎生了你,你却养了几个贱东西来害我。 早晓得你是只白眼儿狼,当初就该一把掐死你哟,也用不着现在这样淘气哟。” 骂完了徐氏,又骂谭德金。 骂得不过瘾,顺手狠狠打了几下面前的谭德金脑袋。 又踢了一脚。 七朵眸子里有火苗在跳跃。 但徐氏按住了她的肩膀,似意她不要说话。 忍! 这是徐氏的暗示。 “七朵,六桔,还不给你nainai跪下,赔礼认错。”谭老爷子喝斥。 给赵氏跪! 啊呸,她不配! 七朵在心里暗骂。 就算跪,也得跪个明明白白,没有错,为何要跪。 七朵不管徐氏的暗示。 下巴微抬,看向谭老爷子,正色问道,“请问爷爷,我与二姐何时顶撞过nainai? 何时气过nainai?” 谭老爷子眸子一沉。 他最不喜欢这般强硬的七朵。 在谭家,他就是天,他说得话晚辈就得遵从,而不是来顶撞与反问。 “七朵,放肆!”谭老爷子喝斥七朵挑战了他的威严。 赵氏看了眼谭老爷子,似抓了七朵的把柄,有些得意。 冷笑着说,“我先前说了你不信,现在信了吧,连你说话都敢顶,哼! 那张嘴像刀子一样,你说一句,她顶十句。 上午当面责问我,下午又故意说话堵我,气我。 这死丫头,还是哑了好,家里安生,我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要不再这样下去,我不是病死,是被她给活活气死哟!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窝囊废,生了个什么贱东西出来。” 她又踢了谭德金一脚。 谭德金牙咬了咬。 他侧脸看向七朵,低声道,“七朵,莫说话,过来给你nainai跪下。” 七朵眸子里滑过清冷的光芒,对着谭德金摇头,“不,爹,我要说。” 她公然不听话的举动,让所有人脸色变。 冷笑者有。 不屑鄙视者有。 兴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更多。 徐氏面色也沉了下。 依着她的意思,给赵氏赔个礼,这事就这样过去算了。 她伸手去拉七朵。 手落空。 七朵已经走向谭老爷子。 ‘噗通’一声对着他跪了下去! 谭老爷子年纪长,又是原主的爷爷,自己给他跪一次也无妨。 谭老爷子本准备对七朵发火,忽见她跪在了自己面前,责备的话倒不好意思出口。 “七朵,让你跪nainai,怎么不听话?”谭老爷子说道。 语气明显温了些。 七朵抬头,眼睛里有了泪花,哽咽着问道,“爷爷,六郎是不是谭家人,是不是您的孙子?” “傻话,六郎姓谭,当然是我们谭家人,是我的孙子。”谭老爷子微拧眉。 赵氏用恶毒的眼神盯着七朵,骂,“小贱货,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七朵眸子一凛. 回视赵氏,认真道,“nainai,你可以打我,却不可骂我贱。 我是谭家人,骨子里流得是谭家血,谭家没有贱人!” 一句话,将所有谭家人都拉了进来。 在场所有姓谭的都是相同血脉。 包括谭老爷子。 无人可以反驳。 谭老爷子更是目露精光。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成不成? 七朵说得没错,你骂她贱,岂不是将我骂也骂了?”他侧脸瞪赵氏。 赵氏想再骂,但见谭老爷子表情严肃,只得暂时住口。 徐氏面色微松,看向七朵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她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如今的自己变得畏首畏尾,早已没了当年的刚气! 唉! 她轻叹! “七朵,你想说什么?”谭老爷子问七朵。 晶莹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 七朵用袖子抹了下,泣道,“爷爷,您今儿差点儿就见不到六郎了,呜呜……” 掩面而泣。 这下抹眼泪的多了徐氏和六桔。 谭德金也眼睛泛潮。 她们的哭声,让堂屋内的气氛多了哀色。 谭老爷子忙追问,“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是小咳嗽吗?怎会这样严重?” 赵氏果然是轻描淡写了六郎的病情。 哼! 七朵在心里冷冷笑。 “不是。”七朵摇头,“六郎当时在家里脸色就发紫了,娘见情况不对,才想着要带他去看大夫。 我来向nainai要钱,nainai不给,还将我骂了一顿,准备打我时,我跑去找沈伯母了。 后来我爹娘也来向nainai要钱,nainai都不给。 沈伯母用她家的马车送六郎去镇上找大夫。 在半路上,六郎……六郎忽然没了气,要不是恰好遇到一路过的神医,六郎就……呜呜…… 没钱付诊费和药费,我娘就当了最后一样值钱的嫁妆耳环。 那神医说能治好六郎的病,但要二百两银子,每个月要吃一根人参补身体,以后病就不会再复发。 回来后,我就将神医的话说给了nainai听。 爹娘是想瞒着不说,可我真的担心六郎又会出事,想请爷nai给拿个主意。 nainai听完后,不知为何,特别生气,拿了扫帚就打我和二姐,我们吓得跑了。 爷爷……” 七朵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下,并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委屈。 这话怎么听,七朵他们一家人都没错。 反将赵氏丑恶的嘴脸清晰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现场的形势立马逆转。 谭老爷子面色泛黑。 拿烟杆的手在发抖。 ps【更新到,感谢紫妍-赵一霖妹纸的pk票,么么哒,爱你哟!只是不参加pk,姐妹们莫投pk票,浪费银子哈,可以留着看书哒!! 新的一周开始,继续求一切给力支持,群么么!!!】 第37章:反常 赵氏气得七窍生烟。 十分懊恼不该让七朵说话。 “死丫头,你又在那儿胡说八道,六郎不是活蹦乱跳的,哪儿有事?”赵氏咬牙切齿。 谭老爷子问谭德金,“老大,七朵说得不是实话?” 在他心中,谭德金十分老实,不会说假话。 “爹,是真的,六郎命大,今儿才逃了一劫。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脸活下去了。”谭德金垂首落泪。 赵氏抢在谭老爷子冲她发火之前,恶人先告状,揣了谭德金一脚。 并呼天抢地的哭闹起来,“你个畜生,怎么不去死啊,竟然帮着那小畜生来欺负你娘我啊。 啊哟,老天爷啊,我怎么这样命苦啊,你让我去死算了,我不想活了啊。” “娘,我没有。”谭德金低声道。 徐氏咬牙,“娘,您应该知道,没有做爹娘的会诅咒自己的儿女。 要是六郎无事,我们怎会说出这等恶毒的话来。” 一语双关。 既证明七朵对六郎的病情没说谎,谭德金说得也是实话。 同时又暗讽赵氏的恶毒,对亲儿出言诅咒。 不配做人母亲! 赵氏常常毒骂谭德金,徐氏听在心中万分难受。 只奈何她是自己的婆母,不能出言反驳。 今儿正好借这绝好的机会,驳斥一番。 谭老爷子信了七朵之言,烟杆用力一敲厚重八仙桌,怒道,“老太婆,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六郎病成那样,你为何不让人请大夫来瞧。 他可是我们谭家的孙儿,要是因没钱看病而有什么不测,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幸好六郎福大命大没出事,否则,我定不会饶了你这老太婆!” 赵氏顿时只觉得胸闷无比。 本来是教训七朵一家子,结果却是她自己挨了训。 而且还是当着儿孙们的面被训。 没脸皮的人这次也觉着有些丢脸了。 “老头子嗳,我嫁了你几十年,辛辛苦苦的为你生儿育女,到头来只换来你一顿骂。 啊哟,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啊,你让我死了算了。 我以后哪儿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嗳,我好命苦啊……”赵氏忽然往地上一坐,捶胸拍地嚎啕哭了起来。 杨氏和吴氏上前去拉。 谭老爷子皱眉,斥道,“你们别拉,让她闹去。” “你们别拉,让我死了干净。”赵氏一听,立马搡开杨氏和吴氏,爬了起来,竟然向墙上撞去。 “娘,您别这样,我让孩子们给您认错。”谭德金忙上前一把抱住。 高大的汉子哭了出来。 吴氏立马接话,“大伯,你早该这样的,娘就不会受这一肚子的窝囊气。” 杨氏和谭德银只是去拉赵氏,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七朵看着咂舌。 这老太太真能闹腾。 不过,她又在想,要是谭德金没去拉,赵氏会不会真的撞墙呢。 徐氏见状,摇头叹气。 牵了七朵和六桔,上前给赵氏赔礼。 “娘,是我教女无方,让您受了气。 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我几下出了气儿吧。”徐氏看着赵氏说。 眸子里毫无惧色。 “nainai,我们错了。”七朵和六桔十分不情愿的说。 不过,谭老爷子已经当众斥了赵氏,已经足矣。 看着赵氏方才气成了猪肝色的脸,七朵和六桔内心愉悦。 赵氏看着送到面前来的七朵等人,她真的扬了手。 可看着徐氏黑幽幽的眼神,她却莫名感觉有些心虚,这手落不下去。 将目标对准了七朵的脸,就要打。 貌似自从七朵会说话后,她总是被气得差点儿断气。 杨氏忽然一把抓了赵氏的手。 在赵氏惊讶的眼神中,她笑着道,“娘,您该高兴才是呀。 爹和您不是一直说,一家人就该和和气气的,一人有事大家都要帮嘛。 六桔、七朵特别疼六郎,见他生病,她们俩肯定急啊。 这一急之下,说话语气可能就没怎么注意。 娘,如今她们都知道错了,也向您赔了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杨氏看了眼谭德银。 谭德银也掩嘴轻咳了一声,“是啊,娘,六郎有个不妥,别说是大哥他们一家子,就是我们听了这心里也急啊。 娘您一向宽厚仁慈,大哥大嫂和孩子们又给您赔了礼,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三桃五杏,你们过来,扶nainai回屋歇着去。” 杨氏已经挽了赵氏的胳膊,将她向内室引了。 三桃五杏眨巴了几下眼睛,走过来虚扶了。 赵氏自不会如此听话,要反抗。 “吃里扒外的死东西,你们给我滚。”赵氏骂杨氏。 “娘,爹正在气头上,您别和他硬碰硬呀。 等他气消了以后再说,还担心找不着机会教训他们吗?”杨氏贴着赵氏的耳朵低语。 赵氏看着谭老爷子黑如锅底的脸色,知道再闹下去,也得不到什么便宜。 只得就着台阶下了,回了内室。 七朵一家子不解谭德银夫妇为何要解围。 这时候他们不是该落井下石嘛。 不是该说都是七朵惹得祸,应将她送走吗? 为什么态度会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呢? 吴氏也紧紧拧着眉毛。 这老二夫妻俩在搞什么鬼呢? 谭德银走到谭德金身旁,拍了下他的胳膊,“大哥,先回去吧。” 面色真诚。 “嗯,老二,多谢。”谭德金哽咽着道。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谭德银瞪他,神色郑重。 七朵没能从他的举止看出什么端倪来。 一家人回到后院。 瞧着谭德金红肿的双眼,七朵有些内疚。 她咬了咬下唇,垂头,“爹,娘,对不起,都怨我沉不住气,连累你们跟在后面受气挨骂。” “怨我,我要是不生病,三姐就不会去向nainai要钱,nainai就不会打骂三姐了。”六郎从内室出来,抹着泪说。 他刚刚去过堂屋。 后被二霞给抱了回来。 徐氏抚着他的头发,摇头,“朵,六郎,这事不怨你们,我要是交了当耳环的银子,一切无事。” 谭德金沉默不语。 不为赵氏分辨半句。 七朵惊呆。 赵氏真是太不要脸,闹了半天,原是为了那银子。 不给钱为六郎看病就算了,竟然还想要六郎的救命钱。 人至贱天下无敌。 难怪赵氏已无敌。 “哼,nainai这样做,迟早有一天将我们一家人都给逼死!”七朵怒。 同时也气谭德金,为什么不去提分家。 为了那可笑的所谓孝道,难道真要搭上一家人的性命不成?。 谭德金头垂得更低。 “七朵,少说两句。”徐氏忙摇头制止,转身看谭德金,柔声道,“可被踢伤了哪儿?” 对丈夫,她不怨。 只有万分心疼。 谭德金面色缓了下来,摇头,“穿着厚实,没事,让你委屈了。” “与你比,我这算什么委屈。”徐氏善解人意的应,话锋一转,“方才还真是亏了二叔二娘解围,不然,桔和朵定要被打。” “是呀,娘,我正奇怪呢,二叔这次怎么没趁机说送我走。”七朵忙问出心里的疑惑。 谭德金道,“七朵,不可如此说话。 你二叔二娘本就待我们一家不薄,处处维护相帮着。 当初提出要送你走,还不都是因你nai的病嘛。 现在你nai的病松了些,二叔自不会再说什么。 像今儿这事,他们可以不作声的,却宁愿被你nai骂,也要护着你和桔。 等会儿你们记得去和二娘说声谢,知道嘛。” 七朵怔了下。 这样的谭德银夫妇,怎么与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到底他们是怎样的人呢? 在她发呆之时,谭老爷子忽然敲了门。 拉开门,谭德金弯了背,讷讷喊,“爹,您怎么来了?” 谭老爷子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暗握双拳。 “我来看看六郎。”谭老爷子沉声应。 瘦弱的六郎有些惧他,抓着徐氏的手,遥遥唤,“爷爷。” 谭老爷子将眼光投向他,招手,“嗳,好孙儿,过来爷爷这儿。” 六郎用探询的眼神看父母。 他知道爷爷并不喜欢自己,故不敢亲近。 七朵忙轻轻推了他一下,“六郎,快过去。” 她知道谭老爷子是听了自己的话儿,对六郎萌生出一丝愧意来。 准确来说,是脸面上有些不好看。 今儿带六郎去看病,要是没外人在,他可能不会太在意。 一想到沈伯母也知道是徐氏当了耳环为六郎治病,就觉着丢了人。 这大概是之前向赵氏发火的主要原因,并非是因为怕失去六郎。 六郎因病有些自卑,在人前表现得十分胆小。 谭老爷子不喜。 六郎慢慢向谭老爷子走近。 “六郎,现在身体有没有好些?有没有乖乖吃药?”谭老爷子将六郎抱坐在自己怀里,慈爱的问。 “谢谢爷爷关心,现在好些了,药也乖乖吃了。”六郎乖声应。 他不知道爷爷为何忽然对自己这样好。 心跳有些快。 但应话却不敢马虎。 说毕,他又掩嘴咳嗽了几声。 小脸一咳,就涨得通红。 “怎么又咳了。”谭老爷子忙轻拍他的背。 幸好六郎并没有继续咳个不停。 咳嗽一停,面色又恢复如常。 谭德金和徐氏见谭老爷子面上无嫌弃之色,都有些欣慰。 谭老爷子等人不喜欢六郎,不让他亲近,主要是担心会将病气过给他们。 七朵对谭老爷子软声道,“爷爷,六郎无法去学堂读书,您能否借一本启蒙的书籍,我在家先教他认一些简单的字呀。” 六郎必须读书。 这是她一直想要达成的心愿。 “七朵,你识字?”屋子里所有人都惊,话是谭老爷子问的。 七朵点头,“以前沈伯母教楠哥哥时,我跟在后面学了一些。” 这个借口合情合理。 沈楠的启蒙恩师是郑婉如。 七朵敢教六郎,还有一点是因这时空的文字是简体字。 谭老爷子眼神灼灼的看了七朵好一会儿。 “那你背几句三字经来听听。”他开口。 “人之初,性本善……”七朵面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张口背来。 “好,太好了,七朵,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谭老爷子见她说得不是假话,高兴的不停颔首。 “六郎比我聪明多了。”七朵笑着将六郎向上抬。 谭老爷子放下六郎,起身,对着门外一挥手,“走,跟我拿书。” “嗳。”七朵清脆脆的应了。 跟着谭老爷子进了书房。 为上七朵第一次进来,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书。 只可惜,多数已落了一层灰。 谭老爷子拿出一本三字经来,指着上面的字让七朵认。 七朵不想让他太惊诧,一些笔画稍多些的字,就假装不识。 就算如此,谭老爷子已十分高兴。 家里多了个识字的。 不过,七朵要是男孩,他会更开心。 谭老爷子将三字经和千字文两本借给了七朵。 但笔墨纸砚却没,这些谭德佑在用着。 七朵拿了东西,准备出门时又住了步子。 “爷爷,我想再和您说件事儿。”七朵软声道。 “啥事,说。”谭老爷子心情好,笑呵呵的问。 ps【更新到,首先祝姐妹们平安夜玩得开心,让平安幸福永远伴随你们!爱你们!! 明天文就要下新人榜啦,到时找文可能就没这样方便,希望姐妹们能将文加入一下书架,到时可以更方便的的看文,有无更新也一目了然,谢谢姐妹们的支持,么么哒!!】 第38章:野猪来袭 ps【感谢may妹妹的平安符,么么哒,子画在此祝所有姐妹们圣诞节快乐!!继续求收藏、推荐票、点击等支持,感谢不尽!!!】 ********** 谭老爷子应了之的,忽然又心生后悔。 想着要是七朵提起六郎治病的银子,那可怎么办? 七朵只知谭老爷子表情变化了下。 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抿了抿唇,弱弱道,“爷爷,我爹下次要是犯了错,你能否让nainai别当着二娘三娘她们的面儿来训。 我爹在家是老大,也是当爹的人,这样让人笑话。” 话毕,她就垂了头看脚尖, 手有些紧张的捏着书本。 委屈十足。 谭老爷子敛了笑。 心情却轻松了,不提银子就好。 七朵的话,不是无理取闹,反而十分在理。 “爷爷知道了,你回去吧,让六郎好好学。”谭老爷子摆了摆手。 七朵应了是之后离开。 出了书房,轻吐一口气。 希望赵氏下次能给老爹留些面子。 不过,想想谭老爷子自始至终没提那二百两药费的事儿,心有些寒。 “七朵。”身后传来沈楠温润如玉的声音。 七朵扭头,沈楠刚踏进院门。 院门上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 七朵拿着书迎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吃饭没?”七朵笑着问。 沈楠习惯性轻瞪她一眼。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你拿这做什么?” “给六郎看。”七朵简单应。 沈楠轻拧眉,“谁教?” “咳,我!”七朵清了清嗓子,见他疑惑,忙道,“别用这眼神看我,以前伯母教你时,我可也学了些。” 沈楠的眸子里顿是流光溢彩。 唇角向上勾起。 “那你先教着,我有空时过来看看。”沈楠温声道。 俊颜上的红晕,在夜幕下看不清。 “对了,你来有事吗?”七朵再次问。 沈楠面皮一热,差点儿忘了正事。 “我来看六郎。”沈楠背着双手,向后院走去。 七朵跟在沈楠后面往家走。 “那事我已与人说好,明儿中午我来接你。”进了后院,见四下无人,沈楠低声说。 七朵眼睛顿时闪亮。 小三原是为这事而来呀。 太好了! 想到又能挣钱,十分激动。 “不用你来接,我去你学堂门口等你就是。”七朵也低声应。 “不行,那样远,你怎么去?”沈楠反对。 七朵摇头,“我有法子。” 她是相信便宜老爹有办法。 沈楠还要再说时,七朵正色,“你要因此而分心学业,我不让你帮。” “好,听你的。”沈楠心中一暖,点头。 见到沈楠,谭德金与徐氏都十分热情的起身让座。 “朵,快去给三公倒水。”徐氏吩咐。 沈楠赶紧摆手,“伯母,别唤我三公子,当不起,叫我名字吧。” “那可使不得。”徐氏与谭德金摆手。 因着沈怀仁的身份,加上沈楠已是秀才,庄上人对他们一家人的称呼都十分敬重,从不直呼其名。 “爹,娘,听他的吧。”七朵却赞同沈楠。 三公子听着真别扭。 徐氏想了想,“那就叫楠哥儿。” 沈楠笑,“不喊三公子就成。” 而后他就与六郎去说话。 细细问了他身体,并拿着千字文,教他认了几个字。 “爹,娘,楠哥哥真好,还教我认字。”沈楠走后,六郎眨着大眼睛说。 徐氏点头,“没错,沈夫人就是会教孩子,楠哥儿都是秀才了,却一点儿架子也没,真是难得。” “嗯,他是挺聪明的。”七朵也随口夸了句。 六桔和二霞却看着她笑。 笑得有些暧昧。 七朵莫名其妙的摸摸脸,看看衣服。 想着是不是哪儿脏了惹笑话。 却什么也没发现。 “大姐,二姐,你们笑什么?”七朵嘟嘴问。 “咳,没。”六桔和二霞摆手果断否认。 七朵撇嘴,不管这,而是将沈楠的来意对谭德金说了。 “爹,您明儿能否与我一起去镇上?”七朵问。 几十斤的河蛤,她可拎不了好几里路。 谭德金微想了想,点头,“我有办法,明儿我早起去砍柴,快到中晌时正好去镇上卖。” “嗯,爹,这主意好。”七朵乐,又冲六桔说,“二姐,我俩和爹一起上山。” 六桔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挑眉,“知道。” 二霞温声应,“桔,朵,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七朵和六桔同时摇头,“大姐,你在家帮娘,nainai和六郎俩人的药要熬,还有鞋子没做好,事儿多着呢。” 说心里话,看着二霞那水灵的模样,七朵都舍不得让她做重活。 徐氏点头,“霞你留在家,要是都出去,会惹人眼。” 二霞只好点头。 第二日早起,七朵和六桔跟在谭德金的身后一起出了门。 “这大清早的,又准备是去哪儿呢?”赵氏阴恻恻的声音飘来。 谭德金转身,应,“娘,我去砍柴。” “nainai,我们去捡松球,和柴一起卖,为六郎凑药费。”七朵乖巧的补充。 声音甜得腻人。 一听药费,赵氏冷哼一声进了屋。 七朵才不理会赵氏的态度。 三人上了山,直奔小竹林。 谭德金拿刀砍柴。 七朵和六桔则继续去挖竹笋。 “哗啦啦!”两人刚走近小竹林,就听到里面有动静。 还有动物的‘哼哧’声。 “朵,你瞧那。”六桔忽然一把搂紧七朵的胳膊,声音发抖。 七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头棕色带花纹的野猪正在竹林里边走边拱。 它的方向正是她们这边。 在她们发现野猪时,它也抬头看见了她们。 野猪立马停止拱竹笋的动作,颈上硬长的鬃毛立马竖起。 一双豆大的小眼睛射出凶狠的光芒,十分警惕的盯着七朵姐妹。 它大概没料到会遇见人吧。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野猪不动,七朵和六桔俩人也不敢动。 此时要是跑,易激怒它。 “去找爹。”七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低声对六桔说。 姐妹俩人牵手轻轻向后面退去。 十二岁的六桔,早就吓得腿软,眼睛里隐有雾气在升腾。 七朵也是第一次在野外与野猪面对面,也吓得够呛。 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野猪性子凶残暴躁,可不是自己一人能对付的。 脑海中不断闪现野猪伤人事件的报道。 姐妹俩人提心吊胆,一步步拉远与野猪的距离。 “啊!”六桔脚下忽被断竹根一绊,身体向后面倾去,吓得发出了尖叫。 她一倒,连带着七朵也向后仰。 “二姐。”情急中,七朵忙拽住身旁的一颗竹子,并就势将六桔拉住。 本就有些不耐烦的野猪,见七朵和六桔俩人如此,还以为她们要攻击,前腿在地上用力刨了几下,低着头,向她们冲速冲了过来。 “啊,野猪来了。”六桔终于哭了出来。 “爹,有野猪。”七朵拉着她就跑,边跑边高声喊。 六桔也带着哭腔喊。 身后传来竹子与野猪碰撞的声响。 这声音像那地狱魔鬼的叫声。 俩人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要不是七朵强撑着,两人早就吓趴在地上了。 离她们并不太远的谭德金听到女儿们的喊叫,吓得脸变色。 顺手从地上拿起一根刚砍的粗树枝,向七朵她们那儿跑去。 “六桔,七朵。”谭德金也高声应着,安女儿们害怕的心。 听到他的应答声,七朵微松一口气。 下意识的回头一瞧。 妈呀,野猪就在尼股后面了。 这一瞬间,无边的恐惧将七朵包围,浑身力气似被抽干,双腿发软无力。 但理智告诉她,此时绝不能怕。 六桔要不是被七朵拉着,她早就瘫了。 眼看着野猪的长嘴就要咬向七朵时,谭德金终于赶到。 手中的长棍毫不留情的打向野猪。 “嗷!”野猪吃痛,发出哀嚎声。 同时,它快速回头,瞪向打自己的罪魁祸首谭德金。 “爹。”七朵总算松了口气。 野猪已经抛弃七朵和六桔,转而去攻击谭德金。 谭德金手中的棍子再次打向野猪,却被它张嘴咬住。 野猪力气很大,谭德金的脸色涨得通红去夺棍子。 七朵在一旁见了,深吸一口气,四处环顾了下。 快速跑去捡了一根长竹竿。 她拿着竹竿,劈头盖脸对着野猪打了下去。 因离野猪有些距离,加上还有谭德金在,她胆子大了许多。 野猪被竹竿打痛,嘴一张,谭金将棍子抽了出来。 吓得浑身发抖的六桔,此时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也捡了根树枝,加入了打野猪的队伍。 七朵手中的竹竿被打断,又换了根。 野猪被打得晕头转向,彻底愤怒了。 豆眼里阴冷的光芒令人遍体生寒。 它向三人看了看,弃了谭德金,忽然向六桔冲过去。 大概是六桔气势最弱,觉着好欺负。 六桔果然吓得丢了棍子跑。 野猪见此,嘴里发出嚣张的咆哮声,越追越近。 “六桔,爬树。”谭德金在后面喊,并弃了长棍,拿了镰刀追向野猪。 “我不会啊。”六桔哭喊。 七朵双唇紧抿,高举竹竿,对着野猪头部打去。 十分希望能将它的眼睛戳瞎。 此举虽未将戳中眼睛,却也有效阻止了野猪前进的速度。 谭德金追近,一刀砍中野猪的腿。 “嗷嗷!”野猪的叫声更加凄惨。 七朵趁机走近野猪几步,凝神静气,竹竿往它的眼睛里戳去。 这次十分精准,正中。 瞎了一只眼,野猪终于乱了方寸,也顾不得六桔,张嘴转身向谭德金咬去。 “爹,小心。”七朵急呼。 谭德金紧咬牙,高举镰刀,对着野猪的脖子砍了下去。 七朵的竹竿再戳它另一只眼。 “嗷嗷……”野猪掉头就跑,惨叫声却越来越弱。 最终倒地,抽搐几下后,不动了。 七朵抹了抹额上的汗,丢了竹竿,软软的向地上一坐。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谭德金也抹了把汗,跑过来看女儿们。 见都无事,这才放了心。 父女三人休息了近一刻钟,心还怦怦乱跳着。 见野猪死了,六桔才回神,抹了眼泪,崇拜的问七朵,“朵,你当时怎么不怕,还敢拿棍子去打?” “有爹在,怕什么。”七朵看了眼谭德金,微笑着拍马屁,“爹,您可真厉害!” 其实当时有多么害怕,只有她心中最清楚。 她要真只有十一岁,早就吓得成一堆软泥了。 野猪和河蛤、竹笋放在牛车最底下,上面铺上才砍的柴火,看不出破绽。 赵氏看着那一车柴火,心中默估能值多少钱。 想了想,对谭老爷子说道,“老头子,你正好无事,就陪老大一起。” 第39章:奸商 一车柴,其实值不了多少钱。 但赵氏左思右想就是不放心。 她身体不好,只好让谭老爷子亲自出马。 因亲娘的不信任,谭德金眸子顿时暗了下来。 而七朵则暗焦。 要是有人跟着,东西还如何出手呢? 谭老爷子蹙眉,“老大又不是个孩子了,卖车柴还要我跟着,让他去。” 一车柴能卖多少,他心中是有数的。 没必要非跟着去。 但赵氏却不依,“老大老实,莫被那些坏心眼的给骗了。” 心里话却是怕谭德金藏钱! 谭老爷子想想也有道理,磕了磕烟锅中的烟灰,准备起身。 七朵嘴角勾了勾,对谭老爷笑得欢快,“爷爷,您和我们一起去呀,真是太好了。 我爹正愁不知要砍多久的柴,才能凑足钱给六郎买人参呢。 有爷您在,咱们就不愁没钱买人参啦。” 她瞧了眼谭德金。 谭德金也会意。 虽不赞成这主意,却也硬着头皮,讷讷道,“是啊,爹,您先给六郎买支参。 这些日子,我会多砍些柴去卖,将参钱凑起来。” 谭老爷子面色一讪。 他是要面子,可真要花钱买人参给六郎,他是舍不得的。 赵氏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一支参要好几两银子呢! 一车柴卖不到一百文,这要砍到猴年马月才能凑到一支参的钱? “你们自个儿身上不是还有银子吗?”赵氏厚脸皮的问。 “不够,最便宜的参也要十两银子一支。”谭德金答。 这话不是撒谎。 给六郎抓药时,正好有人问参价,他在一旁听见了。 十两银子! 赵氏冷笑一声。 而后侧脸看向谭老爷子,“老头子,我想起来了,二爹爹不是让你过去帮忙看稻种嘛,怎么忘了这茬,快去吧。” 谭老爷子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立马点头,“还真忘了,那我先过去了。” 他背着双手,出了堂屋向院外走去。 七朵看着他匆匆的背影,觉着十分可笑。 果然一提钱,爷nai就变脸。 七朵扭头看赵氏,“nainai,那人参……”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东西。”赵氏狠狠啐了口,也转身回了屋。 将七朵父女俩人晾在了旁边。 “爹,赶紧走吧。”七朵低语。 父女俩人匆匆出了院子,赶着牛车向镇上行去。 谭家庄是雨坛镇下面的村子,相距不远,牛车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而雨坛镇离桐林县城更近,只要一刻钟的功夫。 桐林县坐落在紫江江畔,有七八个码头可以停靠船只。 紫江是最大最长的一条河流,石溪河是它的支流。 江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迎来送往,十分热闹。 这是桐林县繁华的主要原因。 而做为最近的集镇雨坛镇,也因此比一般的乡镇要热闹得多。 宽敞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大大小小的商铺。 布庄米铺医馆珠宝阁酒楼,应有尽有。 虽然不逢集,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各店家揽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也有挑着担子的行商穿街走巷,兜售自己的商品。 七朵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莫名有些泛潮。 这是真正古色古香的古代啊,终于亲眼见着了。 穿行其中,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沈楠就在镇上的怀仁书院读书。 书院是当年沈怀仁刚入仕后牵线,由镇上几位乡绅出资创办的。 去书院的路上,见路边有肉铺,七朵跑去打听野猪的价。 皮肤黝黑的屠夫看到七朵,以为是来买肉,热情招呼,“小姑娘,买点什么?” 七朵扫了眼肉案,上面卖得是猪肉。 正宗的黑猪肉。 肉案旁边竹筐中的竹笋吸引她的目光。 “这个怎么卖?”七朵指着竹笋问。 “十五文一斤。”屠夫答。 七朵瞪眼,“啊,好贵。” 第二反应是她上当了! “嗤!”屠夫冷笑,“贵?我这还算便宜的,整个镇上也只有两三家在卖。 就剩这些了,迟些再过来,再多的钱也买不到。 这东西在酒楼一百多文一碟呢。” 语气不屑,七朵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自己被骗了。 那个chun风得意楼的少东家,长了一脸忠厚相,却地道的jian商。 十五文的竹笋,自己五文卖了,他还嫌贵。 jian商,jian商! 七朵恨恨的在心中骂了几声,这才言归正传,“大叔,您这儿收野猪吗?” 不是来买肉,屠夫的热情减了几分。 但眸子里却是精光一闪,“你有野猪?” “嗯。”七朵点头。 “让我看看。”屠夫有些迫切。 “您先说说价钱。”七朵不急,看出了他的急切。 “毛猪八文一斤,净猪二十文一斤。”屠夫开价。 毛猪是指未宰杀的整猪,净猪是直接摆上案来卖的。 “这也太便宜了吧。”七朵好失望。 “便宜?”屠夫撇嘴,不屑的说道,“小姑娘,你不懂就别乱说。 像野猪这东西,虽然不易得,可吃得人却极少,一身精巴子肉,吃得粘牙。 实话告诉你吧,要不是这两天有人问过这话,我才不会收它。” 呃! 七朵微怔。 这话什么意思? 野猪的确是瘦肉多,难道古代人都喜欢吃肥肉不成? “东西到底在哪儿?”屠夫有些不耐烦了,看到了谭德金,指着问,“是不是在车上?” “哦,不在,我是帮别人问的。 我现在去将价钱告诉她,她要是愿意卖,等会儿就过来。”七朵编了个借口。 屠夫皱眉,“没有东西,费我半天口舌。” 七朵笑了笑,跑去谭德金那儿。 低声说了价。 谭德金也觉得便宜。 七朵又说了竹笋的价格,说吃了亏。 谭德金安慰,“别计较,反正又没花本钱,只是费了些力气。” 七朵点头,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但还是有些郁闷。 谭德金将牛车赶到书院一侧的路上。 七朵在书院门口等沈楠。 书院正下学,素衣青巾的的学子们陆续从里面走出。 七朵忽感身后有人。 可头还没扭过去,垂下的辫子就被人给拽了两下。 “是谁?”七朵拧眉转身。 有些不悦。 倒不怕是什么恶人,此时人来人往,老爹也在一旁。 “哼!”拽她辫子的家伙横眉竖鼻子冷笑连连。 “呃,怎么是你?”七朵看清身后之人,讶道。 是上次被自己误推入河的韩和文。 依然一身绿色的锦袍,衬得肤色白嫩。 可真是冤家路窄。 韩和文拿眼睨她,“为什么不能是我? 哼,你上次将我推下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竟敢跑来我们书院。 你说,怎么赔偿我?” 七朵皱眉,这孩子真烦人。 “韩少爷可真是健忘,上次你亲口说是自己滚下去的,与我何干。”七朵冷冷应。 而后扭头不理他,可没兴趣与一个孩子罗嗦。 向书院里面探头瞧。 沈小三怎么还不来? 韩和文气得咬牙,“小丫头,你还敢跟我装蒜,上次我是为了救你,才故意那样说得。” 七朵默,不理他。 “忘恩负义的小丫头,我为你解围,你都不知道声谢。”韩和文怒。 七朵依然沉默,只希望沈楠快些出现。 “小丫头,你是不是叫七朵呀,我听沈楠这样喊你。”韩和文又道。 七朵不语。 “喂,小丫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韩和文小脸气涨得通红。 见七朵仍不理他,伸手又去拉她的辫子。 七朵咬牙,回眸怒视,“韩少爷,请自重。 上次你无理在先,我看在沈楠哥哥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你还有脸来找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还想掉水里一次?” 看着发怒的七朵,韩和文倒怔住了。 “有话好好说,这样生气做什么?”他摸着鼻子,小声嘀咕,强大的气场瞬间倒塌。 七朵狠狠瞪了他一眼。 迈步想走时,沈楠清朗的声音传来,“七朵。” 转身,沈楠已走近。 “楠哥哥。”七朵唤道。 “方才夫子唤我去说话,耽搁了,等急了吧。”沈楠温声解释晚到的原因。 “不着急。”七朵摇头。 沈楠看向一旁的韩和文,拧眉,“韩和文,你又欺负七朵了?” 他见韩和文表情有异,故怀疑。 韩和文忙摆手,“她那样凶,谁敢欺负她。” 七朵冷冷横了他一眼,只对沈楠道,“我们去哪儿?” 沈楠看向韩和文,“我们走吧。” 韩和文再次昂首挺胸,对七朵说道,“你想卖东西呀,先喊声哥哥来听听。” 小手背在身后,眼睛半眯,很得瑟。 “韩和文,不许欺负七朵。”沈楠眸子眯了眯,出言警告。 韩和文不满的撇嘴,理直气壮,“谁欺负她,我们俩同岁,她能喊你哥哥,为何不能唤我一声哥哥?” 七朵十分无语,真幼稚。 沈楠在一旁咬牙! 要不是为了帮七朵将东西卖掉,他早就拉着她走了,哪儿还理韩和文。 七朵则不解,卖东西与韩和文有何关系。 沈楠见七朵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解释,“他家有两间酒楼,镇上县里各一间。” 七朵恍悟。 只猜韩和文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没想到家中是开酒楼的。 看着韩和文得意的眼神,七朵很想揍他一拳。 但有求于人家,只得开了笑脸,万分别扭的喊一声,“文哥哥,那就有劳了。” “嗳。”韩和文笑眯眯的应了,并对沈楠得意的挑挑眉。 目的达到,韩和文却敛了笑容,正色对七朵说道,“七朵妹妹,虽然这是我家的酒楼,可我不敢保证二哥一定要你的东西。 做酒楼,东西的品质十分重要,不然无法做出美味来。” 嗯,这话说得有道理。 七朵对他的印象稍改观。 “你放心,若东西不好或不是你们酒楼所需,我不会让你与楠哥哥为难。”七朵也正色应。 “好。”韩和文点头。 七朵带着沈楠和韩和文去喊我谭德金。 看到那一车柴火,韩和文无语,“七朵妹妹,你不会就是卖柴火吧?” “当然不是,好东西在下面呢。”七朵微笑。 沈楠眸子微闪,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没说话。 他明白七朵的苦衷。 韩和文带着七朵他们沿着书院东侧的路直行,来到雨坛镇最繁华的莲花路。 “那就是我家酒楼。”韩和文指着一栋三层小楼。 第40章:运气 七朵顺着韩和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三层小楼的门头上高悬一个红漆匾额。 上书‘悦客来’三个金色大字。 她记得郑婉如说过,悦客来也是县城最好的酒楼之一。 真好,有沈楠的帮助,第一步要好走许多。 “真气派。”七朵真心赞了句。 这栋三层小楼是莲花路上最高的建筑,有鹤立鸡群的傲人之姿。 “那是。”被夸,韩和文的尾巴顿时翘了起来。 沈楠催,“别得意了,快带七朵去吧。” “七朵妹妹,随我来。”韩和文挥手。 七朵跟上。 沈楠则带着谭德金去了酒楼侧门。 酒楼正门只供客人们进出,采买购物都从侧门出入。 快到门口时,韩和文停步,摸了摸鼻子问,“对了,七朵妹妹,你到底想卖什么?” “有野猪、竹笋和河蛤。”七朵笑了下,回答。 “东西还不少嘛。”韩和文被七朵的笑晃了下眼睛,俊面一红,忙转身向里面紧走几步。 七朵没注意他的异样,跟着进去。 此时正到了吃饭的点儿,客人们陆续进酒楼。 拎着茶壶的伙计忙着招呼。 高高柜台后面一个容貌清瘦的中年男子见到韩和文,忙迎了过来,“五少爷。” “年叔,我二哥呢。”韩和文问。 “五少爷,二东家正在三楼陪几位贵客说话呢。”年叔恭敬的答。 韩和文点头,“年叔,劳烦您和我二哥说一声,说我朋友来了,为了昨儿和他说得事儿。” 对七朵恶声恶气耍赖的韩和文,对其他人说话,倒一本正经,彬彬有礼。 年叔笑着应,“五少爷,这事二东家吩咐了,说让我先看看。” 韩和文点头,侧脸对七朵说,“七朵妹妹,你和年叔说吧。” “年叔好,请多关照。”七朵笑着与年叔打招呼。 “姑娘好。”年叔也客气的回应,眸中有一些讶色。 他早就见到了七朵,心中还在想她与韩和文的关系。 怎么也没料到就是她来卖东西。 当然,要是没韩和文领着,他肯定不会理睬一个小丫头。 “不知姑娘想卖什么?”年叔问。 不抱什么希望。 七朵正色应,“年叔,我这儿有野猪,竹笋与河蛤。” “那我能先看看东西吗?”年叔眸底微泛亮光。 “当然可以。”七朵微笑着点头。 七朵、韩和文带着年叔去了侧门。 谭德金早就将柴火给搬了下来,将野猪等露了出来。 “爹,这是悦客来的管事年叔。”七朵向谭德金说了年叔的身份。 “有劳管事先生。”谭德金忙招呼。 “好说好说。”年叔笑着拱手。 他首先看得是野猪。 伤痕累累的野猪,让他眼睛眨巴了几下。 “这猪是你们自己逮的?”他问。 “是的。”七朵应。 谭德金在一旁沉默着。 他知道自己嘴笨,担心话说得不好,将生意弄砸。 沈楠的面色有些沉,薄唇紧抿。 “好本事。”年叔冲谭德金竖了下拇指。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野猪的凶狠人皆有知,能活活将它打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谭德金则不好意思的摆手,“管事先生过奖了。” 年叔看过猪之后,又看了看竹笋。 而对于一旁的河蛤,则只是一扫而过。 看样子并不喜欢。 七朵心中有了数。 年叔对谭德金说,“野猪和竹笋,我们酒楼本不缺。 不过,既然是我们家五少爷开了口,那就收了。 你们开个价吧。” 又是让自己开价! 七朵暗叹。 不过,幸好这次提前打探了行情。 就算这行情不一定是真实的,但好过之前的两眼一抹黑。 谭德金看向七朵。 七朵看向年叔,微笑着说道,“年叔,不瞒您说,我们这是第一次卖这些东西,价钱并不清楚。 来这儿之前,也有人开价向我们买,因不晓得行情,就没卖。 曾听沈伯母说过,悦客来是咱们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生意能越做越大,全因掌柜的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所以,年叔,您看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吧。 我相信您一定能给个公道的价。” 承认自己第一次做生意,但并不非一点儿行情不知,您可别糊弄我。 同时还为悦客来戴顶高帽子,童叟无欺啊! 我年纪小,您老可别欺负我,这是七朵的潜台词。 年叔又讶了下,以为是谭德金作主,谁料是年纪小小的七朵。 短暂惊讶之后,年叔正色道,“姑娘既然如此说了,那我就说开个价。 野猪酒楼需求量不大,只因它精肉太多,柴得很,而且还是毛猪,就按十五文一斤来算吧。 竹笋卖得人多,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不过看着倒还新鲜,十文钱一斤,都要了。 姑娘,你们合计下,若觉着价钱合适,就将东西抬进去。” 年叔虽然口中将东西贬了又贬,但开得价还算适中。 可能是因着韩和文介绍来的关系吧,不好意思将价钱压得太低。 特别是野猪的价,比屠夫开得要高出一倍。 起码比那chun风得意楼的少东家要厚道很多。 七朵心中如此想着。 年叔的想法和七朵所猜得差不多。 只不过还多了一点。 就是七朵方才说悦客来‘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话一压下来,他还真不好意思死压价。 毕竟这些东西外面都有得卖,价钱一打听便知。 到时七朵向韩和文一抱怨,韩和文定会觉得失了面子而去怪罪他。 所以,年叔为了不至于面子里子都难看,给了个适中的价。 既不高于市场价让东家不满,又不会低得离谱太难看。 沈楠拉过韩和文,低语,“韩和文,七朵不知价,你和那管事先生说一声,可别欺负她。” 韩和文立马驳,“年叔本就厚道,看在我的面子上,更不会给七朵妹妹低价。” “最好是这样。”沈楠应。 他担心七朵吃亏。 听谭德金说打野猪的经过,他吓个半死。 这差不多是拿命换来的东西,要是卖亏了,还不恼死。 韩和文虽如此应了沈楠,但还是对年叔叮嘱道,“年叔,价钱一定要公道,不然,人家会说我们悦客来欺负小孩子。” “五少爷,您放心,这价绝对公道。 东西都是极平常的东西,姑娘要不是少爷您的朋友,绝对卖不了这价。”年叔拍着胸脯保证。 韩和文看七朵挑眉,等她说话。 七朵说道,“年叔,虽然之前有人开价竹笋十五文一斤,但我愿意十文一斤卖给您。 毕竟它们是土里长出来的东西,多花些力气和功夫就是。 只是野猪的价钱,您看能否再高一点儿,捉一只野猪可不容易。 保证我的野猪肉与一般的野猪肉不同,会特别的香美,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绝不会吃着粘牙。” 七朵故意说了竹笋的价,让年叔面皮微热了下。 但对于野猪的价,他并不想让,自认为这价已经较高。 “姑娘,野猪真的已经给了高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其他地儿瞧瞧去。”年叔认真的说。 七朵想着如何说服时,一个小伙计从门内跑了出来,急呼,“年管事,三楼贵宾间的客人想吃野猪肉,掌柜让您想办法弄些过来。” 七朵抿嘴乐了,运气可真不赖! 野猪肉可不像家猪随时都能买到。 小伙计心急,倒没注意到外面是什么情况。 等看到牛车上的野猪,还有自家管事那剜人的眼神,他意识到话说快了些。 年叔对着韩和文拱了拱手,“五少爷,您和朋友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而后吩咐小伙计招待一下七朵他们几人。 沈楠喊了七朵去一旁,低声道,“七朵,你要是觉着太便宜,咱们去其他酒楼看看去。” “我知道,现在他们急需,兴许价钱能提一些。”七朵低声应。 沈楠点头。 谭德金则低声提醒,“朵,差不多就卖了得了。” “我有数。”七朵眯眼笑。 小竹林那儿的竹笋还有不少,为了图长期生意,可以便宜些。 野猪得来不易,卖贵一些无妨。 至于河蛤,她会想办法让对方接受。 韩和文不好意思催着七朵一定要将东西卖了,只做看客。 过了盏茶功夫,年叔匆匆回来。 “姑娘,我们家掌柜的开了尊口,说既然是五少爷的朋友,我们酒楼就不赚钱了,野猪二十文一斤收了。 姑娘看成不成,这个价,保证你绝对找不到第二家。“年叔一脸郑重的说。 七朵眸子微动。 野猪起码有一两百斤,多五文一斤,就多了近千文。 好,卖了! 要是卖给那jian屠夫,只能得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银子。 至于年叔说得什么酒楼不赚银子,根本就不可信。 七朵也不往心里去,做生意嘛,就是如此。 倒要谢谢那些贵客,让野猪涨了价! “有劳年叔在掌柜面前的美言,多谢。”七朵真诚向年叔道了谢。 “姑娘太客气。”年叔笑着摆手。 然后喊了伙计过来将东西搬进去,过称。 野猪一百八十五斤,竹笋五十六斤。 合计在一起,正好四千二百六十文,也就是四两二钱多银子。 年叔亲自领了七朵去账房结账。 沈楠本想陪着一同前去,被七朵拒绝。 六十文给了铜板,其他的是银子。 七朵接过银子,出了账房,见四下无人,将那串铜板向年叔手中一塞。 “年叔,劳烦您忙前忙后,很过意不去。 您也别嫌少,这些您老买杯酒喝。”七朵真诚的低声说道。 六十文钱在有钱人眼中不算什么,但在普通人眼中,却也不是小数。 且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也是一份敬意,一份心意。 年叔心里高兴,这姑娘看着年纪小,本以为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没想到,还挺懂事。 “使不得,你们这也是辛苦钱。”年叔看在韩和文的面子上,还是推辞。 “年叔不要,就是嫌少。”七朵坚持。 年叔见她不像假意,只好笑着收下。 见他收了,七朵对了下手指,笑盈盈道,“年叔,不知为何酒楼不要河蛤呢?” ps【更新到,继续求一切给力支持,爱你们!晚上七点还会有第二更,谢谢!!】 第41章:先机不可失 七朵此次前来,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河蛤。 石溪河中水产丰富,河蛤产量多。 而竹笋是季节性的食材。 过不了多久,等笋子全部破土而出,就没法食用了。 年叔笑着答七朵,“不瞒七姑娘,那东西腥味浓,没人爱吃。 我们酒楼,菜谱上无这道菜,不然,我早就开口了。” 并不因七朵那六十文,而同意收了河蛤。 回答在七朵意料之中,并不意外。 七朵笑得乖巧,“年叔,河蛤虽然有腥味,但只要稍做处理,就不会有腥气。 不但没腥气,且肉质嫩滑,味道鲜美,可是一道珍馐美味,绝对可以与海鲜媲美。”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 越诱人越好。 “不会吧,那东西怎么瞧怎么不好吃,哪儿能与海鲜相提并论。”年叔摇头怀疑。 “年叔,能否借用一下厨房,给我两盏茶的功夫,让您尝尝这美味。”七朵请求。 年叔为难,“七姑娘,眼下正是酒楼生意最忙的时候,厨房里忙得针都插不进去。” 捏了捏袖笼中的六十文铜板,觉着有些烫手。 “年叔,我知道酒楼忙。 但我只要一些泡软的粉丝和葱姜蒜,还有一个蒸锅,决不会给您添乱,让您为难,好不好?”七朵不放弃。 这要求简单,年叔松了口气。 “好,看在五少爷的面上,我就破例一回。 只是七姑娘你不能进厨房,那里面的确忙得很,有间偏厨,里面有蒸锅可用。 你要的东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年叔点头。 “年叔,真是太麻烦您了,多谢!”七朵开心的道谢。 年叔摆摆手,“七姑娘不用客气。 对了,请问随你一同前来的那位小公子是谁?” “那是我沈楠哥哥,与你们家五少爷是同窗,年叔没见过么?”七朵笑着答。 年叔眸子又闪过一道亮光,“原来是沈三公子,眼拙了。” 声音有些低。 “年叔,您说什么?”七朵有些好奇的问。 “哦,没什么,七姑娘,我找人带你过去,我还有事要处理。”年叔笑着将话题岔开。 “多谢年叔。”七朵再次道了谢。 而后去和谭德金、沈楠他们说了做河蛤一事。 韩和文瞪圆了黑眸,“七朵妹妹,你还会做我们酒楼师傅不会做的菜?” “七朵会得东西多着呢。”沈楠温润出声为七朵说话。 谭德金起身,“朵,我给你帮忙。” “爹,不用,您先歇着,我一人就成。”七朵摆手。 老爹没做过厨房里的活儿,会越帮越忙。 一位名叫格子的小伙计带七朵去了后厨。 院子里菜香四溢,引人垂涎。 她将需要的一些配料和调料告诉格子。 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配方被人知晓。 没有异能,河蛤只能是普通的河蛤,无法变海鲜。 七朵趁格子去拿东西的功夫,将铁锅加水,放入蒸锅,而后去灶前将火点着。 格子很快去将东西给拿了过来。 灶膛内的柴火熊熊,七朵快速从灶下起身。 酒楼就是好,粉丝有现成泡好的,葱姜蒜也全部切好。 来到案前,七朵将粉丝之类的配料放入蛤肉之上。 摆了两只白瓷碟子。 水沸,碟子入蒸屉。 一盏茶左右的功夫,香味已经从偏厨飘了出去。 七朵掀开锅盖,端出一碟蒜蓉蒸河蛤,去了沈楠他们所在的房间。 进了房间,只有谭德金一人在,沈楠与韩和文都不见了。 “爹,楠哥哥他们人呢?”七朵问。 “方才年管事过来,请我们几人一起去三楼吃饭,我没去。”谭德金说了经过。 七朵了然点头。 年叔很快被格子请了过来。 碟中的河蛤红白绿黄几色相间,香气缭绕,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年叔被惊艳了。 看七朵的眼神又变了。 “年叔,您能尝尝吗?”七朵微笑着问。 “要尝。”年叔认真的点头。 他夹了河蛤放入碗中,细细品尝它的味道。 第一口只是夹了一点儿粉丝入口,担心这道菜只是外表好看,实则难以下咽。 但吃了一口之后,他认为自己错了。 味道与造型一样,令人赞叹。 在酒楼做了近二十年,他自认尝过不少美味,口味变得挑剔。 可这道菜,让他赞不绝口。 七朵之前没有夸海口,没有说大话。 “年叔,怎么样?”七朵还是有些紧张的问。 年叔伸出大拇指,“好吃。” 微顿后续道,“味道的确堪称一绝,但毕竟酒楼从来没有这道菜,要不要加,我做不了主。 七姑娘,我端去给掌柜的尝尝,让他来做决定。” “真是太感谢年叔您了。”七朵又道谢。 年叔也没有客气,忙端了河蛤出房间,直奔三楼。 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直觉掌柜的肯定会认同这道菜。 再次感慨,一个乡下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实在是令人想不到。 雨坛镇的悦客来酒楼是韩和文二哥韩和林做掌柜。 他被年叔从贵宾间里喊了出来。 “怎么了?”韩和林微拧眉,当看见那碟河蛤时,眸子又亮了,“这是什么?” “蒜蓉蒸河蛤。”年叔应。 并说了菜的来历。 韩和林抿唇略沉吟片刻,和年叔进了另一间空着的雅间。 接过年叔递过来的筷子,尝了尝。 蛤肉入口,韩和林微皱了眉头舒展开。 情不自禁颔首。 “年叔,你如何看?”韩和林温和的问道。 年叔精明的一笑,“二东家,不是有贵客嘛,咱们酒楼免费送道菜,这不显得咱们有诚意吗?” 韩和林笑开,“成。”笑容又敛,“只是这碟子少了两个,不太好看。” “没事,七姑娘做了两碟,还有一碟未动。”年叔忙应。 “成,那快端上来。”韩和林起身。 年叔应声忙下楼去端河蛤。 韩和林快出雅间时,忍不住又吃了一个。 精明的眸子转了下,唇角轻勾,又进了贵宾间。 沈楠赫然也在,韩和文也在。 只是沈楠面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有些食不知味。 七朵与谭德金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终于等来了年叔。 不过,他不是来说结果,而是让小伙计端了饭菜进来。 三菜一汤,菜是红烧排骨,家常豆腐,油淋青菜,汤是老鸭冬瓜汤。 “年叔这是?”七朵指着饭菜不解的问,自己没点菜呢。 不过,这肚子还真是饿了。 “沈三公子和五少爷吩咐的,一定要招呼好两位,可不敢怠慢。”年叔笑眯眯的应。 七朵也没推辞,只是问河蛤,“年叔,河蛤不知贵掌柜尝了没?” “七姑娘莫急,有事先吃了饭再说。”年叔答。 七朵只得道了声谢。 年叔离开后,七朵盛饭给谭德金,“爹,快吃吧,砍了一上午的柴,早饿了吧。” 看着饭菜,谭德金忐忑,“朵,咱们是来求人卖东西的,还吃人家的饭菜,不妥。” “没事,爹,到时咱们付饭钱就是。”七朵笑着安慰。 “这些菜,要不少钱吧。”谭德金还是下不了筷。 “咱们身上的银子付顿饭钱,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有些可惜,娘和姐姐六郎他们不在,不然,咱们一家人可以吃顿好的。”七朵拍了拍袖笼,豪气的说道。 谭德金红着眼睛点头。 父女两人低头吃饭。 饭后又等了近半个时辰,才等来了韩和林。 但依然不见沈楠。 “七姑娘,这就是我们韩掌柜。”年叔介绍。 七朵忙招呼,“韩掌柜好。” “请坐。”韩和林面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面色微黑,细眼长脸,与韩和文长得不像。 见人三分笑,不像韩和文总是横眉瞪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芒,韩和文的眼神清澈纯净,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韩和林笑着说道,“七姑娘是沈三公子和五弟的朋友,虽然这河蛤我们酒楼不需要,但既然过来了,那我们就收了吧。” 七朵起身站了起来,正色道,“韩掌柜,多谢您的好意。 您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做善事,既然不需要河蛤,那我们就走了。 这事要是被沈楠哥哥知道,他定会怪我不懂事。” 七朵的举动让韩和林和年叔愣了下。 还以为她会乐呵呵的道谢,然后将河蛤卖了离开。 谁知她并不领这份情。 年叔对七朵又多了一份赞赏。 小姑娘不贪心,不错! 韩和林也暗暗点头。 他看了眼年叔。 年叔笑着道,“七姑娘,没事儿,我们这样大的酒楼,这点儿小钱还是出得起的。” “年叔,我知道韩掌柜心地好,想帮我们。 只是我们是来做买卖,可不是跑来强买强卖,不该我们得的钱,一文都不能要。 爹,我们走吧。”七朵温声说着。 面上带着笑,但语气却是无比郑重。 态度更是坚决,不似假意客气! 七朵心中十分明白。 韩和林若只是看在沈楠和韩和文的面上要河蛤,他不用出面,让年叔来处理这事就是。 这分明是看中了河蛤,却又使手段,想贱买,同时又让沈楠买他的人情。 商人就是商人。 处处都会算计着。 是很想将河蛤卖掉。 但这样卖,只能贱卖,失去了谈价格的先机。 河蛤卖多少钱一斤,她可是有准备的。 年叔看韩和林。 七朵和谭德金俩人的脚迈出了门槛。 “咳,七姑娘,等等。”韩和林掩饰性的咳嗽一声,启唇留客。 第42章:赵氏被煽嘴 韩和林开口留人。 七朵就知道,先机已经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年叔开口问价时。 她没让年叔他们开价,而是报了价。 六十文一斤! “七姑娘,太贵了,这比肉价还要高出几倍。 这东西河中遍地都是,一文钱几斤都没人买。”韩和林摇头。 价钱比他所料想的高出十几倍。 难以承受。 七朵笑,“韩掌柜,您说得那是普通河蛤。 那河蛤就算是白送给我,我可能还不要,嫌它没地方摆呢。” 理直气壮! 用异能处理过的河蛤,若贱卖,那真是暴殄天物。 谭德金却暗暗流汗。 那明明就是石溪河中普通的河蛤啊! “难道你的河蛤有何不同?”韩和林问。 “当然不同。”七朵十分肯定的说,“贵酒楼有许多名厨,可让他们用普通河蛤制作蒜蓉蒸河蛤,与我的河蛤比较。 韩掌柜,您与年叔见多识广,吃过的山珍海味,可能比我吃过的盐还要多。 您们品尝之后,谁优谁劣,相信自有分晓。 人们常说山珍海味,可惜我们地处内陆,与海相距甚远,多数人只品过山珍,却无缘吃上极美的新鲜海味。 海产品来到我们这儿,都是干货,味道有变外,价格也奇高,不是一般人所能消费。 我的河蛤却可以媲美鲜美的海味,价钱却比海产品要低得多,用它做菜,酒楼是不是可以赚取更多的利润呢? 一斤河蛤虽要六十文,但一斤能做好几碟蒜蓉河蛤,一份卖个几百文,应该不是难事吧。” 韩和林陷入沉思,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碟蒜容蒸河蛤,上了贵宾间的桌后,立马被争吃一空。 个个都夸美味,真正的海鲜也抵不了,嫌太少了些。 贵宾间的客人可都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大人物。 他们的话,十分有份量。 送走贵客后,他和年叔找来了酒楼的大厨,问他们会不会做这道蒜蓉河蛤。 谁料大厨们一致说河蛤不好吃,浪费功夫和佐料。 当下,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要么是河蛤的种类不同,要么就是七朵的厨艺高超,能化腐朽为神奇。 现在听了七朵的话,韩和林方知原来是河蛤不同。 而最打动他的是那句‘赚取更多的利润’。 做生意,为得就是赚钱。 在家中,兄弟众多,又不是长子,要想让父亲高看一眼,只有将酒楼做得风生水起。 “不知七姑娘的河蛤是从哪儿得来的?”韩和林问。 “河里。”七朵眨了眨黑眸,微笑答。 河里可捞不着这样的河蛤。 嘻嘻! 韩和林摸了摸鼻子。 他也知道这问题不该问。 “现有多少?”韩和林又问。 七朵看谭德金,这事她真不知。 “大概四十斤吧。”谭德金答。 韩和林点头,几两银子的事儿,倒无所谓。 “不知七姑娘是如何去了它的腥味?”韩和林还是不大相信真是河蛤不同,想着可能是七朵有什么秘法。 “韩掌柜,您放心,制作的方法,我会全部告知,且还不止一种,我如数相告。”七朵笑着答。 韩和林看向年叔,“年叔,就这样定了吧,你去过称。” 七朵唇角情不自禁翘了翘,生意终于成了。 赚钱不容易啊,说得口干知燥,死了多少脑细胞啊。 感慨! 七朵和谭德金一起随着年叔去称河蛤。 共有四十二斤,计二千四百二十文钱。 看着那堆柴火,年叔说道,“柴火也卖给我们吧,一百文怎么样?” “成!”谭德金抢着答了。 他正犯愁柴火的着落。 出来这样久,要是柴火没卖掉,赵氏定不会饶了他。 “多谢年叔关照。”七朵笑着,又塞了二十文给年叔。 年叔是管事,与他打好关系,以后生意路要顺得多。 年叔乐呵呵的收下后,道,“七姑娘,别客气,反正柴火我们酒楼也需要,往后有,只管送过来就是。 不过,柴一定要好,可不能用些杂草什么的充数。” “管事先生,您放心,这决不会的,我一定会拣最好烧的柴去砍。”谭德金忙不迭的应声。 心里乐滋滋的。 柴火有了下家,就不愁卖柴一事,只要出力气砍就成。 反正力气有得是。 “大哥,你生了个好女儿啊。”年叔看着七朵的背影,发自肺腑的感叹。 “嘿嘿,是啊。”谭德金摸头傻笑着。 面上笑,心里却酸得很。 自己无用,倒让孩子费心思挣钱。 七朵去教了几位大厨们河蛤的做法,同时还有一些注意事项,都细细说了。 并用空间水将河蛤养了起来。 临走时,七朵悄悄对年叔说,“年叔,下次我来时,带点儿秘制汤料,保证会让河蛤肉味更鲜美。” 年叔乐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好,好!” 一场交道打下来,他十分佩服七朵。 小小年纪,不但做得一手好菜,且对生意经这一块也很精通。 这是多聪明的姑娘啊。 “对了,年叔,沈楠哥哥呢?”七朵忽然问道。 不知为何,一想到沈楠,这心就七上八下的,有不好的预感。 “啊呀,忙得忘了说,沈三公子与五少爷早就回了书院,让你们先回去。”年叔拍了下脑门子,恍悟。 七朵点头。 与年叔挥手告别。 父女俩人坐上牛车,沿着莲花路往回走。 鼻间传来酥香味。 七朵扭头,香味应该是从那间‘御点斋’传出来的。 想到郑婉如和沈楠,听他们提起过,都喜欢吃这儿的糕点。 “爹,停下吧,我想买盒糕点送给沈伯母。”七朵对谭德金说道。 谭德金立马将牛车停下来。 “嗳,你比爹想得周全,咱们能有今天,你沈伯母和楠哥儿可是帮了大忙。”谭德金认真说道。 卖东西时,他虽然多数时间沉默。 却也知道,生意能这样顺利,有一大半是归功于沈楠。 且平日里郑婉如对七朵的好,还有上次六郎一事,他都是记在心中的。 七朵笑着跳下车。 御点斋的点心品种不少。 选了郑婉如最爱吃的玫瑰莲蓉糕,沈楠爱吃的桂花糕。 共买了三盒,花了五十四文。 赚了钱,父女俩人心情大好。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给徐氏她们买点儿东西带回去。 回到谭家庄时,已是下晌。 谭德金去放牛。 七朵一手拎着糕点,一手拿着钱,大喇喇的去见赵氏。 正巧谭老爷子坐在堂屋内抽烟。 “爷爷,我们回来了。”七朵笑眯眯的喊。 谭老爷子眼睛落在糕点上,眉毛几乎不可见的挑了挑。 “回来了,怎么去这样久?”他问。 声音还温和。 七朵就叹气,“唉,柴火不好卖嘛,我和爹几乎跑遍了整个镇。 最后嘴皮子差点儿磨破,才将一车柴火卖掉了,我们都饿死了。 柴火共卖了一百文,糕点花去五十四文,还有四十六文。 爷,这是剩下的钱,给您。” 谭老爷子接过钱。 正准备说她不该买糕点时,她叹了口气,“唉,不知何时才能攒够二百两银子,不对,还有人参。” 谭老爷子忽然觉得这钱好烫手。 赵氏忽然像个幽灵一样,从内室掀了帘子出来。 边走边骂,“死丫头,你个嘴重的,一天到晚只卖了一百文,你嘴烂买点心吃,你吃着作死啊。” 缺德的老太太! 七朵在心里骂一句。 她将其中一盒点心向赵氏递去,眨巴着眼睛,“nainai,平时吃药苦,特意买给您吃的。” 嘴烂,作死! 骂您自个儿吧! 赵氏顿时老脸涨得通红。 这比打她一巴掌还要难受,自己煽了自己的嘴。 她在内室听到卖了一百文,暗暗满意。 忽然听到点心,像被针戳了屁股一样,再也躺不住。 这衣服还是边走边穿的。 以为点心是七朵和谭德金当午饭吃的,谁知竟是买给她的。 “你……那两盒呢?”赵氏气结,指着另两盒问。 七朵看谭老爷子,正色道,“爷爷,沈伯母为nainai看病,又借马车给咱们,我们可不能光嘴上道谢。 这两盒点心,就是爷nai买来特意送给沈伯母的。” 谭老爷子立马点头,“没错,是该好好谢沈夫人。 七朵,你赶紧给沈夫人送过去,请沈夫人莫嫌礼轻。” 面子上的人情,他是没法拒绝。 一直也想着欠了郑婉如的人情,只是不知该如何去还。 还重了,舍不得。 还轻了,面子上又难看。 现在由七朵出面,最好,省钱省心。 “是。”七朵笑盈盈的应着。 拎了点心出了堂屋。 她发现特别爱看赵氏变脸生气的样子。 嘿嘿! 七朵觉着自己变无聊了。 赵氏再次气得胸闷。 谭老爷子又指着她骂,“老婆子嗳,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那张嘴什么时候能消停些啊。 一天到晚就知道恶毒毒的骂,结果呢,反骂了你自个儿。 你就作吧!” 骂完后,背着双手离开堂屋。 “死老东西,你眼睛瞎了吧!”赵氏气得跳脚。 想将点心给扔了,却又舍不得。 只好将点心拿回屋,想着其他主意。 这点心钱怎么也不会自己掏了。 赵氏阴冷的面上泛出一抹冷笑。 七朵去沈家见了郑婉如。 将今儿卖东西一事如数向她说了。 不过,省了一些自己说服韩和林的话语。 只说多亏了沈楠帮忙。 最后将两包点心递上。 “伯母,这是爷nai让我送来给您,谢您给nainai看病,又用马车送六郎。”七朵笑着说道。 郑婉如不用拆,只是闻了闻味道,就笑着道,“七朵,定是你买的对不对? 这里面应该是桂花糕与玫瑰莲蓉糕,正是我与你楠哥哥最爱吃的口味。” “嘿嘿,爷爷给钱,我买的。”七朵笑。 当着郑婉如的面,她还是给谭家人面子的。 “夫人,夫人!”院子里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是何叔,今儿回来怎这样早?”郑婉如听出声音,有些疑惑。 何叔是沈家的马车夫,也是李嫂的丈夫。 郑婉如掀了帘子出去,七朵跟在后面。 “何叔,怎么了?楠儿呢?”郑婉如温声问。 “三少爷他……”何叔急忙应,可在看到七朵后,声音忽止。 七朵很想知道沈楠怎么了。 可见何叔的样子,似有难言之隐。 “伯母,我先回了。”七朵识趣的告辞。 郑婉如担心是什么棘手的事,没留七朵。 七朵离开后,何叔的一番话,让郑婉如几乎晕过去。 第43章:终下决心 七朵不知道沈楠到底怎么了。 当她快到家时,却见何叔驾着马车,急速的往镇上驶去。 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沈楠今儿陪自己去了悦客来。 后来就不见踪影,也不知年叔他说得话到底是真是假。 若沈楠要是在那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难辞其咎。 且他对原主七朵一直十分照顾,怎么也不愿意见他出事。 因念着沈楠的事儿,回家后将银子交给徐氏,七朵都少了以往的兴致。 “朵,怎么赚钱了还不开心?”六桔捏了捏七朵的小脸,笑道。 七朵就说了沈楠的事儿。 “呀,楠哥儿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吗?”六桔讶。 这话让七朵更急。 徐氏想了想,却摇头,“你们别乱说,楠哥儿不会有事儿。 按朵所说,悦客来是楠哥儿同窗好友家的酒楼,他们肯定不会伤害楠哥儿。 还有你们沈伯父,别说在雨坛镇,就算整个桐林县,都是极有名望的,谁敢动他家的公子? 兴许是其他的什么事儿。” 七朵轻轻点头,这话听着也有几分道理。 心稍安,想着晚上再去沈家看看。 “螺蛳泥吐得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去卖,我们去准备准备吧。”七朵想到这事。 “好,去吧。”徐氏温声应了。 七朵和六桔去了厨房。 杨氏正带着五杏做晚饭。 一见到七朵,杨氏忙上前拉了她的小手,柔声道,“七朵,下晌才回来,午饭吃了没?” 七朵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扁嘴摇头,“没。” 她和谭德金回来后,说了没吃午饭。 赵氏立马指着天色说快天黑了,晚饭一起吃。 幸好中午吃了,不然还真是饿惨了。 杨氏松了她的手,从灶下拿来两根山芋。 递向七朵,低声说,“来,这是特意给你在肚膛里焐得,nainai先前不大高兴,我也不敢喊你,快吃下去垫垫。” 看着杨氏递来的山芋,七朵还真不敢接。 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好呢? 七朵暗暗磨牙。 五杏见七朵半天没接山芋,催道,“七朵,你还不接着吃了,要是被nai知道,我和娘可要倒霉。” “多谢二娘。”七朵只好接了。 想杨氏应该不敢在山芋里下毒害自己吧。 “二娘,你倒比我们考虑得周全。”六桔也抿唇向杨氏道谢。 事实上不是她们不考虑。 而是她们没能力去做这些。 杨氏嗔,“俩个傻丫头,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七朵剥了山芋皮,露出黄色山芋。 咬一口,嗯,真香! 在灶膛中用柴火焐出来的山芋,比那化学桶里烤出来的香多了。 吃完山芋,七朵与六桔先去将螺蛳重新换了干净的水。 天气渐暖,为了新鲜,螺蛳尾巴只能明天起早去掉。 先将要用的炉子,锅、锅铲和柴火准备好。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才将一切准备妥当。 洗了手,俩人回家。 “怪事,真是怪事。”六桔嘀咕。 “说二娘?”七朵问。 六桔认真点头,“她和二叔以前虽然说不上不好,可自从提出要你走后,他们就变了些。 可现在,她忽然又对我们好了,还真是让人难受。 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七朵撇撇嘴,“管他真心假意,日久见人心。 他们要是真心,我们还以真心。 他们要是假意耍花招呢,我们就十倍的还回去。” “没错,咱们要提防着,可别受了她一丁点儿好处,就找不着北啦。”六桔叮嘱。 七朵乐,“我才不会,大姐心善,咱们要提醒她才是。” “没错,天底下恐怕再找不出比大姐还心善的人儿。”六桔点头赞同。 “噗,这样一说,好像咱们俩多坏一样。”七朵掩嘴。 六桔斜视七朵,一本正经道,“我本来很善良,现在被你带坏了。” 间接承认自己坏! 哈哈,七朵暗乐,二姐果断被自己带坏了。 “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应该是你教坏了我。”七朵不依。 “我比你老实,是你带坏了我。”六桔银铃般的笑声在后院飞扬。 姐妹俩人笑着回屋。 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 谭德金已经放牛回来,正坐在小凳子上,表情小心翼翼。 而徐氏又在生闷气。 看到这一幕,七朵就头疼。 肯定与赵氏有关。 “娘,咋了?”六桔上前轻声问。 徐氏冷哼,“问你们的爹。” 七朵与六桔俩道灼热的眼神瞪向谭德金。 每到这时候,姐妹几个就不自觉的站到徐氏一边。 谭德鑫装模作样了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咳,朵你先前不买了几包点心嘛,你nai说那钱该咱们家出。” “理由?”七朵冷冷问。 徐氏接话,“理由是沈伯母那儿欠的人情,都是因我们家的事儿,该我们家去还,与其他人无关。” 赵老太婆,你要是眼红当耳环的银子,直接说就是,别想这些卑劣的借口。 七朵不屑。 七朵笑了,“娘,nainai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大房已经被分了出去,所以人情往来与谭家其他人无关。” “朵说得对,你nai既然没将我们大房当做一家人,那我们做下辈的自然要听。”徐氏唇角也翘了翘,眸子瞬间亮了。 “没错,不听长辈的话,那可是不孝。”七朵与六桔附合。 这是开口说分家最好的契机。 谭德金拧眉,“桔,朵,你们俩别跟在后面添乱,分家这种话可是大逆不道大不孝的,不许胡说。” 七朵立马驳斥,“爹,谁说分家就是大逆不道大不孝了。 分家只不过是我们从大家庭里分出去,不再给爷nai增加负担,凭我们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而且分家后,我们照样会孝顺爷nai,有我们一口饭吃,绝不会饿着他们二老。 爹,这个家不管怎么分,我们都是谭家的后代,都是爷nai的孙女孙子,该孝顺的地儿,绝不比其他人少。 孝顺父母,不一定非要在一锅里吃饭。 在一起,反而是非多。 爹您想想,nainai哪天不找我们麻烦。 她找我们麻烦,她心情不好,我们也不开心。 爹,您认为这样就是孝吗?” 谭德金默了。 在细细咀嚼七朵的话。 徐氏看向谭德金,“德金,爹娘那儿我去交待,你不用费神。” 她起身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和垂下的碎发。 表情十分坚定,眼神紧毅。 七朵看着她郑重的模样,有看地下党要去与鬼子拼命的感觉! 嘴角抽了下! “娘,我陪您一起去。”七朵挽了徐氏的胳膊。 “娘,我也去。”六桔挽了另一个胳膊。 二霞不在这屋。 不然,她定也站出来。 徐氏点头,“好,不过,有些话让娘来说,你们在一旁听着就好。” 谭德金听明白她们几人话中的意思,忙阻拦,“明秀,有话好好说,别激动。” “德金,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 但你放心,为了孩子们和你,我会好好说,不会生气。”徐氏眸子眯起。 眸底的眼神十分绝决。 看着徐氏说这话时近乎绝望的表情,谭德金眼睛红了。 “明秀,你和孩子们在家待着,我去说!”谭德金忽然下了决心。 他态度的转变,让七朵眸子一亮。 不过,他嘴太笨,这事肯定成不了。 而且面对的是他爹娘,有些话肯定说不出口。 弄不好又被赵氏打骂一顿。 徐氏也有同感,摇头,“德金,这次还是我出面比较妥当。” “爹,您砍柴累了一天,身子不舒服,去床上躺着休息吧。”七朵淡淡道。 这是暗示老爹装病。 她们几人先打头阵,到时让他压轴收场。 这次就算分不了家,也要让赵氏和谭老爷子生出分家的念头。 谭德金咬牙,似不想做缩头乌龟。 经过这些日子,他也想了很多。 不分家,爹娘挑毛病,妻子儿女跟在后面只会受气,过不上一天安稳日子。 而分了家后,照样可以孝顺父母,妻子儿女又不会受气。 也许不在一起吃饭干活,矛盾少了,关系还更近些。 七朵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谭德金这才点头同意。 徐氏带着七朵和六桔俩人去了上房。 堂屋里只有赵氏与谭老爷子俩人。 不知是七朵那句话起了作用,还是赵氏担心又被谭老爷子骂,没让其他人围观。 “德金呢?”赵氏见来人不对,立马鼓着眼睛问。 徐氏温声道,“他今儿砍了一上午柴,又没吃午饭,刚回屋后肚子痛得厉害,我让他睡一会儿。 娘,您有什么事儿,对我说也一样。” 一开口,就用针戳了赵氏一下,苛待儿子孙女。 赵氏咬牙。 不过,她皮够厚,脸不红心不跳。 赵氏拔动着嘴皮说,“你们家七朵将卖柴火的钱,拿去买了点心送人,这沈家的人情,是你们家欠下的,这钱就该你们家来掏。 共花了五十四文,虽然不算多,可一大家子人都在看着,我可不能厚此薄彼。 要是个个都这样,我这荷包早被掏空了,将钱给我吧。” 七朵眸子转眯,瞥了瞥谭老爷子。 他在抽烟,眼神飘忽,似在神游。 心里恐怕在想着这钱要是能要回来,是最好的! 哼,一对无耻夫妇,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徐氏定定的看着赵氏,说,“娘您这话我听不明白。” “呸,徐氏,你别跟老娘装糊涂。 这简单的几句话,你怎么就听不明白。 一听要掏钱,你就肉痛了吧。”赵氏开骂。 “不是我装糊涂,而是娘您说得‘你们家’让我不明白。 不知这‘你们家’指得是谁家?”徐氏不恼,认真问。 七朵暗竖大拇指,问得好。 看赵老太婆如何答。 赵氏狠狠啐,“呸,你们家当然指得是你们大房这一家子,一家子讨债鬼。” 徐氏唇角勾了下。 不理赵氏。 看向谭老爷子,徐氏郑重说,“爹,您既然将我们大房分了出去,是不是请里正和沈大人他们过来做个中,将田地什么的分一分。” 第44章:四叔威武 徐氏那句话,像晴天一个霹雳。 分家? 谁说要分家了? 谭老爷子满头雾水,怎么也记不起何时说过这话。 赵氏万分恼怒。 本来是要钱,怎么好好的扯到分家上了? 见赵氏与谭老爷子俩人发懵的表情,七朵差点儿笑出声来。 徐氏这几句话说得妙。 没争没吵,云淡风轻的说是谭老爷子将大房分了出去,而不是大房想要分家。 “老大媳妇,谁说将你们大房分出去了?”谭老爷子拧眉开口了。 徐氏看了眼赵氏,温声答,“是娘说的。” “放屁,老娘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徐氏,你少在那儿满嘴的喷粪,胡言乱语。”赵氏立马恼羞成怒。 赵老太婆可真是炮仗脾气,遇火就着。 真沉不住气! 七朵暗暗撇嘴。 谭老爷子也道,“老大媳妇,听岔了吧,你娘可没说过这话啊。 再说了,老头子我身体还硬朗着,你们要是想分家,也得等我死了。” 他脸色阴沉了下来。 语气也变得硬梆梆。 徐氏垂首,轻轻拭了拭眼角。 而后抬头,正色说道,“爹,不是媳妇听岔了。 娘方才说得十分清楚,沈夫人的人情是我们大房欠下的,就该我们大房拿钱去还。 若没分家,不管是我们大房欠的人情,还是二房三房欠的人情,都是咱们这个大家欠的,而不是谁一个人所欠。 娘这样说,分明已将我们大房给排挤了出去,这是一句暗示,就看我们能不能想得明白。 爹,这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这些年,多亏了爹娘仁慈,处处担待照顾着,我们和四个孩子才能过上安稳舒心的日子。 可身为人媳,就该尽孝道,娘这样说了,我不敢不听。 爹,您将我们分家出去,我们不怨不恨。 就算是饿死,我们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她拿出帕子,边说边拭眼睛。 语气哀婉。 任谁都能听出话中的无奈。 还有控诉。 不是我们要分家,而是赵氏逼着分的。 我们这做儿子媳妇的,为了尽孝尊重长辈,哪怕可能会饿死,也只能听话。 七朵对徐氏刮目相看了。 谭老爷子也听明白了。 见不是徐氏想分家,而是曲解了赵氏话的意思。 他脸色好了一些。 恨恨的瞪向赵氏,“老婆子,瞧你怎么说话的,不就两包点心嘛,至于闹得这样难看。 老大媳妇说得没错,沈夫人那儿不管是谁欠的人情,这该我们去还。 要是分彼此,那还是一家人吗?” 又被骂! 赵氏眼珠子都差点儿凸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徐氏,你个狐猸子,狗嘴里吐不出香言,在那儿胡扯八道。 今儿我要撕了你这张烂嘴。”赵氏双眼喷火,嘴里骂骂咧咧,迅速起身,向徐氏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说不过,就打! 七朵眸子冷眯,对六桔使了个眼色。 六桔轻点头,立马跑了出去。 七朵快速上前,拉了徐氏跑到谭老爷子身后。 并大声叫道,“nainai,您别打我娘啊。 您不想带我们一家人过,我们同意分家还不行嘛,别打啊。” 徐氏牙一咬,挣了七朵的手,往谭老爷子面前一跪,“爹,媳妇不孝,又惹娘动怒。 这个家,您就分吧,我和德金不怨。” 赵氏却趁此机会,狠狠砸了几拳在徐氏后背。 徐氏痛得嘴咧了咧。 “老婆子,够了。”谭老爷子斥。 “我今儿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将这狐猸子给打死。”赵氏咬牙切齿,拳头又要去打。 该死的徐明秀,耳环当了好几两银子,竟然连一个子儿都不吐。 不打死你,难消我这口心头气。 徐氏不避不让,是铁了心! 七朵是真怒了,挡在徐氏身前。 “nainai,你怎么打人啊。 六郎生病不给钱,我爹砍柴卖一百文,买三盒点心,只花了五十多文,还有一盒给了你,剩下的钱也给了你,我爹娘哪儿有钱付那三盒点心钱呀。 nainai,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嘛。”七朵怒喊。 “贱丫头,那我就先打死你。”赵氏将矛头对准了七朵,扬手一巴掌煽下去。 徐氏一听,急了,忙爬了起来。 七朵头一偏,赵氏手落空。 可徐氏却将七朵拉在自己身后。 赵氏第二掌迅速打来。 ‘啪’的一声响,这一掌正中徐氏左脸。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几乎是同时,四叔谭德宝的声音传来。 “娘。”七朵看着徐氏泛红的脸,攥紧了拳头,恨恨瞪向赵氏。 谭德金和六桔也赶到了。 “爹,nainai打了娘。”七朵咬牙切齿的说。 谭德金红着眼睛看赵氏,额上的青筋突起。 六桔去喊他时,正巧六郎咳嗽,耽搁了一小会儿。 谁料妻子就被打了。 “老大,你娶得什么烂货,生了这烂种,要是舍不得将她们打死,我就来打。”赵氏像疯狗一样,冲谭德金嚷。 谭德金咬牙,“娘,说话留些口德吧。 这些年,明秀忍气吐声,委屈求全,做得难道还不够吗? 娘你到底想我们怎么样? 你是不是非要看着我们去死,你才高兴啊!” 这是他第一次顶撞赵氏。 “这到底又是怎么了?”谭德宝皱眉问。 脸上那道疤看起来更可怖。 “老四,不关你的事儿,回屋去。”赵氏冲谭德宝摆手。 谭德宝不听她的话,而是问七朵,“七朵,怎回事?” 七朵眸含泪水,说了赵氏的所为。 “娘,你做事太过份了。 还有爹,娘这样做,您怎么就不拦着点儿。”谭德宝毫不客气的指责。 “老四,你这说什么混话,我们可是你爹娘,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嘛。”赵氏怒。 谭德宝冷笑一声,“我说得是实话。 你们本来就做错了,我为什么不能说。 那人情本就该你们去还,大哥一家难道就不是我们谭家人? 六郎生病,你们不给钱去治,传出去也不怕丢人现眼。 点心是用大哥卖柴的钱买的,娘你竟然开口向大哥大嫂他们要钱,好意思嘛你。 还有,又没有分家,大哥大嫂从哪儿来钱? 你们这做爹娘的,实在是令人寒心,哼!” 七朵对四叔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牛叉了。 谭家上下,也只有他一人敢这样对谭老爷子夫妇说话。 真是大快人心。 虽然有些不孝,但却句句在理,不是无理取闹。 谭老爷子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曾几何时,被人这样指脸鼻子骂。 而且还是儿子! 赵氏更是气得浑身哆嗦,“谭德宝,你给老娘滚,我生你养你,你就这样来报恩,是不是啊?” 谭德宝面色更阴冷,“娘你忘了嘛,我早就死过一回了,那条命已经还给你了。 如今我活着,根本不欠你们什么。” 声音冷得无丝豪感情。 七朵拧眉。 四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德金上前拉了谭德宝,哽咽道,“老四,你先回去歇着。” “大哥,我没事。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做儿女的是该孝顺父母。 但这做父母的要是太过分太缺德,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谭德宝拍了拍谭德金的胳膊,十分认真的说。 然后他离开了堂屋,淡定的挑着货郎担子回到后院。 堂屋里的动静闹大了,谭德银夫妇和谭德财夫妇,全都跑了进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养了一群畜生。”赵氏咆哮着。 桌上的东西被她扫落在地。 茶壶杯盏全打碎。 吴氏走到七朵一家人边上,咂嘴,“啊哟哟,大伯大娘,你们这又是唱哪出啊? 怎么又惹娘不高兴了,这些日子家里可都没安生过。” “三娘,你别在那儿说风凉话。”杨氏立马斥。 “我说得是实话。”吴氏撇嘴。 杨氏瞪了她一眼,走到徐氏身旁,温声劝,“大娘,走,我扶你先回去吧。” 徐氏却摇头,再次跪向谭老爷子,“爹,媳妇不孝,惹您生气了。 正好二叔三叔都在,娘既然容不下我们,您就将我们分出去吧。 将来是死是活,我们无怨言。” 自从谭德宝一番痛骂后,谭老爷子的脸色一直黑如墨。 徐氏再次提出分家,他更怒,“老大媳妇,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要逼我死。 我早就说过了,要分家,除非我死。” 分家! 谭德银夫妇和谭德财夫妇都面现讶色。 十分震惊! “爹,不是媳妇逼您,是媳妇无奈。让娘不快,是不孝啊。”徐氏黯然垂泪。 七朵咬牙,知道今天想要将家分成,十分难。 她看向谭德金。 谭德金上前去拉徐氏,高声道,“明秀,你说什么傻话呀,娘几时说过要分家啊。” “德金,娘话说得那样清楚,你难道听不出来吗?”徐氏去推他的手。 “明秀,你别做傻事啊,就算娘有这心思,为了六郎,你也不能答应啊。 来,我们求爹娘,这个家可千万不能分啊。 要是分了家,就算我不眠不休挣几辈子,也挣不来那二百两银子。 没银子,六郎可怎么办。 明秀,你可别糊涂啊。”谭德金哑着声音劝。 情绪有些激动。 几乎落泪。 七朵和六桔也来拉徐氏,“娘,您就听爹的,为了六郎,咱们一起来求爷nai吧。” 徐氏垂首流泪。 半晌才点头。 “nainai,您别将我们分出去,好不好啊?求求您了!”七朵一家人面向赵氏十分真诚的恳求着。 谭德金的一番话,清晰落入谭老爷子等人耳中。 个个眼神怪异。 ps【更新到!可能一月一号上架,明天会两更奉上,子画在此厚着脸皮求一下姐妹们的保底粉红票票。听说,下月一号至七号,粉红票双倍,一张顶两张哟。嘻嘻,贪心的求一下,抱抱姐妹们,感谢一个月来的支持和陪伴,永远爱你们!!】 第45章:各怀心思 赵氏想说什么,但被谭老爷子用手势制止了。 他深深的看了好一会儿谭德金。 谭德金被看得心里发毛。 但一看到徐氏白皙面上那泛红的手指印,他硬挺着。 不让人看出心虚。 “老大,你们几人先回去。”谭老爷子挥挥手。 谭德金讷讷道,“爹,那娘说得分家……” 谭老爷子皱眉,“谁说要分家的?” “不分就好,我这就放心了。 爹,那我们先回。”谭德金似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七朵一家人离开堂屋。 谭老爷子等人都没动。 个个都沉默想着心思。 赵氏踢了下脚边一个破茶盅,骂道,“先以为老大是个老实的,谁晓得一肚子坏水。 没本事挣钱给小痨病鬼治病,倒来算计我们这一大家子,啊呸!” 吴氏试探着问,“娘,咱们家不会真拿二百两给六郎瞧病吧?” 这是趁机探谭家的家底到底有多深。 “你个傻货说傻话,家里有多少钱,你们心里还没数啊。 将我们这些人卖卖,也凑不到二百两,拿什么给他看病。”赵氏立马应。 谭德财抿嘴不说话。 只是多看了一会儿赵氏,似有些不信她的话。 杨氏附合赵氏,“三娘,娘说得没错,咱们家都没那些银子,没那能耐去为六郎治病,唉!” “既然这样,爹,娘,那将大伯他们一家分出去算了。 六郎瞧那样子,可是个无底洞。 咱们家里的孩子差不多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要是让人知道有个耗钱的主儿,谁敢与我们家结亲啊。 爹娘,可不能因六郎一个,而影响了整个家啊。”吴氏着急的说道。 杨氏也点头,“三娘说得也在理儿,要是将大伯他们分了出去,六郎治病的银子自然就不用我们来cao心。” “我们一直以为大哥老实,谁晓得这回他倒看得远,哼!”谭德银冷哼。 谭德财也说,“二百两可不是小数,要是靠大哥一人,一辈子也挣不了。” “唉,家要是不分,看来到时咱们家的田地都得要卖掉给六郎治病,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吴氏叹气。 没人会想到七朵一家子想分家! 因谭德金在他们心中,是最老实憨厚,不会撒谎,不会耍心机。 故对他所说的话不疑有它。 也信了六郎的病是真的需要大笔银子。 关乎到切身利益,谭德银他们都急了。 赵氏点头赞同,“你们说得没错儿,我们可不能让小痨病鬼拖累了我们一家人。 这个家,必须分! 老头子,你想想该怎么分吧。” 谭老爷子的眉头皱得都能挤死一只苍蝇。 “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事回头再说。”谭老爷子挥手。 谭德银他们几人,只好先离开。 等人都走了,赵氏低声道,“老头子,你怎么不答应呢?” “我们俩身体都还硬朗着,老大家的情况庄上人都晓得。 家里只有他一个劳力,要是此时将他们分出去,庄上人会戳我脊梁骨骂啊。”谭老爷子敲着桌子。 他心中此时也是正在纠结。 为了利益,这个家该分,为了面子,不能分! “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就好那臭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啊。 家里的底子你又不是不晓得,小痨病鬼要是哪天再犯病,向你要几百两银子,看你怎么办? 你要是给了,咱们这个家就空了,谭家败在你手上,你面子好看啊。 你要是不给,小痨病的死了,到时个个当面骂你刻薄,到时看你张老脸往哪儿搁。”赵氏驳斥着。 谭老爷子眸子一凛。 后背冷不丁渗出一层汗来。 赵氏这番话,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要是不分家,到时自己会里外不是人,更丢人。 赵氏见他脸色变了,知道已经动摇,续道,“老头子,你身体还硬朗,可我不正病着嘛。 你就说德银算了一命,我与老大一家人有些犯冲,必须要分家,这病才能好。 所以,才分得家。”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唉,容我再仔细想想。” “夜长梦多,这事宜早不宜迟,最好这一两天给办了。”赵氏冷哼。 谭老爷子轻颔首。 赵氏缓了口气。 想着七朵一家分出去后,就再也不用为六郎付药费了。 真好啊! 她知道从徐氏那儿已刮不出多少油水了,所以才生了分家了心思。 西厢那边。 吴氏冷笑,“发现大娘也真好笑,肩不挑手不能提的,还有一个药罐子,不知天高地厚想分家,也不怕一家子饿死。” “你忘了她是什么身份吗? 能忍这些年,不容易哟。”谭德财不以为然。 吴氏不屑道,“切,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还不是和我一样。 不对,还不如我,天天被娘骂得连句话都不敢回,作孽哦。 真没看出来,大伯还真是jian呢。 他生得儿子,要我们这些人来替他养,想得美。” 谭德财皱眉,“也不能这样说,大哥就那一个儿子,当然要看得重些。” “看得重又怎么样,可惜命不好,六郎看那样子,还不晓得能不能养大哟。”吴氏刻薄的讽刺。 “六郎也是你的侄儿,怎能这样说话。”谭德财不悦。 吴氏狠狠推了下谭德财,瞪眼,“呸,还侄儿呢? 你难道忘了五郎是怎么死的吗? 我就怀疑是七朵那死丫头干的,只可惜这些年一直没证据,让五郎枉死了这些年。” “又瞎说,五郎那块头,七朵想害也害不了。 这都过去的事儿,别再提了,都是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不说这些,你赶明儿去找下文婆子,问下二郎的事,看女家是怎么说的。”谭德财不想提当年的事儿,将话题岔开。 提到二郎的亲事,吴氏难得正经了起来。 “我知道。就是担心彩礼钱和酒席,你娘那儿又多事。 反正我不管,到时你娘要是为难,不愿意出银子,你就算偷也要将银子给我偷出来。 二郎的亲事,咱们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办。 啊呀呀,本来咱们谭家娶首位孙媳妇,应该是二伯家。 可惜大郎是个傻子,这辈子也别想娶亲了。”吴氏说道。 既得意。 又兴灾乐祸。 谭德财无语的摇头。 只是在想着到时该用什么法子对付赵氏。 谭德银夫妇也在议论这事。 杨氏有些疑惑的说道,“娘怎么好好想起将大伯一家分出去?” 谭德银摇头,“我哪儿知道。 不过,我猜应该是六郎的事,依着娘的性子,拿一文都肉痛,何况还要几百两,想都别想。” “德银,这事你可上点儿心。 不管大伯他们说得那些话是真是假,但六郎的病的确重。 我就担心到时大伯他们去爹娘那儿哭闹,爹娘一糊涂,将那银子都给贴了进去,那我们这些年可就白忍了。 你得想法子让爹娘同意将大伯分出去,或者尽快将银子弄到手。”杨氏压低了声音,很担心。 谭德银叹气。 “自从上次七朵说那话后,爹对我不像以前那般信任,还让桂花天天看着,真是烦。 分家这事,我倒可以去吹吹风,看爹的样子,也动了心,只不过,拉不下那张老脸就是。 但不急这一刻,等将大郎的事儿解决了,我再去说分家一事。”谭德银说道。 杨氏点头,“嗯,到时你一定要去煽把火。 对了,大郎这事,你什么时候去和大伯说,这可是绝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谭德银点点头,“这两天,我寻个机会,私下找大哥说说。 不过,就怕大嫂不同意,大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同意?哼,让大哥大嫂想想六郎是怎么活下来,可不能忘恩负义。”杨氏冷笑。 谭德银再次叹气。 轻轻摇头,闭上眼睛想主意。 晚饭后,七朵心中念着沈楠,与六桔一起去了沈家。 来开门的是李嫂。 “李妈,伯母和楠哥哥回来了没?”七朵忙问。 但看着院子里光线黯淡,猜可能没回来。 “七姑娘,夫人没回来,晚上应该住在镇上。”李嫂微笑着答。 七朵问,“李妈,您可知道沈伯母为何会去镇上?是不是楠哥哥有什么事儿?” 李嫂表情微僵了下。 而后干笑着道,“夫人没细说,我也不知是什么事儿。 不过,七姑娘你放心,三公子没什么事儿。” “真的没事吗?”七朵不确定的追问。 “没事,不然,夫人当时哪儿会还那样镇定。”李嫂解释。 “没事就好,谢谢李嫂,我们走了。”七朵这才松了口气。 七朵与六桔离开沈家,往回走。 六桔侧脸看七朵,笑道,“朵,你好关心楠哥儿呀。” 七朵瞪她,“什么叫好关心,他今儿可是帮我们好大忙,要是他有事,我怎么对得起沈伯母。” 六桔也敛了打趣的笑容,点头,“这倒是,不过,他肯定没事的。 对了,那螺蛳还卖不卖?” “这得去问nainai。”七朵应。 开始是想着多挣钱,能让赵氏他们高看一眼。 慢慢的,七朵才知这想法好天真。 经过之前的闹腾,她猜赵氏他们都动了分家的心思。 那么现在就不能展现挣钱的本事来。 不然,赵氏哪儿舍得吐掉口中的肉。 七朵和六桔俩人去找赵氏。 ps【姐妹们不好意思,家中有事,更迟啦,晚上七点还会有第二更!!】 第46章:花枝招展 赵氏躺在床上直哼哼,说肚子难受。 自从喝了郑婉如开的药之后,她的病好了很多。 只是肚子依旧膨胀,隔三岔五还会痛得死去活来。 七朵以前看赵氏生病的样子,还会心疼。 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nainai,明儿螺蛳还卖不卖?”七朵淡淡问。 “卖,谁说不卖?”赵氏十分肯定的答。 有钱赚的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 在分家前,先得让七朵一家为谭家赚到这笔钱。 等七朵姐妹离开后,赵氏让谭桂花去喊吴氏和杨氏。 杨氏与吴氏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娘,何事?”杨氏柔声问。 并上前为赵氏轻轻拍着后背。 十分贤惠。 赵氏很受用,轻轻点头,说,“大房迟早要分出去,等会儿我让七朵教你们炒螺蛳。 不管卖螺蛳能不能赚钱,但这法子你们得学来,知不知道?” “娘,爹同意将他们分出去了?”吴氏欣喜的问。 “你爹不同意,不过为了你们两房能过上好日子,我会想法子让他同意。”赵氏应着。 杨氏眸子里也流露出喜色。 “娘,还是你心疼我们。”杨氏拍着马屁。 “没错,何时能分呢。”吴氏也附合,很迫不急待。 “这样急做什么,那爹那就脾气倔得很,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动。 你们快去找七朵,等会儿我要尝尝你们做的。”赵氏刻薄的脸上,十分难得现出了笑容。 杨氏和吴氏俩人出去。 让四枣去唤了七朵过来。 七朵得知赵氏的意思后,抿嘴笑了笑。 一点儿也不介意将这厨艺教给杨氏和吴氏。 同时,为了让她们俩能过关,自己还会尽全力帮助她们。 “二娘三娘,螺蛳里面有泥巴,每次捞回来后,都得用水养两三天。 等泥巴吐干净后,就将它们捞出来用水洗洗,再去掉尾巴洗干净,然后就可以开始炒了。”七朵认真的说着。 杨氏和吴氏俩也专心听着。 并认真记下炒螺蛳的每一个步骤。 炒螺蛳很简单,俩人一学就会。 按赵氏和谭老爷子的意思,杨氏和吴氏每人得各炒一盘让大家尝尝。 七朵用异能将俩人的螺蛳味道变得更加鲜嫩。 又将空间水提前放入水瓢。 很快浓郁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闻着香,杨氏和吴氏俩人都十分得意,这样简单的东西,谁不会。 两盘螺蛳端上桌,谭老爷子喊了大家来尝。 徐氏和六郎没去。 “好吃,好吃!”大家一致赞道。 “好像比上次七朵做得还要好吃。”三桃说。 七朵奉承着,“二娘三娘本来就比我做饭,这简单的东西,一看就会,当然做得比我好吃。” 赵氏高兴的说道,“明儿大家都起早些,夹螺蛳尾巴和削细竹签。” “nainai,那谁去镇上卖呢?”白净的三郎笑眯眯的问。 “老二媳妇,你带着三郎、四郎、五杏和七朵去。”赵氏说了人选。 七朵却是不想去的。 想趁机和六桔去多挖些竹笋。 但她知道,和赵氏是无法沟通的。 只得作罢。 她不想去,有人却想去。 三桃嘴一撅,在杨氏耳旁低语了几句。 杨氏笑着对赵氏道,“娘,让三桃也去吧,人多做事也快些。” 赵氏斜了眼三桃,“三桃你这丫头就爱凑热闹,想去就去吧。” “嗳,谢nainai。”三桃俏生生的笑着应了。 “nainai,我也想去。”四枣忙求道。 赵氏皱眉,“你去了,明儿家里谁做饭?你那懒娘一人可没那样本事。” 吴氏躺着也中枪,十分恼火。 她伸手拍了四枣一巴掌,骂,“死丫头,哪儿你都想去。” 四枣脸红得似猪血,咬唇跑了出去。 三桃得意的昂下巴。 第二日卯初,谭家多数人都起了。 有夹螺蛳尾巴的,有削细竹签的,有去蒜头皮的。 忙得不亦乐乎。 赵氏对杨氏叮嘱,“钱要收好,几个丫头更要看好,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杨氏忙应,“嗳,娘,放心吧。” 所有东西准备妥当,大家洗了手,回去换衣裳。 七朵特意选了件灰色的旧褂子,套在夹袄外面。 六桔撇嘴,“朵,你怎穿这件衣裳,像掉进灰里一样。” 徐氏却道,“我觉着这样挺好,又不是走亲戚,穿那样光鲜做什么。” 七朵冲六桔挑挑眉,“娘说得对,这是做生意呢,旧衣服溅了油星子也不可惜。” 其实她是想着在集上抛头露面的,还是不要穿得太过招摇,省得招惹麻烦。 可三桃她们却反其道而行之。 三桃和五杏像过年一样,穿得花枝招展。 衣服鲜艳,头发梳得油光可鉴,该有发饰都插了上去,涂脂抹粉,香气袭人。 五杏因姿色平平,穿得再好看,也没什么出彩之处。 倒是三桃,仔细一打扮,唇红齿白,明**人。 七朵十分无语,这是准备选美吗? 杨氏看着美丽的三桃,十分得意。 五杏不屑的看七朵,笑,“七朵,你怎么将抹布穿了出来呀?” “五姐,咱们去做生意,又不是走亲戚,到时油和汤泼在身上,可别心疼哟。”七朵无所谓的应。 三桃从鼻子冷哼一声,对五杏道,“七朵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别和她说话。” 切,姐我还不想和你们说话呢! 七朵暗想。 同时,她对今日的雨坛镇之旅深表忧心。 今儿正巧逢集,镇上比昨日要热闹许多。 如何在集上摆摊卖东西,七朵并不知道。 但三郎对此,却很熟稔。 他看了看,选了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咱们就摆这,这儿人多。” 又对杨氏道,“娘,我去交税。” “嗳,快去快回。四郎,七朵,快来搬东西。”杨氏点头应,开始指使大家搬东西。 七朵和四郎将车上的东西一件件向下搬。 却没见到三桃和五杏。 一扭头,不见了二人身影。 “二娘,桃子和杏子姐呢?”七朵问。 杨氏对着七朵耳朵低语,“你杏子姐好像有些闹肚子,桃子姐陪她方便了。” 呸!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七朵暗骂。 支炉子,生火。 等火生好后,三郎才背着双手,笑眯眯的回来了。 但三桃和五杏依然不见踪影。 七朵有些怀疑俩人趁机跑去玩了。 “二娘,桃子姐和杏子姐到现在没回来,会不会有事儿呀?”七朵关心的问。 杨氏摆手,“不会的,她们俩又不是孩子。” 面色如常,没有分毫的担心。 七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名义上来帮忙,实则去玩。 唉,没意思! 四郎的性格与谭德财十分相似,不爱说话。 从谭家出来到现在,七朵没听他讲过一个字。 真是闷葫芦! “七朵,开始炒吧。”杨氏指挥。 “二娘,还是您来,您炒得比我炒得好吃。”七朵推让。 杨氏想想也是这道理。 架锅,锅热倒油,入各种佐料爆炒。 葱姜蒜经油一爆炒,香味顿时四溢。 四周的人都开始耸动着鼻子,寻找香源。 很快,摊位边就围过来不少人。 “这是卖什么?好香啊!”有人问。 “螺蛳。”七朵答。 “啊,螺蛳哪儿能吃啊?”有人讶。 “不过闻着倒很香。”有人咽口水。 七朵拿出一个用破袄子裹了好几层的陶罐。 去掉袄子,掀开盖子,里面是已经炒熟的螺蛳。 特意用袄子包了保温。 “来,大家可以先尝尝,不要钱。”七朵将陶罐放在一个小长条桌上,拿出细牙签递向围观的人。 杨氏立马来拉七朵,低斥,“七朵,不要钱怎么行,咱们还不得亏死啊。” “二娘,不让人家尝,他们怎知道好不好吃呢。”七朵说道。 三郎笑着道,“娘,七朵说得对,让人家尝尝。” 他笑嘻嘻的上前,大声招呼,“来,免费品尝啊,便宜又好吃哟。 又香又鲜的麻辣小螺蛳,下酒当点心都一绝啊。” 嗓音清脆响亮,俊脸上笑容灿烂。 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 不少围观的姑娘们,红了脸。 羞羞涩涩的上前,颤抖着接过三郎的中的牙签,十分斯文的挑起一个螺蛳,细细品尝。 边吃,边向三郎飞眼神。 三郎胆子大,只要看到有小姑娘瞅他,桃花眼立马冲人家眨巴。 陶罐中螺蛳是七朵特别制作的,品尝过的都一致称赞好吃。 “怎卖呀?”娇滴滴的女声问三郎。 “五文钱一份。”三郎露出洁白的牙齿笑。 一份大概一斤的样子。 “那我要两份。”娇滴滴羞答。 七朵在一旁看得有些呆。 只晓得三郎性格最活泼,十分有女人缘。 可从未亲眼见过。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而且三郎也十分会招揽客人,他要是用心去做生意,兴许能做出些名堂来。 因三郎的热情,螺蛳卖得很好很快,只剩下七八斤的份量了。 “三哥,你太牛了,真会做生意。”七朵竖了大拇指,真心夸三郎。 三郎笑得桃花眼成一条细缝,“七朵,你真会说话,这话我爱听。” 杨氏也高兴,佯骂,“你呀,说你胖,还就喘了起来。” 三郎笑得毫不在乎,拍拍四郎的肩膀,“四郎,你一天到晚不说话,也不闷啊?” “不知说什么。”四郎闷声吐出一句。 “噗!”七朵和杨氏禁不住乐了。 最后剩下的螺蛳也卖出去了。 可是三桃和五杏俩人还没回来。 杨氏这下也有些着急了,“三郎,你快去那些布庄脂粉店找三桃和五杏,怎么到现还没回?” 三郎拉了四郎,“走,我们一起找去。” 四郎点点头。 只是俩人没走出两步,只见三桃和五杏俩人神色慌张的往这儿跑来。 ps【二更送到,这算是上架前的福利吧,凌晨上架,子画厚着脸皮求求订阅和粉红票票,感激不尽!】 上架感言 小当家明天上架,这是我第一本上架的文,即高兴,又忐忑不安。 从开新书那天开始,每天看着点击、推荐、收藏一个一个的在涨,十分开心和激动。 成绩无法与别人相比,但对于我自己来说,这是一个进步。 特别是给文留言和打赏的姐妹们,更是让我欣喜,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玩单机。虽然不多,但我很满足很知足。 感谢我的责编欢欢,据说是位特别美丽特别萌的软妹纸,刚开始我取了个比较挫的书名,她帮我重新想了个,表示很爱现在的书名。 感谢她为小当家安排得推荐,让更多的兄弟姐妹们知道本文的存在。 最最应该感谢的是一路追文的兄弟姐妹们,没有你们一次次的点击,一张张的投推荐票,子画无动力的源原,自然就坚持不到现在。 上架后的成绩怎么样,完全取决于兄弟姐妹们啦,子画恳请大家能支持正版,每个月最多一碗牛肉面的钱,真的很便宜啊有木有!! 我是全职在家码字,经济来源全靠稿费,所以,大家都懂得!!(眼泪汪汪看你们呢!) 若无没有意外的话,会在今晚十二点后上传第一章vip章节,请兄弟姐妹们多多支持,谢谢! 在此,子画泪水涟涟的嚎一声,如果12点后还在熬夜的亲们,请赐一个首订吧,拜托啦。 如果想养肥的亲,请赐一个首订或自动订阅;如果想弃文而有能力的亲,也请赐一个首订,谢谢。 听说首订对于一本书真的很重要,后期能否有好的推荐,完全取决于它。所以,首订可以说是一本书的生命之源。 嘿嘿,当然,如果能自动订阅,那我更开心哈! 对啦,还有粉红票,我很贪心,也想要哟。因为新书上架第一个月,会有一个新书月票榜,希望能爬上那个榜,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人看到文啦。 元月一号至七号,粉红票双倍,就是说一张粉红票相当于平时两张哟,兄弟姐妹们手中若有票的话,也请赐予吧,爱你们哟! 再说一下上架后的更新,若没有特殊情况,元月份会双更,一更三千加,两更就是六千加。当然,也会不定期爆发,像粉红每满20张,会加更一章。 最后再吼一声,首订啊,粉红啊,有木有! 最后再次拜谢所有支持小当家的兄弟姐妹们,感谢所有支持子画的兄弟姐妹们,永远爱你们!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顺心顺意,天天开心,永远健康幸福!! 第47章:七朵被卖(求首订求粉红!) 三桃和五杏俩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身后似有人在追。 杨氏脸色大变,“啊哟,我的儿呐,这是怎么了?” 口中说着话儿,人已像风一般迎过去。 三郎和四郎也觉着不对劲,跟着跑过去。 七朵好奇出了什么事儿,三桃姐妹俩这样狼狈。 很快,杨氏带着两个女儿走过来。 三郎和四郎跟在后面,面皮紧绷。 三桃和五杏双颊通红。 可能是快速奔跑的缘故。 眼睛也红红的,似哭过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杨氏低声问。 神色十分紧张。 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五杏看了眼三桃,欲言又欲止。 “五杏,有话快说,别磨磳,要是有人欺负了你们,哥哥替你们报仇去。”三郎催。 并拍了下并不结实的胸脯。 四郎则往后面缩了缩。 并不打算有所作为。 “五杏,别说!”三桃红着脸阻止。 发间那朵粉色的丝绒花不见了。 “三桃!”杨氏打了下三桃的胳膊,再瞪五杏,“五杏,你要是不说,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五杏委屈的抹了眼泪,“娘,是她惹得祸,你为什么要怪我。” 然后在抽抽答答中,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俩人去逛街,在一胭脂水粉铺子门口,遇见一男子。 男子见三桃长得俏,就出言调戏,并抢了她头上的花。 在摸她脸时,被三桃咬了一口。 然后俩人就趁机跑了。 但那男人留了狠话,说要来追她们。 三桃脸红得似要滴血,垂头抹泪。 平时高傲归高傲,可从来没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欺负。 七朵对三桃的印象又有了改观。 性子还蛮刚烈的,那一口咬得好。 应该再补上一脚,让那龌龊男断子绝孙最好。 杨氏气得面无人色,点着两个女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家去。”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她不会当着人前教训女儿的。 三郎恨恨的踢了下炉子,“该死的畜生,该欺负我谭信梁的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五杏,告诉我,那畜生长什么模样,我找他算账去。” 七朵正色说道,“三哥,桃子姐无事,咱们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收拾东西,回去!”杨氏赞同七朵的意见,推了下三郎。 三桃和五杏有气无力的去拿东西。 “让开,让开!”东西快收好时,人群里传来凶巴巴的吼叫声。 随着凶巴巴声音的响起,人群吓得向两边散去。 自动分出了一条道儿来。 七朵他们忙侧脸去瞧。 只见七八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浩荡而来。 领头的男子手摇象牙扇,身着湖水绿的长袍,唇红面白,柳眉细目,身姿颀长。 头发高高束在紫金冠中,年约二十五六。 相貌出众,姿态潇洒风流,好一个翩翩美公子。 “就是他。”五杏忽然吓得丢了手中的锅铲子,往杨氏身后一躲。 三桃的心也颤了下,藏到三郎身后。 七朵叹息,早上出门时的担心竟然成了真。 自己这算是乌鸦嘴么? 她默默拾起被五杏丢掉的锅铲。 这东西也能做武器吧。 同时在地上抹了些灰,往脸上涂了涂。 “小娘子,让我好找呀。”美公子走到摊位前,冲三郎后面的三桃笑嘻嘻开口。 声音虽悦耳,却十分轻佻。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其他几人迅速围成了一个圈,正好将七朵他们给围了起来。 杨氏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美公子骂,“哪儿来得混账东西,敢在老娘面前撒野。” “你是小娘子什么人?”美公子优雅的扇着扇子,斜挑桃花眼问。 “啊呸!”杨氏双手叉腰狠狠啐,“告诉你们这些狗东西,县衙捕头王红雷是我大女婿,你们如此放肆,看他到时怎么收拾你们。” 美公子眸子动了动,猜着杨氏与三桃的关系。 片刻后笑得更欢快。 他拱了拱手,笑着说,“原来是王捕头的岳母大人,失敬失敬。 岳母大人请勿恼,我没恶意,只是见令爱生得貌美如花,不由生出了爱慕之心。 言语之间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请问岳母大人,令爱可有婚配,我想娶。” “哈哈!岳母大人,应了吧。”美公子的帮凶哄声大笑。 那些围观看热闹的摇头叹息。 杨氏气得面成猪肝色。 她对着美公子吐了口唾沫,啐道,“呸,无耻之徒! 你想娶我女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性,猪狗不如的畜生。” 七朵抚额,要坏事! 抬出了王红雷,对方仍然不依不饶,可见来头不小。 对方人多势众,这时候该先服软,然后再想办法脱身才是。 可惜杨氏自恃过高,又有三桃被调戏在前,众目睽睽之下,哪儿会服软。 果然,美公子面色一沉,“岳母大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娶你女儿,那是看得起你。 兄弟们,帮大哥将小嫂子带回去。” “是,大哥。”猥琐的笑声四起。 说话间,他们真走了过来。 看样子准备抢人。 七朵硬着头皮往前站了几步,高喊一声,“且慢!” 众人的视线齐唰唰扫向七朵。 灰头土脸,灰土土的衣服,可惜了一副好嗓子。 对方众人心想。 “小丫头,让开,别找死。”一黑脸男子挥手。 七朵却指向美公子,正色道,“公子你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举止优雅斯文,一看就知是有身份的人。” “哟喝,乡下小丫头长得不起眼,倒还有几分眼光,晓得大少是有身份的人。 不像有些人,瞎了狗眼,在那里做狗吠。”黑脸男子多看了两眼七朵。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杨氏说的。 “嘿嘿,一看就知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七朵客气问。 打探仇人的底子。 三郎在背后拉七朵,低声道,“七朵,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 七朵忙扭头使眼色,让他莫说话。 三桃和五杏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七朵,这丫头可知道在干什么呀? “这是韩大少。”黑脸男昂着下巴,只说了姓氏。 七朵点头,“韩大少,您在雨坛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娶亲该三媒六聘,而不是用这等法子。 这些眼睛看着,是不是失了大少您的身份呀?” 韩大少眉头拧了拧。 桃花眼斜着七朵,小丫头,一张嘴倒厉害。 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万一她真是王红雷的小姨子,强抢了回去是有些麻烦。 见他面有犹豫,七朵心中暗喜。 只要暂时能让这帮混人离开,等回了家,还怕他什么! 只可惜,她这样费心讨好,有人并不买账。 “七朵,你胡说什么,谁说三桃要嫁给这种混账。”杨氏怒骂。 “是啊,七朵,你这是胡闹。”三郎也不赞同。 “要嫁你嫁,我姐才不会嫁给他。”五杏低声骂。 三桃却没有反对,头垂着。 没人知她在想什么。 “二娘,三哥,咱们先脱身啊。”七朵几乎用唇语说。 要想指望这些围观众救他们,几乎没什么希望。 “不用你出这馊主意。”杨氏寒着脸斥。 七朵无奈的耷拉下肩膀。 猪一样的队友,说得是杨氏这种人么? 杨氏的声音很大,韩大少那边人都听见了。 “大少,你岳母大人好像不买账呀。”有声音冷冷的说。 七朵忙看向对方 说话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一瞧,目光立马吸引。 少年身着紫红色的锦袍,眉目如画,比这轻佻的韩大少容貌要出色好几分。 吸引七朵的原因,并非他容貌出众。 而是觉着十分熟悉。 似曾相识。 可在原主记忆中,根本没见过这少年。 不过,少年那过于凶狠的眼神,让七朵看了心惊。 这少年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凶的眼神?是本性,还是受过什么打击? 不过,跟恶少韩大少一起,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七朵发现自己想太多了。 韩大少细眸眯起,唇角向上挑了挑,对七朵道,“小丫头,你说得有两分道理。 不过,本少爷还是比较喜欢先入洞*房,然后再下聘。 兄弟们,将小娘子给我带走。” 他手中的象牙扇收起,对着三桃一挥。 围着七朵他们的几人冷笑着走近。 “小嫂子,自己过来吧,省得兄弟们手脚重,伤了你。”黑面男子笑嘻嘻对三桃招手。 笑容猥琐。 “你们别过来。”三郎急喊。 “臭小子让开。”他们狠狠将三郎往旁边一推,伸手去抓三桃。 “啊,不要!”三桃和五杏吓得尖叫。 杨氏眸子终现惊慌之色。 知道这些人不是说玩笑的。 眸中滑过狠色。 她将三桃往怀里一搂,用力把七朵往前一推,高声说道,“你们将这丫头抓走吧,她可比我家女儿好看百倍。” 毫无防备的七朵身体向前冲去,撞上一堵人墙。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木木的回头问杨氏,“二娘,你说什么?”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她所有精力都在这伙恶人身上。 怎么也不会料到会被杨氏给推了出来。 震惊之后就是无比寒心。 她一门心思在想着如何对付眼前之人。 准备一人闯出去找沈楠来帮忙。 之前想着能和平解决最好,不想再给沈楠添麻烦,但眼下看来不行,只能去找他。 结果却被杨氏给无耻出卖了。 面对七朵凛冽的眼神,杨氏面无愧色,一言不发。 七朵撞上的人墙,无比嫌恶的推了把她,“滚开。” 语气十分恶劣。 七朵扭头。 眉头一拧,竟然撞上了那个眼神凶狠的紫红袍少年。 第48章:孽缘生(二更,泪求订阅和粉红!!) 紫红袍少年表情阴沉如霾,唇线下拉。 他推开七朵后,用力的掸着锦袍,好像上面沾了灰尘一样。 “真脏!”少年咬着牙低骂。 掸过锦袍后,他又用力的甩手。 举止很奇怪,很像有洁癖。 七朵紧皱眉头,没说话,站稳身体后,心一片冰寒,不想再去管三桃的事。 “哈哈,岳母大人,你可真会说笑,当我们眼睛是瞎得嘛。这灰头土脸的小丫头,哪儿抵得上你怀里娇滴滴的小娘子呀。”韩大少笑。 杨氏立马解释,“我说得是实话,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她将脸洗干净。 你们不知道吧,她娘可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她长得和她娘一模一样,只是这衣裳穿得……” “二娘,你够了!有你这样做长辈的嘛,你不怕丢人,我还替你害臊呢!”七朵半眯着眸子,冷冷斥杨氏。 四周围观的人群中也一片唏嘘。 看杨氏的眼神由同情转为鄙视。 七朵已冷静了下来,暗暗观察身周的情况,从哪儿冲出去最好。 不管杨氏她们,自保是绝对没问题。 三郎拧眉,他也认为杨氏的做法不妥,道“娘,别说了。” 杨氏瞪三郎,低声斥,“你懂什么。” 韩大少的眸子眯了起来,象牙扇轻敲掌心,杨氏的话引起了他的兴趣来。 娘是千里挑一的美人,这生得女儿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只是这小丫头年纪太小,身子干扁扁的,脸色灰暗,怎么看也不像是第一美人的女儿啊! “刘五,将小丫头拉过去洗把脸,我倒想瞧瞧千里挑一美人的女儿,是否也是绝色。”韩大少对着身后挥手。 “是,大少。”一个尖脸猴腮的男人立马应声,并伸手去拽七朵。 七朵准备出手时,三郎却快一步挡在她身前,食指怒指刘五,“滚,谁敢碰我妹妹。” 四郎动作虽慢,却也站到了三郎一起。 七朵心一热。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样子,杨氏不配做三郎的母亲。 “哟喝,哪儿来的小杂毛,敢管大爷的事儿,找死。”刘五袖子一撸,挥拳向三郎的面上砸来。 “三郎,别做傻事。”杨氏喊。 但三郎却避开刘五的拳头后,一脚踢中刘五的腹部。 见刘五吃亏,其他人也都动了。 四郎也开始还击。 而七朵则趁这混乱的机会,飞起一脚,踢中一个逼近自己男子的下身。 趁男子呼痛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 “我去喊人来。”七朵边跑边大声喊,以安三郎他们的心。 之前问过三郎,从这条路笔直向前百米拐弯,就是怀仁书院。 跑了约五十米,迎面驶来的马车让七朵眼睛一亮。 车夫赫然是何叔。 “何叔。” “七姑娘。” 七朵与何叔俩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何叔马车还未停下,车帘就掀起,郑婉如探出头来。 “七朵,怎么了?”郑婉如忙问。 见七朵小脸通红,气息不稳,就知有事。 “伯母,有人……有人想抢三桃姐。”七朵喘了口气答。 郑婉如美眸一凛,怒,“青天化日,竟有这等狂徒,真是无法无天。七朵,快上来,带伯母去看看。” 七朵忙道,“伯母,他们有七八个人,您一人去太危险了。” 何叔接话,“七姑娘,你放心,在咱们桐林县,还没人敢欺负夫人。快上车吧,迟了三桃姑娘可就有危险了。” 七朵见郑婉如轻轻颔首,心定,忙跳上马车。 “七朵,你没事吧?”郑婉如上下将她认真打量一番。 “伯母我没事。”七朵摇头,并简短说了下事情经过。 不过,暂时未提杨氏推她出去这事。 否则,依着郑婉如的性格,可能会不救三桃。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不知仗得是谁的势子,敢当众强抢民女。雨坛镇的治安,真是令人堪忧。”郑婉如十分愤慨。 说话间,马车已到了现场。 杨氏的哭喊声传来。 何叔停下马车,掀了帘子,七朵扶了郑婉如下来。 “沈夫人,求您救救三桃。”杨氏见到郑婉如,忙跑过来哭着求。 七朵扫向方才的地方,三郎和四郎还与人在恶斗,已经鼻青脸肿。 三桃已落入韩大少的手中,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行为,只是垂头。 郑婉如看向何叔点点头。 “都给我住手。”何叔怒喝。 洪亮的声音让在场之人都停手看了过来。 三郎四郎趁机收了手,跑过来。 而韩大少看见郑婉如后,第一反应她是七朵的娘。 想着生得是美,不过说千里挑一倒有些过,但气势倒不弱。 “你们又是何人,凭什么管大爷的闲事。”韩大少狂傲的说道。 “放肆,这位是沈夫人,还不将那姑娘给放了。”何叔怒斥。 韩大少冷笑,“沈夫人?哪个沈夫人,大爷我可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连沈夫人都不知,果真是瞎了狗眼。”何叔骂。 韩大少准备还嘴时,黑脸男子凑到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他脸色立马变了,牵三桃的手顿时无力的松开。 “三桃,快过来。”杨氏见他放手,忙喊三桃。 而三桃却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低着头向杨氏走了过来。 速度有些慢。 郑婉如这才开口,“不知这位口口声声自称大爷的是何方神圣,说出来,也让大家都害怕一下。” “小的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沈夫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韩大少终于低下了头伏小。 再也没有之前的翩翩风度和不可一世的狂傲。 “到底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敢当众强抢民女,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按我们大名朝的律法,你们该下狱问罪。”郑婉如语气凌厉。 “小的们也是一时糊涂,与这位姑娘闹得玩,并不是当真。求沈夫人开恩,就饶了我们这次。”韩大少和一帮狗朋,都同时弯了身子求饶。 郑婉如冷哼,并不理他们,而是看向四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 “还有你们,同为一县的乡里乡亲,眼瞧着这位姑娘被恶霸欺负,你们却袖手旁观瞧热闹,羞不羞愧。 你们摸着良心想想,要是下次你们的妻子儿女如此被人欺负,没人上前来救,你们做何想法。 对于这些地痞恶霸,我们不要怕,而是要像对过街老鼠一样,见一次打一次,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如此横。”郑婉如说道。 这番话让围观众面皮发热,大家齐声称,“沈夫人说得是。” “对,这些人太可恶,平日里横行霸道,滚!”有人高声说。 “滚!”众人齐声。 “慢!”郑婉如示意大家停止,看向韩大少,“你们打坏了人家的东西,又打伤了他们,该如何处理?” 韩大少立马从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讨好的说道,“沈夫人,这儿有五十两银票,就算是赔这些东西,还有让这两位兄弟去治伤。” 杨氏眼睛顿时泛光,让三郎去拿。 七朵却先一步,从韩大少手中拿过银票。 郑婉如这才挥挥手,让韩大少他们一行人离开了。 七朵没注意,那眼神凶狠少年临走时,恶狠狠瞪着她。 眼神中好像还有浓浓的恨意! 她只是惊讶的发现,三桃盯着韩大少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似有失望之色,眼神恍惚。 “七朵,让我来收着。”杨氏伸手去讨银票。 “只是一张纸,我揣在身上可以的。”七朵冷冷答。 杨氏咬牙,只是又不好当着郑婉如的面发作。 “七朵,你三哥四哥伤成这样,还要用这银子看病。”杨氏温和的说道。 “二娘你身上不是有卖螺蛳的钱嘛,足够。”七朵冷冷的驳斥回去。 郑婉如眉毛动了动。 “伯母,您是回家,还是去哪儿?”七朵问道。 “回家,走,和我一起坐马车回去。”郑婉如温柔的牵了她的手。 杨氏看着七朵的背影气得咬牙。 可是又担心韩大少他们去而复返,忙让四郎赶了牛车,跟在沈家马车后面。 上马车后,还未坐稳,七朵就急忙问,“伯母,楠哥哥怎么了?” 提到沈楠,郑婉如笑容微僵,但七朵的关心,又让她倍感温暖。 对七朵的细心,她很高兴。 一瞬间,郑婉如笑容如初,“你楠哥哥没事,只是在学业上有些见解与你伯父有分歧,顶了你伯父几句,闹僵了。何叔就跑来将我喊去,去给俩父子解围呢。 唉,楠儿也真是怪事,什么都好,就是与你伯父有些拧。你伯父也是,处处和楠儿较真,不像待儿子,唉!” 对七朵,郑婉如不隐瞒心中的真实感受。 这样一说,七朵总算松了口气,笑着劝,“伯母,您别担忧,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楠哥哥与伯父其实都十分在乎对方,但就是不说,用这样特殊的方法来表达。” “哈哈,这说法有趣。啊呀,七朵,你会说话,可真好。我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郑婉如爽朗的笑了,并搂了七朵感慨。 七朵觉得有个像郑婉如一样的母亲,也特别好。 不过,她没说,只是乐呵呵的笑。 “对了,七朵,你二娘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儿?”郑婉如敛子笑容问。 方才七朵对杨氏的态度十分冷淡,她不由怀疑。 “伯母,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会信,二娘先前将我推向那些恶霸,让他们将我抢走。”七朵冷笑一声答。 “什么,竟有这事?岂有此理,七朵,你为何不早说。我要知有这事,怎么也不会去救那三桃,真是该死。”郑婉如果然怒了。 七朵心中暖流涌出,笑了,握了郑婉如的手,软声道,“伯母,我知道您疼我,要是说出真想,您不想救三桃姐。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堂姐,还有三哥先前护过我,算是报答他吧。” “你这丫头就是心善,不过,这事可不能就这样了了。否则,她下次还不知会做什么无耻的事儿来。”郑婉如拍着七朵的手背说。 七朵点头,“伯母,今儿之事,我根本就没准备善了。” 微弯的眸中滑过寒意。 杨氏,准备承受吧! 第49章:恶人先告状(泪求订阅和粉红) 回到谭家庄后,郑婉如想陪七朵一起去谭家,将杨氏所为对谭老爷子说一下。 但七朵摇头拒绝了,并解释,“伯母,爷爷好面子,要是知道我将这事说给您听了,他定会恼我。” 对郑婉如,她也不隐瞒家中一些事儿。 郑婉如也知道谭老爷子好面子,之所以有这想法,主要是担心七朵会委屈。 见七朵这样懂事,郑婉如轻叹一口气,心疼的摸摸七朵的头,“好孩子,那伯母就不去,若需要我帮忙,你就来找我。记住,可千万不能被人给欺负了,伯母永远在你身边支持你。” “伯母!”七朵眼睛一热,情不自禁搂了郑婉如的腰。 “呵呵,傻孩子,快回吧,别让爹娘担心。”郑婉如温婉的笑了。 七朵轻拭了下眼角,笑着下了马车。 何叔看着七朵进了谭家大院,笑着摇头。 “夫人,七姑娘可真是您的开心果,一见她,您就乐。”何叔边赶车边笑着说。 郑婉如也笑了,“当年七朵不会说话,看着傻傻的,别人都不喜欢她。说来也真是怪事,我一见她就喜欢,打心眼儿里想疼她,就像是我前生的女儿一样。 像楠儿这事,按理说,我该恼下七朵。可我一点儿恼的心思也没,反而觉着她受了委屈。” 她性格温软,对何叔夫妇,像对家人一样,常与他们话家常,说心里话。 而何叔夫妇,也是真心实意的伺候着沈家人。按理说,沈家沈怀仁最大,可他们最敬重的人却是郑婉如。 “呵呵,夫人您就是脾气好。您这般喜欢七姑娘,认她做女儿得了。”何叔开玩笑。 女儿! 郑婉如抿唇笑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发表意见。 只有马蹄‘得得’声。 马车快,七朵比杨氏他们早到家。 “哟,七朵回来了,你四哥和二娘他们呢?今儿卖了多少钱啊?”吴氏从西厢开门出来问。 “在后面。”七朵淡淡说了声,直奔自家的后院。 推开家门,徐氏正与二霞做鞋,不见六桔和谭德金。 “朵回来了,可真快,累不累?”徐氏见到七朵,忙放下手中的鞋底,拉了她过来,上下一番打量。 二霞温柔的笑。 七朵嘴一扁,就抹眼泪,“娘,螺蛳全卖了,我也差点儿被二娘给卖了。” “怎回事?”徐氏声音一紧,柳眉倒竖,握七朵的手加大了力度。 七朵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 “该死的杨氏,畜生不如的贱货,竟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我去杀了她。”徐氏砸了手旁的鞋底,怒气冲冲的要去开门。 七朵赶紧拉住,“娘,您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爹和六桔呢?” 便宜老爹一直认为谭德银夫妇好,这次让他看看他们丑陋的嘴脸。 “霞,快去河边将爹和桔喊回来。”徐氏白脸气得通红。 “嗯。”二霞双唇紧抿,点头。 七朵摇头,“娘,还是我去吧。”说完话,她就开门跑了出去。 七朵嫌二霞速度太慢,同时十分庆幸,今儿她没去。 要是那些混账见到她,肯定当场改变主意,弃三桃而抢二霞。 她一口气跑到石溪河。 谭德金正在捞螺蛳,六桔在摸河蛤,见到七朵,还以为她是来干活的。 “爹,二姐,二娘要卖我。”七朵语出惊人。 “朵,你说什么?”谭德金扔了手中的网。 六桔也弃了河蛤,上前一把拉住七朵,像怕她跑了似的。 七朵又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二娘她要死啊,怎么这样缺德。”六桔破口大骂。 谭德金脸色阴沉,大眼睛半眯了起来,“朵,你说得全是实话?” “爹,这种事我怎能说谎,当时围观的人那样多,大家都能做证。”七朵撅嘴。 六桔也帮腔,“爹,朵不会说假话。” “走,回家。”谭德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拿了网,率先大步向庄上走去,连螺蛳也没拿。 “爹,还有螺蛳。”七朵喊。 “要那东西做什么,快走。”谭德金沉着脸说。 六桔牵了七朵的手跟上,安慰她,“朵,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你也真是傻,二娘都这样对你,你还喊沈伯母去救他们。让三桃抢走了算,这是缺德的报应。” “二娘缺德,我不能跟在后面缺德。”七朵回答。 声音飘入谭德金耳朵,他牙齿都差点儿咬破。 三人回到谭家,杨氏几人也回来了。 牛车停在院子里,上面的东西还未卸,但不见人,隐隐有哭声从堂屋里传出来。 七朵眸子一眯,眸中光华闪烁,猜到杨氏他们几人定去找谭老爷子和赵氏告状了,要反咬一口。 谭德金也听到哭声,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拳头一握,没直接去堂屋,而是向厨房跑去。 六桔去后院喊徐氏。 七朵不解谭德金去厨房做什么,好奇的跟在后面。 谭德金很快出来。 只是她吓了一跳。 他手上拿了把明光晃的菜刀! “爹,您别太冲动。”七朵忙道。 不会放过杨氏,但不能闹出人命,不然便宜老爹也脱不了干系。 谭德金唇紧抿,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眸子里蓝色火焰烧得正旺。 徐氏和六桔、二霞和匆匆而来。 看到谭德金手上的刀,徐氏她们心跳也加快了。 “德金。”她看着他手中的刀。 “七朵的事,我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不然,真当我们一家人是孬子。”谭德金咬牙。 “嗯,一定要,我们的孩子,谁也不能再欺负。”徐氏点头。 她反手牵了七朵和六桔,六桔又牵了二霞,一家人怒冲冲的向堂屋杀过去。 走得近了,杨氏和三桃、五杏的哭泣声十分清晰传出。 “爹,娘,你们要为三桃做主啊,呜呜……三桃的名声今儿算是毁了,往后可怎么办呀……”是杨氏的声音,连哭边说。 七朵唇边勾出一抹冷笑。 这是恶人来先告状?还是来求谭老爷子去找那恶少说理去? 七朵猜是前者。 “爹,娘,二娘定在爷nai面前不承认。”七朵低声说。 “我有法子让她承认。”谭德金挥挥手中的刀。 七朵摇头,刀并不一定让杨氏承认。 谭德金一家人迈进堂屋门槛。 屋子里很热闹,除了读书的谭德佑和四叔谭德宝,都齐了。 杨氏正带着三桃和五杏,半蹲在赵氏身旁,哭得一塌糊涂。 谭德金杀气腾腾,手上的菜刀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大家都吓了一跳。 就连杨氏母女三人的哭声也停顿了下。 “德金,你拿把刀做什么?”谭老爷子喝。 只是声音不似以往的镇定,被这阵仗吓得面色变。 “爹,我要让杨氏给七朵一个交待。”谭德金粗着嗓子说,阴冷冷的目光向杨氏那儿飘。 看着刀,杨氏母女仨面色发白。 徐氏咬着牙,松了两个女儿的手,径直向杨氏走过去。 她趁杨氏发愣的机会,一把揪了杨氏衣领,怒骂,“杨氏,你是畜生啊,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你还有脸跑来哭,你怎么不去死啊。” 杨氏挣扎着去推,“大娘,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大伯大娘,你们别听七朵说得那些话,她说得不是真的。”五杏看着刀,咽了咽口水,自以为聪明的为杨氏辩解。 欲盖弥彰! 却不知一句话就露了馅儿,真是关心则乱,蠢到家了! 七朵冷笑着反问,“五姐,你怎知道我说了哪些话,莫非你是那顺风耳?哼,可惜你不是顺风耳,只是做贼心虚,心中有鬼罢了。” 呃! 五杏一愣,意识到失言,立马闭嘴。 如果说之前谭德金还有一点儿怀疑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全信了七朵之言。 要不是杨氏他们心里有鬼,五杏怎会说这莫名其妙的话。 杨氏气得要死,恨恨掐了下五杏。 五杏吃痛,哇哇得哭得更大声。 “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先将刀放下。”谭老爷子看着刀心里碜得慌,拍着桌子怒,并对屋内其他人使眼色,让大家上前去夺刀。 可没有敢上去。 “大哥,你来得正好,我还准备去找你呢。我自认一向待你不亏,为什么七朵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要害三桃,大哥,你得给三桃一个说法。”谭德银一本正经的说。 杨氏也哭,“爹,娘,你们说句公道话啊,幸好有祖宗保佑,三桃才没事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 赵氏拍拍杨氏的手,看向谭德金冷笑,“老大,你倒还有脸来。你养得是什么烂东西,年纪小小,也不知在哪儿学了那些坏心思,竟敢与那些恶霸勾结,要将三桃给卖了。 你们大伙瞧瞧,三桃这丫头哭成什么样儿,眼睛差点儿都哭瞎了。还有三郎四郎,为了救三桃,被打得哪儿有人样哟。 老大,今儿七朵这死丫头,你们谁都拦不住,我一定得打死她,省得将来给我们谭家丢人现眼。” 对于杨氏的不承认,七朵一家人都有了思想准备。 赵氏之言,她们不惊讶,有得只是无穷的愤怒。 徐氏松了杨氏,走过来,冷冷问,“娘,我倒想想听听,我们家七朵做了什么缺德事,让您想要打死她。” “老二媳妇,说给她听听。”赵氏向杨氏点了下下巴。 “是。”杨氏点头,抹着泪将事情说了遍。 大致情节就是韩大少一群人来买螺蛳,韩大少见三桃生得美,想出言调戏,杨氏抬出王红雷后,韩大少罢手。 可七朵这时却唆使韩大少娶三桃,杨氏不同意,七朵就挑拔韩大少直接抢人,三郎四郎为了救三桃而受伤。 后来那些人反过来也要抢七朵时,七朵才吓得跑去找来郑婉如,救了大家。 杨氏竭尽可能,说七朵见到韩大少长得帅,眼睛挪不开,看得发呆。 将七朵抹得黑乎乎一团糟。 不错,有当编剧的潜质。 七朵冷笑。 “咚”地一声巨响,谭德金那把菜刀在桌上狠狠砍了一刀。 然后,这锐利的刀锋就指向了杨氏! 第50章:被打(二更,求订阅和粉红) 徐氏面若寒霜。 杨氏的话,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通鬼话。自己生得女儿,她了解。 虽然自从七朵会说话后,整个人变了个样,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善良,这种害人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且,她也认为凭七朵一个孩子,也没那能耐。 谭德金就是不相信,才会这样暴怒。 看着指向自己的菜刀,杨氏面色顿时煞白无血色。 “爹,娘,大伯他……”杨氏声音颤抖着向赵氏和谭老爷子求救。 谭德银赶紧来劝谭德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拿把刀在那儿吓人。七朵做错了事儿,难道还不能说嘛,那可是害了她。” “老大,将刀放下,桌子都砍坏了。”谭老爷子喝斥。 谭德金看着谭德银沉声说,“老二,杨华凤分明就在那里放狗屁,你们难道听不出来吗?七朵只是一个孩子呀,你们这样对她,还是不是人啊。 杨华凤,你要不将今儿的事原原本本说个清楚,还七朵一个清白,我绝不会饶了你。” 最后一句对杨氏吼完,他又怒砍了下木桌。 木桌立马崩了一个豁口。 “你们快过去将刀给我抢过来。”谭老爷子站起来咆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谭德金。 谭德金站在原地不动,将刀子对众人挥,“杨华凤话没清楚,你们谁要是敢上来拦我,我和谁拼命。” 平日憨厚好欺的他,一下子变成了凶神恶煞样,谭家人还真都怕了。 没人敢上前去找罪受。 “我……我说得是实话。”杨氏哆嗦着为自己辨白。 赵氏却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儿,向七朵伸手,冷冷开口,“七朵,先将银票拿过来。” 七朵唇角翘了翘。“nainai,您放心,银票在我身上,跑不掉。不过,我这儿还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想说出来给大家听听。等听完后,你们再来打死我吧。” 语气里有不掩饰的嘲讽。 想要银票? 啊呸,赵老太婆,你还要不要脸啊! 谭老爷了眸子一沉,也不知是不信杨氏所说,还是惧了谭德金此刻的模样,对七朵道,“七朵,你说。” “是,爷爷。”七朵恭敬的福了福身子,正色道,“二娘带着我们几人去了镇上,让三姐和五姐去逛街,我们几个干活,却骗我说她们俩去方便。 我们螺蛳都卖完了,她们俩还没回来,二娘让三哥四哥去找时,她们慌张的跑了回来。 五姐说,因为三姐长得太漂亮,被一个男子当街调戏摸了脸……” “你胡说八道。”杨氏喊。 谭老爷子斥,“别说话。” 七朵嘴角轻动了下,续道,“三姐性子很刚烈,还咬了那男子一口。那男子吃了亏,带了一群人追过来,将我们围住,要抢三姐回去。 二娘说了大姐夫的名字,可惜那些人不听,还口口声声喊二娘为岳母大人。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打不过,也没人救。 当时我就想先脱身回来,到时有爷爷在,谁也不敢欺负。于是劝那些人,说要想娶三姐,应该正经的三媒六聘,而不是强抢,这样对他们名声也不好听。 那些人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正犹豫时,二娘又破口大骂,将那些人激怒,开始动手抢。” 七朵有意停顿了下。 谭德银的脸色开始不好看。 杨氏咬牙切齿。 吴氏一家人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在脑补三桃被调戏的场景。 六桔适时的问,“后来怎么样?” 七朵看了眼杨氏,夸道,“二娘可真是好母亲,一把将三姐抱在怀里,而将我推了出去。二娘对那些人大声喊,‘你们抢她吧,她比我家女儿漂亮百倍。她娘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呢,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将她脸洗干净了看。这丫头家里还有一位姐姐,比那天仙还要美,你们只要放过我女儿,我到时将她姐姐也给您送去府上’。 那恶少不信,就说,那又不是你女儿,你想送给我,人家爹娘哪儿能依呢。二娘又说,你放心,我在家里说话算话,你们爹娘都得听我的。 那人被说动了心,就来抓我。幸好三哥挡了下,我趁机跑了,在去怀仁书院的路上,遇上沈伯母。二娘对我百般加害,但我不能见死不救,就求了沈伯母来救三姐。 爷爷,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无半句虚言。” 她立在堂屋中间,用鄙视的眼神斜睨着杨氏。 “谭七朵,你胡说八道。”杨氏母女三人同时出声喊。 谭德银拧眉,“七朵,你这话也太假了,你二娘怎会是那种人。你还是个孩子,难免会做错事,只要真心认个错,反正三桃也没什么事儿,这事就这样算了。” 谭老爷子也有些不信的问,“七朵,你二娘是长辈,只会护着你们小的,又怎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人在做,天在看,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事实。”七朵十分认真的答。 至于杨氏说要送二霞,她是故意加上去的。 徐氏道,“七朵是不会说谎。” “杨氏,你是不是人啊,怎么尽做那畜生不如的事。你要是不给七朵和二霞一个说法,我要让你断手断脚。”谭德金手举刀,在杨氏的脸旁挥舞着,神情十分激动。 杨氏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谭德银忙上前来拉,“大哥,你别听一个孩子在那儿胡说八道。” 谭德财想动,却被吴氏给拉住,她怕刀子误伤了自家丈夫。 “我没有,分明是七朵唆使恶少来欺负三桃。不信,你可以问四郎。爹,娘,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大伯这是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啊。”杨氏哭着狡辩。 好像真受了万分委屈。 “噗,二娘,你可真看得起我,我竟然还有本事唉使恶少。我要真有那本事,头件事就唆使他们揍你一顿。黑心肝的!”七朵气极反笑,嘲讽着。 赵氏狠狠瞪了眼七朵,帮腔,“七朵,你给我闭嘴,说得什么废话。四郎,你二娘说得是不是真话。” “嗯。”四郎闷闷应。 在路上,杨氏已经统一了大家口径,四郎和二郎都跟在谭德银后面干活,哪儿能不听。 七朵高声喊,“四哥你撒谎,而且不光二娘,五姐和三姐也鼓动那些人将我抢去,还要将我大姐也给送去。” 再次重复送二霞一事。 “谭七朵,我们根本就没这样说。”五杏和三桃急了,忙辩。 “你们就这样说了,不光你们说了,你娘也说了。”七朵针锋相对,语速十分快。 “我们没说。”三桃五杏否认。 “你们说了,坏心肝,不但要送我,还要送我大姐。”七朵回击。 “我们没说。”桃杏咬牙。 “说了,还要送我大姐去。”七朵切齿,六桔也帮腔。 “没说。”桃杏否认。 “说了,要抢我也就算了,还要算计我大姐,真是该死。”七朵六桔撸袖子。 谭德金用力一搡,将谭德银和三郎推去一旁,刀子向五杏和三桃一挥,“为什么要算计七朵和你大姐。” “我娘只让人抢七朵,没算计大姐。”五杏看着刀子,心一抖,实话脱口而出。 堂屋内瞬间安静。 事实摆在眼前了。 七朵眯眼笑,“五姐,多谢你说了实话。” “五杏,小贱货,你胡说什么啊。”杨氏抬手狠狠抽了五杏一巴掌。 但此时已没人信她。 “爹,娘,你们都听见了,这事该怎么说?方才娘信了杨氏的话,说要打死七朵,现在事实恰好相反。”谭德金看着谭老爷子与赵氏,沉着脸问。 谭老爷子叹气,“唉,家门不幸。” 不说如何处罚杨氏。 赵氏却撇嘴,直接说,“不都没事嘛,一家人,计较那些做什么。” 徐氏眸子微眯,莲步轻移,走到杨氏身旁。 “大……大嫂,误会。”杨氏有些吞吐。 徐氏再次封了她的领子,怒骂,“杨氏,你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抬手间,对着杨氏的脸啪啪打了下去。 这耳光她早就想打,只是之前事实还没有说清,不好动手现,在有了动手的理由。 杨氏被打得眼冒金花,同时还有些懵,不相信徐氏会动手打她。 七朵在一旁看得暗爽。 该打! 杨氏被打,哪儿能甘心,反应过来后,伸手向徐氏脸上挠来。 谭德金见了,上前斥,“杨氏,你要是敢动明秀一根头发,我要让你见血。” 杀气满满的他,令杨氏的手堪堪收回。 谭德银忙上前去劝,“大嫂,请息怒。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华凤不是那种人。当时应该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儿,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吧。” “误会?”徐氏冷笑,讽道,“二叔可真会说话。明明是你们教女无方,任由着她们在街上招蜂引蝶,惹了那祸事出来。结果呢,她杨氏却信口雌黄,当着一大家人的面,红口白牙的往七朵身上泼污水。甚至还让娘打死七朵。这就叫误会?原来我七朵一条命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误会,你们可真心善啊,啊呸!” 狠狠啐了口谭德银。 谭德银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狠剜向杨氏,这都做得什么事儿。 “你是会教女儿,将二霞教成像个磨子一样,到现在都嫁不出去,还好意思说。”杨氏反唇相讥。 徐氏顿时红了眼睛,又是一巴掌煽过去。 二霞则脸色变白,默的一人走了出去。 谭德金一咬牙,拿着刀冲出堂屋。 其他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第51章:银票飞了(求订阅和粉红) 听到外面的声音,众人坐不住了,全都跑出去看。 只见谭德金用脚狠狠踹开谭德银家的门,冲进屋子,很快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动静。 谭德银气得踹了杨氏一脚,骂,“孬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少说一句会死啊。” 他忙拉了三郎往回跑。 谭老爷子咬牙,带了二郎四郎谭德财,向东厢跑去。 几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谭德金劝住。 但谭德银家的主屋被砸得乱七八糟,桌子凳子没一张能站得稳,杯盏全部砸碎,谭德银最爱的那张躺椅的木条断裂,倒在地上,再也无法摇动。 “谭……大伯,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将我家砸成这样,得赔钱!”杨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冲谭德金哭喊着。 谭德金瞪眼,“赔钱?告诉你杨氏,下次你要是再敢算计我孩子们,我砸得就不是东西了。” 杨氏不依,还想上来纠缠。 谭德银一咬牙,一巴掌打在杨氏脸上,怒骂,“杨华凤,你给我闭嘴,你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怎么做那样糊涂的事。还不给大哥大嫂赔礼!” 先被徐氏打了脸,现又被谭德银打,杨氏双颊已被打肿。 杨氏眸子冒火看向谭德银。 谭德银的举动让谭德金与徐氏十分意外,将他家砸成这样,还以为他会纠缠呢。 谭德银打完杨氏后,又走到谭德金面前,满面愧色道,“大哥,都怨我,教妻无方,惹出这糟心事来儿,让你和大嫂受委屈了。 大哥,你东西也砸了,要是觉着还不解气,可以继续砸,或者打我来出气,都成。只要你和大嫂能将那口恶气出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哥,是兄弟你对不住你啊。” 说到最后,他已泪流满面。 真有演戏天分。 七朵暗叹。 他这样一服软,谭德金倒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为难。 杨氏拿了凳子,准备去砸谭德银,可一对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立马垂了头。 “大哥大嫂,对不住了,我当时也是护三桃心切,才犯了浑,对不住啊。”杨氏往谭德金夫妇面前一跪,哭着赔罪。 徐氏长叹一口气,摇头,“杨氏,咱们都是做娘的人,你的女儿你心疼,我的女儿我也心疼。幸好现在大家都相安无事,要是七朵真有什么不测,我定会与你拼命。下次,望你做事有点良心,为你儿女积点儿德。” 说完,她转身,牵了七朵走。 上次说七朵八字不好冲赵氏和六郎,要将七朵送走,她和谭德金没有如此愤怒,是因为将七朵送给人家当女儿一样抚养。 可这次不同,杨氏是直白的让恶少将七朵抢回去做玩物,只要是人,只要是为人父母,此时再不怒,那就是畜生都不如。 畜生尚且知道护犊呢! 赵氏拦住徐氏母女,看七朵冷冷斜眼,说,“七朵,那银票呢。” 谭老爷子摆手,“回堂屋再说,都挤在院子里,让外人瞧见了还不知出了什么事。” 大家都向堂屋走去。 徐氏低语,“朵,将银票给了她吧。” “娘,我自有主意。”七朵调皮的眨眨眼睛。 赵老太婆,你想要银票,姑娘我偏偏不如你的意。 徐氏温和笑了笑,侧脸看六桔,“桔,你回去看下霞,方才她一人走了,可能被你二娘的话伤了心,唉!” “这就去。”六桔忙点头。 七朵咬牙,“二娘太缺德,会有报应的。” 徐氏握了握她的手,轻叹。 霞这些年可是受了很多委屈,是娘对不起你! 徐氏眼睛有些涩。 进了堂屋,大家坐下。 这次不用赵氏开口,谭老爷子主动说,“七朵,你三哥四哥受了伤,那银票是人家赔得药费,拿来给我,得领他们看伤去。” 七朵从袖笼里掏出银票,扬了扬,“爷爷,银票在这,不过,我觉着银票不该用在给三哥四哥瞧伤上。” “那该用在哪儿?”谭老爷子好奇的问。 七朵正色,“爷爷,要是没有沈伯母,三哥四哥会伤得更重,而三桃姐应该已被抢走。三桃姐被抢走,是怎样的后果,我们都十分清楚。 我们谭家蒙此大恩,怎能不去重谢沈伯母,知恩图报,这是最简单的为人之本吧。爷爷,您说我说得可有道理。” 谭老爷子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他真没想到去感谢郑婉如。 就算谢,更不可能用五十两银子。 赵氏一听,更像是剜了她肉一样。 “七朵,你说得这是什么道理,就算沈夫人救了三桃,也用不着五十两银去做谢礼。”赵氏反驳。 “是呀,太多了些。”谭德银附合一句。 七朵回,“nainai,二叔,难道三桃姐一条命还不值五十两银子。我认为,只要三桃姐平安无事,不要说花五十两去谢恩,若条件许可,就算花百两千两,那也是该。 救了三桃姐,不但保全了她,同样也保全了我们谭家的名声。这些,可都是万金难买。” 谭德银沉默,他不否认七朵所说。 的确,要是没有郑婉如,三桃就会落入狼口,这事一旦传出去,自己就会名声扫地,无脸做人,这银子应该花。 再说,就算不去谢恩,落入娘的手中,自己分文得不到。 况其他人可以不去谢恩,自己必须要去当面道谢,否则自己成了忘恩负义。当面去向郑婉如道谢,巴结一下,总不会有错。 谭德银心思急转间有了主意。 可赵氏依然不愿意,骂七朵,“七朵,你这死丫头,一张嘴倒厉害,说得头头是道,其实狗屁不通。” “娘,七朵不是嘴厉害,她说得是人人皆知的道理。0难道娘您认为咱们谭家的名声一文不值?”徐氏接话,冷冷的嘲讽。 忍了十几年,换来无尽的欺辱,既如此,何必再忍! 她的刚气被七朵一点点激活。 谭德银立马说道,“娘,咱们是该向沈夫人表示谢意。不然,人家会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我们谭家人不懂事儿。” “二叔,您这话又错了,咱们不去向沈伯母道谢,她定不会说半个不字,求三桃姐,是伯母心善而为,并不是为了当我们谭家一声谢。 而我们只是做一件最正常最本能的事,任何有良知的人,受了别人的恩,就该去报,很简单。”七朵立马为郑婉如正名。 郑婉如并不喜欢谭家其他人,这点七朵十分清楚。 谭老爷子牙一咬,拍了下桌子,说道,“七朵说得对,受了别人的恩,就该去报。沈夫人这个人情,我们得还。 七朵,吃过午饭,你拿着银票,和你爹、二叔一起去镇上,买些礼品,给沈夫人那儿送过去。对了,到时,我也去一趟。” “是,爷爷。”七朵严肃的应了。 心里笑开了花。 赵老太婆,银票飞喽! 赵氏果然急眼,“老头子,你将银票都拿去买礼品,那三郎四郎的伤怎么办,还有锅也被打破了,这都得花钱吧。” 这个问题,七朵替谭老爷子回答,“nainai,三哥四哥是为了救三桃姐才受得伤,这药费理应由二叔出,或者从今儿卖螺蛳的钱中出。” “呸,螺蛳只卖了三百文,连本钱都不够,哪儿还有给他们瞧伤。”赵氏怒。 七朵看向杨氏,眉毛扬了扬。 唇角翘起,杨氏,你又要倒霉了!别怪我,谁让你今儿惹了我不高兴呢。 七朵心中偷偷乐。 她眨巴了几下大眼睛,看向赵氏的眼神分外无辜,“nainai,螺蛳明明卖了五百多文钱,足够了吧。” “七朵,你又胡说!”杨氏喊。 “杨华凤!”赵氏咬牙。 她们俩人声音几乎同时起。 “老二媳妇,到底卖了多少钱?”赵氏怒视杨氏。 “三百文啊。”杨氏咽口水。 赵氏眼神飘向七朵,“七朵,你说得五百多文是怎么得来的?” “nainai,卖螺蛳时,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数啊。今儿差不多有一百斤螺蛳,一斤卖五文嘛,不就五百多文。”七朵嘟嘴应。 赵氏今日也是大意了,临走前没称螺蛳的重量。 但谭德金却有掂重量的本事,螺蛳是他拎上牛车的,七朵当时回家换衣服,随口问了句,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七朵,你又在那儿说假话害我。”杨氏气得差点儿吐血。 今儿真是倒霉透顶了。 谭德银暗地里差点儿将一口牙给咬碎。 赵氏却不管杨氏,说道,“三郎四郎的伤,还有那口打烂的锅,钱都由德银你们出。三桃五杏偷懒不干活,行为不检,惹出祸事,丢了我们谭家的脸,罚一个月不许出院子门。 还有杨氏,教女无方,又想加害七朵,还想私藏银子,可恶至极,接下来一个月的家务活,你们母女三个去做。” 听说一个月不许出门,五杏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但三桃却没什么反应,神情恍惚。 吴氏十分高兴,能歇一个月不用做饭,太好了。 杨氏忍气吞声问,“三桃五杏不许出门,那去地里摘菜什么的怎么办?” “你腿断啦,你不能去干啊。”赵氏黑着脸骂。 杨氏闭了嘴。 六桔看完二霞后回来,站在一旁幽幽道,“爹娘,朵受了这样大委屈,差点儿被吓死,二娘难道不该赔些东西嘛。” 杨氏和谭德银要吐血,家里东西都被砸完了,现在竟然还来要赔偿。 赵氏却点头,“没错,杨氏,你是得好好安抚下七朵。” “是。”杨氏无奈的应了。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但余波却未平息。 三桃和五杏回家后,被谭德银狠狠打了,并禁了足。 杨氏当了一根银簪,为三郎和四郎俩人简单治了伤,买了口新锅。又将三桃最喜欢的银镯子送给七朵做补偿,三桃气哭了。 同时家里的东西被谭德金砸坏了不少,损失也不小。 真是偷鸡不吃反蚀把米。 杨氏看着乱糟糟的一切,十分后悔不该答应三桃去镇上,否则哪儿有这些事。 其实杨氏想错了,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七朵推出去,从她伸手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 谭德银关上门骂杨氏,“你真是脑子里装了屎,明明晓得我们要求他们,你还在这时候捅出乱子。我倒想问问你,那些话,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就算说了,他们肯定不同意,到嘴的鸭子又飞了。孬货!” 杨氏不满的反击,“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我还不为救三桃,又不是为了我自个儿。你倒下得去手,脸都差点儿打破了。” “老大今儿就是打死了你,我也无话说,知道吧。要不是我出手打了你,后来又说了那些话,老大肯定还不会饶你。真是蠢货,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有什么用。先不说这个,那件事怎么办?”谭德银一通教训。 杨氏双颊肿起,眼睛只剩一条细缝,看起来十分可笑,她皱着眉头想了好久好久,忽然眼睛用力睁了睁。 “德银,我想到一个好主意,保准比之前那样直接说好得多。”杨氏语气很得意。 “说来听听。”谭德银忙应。 夫妻两嘴对耳朵,如此这番仔细说了很久,不时争一两句,再后终于达成共识。 “这主意是妙,我现在就去,你将家里收拾收拾。”谭德银满意的笑着应了。 推开门,背着双手出了院子。 第52章:惊喜变惊吓 二更求粉求订阅,群么么哒!! ******************************** 七朵、谭德金和谭德银三人坐上牛车,去县城买礼品。 一路之上,谭德银百般讨好七朵。 一会儿问七朵要不要吃烙饼,一会儿问七朵想不想要根扎头发的丝带,一会儿又说哪儿好玩,要带七朵去玩。 七朵冷着面不理睬,任他聒噪。 但谭德金见他如此,坚硬的心渐渐软了。 桐林县城是七朵第一次来。 这儿远比雨坛镇要热闹,人来车往,一副繁华景象。 在最繁华的双岗路,七朵见到了chun风得意楼。 它不愧是桐林县最大的酒楼,有四栋相连一起的三层红漆木楼,雕栏画壁,飞檐翘首,屋顶层叠,十分气派。 韩家的悦客来与之一比较,相差甚远。 jian商! 七朵再次恨骂一声。 谭德银看着chun风得意楼,眸子眯了下,用胳膊捣了下谭德金,向楼指了指,“大哥,瞧那。” 正在驾车的谭德金拿眼瞄了下,迅速收回视线,唇紧抿,一言不发。 “唉,可惜,可惜!”谭德银轻叹一口气,连叹两声可惜。 不过,口中呼可惜,但眼底深处却有笑意。 鄙视的笑。 七朵眉毛拧了拧,不解谭德银这话的意思。 “二叔,可惜什么?”她好奇的问,面色也缓了下来。 谭德金忙瞪谭德银。 谭德银笑着道,“哈哈,县城繁华热闹,可惜没我们谭家的产业。否则,家中的日子可要好过许多。” 谭德金暗暗松口气。 七朵却不信谭德银的回答。 她眸子一转,笑盈盈道,“二叔,您这样能干,在咱们镇很有名气,兴许只要再过几年,咱们谭家就能来县里买宅子了。” “县里买宅子,这辈子也别想指望喽,咱们家人多,你那几位哥哥还没成亲。成亲要一笔花费不说,等他们成亲后,家里负担又得加重。我挣得那点儿钱,到时能让大家吃饱就算好事。 唉,想我们谭家百年前也是吃香喝辣的富贵人家,就是嫁了那姑太太,让谭家一落千里,变成今天这田地。”谭德银摇头叹气,有对往昔的羡慕。 这番话,有的观点七朵赞成。 谭家没其他副业,全靠田地里刨食,田地又不多,等那几位郎全都成家立室,添儿生女,首先这口粮就成问题。 至于说谭家是因嫁姑太太嫁穷了,七朵认为只能是一部分原因,并不是主要原因。 当年谭家始祖可是白手起家,靠一步步打拼,成就了后来的辉煌。 怪只怪谭家后来几代人不思进取,墨守成规,好逸恶劳,慢慢让谭家变成今天这田地。 谭老爷子要是不想想办法,谭家前途的确堪忧。 只可惜赵氏太刻薄缺德,无法相处,她要是位慈祥善良的长辈,七朵定不提分家,帮助谭家重新振兴起来。 七朵沉思时,谭德金闷闷说道,“其实怪我们自己没本事,不要将错都往姑太太老人家身上推。” 老爹这话说得对! 七朵暗赞。 谭德银眉头皱了下,你个傻冒懂什么? “唉!”但最后,他只是叹气,没反驳。 “二叔,不知姑太太的后人现在在哪儿?”七朵又好奇的问。 对于这位姑太太,她是真的好奇,不知是何等绝色,能嫁入侯门。 只是有些可惜时运不济,刚嫁,婆家就出了事,婆家会不会将这事归结于是姑太太带来的厄运呢? 若真是这样,相信这位姑太太后来的日子不太好过吧。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 生得太过美丽的人,可能连老天都妒忌,不让她们太过幸福。 不知怎地,七朵想到二霞。 善良温婉的大姐啊,希望你将来能幸福,让所有人都羡慕死! 谭德银摇头,“都几十年过去了,谁知道他们后人流落到哪儿去了。” 这倒也是,七朵作罢。 三人商议一番后,根据银子的数量,买了几匹上好的锦缎,玉溪铁观音,汾酒,糕点等,最后还剩下两百文。 七朵建议,“这些给爷爷买些烟丝吧。” “中。”谭德金点头。 谭德银本想用这钱去抓些药给三郎四郎,可七朵这建议,他不好再说其他,有些恼。 东西全部买好后,三人去了药铺抓药。 抓好药,谭德金和谭德银喊七朵离开,却喊了几遍没人应。 他们扭头一瞧,七朵站在高高的柜台前,看着药柜发呆。 “朵,怎么了?”谭德金走过去问。 “我在想六郎的人参,何时才有银子买。”七朵低语。 谭德银眸子一转,说道,“大哥,要不咱们将这布退掉几匹,给六郎买根参。” “不成,爹娘没开口,我不能动这心思。”谭德金郑重的摆手。 七朵叹气,“唉,爹,二叔,咱们走吧。爹,回去后,您再想办法求求爷nai,拿些银子来买参。还有,六郎的药也只剩两服了,到时要了银子一起来抓吧。” 咳! 做戏要做全套! 无时无刻都要在人前提醒一下,六郎的病不是玩笑,是真的要花银子,是真的要吃人参。 特别这个人还是谭德银,他的话在谭老爷子和赵氏面前,是十分有份量的。 看着谭德金和七朵俩人沉重的面色,谭德银果然眸子动了动,下意识咬了唇,这个家一定得趁早分。不然,那点儿银子都进了六郎的口。 三人带着礼品回家。 看着那堆东西,赵氏眼睛要滴血,看向七朵的眼神格外凶狠。 七朵视而不见,她笑嘻嘻的捧了烟丝,递向谭老爷子,“爷爷,这是买给您的烟丝。” 谭德金笑着补充,“爹,这是上好的云南银湖烟丝,七朵见了,就说要您给买一些回来尝尝。” “还有我的呢,好,好!七朵,你真是懂事的好孩子。”谭老爷子笑着接了过去。 他爱抽烟,见烟如见命。 其实七朵是想劝劝他少抽烟,不过,她知道要是真说了,谭老爷子定会不高兴。 有谭老爷子的礼物,无赵氏。 赵氏这下更气,冷冷道,“老头子,你夸错人了吧,那银子又不是她挣得。这是拿我们的银子做人情,这算什么懂事。死丫头,一天到晚就会耍心机。” 谭德金脸色变了。 谭德银暗暗高兴。 “老婆子,你少说两句成不成。”谭老爷子瞪赵氏。 “死老头子,你还是不是人啊,死丫头拿两根烟丝就堵了你的嘴,你这嘴也太贱了些吧。”赵氏又像泼妇一样开骂。 谭老爷子气得脸色大变。 太沉不住气! 七朵暗暗摇头。 “nainai,我们本来也给您买了一块布料。既然您这样说了,看来是根本不稀罕,那就一起送给沈伯母。”七朵手中拿着一块紫色团花的布料,向赵氏抖了抖。 当时买布匹时,因买得多,她就与掌柜的讨价还价,后来用一半的价格买下这块布料。 的确准备送给赵氏。 虽然讨厌她,可想她毕竟是nainai,毕竟是人,适当的小恩小惠,应该没什么坏处。 而谭德金和谭德银都不知七朵的打算,否则一开始谭德银就会拿出来献宝了。 七朵则是故意先不说,想试探赵氏到底还有没有救。 现在彻底得出结论,此人无救! 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蠢想法! 看着七朵委屈的眼泪在眼睛里转,谭德金暗暗咬牙。 谭德银怔了下,说,“七朵,你怎么先没说这布料给nainai。” “我是想给nainai一个惊喜,现在看来,是惊吓,我多事。”七朵用袖子抹了下眼睛。 她现在想笑,每次见赵氏出丑丢人,她都很高兴。 咳,心理被这老太太弄得有些扭曲了! 多懂事的孩子,谭老爷子更是恼赵氏,大手一挥,“七朵,别理你nainai,不讲道理。 德金,德银,七朵,我们拿上东西,走!” 大家一起拎了东西,向沈家走去。 赵氏则悔得狠狠掐了几下大腿肉。 不过掐得是谭桂花。 “娘,你掐我做什么?”谭桂花尖叫。 “傻东西,都不晓得将那布料给我拿过来。”赵氏怒骂。 谭桂花十分不悦的应,“你不是不要嘛。” 赵氏剜了她一眼,用力一推,“快去将布料给我要来。” “我不去。”谭桂花撇嘴,拿了绣花绷子出门。 赵氏气得在后面骂娘。 七朵上前敲了沈家门。 郑婉如见到谭家人手上抱着的一堆礼物,愣了下,“谭老爷子,您这是做什么?” 七朵暗暗抿嘴乐。 “沈夫人,小老儿来给您谢恩了。”谭老爷子拱手,十分客气的说。 谭德银上前弯了身子,“沈夫人,多亏您出手救了三桃,本该带她来给您磕头,只是现在正在受罚。过些日子,再带她来给您磕头谢恩。” 郑婉如摆摆手,郑重道,“都别这样客气,你们是七朵的亲人,我怎能袖手旁观。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东西都带回去吧。” 这句话可是高高抬举了七朵,救三桃,看得不是谭家的面子,只是七朵的面子。 不过,最后一句话,谭老爷子倒十分高兴。 心意到了,东西还可以带回去。 七朵十分感动郑婉如的抬举厚爱。 “伯母,东西您一定得收下,这可是爷爷nainai的心意。您要是不收,那就是嫌礼轻。”七朵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答道。 “对,对,一定要收。”谭德银也说。 谭老爷子只得点头,“沈夫人,七朵说得对,这点儿东西都拿不出手,还请您莫嫌弃。” 郑婉如看了眼七朵,唇角微弯。 “谭老爷子,您这样一说,我还真是为难。好了,那我就先厚着脸皮收了。”郑婉如爽朗的挥手。 她心中已有了其他计较。 七朵笑着将礼物往桌上摆,看着那块本准备送赵氏的布料,她忽然笑出声来。 “七朵,你为何发笑?”谭老爷子有些不悦的问。 第53章:一针见血(求订阅粉红) 七朵的笑声,让众人十分好奇。 谭老爷子甚至认为她失礼了。 七朵不管他们怎么想,只是轻拍了下手旁的布料,对谭老爷子努了努嘴。 谭老爷子认出那块布料本来是给赵氏,现已决定不给她。 他不知七朵要做什么。 七朵笑盈盈看着郑婉如说,“伯母,真是丢人了,将送我nainai的布料也给带了过来。” 这一块布料沈伯母也不在乎,还是给赵氏吧,算是提醒一下她,下次莫再那般嘴贱和沉不住气。 “噗,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快拿回去。”郑婉如宠溺的笑。 说笑间,七朵将那块布料拿了出来,递给谭德金。 谭老爷子面色缓和下来,又与郑婉说了会儿,而后提出告辞。 送走谭老爷子父子三人,郑婉如留了七朵下来说话。 “七朵,今儿的事怎么处理的?你二娘可能不会那般轻易认吧?你可受了什么委屈?”郑婉如关心的问。 七朵笑着点头,“伯母您真厉害,一猜就准,我二娘不但没认,反而还倒打一耙。” 她说了下事情经过。 面对郑婉如,她就情不自禁想倾诉,不想隐瞒。 郑婉如面色阴沉,狠狠拍了桌子,“杨氏可真不是人,我真不该救三桃那丫头,想想都恼。七朵,你这孩子就是心善,结果是好人没得到好报。 你爹娘这次做得好,打得好,砸得好,就该这样,不然,总是被人欺负。” 七朵轻叹一声,“爹娘这次也是气狠了,希望经过这次后,二娘他们做事前三思下。” “哼,七朵,你说得对,这些东西我就应该收。先前还不好意思,现在我收得心安理得。”郑婉如指着那堆礼物说。 表情有些孩子气。 “噗,本来就该收嘛。”七朵乐。 “你这孩子,还笑呢。”郑婉如嗔,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但她心底是无比的愤怒,不但怒杨氏的所作所为,也怒谭老爷子和赵氏俩人的偏帮,更加心疼七朵的不容易。 此时绽放笑容,是让七朵感觉轻松些,不要再多想那些令人难受的过往。 “七朵,布匹点心你等会儿带回去,你们家每人做身衣裳,点心给六郎吃。”郑婉如说着,就来动手收拾。 七朵忙阻止,笑,“伯母,这些东西我要是拎回去,有人肯定会骂死的。” “谁敢骂,我家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 七朵,你也知道,这些东西我都不缺。特别是点心,时间久了不吃,也浪费了。”郑婉如正色道。 “伯母,您放心吧,我有空就过来帮您吃点心,好吧。”七朵笑着答。 郑婉如点了下她的额头,笑,“好!” 为了不让七朵为难,郑婉如最后没有强塞布料给她,但还是另给了一坛酒,让带回去给谭老爷子。 她也是嘴硬心软,口中恼谭家人,但收了他们家的东西,心中还是不踏实。 她是不愿意占便宜的性子。 七朵拗不过,只好抱了回去。 看着这坛酒,谭老爷子面上露出了笑容,搓着手假意道,“啊呀,沈夫人真是太客气了,七朵,你不该带回来呀。” “爷爷,伯母说东西本不应该收的,只是要真不收,又怕惹您多心,只得先收下。这坛酒是陈年状元红,可是沈伯母家珍藏多年,只有两坛,特意让我带一坛来给爷爷您尝尝。”七朵说道。 谭老爷子眼睛更亮,呀,原来是状元红! 难得的好酒啊! 赵氏又在一旁冷笑着说,“送了那些东西,只回了一坛酒,老头子你还乐成那样,被外人瞧了,还以为你八百年没喝过酒似的。” 七朵皱眉。 这次不用她驳斥,谭老爷子已经沉了脸骂赵氏,“死老太婆,你不懂,就别在那儿瞎扯。这状元红,只有状元才有资格喝,你有本事给我弄一坛回来。回屋去,别在那儿丢人现眼。” 骂得好! 七朵唇角微勾了下,告辞出来,不用看,也知赵氏现在的脸色堪比锅底。 晚上吃饭时,赵氏开始安排明日去镇上卖螺蛳的人手,让吴氏带二郎、三郎、四郎、四枣和七朵去镇上。 徐氏立马摇头反对,“娘,七朵不能去。” “为何不能去?”赵氏冷着脸问。 “我担心再出今日这样的事儿,可不能保证七朵每次都有这样好的运气。”徐氏正色说道。 七朵也说,“是啊,只要一想起那件事,现在这心还害怕呢,再也不敢去卖螺蛳了。” 吴氏也趁机说,“爹娘,四郎这鼻青脸肿的,去卖东西惹人笑话吧。” 赵氏寒了脸骂,“你们这一个个成了金枝玉叶,做一丁点儿小事就推三阴四,你们都不要吃饭啊。从明天开始,你们每人都给你减一半的饭量。” 手中的筷子往桌子用力一拍。 徐氏和七朵抿唇,不回答,反正铁了心不去。 谭老爷子想了想,说,“算了,这螺蛳就别再去卖了,万一出个什么茬子,那可是多少钱也补不回来。” 赵氏嘴唇动了动,还想反驳。 谭老爷子挥手,“吃饭。” 大家开始吃饭,没人去理会赵氏。 螺蛳生意因三桃这事,而泡了汤,赵氏从此看她特别不顺眼。 关于螺蛳,七朵有另外的打算。 第二日,不用卖螺蛳,但谭老爷子安排了农活,去给麦子除草并施肥。 谭家有十亩旱地的麦子,是个不轻的任务。 谭德银拿了个包袱,说要去邻村给一户人家看墓地,并带上了三郎。 谭德金、谭德财带着吴氏、二郎、四郎、四枣、五杏、六桔、二霞和七朵几人去干活。 虽说禁了三桃和五杏的足,但干活人手不够,只好将五杏给放了出来。 家里有活儿有做,谭德佑就歇了货郎担,帮忙干活。 徐氏是小脚,无法下地干活,顺便照应八梨。 但吴氏却不高兴,挑着粪桶,对谭德金说,“大伯,大娘可真有福气,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她在家里享清福。唉,早知这样,当年我也裹个小脚就好了。” 谭德金冷了脸,没作声。 谭德佑冷笑一声,说,“三嫂你要真是小脚,三哥又怎会娶你。一人一个命,你羡慕不来。” “四叔,你……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怎么这样。”吴氏气。 她也听出谭德佑是讽刺她没徐氏生得好和命好。 “事实。”谭德佑轻吐两个字。 谭德财瞪一眼吴氏,“不说话你嘴巴难受啊。” 吴氏气得脸变成紫色,却只能闭嘴。 噗!四叔说话可真是一针见血。 七朵、六桔同时抿唇轻笑。 二霞也笑了笑。 谭家这片麦地有一亩大小,划成了一垄一垄,足有几十垄。 一人一垄,先除草。 去年冬天雨雪足,虫子差不多全冻死,麦子油绿绿的,长势喜人。 谭德金速度很快,很快就锄了半垄,谭德佑和谭德财紧随其后,不敢留力。 “啊唷唷!”二郎忽然捂了肚子嚷。 “怎么了这是?”吴氏上前去问。 二郎皱着五官说,“娘,我肚子痛,要去……”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矮山。 意思很明确。 谭德财骂,“现世宝,快去快回。” 二郎得了允许,放下锄头,向矮山飞奔而去。 与七朵相邻一垄的六桔撇嘴,“肯定装的。” “他老大不小了,不能还做这事吧?”七朵有些不信。 二郎可是快成亲了。 “不信,你等着。”六桔轻瞪她一眼。 七朵没等到二郎回来,反而四郎也喊肚子痛。 “娘,昨夜哥踢了被子,我着凉了。”四郎解释。 吴氏挥挥手,“俩个小讨债鬼,快去。” 四郎也如兔子一样走了。 等他们俩人回来时,速度最慢的二霞也锄完了一垄,而谭德金第三垄只剩一小半。 六桔忍不住说,“二哥,四哥,你们怎回来这样快?这日头还没偏西呢。” 兄弟俩人丝毫不脸红,二郎不屑的摆手,“小丫头懂什么,那儿人多,找不到地儿。” 吴氏帮腔,“六杏,你二哥四哥身子不舒服还干活,你还挑刺。” 七朵拉了六桔,让她莫与吴氏斗口舌。 这就是大锅饭的弊病,真心出力干活的人少。 这十一人,真正能出力干活的只有谭德金三兄弟,十亩地,几人足足用了六天的功夫,才施完肥。 浇完最后一棵麦子,七朵长吁一口气,心中是很着急的。 这些日子起早摸黑的浇麦子,都没空去挖竹笋,也不知竹笋有没有被其他人挖了,或被野兽给破坏了。 还有悦客来的河蛤应该没了吧,该再次送货过去。 想到生意被耽搁,七朵就有些急。 这其间,谭德金去向谭老爷子和赵氏要过一次六郎的药费。 不是二百两银子,而是七服药的钱,谭老爷子见不多,想答应。 但赵氏却死活不同意,将谭德金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二日一早,谭德金又带着七朵和六桔去鸡公山砍柴。 有了上次野猪一事,七朵和六桔各带一根粗棒子防身,谭德金多带了一把斧头。 同时,父女三人离得很近,只要高喊一声,互相都能听见。 小竹林中,竹笋没有新的破坏痕迹,因昨夜的那场小雨,又有更多的笋尖露出地面。 “开挖。”七朵高兴的挥手。 六桔飞快的舞动手中的铁铲。 一个时辰的功夫,又挖了一座小笋山。 谭德金让她俩将笋子送去藏起来。 他藏东西的地方是一处山洞,岩石天然形成的洞xue,外面长满了杂草,根本看不出后面是山洞,是无意中发现的。 七朵熟练的爬到洞旁,用手轻轻扒开杂草,对着洞里淡淡扫了眼。 “啊!”七朵吓得一声尖叫,滚下矮坡。 第54章:再次相见 二更求粉求订阅,么么哒!! ****************** 七朵的举动,让提篮子的六桔被吓得丢了篮子。 六桔上前扶起七朵,面色慌张的问,“朵,怎么了?是看见什么,还是被蛇咬了?” 一边问,一边上下打量七朵。 七朵捂着胸口,压抑那颗砰砰跳的心,声音有些哑,“洞里好像有个人。” 看向山洞的眼神有着惊骇。 拔开杂草后,淡淡一瞥,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双苍白的双手映入眼帘。 似还有淡淡若无的血腥味。 饶是胆子再大的人,也会被吓,况七朵不是胆大的人。 没被吓晕,已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七朵的话,让六桔身子也哆嗦了下。 “二姐,我们喊爹去。”七朵镇定下来。 因只是匆匆一瞥,她未看清那人的长相,甚至连男女都不知。 那双手修长,可能是男人,但不知死活。 自己是没那胆子再去瞧,只有让老爹过来看看。 六桔害怕的点头,拉了七朵就跑,竹笋散落了一地,俩人也不去管了。 谭德金正在捆柴,听到七朵的话,面色一沉,十分后悔不该让女儿独自送东西过去,自己该陪着。 “你们别怕,爹去瞧瞧。”谭德金轻抚了下七朵和六桔的头发,温声安慰。 然后一手提斧头,一手拿了镰刀,向山洞走去。 七朵和六桔手牵手,忐忑的跟在后面,她们手中也各拿一根棍子。 到了山洞前,谭德金沉声喝道,“洞内何人,快出来。” 七朵与六桔紧张的看向洞口的杂草。 但等了片刻,洞内毫无动静。 “洞里人快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谭德金再喝。 并拿了根长棍,从杂草丛间伸进去向里面捣腾,可依然没有声响。 但他感觉到棍子应该是戳在人的身上。 “桔,朵,你们俩站远些,爹进去看看。”谭德金微凝神想了想,吩咐道。 这个山洞是私藏东西的地方不说,在这发现人,不管死活,都该探个究竟,然后才能决定如何处理。 七朵不敢让老爹一人冒险,上前拾起那把镰刀,咬咬牙道,“爹,我陪您一起。” 乱跳的心现在平息了很多,要是真有狂徒什么,自己的身手还能抵挡一会儿。 六桔也提了棍子上前,“爹,还有我。” 七朵看着她,郑重的点头,一家人就该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谭德金点头,“好,你们小心些,将草扒开。” 他声音很低,似怕洞内人听见。 七朵和六桔点头。 杂草被分开,清晨温暖的阳光从树缝间温柔的洒下,有几缕调皮的,正好斜照在洞口旁。 谭德金双手拿着斧头,小心的走了进去,七朵和六桔俩人紧张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朵,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上次救六郎的温公子。”谭德金焦急的声音从山洞内传出。 什么? 温公子! 七朵忙拿着镰刀冲进山洞。 六桔虽然也好奇,可为了防万一,她依然守在洞口处。 山洞虽不大,但也能容下三五人,谭德金已点燃了洞壁上的松油火把。 就着火光,七朵半蹲下身子,向地上躺着的灰衣人看去。 虽然面色苍白,双唇毫无血色,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那位容貌出色的温公子。 “是温公子。”七朵忙应,并伸手去探温修宜的鼻息,还有呼吸。 “爹,他还活着。”七朵说。 “我知道。”谭德金点头,摸了摸温修宜的四肢,十分冰。 “温公子也不知在这洞里躺了多久,昨夜下雨,比平日冷了些,温公子肯定冻着了。我们得赶紧送温公子去看郎中。”谭德金一边脱着自己的薄袄,一边说。 “嗯,没错,爹,您看着温公子,我回家找四叔,让他将牛车赶过来。”七朵说道。 洞内有淡淡的血腥气,温公子肯定受了伤,要是让谭德金背着他下山,再去村里,路程太远了,还是这样来得比较快。 “成,那你跑快些。记住,将家里的钱全带上。”谭德金忙叮嘱。 “好。”七朵出了山洞,也顾不上和六桔说什么,飞一样向山下跑去。 经过沈家门口,郑婉如正巧从大门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何叔的马车停在一旁,看样子准备出门。 “七朵,怎么了你,慌慌张张的。”郑婉如拉了七朵,蹙眉,关心的问,并伸手为她拭去额上的细汗。 七朵喘了口气,见无他人,低声道,“伯母,我们在山上发现了受伤的温公子。我回去让四叔赶牛车去山上,送温公子去镇上看郎中。” “哪位温公子?”郑婉如一时没想到。 “上次救六郎那位年轻的神医。”七朵答。 郑婉如立马想起是谁来。 “我正好去镇上,坐马车,速度快。”她瞬间决定。 七朵忙点头同意。 坐沈伯母家的马车最合适,速度快,且又不让谭家其他人知晓这事。 郑婉如快步走到马车旁,对何叔说了几句。 何叔点头,很快掉转了方向。 “七朵,快上来。”郑婉如挥手催。 “我还要回家拿钱。”七朵欲跑。 “傻孩子,我这儿有,快。”郑婉如嗔。 七朵想想也成,不再客气,上了马车。 何叔快马加鞭,很快到了山下。 不用多说什么,七朵带着何叔向山洞跑去。 “爹,朵回来了。”六桔在洞口向里面喊。 谭德金没想到七朵会这这样快回来,温修宜身上穿了他宽大的袄子,洞内还生了火,十分暖和。 谭德金伸手去抱温修宜,一动不动的温修宜,忽然身子动了动。 “温公子,温公子,你醒了吗?”谭德金忙唤。 温修宜惨白的唇动了动,似要说话。 “爹,温公子醒了嘛。”七朵在洞外听到谭德金的呼唤声,忙问。 谭德金摇头,“没,只是方才身子动了动。” “坐沈伯母家马车去。”七朵简短说了下。 谭德金也不多问,抱了温修宜出洞口。 “送我去枫林堂。”温修宜忽然吐出几个字,声音很轻。 七朵他们没听到完整的话,只听到‘枫林’二字,再次追问时,温修宜又晕了过去。 七朵想了想,说,“爹,温公子应该说得是枫林堂,上次他让咱们给六郎贴敷时去枫林堂。” “好,那咱们就去枫林堂。”何叔点头。 出了山洞,七朵他们发现温修宜后脑有凝固的血液,可能就是这伤致他晕迷。 下了山,将温修宜放进马车。 “沈夫人,又要劳烦您了。”谭德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又说这生份的话。”郑婉如不悦。 谭德金摸头笑了笑,对七朵道,“朵,你和沈伯母先过去,我回家赶了牛车再追上去。” 他知道七朵肯定没回去拿钱,而且家里也要交待一下。 郑婉如点头,“谭大哥,你到时在书院门口等我们就成,我们先走了。” 何叔一扬鞭,马车急驶而去。 谭德金带着六桔回到山上,将柴和竹笋收拾好。 枫林堂主治大夫葛枫林医术高超,是桐林县城十分有名气的医馆。 马车在枫林堂前面停下,何叔抱了温修宜,郑婉如牵了七朵走在最前面。 四人进了医馆,馆内病人不少,七朵喊,“大夫,快来救人啊。” “来了。”有学徒应声上前。 见到何叔怀中的温修宜,大讶,“温师叔。” “你们认识?”七朵也讶。 “是我们师叔。”小学徒点头答,然后大声喊人。 几个学徒上来帮忙,扶着温修宜在一软榻上躺下,有手脚利索的已经跑去喊葛枫林。 葛枫林从诊室内匆匆而出,看到榻上的温修宜,忙伸手诊脉。 诊脉检查之后,他吩咐学徒们扶温修宜去内室。 郑婉如上前一步,道,“葛大夫,温公子伤情如何?” 葛枫林这才注意到郑婉如,赶紧微弯了身子应,“原来是沈夫人,对不住,方才太过心急,没注意是您。” “不妨事,救人最重要。”郑婉如摆手。 葛枫林眸子微闪,眉目之间皆是疑惑。 “沈夫人,您能否请稍坐片刻,等我先给修宜治伤。”葛枫林拱手恭敬的问。 郑婉如点头,“葛大夫您赶紧去忙,我们在这儿等。” “多谢。”葛枫林再次拱手。 他让学徒们给郑婉如和七朵沏茶上点心,好生招待着。 七朵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温修宜与中年葛枫林会是师兄弟。 温修宜到底为何会受伤?他又是如何进了山洞?上次和他一起的小厮呢? 闲坐的七朵心头也是疑窦丛生。 半个时辰后,葛枫林进了花厅,面色稍霁。 一进来,他就忙着拱手道谢,“多谢沈夫人救命之恩,小师弟已醒,只是受伤时间太久,体质极虚,需要静养,无法前来当面向您道谢,我先代他谢过。等他伤好后,定当前去府上当面道谢。” 无事就好! 郑婉如和七朵都松了口气。 “呵呵,葛大夫,温公子这是吉人天相,很快就无事了。不过,救温公子的是她,可不是我。”郑婉如笑着指七朵。 “多谢姑娘。”葛大夫微讶,忙冲七朵行了谢礼。 “葛先生太客气。”七朵赶紧站起来,福了身子还礼。 郑婉如关心问,“葛大夫,温公子怎会晕在山上?是被何人所伤?” 葛枫林暗暗攥了下拳头,面上却无异色,只是道,“小师弟忽然生了顽心,悄悄一人跑去山上打猎,结果误摔伤了头,晕了过去。幸好这位姑娘及时出手相救,否则……嗨!” 这不是实情,七朵第一反应。 但与温修宜不熟悉,她不会多问多管,这是人家的私事,与自己无关。 郑婉如与她所想差不多,跟在后面附合了几句。 葛大夫让人备了厚礼,感谢七朵。 七朵推辞了,“葛大夫,上次温公子救了我弟弟,大恩还未报。此次救温公子,只是举手之劳,不敢受此厚礼。” 郑婉如知七朵是真心不愿收,也帮着推辞了。 葛大夫对七朵心生好感,又连着道了几声谢。 七朵临上马车时,有一面相忠厚学徒匆匆跑出来喊,“姑娘,请稍等,我家师叔有话转告。” 第55章:双喜临门(1) 七朵睫毛轻轻扇动,抬高的脚放下,微笑着转身。 郑婉如眸中有着好奇,看向那学徒,等着他开口。 葛枫林同样好奇,不知小师弟有何话要对七朵说,为何未事先告知自己一声。 “不知温公子有何吩咐?”七朵迎向学徒,客气的问道。 “姑娘,师叔说,他欠你一条命。日后若有需要,随时来枫林堂找他讨要这份情。”小学徒将温修宜的话转告七朵。 呃! 其实温修宜的命不是我救的,是他师兄葛大夫救得。 不过,既然他自己都这样说了,这人情不要白不要,以后用不上也无所谓。万一需要时,岂不正好派上用场。 七朵心中这样想着,将客气的话咽下去,笑着点头,“好,我记下了。” 葛枫林愣了下,这姑娘还真不客气。 不过,他见七朵笑容纯粹干净,并无任何算计,想着她定是随口一应,宽温修宜的心。 这样一想,他也笑了,好个爽朗的姑娘,对七朵的好感分毫不减。 郑婉如抿唇轻声笑了,还真怕七朵又拒绝了。 因六郎的关系,她觉着七朵能与葛枫林攀些交情,是好事。 谭德金的牛车在怀仁书院旁边的小路等七朵。 七朵是想去看看沈楠的,上次在悦客来赚了钱,还没来得及说声谢。 可郑婉如提前开了口,“七朵,你爹在那儿等你,你先去吧。我歇一宿,明儿就回去。” “嗯,伯母,那我走了。”七朵只好点头下车,目送何叔将马车从偏门驶进书院。 书院的门重新合上。 谭德金见到七朵,忙将牛车赶了过来,牛车上堆满了柴火。 “朵,温公子人呢?他现在怎么样?”谭德金抢先开口问。 “温公子是枫林堂葛大夫的师弟,现在好像已经醒了,应该无事。”七朵简单说了下。 谭德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温公子没事就好,他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这次能无意中救了他,真是老天有眼。” “是啊,好人有好报嘛。”七朵点头。 这是句实话。 上次六郎犯病时温修宜要是没出手相救,七朵家谁认得他? 对于不认识的受伤陌生人,七朵他们可不敢随意救,只有去告诉里正。 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里正他们会不会救,还是个问题,最后可能会交给官府来处理。 如此一番折腾,最后能否救活,可难说了! 谭德金载着七朵去悦客来。 年叔见到七朵,像见了离别多年的亲人一样,“七姑娘,你怎么这些日子才来啊。” 只差没眼泪汪汪啦。 七朵眨了眨黑眸,笑,“年叔好,最近家里浇麦子,没空出来。怎么了? 年叔向牛车上瞅,急切的问,“可带了河蛤?” 七朵看谭德金,她真不知老爹有没有带这些东西。 谭德金点点头,“带了些,不多,只有二十来斤,还有一些竹笋和这柴火。” “哟,怎么这样少。”年叔有些失望,很快又道,“不过,有比无好,七姑娘,那我让人搬进去过称。” “嗯,好。”七朵笑着点头。 年叔吩咐伙计们来搬。 七朵拉了年叔,十分喜悦的问,“年叔,河蛤是不是卖得特别好?” “呵呵,还不错,咱们县里和镇上这些酒楼,可没有哪家酒楼能做出咱们悦客来的味道来,有不少客人就是冲这道菜来尝鲜的。 这已经断货两天了,急死我和掌柜,去找五少爷。五少爷讲沈三公子说了,不能上门去找你,你要是有空自会来的。 我这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将你盼了过来,不过,就是少了些。”年叔一口气说了很多。 眼梢眉尖都是笑意。 酒楼生意好,韩和林十分高兴,夸了年叔当时的建议不错,说要给他涨工钱。 七朵眸子微动,笑着道,“这两天断货,韩大掌柜为何不去买些普通河蛤来试试?” 她认为悦客来根本就是买了普通河蛤,然后知道了两者的差别,这才如此盼着自己来。 做生意本就这样,他们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多找下家。而当他们发现,只有你是唯一时,才会死心塌地,不做多想。 年叔面色微讪,笑着道,“七姑娘你说过,你的河蛤与众不同,我们又怎会去买其他。” 他心里却叹气,唉,就是买过,才知道谁的东西好啊! 他想想那天客人吃过普通河蛤做得河蛤蒸蛋后,差点儿掀了桌子,说悦客来欺客,怎么只过了一天,这味道就有天壤之别。 后来韩和林亲自出面赔礼安抚,闹了好久才平息风波。 当年这话年叔不会对七朵说,要是七朵趁机涨价,那韩和林还不将他给劈了。 “年叔不好意思啊,这次来得匆忙,未回家,秘制汤料未能带来,下次一定。”七朵也不揭穿,笑着转移话题。 “没事,不过,七姑娘你明天最好再送些货过来。”年叔笑着说。 七朵抿抿唇,点头,“我只能说争取吧,若家中无事,一定过来。” 年叔点头称好。 谭德金和过称的小伙计过来说,竹笋一百一十斤,河蛤二十二斤,外加一车柴火,共计两千五百二十文。 七朵依旧给了四十文与年叔,让他打酒喝。 年叔乐滋滋的收下,连声叮嘱明儿一定要再来,说韩和林有事找她。 韩和林找自己有什么事,七朵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她抿唇一乐,没想到小小河蛤还有如此的魅力呢。 在一家药铺前停下,谭德金拿着药方去为六郎抓药,七天的药,共计八十五文,卖柴的钱还剩下十五文。 当谭德金将十五文交给赵氏时,她将这十五文砸向谭德金,骂,“你个白眼儿狼,卖柴一百文,你倒好意思给我十五文,其他的钱去了哪儿?” 这是明知故问,七朵提着药,正站在她面前呢。 “给六郎抓药了。”谭德金的脸被铜钱砸中,真有些痛,咬着牙恨恨应。 “畜生,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想抓药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将我们当死人啊。六郎的病都已经好了,还要吃什么药哟。 你现在就去将药给我退了,将那八十文钱给我讨回来,要是讨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赵氏狠狠踢了一脚谭德金。 谭德金双手的拳头紧紧攥起,唇轻轻哆嗦着。 七朵更是气,冷冷道,“六郎用不用吃药,由郎中说了算,nainai您不是郎中,说了不算。上次我爹向您要药钱,您将他骂了一顿,一文钱没给。 六郎是我爹的儿子,我爹砍柴卖钱为六郎看病抓药,天经地义。nainai,六郎还在家等着药吃呢,爹,我们走。” 拉了谭德金离开堂屋,不理赵氏的猪肝脸和污言秽语, “啊哟,我不想活了,老天爷嗳,让我死了算啦。”赵氏呼天抢地的哭,一副想要死的样子。 没想到七朵会拉着谭德金直接走人。 谭德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说两句软话。 七朵低声道,“爹,咱们都走了,nainai一会儿就没事。” 谭德金一咬牙,和七朵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 下晌,谭德银带着媒婆刘嫂进了上房,谭老爷子出去串门了不在,只有赵氏像个木头人一样端坐在太师椅上。 刘嫂一进屋,无视赵氏发黑的脸色,高声笑着喊,“谭老太太,婆子我给您道喜啦!” 赵氏抚着胸口,唉声叹息道,“啊哟哟,老太婆我都快要死了,你还来给我道什么喜哟。” 她是认识刘嫂的,只是未托刘嫂去为儿女说媒,因此并不热络。 “呸呸!”刘嫂连啐两声,嗔道,“谭老太太,瞧您说得这是什么丧气话,您老马上就要双喜临门啦,这福气可是挡都挡不住呢。” “啊,双喜临门?”赵氏精神振了下,看向谭德银。 谭德银招呼刘嫂坐下,笑呵呵道,“娘,刘嫂说得没错,是双喜。” 这时杨氏端了茶进来,放在刘嫂面前。 她与谭德银悄悄交换了下眼神,谭德银轻轻颔首。 杨氏平直的唇角微弯了下。 “哪双喜?”赵氏问。 刘嫂笑眯眯看了谭德银夫妇一眼,竖起一根手指,对赵氏道,“这第一桩喜事,就是大郎的亲事有了眉目。” “什么,大郎的亲事?是谁家的姑娘愿意嫁?”不等刘嫂说第二桩,赵氏就忙打断,万分好奇的问,神色分明不信。 大郎一个傻子,她根本就不指望他能娶亲,要是给他娶亲,那可不是一点儿银子就能打发的。 她不会为了一个傻孙子,而去耗费家中那来之不易的银子。 刘嫂继续笑,“对,正是老太太您的大孙子,谭二爷的大公子谭大郎。 姑娘是槐树镇布庄掌柜的女儿,名叫秀儿,秀儿姑娘母亲早亡,家里的活儿是她一手揽着做。 啊哟哟,你们是不晓得哟,秀儿能干得不得了,四邻个个都夸,生得眉清目秀,又孝顺长辈,到时嫁过来,保准让你们满意。” “条件是什么?”赵氏的声音冷了下来。 同时多了分警惕和怀疑,女方是个正常人,家中条件又好,怎会愿意嫁大郎,肯定条件极为苛刻。 “条件就是正常的合八字,下聘、定吉日迎娶啊。”李嫂面色轻松的回答。 赵氏眉头皱了皱,不相信的说,“人家一个正常的姑娘嫁给大郎,难道就没提什么苛刻的条件,比方说要多少聘礼,将来彩礼又要怎样。李嫂,这些话可得说清楚,不可瞒着。” “那是,这些肯定不能瞒。”刘嫂口中应着赵氏,眼却下意识瞟了瞟谭德银。 谭德银细眸轻眨了下,掩嘴轻咳了下,对赵氏说道,“娘,不瞒您说,秀儿姑娘是能干,但也有一点小遗憾。” 第56章:双喜临门(2) 二更到,泪求订阅和粉红!! ★☆★☆★☆★☆★☆★☆★☆ 谭德银的话让赵氏心一沉,面色更沉。 家中有一个大郎,已够让人心烦的,可不想再雪上加霜。 “小遗憾? 是瘸子还是瞎子,还是长得极丑,又或者刘嫂说得那些话都是骗我的?”赵氏眸子一凛,里面的光芒迅速变寒。 谭德银抿唇,干干咽了下口水,指了指自己的左眼,低声应,“她有只眼睛看不清东西。” “只有这样?”赵氏还是不信,若真只瞎一只眼,倒还行。 她就担心姑娘是个孬子,大郎已让谭家人在庄上人面前抬不起头,再添一个孬子,那不是给自己添堵。 刘嫂和谭德银都点头,“只有眼睛不妥,其他的绝无半点问题。” “可秀儿家是开布庄的,也算是半个小姐,虽然一只眼不好,但要找个正常的乡下男人嫁了,还是很容易吧。为什么非要嫁大郎?”赵氏还是不信。 她就是担心现在应了亲,到最后对方又会狮子大开张口要聘礼,那可承受不了。 刘嫂四下瞧了瞧,一手挡着嘴,对赵氏压低声音说,“谭老太太,我也不瞒您说,秀儿母亲去得早,父亲十年前又新娶了继母。 这继母生性歹毒,从进门就开始刻薄秀儿,更不愿意她嫁得好,就托了我随便找户人家嫁了,聘礼彩礼都随意,她也不在乎这些。但有一条,要嫁得越远越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到表姨家这大郎,表姨曾和我说过多次。可要娶其他正常的姑娘,这彩礼聘礼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现在可就不用担心这。” 赵氏恍然大悟,原来是继母想害继女啊,难怪有这样的好事。 “可就算这样,难道秀儿父亲也不说话吗?”赵氏追问。 在和钱有关的问题上,她是十分的警惕和警觉。 刘嫂叹气,摇头,“唉,继母进门后,为秀儿父亲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一个姑娘,她父亲乐得合不拢嘴,将继母当做宝一样宠着。 而秀儿姑娘因这小小的缺憾,在继母的煽风点火下,她父亲也跟着不喜,早就开了口,秀儿的亲事由继母说了算,他不管。 唉,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姑娘,谭老太太,往后秀儿嫁过来,您可得多疼些啊,不然,我这心里也愧得很。” 这番掏心剜肺的话,让赵氏终于全信了。 她点头附合,“这话还用你说嘛,嫁进来后就是我们老谭家的人,我们不疼她疼谁,放心吧。” “嗳,有谭老太太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啦。”刘嫂清脆脆的应了,面上漾出了笑容。 “放心吧,”赵氏也淡淡笑了下,继问,“那第二桩喜事是?” 谭德银在一旁笑开了,“娘,这桩喜事您是听了,保准您眉开眼笑,笑得合不拢嘴。” “真的?”赵氏眼睛一亮,首先想到了谭桂花的亲事。 刘嫂笑着点头,“没错,谭老太太,是这样的,胡林镇林地主林老爷有一独子,年方二十一,相貌堂堂,温文儒雅,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儿。 只是林少爷眼光奇高,如今尚未娶妻,听闻谭老太太膝下有一绝色孙女儿还未嫁,就特意差了婆子来说合。姑娘一嫁过去,将来可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那风光那体面,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这样好的条件,可以让桂花嫁过去,赵氏一听说刘嫂的话,立马这样想。 但刘嫂话中那‘绝色孙女’四个字,让她十分不悦。 “绝色孙女?说得是谁啊?”赵氏问,她想确定是谁,好做下一步打算。 杨氏笑着插话说,“娘,咱们家这些姑娘,除了二霞,还有谁能当得绝色二字。” 赵氏看刘嫂。 刘嫂立马点头,“没错,就是二霞姑娘,那天我悄悄瞅了眼,啊呀妈啊,婆子我阅人无数,可是头回见到如此标致俊俏的姑娘。 当时我就恨啊,我要是那地主富贵人家,一定来求娶了回去做儿媳妇。天天看着这天仙一样的人儿,不吃饭我也乐意,呵呵!” 说着说着,她就用帕子掩嘴笑。 杨氏就笑她,“那表嫂你交些饭钱给我,我呀让你天天瞧,看你到底会不会饿。不过,我这二霞侄女儿,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表嫂,可不能委屈了她。” “啊唷,我的谭二nainai哟,这天仙般的人,林少爷到时疼都来不及,哪儿舍得让她受委屈。”刘嫂夸张的咂舌。 看着杨氏和刘嫂俩人之间愉悦的互动,赵氏嘴角噙着冷笑。 刘嫂要是回答绝色孙女是三桃,此时她可能已经在想办法说服刘嫂,让刘嫂改去说合谭桂花和林少爷。 可现在对象是二霞,她知道这事就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风光体面。 赵氏是刻薄,却不傻。 刘嫂是杨氏的表嫂,林家条件要是真好,杨氏怎会弃三桃而选二霞。就算三桃想嫁去县里,这不还有五杏嘛,怎么也轮不到二霞,太不合常理。 反常即为妖! 赵氏笑了笑,冷不丁道,“刘嫂,林少爷有什么毛病吧?” 这话让和谐温馨的气氛轰然倒塌。 谭德银夫妇和刘嫂三人面色均僵了僵。 这话说得太直了。 “谭老太太,林公子身体健康,无病无痛,绝没任何毛病,这话可不敢说谎。”刘嫂拍着胸保证。 “林少爷既然正常,他怎么要来娶乡下姑娘?”赵氏又问。 刘嫂轻叹一声,道,“唉,谭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哟,林少爷说定要娶位貌若天仙的美人回去为妻,否则就终身不娶。林老爷疼他,就依了他,可您也知道,绝色美人可是凤毛麟角,哪儿有那般容易找哟。 不然,说句不中听的,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二霞姑娘。” 赵氏眸子动了动,笑问杨氏,“哦,是嘛,老二媳妇,这等好事,你怎么不将三桃嫁过去?三桃的样貌与二霞可不相上下啊。” 她还在试探。 “唉,娘,说句不怕丑的话,我当然想啊。可惜表嫂这坏人相不中我家三桃,嫌她没二霞好。我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她就是不应,只能说三桃没那好命。”杨氏叹气,佯嗔着刘嫂。 “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下次可不敢得罪你。”刘嫂咯咯笑。 赵氏也笑了,“如此说来,倒是二霞命好。不过算了,刘嫂,二霞性子憨,我瞧她也不适合做那什么主母,别到时丢人现眼,刘嫂你还是去其他人家找找吧。” 她还是不全信林少爷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故意用这话来探探。 若林少爷真的有问题,那么就有了谈聘礼的条件。 杨氏悄悄碰了下刘嫂。 刘嫂立马笑着起身,对赵氏说,“林家这门亲事,也是表姨表姨夫央着我来说的,谭老太太,既然您舍不得二霞姑娘,那我也只能割爱,再去别的地儿寻寻。美人虽难寻,却并非没,听说小凤庄有位何姑娘也赛天仙,我正好瞅瞅去。” 说着,她就迈步要离开。 杨氏上前一把拉住,“表嫂,你先别急嘛。”而后看向赵氏,“娘,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林家家大业大,要是应了这门亲事,那聘礼和彩礼可都是极丰厚的。” “没错,林老爷家里钱多得花不掉,早和我说过,聘礼是三十亩良田,成亲时再另外送两间镇上的铺子,娘家女眷每人一套银首饰。且女方的嫁妆由林家置办好,到时送过来,不用女家出一文钱。”刘嫂立马接话茬。 说完立马现后悔表情,她打了下自己的嘴,“啊呀,谭老太太又相不中这门亲事,我说这些做什么。表姨,表姨夫,那我先走了啊,大郎的事儿回头我给信儿。” 赵氏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三十亩良田,两间铺子,每人一套银首饰,嫁妆不花分毫! 有些人家为了置办女儿嫁妆,将家都给置穷了,谭家姑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现在呢,婆家代办嫁妆算娘家的,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儿。 不说赵氏,任谁也会动心的,眼下只想快点儿促成这门亲事,将东西弄到手。 至于二霞会嫁什么样的婆家,对她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她现在十分庆幸,没分家。 赵氏立马开了笑脸,起身站了起来,紧走两步,上前挽了刘嫂的胳膊,“刘嫂,不是我相不中,方才不是在思量嘛。来,坐下慢慢说,老二媳妇,赶紧给刘嫂换杯热茶。” 刘嫂笑着拍赵氏的手,复又在先前的凳子坐下,直接问赵氏,“谭老太太,这两门亲事要是能定下,劳烦您将大公子和二霞姑娘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去找人合一下。” 杨氏轻拍了下刘嫂的胳膊,笑骂,“表嫂,你糊涂了吧,合八字这事还要去找别人嘛,这不有现成的。” 她对谭德银努嘴。 “啊哟,真是该打,这话平日里说溜嘴的,倒忘了大师就在眼前。”刘嫂拍了下额头, 赵氏追问,“刘嫂,你说得那彩礼聘礼都是真的吧?” 她只关心这事。 “谭老太太,千真万确,不说我与华凤这样的关系在,就是第一次找我做媒的人家,我也不能说假话骗人啊。我说了假话,到时您向我那些良田铺子,我没得给您,您还不得要死我哟。”刘嫂十分郑重的回答。 赵氏这才点头,“是真的就成。”看向谭德银,“老二,二霞和林少爷他们的八字,你尽快合一下。” “好的,娘。”谭德银微笑着应了。 刘嫂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谭老太太,您就是爽快,这是林公子和秀儿姑娘的生辰八字。” 她从袖笼中掏出一张红纸递向谭德银。 谭德银接过,认真瞧了瞧,点头,“好,明儿我给你送过去。” “成,你要是忙,我过来拿也成。”刘嫂笑着起了身。 杨氏立马对赵氏低语,“娘,得给刘嫂谢媒礼吧?” “八字还没一撇,等成了再说。”赵氏唇轻动。 铁公鸡,杨氏恨恨咬牙,亲自送了刘嫂出去。 谭德银美滋滋的啜了口茶。 啊呀,今日这茶可真好喝,从嘴里甜到心里。 赵氏却斜眼看谭德银,冷冷道,“老二,你和我说实话,那林少爷到底有哪儿不妥?” 第57章:谁娶长孙媳妇? 谭德银心头一颤,想着赵氏都应了,该一切尘埃落定了。 不曾想她在这问题上紧追不放,心里不禁有些烦燥, 他定了定神,认真答,“娘,刘嫂不是说了,他没任何问题嘛。” “老二,你娘我活了这大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你以为我真信刘嫂说得那些鬼话,林少爷要是没问题,林家会倒贴嫁妆?有钱去哪儿买不到美人,林家人难道是孬子不成,哼!”赵氏冷冷道。 并不是为二霞,她只是不满谭德银的隐瞒。 谭德银急得直跺脚,“啊哟,我的亲娘嗳,林少爷真的一点儿问题也没,那买来的美人只能做乐子,哪儿能当媳妇啊。 您是不知道啊,少爷就是少爷,那脾气倔得跟牛似的,林老爷不知为他说了多少桩亲事,他就是相不中。 眼瞅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却未娶妻生子,林老爷实在是没办法了,对刘嫂说,你只要能找到绝色女子,我们林家倒贴嫁妆去娶。 正巧说大郎亲事时,她无意提了这事,我就上心说了二霞,她当场悄悄去看了二霞,一眼就相中了。娘,您要是真不信的话,明儿我回了她就是。” 赵氏想了片刻,信了他所说,轻叹一口气,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也不是不信,只不过问问罢了,这样一来,倒真便宜了二霞那死丫头。” “憨人有憨福吧,谁让她生得好,幸好她没让咱们家陪嫁妆,又有这些聘礼和彩礼,也不枉咱们家养她一场。”谭德银说道。 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赵氏不屑的嗤笑。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话,谭老爷子背着双手从外面回来。 “老头子,大喜事儿。”一见老伴,赵氏喜滋滋的喊。 “什么喜事?”谭老爷子也开了笑脸,家里好久没喜事了。 赵氏笑着将方才的事儿说了。 “还真有这等好事,德银,你确定林少爷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儿?”谭老爷子高兴,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谭德银立马拍着胸脯保证,“爹,这事当然保证,刘嫂是华凤的表嫂,都知根知底的,不会做那些龌龊事。” 见他言之凿凿,谭老爷子放心的点头。 “太好了,双喜临门,德银,你快去将老大一家喊过来,让他们也乐呵乐呵。”谭老爷子喝了口茶,笑呵呵吩咐。 “爹,二霞的事过几日您再和大哥大嫂他们说,我想先给二霞与林少爷合了八字,万一这八字不合,到时岂不让大哥大嫂他们失望。 至于大郎的事,不瞒您们说,八字我早就私下里合了,大吉,先说他的吧。”谭德银没听谭老爷子的吩咐,而是说出自己的想法。 谭老爷子想他的话也有道理,点头同意了,“那也成,等几天也不迟。” 可赵氏却摆手反对,“一年不能娶两房媳妇,二郎今年要成亲,大郎娶妻得等到明年了,日子还长着,他的事儿不着急。 还是赶紧先将二霞的事儿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出岔子,万一又有媒婆找到比二霞还漂亮的姑娘,那这事岂不就打了水漂。” 谭老爷子知道赵氏是担心那良田铺子没了,他也担心啊,面有犹豫。 “老二,这是大喜事,还是两件事儿一块说吧,咱们家借喜事来改改运势。”谭老爷子最后决定。 谭德银伸手挠了挠脸,说道,“算了,爹,喜事要一桩桩的办,才能办得好。 我觉着娘说得也有道理,还是二霞的事儿最急,这可是千里挑一的好亲事,千万不能失了机会。我现在去合八字,要是合,晚上就和大哥他们说。” 谭老爷子和赵氏同时点头,“好,就这样,那你快去。” 谭德银快速离开,眸底滑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谭家所有未婚人的生辰八字,全在谭德银手中,不用去找谭德金和徐氏要,十分方便。 赵氏和谭老爷子两人笑容满面,好久没这样开心了,终于遇上一桩好事。 他们期待二霞和林少爷的八字大吉,赶紧把亲事定下来,将良田和铺子拿到手。 谭老爷子压低声音责赵氏,“你一天到晚催着分家,要不是我压着,如今这好事轮到咱们吗?” “呵呵,是哟,这次算你做得对。老头子,你说有了铺子,咱们做点儿什么生意好呢?”赵氏眯眼笑,没反驳,已经开始计划未来了。 好久没见她笑得这样愉悦。 谭老爷子也笑,“这得容我细致想想,老二主意多,到时可以问问他的建议,希望能做样十分赚钱的营生,能将咱们谭家重新振作起来。” “呵呵,老头子,别着急,咱们家这些孙女儿,个个长得像花一样,往后这亲事都得好好把着,要是都能找个林家一样的婆家,咱们老谭家不愁没好日子过。”赵氏笑得更欢畅。 可这话让谭老爷子的面皮一热,觉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谭家振兴靠得不是自己的本事,而是靠孙女儿们的聘礼彩礼,不但传出去让人笑话,就是以后下去见祖宗也丢人啊。 他正准备训赵氏几句时,七朵正好端着药碗进来,话只好咽了下去。 赵氏的笑容还挂在眉角眼梢。 有了笑容,赵氏整个人生动起来,看起来有了人样人气。 七朵以为自己花眼,赵氏她还能笑得这样灿烂啊? 她将药端给赵氏,“nainai,药不烫了。” 赵氏狠狠剜了她一眼,接过碗,将药喝下。 这次七朵没适时的递上甜嘴糕点。 赵氏将药碗往桌上一顿,将笑容敛去,“这药我都喝了十几天,怎么一点儿效果都没,明儿别再给我煎了。” 其实这药有没有效果,大家都看得清楚。 自从服药后,除了肚子依然膨胀外,赵氏能骂人能打人,能吃能喝能睡,精神十足。 但七朵并不想与她争辩,事实胜于雄辩,等她病愈了,看她还能说什么。 七朵拿着药碗出门,谭德财、吴氏、二郎三人正好进门。 吴氏两只脚还没迈进门槛,就笑嘻嘻高声说话,“爹,娘,我们来和您商量大事儿啦。” 七朵眸子微动了动,他们有何大事要商量呢? 脚下的动作下意识慢了些,并将碗稍稍举高,在外人看来,她是在看碗是不是有了裂缝。 谭老爷子和赵氏正在着急等谭德银,谁知进来的却是吴氏几人,有些失望。 面对吴氏的笑脸,赵氏并不买账,冷嗤一声,啐道,“呸,就你们那怂样,还有大事儿商量。” 赵氏的态度,不但让吴氏面色一僵。 就连鲜少有表情的寡言谭德财也不悦的皱眉,二郎更是直接拉了脸。 谭老爷子瞪一眼赵氏,而后问谭德财,“老三,有什么事儿,说说。” 谭德财哼了一声,说道,“爹,是二郎的事儿。” 赵氏眼皮子掀掀,淡淡道,“这不还有小半年嘛,急什么。” 吴氏立马插话,“娘,这可是咱们谭家娶长孙媳妇,马虎不得,得仔细准备,要办得风风光光的,别到时让人看了笑话。爹,您说是不是呀?” 谭老爷子眉毛拢了拢,点头,“二郎娶得虽不是长孙媳妇,可也是大事儿,的确不可马虎。” 哦,原来是二郎结婚的事呀! 长孙媳妇! 这词要是被谭德银夫妇听见,不知做何感想。 七朵小嘴撇了撇,对这些事没兴趣,拿碗回家。 屋内的商谈继续。 谭老爷子说,“这是咱们谭家第一次娶孙媳妇,一定要办得周到体面,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需要添置哪些东西,办多少席面,还有女方的彩礼,等等这些,我们都要考虑细致。” 赵氏早就有了全盘打算,干脆利落的说,“东西都是现成的,什么都不用添置,四郎搬去南边倒座房住,将屋子腾出来,里面家具都齐全着。 棉被老三媳妇屋里有,抱两床过去,床单被面枕套什么我这儿有,到时拿一套去就成。 至于席面,庄上每家请一人,大概也有五六桌,到时看人头去备菜就成。 彩礼送几块布料,两包喜饼和两包糖,再买两坛酒,十分体面,按这去准备吧。” 谭老爷子轻颔首,虽然简单了些,但也能过得去。 他这样想,可谭德财夫妇和二郎沉了脸,这也太寒酸了吧! 吴氏激动的站了起来,“娘,这咋行呢,四郎搬走后,屋子必须要重新刷一次。新房新房,不说要新做的房子,但看起来要像新的吧。 家具也得重新请木匠回来做,二郎他们现在用的旧东西,用来结婚,会被人骂的。还有棉被,家里有皮子,请棉匠回来弹四床,我那两床给了二郎,我和德财盖什么? 席面每家至少要请两人,彩礼小玉家已开了口,封个十两银子的红包,小玉爹娘和兄弟姐妹及侄男侄女,每人做一套衣裳,一双鞋子。还有小玉要一对金耳环和一对金手镯,以及四季衣裳各两套。” 小玉是二郎未婚妻的小名,大名叫张chun玉。 这下轮到赵氏黑脸。 谭老爷子脸色也同样不太好看,彩礼要得太重。 酒席可以多请些人,热闹,其他都无所谓,新房里到时大红的喜字一贴,大红的被褥铺上,喜气会遮掩其他的不足,平日里也没外人进去,可以不用刷。 至于被子,一般都是娘家赔嫁过来,这边只需备下两床足够。 谭老爷子垂眸想着。 赵氏没他沉得住气,拍了桌子骂,“吴秋莲,我看你是疯了吧,这说得是什么屁话。家具旧得怎么就不能用了,屋子墙壁干净得很,要刷什么刷。 还有那些彩礼,姓张的家还要不要脸啊,你去问问老张家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还十两银子红包,还金耳环金手镯,还四季衣裳,还全家每人一套,啊呸,这些不要脸的话,也好意思出口。” 吴氏今日就是抱了事情必须要成的心态来的,怎会轻易就认输。 她跺了下脚,喊道,“娘,你也别骂我,骂了也没用。这可咱们谭家娶长孙媳妇,你们老得不想要脸,我们和二郎还想为咱们老谭家长脸呢。 小玉家要那些彩礼,可怨不得我们,是娘你以前在小玉爹娘面前夸口,说我们老谭家如何富有,人家才会提这些条件。现在要是给不起,打得可是娘你自个儿的脸,你掂量看看吧。” 谭德银和杨氏正巧进来,要说二霞八字一事,吴氏的话落入耳中,剧烈撞击着他们的胸口。 杨氏眸子瞪大,上前一把反拽了吴氏的胳膊,咬着牙齿问,“二娘,你方才说谁娶长孙媳妇?” 第58章:赵氏被打 二更求粉求订阅!! ☆★☆★☆★☆★☆★☆★ 吴氏正和赵氏吵得头晕,忽被杨氏将胳膊拽得生疼,心中的怒火更旺。 她几乎没有多想杨氏在问什么,只是下意识回答,“当然二郎啊,放开我。” 回完话,她就用力去挣胳膊,想再与赵氏一争高下,没发现杨氏和谭德银俩人面色如墨一样浓。 赵氏被吴氏那一番话窒得胸口发闷,正准备去收拾她,见她又惹了杨氏,不由心下大快,在一旁喊,“老二媳妇,将吴氏那张嘴给我打烂,说话没个分寸,什么话都敢说,将我们大郎置于何地。” 其实不用她挑拔,杨氏也不会放过吴氏。 杨氏眸子一眯,抬手‘啪啪’两耳光抽在吴氏的脸上,“吴秋莲,你欺人太甚!” 吴氏还是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儿,被打得莫名其妙,立马抓了杨氏头发骂,“杨华凤,你神经病啊,好好打我做什么。” “吴秋莲,你个贱人,欺人欺到肉里了,还在那儿红口白牙的狡辩,打死你打死你!”杨氏手下可没留情,抓挠揪掐,招招用全。 吴氏也不甘示弱,将心中对赵氏的火,正好撒在杨氏身上,俩人打得十分激烈。 “快将她们拉开,成何体统!”谭老爷子气得胡子直颤,本来是好心情,这样一闹,什么心情都没了。 谭德银和谭德财这才上前,将各自的妻子拉开。 吴氏和杨氏俩人头发散乱,脸上都挂了彩,东一道口子,西一条指印,很狼狈。 赵氏看着十分爽,心口那口浊气一下子就消了,看杨氏的眼神格外亲切。 “爹,娘,你们可要为我作主啊,她杨华凤怎么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啊。”吴氏冲谭老爷子和赵氏叫屈。 此时,她也顾不得自家儿子还在谭德银后面混。 打了一通后,吴氏还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不明白杨氏好好的为什么要打她。 她反而想着是杨氏先动手,是杨氏理亏,怎么也要讨个说法回来。 “吴秋莲,你不但是疯狗,你还是猪脑袋,你那烂嘴里说得是什么屁话。”杨氏反骂。 谭德银也对谭德财寒了脸,训,“老三,平日待你们一家不薄,你怎么在背后这样刻薄我们。我家大郎好好的,这长孙媳妇怎么就成了你家二郎的,这还有没有长幼,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当哥的啊!” 谭德财也到此刻方悟,意识吴氏说错话,忙道歉,“二哥,对不住,秋莲那张嘴是臭,你别当回事,当她在放屁。” 吴氏明白杨氏发怒的原因后,不但不羞不愧不道歉,反而嘴角向一旁歪了歪,扯出一个无比鄙视嘲讽的笑容来。 脸上的血指印将笑容映衬得十分诡异。 吴氏得意的看着谭德银说道,“二伯,你家大郎是好好的,可有本事让他娶个媳妇来瞧瞧呀。他要是有本事娶媳妇,我就承认我说错了话儿,向你们赔礼。 否则,这谭家的长孙媳妇,就得是我们家二郎的,你们不服气没办法,谁让你们家大郎不争气呢。” ‘嘶’,杨氏和谭德银听到自己心底深处伤口被撕开的声音,好痛! 杨氏气得脸色发紫,胸口不停起伏,面目狰狞着问,“吴秋莲,要是我家大郎能娶到媳妇,你如何向我们赔礼?” 吴氏十分不屑,“要是大郎能娶,我就向你们磕三个响头赔罪。” “好,这话可是你说得,爹娘,你们都听见了,为我做个证。”杨氏满意的点头,正等这句话呢。 赵氏正恨着吴氏,第一个拍桌子应,“我听见了,谅她也不敢赖。” “我也听见了,老三媳妇,你说话的确太过份。不管怎么说,大郎都是我们谭家人,是你的侄儿,你这般笑话他,瞧不起,对你有什么好处。”谭老爷子也十分反感吴氏的所为,沉着脸斥。 吴氏嘴角无所谓的撇了撇,“爹,娘,你们不用拿这些话压我,等大郎娶了媳妇再来和我说这些话吧,到时我一定会做到方才所说的。” “好,吴秋莲,那我就告诉你,大……”杨氏的血从脚底向头顶上涌,她要让吴氏现在就给自己磕头认罪,让吴氏知道自己是不可欺负的,张口就要说大郎的亲事。 谭德银虽气,却未失去理智,忙拉了杨氏一把,接话,“三弟妹,你好好记着这句话,到时可别后悔。就冲你这句话,我们一定会让大郎娶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回来,不能让你失望。” 杨氏这才意识到差点儿说漏嘴,忙闭了唇,不去逞一时之怒气,等到扬眉吐气那天再报今日之仇也不迟。 吴氏冷冷一笑,“二伯,我脚下会垫块豆腐等着。” 而后扭头去催赵氏和谭老爷子,“爹娘,二郎的事儿到底怎么办,还没说个准数呢。小玉他们家还在等我们回话。” “就按我先前说得去办。”赵氏挥挥手,再次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成,太寒酸。”吴氏摇头反对。 赵氏骂,“你这傻货,你是不是我们谭家人啊,送那些彩礼,你往后不要吃饭穿衣呐。” “我也想省啊,可小玉家不同意怎么办。张家说了,要是彩礼不按他们说得,这亲事就黄了。”吴氏回。 谭德财也说,“娘,娶媳妇是大事,可不能太寒酸马虎,不然会让人笑话瞧不起。” 赵氏不为所动,嘴皮子一拉,说,“你们就将我的话去给老张家说,这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他要是厚道,就按我们说的将喜事办了,以后我们一家拿张chun玉当做自家孩子来待。哼,他们要是死要钱,想黄亲事,让他们将聘礼给还回来,这事就算了。” “nainai,这可不成。”一直沉默的二郎跳起来反对。 好不容易要成亲,怎能就这样黄了? 何况一想到张chun玉那丰盈的模样,他就心跳加快,怎么也舍不得。 “有何不成的,回头我再让媒婆给你找个更好的。”赵氏不以为意。 吴氏见赵氏铁了心不愿意改口,生了恶念,屁股向地上一坐,捶胸顿足耍起无赖来。 “啊唷,我连儿子的亲事都保不住了,我没脸活了啊,让我去死了干净啊,这也太欺负人了啊。二郎可是老谭家的孙子啊,你们怎么能就这样狠心不管啊,哪有这样做爷爷nainai的啊……”吴氏干嚎起来,像唱歌一样,很有节奏感。 谭德银和杨氏在一旁看着冷笑。 二郎与谭德财默默无语,任由吴氏去闹腾。 谭老爷子被指责得老脸发红,可又不能伸手去打,看了眼赵氏。 赵氏的火瞬间被点燃,凉薄的眸子四周扫了圈,没发现合适的物件,一抬脚,脱下一只鞋,站起身来冲向吴氏。 “你个烂货,一天到晚满嘴喷粪不消停,老娘今儿就打死你,死货贱货……”赵氏口中恶毒的骂,鞋底直接落在吴氏的头上。 吴氏一直在注意赵氏的举动,身子稍偏了下,鞋底打在肩上,她眸子里滑过恨意。 “哎哟!”吴氏双手捂头呼痛。 挨了好几下打,却无人上前阻拦,吴氏眸子里恨意转为毒意,忽然一把扑向赵氏。 要是以前,吴氏肯定不是赵氏的对手,可赵氏病了这样久,体质虚弱了不少,一下就被天氏给推倒在地。 吴氏压在赵氏的肚子上,厮打起来。 “啊,反了反了,吴秋莲你个骚货,你还敢打老娘,找死啊。”赵氏脸上被吴氏挠了好几下,痛骂的喊骂起来。 七朵一家人正在后院看六郎在地上写字,听说吴氏和赵氏打架的消息后,均一愣。 谭德金一马当先向月亮门跑去。 六桔黑眸闪闪泛着异样光芒,挪了脚步,拉着七朵就跑。 七朵没拒绝。 徐氏看着女儿们飞奔的背影,无奈何的笑着摇头,也出门向上房走去。 二霞不喜欢凑热闹,留下来照看六郎。 人还在屋外,七朵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进了上房,里面乱得一塌糊涂,桌椅东倒西歪,杯盏的碎片崩溅得四处都有。 赵氏头发披散,手拿一把扫帚,对着吴氏的没头没脑的打着,边打边骂,“死货,贱货,烂货,不打死你老娘跟你姓。” 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正是吴氏发出的。 但赵氏左眼被打得青肿,左脸红肿着,嘴角隐隐有着血迹,看样子伤得也不轻。 作孽哟! 七朵对着吴氏赵氏俩人扁扁嘴。 谭老爷子面色阴沉,一言不发,吴氏动手打婆婆,本就错了,该打该罚,他哪儿会劝。 谭德银夫妇正恨吴氏,乐得见她挨打,只做冷眼旁观。 谭德财和二郎俩人跪在一旁自身难保,谭德金想劝,可还没开口,反被赵氏打了一下。 “啊哟,谭德财,你个孬货嗳,我都要被打死了,你也不救救我啊。”吴氏高声骂丈夫,似在暗示什么。 谭德财牙一咬,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对赵氏道,“娘,教训她,不劳你动手,我来。” 赵氏瞪了他一眼,放下扫帚,喘着粗气。 谭德财上前一把拽起吴氏,对着她的手甩了一耳光,然后骂,“吴秋莲,你这恶妇,敢和娘对着干,找死是不是。你要找死,我成全你。” 一边说,他一边将吴氏向门外拖去。 “谭德财,你不是人。”吴氏骂,却跟着谭德财向外面走去。 “爹,娘!”二郎忙起身去追。 谭德财一家人离开,上房内顿时安静下来,赵氏的喘息声十分明显。 见闹剧收场,谭德金松口气。 “三叔不会真的去打三娘吧?”七朵悄悄和六桔耳语。 六桔摇头,“肯定不会,别瞧三叔看着老实不爱说话,其实精明着呢。” “真的嘛?”七朵有些不信。 六桔头一摆,“走,我带你见识见识去。 七朵眨眨眼睛,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像个孩子一样跟着六桔悄悄向西厢走去。 第59章:不再信任 七朵第一次怀着做贼般的心情和六桔去偷听。 姐妹俩刚到西厢的抄手游廊,七朵就听到吴氏的屋子里传来击打声,还有她难听的嚎叫声。 “嘘!”六桔竖着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七朵轻轻点头,和她一起猫着腰,向吴氏的房门口走去。 走到窗下,屋内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耳中,除了吴氏夸张的嚎叫声外,还有低低的说话声。 “爹,差不多了吧。”是四枣的声音。 “不行,娘,你声音不像真的,装得像一点儿。”是二郎声音。 “小讨债鬼,要不是为了你,老娘能受这窝囊气嘛,头脸都被那死老太婆给打裂了。”吴氏充满怒气的声音。 不过,声音有些粗重。 看来被赵氏还真是打狠了。 “爹,你继续打呀,别将凳子打坏了,还是打地吧。”二郎催。 屋子里再次传出吴氏的喊叫声。 七朵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对着窗户悄悄竖个大拇指,牛人! 人不可貌相,果真如此,老实憨厚的谭德财,原来也是做戏高手。 但此刻对谭德财无鄙视,因他这般做也是为了护妻,不为其他。 “七朵,你们在三娘窗户下做什么呢?”七朵正准备劝六桔离开时,三桃不怀好意的声音忽然从东厢飘了过来。 七朵背影僵了下,忙侧脸看向东厢。 三桃正站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她笑,故意的笑。 几日没见,三桃清瘦了不少,眉目之间似有淡淡的愁绪。 ‘吱呀’一声门响,吴氏的房门被打开。 “六桔,七朵,你们俩在做什么?”二郎黑着脸问。 七朵忙拉着六桔站直身体,探头对里面看了下,一脸关心的说道,“二哥,我们担心三叔打三娘,想来劝劝。既然三娘没事,那我们先走了啊。” 说完,不待二郎反应,姐妹俩像蝴蝶一样飞走了。 六桔对着三桃恨恨瞪了一眼。 三桃冷笑一声,‘嘭’的一声,重重关上窗户。 “七朵,七朵!”谭德金从上房跑了出来,边跑边急促的喊,满面慌张之色。 七朵和六桔迎了过去,七朵忙问,“爹,怎么了?” “nainai病犯了,痛得快晕过去,咱们快请沈夫人来瞧瞧吧。”谭德金着急的说道。 七朵眸子一转,很快想起郑婉如对她说过的话来,心下大宽,焦急的心静了下来。 “爹,伯母还在镇上呢,要明儿才能回来。不过伯母和我说过,nainai这两天要是痛得厉害,让我们莫担心,这是要痊愈的兆头。”七朵口中说着话,人已往上房快步走去。 谭德金抓抓脑袋,有些不解七朵话中的意思,但也跟在后面进去。 赵氏已被谭德金和谭德银俩人抬进房间,放在床上,面色惨白无血色,脸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正在床上用力的翻滚,哀嚎声越来越虚弱。 众人看着都束手无策。 杨氏正在埋怨,“娘这些日子一直都好好的,定是方才被三娘给打伤了,三娘真是大逆不道,敢对娘下这样的狠心,太毒辣了。” “媳妇打婆婆,别说在咱们谭家,就算在咱们谭家庄,这也是头一遭。”谭德银捶着桌子,忿忿不平。 见到七朵和谭德金进来,未见郑婉如,谭老爷子急了,“七朵,沈夫人呢?” “伯母还在镇上。”七朵简单的答,撸了袖子往床边走去。 “啊,那怎么办,你nai痛得不行啊。”谭老爷子急得跺了几下脚。 七朵忙安慰,“爷,您莫急,伯母前两日和我说过,nainai现在这样痛是正常情况,并教了我处理方法。等nainai这阵痛过去,这病不出两天,就全好了,往后再也不用吃药。” “啊,真的假的?”谭老爷子有些不信。 但谭德金却十分期待。 杨氏看了眼谭德银,他轻摇头,示意她莫担心。 七朵走到床边,见赵氏在上面滚来滚去,无法静下来,对谭老爷子说,“爷爷,得让nainai平躺着。” “老大老二,快将你娘按住。”谭老爷子忙道,现在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七朵。 而且七朵自信镇定的表情,让他莫名有些心安,也愿意去信。 谭德金和谭德银上前,一人按肩,一人按腿,将赵氏平躺。 “啊哟哟,痛死了,你们放开我。”赵氏喊。 可能因太痛,语气虚弱无力,再无以前的凶悍。 七朵上了床前踏板,将赵氏的长袄撩起,露出腹部,腹部膨胀如球。 她双唇紧抿,按郑婉如所说,双手隔着中衣按上赵氏腹部,轻轻揉搓起来。 “滚,滚!”赵氏抬手去推七朵,不让她按摩。 七朵看着赵氏被吴氏打得青肿的眼睛,眼角抽了下,想笑。 但赵氏的举动令她烦躁,冷冷说道,“nainai,身体是你自个儿的,你要真不想病好,那我就如您的愿,走了。” “老婆子,你安生些,不然,我们可都不管你了。”谭老爷子也不满的骂。 不知是谁的话起了效,反正赵氏抬起的手慢慢垂下,只叫唤,却不再添乱。 七朵的力度渐渐加大。 赵氏口中不说,心里却十分清楚,自七朵如此按她的腹部后,她感觉肚子里暖暖热热的,很舒服,痛感也减轻了好几分。 情不自禁对七朵的抵触感少了。 七朵按得累了,就歇一会儿。 如此反复着,约半个时辰后,赵氏突感腹部坠痛,想方便,忙说了。 七朵大喜,忙让谭德金扶了赵氏起来。 “二娘,您快扶nainai去。”七朵看着杨氏笑着说。 杨氏有些嫌恶的微皱眉,但当着赵氏和谭老爷子的面,不好拒绝,只得道,“七朵,咱们俩人一起去。” 七朵也不推辞,和杨氏一起,扶了赵氏出去。 如此反复如厕几次后,赵氏本来像球一样的肚子神奇般的消失了,她只觉浑身舒畅,四肢轻快,好久好久没这样的感觉了。 “nainai,感觉好些了吗?”七朵问。 赵氏这次没说谎,微笑着点点头,“舒服多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还不笨,沈夫人教了你,你还记得。沈夫人还真是神了,知道我这几日会突然痛得厉害,让你按那么几下子,这肚子就消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平和慈祥的语气和七朵说话。 这才像长辈该有的样子。 七朵笑了笑,说,“nainai,您这样子可真好。” 赵氏愣了愣,七朵又道,“nainai,你好好休息吧,伯母说了,此时您肚子消了。但前些日子身体亏空得厉害,不宜久坐和劳累,要休养几日。明日伯母回来,我请她再来给您把脉诊断一番,我先回了。” 然后掀了帘子出去,很累,想泡个热水澡休息。 谭老爷子等屋内的人都走了后,对赵氏说,“老太婆,往后对七朵这丫头好些,你这条病可是她捡回来的。要是没她,你现在还不知会咋样呢。” 赵氏沉默半晌后一撇嘴,“当初老大要是将她送走,我早好了。” 谭老爷子瞪她,“你到现在还这样糊涂。” “可德银当初是这样说得。”赵氏争。 “他哪儿能每次都算得准,要真能算得准,上次三桃也就不会出那事儿。”谭老爷子压低声音说道。 他现在对谭德银的算卦能力,极大的不信任。 当然,这种怀疑只能在背后,只有当着赵氏的面才会说,除此之外,对谁也不会说这种话。 赵氏轻叹一口气,摆摆手,“算了,对了,二霞亲事怎么办?你赶紧找个机会和老大说说。” “你先别急这事,将身体完全养好了,cao办亲事可是件累人的活儿,到时够你忙得。”谭老爷子摆摆手。 赵氏点头,“成,我先睡,明儿再收拾吴秋莲那小贱人。” 谭老爷子摇头叹气,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第二日一早,七朵和谭德金又来看望赵氏。 经过一夜的休息,赵氏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身上的病气全部消褪。 “娘,我带七朵和六桔去砍柴,回头等沈夫人回来,再请她来给您瞧瞧。”谭德金说道。 赵氏点头,“嗳,去吧。” 难得一次没黑脸对大儿子。 谭德金也很高兴,带着七朵和六桔向鸡公山走去。 砍柴依然是烟幕蛋,这次七朵不准备挖竹笋,专捞河蛤。 七朵心里掂着年叔说得话,韩和林要找自己,这可能是一笔大买卖,若能成的话,能大赚一笔。 当然,若不成也没关系,悦客来只要能将河蛤做出名声来,就不愁没销路,到时不用自己上门去求人卖东西,应该是别人上门来求自己买啦。 不过,未分家之前,她不太希望出现这样的情景。 一想到分家,她就愁,上次明明爷nai动了分家的心思,怎么忽然没了动静,看来还要再烧一把火才成,且必须是熊熊烈火。 上了鸡公山,七朵和六桔戴上手套,帮谭德金砍柴,砍柴不但累,且伤手。 这时代可没有专门用于劳动时戴的手套,七朵早就说了样子,让徐氏和二霞按手的大小,帮忙缝制了三双,谭德金、七朵和六桔三人各一双。 虽无有弹力的布料,但徐氏和二霞针线活十分精致,缝制的手套很合手,干活很利索。 谭德金看着手上灰色的棉手套,笑着摇头,“朵,你这小脑袋就是聪明,会想点子,有了这东西,不怕被刺戳了手。” 六桔笑着捏七朵的脸,“是哩,没想到傻朵现在变精明了,嘻嘻。” “你才傻呢。”七朵笑着驳。 姐妹俩人一边逗嘴,一边干活。 谭德金听着两个女儿的玩笑话,手上的镰刀挥舞得更加有力。 砍完柴后,谭德金立马带着七朵和六桔去捞河蛤。 三人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捞了足有一百多斤,顺便也捞了点儿螺蛳,七朵见时辰不早,才住了手。 七朵和谭德金到达悦客来时,年叔早就站在门口翘道企盼。 “啊哟哟,七姑娘,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今儿不来了呢。”年叔忙小跑着迎上来,笑容满面。 七朵眯着眼睛笑,“年叔,这些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得费功夫去捞,昨儿忙了一下午,又忙了一上午,五六个时辰,才得这点儿东西。” 谭德金早将柴火抱下来,露出下面的河蛤。 年叔目测见不少,十分高兴,“好,好,七姑娘辛苦了。老哥请和格子去过称,我带七姑娘去见东家。” 七朵笑着对谭德金说,“爹,您先去,忙完了来找我。” “嗳,好。”谭德金点头离开。 年叔带着七朵去书房等韩和林,他们俩进去还未坐下,韩和林也匆匆进来,应该是年叔让小伙计去请的。 第60章:冤家路窄 七朵和韩和林客气的寒喧几句,分了宾主坐下。 年叔让小伙计端来茶水和糕点。 “七姑娘,请喝茶吃点心。”年叔热情的招呼七朵享用。 七朵早饭只匆匆喝了些粥,干了一上午活,真是又累又饿。这香喷喷的精致小点,真是雪中送炭。 “多谢年叔。”七朵笑着向年叔真诚道谢,不客气的拿起一块莲蓉糕,细细品尝了起来。 韩和林不开口之前,她绝不会问他找自己何事。 她不急,韩和林却着急,可也不表现,面争平静,温和一笑后,说道,“七姑娘这几日很忙啊。” 话起家常来。 七朵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姓什么,只说了名字。 年叔和韩和林看她的名,猜她在家应该行七,因此呼一句‘七姑娘’,算是很看重,不轻视。 “是呀,地里有很多活儿要忙,韩掌柜近来生意十分红火兴隆吧。”七朵轻拭了下唇角的点心屑,也笑着答。 “呵呵,借七姑娘的吉言,生意还过得去。”韩和林笑得憨厚。 但七朵能看见他眸底像狐狸般的笑容。 做生意的,有几个不精明,不jian诈,不有句俗话叫‘无jian不商’嘛。 “真好,恭喜韩掌柜日进斗金啊。”七朵笑着道,继续喝茶吃点心。 大哥有话就快说吧,别憋着,很伤身体的。 韩和林也轻抿一口茶,眉毛轻拧了下。 他在斟酌言辞,看用什么样的方法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让七朵能欣然接受,却又不会提出额外的条件。 谭德金已将河蛤过完称,并领了银子过来。 年叔招呼他坐下,同样让他喝茶吃点心。 谭德金喝了几口茶,却无法像七朵那样坦然吃点心,只是端正的坐着,不知韩和林找七朵所为何事。 “咳!”韩和林掩嘴清了清嗓子,看向七朵,说道,“七姑娘,从村里来镇上卖东西,很辛苦吧?” 七朵笑着应,“嗯,是有些辛苦,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变成银子,很开心,再苦再累也愿意。” 年叔看了眼韩和林,轻轻笑了下。 韩和林也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泛苦。 他这样问,本想听听七朵的抱怨,说卖东西怎样辛苦,如何如何不容易,在这时,他就可以水到渠成的说自己有办法让她不这样辛苦,事情必成。 谁料到七朵这样回答,让他的小小算计落空。 七朵起身站了起来,向韩和林和年叔笑着道,“韩掌柜,年叔,多谢您们的茶水和点心,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了,迟了家人会担心的。” 她心里有些小鄙视韩和林,一个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有话直接说出来大家商量就是。你以为这样拐弯抹角能让姑娘我妥协嘛,门儿都没。 她有着自己的坚持,决不会轻易放弃。 年叔忙对韩和林使眼色,有些着急。 “七姑娘,请稍等,我们东家有要事与你商量。”年叔笑着起身留客。 “啊,有要事,我还以为韩掌柜只是与我话家常呢。 我想着韩掌柜时间宝贵,不敢耽搁,所以就急着要走。”七朵故作惊诧的说。 韩和林面上一红,又清了清嗓子,这才正色道,“七姑娘,请坐,我的确有事要与你商量。” 七朵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轻轻点头,“韩掌柜,我性子直,也急,不喜欢与人拐变抹角,您有事请吩咐,万事好商量。” 年叔就使劲的看韩和林,眼睛里有着‘我说得对吧’的意思。 韩和林微尴尬的端着杯子又喝了口茶,说道,“七姑娘,不知你的河蛤除了卖给我悦客来外,可还卖往他处?” 果然是这事! 七朵唇角微翘,在心中会心一笑,说道,“韩掌柜,不瞒您说,我没太多的时间,暂时只做了您悦客来一家生意。” 当韩和林面露喜色时,她又立马接着道,“不过,昨日去县里,我遇见chun风得意楼的徐少东家,他对河蛤也十分有兴趣,让我这两日送些过去。” “什么,你认识徐佑轩?”韩和林立马反问,喜色消失。 七朵点头,“嗯,与徐少东家也做过两次生意,只不过县城离我们村子远了点儿,所以去得少。” 韩和林见七朵面色镇定如常,不似说谎,这下再也无法淡定了。 悦客来本是桐林县最好的酒楼,自去年chun风得意楼开始经营后,悦客来生意受了很大影响。 为此,韩和林父亲十分焦虑,曾开家庭会议说了,哪个儿子有能力将悦客来继续保持桐林县酒楼业老大的位置,这个家,将由谁来担当。 韩父的话对韩和林来说十分有诱*惑力,韩家家主的位置,可是人人都垂涎的。 要想打败chun风得意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经过这段时间的尝试,韩和林知道河蛤的潜力十分大,若能将河蛤控制在悦客来一家酒楼,兴许能招揽更多顾客。 只有酒楼天天顾客盈门,才能赚取更多的利益。酒楼要有别人无的特色,才能永远屹立不倒! 一番心思急转间,韩和林不再犹豫,直接说道,“七姑娘,你的河蛤能否只卖我悦客来,不与其他任何人做这桩买卖?” 七朵心中一片清明,和她所猜测的差不多,韩和林也想到了垄断经营,说明还是十分精明的。 想垄断也不是不行,只是得花些代价。 但在她心底深处,并不想让韩和林垄断经营,这样将来河蛤的发展会受到制约。 当然,若他能出个合理的价钱,她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七朵忽然生出一个新念头来,有些激动,所以主意又稍稍改变了下。 但这个想法成不成,还得回家后仔细仔细思量,到时再作打算。 “啊,韩掌柜,您这要求……”七朵故作惊诧的问。 韩和林立马做了个停的手势,说,“七姑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给你五十两,算是损失。以后河蛤卖给我们悦客来时,还按六十文的价格,这样,你的河蛤就不愁没地方卖,而我们悦客来也能有一味特色菜肴。” 五十两! 谭德金不由面染喜色,忙看向七朵,希望她能点头应了。 他虽然是爹,可生意上的事儿,他还是听七朵的安排,从不插嘴,除非是七朵让他说。 七朵也笑了,但不是高兴的笑,而是有一抹淡淡的讽。 韩和林还真好意思说,五十两就想垄断,真当自己没见过银子呢。 七朵敛了笑容,正色说道,“韩掌柜,说句真心话,我并不想将河蛤只卖一家。但我第一次做生意时,得到韩掌柜您的支持,我十分感激,且五少爷与我沈楠哥哥是同窗好友,有这几层关系在,既然韩掌柜您有这想法,我可以答应。” “七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韩和林笑着应,松了一口气。 七朵却摇头,“不,韩掌柜,我话还未说完。 我们在商言商,如果韩掌柜您真想一家卖河蛤,我可以答应,每年悦客来给我二百两银子损失费。您要是不放心,我们签个契约,保证在桐林县内不会有第二家能吃到我的河蛤,否则我会做出双倍的赔偿。 这份契约我们一年签一次,韩掌柜,您看怎么样?” “什么,每年二百两?七姑娘,这也太多了,我们酒楼一年差不多也只赚这些。”韩和林笑容完全消失,满面错愕。 一年只赚二百两,哈哈,韩和林,你又在戏弄我了,七朵心中暗笑。 七朵不急,慢慢给韩和林算账,“韩掌柜,我的河蛤卖给chun风得意楼,不要说六十文,就算八十文,徐少东家也不会嫌多。 chun风得意楼比悦客来规模大,需要求量肯定也大,且他们在望松县还有一间酒楼,不说多,两间洒楼每天五十斤的量差不多吧,那一个月就需要一千五百斤,就算六十文一斤,也有九十两,一年算下来,就有近千两的收入。 不行,这样一算,二百两太少,我还是亏太大了,这还没算其他地方的收入,韩掌柜,怎么想我都觉着这生意我亏本,还是照现在这样来做吧。” 算着算着,七朵面露悔意,似不想让悦客来垄断。 韩和林认真听着,觉得七朵所言非虚,他们悦客来现在每天也最少需要三十斤,何况chun风得意楼,一天五十斤不算多。 但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七姑娘,能否容我考虑两天,三天后给你答复,还请这三天内莫答应其他人的要求,不知可行?”韩和林说道。 七朵紧咬下唇,似在沉吟,过了片刻后,她才点头,“行,看在我沈楠哥哥的五少爷,还有韩掌柜和年叔等我不薄的份上,这生意就算亏大本,我也做。三天后我再过来,对啦,我还有一样好东西,韩掌柜要不要?” 在未分家之前,七朵只想悄悄做些小生意,将路子慢慢展开。等分家后,再大展拳脚,带着家人一起奔向致富的康庄之道。 不然,她肯定不同意让悦客来垄断。 “快拿来瞧瞧。”韩和林大喜。 七朵带着韩和林、年叔向书房外走去。 谭德金跟在后面脑袋还晕乎乎的,为七朵的那番话,二百两,他想都不敢想这个数。 到了牛车旁,七朵指着那二十斤螺蛳说,“就是它们。” 然后说了它的吃法和味道。 对于七朵的话,韩和林不怀疑,点头,“成,七姑娘你的东西质量我们放心,要了,只是这做法还劳七姑娘指点一二。” “韩掌柜,客气啦,先用水养起来,三天后我来做。到时你们要是满意,咱们再说价,这些就算是免费送的,也当是我的一点点儿小心意吧。”七朵豪气的挥挥小手。 韩和林和年叔都十分高兴的点头,韩和林笑着道,“好,七姑娘果然爽快,年叔,快让人备饭,都这时辰了,七姑娘和大叔肯定饿了。” 盛情难却,七朵和谭德金只好留下吃了饭,同时,七朵将一小坛空间水送悄悄送给年叔,告诉他做河蛤调汤汁时放一些,会让味道更鲜美。 年叔喜滋滋的收了,连声道了谢。 吃完饭,七朵当先迈出房间,耳畔传来肆无忌惮的说笑之声。 有声音十分熟悉,七朵忙抬头,只见有几名男子正进了酒楼,而领头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枉有好皮囊的韩大少。 第61章:贵客来 那群人之间,七朵未见那眼神凶狠的美少年。 看见韩大少,她眸子就情不自禁想要冒火,心中暗骂,恶霸! 但她不会傻乎乎的跑去再和他计较什么,上次他针对的是三桃,而非自己。 直到杨氏推自己出去时,他也未丧尽天良不分青红皂白要将她抢了去。 讨厌他,只因他的品行令人不齿,非君子所为。 七朵下意识收回视线,垂了头,并往后退一步,想等韩大少等人上楼之后再走。 可韩大少不经意一瞥间,恰好瞅见了她的脸,微怔,似曾见过。 “大少,怎么了?”身边有狗友问。 韩大少将向象牙扇向七朵那边点了点,“那小丫头好像在哪见过。” 狗友们熟知韩大少的品性,当下笑着起哄道,“大少,见没见过,咱们过去瞧一眼不就知道。” 这个建议,韩大少欣然接受,带着身旁的狐朋狗友向七朵走过去。 七朵听到脚步声,头皮一麻,忙转身进了房间,并关上房门。 谭德金还在房间与年叔说着客套话,见她神色匆匆进来,忙问,“朵,怎么了?” 年叔也满面狐疑的看七朵,不知出了何事。 七朵对年叔歉意的笑笑,示意谭德金低下身子,对着他耳旁轻声说,“我看见了上次想抢三桃姐的那伙人,可能也认出我了。” ‘嘭’,谭德金的不由自主在桌子上的擂了一拳,低骂,“可恶!” 说着他就想向屋外冲,七朵忙拉住。 说话间,房门被敲响,传来不善的说话声,“里面人出来。” 年叔看出不对劲来,忙说,“七姑娘,到底出了何事,告诉我,幸许我能帮上一点儿小忙。” 这些日子受了七朵不少好处,他也想帮帮她。 七朵也不隐瞒,说,“外面几位客人与我们有过小误会,虽然说清了,但我担心他们又会纠缠,所以……” “放心,让我来处理,你们暂时别出去。”年叔向他们一抱拳,然后开了门出去。 韩家不说在雨坛镇,就算在桐林县也是有面有名的人家,还无人敢在悦客来闹事耍泼,所以年叔才敢为七朵出头摆平这事。 “这些混账,真是欺人太甚,上次闹了那些事不够,难道这次还真想对你下手不成。朵,你就该让我出去与他们好好将这道理说个清楚,他们要是敢动歪心思,我就与他们拼了。”谭德金忿意难平。 七朵眼角抽了下。 老爹啊老爹,您要是早这样热血,大房也不会过得这般艰难。 “爹,那些人只是远远看见了我,一句话都没说呢,你怒什么。再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方才让您出去,您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啦。 人是该有血性,但也要识时务,看情势,再决定如何去做。像上次三桃姐那事,要是二娘用迂回之术,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儿。 我们看年叔等会儿回来怎么说吧,我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他们要真敢胡作非为,我定去求沈伯母治了他们。”七朵认真的说道。 任何时候,都不要高估自己的能力。 这样才不会最后死得很惨。 谭德金从七朵的话中,好像明白了一些道理,双颊发热,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如女儿看问题透彻深刻,其他能耐更别提。 他十分感激郑婉如,要不是她平日里的教导,女儿哪儿有今日本事,与人家悦客来韩掌柜谈生意镇定从容,丝毫没有怯意,一点儿不像乡下没见识的小丫头,恐怕那些大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吧。 七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也没兴趣知道,只是焦急等着年叔的消息。 约过了半刻钟,年叔在外面敲门,七朵忙上前打开。 年叔笑着说,“七姑娘,没事了。” “太好,多谢年叔。”七朵忙道谢,话锋一转,“年叔,您可知那人称韩大少是谁家的公子?倒与你们韩掌柜同姓呢。” 年叔笑容不变,说道,“他们偶尔来我们酒楼吃饭,真实身份,我还真不清楚,回头帮你打听打听。七姑娘,你们是怎么认识他的?” 七朵嘴撇了下,“不提那事也罢,反正就是一恶霸,年叔,你们也得小心点儿他们这伙人,别被他们光鲜的外表给骗了,可惜了那副好皮囊。” 见年叔说不认识,她说话也就不太客气。 年叔脸上的肌肉抽了两下,忙笑着掩饰。 七朵和谭德金向年叔告辞,赶了马车回谭家庄。 年叔送走七朵父女俩,忙去了书房找韩和林。 韩和林问,“七姑娘他们走了?” “刚走,有点儿小事耽搁了。”年叔答,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怎么了?”韩和林从账本中抬起头。 年叔舔了舔唇,说道,“遇见大少爷了。” “难道他对七姑娘出言不逊无礼了?”韩和林合上账本,表情有些憎恶。 年叔忙摇头,“这倒没,不过听七姑娘话中的意思,大少爷曾做过什么不妥的事儿。” 他将七朵后来那句话如实相告了。 韩和林冷哼一声,恨恨道,“我们韩家的脸面,真是被他丢尽!” “唉!”年叔摇头叹气,不好评价。 “对了,年叔,你千万莫和七姑娘说他与咱们的关系,否则,七姑娘以为我们与他是一丘之貉,那后面的生意可就泡汤。”韩和林生一会儿闷气后,忙叮嘱年叔。 “东家,不用您吩咐,我知道的,方才七姑娘问他是谁,我说了不认识,放心吧。”年叔回答。 韩和林这才放心的点头,“好,年叔您做事我放心,记得和其他伙计们也叮嘱一声,让他们别乱说。” “好。”年叔点头。 “年叔,那位大叔真是七姑娘的父亲?”韩和林忽然问。 “是啊,亲爹。”年叔不解的点头答应,不知韩和林怎么好好问起这问题来。 韩和林微笑着摇头,“可真是看不出,那般老实憨厚的爹爹,会有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儿。” 原来是夸七朵呢! 年叔看着韩和林闪闪发亮的眸子,笑,“是啊,七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生意经,再过几年,恐怕没人能斗得过她吧。 所以,东家,下次您有话就直接说,别再拐弯抹角,人家七姑娘心里跟那明镜儿似的,知道您想干什么。” “哈哈,知道了。”韩和林笑着掩饰尴尬。 他虽是东家,但十分敬重年叔,也信年叔的能力和忠心,凡事愿意与他商量,听取他的意见和忠告。 话题就此揭过,俩人商量起七朵之前说得二百两银子一事。 谭德金迎着chun风,赶着牛车,看着身旁的七朵,他眼角眉梢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骄傲。 “朵,你比爹有出息多了,爹听说韩掌柜愿意给咱们五十两银子,我当时就乐得想点头。”谭德金笑着说。 七朵也抿唇笑,“爹,您没做过生意,当然不懂这些嘛。五十两银子听起来是不少,可要仔细算算账,就少得可怜啊。” “你不也没做过生意嘛。”谭德金并不接受七朵为他的辩解。 “嘻嘻,我在沈伯母家听得多嘛。”七朵笑,道,“爹,我们回去后,我去看沈伯母回来没,给nainai看下。” “好。”谭德金点头,手下的鞭子高高扬起,加快速度。 谭德金特意多绕了一些路,将七朵送去沈家,然后他赶着牛车回家。 敲门,来应门的依然是李嫂。 “七姑娘来了,夫人也刚到家呢,正与客人在屋子里说话。”李嫂笑着说。 “伯母刚回来,家里就来客了,可别累着了。”七朵忙关心的说。 不管是坐牛车还是坐马车,颠来颠去的,七朵都感觉很累,也不知是不是自己不习惯的原因,反正没现代的车子坐得舒适。 李嫂摆摆手道,“客人是随夫人一起从镇上回来的,好像是什么大人家的夫人和小姐,我也不清楚。七姑娘,我去替你喊一下夫人。” 七朵笑着点头,“好,有劳李婶。” 李嫂笑着去了东次间。 不到片刻功夫,郑婉如开门出来,远远的对七朵招手,“七朵,过来。” 七朵小跑着过去,绽了甜甜的笑容,“伯母。” “进屋来说话。”郑婉如笑着去牵她的手。 七朵知趣的摆手,“不了,伯母您有贵客在,我就不打扰,只是来和您说一句话。”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让郑婉如十分欣慰,对她更加欢喜,真是个识大体懂事的好孩子,没白疼。 郑婉如忙道,“有什么难处,快说。” 七朵笑着摇头,“没难处,是好事呢,我nainai昨儿肚子消了,气色好了许多,伯母等您有空了过去瞧瞧。” “好,肚子小了,体内的脏东西应该都排干净了。七朵,你放心,你nainai应该无事了,我明儿上午去看看。”郑婉如一颗总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同时十分有成就感,治愈了一个病人。 “多谢伯母,您忙,我走了。”七朵笑着说了谢。 郑婉如目送着七朵出了院门,这才推门进屋。 屋内有一位华服妇人和一位年轻女子。 妇人妆容精致,气质雍容华贵,不似普通的民间妇人,但相貌不及郑婉如。 年轻女子年纪与七朵相仿,身着桃红刻丝风毛亮缎长夹袄,衬得肤赛桃花,明眸艳腮,鼻挺唇薄,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 坐在妇人身旁,容貌要胜妇人好几筹。 “沈夫人,若有事,你自去处理,勿管我。”华服妇人笑着说道。 郑婉如爽朗笑着摆手,“黄夫人你好不容易回乡省亲,带着蓉姐儿这娇客来看我,怎能轻待了你们,回头你定将我骂死。” “瞧你说得,我倒成了那不通情理的坏人。”华服妇人点着郑婉如嗔。 郑婉如和华服妇人同时笑,叫蓉姐儿的女子也掩唇低声笑,气氛十分融洽。 七朵脚步轻快的向家走去,远远瞧见谭家大门前聚着一些人,好像都是庄上人。 这些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指着谭家紧闭的大门交头接耳,不知说着什么。 呃,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七朵愣了下,忙小跑着过去。 第62章:谭家受辱 二更到,迟了点儿,祝姐妹们腊八节快乐!!! ☆★☆★☆★☆★☆★☆★☆★☆★☆★☆★ 走近家门口,七朵隐隐听到院子里有说话声。 听声音,人数还不少的样子。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七朵心里不踏实,忙四下瞧了瞧。 她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丰盈姑娘问,“小莲姐,这是怎么了?” 这位体态丰盈偏胖的红脸姑娘叫谭小莲,是谭桂花的闺中好友。 谭桂花每天拿着绣花绷子,常去的就是谭小莲家。 此时谭小莲手中也拿着个花绷,上面是黄乎乎的一坨,也不知道是在绣什么,绣技与谭桂花是半斤对半八两。 谭小莲扭头,见是七朵,像是看什么稀罕物事一般,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愣是不开口。 “小莲姐,看么了?”七朵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 谭小莲这才咧嘴笑了说,“七朵,你还真会说话啦,我还以为桂花说笑话呢。真没想到,就你这孬样,还能说话,真是想不到。” 七朵面一沉,这说得是人话吗? 后悔自己问话问错了人。 不过,她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指指谭小莲的花绷,说道,“小莲姐,你这坨便便绣得可真像,当心招了苍蝇。” 然后七朵就扬着笑脸向侧门走去。 谭小莲看着花绷,脸色扭曲,这明明绣得是鸳鸯! “谭七朵,你要掐死你!”谭小莲面目狰狞,在心里怒骂。 可不好意思骂出口。 七朵去推侧门,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用力敲了几下,门开了,是谭德金。 他手上拿着鞭子,提着篮子,似要外出。 “爹,出了什么事儿?”七朵压低声音问。 谭德金看了看那些庄上人,拧眉,“没什么事儿,你快回去,你娘她们都在厨房,将门闩上。” 然后他就跨步出去了。 七朵眸子转了转,进了院子,听话的将侧门上了闩,一转身,就发觉气氛不对。 院子里多了很多男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或站或蹲或靠,个个表情不善。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来找谭德金算命的。 她忙向厨房跑去,徐氏二霞和六桔都在里面,两只铁锅热气腾腾,案板上放了几大盆做好的菜,二霞正在灶下烧火。 “朵回来了。”徐氏和六桔同声问。 “嗯嗯,怎现在就做晚饭?”七朵应声后,费解的问。 徐氏沉着脸摇头,“哪儿是做晚饭,朵,和你爹又没吃午饭吧?” 七朵关了厨房的门,凑近徐氏耳旁低声说,“人家请客,吃了顿好的。” “那就好,解个馋。”徐氏摸了摸七朵圆润的小脸,轻声笑着说,也放了心,一直担心父女二人挨饿呢。 “二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门外有好些人对着咱们家指指点点,像看戏似的,还有院子里这些人又是谁?”七朵好奇的问。 本还担心是徐氏她们有什么事儿,现在见她们无事,一颗心归位,只有好奇而无担心。 不怪她冷血,而是这个家除了大房一家人,其他人没让她感觉到温暖。 “可不就是看戏嘛。”六桔撇着红润润的小嘴,冷笑。 “快说嘛。”七朵催。 六桔轻瞪她一眼,“傻瓜,看那样阵势还不知咋回事呀,昨儿是谁得罪了nainai呀。” “三娘!她怎么了?那些面生的人是吴家人?”七朵终于想起了吴氏这件事来。 今日一整天脑子里想得都是与悦客来做生意一事,一时之间反应慢了半拍,早就该想起是这事。 依着赵氏的性格,怎会轻饶了吴氏,不过没想到闹出这样大的势子来。 六桔就拉着七朵到灶旁的小凳子上坐下,说了事情经过。 上午赵氏让谭德财带着二郎、三郎去了吴家,将吴氏的所为说与吴家人听,让吴家派人来将吴氏接回去。 吴氏父亲已去世,家中只有寡娘和两个哥哥。 寡娘听说吴氏所为后,又羞又怒,向谭德财赔了礼,让谭家莫要将吴氏赶出门,免得丢人。 吴氏的小哥头脑灵活,立马跑去将这事告诉了吴家大伯。 吴氏大伯与吴氏父亲是同胞兄弟,是个厉害的角色,很护着家里人,有六个儿子,个个凶悍。 大伯听说这事后,立马拍着桌子怒了,说谭家欺人太甚,吴氏是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赵氏也做得过份了,于是将吴家所有男丁全召集起来。 吴氏父亲一辈也有兄弟五个,每家都有儿子孙子,五家凑在一起,共有二十多个男人,外加三个嘴皮子利索的妇人,一起杀到了谭家来,为吴氏撑腰助威。 难怪院子里有那些陌生人呢,原来都是吴氏的堂兄弟和外侄呀,七朵恍然。 “他们何时来得,没打起来吧?”七朵问。 “来了有半个多时辰,你爷说都是亲戚,有话好好说,先吃饭。家里也没什么菜,你爹刚回来,又去邻村买卤菜了。”徐氏接话。 “吴家人来了以后,有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儿?”七朵又问。 六桔恨恨撅嘴,“那吴家大伯真的好狠哟,一来咱们家,与三娘说过一些话之后,他就反过来将爷nai一通数落,说他们不厚道,说三娘也是为了谭家的面子才会与nainai起了争执。 还说孙子成亲办得这样寒酸也不怕丢人,要是没本来娶媳妇,就别娶。当时爷爷的脸都气得变了色,可是又怕闹起来吃亏,只说了几句,就忍了。” “吴家人这次是过份了,三娘动手打nainai有错在先,吴家人来该先说理,而不是仗势而辱人。此次的事一传扬出去,咱们老谭家的脸面算是丢了干净。”徐氏摇头叹息。 七朵冷嗤一声,眸子微眯,“这儿可是咱们谭家,难道还真被人欺负了不成,我就不信这个邪。” 其实也不怪爷爷会怯场惧了吴家人,谭家能派上用场的男丁不多。 老爹和四叔都不在家,二叔和三郎一看就是花架子,经不住几拳,三叔和二郎、四郎三人面对吴家人,难以下手,剩下的是女弱残,派不上用场。 “朵,你回屋去陪着六郎,他还在睡,担心他醒了后见不到我们出来找,可不要冲撞了吴家这些人。”徐氏对七朵说着。 七朵点头哼一声,却未立即离开,而是继续问,“娘,爷爷难道没请族长来调和此事吗?” 徐氏摇头,“吴家人一来,你爷就忙着招呼他们,说这是家里的事儿,自己能处理好,莫要惊动族长的好。”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族长恐怕已经知道了吧,只是爷爷不出面去请,他老人家不好过来就是。对了,nainai有何反应?”七朵说。 六桔接话,“吴家大外公骂爷nai时,nainai与他争了几句,朵你是不知道,吴家那三个舅母嘴好厉害哟。 平日里nainai会骂人,她们比nainai可要胜上好几个呢。nainai骂不过她们,气得直跳脚。” 七朵抿抿唇,起身站起来,对徐氏说,“娘,我先回去看看六郎。” 徐氏点头,七朵开门出去,向月亮门走去。 那些面生的吴家人,此刻也不在院内,上房内传出说话声,她向里面瞟了瞟,黑压压的全是人。 走到月亮门门口时,发现门大开,她眉毛拧了拧。 平日里徐氏她们出来,后院无人时,都会顺手将门掩上,要是有外人在场,门会落锁。 像今儿这样的情景,门更会落锁,而不是这样门户大开。 七朵多了个心眼,顺手拿起靠在门边一根扁担,向后院走去。 院子里四下静悄悄的,毫无声响,不见有任何人影。 她推开自家的房门,屋内有一些凌乱,她的心开始向下沉,忙向内室高唤一声,“六郎。” “三姐。”内室的门帘一掀,瘦小的六郎一下子就从里面窜了出来,紧紧搂了七朵,哽了声音。 听出他声音不对劲,七朵忙轻推开他,将他好一番仔细打量,并问,“六郎,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六郎黑色的大眼睛泪水闪烁着,扁着小嘴点头又摇头,既委屈伤心,还有着一些害怕。 “快说是谁欺负了你,三姐帮你算账去。”七朵银牙紧咬,眸子里有怒火在燃烧。 六郎用袖子抹了下眼泪,这才说道,“三姐,方才我醒了穿好衣裳正想出来时,听到门被人推开,我还以为是娘和大姐她们回来,正想喊时,却听到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我就悄悄掀了帘子偷看,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一进来,就四处乱瞅乱翻。我……我吓坏了,怕他们发现我,只好装着爹娘的声音将他们给吓跑了。 我怕他们又回来,就躲在这儿不敢出去,三姐,我好怕。” 七朵紧紧搂着六郎,柔声安慰,“六郎别怕,三姐会保护你。” 六郎身体不好,什么事也做不了,闲得无聊时他就模仿父母的说话声音,还真是惟妙惟肖。 七朵不敢相像要不是六郎急中生智用这法子将两个恶贼吓跑,他们发现六郎后,会不会对他下什么毒手。 这并非不可能,入室盗窃最后演变为凶案的例子在现代可没少见。 “六郎,那两人长什么样子,你要是再见他们,能不能认出来。”七朵问。 与七朵说过几句话后,六郎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黑眸中少了惊惧,而多了怒意。 他抿了抿小嘴,认真点头,“三姐,我能认出来,有一人脸上有大黑痣呢,我亲眼看到他拿了一样东西藏在怀里,有些像爹的牛像。” “能认识就好。”七朵眯眸,她直觉这两个男人是吴家人可能性比较大。 可恶,辱了谭家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趁机做这龌龊的勾当,真当我们谭家人好欺嘛! 正愁着如何让吴家人丢脸呢,没想到有人为自己铺路。 七朵唇角微翘了下,认真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让谭家拾起面子,而反过来令吴家威风扫地! 第63章:对策 七朵带着六郎去了厨房,将他留下后,喊了徐氏回来。 关上门,七朵才说了家中失窃一事。 徐氏得知事情经过后,既惊又吓,悔道,“我早该让你大姐在家看着六郎,幸好六郎机灵,不然……” “娘,谁也不会想到能出这种事儿,您先看下少了什么。”七朵忙安慰。 徐氏点点头,经过一番查看,发现少了一尊鎏银的生肖雕像,与六郎所说相符。 “这可怎地是好,那可是你太爷爷送你爹的,你爹一直当宝贝一样收着。 我今儿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拿了出来,正想着放回去时,你小姑来喊我们去做饭,东西就忘了摆回去,谁知这眨眼功夫就遭了贼。”徐氏急得眼睛都红了。 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意义重大。 七朵上前拉了徐氏,让她坐下,“娘,您先别急,我们来想想办法,要是吴家人拿了,东西肯定还在咱们谭家,我一定会拿回来。” 徐氏点点头,拧眉道,“可是我们能想什么法子呢?现在就算找到人,他肯定也不会认的。” “娘,我们先回厨房,我带着六郎去趟上房,看那两个贼人在不在屋内。若在,我们再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七朵镇定的说。 眼下也无他法,徐氏只好答应。 徐氏和七朵俩人将门窗紧闭,并落锁,同时将月亮门也上锁,这才放心。 七朵牵过六郎的小手,对他如此这般轻声嘱咐了几句,而后俩人打着去给吴家人送热水的借口走进上房。 谭老爷子与一位脸膛紫红的槐梧男人坐在一起。 男人年龄与谭老爷子年纪相仿,倒八字眉,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说话声音十分洪亮,带着霸气,看谭老爷子的眼神分明有着不屑和鄙视。 七朵猜这人应该就是吴氏娘家的大伯父,按辈分该称一声大外公。 “……老弟啊,告诉你,做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像我家的儿子媳妇,哪个敢……”吴大外公此时正唾沫横飞的说着话,不时的拍拍谭老爷子的肩膀,颇有教育谭老爷子的模样。 谭老爷子陪着笑脸,不时附合两句。 主桌除了他们俩人外,还有谭德财和另外五个年龄与谭德财相仿的男人,都是吴家人,个个表情有些嚣张。 吴氏和另外三名妇人陪坐在一旁的方凳上,四人面上都有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坐在主桌的吴家人,除了表情看着令人厌恶外,坐相倒还端正,而另外几张长条凳上十来个年轻人则太轻狂,背靠墙壁,抱着胳膊,翘着二郎腿,痞性十足。 见他们这模样,七朵的怒火就蹭蹭的直往上冒,真想上前每人抡一巴掌泄火。 看着七朵和六郎进来,有两三个年轻人立马用放肆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着。 七朵无视,提着陶壶去主桌给大家添水,有人喊住她,“喂,小丫头,也给我们弄些茶水来喝喝,都渴死了,你们谭家怎么待客的。” 七朵循声看过去,眸子里立马滑过凛冽的光芒,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人左边脸颊上有黑色的东西,不过不是痣,而是瘊子,坐在最角落的那条长凳上。身穿一身褐色的短打,贼眉鼠眼,年约二十五六的样子。 站在她身旁的六郎立马用小手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握着,在提醒着她。 瘊子男人一开口,立马传来无数声附合。 谭老爷子忙说,“七朵,快去沏些茶,拿些碗过来,给众位舅舅表哥们添茶倒水。”又忙着对吴大外公赔礼,“真是对不住,只顾着说话,倒忘了吩咐孩子们一声。” “这种小事,哪儿还用吩咐,你要是去我们家,不用开口,吃得喝得全端上,这是最起码的待客道嘛。”吴大外公面现不屑之色,讽谭家人不懂礼。 只不过是来我们谭家说事,却趁机偷东西,好一个‘知礼’的吴家人啊,七朵在心里冷笑一声, “是。”她面上却乖巧的应了,然后牵着六郎离开。 她现在可以肯定,东西绝对是瘊子男所偷,不然六郎不会说得那般精确。 进了厨房,不等七朵问,六郎就说,“三姐,那个说话的男人就是长黑痣的,还有一个和他坐在一起,穿蓝色长褂那个。” 七朵点头,知道他说得是谁,瘊子男坐在最里面,紧挨着他的就是一蓝衣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 “你们俩瞧见了,没去找人家吧?”徐氏忙担心的问。 “娘,我们不是傻子,怎会去问。”七朵笑了下说,她已有了打算。 正准备说话时,厨房被推开,谭德金拉着谭德宝进来,边走边说话,“老四,你冷静些,先进来再说。” “爹平日里对家里人倒狠得很,怎一见外人就变成软脚虾,真是将我们老谭家的脸都丢光了。”谭德宝恨恨的骂,用力挣了谭德金的手,一屁股坐在柴堆上。 徐氏则有些疑惑的问,“四叔,你怎和德金一起回来了?” “在路上遇到,听大哥说了家里的事儿,我能不回来嘛。大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准备做饭给他们吃?怎不用些老鼠药将他们给药死。”谭德宝像个zha药筒一样,火气充天。 七朵本来也是满腔的怒火,听了谭德宝的话后,心情豁然间无比开朗,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叔,你这建议不错,药了之后拿去集上卖卖,兴许还能卖几两银子,嘿嘿。” 谭德宝看了看七朵,这邪气十足的话让他也咧嘴笑了下,“你这丫头比我还狠。” 徐氏轻拍了下七朵的肩,嗔,“朵,别胡说。” 然后劝谭德宝,“四叔,消消气,爹也是为了家里人都好好的,要是真的与他们吵起来,到时吃亏的可是咱们家。” 谭德金也准备来劝时,七朵忙喊了停,“爹娘,四叔,现在不是分谁对谁错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出了这口恶气,将场子找回来。同时,他们还偷了我们房内的东西。” 简单说了下瘊子男偷东西的经过。 这下谭德金也怒了,更别提谭德宝,要不是徐氏和七朵、六桔她们挡在门口,他们俩人已经冲进上房找瘊子男算账了。 “朵,你说该怎么办?”谭德金问七朵,声音有些粗。 他不问徐氏和谭德宝,却问七朵,这让谭德宝讶了下,七丫头几时在大哥心中如此有份量? 七朵也不含糊,说,“咱们先去将族长请过来,至于这顿饭吴家人能不能吃得上,就得看他们配不配。” 然后她细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大家认真听着。 谭德宝和谭德金点头,但又有些担心,“六郎行不行?” “我行。”六郎拍着瘦弱的小胸口,表情十分坚定。 谭德宝说,“好小子,放心,有四叔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七朵对着六郎耳畔悄悄说了几句话,他点了点小脑袋,去上房悄悄将谭老爷子喊出来。 谭德金他们担心六郎不一定能喊来谭老爷子,可七朵自信能喊来。 果然,不出片刻功夫,谭老爷子就随着六郎匆匆来到厨房。 “老四,你回来我就放心了。”看到谭德宝,谭老爷子多了一些安全感。 谭德宝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怨道,“爹,你怕那些人做什么,他们还能将你吃了呀,真丢人。” 谭老爷子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咬牙怒,“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嘛,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我要不退一步,和他们打架去啊。” “打就打,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谭德宝梗脖子。 谭德金和徐氏忙劝,“四叔,少说两句。” 场面一下子就开始变僵,七朵十分无语,忙道,“爷爷,四叔,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谭德宝复又坐在柴堆上,不说话。 谭老爷子轻轻颔首,谭德金将七朵的想法说了说。 “好,就这样办,你们小心些,老二这死东西也不知跑去哪儿,到现在没见个鬼影子呢,这事你们就多费些心思了。”谭老爷子这次没有犹豫,能讨回面子,他当然同意。 谭德金、谭德宝两人拎了一坛酒去了谭族长家,临走前,七朵又细细叮嘱了老爹几句,要将事情办得妥当。 谭族长年近六旬,不但是谭姓的族长,且还是雨坛镇的里正,在庄子里十分有威信。 族长家离谭家很近,他也早知谭家出了事儿,见谭德金兄弟提酒上门来请,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做了一些安排后,他背着双手,跟着谭德金兄弟来到谭家。 族长一进院子,七朵立马去喊来四枣、八梨,让她们一起去上房送茶水。 四枣十分不乐意,撅着嘴说道,“我不去,要去你去。” “四姐,你这话没道理吧,那可是你外婆家的人,理应是你去招呼吧。”七朵不客气的驳斥。 “姐姐去。”年幼的八梨拉了拉四枣的衣裳。 四枣瞪了七朵一眼,十分不情愿的跟着七朵一起去送水。 七朵拎了两壶热水,四枣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着碗,身后跟着六郎和八梨,四人进了上房。 “怎么才来,都渴死了。”见到他们,立马有人出声抱怨。 “给。”七朵像没听见,只是将另一只水壶递向四枣。 她眼睛瞟向主桌那边,谭老爷子让出了主位,让谭族长坐了,他坐了谭德财之前的位置,族长正与众人寒喧。 谭德金和谭德财兄弟俩人立在桌旁,像两尊门神一样。 七朵向六郎看了一眼,他立马利索的从篮子里拿了几只碗,挨个递向坐在长条凳上的吴家人,七朵负责倒水。 四枣带着八梨给其他人倒。 七朵和六郎特意选择的是瘊子男所在的方向。 走到瘊子男身旁时,七朵留心看了看瘊子男和蓝褂男人,虽然是坐着,但依然能看出瘊子男的胸前似有些鼓囊。 那个生肖雕像有成年人的两只拳头大,要想贴身藏着让人看不出,很难。 七朵怀疑瘊子男他们以为是纯银的,所以就偷了。 “六郎,快给这位舅舅还是表哥拿碗。”七朵轻拍了下六郎的肩膀,指着瘊子男说,并借故询问他的身份。 “表哥。”瘊子男没说话,蓝褂男闷闷替他应了。 “哦。”六郎应了下后看向瘊子男。 只是他没有去拿碗,而是忽然扑向瘊子男的怀里。 “喂,你干什么?”瘊子男大怒,伸手去推六郎。 第64章:挑拔离间 七朵为六郎捏了把冷汗,担心他会怯场。 六郎面对瘊子男的训斥,没有害怕,只是眨了眨大眼睛。 他伸出柔软的小手,向瘊子男脸上摸去,一本正经的说,“表哥,你别动呀,你脸上有只苍蝇,我帮你捉了。” 六郎说得十分认真,话毕,紧紧抿着小嘴,小手用力揪向瘊子男脸颊上那长了两根毛的瘊子。 “啊哟!”瘊子男痛呼一声,用力拍开六郎的手,骂,“臭小子,眼睛瞎了你。” 其他人看过来,没人骂六郎,却都抿嘴笑。 七朵用瘊子男的恶骂,十分生气,但暂时只得忍着,并佯骂六郎,“六郎,休得无礼。”又对瘊子男道,“表哥,对不住啊,六郎年纪小不懂事,以为那是苍蝇,也是一番好意,你别生气啊。”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六郎年幼,不识瘊子很正常,他此举只是表现出天真浪漫的童趣。 谭老爷子,谭族长和吴大外公的眼神都扫了过来,见无事,又都收回去继续说话。 七朵道歉,瘊子男也不好对六郎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去推开六郎,“小孩子一边玩去。” 六郎却不愿意离开,扬着笑脸对瘊子男说,“表哥,你比我三郎哥哥还要好看。” 三郎今日陪谭德财去了吴家,吴家人都见过,当时就有几位吴家姑娘看他红了脸。 瘊子男生得丑,现在听六郎夸他长得俊,顿时美滋滋的,要是大人说这话,他可能会认为是讽刺,但小孩子不会撒谎。 “真的嘛?”瘊子男问,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嗯嗯。”六郎用力的点着小脑袋,一脸的真诚。 瘊子男身旁的蓝褂男不屑的嗤六郎,“你小子年纪不大,倒会拍马屁。” “表哥,这儿没马放屁,怎么拍呢?我平时放屁,只听到声,却看不见,表哥你能教我怎么拍嘛?”六郎妙问蓝褂男。 蓝褂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七朵在主桌添水,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这下轮到她惊诧,反应好快的六郎啊。 她不知,六郎因生病,比一般的孩子更加成熟懂事,可能是自幼就体会到人生的不易吧。 “哈哈!”听到这话的人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点着六郎笑,“这孩子说话有趣。” 瘊子男的长脸上堆满了笑容,并对蓝褂男说,“你懂什么,小孩子说话最真。”然后问六郎,“小子,你说我和这位表哥,谁长得更好看啊?” 你们俩长得都难看! 六郎的心里话,但还是装作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然后嘟了小嘴看瘊子男的胸前张开的领口,里面隐隐露出红色来,他微垂的眸子动了下。 “你。”六郎指向瘊子男,然后趁他高兴乐不可支时,小手飞快的伸向他衣服里。 “喂,小子,你干什么?”瘊子男反应过来后忙去阻止。 可已经迟了,六郎已经快速从他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东西来,哧溜一下往后退了几步,将红布展开。 里面包得赫然是一尊银色的牛雕。 “表哥,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六郎大声问,并将手中的牛雕高高举起,让主桌这边的人也能看得清楚。 六郎的声音很大很脆,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从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谭德金的眼睛顿时瞪大,他一眼就认出是什么。 瘊子男没料到六郎会将这东西拿出来,眸底滑过慌乱。 他忙站起来身一把抢了回去,心虚的答,“这是我娘送我的传家宝,你要是弄坏了,将你卖了也赔不起。” 在东西被六郎拿出来之际,七朵就立马跑到六郎身边,同时看清了牛雕的样子。 瘊子男的东西刚入怀还未捂暖,谭德金就跑过来,大手向他一伸,眯眸道,“小兄弟,将你的传家宝借我瞧瞧。” “不行,传家宝怎能随便示人。”瘊子男忙摇头拒绝。 “传家宝?”谭德金冷哼一声,“我怎么看着这样眼熟,与我家被偷的一样呢,快拿出来。” 他的声音严历了几分。 谭德宝也站了过来,冷冷道,“你难道要我来动手嘛。” 瘊子男下意识的紧捂胸口,并向谭老爷子喊,“亲家爷爷,你们谭家人这是土匪嘛,看到好东西就眼红想抢啊。” 脑子反应倒快。 吴大外公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瘊子男平时的为人,他十分清楚,很后悔带他来。 但此刻却不能不管,他立马老气横秋对谭老爷子说,“亲家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家也未免太欺人了吧。” 谭老爷子笑着拱拱手,问谭德金,“老大,这怎么回事?” 谭德金对六郎说,“六郎,告诉族长爷爷是怎回事,不要怕。” 六郎点头,七朵牵着他走到主桌。 他声音虽稚嫩,但事情经过说得很详尽。 “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瘊子男和蓝褂男立马出声反驳。 他们看向六郎的眼神十分凶狠,再也不觉得他可爱有趣了。 谭德宝脸色阴沉着骂,“你们是畜生养的嘛。” “你竟然骂人?”瘊子男眼神凶狠,作势要撸袖子。 而其他吴家人也都站了起来,想打群架的节奏。 七朵眸子眯了眯,走过去,脆声说,“这位表哥,你能骂我弟弟,我们为什么不能骂你,你要真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将东西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这不正好还你一个清白嘛。” 谭族长立马颔首,对吴大外公说,“吴亲家,七丫头说得十分在理,你让那位小哥将东西拿出来,给德金他们仔细瞧瞧。 那位小哥要是没做这种事,德金他们定不会冤枉了他。” “这天下间想像的东西多得是,要是谭老大一口咬定那东西是他的,那宏哥儿和亮哥儿岂不就蒙了不白之冤。 俗话说得好,捉jian拿双,抓贼拿脏,既然那孩子瞧见了,他当时为什么不喊不叫,要是当场抓住了宏哥儿和亮哥儿,老夫我一句话不会说,反而替他向你们谭家赔礼道歉。”吴大外公反驳,不同意拿东西。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现在不可能当面抓现形了。 不过,他却没有想到天下间相同的东西多,可不同的东西也同样多。 七朵往前站一步,清亮的眸子直视吴大外公,微笑着说道,“大外公,您的担心也很有道理,不过,想要分出这东西到底是谁的,十分简单,让这位表哥和我爹分别说说那牛雕是何模样,谁是谁非一眼就看出来了。” 吴大外公见七朵说得这般笃定和自信,猜到牛雕和一般的不同,可能有什么奥妙。 他可不敢应下话茬,不看七朵,却对谭老爷子冷冷说道,“亲家公,你们谭家真是好家教,未经长辈的许可,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如此对老夫如此说话,莫菲你们谭家是黄毛丫头当家不成,哼!“ 怎么?知道谭老爷子好那张老脸,想借此挑拔离间是不是? 七朵不齿吴大外公的所为,接话道,“吴大外公,此言差矣,爷爷是我们谭家家主,不可能事事都亲历亲为,一些小事就让我们小辈去处理,以此锻炼我们处事的能力。 我爷爷心胸宽广,为人宽厚仁慈,处处以礼待人,从不仗势欺人,今日你们吴家远来本是客,眼下出了这等丑事,我爷爷要是出面说话,是担心吴大外公您的面子不好看。 当然,此乃大家风范,吴大外公您肯定不明白,有所误会在所难免。” 这是笑话吴家粗门陋户,不懂礼教,仗势欺人。 吴大外公一张脸黑如墨。 谭老爷子本来有些发热的面孔更热,不过是激动的,暗赞七朵这话说得好,抬了谭家踩了吴家,真是乖孩子。 要是平日,他也许无此感觉,可今天一直被吴大外公狠狠的压一头,一口恶气憋在心中十分难受,此刻见吴大外公敛了得意嚣张的笑脸,他十分愉悦。 当然,他没有被激怒,主要是七朵先前在厨房早就提醒过,说吴大外公可能会挑拔离间,爷爷千万别上当生气,由我来说就成。 七朵不理吴大外公泛紫的脸,而是看向谭族长,福着身子行礼,“族长爷爷,全场就数您辈份和资格最长,也最受人敬重,这事求您来判个公道吧。” “好。”谭族长满意的点头,当下道,“吴亲家,七丫头方才所说的法子十分好,让那位是宏哥儿还是亮哥儿将东西拿出来,让他们和德金分别说出个道道来,简单明了,就这样办吧。” 谭族长话一出,吴大外公不好再坚持,只得对瘊子男摆摆手,“将东西拿过来。” 谭德金和谭德宝一直站在瘊子男面前,提防他耍什么花样,此刻不由瘊子男愿不愿意,兄弟俩拉了他就到主桌前。 瘊子男万分不情愿的将东西拿了出来,递向谭族长。 谭族长伸手接过,问,“这既然是你的传家宝,那你说说它是用什么制成的,可有什么其他用处?” “让他先说,万一我说了,他跟在我后面学,怎么办?”瘊子男的鼠眼一转,立马想出这招。 谭德金瞪他一眼,冷笑,“放心,我绝不会和你说得一模一样,我先出去,你快说吧。” 然后他背着双手离开上房,以示公正。 这下瘊子男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这是银制,就是普通的牛雕,没什么特别之处。” “胡说八道!”谭老爷子怒斥,“这是鎏银,这是我父亲当年为我五个儿子所打制,根据属相,并刻有名字和生辰八字,老大是属牛,生辰八字是丁丑年八月初五日亥时。” 谭族长认真一看,牛身上果然刻有谭德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与谭老爷子所说一字不差。 不用谭德金来说,事实已经明了,他笑着递向吴大外公,“吴亲家,你也瞧瞧吧。” 吴大外公一张老脸终于变红,十分尴尬的接过牛雕,胡乱的了看了看,半晌说不出话来。 瘊子男不识字,当时偷东西时又匆忙,根本不知牛身上会有如此明显的证据。 谭德金此时进来,将谭老爷子一番话复述一遍,同时还说道,“牛眼是个机关,按下可以打开,牛肚中有一张纸纸,上面有我四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谭老爷子将机关打开,从牛肚中拿出一张红纸,又递向谭族长。 “你们这是栽脏陷害,那东西不是我的,是那孩子故意塞进我怀里的,你们无耻。”瘊子男见此,开始耍起无赖来。 第65章:狼狈不堪 吴大外公正因瘊子男的所为气得肺痛。 瘊子男这句话让他眼睛一亮,立马也说,“宏哥儿向来老实,不会说假话,你们谭家真卑鄙,用阴招来害人,啊呸!” 与吴氏坐一起三个妇女也窜过来,一起张着大嘴嚷,“你们老谭家不要脸想欺人,告诉你们,门儿都没。 我们老吴家个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儿郎,名声可不容你们这样糟践,你们今天要是不将话说清楚,我们老吴家决不会饶了你们。” 七朵承认,她被吴大外公给打败了,赵氏够无耻了吧,但与他相比,还是太单纯。 谭族长气得老脸通红,怒砸了手中的茶盏。 他食指点向吴大外公,变了脸骂,“吴家豪,从我进屋到现在,一直看在大家是亲戚份上诸多容忍,就希望你们认个错,赔个礼,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嘛。 谁料到,你们老吴家一个个在那儿红口白牙的睁眼说瞎话,真当我是孬子啊。吴世宏和吴世亮,偷鸡摸狗打架样样精,到了你吴家豪眼中,倒成了老实厚道的,你这不是放屁嘛。” 吴家豪被谭族长指名道姓骂得脸忽红忽白,像开了染缸一样精彩。 他见吴家众人看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心底生了歹意,不管怎么样,今儿也不能丢了这脸。 他抬了头,直视谭族长说,“谭族长,您不用这样损我,咱们就事论事。 秋莲嫁来老谭家近二十年,辛辛苦苦的为老谭家养儿育女,孝顺公婆,在儿子亲事上只不过多说几句话,被婆婆毒打一顿还要赶出家门。 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是欺负我们老吴家是什么? 秋莲父亲去得早,我这做大伯的不能眼睁看秋莲被欺负,只要亲家公一句话,答应不赶秋莲出门,往后好好善待她,将二郎的亲事风光体面办喽,我们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这话十分过份,只字不提吴世宏和吴世亮偷东西一事,反而还要干涉谭家的家务事。 而且不是商量,是命令,你谭老头必须这样做,否则我们老吴家绝不饶你。 这次不用谭族长说话,谭老爷子拍桌怒了,“吴氏动手打婆婆,你们老吴家就是这般的家教,此等恶媳我们谭家要不起,。 还有我谭家家务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就算是吴氏亲娘来,她也管不了二郎之事。 之前对你们笑脸相迎,处处忍让,那不是怕你,只是不屑与你们一般见识,你们莫将客气当福气。” “秋莲的事,我还就管定了,你又待怎样?”吴家豪也拍了下桌子,气焰十分嚣张的喊道。 “吴家豪,你想在我们谭家撒泼,先得看有没有这能耐。”谭德宝洪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眨眼间,他从门外进来,手中拿着一把铁枪,威风凛凛。 被谭德宝指名道姓,吴家豪脸色越发难看,冷冷道,“谭老四,你太不自量力,就凭你一人,敢说这大话,当我们吴家男儿都纸扎的么。” “谁说我四叔是一人,你们向外面看看吧。”七朵也同样用冷眼扫了扫吴家豪,小手对着门外指指。 吴家人忙探头向外面看去,一瞧之下,都变了脸色。 不知何时,谭家大院里站满了人,黑压压一片,延伸到门外。 吴家豪脸色终于变了,难怪谭家人忽然变了脸色,原来是早有了准备。 “谭族长,你们这是仗势欺人!”吴家豪狠狠的拍桌子。 “呵呵,好说好说,这都是跟你们老吴家学的,这架准备怎么打,你想好了没?”谭族长打了个哈哈,笑得爽朗。 吴世豪气得差点儿吐血,却也无计可施,这在谭家的地面上,他翻不出浪花来。 “谭族长,这都是误会,您知道我这性子像那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今日之事的确欠考虑,欠考虑了。”吴家豪眸子一转,立马开了笑脸。 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像条狗一样开始巴结讨好谭族长。 他之前一直想在谭家多待一会儿,好耍耍威风,现在却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对着吴家人挥手,“时辰不早了,我们也不打扰亲家公了,赶紧回吧。” 吴家人灰溜溜的垂头向外走,他也准备走。 不等谭族长开口,吴氏就急了,一把扑过来拽住吴家豪的衣袖,“大外公,你走了,那我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吴家豪咬牙低语,然后甩了吴氏,抬脚就走。 “且慢!”谭老爷子出声喊。 这是谭族长示意他说的。 “亲家公还有何吩咐?”吴家豪十分客气的问,心里是气得吐血,面上却笑脸相迎,真是难受之至。 谭老爷子微笑着道,“亲家大外公,今日之事还未了,你怎能离开,将那件事解决后再离开吧。” 吴家豪知道他所说的两件事指得是吴氏和吴世宏吴世亮偷东西,只得重新坐下。 谭老爷子续道,“吴氏打婆婆,这是大逆不道,犯了七出之条,当休。那两位小老表偷盗,理应送去官府问罪,吴大外公,这个处理合情合理吧?” 表面是在问,实则是决定。 终于正式说出休弃,吴氏面色顿时煞白,也哭着向吴家豪乞求,“大伯父,求求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不要被休啊,我不要啊。” 吴家豪双手的拳头紧紧攥起,瞪了眼吴氏,骂,“不成器的东西,身为人媳,孝顺公婆本就是份内之事,有话应该好好说,怎能动手。要是你父亲在世,定会一棍子打死你。” 骂完吴氏后,他厚着脸皮对谭老爷子和谭族长说,“亲家公,谭族长,秋莲此次的确做错了,是我们吴家教育无方,让你们受了气。 不过,还请亲家公看在几个孩子和这些年的情份上,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让她往后好好孝顺二老。要是再敢犯错,不用亲家公亲家母动手,老夫我第一个不饶他。” 同时对着吴氏低斥,“还不跪着求情去。” 吴氏醒悟,立马跪在谭老爷子和谭族长俩人面前,狠狠的磕头求着,二郎带着四枣和八梨也来跪着求。 谭族长看看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抬抬手,“此事等会儿再说吧。” 事实上他根本没想过要让谭德财休吴氏。 吴氏虽然有很多缺点,甚至有些蠢,毕竟为谭家生了两个孙子两个孙女,没功劳也有苦劳,且也容易拿捏。 赵氏让谭德财他们去找吴家人,只不过是想让吴家人好好教训教训吴氏,让她谨记为人媳的本份。不能说她打了婆婆,就这样算了,那往后其他媳妇还不效仿,还没个规矩。 只是后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像罢了。 吴氏见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松了口气,赶紧磕头道谢。 谭老爷子看吴家豪,“亲家大外公,你们先回,两位小老表留下见官。” 他伸手指向吴世宏了吴世亮。 “大爷爷,救我们啊,我们不要蹲大狱啊。”吴世宏和吴世亮赶紧向吴家豪跪下求情。 吴世宏两人父亲也跪下向吴家豪求,“大爷爷,他们二人一时糊涂,您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们。再说,您要是不喊我们来这,也不会出这事。” 语气中多有埋怨。 吴家豪狠毒的眼神死死剜了几眼吴世宏和吴世亮,恨不得将他们俩人给剥皮抽筋,要不是他们俩做出这种丑事,现在哪儿会弄得这样狼狈不堪。 可又不能真的让他们进大狱,只得低声下气再次求,“谭族长,亲家公,求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宏儿和亮儿是上有老下有小,要是进了大狱,孩子和老人可怎么办。他们是一时糊涂,就饶了他们这次,往后我一定会督促他们洗新革面重新做人。” “亲戚?呸,我们老谭家没你们这样无耻的亲戚。”赵氏森冷的话传来。 七朵侧脸,杨氏和徐氏陪着赵氏从房内走了出来。 吴家豪一张老脸顿时拉得像猪腰子。 可此时此刻,他不敢再耍气斗狠,只有唯唯喏喏连声称是,并再次恳求谭族长。 谭族长与谭老爷子装模作样商量了一番后说道,“这样吧,我们请来保长,让吴世宏和吴世亮俩人写下认罪书,万一事后,他们又跑来故伎重施时,我们好请官府查办。” 吴家豪不想答应,可不得不答应。 很快,谭德金跑去请来保长,让吴世宏和吴世亮写下认罪书,并签字画押,同时谭族长,谭老爷子,吴家豪,吴世宏他们的父亲,都做了见证人签字画押。 一切妥当之后,吴家豪带了吴家人夹着尾巴走了。 “哈哈,痛快!”谭老爷子靠在太师椅上,双颊通红,美滋滋的轻啜一口茶后,忍不住又高声笑了。 已经不知这是他第几次独自发笑。 他只要一想到吴家人最后的怂样,就喜不自胜,不由自主想笑。 下午吴家人离开后,为他们准备的饭菜在七朵建议下,请了后来来助威的谭家庄村民,当然还有谭族长。 谭老爷子特意拿出上次郑婉如送的状元红,嗜酒如命的谭族长顿时两眼放光,畅快的痛饮,喝得宾主尽欢。 庄上的村民对谭家的款待也十分高兴,都对谭老爷子说,下次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就成。 刚刚送走了族长和村民们,赵氏在指挥着媳妇们和孙女们收拾碗筷和院子。 忙活了近半个时辰,所有东西才收拾停当,一家人都应谭老爷子要求齐聚上房。 谭老爷子坐直身体,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七朵身上,目光变得十分柔和慈祥。 “今日之事能妥善解决,最后让吴家人夹着尾巴离开,七朵功不可没,好孩子。”谭老爷子笑眯眯的夸七朵。 不等七朵自谦,谭老爷子又将矛头指向谭德银,“老二你也是的,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需要人商量时,你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要不是老大老四在家撑着,又有七朵出主意,你现在回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当时面对吴家人,他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柱,若五个儿子当时都站在他身后,就算实力上还有悬殊,但他铁定骨头会硬好几分,不会显得那样窝囊无用,被吴家豪骂得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我……我当时给小虎他爹看墓地,也不知家里出了这事儿。”谭德银白着脸为自己辩驳。 “呸,你当我是孬子不是,我让四郎去邻村小虎家找你,人家说你上晌就离开了。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到底去了哪儿?”谭老爷狠狠啐了口,拍着桌骂。 第66章:赵氏的阴招 见谭老爷子发火,谭德银瞟了眼杨氏。 杨氏领会,忙轻轻推了下赵氏,低唤,“娘。” 赵氏抿了抿唇,对谭老爷子摆摆手,“好了,别扯这无用的事儿,先将吴氏那事给处理了再说吧。” 吴氏听到赵氏提她,身体情不自禁抖了抖。 不等谭老爷子开口,她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跪在了赵氏面前。 吴氏从袖笼里掏出一块红布,然后展开红布,上面是两个铮亮的银手镯,成色十分好,应值些钱。 “娘,求您别休我,我知道自己做错了,这副镯送给娘,算我的谢罪礼。 娘,你是长辈,我是小辈,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求您别休我。”吴氏捧着手镯求。 赵氏的眼睛被银镯璀璨光芒晃了下,微眯了眯眼睛。 她伸手接过银镯,仔细瞧了瞧掂了掂,嘴角情不自向上弯起。 哼,吴秋莲,你终于舍得将这好东西给拿了出来,还以为你准备带进棺材里呢,想跟老娘斗,门儿都没。 赵氏用布将镯子重新包好,十分自然的放回自己的袖笼,好像东西本来就是她的一般。 “那二郎的亲事怎么说?”赵氏不再提休弃一事,转移到二郎之事上。 这是答应了吴氏的条件? 七朵半张了嘴,半天无法回神,难道就不说几句体面话什么嘛,就这样赤果果的要了? 吴氏见赵氏这样问,终于放松了,失了镯子是不甘心,可和面子生命相比,镯子又算什么。现在不给,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赵氏给想着法子要了去。 “二郎亲事一切听爹娘的安排,他是谭家的孙子,相信爹娘也不会委屈了他。”吴氏恭敬的答。 这回学了乖,不再说三道四提要求。 唉,早这样不就好了,哪儿会有后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七朵感慨。 赵氏满意的笑了。 可这笑容怎么看着有点诡异,还有些阴冷,似有透骨的寒意向骨子里渗透着。 这是吴氏现在的感觉,她暗道不好,老妖婆可能还有什么阴招没使出来。 没等她想出赵氏可能会使什么招数,赵氏已经开口,不过是对谭老爷子说话,“老头子,请家法吧!“ 几个字轻飘飘的从赵氏口中吐出,不费吹灰之力,语气十分柔和,无丝毫怒气。 吴氏却顿时浑身冰凉,后背不断向外渗着冷汗。 她虽是第一次受家法,但以前曾见过谭家行使家法的场面,只要一想起就会胆颤心惊。 该死的老妖婆,拿了我的镯子,逼我应了二郎的亲事安排,现在却要用家法来收拾我,你怎么不死啊,老妖婆! 吴氏在心中恨恨的骂着赵氏。 要是赵氏一开始就提出用家法,银镯她是绝不会拿出来的,可赵氏却先将所有事解决好,再提行家法,让她防不胜防。 以为赵氏拿了银镯后就会手短嘴短,不会对她怎么样了。 吴氏失算了! 谭德金和徐氏他们也面色变了变,特别是谭德金,除了震惊外,眸底还有痛苦。 因为十三年前,他曾受过一次家法,那种痛,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七朵没见过家法长什么样,倒有些好奇。 吴氏拉了赵氏的裤腿哭着求,“娘,求您了,别请家法啊,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谭德财也十分难得的跪下来跟着求,“娘,您大发慈悲,饶了秋莲这一回吧,下回她肯定不敢了。求您,秋莲这身子弱,可受不住啊。” 赵氏不为所动,冷冷道,“吴氏以下犯上,本该休出谭家,如今我和你爹已经网开一面,你们还好意思来求情。 此次吴氏这种恶行若不严惩,难保后面不会有人跟着学,为了严肃家规,家法必须请。不然,咱们家还没规没矩没上没下呢。” 赵氏的眼神不经意往徐氏这边飘了飘。 谭老爷子也点头赞同,“你娘说得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次老三媳妇的确做得太过份。就算你不满意二郎的亲事,可以事后再慢慢商量,而不该用这种方法来对付长辈,天理难容啊。” 说完这话后,他就起身背着双手出去,过了片刻功夫,去面复返,手中捧着一个方形的木盒。 谭老爷子打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七朵终于看清谭家家法长什么样子,这是一根长长的软鞭。不过,整条鞭上布满了硬疙瘩,再细看,那些硬疙瘩的边缘都十分锋利。 这东西打在身上,恐怕会掀掉皮肉吧,七朵身上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变态的家法,也不知是哪位先祖想出来的,这到底是对付家里人,还是对付仇人呢? 七朵暗骂。 这下吴氏要遭大罪了。 不过没人敢上去劝,因赵氏已经一脚踹开谭德财,骂,“老三你敢再求情,我连你一块儿打,没用的死东西,亲眼看着吴氏打我,你吭都不吭一声,白养了你这畜生。” 谭德财被骂得一言不发,只得起身站去了一边,暗暗为吴氏祈祷。 考虑到吴氏是妇人,谭老爷子决定只打十下,由赵氏亲自cao鞭。 谭老爷子让儿子们带着孩子离开,他自己也出了屋子,只留赵氏和三位儿媳在里面。 七朵他们站在门外,听到吴氏凄厉的叫喊一声声从窗棂间飘出,激荡众人的心房,大家面色都十分沉重。 门开,徐氏第一个走出来,嘴唇泛白,脸色十分不好,可能是受了刺激。 赵氏喊了谭德财和二郎四郎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抬着吴氏出来。 虽然身上盖着衣服,但七朵还是闻到了血腥味,吴氏已经晕了过去。 七朵长叹一口气,这次是真心为吴氏感到难过,她要不是为了二郎的亲事,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下场。 经了吴氏这一事,谭家人都分别散了回房。 第二日,谭德财悄悄拿了钱去为吴氏抓了一些止血治伤的药回来,为吴氏治伤。 吴氏已经醒了,她痛苦的呻吟声在院子上空飘。 她的血衣四枣拿去扔了,就算洗干净也无法穿,因都打烂了。 巳时,郑婉如来谭家为赵氏诊病,一进院子就听到吴氏的痛呼,眉毛拧了拧。 七朵一直在等她,忙迎上去亲热的唤,“伯母好,客人走了吗?” “嗯,刚送她坐马车离开。”郑婉如笑眯眯的应。 昨日谭家发生的事,她已从李嫂口中知晓,一则因当时有贵客在无法离开,二则因得知七朵无事,她放心,所以未过来。 现在听到吴氏的痛苦声音,猜她是受了赵氏和谭老爷子的责罚,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谭家人不说,她自不会去问。 七朵牵了郑婉如的手去上房。 “哟,沈夫人来了,劳烦您了。”见到郑婉如进来,谭老爷子和赵氏赶紧起身相迎。 郑婉如笑着摆摆手,“客气了,谭老夫人,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儿不舒适?” 赵氏青肿的眼睛她忽视不见,只在心里摇头叹息,这一家子是想做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这样闹腾,不累吗? 她有些担忧七朵,在这样的家中生活,好累! 赵氏伸伸胳膊,蹬蹬腿,扭扭头,然后笑着说,“沈夫人,我现在浑身舒坦,只不过这腿不太有力气,其他的倒都还好。” 郑婉如点头,“您病了这样久,身体还有些虚,正常,我来替您把把脉。” 赵氏微卷了袖口,郑婉如认真诊脉。 徐氏和谭德金也闻讯赶了过来,在一旁安静等着结果,不敢出声,面上的表情十分紧张。 七朵和谭老爷子同样期待郑婉如说出两个字。 终于,郑婉如松开赵氏的手,面上笑容漾开,“恭喜谭老夫人,您的身体已痊愈,可以再喝两副药补补身体,也可不喝。这几日莫做重活累活,三天后,恢复正常的生活即可。” “太好了。”所有人都喜道。 徐氏和谭德金更是眼中有泪花,总算等到这一天,能为七朵正名了。 赵氏也笑着拭了下眼角,病了这样久,都不抱希望了,谁料到竟然被治好了,怎能不高兴。 “沈夫人,劳您再开两副药吧,您的药有用是神药,我要多喝些。”赵氏夸张的笑着说。 郑婉如也笑,“谭老夫人,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并不好。您之前枉喝了很多药,现在还是不喝为妙,多吃些营养滋补身体的食物,也是一样的。” “好,好,我一切听沈夫人的安排。”赵氏立马点头同意,将郑婉如的话当成圣旨来听。 谭老爷子也背过身去抹了抹眼角,然后对谭德金说道,“老大,拿些钱去镇上买些东西,晚上请沈夫人一家人吃饭,你娘这条命是沈夫人救的,这大恩咱们一定要好好感谢。” 说着,他就从袖笼里去掏钱。 郑婉如看着谭家人喜极而泣,她也十分感慨,还莫名有些心酸。 她伸手去拦了谭老爷子给钱,认真道,“谭老爷子,不用如此客气,只要谭老夫人身体无恙,健健康康的,我也打心眼儿里高兴。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七朵会被送走,你们要是真想感谢的话,就多谢七朵吧,要不是她去求了我,我不一定会出手来治。 同时,你们还要感谢谭大哥谭大嫂养了这样好的女儿,谭族长都夸七朵聪明伶俐,遇事不怯弱不害怕不慌张,是十分难得的好姑娘。你们可要善待她,不然,我可就要抢回去当女儿了,呵呵。” 敲警钟,让谭老爷子他们不要再犯以前的错。 后来,她感觉说得有些沉重,就开起了小玩笑,让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七朵能得沈夫人您厚爱,那是她的福气,不过,您要是想抢回去做女儿,先得问过她爹娘,我们可不敢做这主,呵呵。”赵氏笑着说。 很会见风使舵,向郑婉如表明了态度,不会再随便对待七朵。 郑婉如欣慰的笑了。 七朵十分感动,有伯母如此,真是几生修来的好福气。 送走郑婉如,谭德金、徐氏俩人带着七朵再次去了上房。 “爹,娘的病现在已经完全好了,那当初德银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非要将朵送走,您是不是该让他来给我们一个说法。”谭德金说道,眸子里已有怒火。 第67章:谭德银的解释 谭德金这要求谭老爷子无法拒绝。 也无理由拒绝。 当初谭德银言之凿凿说七朵克赵氏和六郎,若不将她送走,赵氏性命堪忧,甚至说了最后期限。 而谭德金夫妇因不舍七朵,被赵氏打骂过多少回,七朵也躲进山芋窖差点儿送命。 所有一切,都因谭德银那句话。 如今赵氏病愈,于情于理谭德银都该给谭德金夫妇和七朵一个解释。 “好。”谭老爷子点了头。 赵氏本想反对,可想想还是抿了唇。 她想着要是听了谭德银的话不去看大夫吃药,现在这条命在不在都成问题,也想听听谭德银如何解释这件事。 谭德银正躺在床上假寐,听说谭老爷子找他,十分淡定的起床去了上房。 “爹,娘,大哥大嫂。”谭德银从容自若的与大家打招呼,仿佛没瞧见谭德金夫妇那喷火的眼神。 谭老爷子找他来为何事,他心知肚明。 他早想好了说辞,所以有恃无恐。 “德银,方才沈夫人来过,替你娘诊了脉,说你娘已经痊愈。”谭老爷子说道。 谭德银立马面现喜色,开心道,“真的嘛,太好了,娘,您总算是无恙,这些日子我的辛苦终于是值得。” 赵氏病愈与你谭德银又有何关系啊? 七朵极度无语,这人一旦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想听听他接下来又如何胡扯。 谭德金怒了,不客气的说道,“老二,沈夫人是朵求的,抓药煎药你更没动一根手指儿,你怎么又辛苦了?” 徐氏的眼神中也有着浓浓鄙视。 谭德银反过来用一种鄙视的眼神看谭德金,“大哥,你不会真以为娘是吃药吃好的吧? “这不废话嘛,当然是吃药好的。”谭德金十分不悦的驳斥。 “哼!”谭德银从鼻孔中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说,“大哥,早就说过你不懂,你不信。 当初我让你们将七朵送走,你们死活不听,甚至说些污言秽语陷我于不仁不义,说良心话,当时我真的特别生气难过,想甩手不管这事。 可我是娘十月辛苦怀胎生下的儿子,要是置娘的生死于不顾,那要遭天打五雷劈的,于是我赶紧去了山上求我师傅。 师傅见我诚心救母,就传了我一道师门不传之术,每天为娘念经祈福,不然娘现在还不知会怎样。还吃药呢,以前娘不知吃了多少药,你们看有效果没,说了你们也不懂。” 一副耻笑谭德金是土鳖的口吻。 神棍啊神棍啊,你就扯吧! 七朵现在只觉词汇贫乏,无词可以形容谭德银的无耻不要脸,因任何和无耻相关的词用在他身上,都苍白无力。 徐氏冷着脸问,“既然二叔有这好本事,那当初为何不与家里说一声,让我们天天为娘担忧着。娘的病一好,二叔你就跑过来说是你的功劳,你真将我们当孬子不成?” “大嫂,此言差矣,天机不可泄露。当时我要是早说出来,此法就不会灵验。”谭德银一本正经的说。 七朵微笑着问,“不知二叔问得是什么法子?” “此乃我们道家的法术,怎能随意向外人透露。”谭德银做了个道家的手势,一脸郑重的说道。 七朵点头,又问,“二叔,这样说来,以前您能未卜先知,现在还能治病救人?” 谭德银斜了她一眼,不悦道,“什么叫现在能治病救人,我一直都能未卜先知,治病救人。只是你们不将我说得话放在心上,早听我的话,六郎的病也早好了。” 谭德金气得只想上前去揍谭德银,徐氏气得面色泛白,不知该说什么。 谭老爷子和赵氏在一旁静静的听,至于信不信,只有他们自己心中清楚。 谭德银不能否认自己未卜先知和治病救人,不然,他这混饭的碗可就丢了。 而七朵要得就是结果,就等着他自夸海口呢。 她轻抚了下手掌,喜滋滋道,“二叔,真是太好了,三娘受了那样重的伤,您赶紧去救她一救吧,不是有一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你三娘那是前世做恶太多,这辈子必须要受此罪,才能洗尽前生的孽障。因此,不可去救。”谭德银说得十分玄乎。 七朵想笑,忍住了。 “哦,原是这样啊。”她张着小嘴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指着赵氏青肿的脸,说,“二叔,依您话中的意思,nainai受伤的原因也和三娘一样喽。” 徐氏也想笑了,侧脸看着七朵,满心满眼都是欣慰,说得妙。 这是变想说赵氏受伤也是前世做恶太多,此生要遭苦遭难。 赵氏眼神一凛,本能的瞪向谭德银,骂,“老二,你在孩子面前胡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谭德银扫了眼七朵,眸底滑过森冷的寒意,忙对赵氏摆手,“娘,您别听七丫头乱说,我说得是三弟妹,和您无关。您的伤是因您生性仁慈厚道,这辈子总要替家里人受些苦受些委屈。” 这样一解释,赵氏面色稍缓。 谭德银也轻吐一口气,恨七朵恨到骨子里。 可他要是认为这样就完了,大错特错,还有很多石头在等着他呢。 七朵再次恍然的问谭德银,“二叔,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了。nainai是好人,那么她的伤您就可以医治喽,快将nainai脸上的伤给治了吧。nainai病了这样久,好长时间没出去透透气,明儿咱们带nainai去县城里逛逛,乐呵乐呵。” 这个建议赵氏十分喜欢,生病了几个月,像做牢一样困在家里,哪儿都不能去,真憋得慌。 她正好想去县城大梅家一趟,问问谭桂花亲事可有着落,这可是大事呢。 “是啊,老二,你就给我脸上的伤治治吧,明儿我想出去转转,这个样子可不好出门。”赵氏笑着说。 谭德银干干的咽了下口水,摇头,“娘,您这伤要是现在治了,那您为家里受的苦就白受了,其他人就会因此而遭罪,不能治。” “娘是家中的长辈,我们这些做小辈哪儿能看着娘为我们受苦,那岂不是不孝,二叔你尽管放心的治,我们小辈不怕遭罪。”徐氏悠然出声说。 “难道二叔你怕这份罪遭在你自己头上,所以不愿意为nainai治?”七朵眨着黑眸问。 眸底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七朵,我是你二叔,怎用这口吻对我说话?”谭德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甩起架子来。 七朵微微笑。 “老二,要是能治就赶紧治,要是治不了,就说实话吧。”一直沉默的谭老爷子开口了,眸子微眯,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爹娘,当然可以治,只是并非立竿见影,要过几日才能全好。”谭德银应着。 “要几日?”赵氏问。 谭德银没说话,只是伸出左手,张开五只鸡爪子。 “要五天?”赵氏再问。 谭德银点头。 七朵忽然问谭老爷子和赵氏,“爷爷,nainai,你们信不信二叔所说的这些话?” “信,当然信。”赵氏毫不犹豫的答。 关键时刻,她当然站在谭德银一边。 谭老爷子没回答,反问七朵,“七朵,你为何这样问?” 七朵答,“爷爷,因二叔的话我越听越糊涂,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想着要是爷nai明白,能否解释给我听听。” 谭德银这些胡话,她不知其他人到底信不信,反正她认为相当拙劣,哄哄几岁的孩子还差不多。 不想再听谭德银胡扯下去,决定撕开他的面具。 “有何不明白的,说出来听听。”谭老爷子温和的抬抬手。 七朵也不知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是想帮谭德银,还是会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回来。 但她什么都不惧,直接说道,“爷爷,二叔说他治nainai脸上的伤要五天,可大家都知道,nainai脸上伤不重,不去管它,五天也能好,这一点我糊涂了,二叔如此超群的医术,怎会和不治疗的效果一样呢? 还有上次三郎四郎哥哥受伤,二叔为何还要去抓药,那岂不是浪费钱嘛? 二叔说他能未卜先知,为何三桃姐姐差点儿被人抢走?为何三娘还会将nainai打伤?吴家人来闹事时,二叔不知去向,莫非他就是知道会发生这事,故意躲了起来,特意让爷爷您蒙受奇耻大辱? 爷爷,我愚钝,您能为我解释一下么?” “老二,你解释给七朵听听。”谭老爷子声音依然平静无波。 但要仔细看,能发现他双手的青筋突起,似在极力隐忍着。 谭德银恨不得上去一脚将七朵踹去天涯海角,这样就不会被逼得要窒息。 “七朵,你年纪小不懂,就别乱说。”谭德银先斥了七朵,然后正色道,“世事皆有因果循环报因,不管是你受伤受辱,全是上世的因,这世才有这个果,天地轮回,因果报应属正常。 对于这个果,我们应该坦然接受,而不是去逃避,这就是我为何不事先告知大家的缘故。” “哦,是嘛,既然因果报应都是应该的,怎么也逃不了命运的安排,那要求神问卦做什么?二叔你为何还要研究算卦之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七朵再问。 屋内很静,所有人都不说话,只看向谭德银。 想听他又做何辩解。 谭老爷子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第68章:受伤 谭德银眸中的神色变得凌厉起来。 这死丫头年纪小小,怎会晓得这样多,再长大些还得了,等着瞧,先让你张狂两天,到时看要你怎么死。 “我研究这些,只因世上有很多人看不穿参不透,我要为他们解惑。”谭德银十分超然的答。 仿佛他已得道成仙,不是凡尘之人一样。 七朵笑了笑,摇头,“二叔,并非是世人看不穿,而是你根本就没参透。未卜先知就是希望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这样就可避免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儿,减少伤害和灾难。 像上次三桃姐那件事儿,可能前世三桃姐是男人,而韩大少是女人,三桃姐前世调戏了韩大少,此乃因。而果就是这辈子两人身份性别颠倒,再次重演前世的场景,可这既是果,同样又是下一世的因。下一世三桃姐肯定不会饶过韩大少,又会生出其他的果来,这样的因果报应将是生生世世循环,永生不灭,他们俩人该有多么痛苦。 如果二叔你真能未卜先知,知道三桃姐和韩大少的前世,就该想办法让他俩这世会心一笑泯恩仇。这世无因,下世自然无果,他们俩人从此解脱。 按二叔你的说法,则是让人们陷入无限的痛苦轮回循环,这难道是道家的精髓? 还有三娘和nainai打架一事,二叔您完全有能力阻止,可您没,让nainai和三娘这世结下了深深的仇怨,唉!顺便再说一句,因果报应乃是佛家所讲究的,二叔您串教啦!” 七朵说了一大通,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到底说什么,这些全是前世身边一信佛阿姨说给她听的。 那位阿姨一向心佛,只要有空就向周围的亲朋好友宣扬佛法,七朵就是其中之一,受了不少熏陶,倒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而其他人则彻底被她给震住了,应该说给绕晕了。 谭德银白皙的脸此刻变得像黑炭一样。 出道至今,还没人这样当面指责过,且对方还是一个年方十一岁的黄毛丫头。 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 “好,说得好!七丫头这番话说得有道理,”谭老爷子忽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并抚了几下手掌,点头夸七朵。 赵氏则眼神有些恍惚,她在想着七朵所说的因果报应。 这辈子她打过骂过不少人,那是不是意味着下辈子她会过得十分惨。 若真这样,下辈子还是不要做人的好。 同时又恨起谭德银,恨他明明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儿,也不拦一下,有意看她倒霉。 谭德银不服气的撇嘴,“好?好什么呀,完全狗屁不通!” 谭老爷子眼神一凛,锐利的扫向谭德银,“老二,你说我是狗屁不通?” “啊,爹,我没有。”谭德银摆手不停。 “老二,你别再扯那些没用的,七朵的事儿,你给一个说法吧,可不能白白让她受了那些委屈。就为你一句话,她差点儿失了性命,你晚上睡觉想一想,难道就不亏心吗?”谭老爷子用烟杆子重重敲着桌子问。 “爹,我没有,我是真心为了娘,你为什么就不信我,而信一个黄毛丫头。七朵大字都不识一个,她说得话您也信啊?”谭德银急忙为自己辩护。 谭老爷子不屑的看着他冷笑,“七朵大字不识一个?呸,告诉你,她识得字不比你少,她自幼有沈夫人教着,见识比你强多了。像今日面对吴家几十号人,七丫头毫不怯场,逼得吴家豪当场就白了脸,要是你,你能做到?呸!” 吴家之事,让谭老爷子感慨良多,被吴家豪逼得失了面子,结果七朵将他的面子拾了回来,且比失去以前的厚重。 他怎能不护着七朵? 七朵识字! 这又是一个重磅zha弹,让谭德银惊讶不已,这死丫头真是好福气! “爹你贬低我,你也没什么面子吧。”谭德银不服气的低语。 “谭德银,你给老子跪下。”谭老爷子终于变脸,指着谭德银喊。 “爹!”谭德银不可思议的喊。 他像被雷劈了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着自家老爹那阴沉的脸,知道是事实。 他转而面向赵氏,“娘,您劝劝爹,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天天累死累活为了家,他却这样对我。” 赵氏抿抿唇,看向谭老爷子,说,“老头子,算了吧。” 然后又对谭德金一家人说,“老大,都是自家人,事情已经过了,就算了,别闹得难看,七朵这不是好好的在你们身边嘛。都回吧,这事就这样了。” “不行!”徐氏坚决的摇头。 谭老爷子双手攥了下拳头,霍然起身,拿着烟杆对谭德银的头上打去。 “啊,爹,你这是做什么?”谭德银发现不对,忙用手去挡。 烟杆稍偏了下,但还是打中额头。 “娘,大哥,救命啊。”谭德银痛呼一声,赶紧起身向门外跑去。 “打死你这死东西,让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谭老爷子扔了烟杆,拎起一张小圆凳子,对着谭德银的后背砸去。 “老头子,使不得啊。”赵氏急着去拉,可惜已经迟了,凳子正中谭德银的肩。 谭德银身子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但不敢停留,忍痛跑回家。 谭老爷子实在是太过愤怒,主要的怒点还是下午吴家来人时找不到谭德银,结果他还撒谎。 谭德金之前想去拉,被徐氏给拉住,现在见谭德银挨了打,她才松了谭德金的手。 谭德金忙上前拉了谭老爷子,扶他坐下,“爹,有您这态度,我们就知足了,这事就算了,往后我们也不提了。” “唉!”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点点头。 赵氏却不满的骂,“老大你现在才吱声有什么用,老二都差点被你爹给打死了,你还不赶紧去看看,看他伤在哪儿,快去找个郎中瞧瞧。” “嗯。”谭德金点点头。 七朵看着老爹点头,差点儿气摔倒,还去看谭德银,真是太包子了。 不要说受伤,谭德银就算死了也活该,他本害了原主谭七朵一条命,应该以命抵命。 徐氏眉手拧了拧,忙说,“娘,二叔此刻正在气我们一家人,德金去不合适,俩人闹不好会打起来,二叔那儿有二娘和孩子们,没事的,我们先回了。” 然后拉着谭德金出了屋子,七朵跟在后面。 谭德金却指着东厢,有些犹豫道,“明秀,杨氏好像不在家,我去瞅一眼就回来。” “你要是去了,就别再回来,和他们一家人过日子去吧。”徐氏松开他的胳膊,然后牵了七朵,头也不回往月亮门走去。 “别回来了。”七朵学着徐氏的口吻,也回头对谭德金说。 谭德金看着妻女的背影,又看看冷清无动静的东厢,面现难色。 去看谭德银,惹妻女不高兴,不去看一眼,他又不放心,那是他亲弟弟,现在因他而挨了打,怎么也该去看一眼才是。 正在为难之间,赵氏从上房出来,喊,“老大,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和我去看看老二。” “哦,娘,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等会儿过来。”谭德金点头,可还没走两步,又改变了主意,找了个借口匆匆跑向后院。 现在赵氏去看谭德银,就不用担心他的伤势,也不用让妻女不高兴。 谭德金推门进屋,本来正在说话的妻女,忽然全部闭了嘴。 六桔率先拿着针线活推门出去,紧接着是七朵和二霞,徐氏也掀了帘子进内室,独留他一人在外面,十分尴尬。 他抓了抓脑袋,厚着脸皮进了内室。 “明秀,我……我没去。”他搓着的,讨好的笑着说。 徐氏正坐在六郎的床上缝一件男式旧褂子,头也不抬的说,“去吧,那可是你的兄弟,反正他还没将你女儿逼死。不对,女儿是我一人的女儿,与你无关。” “明秀,你别这样。”谭德金讪讪的说。 “那我该怎样?”徐氏猛得将褂子拍在床上,抬头怒问谭德金,“他谭德银非说我家七朵克nainai要送走,这是畜生才会做的事儿。他怎么不说三桃四枣五杏克,这是欺负你老实无用,人家几时将你当做兄弟待过,你在那心疼他做什么,难道还怕他死了不成。 他不是能未卜先知会治病嘛,让他给自个儿治去吧,要是死了,那是报应。” 之前在上房,谭德银要是诚心说两句软话,说当时算错了,让七朵受了委屈之类的话,徐氏定不会这样的生气和恼火。 谁知他不但不赔礼,反而还在那大言不惭的说赵氏的病是他治好的,她真是怒从胆边生,真想上前一把掐死他。 要说以前徐氏还有些信谭德银算卦本事的话,经赵氏一事后,她几乎不信了。 谭德金被徐氏逼问得哑口无言,默默一人掀了帘子出去,垂头坐在小矮凳上沉思,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伤了妻女的心。 “啊哟,我不想活了啊,你们出来将我打死算了啊,这还有没有天理啊……”门外忽然传来杨氏惊天动的哭喊声。 谭德金下意识看了下内室,然后开门出去。 身处内室的徐氏听到动静,也掀了帘子出去。 杨氏哭喊着向七朵家走来。 这又是想闹哪出? 七朵三姐妹从房间闻声出来,看着杨氏,七朵想。 第69章:大郎变傻的原因 杨氏见谭德金夫妇出来,眸底深处闪烁着阴森的寒意。 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了谭德金的胳膊,像个疯子一样叫道,“大伯,你也打死我算了,只要想想我家大郎,我就不想活了哟,这活着也是受罪哟,你打死我啊。” 徐氏忙上前将杨氏的手拉开,皱眉说,“二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朵听着杨氏的话,万分不解,还以为她是为谭德银被打一事来闹,怎么好好扯到大郎身上了? 这件事与大郎又有何关系? 杨氏揉了揉眼睛嚎,“大娘,当年德银为了你们一家子,费了多少心思,甚至不惜毁了大郎,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们还记不记得这事哟。 德银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你们高兴了吧,你们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啊,现在你们家的日子好过了,人没事了,就反过来要害我们家德银了,舌头底下压死人啊,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啊哟,这日子没法过了哟,我不想活了啊!” 为了我们大房,毁了大郎?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朵听得莫名其妙,可谭德金和徐氏俩人却面现了愧色,一时之间无语。 “二娘,当年的事我们都还记得,只是,我们并没害二叔,是他想害七朵才被爹打了。”徐氏沉默半晌后,说道。 音色有些低沉。 提到七朵,杨氏的怒火又旺了起来,跳起来骂,“大娘,你还好意思提七朵,当年三叔三娘要将她送官打死,是我和德银拼死命的护着,才救她一条命。 如今她倒好,长大了,翅膀硬了,不但不去报恩,反而想着要害死德银,害死德银后,是不是还想着来我们一家人啊。 要早晓得是个害人精,当年就不该救,让她死了倒好,省得现在天天兴风作浪,克了nainai后,现在又来克德银,扫把星哟,害人精呐,老天爷怎么不长眼将她收了去哟。” “二娘,你嘴放干净些,谁是扫把星害人精,七朵年纪小,你做长辈的,少说这些缺德话。”徐氏立马反驳,声调拔高。 杨氏冷哼,“你们家七朵会说话就是反常,自从她会说话后,家里发生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 “二娘,你要再敢这样说七朵,小心你的舌头。”一直沉着脸未开口的谭德金,终于冷冰冰的说话。 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向杨氏。 杨氏不由自主想起上次他拿刀指向她的情景,腿有些软。 正在这时,三郎匆匆从月亮门那边跑过来,边跑边喊,“娘,娘,爹让您回去。” 杨氏回头瞪他一眼,不理会,咬牙对谭德金夫妇说,“我和德银从来没亏过你们大房,为了你们大房,我们失去多少东西,你们晚上睡觉也摸着良心好好想想,看亏不亏心哟。” 三郎已走了过来,伸手将杨氏往月亮门那儿推去,“娘,爹有急事找您。” 杨氏低声斥,“呸,无用的死东西,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郎也低声说。 谭老爷子的怒吼声传来,“老二媳妇,你在那儿做什么,是不是嫌老头子我打轻了,快给我滚回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杨氏面一白,十分不甘心的跺了脚,临走前,指着谭德金和徐氏说,“你们摸着良心想想大郎成了什么样子,这样害德银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然后转身走。 七朵却不依,上前去拦,“二娘,我很想问问,家里哪些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是怎么惹出来的?您今天要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二叔能未卜先知,他应该算到,你们家门窗今日又要遭殃,我的名声可不能就这样被人污了” “没错,二娘说话太过份太伤人,得还朵一个公道。”六桔也上前拦。 三郎急了,忙挡在杨氏和七朵六桔之间,陪着笑脸道,“六妹七妹,我的两位好妹妹,别生气了,我娘那话你们还能当真啊,她只不过是气糊涂了一时间乱说的。” 他又对谭德金夫妇说,“大伯大娘,对不住了今天,我爹受了伤,我娘心中不舒服,也不能去找爷爷,只能跑来这儿吼几句出出气。等她气消了,我说道说道,到时来给您们赔礼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三郎笑得真切,态度诚恳,让人不好意思再发难。 徐氏拉了七朵和六桔,点点头,“三郎,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不为难你,快回去吧。” “嗳,大伯大娘,二妹、六妹、七妹,那我先回了,别气了啊。”三郎笑眯眯的冲他们挥手,然后拉着杨氏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谭德金和徐氏同声叹气。 二霞忽道,“二叔家,只有三哥明事理。” 七朵点头赞同,“没错,三哥的性子一点儿不像二叔二娘,上次在镇上,要不是他为我挡了下,我还真逃不了。” “唉,回吧。”徐氏摆摆手。 七朵没挪步子,而是皱紧了眉头问徐氏和谭德金,“爹娘,二娘之前总说二叔为了我们家,毁了大郎,而你们也没反驳,这是怎么回事?” “回屋说吧。”徐氏双唇紧抿,牵了七朵的手,向屋里走去。 一家人在屋子里坐下,二霞为谭德金和徐氏倒了热茶,安静坐去旁边的小杌子上做鞋。 有些话,是压在徐氏和谭德金心底深处,现在孩子们大了,也不打算隐瞒,就如实说了。 徐氏怀六郎时因身子虚,一直有些磕磕碰碰,好不容易临盆产下六郎。 谁知六郎生下后面色泛紫,双眼紧闭,不哭不闹,气息微弱,随时会离开的样子。稳婆怎么拍六郎的屁股,掐他的小胳膊小腿都无济与事。 郎中就曾说过,徐氏身体底子坏了,以后想要再生孩子,可能十分困难。 这样一来,六郎可能是大房唯一的男孩,谭德金急得跑去找谭德银,让他想办法救救六郎。谭德银当时面现难色,说这事不好办,谭德金急得给他跪下磕头。 后来经不住谭德金再三央求,谭德银一脸凝重的答应试试。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院忽然传来惊天动的哭喊声,原来是大郎从院中那棵桂花树上摔了下来,晕迷不醒。 而几乎是在同一刻,一直被稳婆折腾着的六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响亮,谭德金和徐氏喜极而泣。 事后,谭德银告诉谭德金,为了保住大房唯一的血脉,他用大郎后半生换了六郎的平安无事。说这话时,谭德银一脸的痛苦和无奈。 而且谭德金永远记得谭德银当时说过的一句话,“大哥,我有两个儿子,为大哥你毁了一个,我无怨无悔,我不能看着你绝后。儿子毁了,我还可以再生,但大哥,这辈子只有您一个!” 为此,谭德金和徐氏一直对大郎心存内疚,平日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少了他一口。 谭德金对谭德银更是无比信任和诸多谦让。 这也是谭德银受伤,他心疼的缘故。 扯,真能扯! 七朵听完前因后果后,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说谭德银没这逆天的本事,就算有,他这样自私无耻的人,又怎会用大郎去换六郎的平安? “爹,娘,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是二叔救了六郎吧?”七朵看着爹娘那一脸的感激和内疚,忙问。 “不管你二叔做过什么,但六郎这条命真是他救的,不能否认。”徐氏正色答。 七朵急了,忙说,“爹,娘,二叔的道行有多深,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明白嘛,他怎有本事救六郎。六郎经稳婆一番急救才醒过来,只不过巧合大郎哥出了事,被二叔给利用了。” 徐氏瞪了她一眼,忙道,“朵,不可乱说得罪了神灵。” 六桔和二霞也劝,“朵,别说了。” 七朵无语看屋顶。 诸多的巧合,让谭德金和徐氏不得不信谭德银的话。 好吧,不说这是科学技术不发达古代,就算在现代,相信这些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不去评价这些人想法的对或错,那是他人的自由,无权干涉。 可爹娘如此深信谭德银救了六郎,日后肯定会被谭德银用这事大做文章,幸许爹娘为了报恩,而去违心答应一些事情,那可就麻烦了。 要将爹娘这根深蒂固的思想去除,并非只言片语可以办到。 七朵深深的担忧着。 而这担忧不无道理,不久就成为现实。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停在沈家门口。 从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身量高大,颌下短须梳理得光滑整齐,一身青色直裰干净利落。 李嫂早就开了大门,笑吟吟的迎上来,“老爷回来了。” “嗯。”中年男人轻应了声,背着双手跨进门内。 中年男人正是沈楠的父亲沈怀仁,年方四旬,相貌堂堂,只是表情略显严肃。 一月中约有半月住在书院,便于教学。 郑婉如从东次间出来,微笑着唤,“回来了。”对他身后瞧,笑容淡了些,问,“楠儿怎没随你一同回来?” “夫人,此次回来,我正想与你说楠儿的事。”沈怀仁紧绷的面皮在见到郑婉如后,终于松了下来,漾出一些笑容来,语气温和。 “楠儿何事?”郑婉如肃了脸色。 沈怀仁抬了手,轻握了下郑婉如的胳膊,温声道,“夫人莫急,我们进屋来说。” 郑婉如点头,随他一同进入东次间。 第70章:皇上秘事 沈怀仁进内室换常服,用热水净了面和手,这才坐到桌旁。 又端起杯子品了几口茶,润喉。 看他慢条斯理做这些,郑婉如面有急色,催,“老爷,有话就赶紧说,别让我这颗心揪着,你对楠儿又怎么了?” 沈怀仁轻声笑了下,道,“夫人,看你急得,楠儿可也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将他怎么样。为了他能安心读书,不受他人影响,我决定从现在起,让他住在书院,由青山照顾他起居。” 青山是沈怀仁的贴身随从,以前在任上,都是青山随侍着。 “我不同意。”郑婉如立马反对, “让楠儿住书院,那还不像缚在笼中的鸟儿,一点儿自由也没。楠儿十分自律,这些年一直住家中,何时耽误学业,你这不是胡闹嘛。” 对沈怀仁,郑婉如有敬有爱,却不怕不惧不怯,从不听之任之。 “少时不努力,老大空悲切,夫人,我也是为了楠儿好。他是很认真很努力,可他毕竟还是孩子,有时不知轻重误听人言。 像上次那事,想起我还恼火,七朵那孩子以前不说话时,瞧着挺乖巧,怎地一开口,就挑着楠儿去玩,哼!”沈怀仁的脸上忽然敷上薄霜,左手成拳,轻叩了下桌子。 郑婉如不悦,驳道,“老爷,你太不讲道理,上次之事,我不认为楠儿有错,七朵更没错,他们并非去玩,而我不想我的儿子将来只是一个迂腐冷漠无情的书呆子。” 她也沉了脸色,并将脸撇去一旁,呼吸有些重。 沈怀仁见她生气,不忍,缓了面色。 他轻叹一口气,说,“夫人,我知道你宠楠儿,见不得他受罪,我答应你,先让他在书院住两月。若心思完全沉淀下来,再让他回家来住,这总成吧?” 郑婉如也不是死拗的脾气,既然沈怀仁让了步,也不再死缠,点头答应。 不过,心里却在想着过几日找个什么借口,让沈楠回来。 “这几日与黄大人他们聚在一起,可说了什么,你对重新入仕怎看?”郑婉如转移了话题。 沈怀仁的面色再次沉了下去,长叹一口气。 清明的眸子眼神十分复杂,既有愤怒,又有担忧,还有一丝茫然。 “怎么了?”郑婉如见此,忙问。 沈怀仁再次长声叹气! 郑婉如一颗心紧紧揪了起来,倒很少见丈夫这般黯然消沉。 她柔柔握住丈夫的手,轻声道,“老爷,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让我与你一起承担。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沈怀仁心一暖,反手轻拍了几下郑婉如的手。 他扭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入仕一事我不着急,时间尚早,有黄大人他们在。只是听他们说了圣上近况,我为咱们大名朝担忧啊。” 郑婉如赶紧起身打开门瞧了瞧,见无人,这才重新合上门。 虽然家中除了他们夫妇,只有何叔和李嫂俩人,可涉及皇上,不能不小心提防。 她坐到沈怀仁身旁,压低了声音问,“圣上怎么了?” “唉,圣上这几年开始痴迷长生不老之术,在宫中遍设坛场,炼丹制药养道士,不知费了多少银子。去年又新招揽了一批所谓的得道‘仙翁’,听信他们之言开始炼制红铅,用摧残宫女身心甚至残害其生命的方法,不顾一切地采取炼丹的原料。 黄大人他们曾进言,可忠言逆耳,被圣上狠狠责骂了一顿,并说若再有下次,全部罢官回家。唉,可悲可叹啊。”沈怀仁满心愤懑的说道。 恨皇上的昏庸,忧朝廷的安危和江山社稷。 “红铅是什么?它的原料与宫女们有可关系?”郑婉如不解的问。 沈怀仁双拳握了握,面色讪色,似有些不好启齿。 “你们夫妻二人,还有何话不可说?”郑婉如看见他的犹豫,正色道。 沈怀仁轻颔首,可就算面对是妻子,还是不好意思大声说出来。 他附嘴过去,在郑婉如耳畔低声说了。 “什么?真是混账!”郑婉如得知原因后,忍不住高声骂了句。 “夫人,慎言!”沈怀仁大惊失色,下意识捂了她的口。 辱骂皇上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郑婉如推开丈夫的手,面染怒色,道,“他敢做,难道还惧人骂,真是惨无人道,如此下去,咱们大名朝算是……真是太没人性,老爷,咱们儿子从今儿开始不用读书了,全回乡下来种田。” 她本想骂得更难听,可终究是顾忌对方的身份,有些话生生咽了下去。 但心中对朝廷已经失望,有如此国君,国家还有何指望,读书还有何用。 沈怀仁对她耳语说得是当今皇上为了炼制长生壮阳丹,收取童*女经血,并暗暗在民间选择**入宫,每次数百人。 那些道士为了多采经血,用尽各种摧残身体的方法,疯狂采集,这些**进宫后不出一年全部全部惨死。 沈怀仁轻轻拍了下郑婉如的手,温声安慰道,“夫人,不要如此悲观,黄大人和朝中几位阁老也正在积极的想办法,希望能让圣上醒悟,不再迷信什么长生不老之术。” “哼,越是身在高位,越是想长生,他哪儿会这样轻易放弃。他哪知世间根本无长生不老之术,那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而且他常吃那些丹药,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到头来只会弄巧成拙。”郑婉如冷冷的讽。 沈怀仁也摇头。 他当然知人不可能长生不老,否则这世上岂不早就人满为患。 “老爷,若圣上执迷不悟,我劝你莫再入仕,做一位教书先生未尝不可,闲来无事咱们种田养鱼,家中的田产足够我们一家生活。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再过几年,等彬儿霖儿成了家,我们又可以含饴弄孙,多幸福,远比**上那些勾心斗角要轻松得多。”郑婉如说道。 沈怀仁的面上也有着平和的笑容,妻子所描绘的这一切,真的十分祥和宁静。 可他的抱负并不在山野之间,且还有任务未完成。 “夫人,若人人都不入朝为官,咱们江山社稷怎么办?等我将彬儿、霖儿和楠儿三人的前程安排好,我就辞官引退,到时咱们就可以过着眼下这种宁静的生活。”沈怀仁柔声说道。 郑婉如也不勉强,只是轻轻点头,“圣上如此,我真的不愿意儿子们再为官,也不知将来是福还是祸。” “夫人,莫要太过忧虑,事情总会解决。”沈怀仁温声劝了,然后不想再继续这沉重的话题,转了话锋,带了笑容问,“夫人,你对黄小姐印象如何?” “你说得是蓉姐儿?”郑婉如问。 表情也轻松了些,毕竟朝廷之事不是她一个妇人该去cao心的。 “正是。”沈怀仁微笑着点头。 郑婉如面上也有了淡淡笑意,“初次见面,看着知书识礼,很斯文乖巧,你怎好好说起这事儿来?” “呵呵,黄大人话中的意思,有意想与咱们结成儿女亲家。”沈怀仁笑着道。 “黄大人相中霖儿还是彬儿?”郑婉如面上也有了喜色,忙问。 沈怀仁笑着摆摆手,“不是他们,是楠儿。” “什么,楠儿?”郑婉如愣了下后赶紧摆手,“不成,楠儿年纪太小,此时议亲尚早。你不曾说过,要等孩子们学业有成之后再谈婚事,怎么现在早早的要给楠儿议亲,真是的。” 语气多有埋怨,要是沈彬或沈霖,她肯定会考虑的。 但听说是沈楠,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要是旁人,我可能也不会动心思,可黄大人如今贵为尚书,将来对楠儿的前程大有助力。且蓉姐儿我也曾见过两次,容貌出色,举止端庄,配得上楠儿,要是能成,倒不失为一桩良缘。”沈怀仁说出自己的想法。 郑婉如不为所动,摇头,“不成,楠儿眼下正在苦读,议亲定会让他分神。蓉姐儿我们只见过一两次,真正的品性如何,都不好说。先多了解吧,这事日后再说,不急。” 说着,她就起身去厨房亲自做几道拿手小菜给丈夫吃。 这个话题就此搁下不提。 沈怀仁侧脸看向郑婉如的背影,眼神变得更加柔和。 他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情景,二十年过去,她为他孝顺父母,生养三个儿子,受尽辛劳,无怨无悔。 此生得妻如此,何其幸也。 次日吃过早饭,搀着谭德银来了后院七朵家。 谭德银额上肿了一个大包,颜色是青中泛紫,谭老爷子那一下是真的用了力。 同时他还用左手顶着后腰的位置,走路的姿势很僵硬,不知是伤了腰,还是伤了背。 不是来吵架闹事,而是真诚向谭德金夫妇赔礼。 不知是三郎劝了杨氏,还是杨氏与谭德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大哥大嫂,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一进屋,谭德银就泪眼婆娑向谭德金夫妇致歉。 并艰难的抬脚踢了下杨氏,骂,“杨华凤,你这死婆娘,还不快向大哥大嫂赔礼,你好大的胆子现在,竟敢瞒着我跑来找大哥嫂的麻烦,你活腻了你。 告诉你杨华凤,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下次你要再敢这样胡作非为离间我们兄弟感情,看我不休了你,死东西。” 杨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堪。 可看着谭德银敢怒而不敢言,像是担心真会被休了一样。 她嘴唇嗫嚅着,半天才说道,“大哥大嫂,当时我也是看德银受了伤心里急,一时冲动糊涂才犯了错,你们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 昨儿说七朵的那些话,都是我一时心急胡言乱说,你们也别往心里话,就将我说得话当作放屁,不用理会。” 谭德银夫妇刚进屋时,徐氏不乐意理睬,低头依旧缝着衣裳,可视线一直落在笸箩筐中的剪刀上。 想着俩人要是再来胡搅蛮缠,她就拿着剪刀和他们拼了。 可现在两人说了软话赔礼,她不好意思再沉默,抬了头。 谭德金一直在注意她的举动,见她动了,赶紧站了起来,对谭德银说道,“老二,弟妹,我们都是做爹娘的人,任谁也不会看着自家孩子受委屈而不管不顾。想那时七朵差点儿没了性命,我和你嫂子的心情,你们能理解吗?” “能理解,当然能理解。”杨氏接话,揉了揉眼睛,说,“大哥大嫂,我也是做娘的人,想当年为了大郎,我肝肠寸断,眼睛都差点儿哭瞎了,又怎会不知你们当时的心情,唉!” 提起大郎,徐氏和谭德金的心情又多了分愧疚。 徐氏说道,“二叔二娘,其实我们昨儿去找爹娘,只是希望二叔能为朵正名,谁知后来闹出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我们也没想到爹会发那样大的火气。” “唉,我心里清楚,爹生气,不全为了七朵一事,主要是为老吴家来闹事时我不在家,让他少了主心骨,心里不舒服,这才借机打我几下出气。 华凤这孬婆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跑来找你们闹,当时我这腰痛得厉害,实在是爬不起来,不然当时我就撵过来打她一顿为大哥大嫂出气。”谭德银说道。 处处向着谭德金夫妇,将责任向自己身上揽。 谭德金更加感动,兄弟就是兄弟,被打成这样,一句怨言都没。 嗨! 徐氏心情也稍好了些,但还是纠结七朵克赵氏一事,于是又问,“二叔,今儿只有我们四人,你给我说句实话,当初说朵克娘那事,到底怎么回事。 反正事情算是过去了,我们也不会再追究,只不过朵年纪小,背着个克人的名声太难听。” 谭德银面现尴尬之色。 他抓了抓脑袋,半晌后才掩嘴咳嗽一声,道,“大哥大嫂,当初那件事儿说起来也真是玄妙得很,一开始的确算出七朵与娘八字相克相冲,且也问过我师父,必须要将七朵送去百里之外,俩人才会相安无事。 可谁料七朵躲进山窖晕迷后醒来,我再掐指认真一算,却惊诧发现她的命格似乎悄然改变了,并不与娘相克。这也是后来我为何不再提送走七朵,因送走她,也无法治好娘。 不过,我这人也有个坏毛病,就是死要面子,况且我还是吃行饭的,要是当时向你们说我算错,你们还不得将我骂死。所以……所以就一直死鸭子嘴硬撑着。 唉,要早知会惹出这些令人不开心的事,影响我们兄弟之间感情,我该一早就说出来,嗨,就为了这张没用的老脸哟。” 谭德银表情万分诚恳的说出事情前因后果,并承认自己的错误。 最后,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极度后悔当初的所为。 事已说开,谭德银挨了打,道了歉,又自己打了自己,谭德金与徐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称原谅了他。 谭德银和杨氏连声称大哥大嫂通情达理,然后笑着离去。 七朵听爹娘说了这事后,她也有些迷糊了,不知谭德银夫妇是真心忏悔,还是想耍什么把戏。 她不愿费神去想这些无用的东西,要是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 再次想起分家一事儿来,这事忽然悄无声息了,不对劲啊,看样子得想想办法。 她的视线落在六郎身上。 第71章:筹谋(1) 遵温修宜的医嘱,这些日子六郎一直在服药,咳嗽好了不少,几乎没再剧烈咳嗽。 有时在院子里与大郎、七郎三人玩耍得高兴时,还会跑一跑,都无事。 看来这药是真起了作用。 再这样拖下去,六郎的病可就痊愈了,到时想再提分家,可就难上加难。 分家这事成不成,还得靠六郎。 只是该怎样依靠六郎,七朵有些伤神,这事得有人帮忙才成,该让谁帮忙呢? 她揣着满腹的心思,与谭德金一起,再次去了悦客来。 牛车上除了柴火,还有竹笋、蕨菜、河蛤和螺蛳。 今日时辰还早,还未到吃饭的点,悦客来里稍显冷清了一些,但韩和林已在等七朵。 年叔带着七朵和谭德金去了账房,大家客气寒喧几句后,分别坐下。 “三日之期已到,河蛤一事,不知韩掌柜是如何考虑的?”七朵开门见山问,不想浪费时间。 韩和林这次也没有再拐弯抹角,微笑着答,“七姑娘,经过这几日郑重考虑,我决定博一博,同意你所提出的条件。” “好,韩掌柜果然也是爽快人,那我们先签一年的契约。”七朵笑着点头。 其实这事他答不答应,她都无所谓。 与悦客来签定契约,只不过是早些将银子攥在手中罢了。 “七姑娘性格爽直,我要是含糊,倒让人见笑,只是这契约,我们能否多签几年?”韩和林爽朗一笑,说。 七朵正色道,“韩掌柜,先签一年比较好。 现在您想多签几年,也许一年后您有了其他更好的想法,不想再继续做河蛤呢,到那时这契约可就犹如枷锁。也有可能一年后我有其他打算,眼下这种合作方法制约我的发展,到时我又会苦恼。 当然,若一年后,我们对现在这种合作方式十分满意,那咱们续签就是。故暂时签一年,对我们只有好处而无坏处,都留有余地。” 她的假设,都是完全有可能出现的。 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谁也不能保证一年后的想法还和现在相同。 韩和林凝眸沉思后,看向年叔。 年叔点头,看向七朵的眼神中更多了赞赏,考虑得很周全。 “行,七姑娘你说得很有道理,那咱们就签一年。年叔,准备契约。”韩和林也爽快的点头答应。 韩和林知道七朵他们准备契约的可能性极小,早在与年叔做了决定后,他就让年叔拟好契约,只等双方签字画押。 年叔很快拿着契约进来,对七朵说,“七姑娘,我读你听着,要是认为不妥的地方,咱们再商量修改。对啦,七姑娘可认识什么比较有身份的人,请来做个见证。” 这话让七朵有两点疑惑,就问,“年叔,这契约我不能看看吗?” “当然能看,只是,这上面的字你……”年叔欲言又止。 七朵这才明白,原来年叔认为她不识字,心中一暖,考虑得可真周全。 “我认识几个,年叔,让我瞧瞧吧,有不认识的到时您给我说一声。”七朵笑着伸手。 韩和林和年叔都十分惊讶,没想到她还识字。 年叔忙将契约递向七朵,表情还带着讶色。 七朵笑着接过,细致看着,契约简单明了,主要明确双方责任和义务,同时还有违约责任。 这违约责任主要是针对七朵,担心她将东西卖给其他人,要是发现桐林县其他人有七朵的河蛤,七朵得赔四百两银子。 七朵眉毛拧在一起,认真想了想,对年叔说,“年叔,您看这一条是不是该改下。 我保证不在桐林县内出售河蛤,可万一我在其他县卖河蛤,咱们县的人跑去那儿买了,这可不能算我违约呀。 因为我卖东西时,不可能还查看人家户口吧。还有,万一是其他县的人买了,当作礼物送给了住在我们县的亲戚,这都与我无关呀。” “这说得也有道理。”韩和林和年叔点头。 他们无权阻止桐林县的人去其他县购买,同样也不能要求七朵在其他县不卖东西给桐林县的人,这都不合理。 “我们可以加一句,经查实后是我在桐林县境内售卖与他人的,那么我应承当违约责任,只要不在咱们县内,那都不算违约。还有一条也要加下,就是悦客来只能从我这儿购买河蛤,否则也算违约。”七朵说。 “行,年叔,修改后加上。”韩和林点头同意。 年叔拿着契约下去修改。 修改后,七朵又认真看了遍,没有发现其他问题,并将契约内容轻声与谭德金说了。 谭德金低声道,“朵,这些东西爹不懂,但毕竟是白纸黑字签契约,你可得仔细些,别让人给坑了。” “嗯。”七朵微笑着点头,对韩和林说道,“韩掌柜,就这样,只是见证人,我真没合适的,必须要吗?” 有身份的人,她只认识沈家人,可沈楠在学堂读书,不想去影响他。伯母在谭家庄,特意请她来太麻烦。 在现代签合同和协议,可没有非要第三方的。 “七姑娘你识字,这见证人可要可不要。”年叔笑着答。 “那就不要。”七朵笑着摆手。 于是双方在契约上签字,并按了手印,韩和林还盖了印戳。 白色的纸上,多了鲜红的指印和印戳,霎时鲜活灵动起来。 韩和林让年叔去拿了银票过来,他亲手递给七朵,“七姑娘,这是二百两大通钱庄的银票,全省通兑。” 七朵接过银票时,手微微有些发抖。 二百两啊! 刚来这儿时,家里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呢,自己对银子也是一点儿概念没,如今倒也成小富婆。 和谭家庄那些人比,绝对的富婆啊。 谭德金更激动,鼻子发酸。 “多谢,韩掌柜,预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吧。”七朵故作镇定的将银票收进袖笼,笑着说。 “合作愉快。”韩和林也温和的笑了,黑色的眸子闪闪发亮。 谈完大事,七朵一身轻松的去处理螺蛳。 年叔陪着七朵向后厨房走去,谭德金去搬柴火和河蛤等物下牛车。 “七姑娘,你上次送得秘汤可真是好东西,听我们家厨子说,用它做出来的红烧肉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特别是那些瘦肉,以前吃着粘牙,可现在却鲜嫩爽口,客人们个个吃得高兴。”年叔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嘿嘿,要不是好东西我哪儿敢出手,年叔您对我们如此照顾,可不敢逗您。”七朵眯眼笑得乖巧。 那天只是对年叔说用在河蛤上,没想到他们倒每样菜都知道放一些。 这样一来,那一坛子空间水恐怕早就空了吧。 “这是七姑娘你人好。”年叔面上笑容像花一样灿烂,问,“七姑娘,不知你家这秘汤如何卖?我们掌柜的想买一些,市集上可没这样好的调料。” 此刻要卖空间水,七朵不愿意。 与河蛤不同,就算用异能改变它的味道,他人就算狐疑它为什么和其他河蛤不同,可它是真切从河里捞上来的。 灵泉水则不同,它的来路不能光明正大化,得想方法让它像河蛤一样,能明正言顺的在世间存在。 这件事看来得等分家后了。 七朵这样想着,立马歉意的对年叔低声说,“年叔,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秘方,爷爷他们不许传出去。” “啊,这样好的东西,怎能只有自家用呢,应该让大家都享用享用啊。”年叔立马惋惜的跺脚。 七朵的借口,他一点也不怀疑。 因很多人家都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不愿意公诸于众,怕被他人学了去。 “年叔,您说得没错,我正在想办法劝爷爷,让他大量制作这秘汤去卖,让更多的人享受美味。”七朵点头赞同年叔的说法。 年叔忙说,“好,七姑娘,这事你可得抓紧劝,不过,等这秘汤做出来,还请先仅着我们悦客来,呵呵。” “年叔您放心,好东西会第一个送到悦客来。”七朵笑着保证。 年叔的心这才踏实下来。 七朵去后厨炒了十斤左右的螺蛳,先装了两盘出来,一盘给厨房中的师傅们尝,另一盘是给年叔和韩和林。 “韩掌柜,年叔,味道如何。”等韩和林与年叔吃了半盘之后,七朵笑着问。 韩和林用帕子拭干净手,笑着道,“没想到小小螺蛳味道会如此美妙,只是,这吃相有些不雅,还有些辣。” 他指了指年叔满手的汤渍,还有方才他擦手的帕子,白色的帕子变成了油黄色。 年叔也咂了咂嘴呼辣,“要是少放些辣椒更好。” 七朵笑,这儿人不太喜欢吃辣。 七朵赞同韩和林的意见,螺蛳好吃,就是吃的时候需要用手,且手上还会沾上汤渍,这对于一般身份尊贵的人来说,可能嫌弃过于粗俗。 因此,它的定位暂时只能是普通百姓,不可太高端。 七朵点头,“韩掌柜您说得有道理,这螺蛳比较适合普通百姓,三五个好友,来两份又香又辣的螺蛳,再来一壶酒,边吃边话家常,有家中条件宽裕的,可能还会再要几个菜来下酒,十分惬意舒适。” 韩和林眉头轻皱了下,唇微抿了抿,“如此一来,我们倒还要专门开间铺子,有些麻烦。” “不用专门的铺子,露天摆几张桌子,再添个炉子就成,十分简单。当然,要是能简单搭个凉棚更好,可以遮风挡雨。”七朵说道。 “七姑娘,此事我得再考虑考虑。”韩和林有点儿动心,但还没有冲动到立马答应。 这结果也在七朵预料之中,她笑着称好。 与韩和林又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后,七朵和年叔一起去后院看谭德金卖东西。 河蛤全部给了悦客来,螺蛳免费让悦客来先养起来,竹笋留了二十来斤,七朵有他用。 “年叔,能否让我将剩下的熟螺蛳带走呀,我想去看一位朋友。”七朵笑着问年叔。 年叔心里是不舍的,可七朵开了口,且东西还是七朵的,只不过借悦客来的厨房用了下,他怎能不答应。 他忙吩咐人用食盒将螺蛳装好。 “多谢年叔。”七朵笑呵呵的接过食盒。 然后和谭德金离开了悦客来。 “爹,我们去县城。”坐上牛车,七朵小手对着县城的方向指了指。 “朵,去县城做什么?”谭德金不明白问。 “去看人呀。”七朵笑着应,却不告诉谭德金要去看谁。 第72章:筹谋(2) 谭德金按七朵的要求将牛车向县城赶去。 在经过一家当铺时,七朵让谭德金停了车。 “朵,怎么了?”谭德金看了眼当铺,又看向七朵,费解的问。 七朵从袖笼里掏出一张当票来,向老爹扬了扬,说,“爹,我们去赎当呀。” “赎当?”谭德金一时之间没明白。 但七朵已经向当铺走过去。 他赶紧将牛车拉了过去。 七朵走进当铺,踮起脚尖,将手中当票向那高高柜台塞去,“赎当。” 柜台太高,差不多到她的脖子,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等着。”高高柜台里面传出冷冰冰的声音,没一丝感情。 过了好久,七朵等得不耐烦时,冷冰冰声音再次响起,“五两五钱。” 呃,这利钱也太高了吧? 七朵大惊,她赎得是徐氏上次当的耳环,当了五两银子,这不过十来日的功夫,就要多付五百文,喝血啊! 但她知道与人争执无用,这是行规,她只好如数将银子放上柜台。 方才河蛤和竹笋、蕨菜共卖了九两六钱银子,只剩四两一钱了。 七朵早想将徐氏的耳环赎回来,只是之前银子太少,赎了耳环后就所剩无几,万一有急用时麻烦。 现在一下子得了二百两,第一时间跑来赎。 再过十来天就要忙着chun耕,赶紧将家分了,然后拿银子去买田地,不错过chun耕。 七朵将谭德金喊了进来,看耳环可是徐氏之物,可不要被人糊弄。 谭德金仔细看了看,点头,“是你娘的,两只耳环上都刻有你娘的名字。” 七朵看了下耳环背面,果然有‘明秀’二字,看来这耳环是特意为娘打制的,娘以前在家还是很受宠爱的嘛。 “爹,您收好,回去给娘,让娘高兴高兴。”七朵将耳环用帕子包好,递向谭德金,轻笑着说。 “嗳,还是朵你考虑得周全。不过,要不是你点子多,你娘这耳环这辈子也休想赎回去。”谭德金十分感慨的说。 他垂头看着手中的帕子,心潮起伏。 要是没有女儿想出这些挣钱的法子,自己依然身无分文,不说赎耳环,就算想给妻子买根丝钱也买不起。自己真是愧对妻女,枉为男人。 他眼睛开始发涩,担心被七朵看出什么,忙将帕子揣进怀里贴身收好。 七朵眯眸笑了笑,和谭德金一起准备出门。 忽然背后传来冷冷的喝斥声,“呸,无用的窝囊废!” 陌生的声音,七朵不疑有它,坦然的往外走去。 可谭德金的背影却僵直了,面色煞白,双腿无法使力,站在原地不动。 七朵出了当铺的门,才发现老爹没跟着出来,忙扭头瞧。见老爹这副模样,大惊,赶紧跑进去,“爹,您怎么了?” 谭德金摇摇头,然后十分艰难的扭头环顾,想找着什么。 七朵也随着他的视线四处瞅,可并没见到什么,更狐疑,“爹,您在看什么呀?” 谭德金下意识捂了捂胸口的耳环,低声道,“没事,我们走吧。” 然后拉着七朵,快步离开了当铺。 当铺高高的木栅栏后面,有双饱含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谭德金的背影瞧。 这双眼睛属于一位年近花甲的男人,锐利的眼神中不但有愤怒,甚至还带着仇视。 而眸底深处,则又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眼神十分复杂。 谭德金的心情更复杂,一路上沉默不语,神色黯然,面上还有着倦色。 无论七朵和他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像忽然失了音。 七朵忽想起离开时背后那声冷喝,貌似老爹的变化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难道那是骂老爹的?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骂老爹? 心中疑窦丛生。 “爹,方才当铺中有您认识的人?”七朵试探着问。 谭德金双唇死死的抿着,没说话,但头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下。 “那人是谁呀?”七朵忙又问。 这次谭德金,再也不开口了。 七朵有些郁闷的抿了唇,这样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 牛车进了县城,七朵又去买了两盒点心,一小坛酒,然后让谭德金将牛车赶去枫林堂。 “朵,你是来看温公子?”谭德金终于开了口,神色有了些许暖意。 七朵点头,“没错,上次人家救了六郎,我们一直没去感谢,今儿我见时辰还早,就来了。” “啊呀,你这孩子,也不早说。早知道,我在家里抓几只鸡,带些鸡蛋,给温公子补补身体。”谭德金有些埋怨。 “爹,家里的鸡和鸡蛋,nainai会让您拿吗?”七朵不客气的反问。 谭德金面色一讪,抓了抓脑袋,低声道,“不成的话,我们去别的地儿买几只也成。” 七朵摆摆手,“爹,温公子不是咱们乡下人,不用那些,进去吧。” 谭德金只好点点头,但心里想着下次一定要送几只鸡过来。 七朵和谭德金拎着点心、食盒、酒和竹笋,一起进了枫林堂。 还没等七朵开口,有眼尖的小学徒认出了她来,忙殷勤的跑上前招呼,“姑娘好。” “小哥好,请问温公子在么?”七朵忙也笑着问。 “温师叔正在会友,姑娘请稍等,我去和师叔说一声。”小学徒忙应道。 七朵笑着道谢,小学徒匆匆离去。 葛枫林正在内室替人瞧病,未看见七朵,不然也早出来打招呼。对上次七朵救了温修宜一事,他一直心存感激的。 小学徒很快去而复返,身后一身白衣飘飘的俊公子正在温修宜。 看他轻快的步伐和红润的面色,看来伤势恢复得不错。 见到温修宜出来,谭德金忙迎上前,感激的唤,“温恩公。”并弯了腰行礼。 “大叔不用客气。”温修宜忙抬手,温和出声阻止。 七朵将手中的点心和食盒递向温修宜,“温公子,多谢上次救了我弟弟,这些东西聊表心意。” 谭德金赶紧将酒和竹笋也拿了过来,“温恩公,竹笋是今儿早上才挖得,很新鲜。” 温修宜扫了眼东西,璀璨如星的眸子看向七朵,唇角微扬,修长白皙的手指向食盒,“那是什么?” 他对食盒中的东西有些好奇。 “螺蛳。”七朵将点心递向小学徒,然后掀开食盒的盖子,一股诱人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好香。”小学徒禁不住轻呼。 温修宜眸子更加灿亮,轻轻吸了下鼻子道,“麻辣小螺蛳?” 既是问又是肯定。 “温公子好本事,还没见到东西就猜到是什么,不过正确来说,应该是香辣小螺蛳,因这里面未放花椒,少了麻味。”七朵笑。 温修宜轻轻笑了笑,对着花厅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叔,姑娘里面请。” 到现在,他都未提七朵救命一事。 不知是不是忘了。 “不……”谭德金忙摆手想拒绝,他想着将东西送给温修宜,再说些道谢的话就走,不好再打扰。 可七朵抢着快速答,“多谢温公子。”然后就拎着东西向花厅走去。 谭德金无奈,只得向温修宜歉意的笑笑,跟着向那边走过去。 到了花厅坐下,温修宜早就吩咐了小学徒沏茶上点心。 “温公子,我弟弟按您开得药方一直在吃药,不知还要吃多久,可要带他过来您帮忙瞧瞧?”七朵说起了六郎的病情。 温修宜轻轻颔首,“若有空,带他来一趟也好。” “嗯嗯,多谢温公子。”七朵忙点头道谢。 谭德金更是连声说谢,满面的感激之色。 与温修宜不太熟悉,说了几句后,忽然就没了话题,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要是平时,七朵早就提出了告辞,可她有求于温修宜,目的还未达到,就这样走了又不甘心。可要直接说目的吧,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有些为难人。 温修宜似乎猜到七朵的心思,轻抿一口茶,适时道,“姑娘,上次我说得话是算数的。” “嘿嘿,真的么?”七朵笑得灿烂。 “一言九鼎。”温修宜郑重点头。 “我就知道温公子是重承诺的人,其实呢,我也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求您帮那么小小的一点儿忙。”七朵笑着说。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七朵和谭德金向温修宜告辞,她面带笑容的出了花厅,心情无比愉悦。 这温修宜真算是位守诺言的人,竟然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太好了,事情终于搞定。只要徐氏和谭德金两人同意,分家应该指日可望了吧。 谭德金则没她那般开心,表情闷闷的。 七朵则不去管他,坐上牛车,开心的喊,“爹,咱们回家喽。” 谭德金高高扬鞭击打着牛背,牛车‘吱吱呀呀’的往谭家庄驶去。 枫林堂内。 温修宜拎了小螺蛳向后院的书房走去,面上笑容如沐chun风般,令人温暖舒适,心情愉悦。 推开书房的门,坐在书案前一位蓝袍男子抬头,面上笑容温润如玉,道,“客人走了?” “请你吃好东西。”温修宜笑着道,将食盒放在小几上。 “什么好东西让你这般开心?”蓝袍男子挑了挑秀气的眉,笑着从书案前走过来。 他与温修宜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还是第一次听温修宜称呼吃的食物为好东西,不免暗暗称奇,迫不急待过来瞧。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美味佳肴让温修宜如此高兴。 第73章:议亲(1) 七朵与谭德金回到家中,将卖柴火的一百文交给赵氏。 赵氏看着手中的一串铜板,不满足的撇嘴,“你们父女几人忙了一天,才挣这点儿?莫不是私下里藏了钱吧?” 一车柴火卖一百文已算是高价,她这样说话,纯属无事找事。 “娘,我们跑了好多地儿,磨破了嘴皮子,才将柴火卖了,我和朵这饭还没吃呢。”谭德金讷讷道,表情憨厚,还带着一些委屈。 赵氏正准备反驳时,谭老爷子瞪她一眼,然后对谭德金和七朵道,“老大,你快带七朵去厨房里弄些吃的,我特意让老二媳妇给你们留了饭。” “嗳,爹,那我们去了。”谭德金忙点头。 他和七朵正准备离去时,谭老爷子又加了句,“吃完饭,老大你和大媳妇来一趟,和你们说件事儿。” “爹,何事?”一听到要说事,谭德金就有些紧张。 谭老爷子笑得慈祥,“放心,是好事,大喜事,吃饱了再来说。” 谭德金喜滋滋的应了,和七朵去厨房吃饭。 七朵则在猜谭老爷子会说什么大喜事,难道是要分家? 不像,要真是分家,谭老爷子定不会用喜事二字来形容。 中午还剩下两大碗饭和一点儿青菜,都已经凉透了,七朵将菜饭在一起用点儿油炒了,父女俩人吃下。 “爹,不知爷爷要对您和娘说什么事儿?”七朵忍不住好奇的问。 “看你爷的样子,应该真是好事。”谭德金低语。 七朵点头,“希望吧,爹,您慢吃,我回去喊娘。” “嗳。”谭德金应了。 七朵小跑着回到后院。 六郎正在院子里与大郎、七郎玩石子,很高兴的样子。 徐氏和六桔、二霞依然在做针线活儿,二霞手中的鞋快要完工。 “朵回来了,你爹呢?”徐氏笑着说。 “爹还在厨房吃饭,娘,大姐,二姐,给你们看件好东西。”七朵笑眯眯的说,并跑去将门闩好。 然后示意徐氏她们进内室。 “你这孩子,什么好东西,这样神神秘秘?”徐氏笑着嗔。 母女四人进了内室,七朵将怀中那张二百两银票拿了出来,小心的递向徐氏,“娘,您看。” 徐氏接过银票,认真看了下,顿时面现诧色。 七朵与悦客来这次的合作,她让谭德金暂时保密,想给家人一个惊喜。 故徐氏她们不知道会有这二百两银子的收入。 “朵,这是从哪儿来的?”徐氏问,还处在震惊之中。 六桔和二霞不识字,更没见过银票,忙问七朵,“朵,这是什么?” “二百两的银票。”七朵压低声音,对着姐姐们的耳旁低语。 “啊,我的妈啊!”六桔夸张的张大小嘴,能咽下一个鸡蛋。 二霞也十分吃惊,但她面上的惊诧之色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归于平静,但还是看着七朵,静等她解释银票的来源。 七朵轻声说了银票的来历,并将契约一同递向徐氏,让她帮忙收起来。 徐氏眼睛一红,泪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赶紧背过身去,用手背拭了眼睛,而后一把搂了七朵入怀。 “朵,爹娘无用,倒让你这样辛苦,娘为你骄傲。”徐氏哽咽着低语。 被夸,七朵有些不好意思,软声道,“娘,您别这样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为了咱们这个家做点儿事,一点不辛苦。对啦,娘,爷爷方才说要有大喜事告诉您和爹,赶紧过去吧,晚上,我还要与您商量一件事儿呢。” 徐氏擦干眼泪,点头,“嗯,知道了。” 她去将银票和契约收好。 “朵,你真能干。”六桔和二霞分别挽了七朵的胳膊,眼神柔软,面上全是笑意。 “嘻嘻。”七朵咧嘴一乐,说道,“我好想给你们买些东西,可惜现在不能露财,等咱们分了家,让爹带着我们去县城好好逛逛,你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爹娘开心就成。”二霞温声说。 她不是矫情,是真心话。 六桔则嘟嘴,“我想买一个扎辫子的丝绒花,好漂亮。” “噗。”七朵笑,好简单的要求。 徐氏将东西收好,走过来,挨个摸了摸三个女儿的头发,柔声道,“你们在家,娘去上房。” “娘,我和您一起去。”七朵起身,她担心爹娘太老实,会被谭老爷子他们给算计了。 六桔也笑着说,“娘,我也去。” 徐氏也不阻止,点头,“那就一起去,看到底有啥好事儿,霞你去不去?” 如七朵所意料一样,二霞摇头,“娘我不去,我看六郎,你们去吧。” 徐氏点头,带着七朵和六桔去了上房。 上房内,除了谭老爷子夫妇和谭德金,还有谭德银夫妇和谭德财。 谭老爷子本想赶七朵和六桔走,但想了想,话还是咽了下去,说道,“将你们叫来,是要说桩喜事,也就是二霞的亲事。 这孩子真有福气,这门亲事可是一顶一的好,二霞能嫁个好人家,我们一家人都高兴呢。” “爹,是真的嘛,请问男家是哪儿人氏?家中有哪些人?人可厚道?”徐氏惊喜的问,这件事来得太突然,让她还有些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和谭德金互相看了看,眼睛里都有着喜悦和期待。 自从去年二霞的亲事被人恶意中伤黄了之后,他们一直在担心着,现在见谭老爷子的表情和语气,这门亲事应该真的不错。 他们也没太高的奢求,哪怕穷一些都不怕,只要男家人厚道,善待二霞,不冷言冷语让她受委屈就成。 这一点徐氏感同身受,要不是赵氏不讲道理,冷嘲热讽让她很憋屈难过,她与谭德金是十分幸福温馨的。 谭德金不会甜言蜜语,但知冷知热很疼她,这些年从来没对她大声说过一句重话,处处尊重她,这让她十分感动。 七朵和六桔十分意外,没想到还真是大喜事。 意外之后就是高兴,大姐终于要说亲了,希望她能嫁个好婆家。 两人眼神炙热的盯着谭老爷子,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老太婆,你来说。”谭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赵氏。 赵氏只要一想到那丰厚的聘礼和彩礼,心比抹了蜜还要甜上三分。 她十分难得的笑着答徐氏,“老大媳妇,你们背地里偷偷烧高香了吧,不然二霞哪儿能嫁那般好的人家哟。 男家是胡林镇林地主家独子,林家家大业大,胡林镇大都是他们林家的产业。林少爷年方二十一,生得一表人材,二霞嫁过去,将来可就是林家的当家主母。” 至于聘礼和彩礼的事,她当然省了没说,这些事与其他人无关。 赵氏又对谭德金道,“老大,平日里你总与我对着干,可我这做娘的从不和你计较,为二霞寻了门好亲事,你们也该知足了吧。” 她说得热闹并想邀功。 可七朵一家在高兴之余却十分疑惑,如果赵氏的话没有任何水分,这的确是桩满意的亲事,只是这般好的亲事,为什么不给谭桂花。 谭桂花虽然年纪小了点儿,但再过个年把,也可以成亲了啊。 且除了谭桂花,还有三桃呀,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二霞头上了? 并非七朵一家小人心思,而是赵氏的为人,让他们不得不多想。 平时有什么好事,几时能轮到他们大房,猛然间有好事临头,不免要多想一点儿。 徐氏敛了欣喜之心,问赵氏,“娘,不知是哪位媒婆牵得线?她的话信不信得过?” 赵氏立马瞪她一眼,“你这问得是什么话,你们当我老婆子是什么人,要是信不过的人,怎会随意应了这门亲。 媒婆是你二娘的表嫂,都是亲戚,你说人家说话信不信得过。早知你们是这不知好歹的人,就不该为二霞那丫头着想,真是没良心的。” 徐氏面色红了红。 听完赵氏的话,七朵更狐疑了。 媒婆是杨氏的表嫂,这门亲事更不该落在二霞身上呀,难道杨氏是孬子,拱手将这金蛋蛋送给二霞。 徐氏忍下气,笑了笑,说道,“娘,不是我不知好歹,事关二霞的终身大事,我这做娘的当然得多问几句。我要是不闻不问,爹和娘定又怪我不像母亲的样子,连女儿的亲事都这样马虎。” 一句话,堵得赵氏半天没吭声。 她难道能说女儿的亲事做娘的不该多嘴。 徐氏则看向杨氏,温和的说道,“二娘,有句话,我想问下,你别见怪。我们同是做娘的人,哪个做娘的不望女儿能嫁户好人家,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这般好的亲事,你为什么不说给三桃?” 七朵暗暗点头,这正是她想问的,不过,在这场合她不合适说这话,徐氏说来最恰当。 她将目光也移向杨氏,不错杨氏面上一丁点儿表情。 杨氏微黑的面上表情现出不好意思,似有些尴尬。 在七朵不解她为何尴尬时,她冷着脸说道,“大娘,你别用这话来寒碜我,我也不说假话,要是人家能相得中三桃,当然轮不到你家二霞。 其实说起来我还不服气,我家三桃哪儿比二霞差了,可我表嫂偏说二霞更标致,要不是亲戚,我都想翻脸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哼!” 忿忿不平的表情,语气酸溜溜。 这肉痛的表情,让七朵他们一家人看不出有何不妥来。 无论外貌人品,三桃的确不及二霞,想来林家是相中了二霞长得美。 “没错,那林少爷心高气傲,说非要找个绝世美人做妻子,否则终身不娶。不然,人家不早就成亲生子了,还有这等好事来便宜你们。”赵氏撇着嘴说原因。 林少爷喜欢美人? 七朵眉头情不自禁拧了起,再美的容颜也终有老去的一天,大姐现在是美,等有一天她容色消褪时,林少爷还会喜欢吗? 他会不会又另去猎美? 且富家子弟,多有些劣根性,从林少爷非美人不娶这点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浮浅之人,有些靠不住。 况不知他除了爱美人,可还有什么不良嗜好。 一番念头下来,七朵先前兴奋的心情一下子淡了,并不看好林少爷,宁愿二霞嫁一个普通人家,过平淡简单的日子。 六桔还是年幼,没有想太远,听了杨氏和赵氏的话后,有些小得意的抬下巴,低语,“哼,谁也没大姐好看。” 七朵冲她笑了下,而后看谭德金和徐氏俩,想知他们如何看这事。 谭德金面上有喜色,应该很满意这门亲事。 徐氏表情有些淡,眸子不动,似在想着什么。 谭老爷子见七朵一家人忽然静了,浓眉一挑,不可思议的问,“老大,老大媳妇,这门亲事,莫非你们还相不中?” 第74章:议亲(2) 谭老爷子话刚出口,徐氏和谭德金都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赵氏却冷嗤一声,“不乐意?嗤!就二霞那磨子样,我一直担心嫁不出去,现在能嫁进林家,也不知走了哪门子好运。我也要去庙里烧高香,谢菩萨保佑二霞没让我们谭家丢人。 赵氏十分恶毒刻薄的嘲讽让徐氏脸色变。 就算是一个毫无瓜葛的外人,也不会说出这番难听的话来,赵氏无丝毫为人长辈该有的德行。 她的所为真是寒了七朵一家人的心。 哪怕林家是皇家侯门,身为爹娘,也得为女儿考虑周全,岂能轻易就应了亲,将女儿随意嫁过去,那是不负责的表现。 难道徐氏和谭德金连这点儿权力也没有,只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就惹来赵氏这通辱骂。 七朵现在觉得赵氏不配做人。 谭老爷子这次口快,瞥见徐氏和谭德金变脸,他立马骂赵氏,“老太婆你说得是什么混话,哪儿有这样说自家孙女儿。 二霞性子好,模样好,又有能耐,家里这些人,就她做的鞋穿着最舒适,哪个娶了她,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份。 儿女亲事,做爹娘的当然要多想想,哪个像你那般糊涂,当初人家给梅花说亲,你连男家姓什么,家里有几个人都不清楚,就应了,混账。” 骂完赵氏后,他又安慰徐氏,“老大媳妇,别和你娘一般见识,她说得不叫话。二霞这门亲,反正于我看来,的确不错,你和老大等会儿回去再商量下,晚上给我一个准信儿。” 谭老爷子一番话,还算合情合理,让徐氏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谭德金在心里叹气,点头应着谭老爷子,“嗯,晚上给您话。” 赵氏被揭了老底,脸变成紫色。 但想想那聘礼和彩礼,只得将到嘴边骂人的话咽下去,也怕惹恼了徐氏,真的不答应嫁二霞,那到时可就麻烦。 哼,徐明秀,老娘先忍着你,等二霞嫁了后,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狗东西! 赵氏暗暗想。 谭德金、徐氏带着七朵和六桔出了上房。 温暖的chun风拂面,七朵轻吁一口气,还是外面空气新鲜。 后院,六郎正拿着炭在门口的地上认真写字,他无笔墨纸,只得写在地上。 家里有钱,但不能外露,暂时只能委屈。 “六郎,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进步。”七朵笑着上前,蹲下身子认真看了。 六郎写得是最简单的人、口、月之类的字,正是这些日子教的。一笔一画写得很工整,看得出他十分用心和努力。 “三姐,我写得好不好?”六郎眨着大眼睛问,清瘦的小脸上有着期待。 七朵疼爱的揉揉六郎小脑袋,笑着点头夸,“嗯,写得十分好,六郎,你真聪明。” 被夸,六郎有些羞涩的笑了。 二霞坐在滴水檐下纳鞋底,看着七朵和六郎俩人温柔的笑。 六桔跑去二霞的身旁蹲下,胳膊支在她的膝盖上,眨着圆眼神秘的问,“大姐,你猜爷nai喊我们过去做什么?” 二霞歪了下头,一缕碎发从鬓间垂至腮旁,黑色将她的肤色映衬得更加白皙无瑕,吹弹欲破。 粉色唇瓣微勾,如水般的眸子弯弯,笑容在玉颜上漾开,二霞柔声道,“傻妹妹,我又不是二叔,哪儿知道。” 七朵细致打量着二霞,被她明媚如海棠般的笑容晃了眼睛。 大姐的确生得美,堪当‘绝色’二字,只是不知这美艳的外貌,能否为大姐带来真正的幸福。 她走了过去。 六桔压低声音告诉二霞,“大姐,告诉你一件大喜事儿,爷nai要为你定亲了。” 七朵立马拍了下六桔,纠正,“二姐,爷nai只是有这想法,爹娘还没同意呢。大姐,你放心,爹娘一定会为我们谋个好姐夫的。” 二霞的脸顿时羞得通红,像那三月的桃花,啐,“呸,你们俩个没脸皮的。” 她拿着鞋底匆匆跑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一人躲着面红耳赤去了。 “哈哈。”看着二霞如此模样,七朵和六桔忍不住大声笑了。 徐氏牵着六郎走过来,嗔骂,“瞧你们俩这泼皮样子,哪儿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回屋去。” 七朵和六桔笑着进屋。 徐氏让六桔打来热水,为六郎净手,两只小手沾了炭灰,像乌龟爪子一样。 等六郎手洗了干净,谭德金走过去抱起六郎,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六郎一一答了。 见儿子又多认识了几个字,谭德金乐得憨憨笑。 “好了,别傻笑,快抱六郎去睡会儿,可别累着了。”徐氏轻推了下谭德金,柔声嗔。 “好嘞!”谭德金清脆的应,准备抱六郎进房,让他睡觉养精神。 六郎忙挣了下,仰着小脸看徐氏说,“娘,我不累,不想睡,总睡在床上难受。” “不累那就别睡,多动动也好。”谭德金宠溺的亲了亲六郎的小脸,依了他。 六郎高兴的点头。 七朵想着二霞的亲事,有些不放心,问徐氏,“娘,大姐的事儿,您和爹不会就这样应了吧?” 徐氏放下刚拿起的针线活,似有话要说,但想了想,还是道,“桔,朵,你们还小,又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这种事你们莫管。” 七朵立马正色道,“娘,要是别人家的事儿,我和二姐连听也不想听。但这是大姐的终身大事,事关重大,我们一家人应该一起出主意。” “是啊,娘,我们都希望大姐能真的嫁得好。”六桔也点头。 谭德金在房内听到了妻女的对话,掀了帘子出来,问七朵,“朵,你怎看这事?” 对于七朵,自从见识了她做生意手段后,他没将她当做不懂事的孩子。 反过来,他认为七朵比他和徐氏都强,甚至不输谭家任何人。 七朵的能干,他没有怀疑其他,想着是受了沈家人影响,跟在郑婉如后面学到这些处事的方法和见解。 不知不觉中,他将七朵当做了主心骨,凡事想问她的意见。 七朵很高兴父母没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晕,还有理智和警惕。 她认真的说道,“爹娘,林家情况是真是假且不论,光林少爷那非美人不娶这一行为,我就觉着有些浮浅靠不住。 当然,这只是我主观判断,也许他真是位十分难得好人也不一定。最好的办法呢,是咱们亲自去打听林家真实的情况,了解林少爷平日的德性和为人。要是林少爷人好家世清白,那这门亲事当然能结。” “可胡林镇离我们这儿有五十多里路,中间还隔了条河,倒有些不方便。”谭德金答。 “呀,好远!”七朵有些失望。 徐氏看着七朵,欣慰的点头,朵说得没错,果真是长大了。 谭德金说道,“是有些远,不过,为了霞的亲事,再远的路也得去。” “爹,明儿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咱们可以做船过河,然后租个马车或牛车去胡林镇,这样可就快多了。”七朵黑眸闪闪发亮的建议着。 “成,到时再说。”谭德金点头同意了。 “四叔跑得地儿多,也不知他可去过胡林镇,德金,晚上四叔回来,你去问问。”徐氏也出主意。 “好。”谭德金点头赞同。 这件事虽然听谭老爷子说是谭德银拍了胸脯保证,可为了二霞,加上七朵一番话,他也觉着还是要慎重些好。 正在翻书的六郎,忽然合上书,眨着大眼睛脆声说,“爹,娘,大哥也要娶媳妇了。” 大郎娶媳妇? 七朵他们几人都愣了下,瞬即笑了起来。 “傻小子,别胡说。”谭德金一把捞过六郎,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轻点了下他粉嫩的小鼻子,笑着嗔。 六郎却摸了下鼻子,十分认真的说,“爹,我没胡说,我听大哥和七郎亲口说得。” “六郎,他们是怎么说的?”七朵眸子一动,忙问。 六郎平日里话本就不多,更不像一般的孩子随口胡绉什么话来说,何况还是大郎的亲事,他更不会无缘无故想到这些。 有可能,真是听到了什么。 六郎看向七朵,小嘴嘟了嘟,答道,“就是方才与我玩石子时,大哥嚷嚷着说他要娶媳妇,不知真假就是。” 徐氏与谭德金俩人对视了一会儿,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七朵眸子转了转,对六郎道,“六郎,你那儿还有点心吧,拿来给我。” “哦,好。”六郎从谭德金腿上下来,跑进内室,很快拿了点心出来。 七朵接过用油纸包着的点心,对六郎说,“六郎,你去将大哥和七郎再喊过来,说找他们玩。” 六郎应声出门。 徐氏和谭德金看向七朵,不解的问,“朵,你想做什么?” “爹娘,我想确认大哥是不是真的要娶亲,若这事是真的,那大姐的亲事就有些可疑。”七朵正色说道。 徐氏和谭德金俩人心头一撞,七朵之言,正是他们所担心的。 都点头同意七朵的做法。 六郎很快喊了大郎和七郎来到后院,三人再次玩起石子。 七朵拿着点心走过去,笑着喊,“大哥,七郎,来吃点心。” 她笑着将两块芝麻糕分别递向大郎和七郎。 “七姐,你真好。”七郎接过芝麻糕,讨好的笑着说。 “七姐,你真好。”大郎跟在后面说,也伸去拿芝麻糕。 可七郎却霸道的一把夺过大郎的那块,用眼睛斜他,“你是傻子,不能吃芝麻糕。” 七朵眉头皱了皱,七郎这孩子真被杨氏给宠坏了,一点儿德性都没。 “七郎,不许这样说大哥,大哥都要娶媳妇了,怎会是傻子?”七朵训道,又另递了一块芝麻糕给大郎,并故意提起娶亲一事,静等大郎和七郎的回答。 第75章:分家(1) 被抢了芝麻糕,大郎十分委屈,正准备抹眼泪。 七朵适时递过来一块,让他破涕为笑,忙伸手接过去。 “七姐,你真好。哦哦,要娶媳妇喽,娶媳妇喽。”大郎拿着芝麻糕,高兴的蹦跳着。 七郎伸出小手用力拍了下大郎的腿,鼓着小嘴说,“大哥,娘让你别到处乱说,我回家告诉娘去,看她不打你屁股。” 七朵心往下沉,大郎要娶亲果然是真事! 她猜测应该是谭德银和杨氏无意中说了这事,被他们俩人捡了话。 “七郎,大哥只是在这儿说说,又没外人,没事的,七姐保证不和他人说。”七朵面上带着温暖的笑容,去哄七郎。 七郎咬了口芝麻糕,用力的点头,“七姐,你是好人,知道了没事,不能和其他人说啊,不然,爹娘要打我们。” “嗯嗯,七郎可知大哥要娶什么样的媳妇啊。”七朵笑嘻嘻的问。 七郎摇头,“那就不知道,爹娘将我和大哥赶了出去,没听着。” “七郎真乖,来,再给你一块芝麻糕。”七朵笑着说。 大郎也伸手,“七姐,我也要。” 七朵也拿了块给他,然后示意六郎与他们多玩一会儿,她回了屋。 将七郎说得话告诉了谭德金和徐氏。 谭德金想了会儿,说道,“七郎他们是孩子,可能是瞎说的,像大郎那样,想娶媳妇可不容易。” “那也难说,二叔二娘是何等人物,想让大郎娶亲并非不可能。”徐氏持相左的意见。 七朵眸子微转了下,建议道,“爹,你回头去问问二叔,看他怎么说。” “成。”谭德金点头。 快吃晚饭时,谭德宝挑了货郎担回来,谭德金忙将他喊过来,向他打听林地主家情况。 谭德宝摇头,“胡林镇太远,我没去过,对林家情况不明。不过,明儿我可以去帮你们问问。这事关二霞的终身大事,的确马虎不得,爹糊涂得很,他有时就爱听那些人片面之词。” 他口中的那些人,指得就是谭德银夫妇。 七朵摇头,“四叔,那儿太远,您走过去太累,我们还是想其他的法子吧。” 从谭家庄去胡林镇来回有一百多里路,光靠两只脚去走,还不得脱几层皮。 谭德宝点点头,几人一道过去上房吃饭。 吃完饭后,谭老爷子和赵氏独留了谭德金,让徐氏带着七朵他们离开。 谭德银也未立即离开,在悠闲的剔着牙。 “老大,二霞的事儿你和大媳妇商量好了没?”谭老爷子迫不急待的问。 谭德金咽了下口水,干干道,“爹,胡林镇离咱们这儿太远了,明秀有些舍不得,她在犹豫着,我晚上再劝劝啊。” “呸!”赵氏立马狠狠啐了口,骂,“你这没用的死东西,你是男人,难道还得听她徐明秀的不成,这事你一人做主就成。 再者说了,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二霞那样子,能嫁这样的人家,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就你们俩傻货还在那儿磨磳,要是被别人给抢了去,到时你们可别后悔。” 谭德银对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然后也说道,“大哥,娘说得对,你是爷们,二霞的亲事你还做不了主啊,大嫂也太霸道了。 告诉你,这女人不能惯着由着,不然,她就爬到你头上来做窝。像华凤,她要是敢不听我的,看我不几耳光煽死她。” 谭德金看向谭德银,问,“德银,听说大郎也要娶亲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谭德银眸底滑过一丝慌张,忙问,“你听谁说得这话?” “听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德银你可不能瞒着。”谭德金说道。 “大哥,要真有这好事,我早就嚷嚷着全天下都知道了,哪儿还会藏着掖着。”谭德银有些嘲讽的说,面上有苦笑。 “这倒也是。”谭德金点头,认为谭德银说得有道理,应该是七郎他们听岔了。 谭德银轻叹一口气,满脸痛苦道,“唉,我是想给大郎娶妻啊,可我问了媒婆,没一二百两银子,大郎休想娶到媳妇,这辈子也别想了。是我对不起大郎,让他将来孤独一辈子,真不知等我百年后,他可怎么办?” “德银,别这样说,说到底是我们欠大郎的。放心,将来有六郎一口饭吃,绝不会饿了大郎。”谭德金拍了下谭德银的肩膀,红着眼睛说。 谭德银反过来也拍拍谭德金的肩膀,眸含热泪点点头。 谭德银暗松一口气,幸好老大好糊弄。 赵氏拍了下桌子,道,“老大,什么都别说了,二霞的事儿就这样定了。老二合了二霞和林少爷的八字,大吉,三天后,下聘定亲,下月十八是好日子,适合嫁娶,二霞与林少爷成亲。” “啊,这……这也太快了吧,下月十八到现在只有个把月功夫了。”谭德金大讶。 赵氏瞪他,“也不用我们家准备什么,时间足够了,办完二霞亲事后正好插秧。就这样说定了,你和徐氏说一声,再顺便知会一声二霞,让她这段时间安份点儿,安心等着嫁去做少nainai吧。” 谭德金知道赵氏的性格,和她多说无益,抿了唇离开上房。 回到后院,他赶紧将这话告诉了徐氏。 徐氏杏眸圆瞪,大怒,“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生得女儿,这亲事我还没点头,就被他们这样给定了,太过份。这事,我不答应,找他们理论去。” 七朵和谭德金同时上前拉住徐氏。 “娘,您去了也没用。”七朵劝,“这门亲事在爷nai的眼中是十全十美的,您没有理由拒绝,而且林家有钱,爷nai应该想着在聘礼和彩礼上赚上一笔,怎会听您反对的话呢。 您现在去,到时只会落个不孝的名声,弄不好,还会和三娘一样挨家法。” 她也无比惊讶,这也太速度了吧,有必要这样着急吗? 以前貌似听过,古代人从定亲到结婚,这中间要走的程序不少,起码要花好几个月功夫。 可现在被赵氏弄得这样仓促,让七朵更不看好这门亲。 “那怎么办?就算林家真的好,可我不了解,这心里不踏实。要是将来有个不好,我怎么面对你大姐啊,那可是害了她啊。”徐氏急得直掉眼泪。 七朵将帕子递向徐氏,正色道,“娘,爷nai的性格您了解,我们要想让他们改变主意,难于登天。我们眼下只有赶紧分家,这样大姐嫁不嫁林少爷,由爹娘您们说了算,爷nai无权干涉。” 徐氏面色更失望,摇头,“分家谈何容易,上次争了闹了,还以为你爷nai动了心,谁知最后还是落了空。” 谭德金则看七朵,“朵,你不会想……” “没错,爹,我就准备那样做。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这两天就将家分了。”七朵认真点头。 徐氏赶紧将眼泪抹了抹,杏目满含期待的看向七朵和谭德金,“你们父女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唉,不是我,主意是朵想的。”谭德金叹气。 在心底最深处,他是不想分家,总认为有这想法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特别是现在又赚了银子,再提分家,更有种背叛的感觉。 可若不分家,妻子儿女就得受委屈,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还有每次向赵氏要药费的困难,让他心寒。 特别是此次二霞的亲事,若不分家,只能听从安排。 赵氏和谭老爷子的强硬的态度,也让他心生不满,左思右想,认为家还是分了比较好。 “朵,快告诉娘有什么好法子,这个家一定得分,一天都不能再等。”徐氏拉了七朵的手,迫切问。 七朵点头,轻声说了她的小计划。 徐氏点头同意。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六桔、二霞和六郎三人都不知道。 七朵和爹娘又将一些细节认真商定好,并统一了口径。 次日卯时三刻左右,谭家的宁静被徐氏的哭喊声打破。 “爹娘,求你们救救六郎啊,求你们救救他吧。”刚起床的谭老爷子和赵氏,刚掀了帘子出内室,徐氏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往他们面前一跪,哭喊着。 跟在徐氏身后的六桔和二霞也噗通跪了下去,哭,“爷爷nainai,救救六郎吧。” 一听说六郎有事,谭老爷子和赵氏俩人的心就往下沉。 因为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二百两银子。 但谭老爷子还是赶紧问,“老大媳妇,别急,六郎怎么了?” 他话声刚落,谭德金抱着六郎从门外进来,大声喊着,“爹,六郎晕了过去,怎么办啊?” “啊,昨儿不还好好的嘛,这怎么就晕了过去啊。”谭老爷子急了,忙小跑着过来瞧。 窝在谭德金怀中的六郎双眼紧才,面色潮红,嘴唇乌紫,气息微弱,双手无力的垂着。 徐氏身体摇摇欲坠,哭着说,“我们也不知道,一早起来就咳得厉害,我们还让他喝了水,谁知……谁知他越咳越急,好像有东西堵在他喉咙。爹,娘,求你们救救六郎啊。” 声音凄惨悲伤。 谭德金也默默流泪。 “好好,老大,你快赶着牛车,将六郎送去镇上找大夫,快……”谭老爷子忙说道,不过,后面还想说什么时,被赵氏用力拉着胳膊给打断了。 谭老爷子扭头,赵氏拼命的向他使眼色。 “嗨!”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向赵氏伸手,“老太婆,赶紧拿钱来。” 赵氏像没听见,谭老爷子怒目而视,“快点儿。” “给,就这些,仔细着点儿花。”赵氏气得咬牙,慢吞吞从袖笼里掏出一百文钱来,塞进谭老爷子手中,这比割了她肉还要痛。 谭老爷子拿了钱,带着谭德金、徐氏出了上房。 七朵也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六郎的衣裳,脸上还挂着泪痕。 她一把扶住步伐不稳的徐氏,哑着声音劝,“娘,六郎会没事的,您别着急啊。” “六郎,我的儿,你可不能有事啊……”徐氏又是一串惨呼,声音越发悲凉起来。 七朵抹了下眼泪。 谭老爷子让七朵叫上谭德银一起,想着到时万一有事,有人好商量。 一行人匆匆出了院子。 第76章:分家(2) 赵氏看着七朵几人的背影,气得直跺脚,“这小短命鬼,真是花钱的钻子哟,这一天到晚花钱像淌水一样,何时是个头哟,死了倒干净。” 杨氏匆匆从东厢跑了过来,恰好听到赵氏的骂,暗暗冷笑。 好个嘴毒的老婆子,没人性! “娘,六郎这又怎么了?怎么还叫上爹和德银了?”杨氏走近去,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问赵氏。 “这次可能险,嘴唇都乌紫了。”赵氏咂嘴。 面上毫无悲痛之色,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儿,仿佛六郎不是她的孙儿一样。 家里孙子多,六郎从一生下来就有病,花了不少钱,赵氏怎会喜欢。 她有时甚至恶毒的希望六郎早早的病死,这样家里少花钱。 “唉,这次不知要多少钱花呢。”杨氏唉声叹气。 “反正家里没银子让他糟蹋,就看他有没有福气了,要是有福气的,就赶紧打一个喷嚏好起来。不然,也怨不得我们,要让我们家掏几百两银子,那简直是笑话。”赵氏撇嘴,冷漠的说。 杨氏眸子里闪过冷冷的讽意,老妖婆可真够心狠的,宁愿守着银子,也不要人。 “娘,要是早分了家,也就没这些事儿。”杨氏说道。 赵氏三角眼斜她,不悦道,“要早分了家,那三十亩良田和铺子你给我啊。” “娘,李嫂是自家人,多少聘礼和彩礼还不由她说了算,就算分了家,这些东西娘您不愿意给大哥大嫂他们,他们还能怎么样?”杨氏不以为然的撇嘴。 赵氏眸子一亮。 没错,是这道理。 就算分了家,聘礼和彩礼也得经老娘我的手,想把多少给老大,还不由我说了算。 赵氏猛得拍了下大腿,万分后悔道,“啊哟,早知这样,就不该让你爹和德银跟着去。 万一到时需要银子,你爹面皮薄,谁知会不会在徐氏的撺掇下跑去借银子哟。天啦,要是这样,那我们家里的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 她越想越有这可能,急得在原地直打转转,恨不得生出翅膀去追谭老爷子他们。 杨氏眸子转了转,想着赵氏的话十分有道理。 “娘,您别急,我有法子。”杨氏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什么法子,快说。”赵氏赶紧催。 “娘,要委屈您一下,您装做身子不舒服,我让三郎和二郎借牛车去追他们,喊爹和德银回来,让三郎二郎陪着大哥一家去镇上,到时有啥情况,也好让三郎他们回来报个信。”杨氏拉了赵氏进屋,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说了。 赵氏愉悦的抚掌,“好,就这样办,啊哟哟,我这头痛啊。” 话音刚落,她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然后背倚门框,面现痛苦之色。 杨氏眼角抽了下,老太婆可真会装。 “二郎,三郎,你们快来啊,nainai不舒服呀。”杨氏扯了嗓子对着东西厢喊。 三郎第一个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二郎稍磨磳了一会儿后,也从屋里出来,摇摇晃晃走过来。 二郎看着哀声叫唤的赵氏,眉毛往一块拢了拢,“nainai病不是好了么,怎么又不舒服。” “二郎,瞧你这话说得,nainai可不比你们年轻人,天天cao持家事多累啊,这不舒服很正常。对了,二郎,你和三郎快去追你爷他们,说nainai不舒服,让你爷和二叔回来一趟。”杨氏瞪了眼二郎说道。 三郎有些犹豫,“娘,爷爷和爹是陪六郎看病了,要是回来了,六郎怎么办?” “你傻呀,是六郎重要还是nainai重要,六郎那儿不还有大伯大娘嘛,不行的话,你和二郎陪着一起去,快点儿。”杨氏骂。 三郎只好点头,拉着二郎出了门。 赵氏利索的从门槛上起身,对杨氏笑了笑,“还是你鬼主意多。” 杨氏正色道,“娘,我这可不是鬼主意,是为了咱们家的好主意。” 赵氏嘴角撇了撇,不置可否的回了屋。 她要好好想想这个家该如何分,可不能吃了亏,还有二霞的亲事,也得仔细考虑,最好能赶紧定下,将聘礼拿到手,这样才安心。 半个时辰后,谭老爷子和谭德银回了谭家,二郎三郎未回,随七朵一家人去了镇上。 回到上房,谭老爷子见赵氏面色红润的坐在太师椅上,不禁拧了眉,“老太婆,你这不是好好的嘛,三郎怎说你身子不舒服?” “孬东西,我要不找这借口,你和德银能回来嘛。”赵氏狠狠啐。 “怎了?”谭老爷子不解的问。 他现在脑子里还在想着六郎那张可怜的小脸,心里有些难受。 经了上次吴家一事,他也发现六郎十分聪慧,若养好了身体,将来说不定也是个有出息的,能为谭家挣体面。 他是真心想陪着六郎一起去看病,想亲眼看着六郎好起来,现在见赵氏撒谎骗自己,有些不悦。 赵氏狠狠瞪了谭老爷子一眼,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啊哟哟,我的老头子嗳,这到关键时候你这脑子怎转不过来呢。 上次我和你说得话,你难道忘了吗?六郎的病这样凶,不知要多少银子往里面砸,到时你难道要卖了咱们这片祖屋不成? 我特意将你和德银喊回来,赶紧商量商量怎么分家吧,趁着老大还没开口要银子前,赶紧将大房分了出去。” 谭德银看向杨氏,眸中有赞赏,猜到这主意应该是她出的。 杨氏得意的动动嘴角。 谭老爷子却面色一沉,怒拍了下桌子,骂,“老太婆,你说出得什么鬼主意,六郎如今生死未卜,老大两口子急得像什么一样,我们这做上人的,不但不在一旁帮衬着,反而在背后给他们使绊子,想将他们推去一旁,这也太缺德了吧。 要是被外人知道,我这脊梁骨还不被人戳弯啊。” “呸,你说得道理我们谁都明白,那我问你,要是老大等会儿回来向你要几百两银子,你该怎么办?”赵氏恨恨问道。 谭老爷子想反驳,可是无言相驳,只得沉默。 是啊,几百两银子,该从哪里出呢?那些银子可是万万不能动的,要是拿了出来,往后家里的日子可怎么办? 他陷入了两难之境。 此时分家明显不厚道,可是不分,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个大难题。 怎么办? “爹,娘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们要将大哥他们分出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全家几十口人还得要吃饭过日子,我们自然不能为了六郎一人,而舍了这些人的性命而不管不问。 爹,此时分家,远比等大哥开口要银子后分好。要是大哥要几百两,咱们家出不起,到时六郎有个不妥,庄上人骂得更难听,而大哥大嫂不当家不知咱们家的难处,同样会恨您不出银子。 分家后,要不要卖田卖地为六郎治病,那是他们的事儿,与爹您无关。且到时我们可以对族长说,分家是早就决定好的,只不过赶巧六郎生病,但吉日不能改,合情合理,族长和其他人也不能说什么。 大不了,我们到时吃点儿亏,分家时多分些东西给大哥他们就是。”谭德银看出谭老爷子的踌躇,趁机劝。 “不成,分家就要公平,哪儿能多分给他们。”赵氏立马反对。 谭德银看向赵氏,怪怪的笑了笑道,“娘,我说的多分些东西,可不是指田地与家里的东西,而是还有两样东西,你们恐怕都忘了吧。” 赵氏和杨氏都转着眸子在想。 想了好久,她们才想起来是什么,都笑了。 “没错,那两样可是咱们家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看在他是老大,六郎又生病的份上,可轮不到给他们。”赵氏颇为得意的应着。 谭老爷子有些心烦,其实也决定要分,只是这话就是说不出口。 “老二,你将老三喊来,听听他怎么说。”谭老爷子说道。 不用谭德银起身,杨氏已经快步向屋外走去,步伐轻快。 谭德财很快来到上房,对于分家一事,他也同意。 “爹,我们这个家怎么分,是按人头分,还是按户分。”谭德财问。 “呸,只分老大,你瞎cao什么心。”赵氏骂。 “啊,我们不分啊。”谭德财惊讶的问,表情很失望。 他也希望能分家的。 “怎么?老三,你现在是翅膀硬了,不想和我们在一起过日子了是不是,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净身出户,我绝对同意你们一家分出去。”赵氏再骂。 “我没那意思。”谭德财低声咕哝,不再说话。 见两个儿子都同意,谭老爷子想了想,说道,“老二,你还是去镇上看看,看六郎情况怎么样,咱们再做决定。” 要是六郎无事,不用花银子,那可以迟两天再分家,总比现在就分面子上好看些。 谭德银唇抿了抿,说道,“爹,还是让老三去吧,我赶牛车的技术不行,太慢。” “成。”谭老爷子点头,如何这般对谭德财吩咐了。 谭德财只好再去借了牛车,向镇上行去。 谭老爷子等人在家等消息,并在谭德银的建议下,先将分家的细节给拟定出来,不管最后分不分,有备无患,到时不用着急。 赵氏又想到二霞的亲事,心里不踏实,在一旁建议道,“老头子,老二,你们说要不现在就去和刘嫂说,今儿就给二霞下聘。” “今儿来不及,刘嫂去林家也要花功夫,明儿应该行。”谭德银应。 “明儿也行,老二媳妇,你赶紧去找刘嫂。”赵氏对杨氏吩咐。 杨氏应了后,匆匆出门。 一个时辰后,谭德财满头大汗的跑进院子。 “爹,不好了,六郎……六郎镇上的大夫都治不了,大哥他们去了县里。”谭德财气喘吁吁的向谭老爷子汇报。 第77章:分家(3) 谭老爷子一听谭德财的话,顿时坐不住了。 他霍然起身往外走,“走,我们赶紧瞧瞧去。” 谭德银和赵氏忙上前拦住他,谭德银道,“爹,这时候您更不能去,这样吧,我和老三去一趟,有事儿我们随时回来和您说。” “没错,老头子,你现在去,万一正好老大要银子,你这张老脸看你往哪儿搁。”赵氏帮腔。 谭老爷子红着脸,万分懊恼的跺下脚,背着双手往内室走去。 他有些无颜面对众人。 谭德银和谭德财俩人往外走时,赵氏拉住谭德银,吩咐,“你机灵些,要是你大哥开口要银子,你千万别吱声,最好赶在他开口之前,将分家一事先说出来。” “娘,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谭德银点头。 谭德财拿着鞭子,袖着双手问谭德银,“老二,你说这时候分家,老大会同意么?这不是将他们一家往死路上逼么?” 谭德银斜他一眼,“这有什么法子,爹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些人,上次就听大哥他们说治六郎要二百两银子,外加每月一根参,这可是个无底洞。 不说咱们家这样的境况,就算是那有钱人家,也经不起这折腾吧。咱们家现银加一起不知可有几十两,那除非只有卖田卖地,到时咱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唉!” 谭德财对谭德银的话不置可否,谭老爷子手中到底有多少银子,他不是十分清楚,可也知道绝不止几十两。 当然,要想让谭老爷子和赵氏掏几百两出来为六郎治病,那几乎是不可能。 谭德财想着要是自己的孩子此刻像六郎一样,家里人还这样算计自己,该有多伤心。 他为谭德金悲哀着。 县城枫林堂。 谭德金的牛车停在门外。 馆内,温修宜正满面凝重之色为六郎把脉问诊。 谭德金焦急等待,徐氏似站不住,被七朵搀着胳膊,三人面上均有未干的泪痕。 二郎三郎在一旁看着,面上也有几分哀痛之色,毕竟是堂兄弟,又无仇恨,每次六郎见他们,都会客客气气的唤一声二哥三哥。 他们不希望六郎有事。 温修宜松开六郎的手腕,问谭德金夫妇,“你们未按我上次吩咐给小兄弟吃人参吧?” “没。”谭德金缓缓摇头。 “胡闹!”温修宜薄怒,忙对一旁的学徒吩咐,“快去准备人参续命。” “温恩公,人……人参很贵吧?”谭德金嘴唇哆嗦着问。 “是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若不想治,请回!”温修宜语气不悦,眉轻蹙。 “治,不管付何代价,请恩公一定要治好我家六郎。”徐氏哀声乞求,但语气却是坚决肯定的。 三郎和二郎在旁也劝谭德金,“对呀,大伯伯,救六郎重要。” 谭德金抿唇点点头。 徐氏杏眸里满是怒火,瞪着谭德金低声骂,“德金,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问东西贵不贵,你不想救六郎嘛,他是你儿子呀,你怎这样狠心呐。六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和你拼命。” “娘,您先别生气,爹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七朵忙安慰。 “是啊,明秀,你我只有六郎一个儿子,我怎会不着急不心疼。”谭德金讪讪的应着。 三郎转头劝徐氏,“大娘,您别怨大伯伯,他不是那儿心的人,别急,六郎会没事的。” “你大伯就是心狠。”徐氏恨恨的咬牙,眼睛看向六郎,不理谭德金。 六郎很快被送进后面的房间进行治疗,徐氏陪着进去,其他人全部在外面等候。 七朵垂眸沉思,在想着谭家人现在在做什么想什么。 之前三郎和二郎突然追上来说赵氏忽然生病,让谭老爷子和谭德银回去,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赵氏是装病,借故将谭老爷子喊回去,就是不愿意出银子治六郎。 若这样,那正合她的心意,分家指日可待。 但心里却有些难受,这就是所谓的亲人,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真正难受的到时恐怕是老爹吧,他可一直真心巴巴的对谭老爷子他们呢。 过了一刻钟,一个黑面的小学徒走过来,对谭德金说道,“大叔,请你们将药费和诊费交一下。” 蹲在地上发呆的谭德金忙起身,搓着双手,讷讷问,“不知要多少?” “先交今天的,二百两。”黑面学徒答。 “啊,二百两?”三郎和二郎异口同声错愕的问。 他们以为耳朵听错了。 黑面学徒看着他们点头,“嗯,没错,方才为那小兄弟续命的人参就值二百多两银子,我们温师叔一般不于人看病,他的诊费是百两。温师叔说了,看在上次曾救过小兄弟的份上,诊费免了,先交二百两。 温师叔已经派人去搜罗千年人参了,今儿小兄弟要还是无法醒转,就得用千年人参,你们最好多备些银子,五六百两总要吧,我估计还不一定够,家里要是有,多备些无患。” “五六百两……”二郎三郎半晌无语。 谭德金更是站在那儿呆若木鸡,表情呆滞。 “你们快点儿啊,要是交不上银子,我们可就要将人赶出去。”黑面学徒丢下这句话后,就准备离去。 “求求你别这样无情,只是这银子能不能便宜些,一下拿二百两太多了。”七朵低声求。 黑面学徒认真道,“姑娘,我们师叔的诊费都未收取,且能让他给你弟弟看病,那是你弟弟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我们这收得只是人参的费用,你总不能让我们枫林堂还替你们出药费吧,你当人参是天下掉下的呢,真是的。” “你别生气,我们来想办法啊。”七朵嘟了嘟嘴,万分无奈。 “快点儿啊。”黑面学徒拂袖离去。 七朵低头抿嘴忍了笑意,然后抬头去拉谭德金,“爹,您快想办法筹银子啊,六郎还等着救命呢。” 谭德金似被七朵拉回现实,他面色阴沉,轻轻摇头,“二百两,该去哪儿筹呢?唉!” “爹,我陪您回去找爷nai吧,也只能找他们了。”七朵说。 这次二郎三郎没吱声。 银子的数额吓坏了他们,二郎甚至在想着,要是家里拿出二百两银子救了六郎,那自己的婚事真要泡汤。 从私心来说,他不愿意谭家出银子治六郎。 谭德金对徐氏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七朵向外面走去,准备回谭家庄。 “二哥三哥,劳烦你们在这儿等着呀。”七朵对二郎三郎挥挥手说。 二郎三郎对视一眼,二郎忙说,“大伯,七朵,这儿暂时也用不上我们,我们和你们一起回去。” 他们不想待在这儿,万一到时谭德金拿不出银子来,枫林堂的的人会到时连他们一起打。 可有眼尖的小学徒立马上前挡道,“姑娘,大叔,不好意思,你们可不能全走了,全走了,那位小兄弟的药费怎么办?” “放心,我大娘还在那儿陪着六郎,我们是回去拿银子呢。”二郎抢着答。 七朵也说,“是呀,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会赖银子的。” 温修宜正好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走过来。 “黄连,让他们走,病人还在这,他们会回来的。”温修宜温声吩咐。 “是,师叔。”叫黄连的小伙计只好让道。 二郎三郎轻吐一口气,忙抢着出了枫林堂,当先跳上牛车,生怕被枫林堂的人抓回去一样。 谭德金扭头看了看枫林堂,似不放心的样子。 “爹,快回吧,娘和六郎还等着我们拿银子来呢。”七朵催。 谭德金咬咬牙,上了马车,二郎一扬鞭,牛车快速离开枫林堂。 一路之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思。 快出县城时,迎面有辆牛车驶来,正是谭德财和谭德银两兄弟。 二郎勒了缰绳,喊,“爹,二叔。” 谭德财也让牛车停了下来,谭德银跳下马车,跑了过来问谭德金,“大哥,六郎怎么样了?” 他向马车上扫了眼,见无六郎和徐氏,就知事情不太妙。 三郎答,“我们来县里跑了几家医馆,人家都不收,说没本事治,后来还是枫林堂收下,现正用人参给六郎续命,让我们回去拿银子。” “怎会这样,要多少银子?”谭德银眉头紧锁。 “先交二百两,六郎要还是不醒,要用千年人参,起码还要五六百两。”三郎说道。 “唉!”谭德金垂头长叹一口气。 谭德银和谭德财两人面色都十分难看,几百两银子对谭家来说,那真是天文数字。 七朵看着谭德银,忽然想起什么,忙推了下谭德金说道,“爹,二叔来了正好,大姐家不是在县城么,咱们先去向大姐借二百两银子,到时再让爷nai还给大姐他们,省得回家去麻烦,耽搁时间。” 谭德金点头,“这也成。”他看谭德银,“老二,要不你带我们去趟大梅那儿。” 谭德银这下脸色更难看,不管谭大梅家有没有银子借,这银子也是千万不能借给谭德金的。 谭大梅要真借了银子,赵氏肯定不会认账,到时谁去还这银子? “大哥,你也真是急糊涂了,这可是二百两,不是二两或二十两,大梅哪儿会有这些银子。走,我们先回家再说吧。”谭德银摆摆手。 然后匆匆走向谭德财的牛车,催他快赶车,担心谭德金真跑去向谭大梅借银子。 同时让三郎也上来他这辆牛车。 谭德金面色一黯。 这是真的黯淡,为谭德银的敷衍了事。 谭德财的牛车特意赶得快些,他们比七朵提前回到谭家。 第78章:分家(4) 谭老爷子和赵氏听三郎说了六郎治病经过。 赵氏立马拍着桌子骂徐氏,“这个徐氏真是不知天高天厚,治,治,我们家拿什么给她儿子治啊。 还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啊呸,她怎么不去死啊!” 徐氏当时特意当着二郎三郎的面说这话,就是为了将责任尽量向自己身上揽,让谭德金少挨些骂。 “娘,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赶紧商量怎么办吧,大哥他马上要到家了,枫林堂那边还等着银子呢。”谭德银忙道。 他也不想听赵氏骂人。 “还能怎么办,分家吧!”赵氏轻描淡写的答,然后看谭老爷子,“老头子,你快点头啊,不然,你就准备二百两银子吧。” 谭老爷子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然后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分,分吧!” 说完这句话,他双耳发热,老脸更是烫得厉害。 活了这大把年纪,他自认没做过什么过份缺德的事儿,今天看来要破例了。 可不这样做,他又能怎么办? 不可能去为六郎借高利贷吧,那谭家永远也别想翻身了。 他不能为了六郎而搭上整个谭家。 只能舍六郎而保谭家,老大要是怨就让他怨吧,谁让他老子无用呢。 谭老爷子心情沉重,背一直没挺直过。 谭德金和七朵很快进了院子,来到上房。 透过缭绕的烟雾,七朵看着谭老爷子和赵氏几人的面色,就知分家一事差不多能成了。 “爹,娘,求你们救救六郎吧。”谭德金走到谭老爷子和赵氏面前,双膝一屈,对着他们二人跪了下去,语声哽咽。 七朵见老爹跪下,十分无语的动动嘴角,怎么动不动就跪呀。 老爹都跪了,她不得不跟在后面也跪下,垂头喊,“求爷爷nainai救六郎。” 这一跪,谭德金抱着莫大的希望。 他认为爹娘不是那样心狠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六郎有危险而不救,一定会想办法筹银子。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这次谭老爷子和赵氏愿意出手救六郎,那往后他不再藏私房钱,将来所赚的钱全部如数交给他们。 爹娘对他真心,他不能大逆不道的去背叛。 只可惜,这只是谭德金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早就想好了怎么算计他这只软弱的软包子。 “要多少?”赵氏面色平静的问。 “暂时二百两,要是今天还不醒,明儿可能还要五六百两。”七朵哑着嗓子答。 赵氏冷哼一声,说,“哟,只要这点儿呀,那容易,老二老三,你们俩拿把刀来将我和老头子杀了,看我们俩这老骨头还能不能卖些银子,赶紧卖了给你大哥家的金公子治病去。” 她没骂,却比那恶毒的话,更让谭德金难堪和痛苦。 “娘,您别这样说,我也是没办法,我不能不管六郎啊。”谭德金面色痛苦的说。 “你这说得什么屁话,你现在翅膀硬了,为了儿子就不管爹娘了是不是。二百两,明儿可能还要五六百两,你们当我们家是开钱庄啊。 我也不和你说许多,我知道你一向有主见,我和爹的话也听不进去,你要救六郎我管不着也管不了,分家吧。你们大房分出去单独过,你们想怎么救六郎都成。“赵氏将谭德金骂了一通之后,终于说出分家两个字。 然后对谭德银说道,“老二,你去喊族长过来做个中,现在就分。” 谭德银点头离去。 谭老爷子依然一言不发,他无语可说。 谭德金如遭雷一样,虽然今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家,可真从赵氏口中听到这两字,他没有高兴。 有得只是寒心和伤心。 赵氏和谭老爷子没有关心的问一句六郎眼下情况,只是关心要花多少银子,然后就冷嘲热讽,最后分家摆脱他一家人。 原来在他们心中,永远是银子比六郎的命重要。 这一刻,谭德金彻底醒悟,不再对赵氏和谭老爷子抱有希望,也不觉得哪儿对不住他们了,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他们一步步逼得。 谭德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伤心之泪,从小到大,从来没这般伤心难受过。 就算是当年为了娶徐氏而挨家法,他都没流过一滴泪,更没有伤心。因那时,他认为爹娘是为了他好,才打他骂他劝他。 可现在呢,爹娘几句轻飘飘的话,将他的心剜得一片一片,他不知爹娘何时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七朵侧脸悄悄看谭德金,看他在流泪,心里也不好受。 早说过,到了这一刻,最难爱的是他,有种被爹娘抛弃背叛的感觉,怎能不伤不难过。 她也没料到赵氏和谭老爷子会这样干脆果断的说分家,真是一句多余的话也没,生怕掏一钱银子出来为六郎治病。 真是寒心啊! 谭德金抬头看谭老爷子,仍存一丝侥幸问,“爹,您真的要将我们分出去吗?那六郎怎么办?我们一家人怎么办?您这是要逼死我们吗?” 七朵有些急,担心被老爹一逼,谭老爷子会改变主意。 幸好有赵氏在,她不给谭老爷子说话机会,立马斥谭德金,“老大,你这说得什么混话,什么叫逼死你们。 我和你爹将你养了四十多年,又替你养妻子儿女,早就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如今要分家那也是天经地义,我和你爹这大把年纪了,不能说你们还要我们养活吧,天底下没这道理。” “爹,您说句话吧,是真的要分家么?为什么早不分迟不分,偏偏这时候分?爹,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谭德金不甘心的问。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依然垂头不语。 面对儿子的询问,他无颜以对,只能装聋作哑。 谭德金眸子里的光芒一点点儿黯下去,直到泛灰。 赵氏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说道,“老大,你也别怨我们,我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几十张口等着吃饭,别说二百两银子,就算二十两现银也拿不出。 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不能光顾着你们大房,而不管老二老三他们,老四老五还没成家呢,我们都得想着。 现在若要让我们去卖田卖地救六郎,其他人也定多有怨言,没办法,只能将你们分出去。田地什么的,该你们得的那一份,全给你们。这些东西归了你们之后,你们想怎么样,其他人都无权去管去问。 老大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希望你能体谅我们这做父母的难处,想要一碗水端平,真的很难啊。等家分好之后,我和你爹去看六郎,给他赔个不是,是爷nai对不住他了。” 说着,赵氏拿袖子抹了下眼睛,仿佛此举是被逼了一样。 谭老爷子嘴唇也哆嗦着,背过身悄悄拭着眼角。 谭德金双手痛苦的插进头发中,眼泪滴入膝下的土中。 “nainai,难道说分家后我们的事儿就你们无关了嘛。”七朵红了眼睛,像要哭出来一样。 “那当然,分家后,你们就得靠自己,所有事儿与我们无关,爷nai年龄大了,也管不了许多。”赵氏十分肯定的答。 七朵暗暗点头,好,我就要这句话,等会儿在分家契约上必须加上这一句,看将来谁还能管我们一家人的事儿。 谭德金见谭老爷子一直不作声,任由赵氏说话,知道赵氏的话就是谭老爷子的意思,否则他早就出言劝阻了。 虽然赵氏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此时分家不是亲爹亲娘该做的事。 “爹,娘,我的命是你们给的,你们既然决定这样做,我无话可说。”谭德金无比伤感的说,然后拉着七朵起身站了起来,并找了凳子坐下,不再去求什么。 面上决绝的表情,让赵氏看了也情不自禁有些心虚,赶紧将眼睛撇去一边。 但同时也暗庆幸徐氏不在,谭德金老实好打发,要是谭德银或吴氏,这件事可不会这样轻易就解决了。 谭德财垂头看脚,一言不发。 “爹,要是现在分了家,那六郎可怎么办啊?”七朵红着眼睛,大声问谭德金。 “朵,别说了。”谭德金垂泪摆手。 “爹,分家是大事,娘都还不知道呢。”七朵又道。 “朵,爹是男人,分家这事有我在就成,别为难爷nai。”谭德金哽咽着说道。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轻声道,“七朵你放心,分家一事绝对公平,不会亏了你们家。” 七朵还想反驳时,谭德金又出声劝,她只得住了口。 然后跑回后院,将二霞和六桔两人也喊了过来,一起坐在老爹身旁。 谭德银很快带着谭族长来到上房。 谭族长一进屋子,就问谭老爷子,“老二,这好好的,怎么闹起了分家来?” 谭老爷子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就是那已故的七朵叔公,故村子里人都喊他老二。 谭老爷子和赵氏起身让座儿,赵氏替谭老爷子答,“族长,早就准备分家的,德银看了日子,今儿正好是适合分家的吉日,特意请了您过来做中,沈大人不在家,不敢去劳烦了。” 谭族长似不信的看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讪笑着点头,“是啊。” 他一直不敢看谭德金,心里有愧。 “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分吧。”谭族长看了看谭家众人,见无人有异议,就点头。 谭老爷子说道,“因家中还有老四老五和桂花未成家立室,故分家也是一步步慢慢来,先从老大开始。这次呢先将老大一房分出去,等以后老四他们都成亲后,再分其他人。” 他接着说了分家的细节。 谭家眼下有五十一亩水田,二十三亩旱地,田地按六份来分,谭德金五兄弟每人一份,谭老爷子和赵氏夫妇算一份。 眼下分给谭德金六亩水田,二亩旱地。 七朵家眼下住得三间屋子归她们家所有,到时可以在院内搭间厨房,其他的农具和碗筷、粮食什么都会按人数分。 七朵眉头拧了下,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摆明了欺负人好不好。 她见老爹沉默,就出声说道,“爷爷,我们家该得八亩五分水田和三亩八分旱地才对,还有屋子,我们家屋太小。您说不会亏了我们家,这明显就少了许多,怎么成?” 谭族长看向七朵的眸子闪了闪,七丫头还会算账? 谭德银不去想七朵会不会算账的问题,而是接话道,“七朵,你别急,你爷知道你们家劳力少,田地分你们家太多,到时也做不了,你爷有好东西要给你们家呢。” 谭家除了田地和祖屋,还有好东西? 七朵不信。 第79章:谭家传家宝 七朵用询问的眼神看谭德金。 谭德金的面上也有迷茫之色,看样子也不知谭德银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 七朵这几天曾向老爹打听过,谭家除了田地外,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老爹当时肯定的摇头说没。 此时又从哪儿冒出什么好东西来? 难道真的将老爹当成了傻子不成? 七朵怒,这家人也太无耻了些。 谭德金看向谭德银,不满的说,“老二,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家劳力多少与田地无关。还有,咱们家除了田地和屋子,哪儿还有什么好东西,莫当我是孬子。” 谭老爷子等人的无情冷血,让他说话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大哥,爹可是真心实意为你们着想呢,不信就算了。”谭德银十分委屈的将脸撇去一边。 谭族长肃了脸色,对谭老爷子说,“老二,有话就直接说,莫拐弯子。既然是分家,就要做到公平公正。” “是。”谭老爷子忙应,然后看向谭德金,眼底的神色有些心虚,掩嘴轻声咳嗽了两声,这才道,“老大,六郎身子不好,需要花钱的地儿多,除了田地之外,家里还有两处祖产。这两处祖产本来也是要大家一起分的,后来我和你娘商量了下,也征得了老二老三的同意,现下全给了你们。” 还有两处祖产? 七朵眸子动了动,既然听都没听过还有两处祖产的存在,定是什么破铜烂铁无用的东西,不然,赵氏能舍得? 谭德银会同意? 呸! 七朵暗啐。 “爹,你说得是哪?”谭德金问。 “就是咱们家的酱坊和芦花坡那口水塘,这可都是咱们谭家祖上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祖业。老大,你正好是长子,将它们全给了你也不算太过份,老四老五那儿到时我去说一声,应该都不会说什么的。”谭老爷子说道。 酱坊和水塘? 七朵再次被震惊了,谭家竟然还有这,怎么都给荒废了? 难怪谭家以前那样鼎盛,现在却沦为今天这田地,原来有很多营生都被下辈给弃了,真是可悲可叹。 只是不知这酱坊有多大,地方还能不能用?还有那芦花坡在哪儿,那口塘有多大,可不要只是个一条臭水沟呀? 七朵心里莫名有些雀跃,比自己想像中要好些,这两样祖产要是好好利用,应该能赚不少钱的。 谭德金终于想起谭老爷子所说的是什么,心往下一沉,可没七朵那样乐观,因他知道实际情况。 “爹,那酱坊都快二十年没用过了,里面东西早烂了,还有那水塘离咱们家远不说,全是烂泥,要了又有何用处。”谭德金立马摆手。 要,干嘛不要! 七朵心里在喊,不管这两样祖产还能不能用,先要过来再说。当然,其他的东西也一样不能少。 “爷爷,六郎的病您也清楚,酱坊和水塘根本就不值钱,田地您可不能少了我们家的,我们还指着他们给六郎治病。 屋子也太小了,根本不够住呀,还有……还有家里的银子也得分分。”七朵十分委屈的对着手指,大眼睛里蓄满泪水,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样子,令人心疼。 赵氏牙咬了咬,语气有些狠厉的说道,“七朵,你这孩子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家里哪儿还有银子可分哟,酱坊和水塘那可是咱们谭家的传家宝,要不是看六郎,我才舍不得独分给你们大房,别不识好歹。” 当着谭族长的面,她说话很内敛,没说过份难听的话。 七朵撅嘴,看向谭德金,轻声说,“爹,这个家还是别分吧,这点儿东西根本治不好六郎的。” 声音虽清,赵氏和谭老爷子却听得清楚。 六桔也上前拉了谭德金的胳膊,轻声说,“爹,您要是就这样将家给分了,娘回来定不依。” “唉!”谭德金无奈的叹气。 谭族长更是有些好奇,问,“七丫头,你总提六郎,莫不是他又病了?” “没呢,六郎的身子族长您又不是不知,还不是老样子,七朵这孩子懂事,是担心他日后犯病。”赵氏赶紧抢话。 她一边说一边对七朵使眼色,示意她莫多言。 “七丫头,是这样吗?”谭族长有些不信的问七朵。 “七朵,你说得也有道理,谁让六郎身子不好呢,唉,那让你二叔三叔四叔他们吃亏些,田地按足数分给你们,钱没多少,等会儿让你nai去数数,不会少了你们一文。”这次是谭老爷子抢答。 “老二,老三,你们同不同意?”谭老爷子又问谭德银和谭德财。 “爹,一切都听您的。”谭德银答。 “我也没话说。”谭德财也点头。 七朵有些鄙视赵氏和谭老爷子所为。 只不过分家正是自己的目的所在,不想再多惹出是非来,不然这样的抢答哪能遮盖他们的丑行,定要当众揭穿。 谭老爷子再次看谭德金,“老大,你还有什么要求?” 谭德金下意识看了眼七朵。 见七朵垂眸看地,他摇摇头,“我无话可说,多少对我来说都是那么回事。” 谭老爷子心虚的收回眼神,对谭族长说,“族长,差不多就这样了。” “嗯,那就写两份契约吧。”谭族长点头。 谭老爷子点点头,让谭族长坐,他自己去书房写契约。 七朵追上去,对谭老爷子说,“爷爷,请您加上‘分家后,谭家任何人不得再管我们大房的事’。我爹说,是他做儿子的无用,让您和nainaicao了不少心,以后不会了。”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轻轻颔首,背着双手去书房。 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谭老爷子写好了契约,上面写清了分给七朵家的是哪些田地,说给了谭德金听,谭族长做见证。 家中田地哪儿好哪儿次,谭德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听完谭老爷子所说的那几块田地,他十分意外,这都是家里最好的良田了,怎舍得给了他。 赵氏和谭德银他们却脸色变了,事先与谭老爷子商量好的并不是那几块。 “老头子。”赵氏低声唤谭老爷子,想提醒他说错了。 谭老爷子却装作没听见。 他是最后下笔时改变得主意,这也算是对谭德金一种变相的补偿,好让心中的愧疚少两分。 “要是没意见,就签字画押吧。”谭族长说。 七朵悄悄瞅了瞅,发现酱坊和水塘都写上面,还有之前那句话也在,这才放了心。 谭德金红着眼睛签了名字和按手印,谭老爷子也签字按手印,谭族长做为中人签字。 锅碗瓢盆和农具等物在谭老爷子的指使下,都拣了新的给七朵家,赵氏在一旁看着是想发脾气,可是谭族长在,她不敢说,浑身的肉都差点儿给痛没了。 谭老爷子将田地契全部交给谭德金,然后又给三两银子,牛和牛车是两家公用之物,但放牛两家得轮流着来。 关于屋子的问题,因谭家本身屋子并不多,谭老爷子答应这几日会在后院加盖几间倒座,用来给七朵做厨房和仓房。 粮食还要全部搬出来过称,太费时间,谭德金担心徐氏和六郎,向族长提出等下午回来后再弄。 族长和谭老爷子都同意了。 至于家里还有多少粮食,谭德金十分清楚,到时只要赵氏不太过份,他自不会太计较。要真当他这儿子是孬子,他也不会那样好说话。 等谭族长走后,七朵立马当着谭老爷子和赵氏的面问谭德金,“爹,您就这样同意分了家,那六郎可怎么办,枫林堂那儿还等着咱们送银子去呢。” 谭德金下意识的看看赵氏和谭老爷子。 赵氏赶紧摆手,“老大,你现在别看我,你们家的事儿,我们管不了。” “霞,朵,桔,咱们走。”谭德金深深的看了眼谭老爷子和赵氏,然后拉了女儿们出门。 留下六桔和二霞看家,刚分了这些东西,就是自己家的,可不能丢了。 谭德金依然带着七朵返回县城去接徐氏和六郎。 谭老爷子和赵氏俩人并没有跟着去看六郎。 赵氏心情不好,她要找谭老爷算账,怎么将好东西都给了七朵家,真是老糊涂了。 终于分家了,出了谭家大院后,七朵的脸上绽放开心的笑容。 只不过见老爹不大高兴的样子,她只好将笑容给敛了回去,等老爹心里的疙瘩消失后再畅怀大笑吧。 到县城时已是下晌,七朵笑着跳下牛车,就见到徐氏正站在门口张望,神情焦灼。 见到七朵和谭德金,忙小跑着迎过来,徐氏一把拉了七朵低声问,“怎么样?你爷nai怎么说的?” “娘,分家了。”七朵笑着应。 “什么?这样快就分了?”徐氏不敢相信的问。 “嗯,分了。”七朵认真点头。 “呸,真是无情无义,我想着他们怎么也得装装样子,说些想办法的话,谁料就这样将我们一家人给踢出门,寒心。”徐氏对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啐道。 是想分家,可就这样被分了,心十分寒。 谭德金有气无力的走过来,看着徐氏,满面歉意道,“明秀,让你受了这些年的委屈,如今终于算是解脱,往后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唉,爹娘此举也是无奈,毕竟几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的确是太多了,家里还有那些人,不可能为了六郎倾家荡产。” 这句话也是真心的,在路上,他也想通透了。 虽然寒心赵氏和谭老爷子所为,但也能理解他们的苦衷,再者他们是他的父母,他哪儿能真怨真恨他们。 “爹,娘,过去那不愉快的事,咱们就忘了吧,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努力挣钱,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让有人后悔今日所为。”七朵分别挽了徐氏和谭德金的胳膊,笑着说。 “好。”谭德金和徐氏俩人同时点头。 一家三口带着笑容进了枫林堂。 温修宜喊住了七朵,“七姑娘,事情办妥了?” “嗯,妥了,多谢温公子您出手相助。”七朵真诚道谢。 此次要是没他鼎力相助,分家一事又怎能成功,从六郎犯病,到后来枫林堂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所安排的。 “不用。”温修宜摇头,稍迟疑片刻问七朵,“七姑娘,不知上次香辣小螺蛳是从何处买得?” “是我自己做的,温公子喜欢?”七朵眸子一亮。 “还好。”温修宜的表情也微讶,不曾想年纪小小的七朵能做出那般美味的螺蛳来。 七朵笑着点头,想着下次再做些螺蛳送来给他吃。 六郎刚刚醒了过来,他懵懂的四处看着,在想自己怎么到了这儿。 七朵就告诉他,说他生病晕了过去,现在已经治好了。 谭德金赶着牛车,载着徐氏和七朵回家。 七朵一家人刚进谭家大院,谭家所有人纷纷开门出来瞧,他们脸上均是惊诧之色。 不是惊诧六郎身体好没好,而是想着七朵家从哪儿来了二百两银付了药费。 第80章:赵氏耍赖 ps【撒花感谢may妹妹妹纸的平安符支持,么么哒!!继续求一切,拜谢!!】 ************ 谭德银和杨氏围了过来,谭德财也大步走近。 谭德金抱着六郎,六郎裹得十分严实,只露出紧闭的双眼。 这是七朵特意让六郎装的。 “大伯大娘,六郎咋样啦?”杨氏满面关心之色。 徐氏摇摇头,没答话,径直往月亮方向走。 谭德银则问谭德金,“大哥,那二百两银子你们从哪儿弄到的?” 谭德金住了步子,紧紧看着谭德银,冷冷答,“是沈大人认识枫林堂的葛大夫,为我们做了保,迟些还。”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谭家是近亲不如远邻,哼。”徐氏斜了眼谭德银夫妇,嘲讽的说。 谭德银和杨氏面色一讪。 杨氏讷讷道,“大娘,瞧您这话说得,我们又没沈大人那样大的体面,更没有许多银子,爱莫能助啊。” 徐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有理会,牵着七朵往家走。 等七朵一家进了月亮门,谭德银和杨氏去了上房,谭老爷子不在,只有赵氏。 “娘,娘,大伯大娘他们带六郎回来了。”一进上房,杨氏忙低声说。 “听见了,六郎现在怎么样?”赵氏也压低了声音问。 杨氏撇嘴摇头,“谁知道呢,反正那眼睛还是闭着,没什么起色的样子。” 赵氏有些嘲讽的撇嘴,“这个家果然还是得分,这一分家,他们就知道省着点儿花钱,将六郎给抱了回来。要是没分家,他们就想着喝我和你爹的血,谁知道到最后要花多少银子呢。” “不过,那二百两银子也够大哥他们挣了。”谭德银摇头,看似关心的话语,可表情却是兴灾乐祸。 “那我们也没办法,是福是祸,就看他们的福份了。不过也难说,等二霞嫁去林家,也许能讨林少爷欢心,让林家替他们还了那二百两银子也不一定哟。林家有得是钱,哪儿在乎二百两。”赵氏说得很轻松。 讨欢心? 杨氏看了眼谭德银,嘴角向上斜了斜,有着冷笑。 谭德银轻瞪她一眼,然后附合赵氏,“那也是有可能的。” “对了,刘嫂那边怎么说?”赵氏转移话题,这是眼下比较关心的。 “她说好了,明儿带东西过来下聘,娘,您就等着收田契吧。”杨氏双手轻轻捏着赵氏的肩,喜滋滋的答。 赵氏高兴得咧嘴笑了。 六桔和二霞见到七朵和谭德金夫妇出现在院子里,小跑着迎上去。 “娘,六郎没事儿吧?”六桔和二霞异口同声问。 她们俩人也不知六郎生病的真实原因,一颗心紧紧的提着。 “进屋说。”徐氏低语。 六桔和二霞点头。 一家人回屋,将门闩上,谭德金将六郎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他也睁开眼睛,冲着众人笑了笑。 二霞和六桔惊喜的笑,“六郎好了。” “嗯,好了,温恩公的医术就是高明,用了人参,六郎才醒过来,可将我们吓死了。”徐氏温声说。 六郎假病一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 “我们也在家急死了,现在终于放心了。不过,娘,真的分家了,您开心么。”六桔拍着胸口轻吁一口气,然后拉着徐氏的手,兴奋的摇晃着。 徐氏笑着点头,“开心。” 七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咱们暂时莫要表现出开心的样子来啊,会让人怀疑的,不要忘了,咱们可还欠枫林堂二百两银子呢,哪儿能开心起来呀。” “哟,是啊。”六桔轻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屋子里笑声顿时敛了去。 “爹,咱们去将粮食称过来吧,还有面粉腊肉咸鱼和鸡,这些东西咱们家都有份的。”七朵对谭德金说。 谭德金点头,“知道,我先将屋子整整,不然东西放哪儿。” “我们来帮忙。”七朵、六桔和二霞三人都起身。 七朵家有三间屋子,六郎那间一直空着,暂时先收拾出来放粮食,等倒座盖好后再挪过去。 六郎屋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杂物,很快清理干净。 谭德金、徐氏带着七朵和六桔去上房分粮食。 听说要分粮食,赵氏脸色很不好看,又说了几句难听的,不过都被徐氏给堵了回去。 赵氏气得要死,可这粮食是早就说好的,不给也得给,只好拿了钥匙去开仓,并让谭德银和谭德财带着二郎、三郎、四郎帮忙过称。 谭家南面有三间倒座砌了专门放稻谷的粮仓,去年年景好,水稻丰收,五十亩田两季约收了一万七八千斤稻子,眼下大概还余有近万斤。 可赵氏只开了一间仓门,指了指里面说道,“就剩这些稻子,你们看着分吧。” 谭德金眉头拧起,问,“娘,咱们家只有这些稻子了?” “只有这些。”赵氏肯定的答。 “可我记得还有两仓,您将那间仓打开我看看。”谭德金面色沉了下来,指了指隔壁粮仓。 赵氏立马像肉被割了一样,跳起来骂,“你这说得是什么屁话,难道还怀疑我说假话不成,去年拢共只收了那点儿稻子,天天几十张嘴巴张着等吃,这稻子天天看着没,哪儿还有两仓啊,你给我变一仓出来啊。 只有这些,你们要的话就称,要是不想要,那就别称,老娘没功夫伺候着。” 反正已经分了家,她现在不再怕七朵会在谭族长面前说什么。 “娘,我说得不是屁话,是实话,三天前我还从隔壁仓挑了稻子去辗米,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没了。娘您要是不想分给我们,就实实在在的说一声,莫要骗我,我不是孬子。”谭德金不相让。 七朵对赵氏的无耻已经无话可说,想了想,转身跑出谭家。 现在只有将谭族长和谭老爷子喊过来,不然,依着赵氏,她肯定不会开其他仓。 她没跑出几步,正好见谭老爷子背着双手,垂头迎面走过来。 只是半日功夫没见,谭老爷子好像苍老了几分,背佝偻着,不知是不是受分家一事影响。 “爷爷。”七朵上前喊。 “啊,哦,七朵啊,你们回来了,六郎怎么样?”谭老爷子看着七朵,愣了会儿才说话,好像第一眼没认出她一样。 “六郎醒了,不过,大夫说还得休息,要是不吃人参,可能还会再次犯。”七朵踢着地上的小石头,撅着嘴说,语气很伤心。 谭老爷子轻抚了下她的头发,长叹一口气,安慰,“别急,六郎会没事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爹去称粮食,nainai说家里只剩一仓,要少分一半给我们。我想去找族长爷爷过来,往后还指着这些粮食过日子,要是少了一半,我们一家人还不得活活饿死呀。”七朵可怜兮兮的说。 谭老爷子暗暗咬牙,冲七朵摆摆手,“走,回家去,不用找族长,有爷爷在呢。” 说着,他当先快步向院子里走去。 七朵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以她家眼下境况,根本不在乎那些稻子,只是赵氏的所为太令人寒心,忍不住就要与赵氏一争高低,看到底是你无耻厉害,还是我更高一筹。 徐氏与赵氏正在争执,赵氏难听的话一句又一句的往徐氏身上砸。 “老太婆,你给我闭嘴。”谭老爷子一声雷霆怒,让赵氏刻薄的嘴合上。 徐氏气得浑身发抖。 幸好六郎的事儿是假的,要真有其事,要是没有七朵私下想了法子赚了那些钱,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她不敢想,越想这身体就越冷。 在六桔和七朵俩人的软声安慰下,徐氏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谭老爷子出面后,赵氏被迫打开另一间仓,将粮食按人头分了给七朵家,有两千多斤。 除了水稻之外,还分了五十斤小麦,一百斤黄豆,十斤绿豆和十斤红豆,还有一些芝麻、花生之类的小东西,另有两只肥溜溜的母鸡等。 正在称东西时,谭德宝进了院子,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没挑货郎担子,满面的风尘,不知去了哪儿。 “大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谭德宝指着满院子的稻子黄豆之类东西问。 “四叔,我们分家了。”七朵答。 “分家?这怎么回事?”谭德宝惊讶的问,怎么事先一点儿信都没听到。 七朵看向赵氏和谭老爷子,扁扁嘴,没回答。 她虽没说话,可这表情分明表示这个家分得有问题,谭德宝上前一把拽住谭德金的胳膊,咬牙问,“大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老四,你别问了。”谭德金摇摇头,这是让他伤心的事,不想再提。 谭老爷子和赵氏也听到谭德宝的问话,两人面色均一变,太了解这个儿子的脾性,要是知道事情经过,弄不好会骂人。 赵氏走过来,开了笑脸问谭德宝,“老四啊,今儿怎么回来这样早,咦,怎没见你货郎担子?”笑脸转疑惑。 “娘,你们是不是又欺负大哥一家了?”谭德宝冷着脸,不答反问。 “瞧你说得什么浑话,你大哥也是我的儿子,再说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我们怎会欺负他。”赵氏三角眼一瞪,斥谭德宝。 “哦,是嘛,既然这样,那为何好好的要将大哥他们一家分出去?”谭德宝再问。 大眼睛眯起,面上的伤疤看起来更扭曲。 谭德宝的字字句句击打在谭老爷子的心上,他顿时面红耳赤,背手离开。 不敢再听其他,也无脸当着谭德金的面去斥责谭德宝不该多问,更不好意思当面编分家的理由。 谭德金见父亲如此,也心生不忍,上前去拉谭德宝,“老四,别说了,来帮我将稻子挑回去吧。” “不行,我一定要知道理由。”谭德宝不依不饶,甩开谭德金的手。 他的倔脾气上来了,谁也挡不住,劝不住。 “老四。”谭德金瞪他,再去拉。 可谭德宝再次推开他,并说,“大哥,你知道我的脾气,今儿这事不弄清楚,我决不会罢休的。” 面对谭德宝的咄咄逼人,赵氏也恼了。 她伸出食指点向他,跺脚骂道,“你个畜生,你现在眼里根本没我们这当爹娘的。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告诉你,六郎那个药罐子又害病了,要几百两银子去治病,你是不是要我们将谭家全赔上给他看病啊。 我和你爹老了,去要饭做叫化子无所谓,你们要是也愿意去讨饭,那我们就不分这个家,将家里田地和屋子全给卖了为六郎看病。” 骂完之后,赵氏扭头回了上房。 谭德宝双手的拳头攥了起来,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由心生。 “七朵,六郎今儿是不是又犯病,你们要银子爷nai不给,然后他们就提出了分家?”谭德宝这次不问谭德银,而改问七朵。 在他心中,七朵是敢说敢做的。 七朵之前不说,是不想让老爹再次伤心,现在既然赵氏都承认了,她只好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可恨。”谭德宝踢翻了脚旁一个木桶,里面的黄豆全泼洒了出来。 他看都不看这些黄豆,只是大步向上房奔去。 “老四,你要干什么?”谭德金急了,赶紧上前去拉,并喊谭德银和谭德财,“老二老三,快来拉住。” 他知道谭德宝要是浑起来,是连谭老爷子和赵氏都敢打的。 第81章:意外结果 谭德宝性格耿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加上往事对他造成的伤害,有着难解的心结,他对赵氏和谭老爷子存有怨恨,闹不好会出事。 谭德银和谭德财当然也明白这些,忙跑过来拉,二郎三郎他们也一起涌过来。 “老四,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谭德银板着脸,摆出哥哥的模样,斥。 “你滚,大哥分家这事,你也功不可没吧。”谭德宝不客气的骂谭德银。 谭德银白脸一红,怒,“老四,你少胡说,大哥分家是爹娘作主,我们哪儿有说话的份。” 极力否认,要是承认,谭德宝的拳头定会让他的脸开花。 谭德金真诚对谭德宝说道,“老四,你要真为大哥好,就莫去找爹娘,这些年,他们抚养我们五兄弟和一大家人不容易。 大哥没本事挣钱养家尽孝,如今分家这事,我不怨他们。真的,老四,听大哥一句劝,别生气,帮我挑稻子吧,我一人挑着累呢。” 他本来还有些寒心,可看谭老爷后悔内疚的样子,他心中的怨气消了。 再说分家本也是自己所期待的,既然事情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莫再计较。 谭德宝看着老实憨厚的谭德金,怒气稍减了些。 他摇头道,“大哥,你就是太老实太憨厚了,所以这些人才天天想着法子欺负你。不过,你放心,我去找他们不是吵架,只不过也想分家罢了。” “你也分家?别胡闹,你这还没成家呢?”谭德金惊了下后,忙劝。 “大哥,我主意已定,你莫劝。”谭德宝十分郑重的说,然后推开众人去上房。 谭德金他们不放心,都跟了过去。 谭德宝没骗大家,一进屋子,他没骂谭老爷子和赵氏,只是平静的说,“爹娘,我也要分家单过。” 徐氏和谭德金都劝,可谭德宝执意要分。 谭德银则不敢说话,怕又被骂,保持沉默。 谭老爷子和赵氏无法劝谭德宝改变主意,只得同意,对这个儿子他们无可奈何。 田地和七朵家一样多,粮食之类只得七朵家六分之一,因谭德宝只有一人,分的是一人份。 后院另外三间屋子归他所有,到时倒座房要多盖几间,和七朵家分。 这样一来,后院就成了谭德金和谭德宝俩家共有,与前院刚好完全分离,兄弟俩人商量到时从东边的围墙开个门,封了月亮门,与谭老爷子他们完全分开。 七朵没想到最后谭德宝也从谭家分了出来,真是太意外。 在二郎三郎等人的帮忙下,属于七朵家和谭德宝两家的东西如数搬去了后院。 看着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七朵十分满足的笑了,从现在开始,真正要过属于一家人的小日子。 不对,还有仗义的四叔,也定不会让他再辛苦的走村串户去做货郎,最好再给他找位善良贤惠的四婶,那四叔的人生才会完整完美。 嗯,七朵加油! 七朵暗暗给自己鼓劲,浑身充满了力量,对前途有着美好的期盼。 虽然是自己耍了点儿小聪明,让爷nai被迫无奈之下提出分家一事,可若不如此,这辈子想分家真的很难。 老爹老娘要是主动提出分家,nainai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她就是喜欢与人对着干。加上二叔他们几个居心叵测,定会以为自己家发了什么横财,也会从中作梗,在爷nai面前挑拔是非,爷爷好面子,绝不会答应。 老爹又孝顺,被爷nai一骂一斥立马会改变主意。 除非再生一些比较激烈的伤害事件,让老爹怒不可遏,然后执意逼着爷nai分家,可这样的事件,不想看它发生,还是让六郎装病比较温和一些。 唉! 七朵念及此,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做得虽不说全对,可也是无奈之举,逼不得已而为之。当然若爷nai极力想办法凑钱去救六郎,这家也分不成,他们要真这样做了,她也不会生分家的心思。 日后,会尽可能的去多孝顺两位老人家吧,不管他们曾做过什么,可他们毕竟生养了老爹,自己也喊他们一声‘爷爷’一声‘nainai’,尽孝是应该的。 但绝不会愚孝! 夜幕已经降临,前院早已饭菜飘香,谭老爷子让三郎来喊谭德金和谭德宝两家人去吃饭,但大家都不愿意去。 七朵他们准备自己做。 后院虽然暂时无厨房,但谭老爷子将家中的炉子送了一个给七朵家,让她家和谭德宝合用。 下午在家无事时,六桔去了自家的菜地,摘了些青菜、大蒜和菠菜回来,刚又分了两块腊肉和咸鱼,菜就有了着落,不用犯愁。 锅碗瓢盆齐全,油盐酱醋米面也都现成的,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开始做饭。 趁着择菜洗菜切菜的空档,先点了炉子,然后淘米煮饭。 准备做三个菜一个汤,清炒菜苔,油焖白菜杆,大蒜炒腊肉,再加一个菠菜汤。 这边开始热闹的忙活,那边谭德宝和谭德金正将粮食慢慢的往屋子里搬,放在院中不安全,万一要是下雨那更麻烦。 兄弟俩人合力,很快将粮食搬回屋中,还占用了谭德宝家一间空屋。 谭德宝现在是光棍一个,只有一间睡觉的屋子就够,还有两间空屋子,就给了一间给七朵家用。 兄弟俩人忙活好这一切时,七朵她们也做好了饭菜,喊谭德宝过来吃饭。 谭德宝也不多话,洗了把脸,从床底下拿了一坛酒,抱着来到七朵家。 “嗯,好香。”谭德宝进屋,深深吸了口气,十分难得开了笑脸说。 脸上那道疤因笑容而变得有些怪异,在灯光下更有些疹人,可是七朵全家,无一人觉得他可怕和丑,反而认为他是天下最善良最英俊的好男儿。 “嘻嘻,香吧,四叔,您晚上可要多吃些哟。”七朵咧嘴乐。 “那是一定,七朵,拿碗来,我和你爹先喝两杯。”谭德宝将酒坛往桌上一放,豪气的挥挥大手,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看他这样,谭德金和徐氏也真心高兴,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他开怀的笑了。 “老四,你这酒还是前年光明村那人家送的吧。”谭德金指着酒问。 “没错,当初送了两坛,一坛给了爹,这坛一直留着,就等着有什么高兴的事儿拿来喝。大哥,来,咱们今儿可要一醉方休。”谭德宝点头。 前年他挑着货郎担经过光明村一水塘边,恰好见到一七八岁的孩子落水,他就跳塘救了那孩子。 最后那孩子家人千方百计找了过来,送了鸡鸭酒和点心道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外人对他笑,喊他恩公,说他是好人,当时他的心被温暖了,于是留下一坛酒做为纪念。 谭德金知谭德宝所指的高兴是什么,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轻叹一口气,说,“老四,和你说句实话,我一直以为会和爹娘他们在一起过一辈子的,谁料到会真有这一天,唉!” 谭德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爹娘认为你们累赘而甩了你们,你心里不好受。 其实不必难过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嫂子和孩子们想想,这些年他们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骂。分家后,爹娘就再也管不了他们,也没了骂他们的借口。 要让你提分家,打死你也不会说,现在这样正好,大哥大嫂你们一家人过些安稳日子,不用再看人脸色做事,多好啊。 大哥,放心,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到时田地里的活儿还有我撑着,不用担心做不了。” 道理谭德金都懂,只是这心里的小疙瘩,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罢了。 “老四,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份,来,大哥敬你。”谭德金红着眼睛,语气有些哽咽,站起来,拍着谭德宝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道。 家里弟兄五个,只有老四在关键时刻用行动来支持他,他怎能不感动。 特别是老四还没成家,就分了家,将来说亲更是难上加难。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别说这生份见外的话,来,弟弟敬您。”谭德宝双手端碗,恭敬的低了下身子,然后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兄弟俩人的一番对话,让徐氏和七朵她们也十分感慨,心里酸酸涩涩的,这些年的日子就像做了一场梦,如今这梦总算是醒了。 “四叔,德金,你们喝慢些,别伤了身子。”徐氏温声劝。 “大嫂,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谭德宝笑着道,然后夹了一筷菜苔吃下,赞,“还是在这样的家里吃饭舒服,菜好吃,酒好喝。” “那就多吃些。”谭德金笑着给他夹菜。 “大哥,你也吃。”谭德宝也反过来替他夹,兄弟俩人情深浓浓。 七朵和两位姐姐互相看着笑,新生活开始了。 屋内气氛暖融融,笑意绵绵。 可前院却显得有些冷清,因分家一事,谭老爷子的心情相当不好,晚饭只吃了两口就称身体不舒服,回房先躺下了。 赵氏冷着脸摔了碗。 经这样一闹其他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都胡乱吃了两口离席。 赵氏有心想去看看七朵家的情况,可是月亮门从里面上了闩,不敲门进不去,也无法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恨恨作罢。 七朵他们几人吃完饭后,谭德宝将谭德金喊去了他的屋子里。 “大哥,今儿我没挑担子,就想特意去胡林镇一趟,但那地方真是太远,路又不好走。走到腊树镇,我实在走不动,再看时辰也不早了,我只好就近向周边的人打听林家情况。”谭德宝压低了声音,说着他今天的行踪。 “老四,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好和你一起去,可问到些什么了?”谭德宝精神一振。 第82章:口是心非 谭德宝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 刚喝过酒,喉咙有些热。 他抿了抿唇,说道,“腊树村离胡林镇还有二十里地,村上人并不知林家的情况。后来恰好碰上一位大枫的兄弟,大枫与胡林镇相邻,只有几里路的地。 那兄弟说胡林镇有好几位姓林的老爷,不知我说得是哪位,但不管是哪位林老爷家,却没听说过哪位老爷家有公子非美人不娶。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让我去胡林镇走一趟,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发毛。想着要真有哪位林少爷非美人不娶,在当地应该传得沸沸扬扬才是,不可能没人知道。 大哥,依我看,二霞这亲事暂时是不能应。不管怎么说,二霞也唤你一声爹,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不管她。” 谭德宝语气十分郑重,生怕谭德金会轻信了赵氏他们。 谭德金点头,“老四,你放心,二霞是我女儿,我不会将她嫁去不明不白的人家去。老四,你明儿能不能再辛苦一下,陪我走趟胡林镇。我要亲自打听打听,看那林家到底是何许人家。” “成,只是你明儿再问下娘,看那林老爷到底叫什么名儿,可别弄错了才好。”谭德宝提醒。 “我知道。”谭德金点头。 兄弟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六桔给谭德宝送来了热水,谭德金这才随女儿回家。 七朵洗澡后正准备睡觉时,徐氏来喊她去主屋。 “爹,娘,怎么还不睡?”谭德金和徐氏都穿戴整齐,一点儿要睡觉的样子也没有。 “朵,坐下,爹和你说件事儿。”谭德金温声说道。 七朵点头,谭德金将谭德宝的话说给她听,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爹,我和您一起去。”七朵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也有这打算,朵你心细,想得周到,有你陪着一起,我想应该能打听到更多的信儿。”谭德金点头。 他现在有了习惯,凡事有七朵在,他莫名心安踏实。 打听消息,他和谭德宝俩人完全能行,让七朵跟着去,是因同样的一件事儿,她会想得比他们多比他们远。 “嘻嘻,爹,您这样说,我压力会很大的。”七朵笑着抓抓头发。 徐氏将她拉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笑,“谁让你聪明呢,不过,出门在外,凡事还是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对了,娘,我上次说得衣裳缝好了没,明天正好能用上啦。”七朵眯眼笑着点头,被家人信任和器重的感觉真不错。 “早缝好了,快去睡吧,明儿要起早呢。”徐氏捏了捏七朵的小鼻子,宠溺的笑。 七朵笑着向父母挥手道晚安,然后回屋睡觉。 谭德金看着七朵的背影对徐氏说,“朵像你一样聪明能干。” “呸,你现在倒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哄人,赶紧也睡吧。”徐氏面一红,低声嗔着。 谭德金傻乎乎笑,然后关门吹灯,进了内室歇下。 次日清晨卯初,后院就有了动静,七朵一家除了六郎,全都起身,谭德宝也起床开始洗漱。 二霞生炉子,六桔涮锅,徐氏和面准备摊饼子给七朵他们带着在路上吃。 炉火烧得正旺,徐氏将锅放上去,打了两个鸡蛋,用油煎了,然后将昨晚剩的米饭放入锅中炒了,给七朵、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做早餐。 谭德宝推门进了七朵家,只见桌旁除了谭德金,还有一位青衣少年,不由愣了下,这不是六郎啊? “你……你是七朵?”谭德宝有些不肯定的指着少年问谭德金。 “哈哈,没错,认出来了。”谭德金笑。 “我也是瞎蒙的,嫂子和二霞六桔都在外面忙,就少了七朵,猜可能是她。对了,七朵,你怎么穿成这样,变成小子了。”谭德宝笑着坐下,并好奇的问。 原来七朵扮了男装。 身上穿着青色男式半旧长袍,头发全部束起,用一块头巾包住,面上特意用暗粉涂了,将颜色变得灰暗一些,眉毛加粗。 一眼瞧过去,就是普通的农家少年。 衣服是徐氏就七朵的要求,用谭德金的旧衣改得,且不止改了一件。 七朵经了三桃那件事后,就想着在外行走还是男子方便,不会惹出这些是非来。因此,她决定以后做生意时,尽量扮男装,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还担心扮得不像,现在见谭德宝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不由放了心。 “四叔,扮男子行走时方便些。”七朵简要说了理由。 “嗯,有道理。”谭德宝点头赞同。 三人很快吃完饭,徐氏也将烙好的饼用油纸包了,然后用包袱裹了好几层,叮嘱他们三人路上小心些。 但他们出门前,要先知道那林家具体的姓名,不然难寻。 “问谁呢?娘不一定会说,爹也许不知。”谭德金有些着急。 七朵眸子一转,说,“咱们去找二叔,爹您就问林少爷与大姐的八字合得结果怎样,二叔肯定会应你话,到时你说要看看林少爷的生辰八字,上面应该有林少爷的大名。” “好,眼下也只有这主意,那上面要是没,我到时直接问也成,你二叔肯定知道。”谭德金点头。 他推门出去,很快去了前院找谭德银。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去而复返,看他的表情,应该是打听到了。 果然,他低声说,“林少爷大名叫林富贵。” “好,那我们趁早赶路。”谭德宝点头。 谭德金、谭德宝两人带着七朵出门。 经过前院时,杨氏正好去厨房做饭,瞧见他们三人要出门的样子,心里犯了嘀咕。 “哟,大伯,四叔,你们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儿呢?”杨氏忙问。 七朵垂了头,她一时之间也没注意。 “去平山给六郎挖人参去。”谭德金淡淡答。 平山离谭家庄很远,据说那儿的山上有野山参。 这都是之前早想好的借口,去胡林镇一事,暂时不想要谭家其他人知晓。 只有悄悄去查,才到查到实情。 挖人参! 切,还挖金子呢,唉,生个这样病歪歪的儿子,可真活受罪哟,一家人跟在后面受苦,杨氏撇嘴。 等她回神时,七朵他们三人已经到了门口,很快开了门出去。 杨氏也没做他想,匆匆去厨房做饭。 七朵他们三人沿着石溪河的堤坝,一路向前走,到隔壁的光明村坐渡船去河对岸。 去胡林镇,坐船过河有五十多里地,要是不坐船,全部走旱路,绕路走那足有百里地,多了一倍的路程。 三人走得很快,约行了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光明村的渡口,已有不少挑担子带孩子的村民正站在岸边,等着过河。 每人一文钱,三人上了小木船,慢悠悠的到了河对岸。 河对岸向前走一里地,就是一个市集,谭德宝对这这片很熟悉,带着谭德金和七朵直接去了租车的地儿。 为了赶时间,七朵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二百文雇了辆马车,三人直奔胡林镇。 谭家人不知七朵他们去了胡林镇,赵氏还在等刘嫂上门送聘礼呢。 “老头子,起来吃早饭了。”赵氏掀了帘子进房间,对侧躺在床上的谭老爷子喊。 谭老爷子身体微动了动,轻声道,“你们吃吧。” 声音有气无力,很虚弱。 “老头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赵氏见此状,也吓了一跳,忙问。 谭老爷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家里那些儿子们,她可是镇不住的。 “我没事,你出去吧,让我好好静静。”谭老爷子冲赵氏摆手。 他是心里不舒服,昨晚一宿未睡,还在为分家一事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做错了。 赵氏见此,恨恨的跺下脚,转身往外走。 “等等。”谭老爷子出声喊住赵氏。 “又怎么了?”赵氏走过来。 “如今分家了,二霞的亲事,你还是去问问老大和大媳妇他们,他们要是真不愿,就算了,别勉强,万一有个什么不好,到时老大他们会怨我们。 我们已经对不住他们了,可不能再做错。”谭老爷子坐直身体,看着赵氏十分认真的叮嘱。 赵氏一听,眼睛立马瞪大,不满道,“老头子嗳,你真是越过越糊涂了哟,什么叫我们对不住他们。 我们养了老大四十多年,你摸着良心想想,这四十多年他给了我们什么,既不像老二那样会挣钱,又不像老三老五那样听话。 当年,我让她娶晓芝,他不听,非要娶那小脚徐氏,晓芝是多能干的孩子呀,挑担子做田地里的活,比男人还厉害。 我那时就说了,徐氏小脚不能做事,娶回来当菩萨供着啊。不仅如此,还带个拖油瓶,白白给人家养孩子。他不听,就是看中徐氏那张勾人的脸。为了徐氏,不惜与我俩对着干,差一点儿将我给逼死。 你倒说说,是我对不住他,还是他对不住我们。” 谭老爷了拧眉,挥手,“好了哟,老太婆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破事。大媳妇除了田地里的活儿差些,其他的可不输老二和老三媳妇,人又贤惠,没太多的坏心思,这也是难得的。 反正二霞的亲事,你要先问问大媳妇,不要一个人胡乱作主。否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别怪我无情,去吃饭吧。” 警告一番后,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复又躺了下去。 “哼,是哟,我晓得了。”赵氏冷哼一声,口是心非的应了。 到嘴的肥肉想让她吐出来,门儿都没! 吃过早饭还没半个时辰,赵氏远远的见杨氏领着刘嫂过来,她忙迎了出去。 “谭老太太,给您道喜哟。”刘嫂笑得脸上粉直抖。 她身后还有人提着东西。 “刘嫂好,走,去华凤屋里说话。”赵氏指了指东厢,怕心动谭老爷子。 杨氏点头,带着刘嫂和赵氏向东厢走去。 第83章:林家底细 道不好走,马车行得有些慢,但饶是如此,七朵还是感觉自己都快被颠散架了。 幸好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得多,五十多里路,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在胡林镇的镇口处,七朵、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下了马车。 谭德金付了一半的车费,并与车夫约好回去的时辰,车夫驾车离去。 胡林镇是一个大镇,山林多,主要盛产木头。 绵江的另一条支流莲花河穿过胡林镇,胡林镇特意在此修建了一个码头,专门用来运送原木。 因码头的缘故,胡林镇与桐林县一样,十分热闹,人来车往,买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想打听消息,酒肆茶馆是最好的地方,这儿人多嘴杂,多数人喜欢在此谈论各种知晓的消息,既为解闷,有时也为了显摆自己见多识广。 前面不远地方正好有个茶馆,一个写着大大‘茶’字的幌旗迎风飘扬着。 “大哥,七朵,我们去那儿。”谭德宝指向茶馆。 “嗯,正好口渴了。”谭德金和七朵点头,三人背着包袱走了过去。 茶馆条件很简陋,是露天搭得一个凉棚,摆放着简单的四方桌和长条凳,但生意很好,只有一两张桌子是空的,其他都已坐满。 喝茶声,磕瓜子声,说话声,交杂在一起,虽嘈杂,却热闹。 七朵他们三人寻了张空桌子坐下,很快有茶博士提着锃亮的铜壶过来,他们要了一壶茶和一碟五香瓜子。 茶馆人多,暂时不好向其他人打听什么,先慢慢喝茶,听听别人在说什么。 七朵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都是简单的粗布短打,应多是平头百姓。 与他们相邻一桌坐着五个年约四旬的汉子,个个面膛红黑,说话粗声粗气,此时正聊得热火朝天。 “……下次不给林老四家干活了,太抠,说好得二十文一天,昨儿去算账,非说我那天拉肚子没力气,活儿少干了,只算我十五文一天,可恶!”一位方脸汉子说道。 “林老四是缺德,我上回给他干活,非赖我弄丢了他一根木头。”一小眼睛汉子应。 “嗤,不过这缺德也是有报应的,瞧他儿子那德性,不知他还要钱干什么。”瘦脸治子冷冷讽。 “要钱干什么?要钱给儿子娶媳妇呗。”方脸汉子答。 “他儿子那样,谁还敢将女儿嫁他,那还是找死嘛。”瘦脸汉子摇头。 一直没吭声的同伴生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其他四人年轻些,他向四周瞧了瞧,然后压低声音说,“你们懂什么,这年头只要有银子,就能娶到媳妇,听说林老四的儿子快成亲了。” “二狗子你莫胡扯,谁家爹娘这般没良心,会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瘦脸汉子不相信的说。 娃娃脸虽然自认为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嗓门还是够大,不但相邻的七朵他们听得清楚,茶馆内其他人也听见了。 立马有位颌下长得短须的五短男人端着茶碗走过来,附合道,“没错,我也听说了,好像媒婆昨儿来林家拿了聘礼,应该去定亲吧。” “哎呀妈啊,还真有这回事呢,这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人为了银子不要命的。”另外有人咂嘴。 “这年头没银子***连个屁都算不上,谁不喜欢银子啊。”有人粗俗的喊。 “这话说得没错,有银子你就是大爷,没银子时银子是你大爷。”有人赞同。 被人一搅和,这个话题就岔开了,众人愤慨的说起穷人受得苦来。 七朵看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的心思均沉甸甸的。 他们怎么听怎么感觉这林老四就是那林老爷。 谭德金记得赵氏前天说过三天后定亲,那也就是明天,刚刚这些人说媒婆来拿了聘礼,正好也能对上。 若这林老四就是赵氏他们口中的林老爷,那这门亲事就大有问题了。 七朵眸子转了转,看着那些粗俗的汉子们,心中有那么一丝丝发憷。 不过,为了二霞,她还是低声对谭德金和谭德宝说了两句,然后端着那碟瓜子走到隔壁桌旁。 她将那碟几乎未动过的瓜子放到桌上。 在那五位汉子狐疑的眼神中,七朵细声细气的说,“几位伯伯,我们初来胡林镇,想在这儿找点儿活干。只是对这儿不了解,不知伯伯们方才说得林老四是谁,他那样可恨,下次我们找活时可不能找他,伯伯们能告诉我吗?” 七朵口中说着话,并将瓜子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五位汉子的眼神本有些警惕,不过见七朵是个孩子,生得文文弱弱,又送了瓜子过来,他们警惕性顿消。 “你这孩子还挺懂事的,坐下说话吧。”方脸汉子将屁股挪了挪,示意七朵坐下。 “多谢伯伯。”七朵忙不迭道了谢,小心翼翼的在凳子上坐下,一副没经过世面的样子。 “那两位是你什么人?”方脸汉子指谭德宝和谭德金。 “是我爹和四叔,家里穷,听人说胡林镇大,活多,爹就带着我们出来找活。”七朵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应。 “你这小身板,能做什么活?你爹和四叔还差不多,你爹也够心狠的。”坐在七朵左手边的瘦脸汉子拍了几下她的背,咂舌。 “没办法,伯伯们,那林老四是谁啊?还有其他几位林老爷怎么样?”七朵见这些人老是不回答正题,有些急。 “那林老四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方脸汉子答。 然后众人七嘴八舌说了林老四的底细。 胡林镇之所以叫胡林镇,是因镇上主要有胡林两大姓氏,胡姓如今渐渐衰退,林姓崛起。 镇上现有四位林姓的富绅,为了便于称呼,百姓们私底下根据他们的年龄排了行。 这林老四本名林天宝,因在四人当中年龄最小,百姓们就称他为林老四。 林老四家里除了经营一家林场外,还有布庄粮油铺,家境富庶,妻妾成群。但他为人刻薄,虐待剥削家仆和雇工,克扣工钱。 只可惜妻妾虽多,膝下只有一子无女,且这一子还有些毛病,不是正常人,百姓们说林老四太刻薄,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 “这林少爷有什么毛病呢?”七朵眨巴几下眼睛问。 方脸汉子忽然暧昧一笑,拍了下七朵的后背,说,“你还是孩子,别打听这些。” 七朵咧了下嘴,这人手劲真大,心脏都快被拍出来了,忍了忍,问关键问题,“那伯伯可知林少爷大名叫什么?” 有四位林老爷,不一定林富贵就是这林老四家的,只有问清林少爷的大名才知是不是他。 “你打听这做什么。”方脸汉子撇嘴。 七朵正欲解释时,茶馆外忽然来了一位身宽体胖,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高声喊,“下货了下货了,要干活的就快过来。” 这话一出口,茶馆里众人赶紧放下茶碗,纷纷起身往外涌,高声喊,“有我,有我。” 眨眼儿功夫,茶馆里人去了十之八九,只剩下聊聊几人,与七朵说话的五位汉子也随着中年男人离开了。 七朵有些郁闷,起身复又坐到谭德金他们那边去。 方才五位汉子的话,谭德金兄弟也听得真切,都眉头紧拧。 四位林老爷,只有林老四家有儿子未成亲,其他三位,林老二家无子,是女儿招了上门女婿,不可能是他家。 还有林老大和林老三,儿子们要么就是成了亲添了孙子,要么就是年龄太小,还未到议亲的年纪。 眼下只有这位林老四家最像,正好又有媒婆上门拿聘礼。 但又不能完全确定,正好茶博士走过来收拾桌子,七朵就笑着问,“掌柜的,请问林富贵是不是林四老爷家的少爷?” 她换了种问法。 茶博士扭头,略沉吟了下,点头,“对,就是叫这名,平日里大家都喊林少爷习惯了。” 七朵和谭德金、谭德宝三人的心全部沉了下去。 真是他家! 七朵掏出铜板放进谭德金手中,低语了几句,此次出门,钱放在她身上保管着。 谭德金点头,起身站起来,走到茶博士身旁,拱了拱手,低声道,“掌柜的,能否坐下说话。” 并塞了十几个铜板在他手中。 茶博士心知谭德金这是要打听什么消息,同时见谭德金相貌堂堂,忠厚老实,不像大jian大恶之人,应该无什么为难事。 他点点头,走到七朵他们这桌坐下,反正现在也无生意。他平日见得人多,对谭德宝的长相一点儿不介怀。 “不知几位想知道些什么?”茶博士开门见山问。 要是为难的问题,他会将钱还回去。 谭德宝回答,“唉,不瞒您说,我们是腊树镇人,家里人多地少穷得很,听人介绍说林富贵林少爷家要丫环和仆人,我大哥准备将送个丫头去做丫环补贴家用,再将小七送去做家丁。 只是方才听那些人说话,这林少爷好像有什么毛病,也不知到底是何毛病,就想问问,我们家虽穷,可让孩子们去做事,也总得选个厚道人家不是。” 七朵点头,这借口不错。 茶博士一听,面现急色,四下看了看,茶馆里人已经空了,这才说道,“两位兄弟嗳,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呢,就听我一句话,千万别送姑娘去做丫环,就算做家丁,若有好人家,也最好别去哟。” 反正这些事胡林镇人人皆知,又不是什么秘密,不然,他是不会说的。 “为何?”谭德金问。 茶博士看了眼七朵,对他说,“小兄弟,劳烦你帮我看下炉子上的水开了没,我与你爹和叔说说话。” 七朵眸子微动,这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 她乖巧的点点头,向那黑黝黝的炉子走去,可耳朵却竖了起来,认真听茶博士说话。 第84章:背后插刀 七朵猜测林富贵的毛病可能比较隐晦。 之前她问方脸汉子同样问题时,他脸上现出暧昧怪异的笑容,此刻茶博士又将自己借故支开。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 七朵站在炉子前,眼睛在看陶壶,耳朵却支了起来,茶博士的话飘过来。 谭德金亲手为茶博士倒了杯茶水,然后静听他接下来的话。 茶博士喝了口水,开始娓娓而谈。 林富贵自幼得了怪病,疯疯颠颠的,时好时坏。 好时像个正常人,一旦发作时就会拿着鞭子四处打人,家里的下人不知被打伤多少。 五年前,林老四花重金为他娶了媳妇,还真是怪,娶了媳妇后,他的病就没再犯了,像个正常人一样。 林老四特别高兴,可好景不长,一年后,林富贵再次发病,竟然活活将媳妇打死,可怜当时媳妇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 自从这媳妇死后,林富贵像中了邪一样,天天在家嚷嚷着要娶媳妇,家里的丫环不知被他糟蹋了多少,后来没人敢送女儿去他家做丫环。 此后林老四又为儿子娶了三房媳妇,可下场都一样,全惨死在林富贵的鞭下。为此,林老四费了不少银子打点衙门和媳妇娘家。 不过,林家有钱,也不在乎这点儿银子。 只是经了这些事情之后,林富贵在胡林镇算是出了名,大家都知他这德性,再也没人敢将女儿嫁他,那无异于是送死。 听着茶博士的话,谭德金身体在发抖,双手青筋突起,眼睛里燃烧的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将四周空气点燃。 除了愤怒,他更加心寒和心痛。 爹娘和兄弟拍着胸脯保证的婚事,竟如此令人胆颤心惊。 谭德金不知父母兄弟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明知如此却故意要将二霞往火坑里推,若是后者,这样灭绝人性的父母兄弟,他还要来做什么? 谭德宝的怒意不比谭德金少,为身在这样一个家中而悲哀。 但此刻不能在人前表露出来,他伸手按了按谭德金的手,无声安慰。 “林家这样有钱,随便去哪儿为林富贵买个媳妇不就成了,难道还愁娶不到媳妇?”谭德宝故意问。 茶博士摇头,“你们是不知道,别看林富贵是个疯子,娶媳妇还非要漂亮的,不漂亮的姑娘他不要。 林老四被儿子也给烦死了,为此,他与儿子分开住,生怕那些妾室被儿子给糟践了。” 七朵也差点儿咬碎满口牙,畜生,竟然要这样害大姐,该死! 刘嫂是杨氏的表嫂,在二霞亲事上,杨氏和谭德银俩人的表现,不像不知情。 现在终于明白为何杨氏不将三桃说与林家了,之前那些什么解释根本就是放他娘的狗屁,七朵骂。 七朵离开炉子,走到桌旁,问茶博士,“掌柜,请问林家最近是不是又要娶媳妇了?” “是听人这样说,好像离咱们这儿比较远,也不知是被媒婆给糊弄了,还是那人家没人性,将女儿嫁过来可是死路一条哟。 小兄弟,林少爷也会打家丁的,你最好莫去他家,不然,到时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茶博士摇头叹息,并好意提醒。 “多谢您提醒。”七朵道了谢后又问,“请问林家可有女儿?” “女儿没,不过倒有位侄女儿,是林老四兄弟的女儿,他兄弟夫妻早年掉河里淹死了,这苦命的侄女儿就养在身边。 唉,只可惜,这侄女儿也没能逃掉林富贵的毒手,如今也变得神智不太清楚。 不过,好像听人说,林富贵这次要娶的那姑娘家兄长有些问题,林老四准备将侄女儿嫁过去,也算是换亲吧。 既为儿子娶了媳妇,又将侄女儿这包袱给扔了出去,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呢。当然,只是听人说,也不知真假。“茶博士说道。 七朵立马想到大郎娶媳妇一事,虽然当时谭德银向谭德金说根本没这事,但她还是怀疑。 现在听茶博士这样一说,事情更加明朗,更加合情合理。 林富贵与谭大郎都娶不到媳妇,可他们都有堂妹,于是双方来个换亲。 只不过谭德银不知可晓得林家侄女儿被林富贵糟蹋了,娶位这样的媳妇,面子上应该也十分光彩吧? 七朵在心里冷笑。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喝茶,茶博士告声罪,起身去忙。 茶博士一离开,谭德金忽然流了泪。 他心中五味杂陈,一向信任的兄弟竟然这样害他算计他,可笑自己还将他当真心。 三番五次被亲人在背后插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爹,您消消气。”七朵坐在老爹身旁,软声劝着。 谭德宝一张脸黑得像炭一样,冷斥,“简直就是畜生,竟然做出这等害人之事,该天打雷劈。” 等谭德金情绪稍稳定些后,七朵他们问了林老四家的具体位置,然后离开茶馆。 这趟茶馆之行收获不小,但为了将事情弄得更加明白,七朵他们决定再找几人打听下。 林老四家在镇郊,宅子很大很气派。 宅子对面有两家小饭馆,此时正好到了吃饭点,七朵三人进了饭馆吃饭,并借机打听。 经过一番打听,众人所说与茶博士和那五位汉子所说差不多。 总而言之一句话,林富贵脑子有问题,有暴力倾向,打死四个老婆,糟蹋无数丫环,因家中有钱,加上他有疯病,官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管束他。 谭德金周身的气压十分低,让人感到压抑,七朵连大气都不敢出,怕不小心惹了他发火。 就在吃完饭准备离开饭馆时,林家一直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披头散发身穿红袍的男人跑了出来,手里拿条竹鞭。 “我要姑娘啊,我要俊俏的姑娘啊。”男人边跑边喊,十分癫狂,手中的鞭子挥得啪啪响。 街道上正行走的行人见状吓得大惊失色,纷纷抱头逃,尖叫声四起。 就连坐在饭馆吃饭的客人们也脸色变,满面惊惶之色看向外面,十分担心男人会冲进馆子,成为他鞭下物。 幸好男子在七朵他们惊呆的眼神中,笔直一路向前冲去。 紧接着林家那厚重的油漆大门全部大开,从里面冲出数个家丁,快速向男子的方向追去,并高声喊,“少爷,少爷,回来!” 谭德金牙齿紧咬,眼睛盯着林家大门眨都不眨,像看敌人一样。 七朵则问饭馆其他客人,“那男子就是林少爷?” “不是他又是谁,造孽哟,今儿又不知会有多少人被打。”一位老人摇头叹气。 七朵也拧眉,像林富贵这种人,不说在古代,就算在现代也没好的管理方法,要么送去精神病院长期治疗,要么就是家人严加看管,稍有差池,就会酿成大祸。 约过了一刻钟,林富贵被家丁们给架了回去,大门重新合上。 “爹,四叔,我们回吧。”七朵轻声说。 “嗯。”谭德宝点头。 谭德金阴沉着面,缓缓走出饭馆。 三人走到镇口,等了近半个时辰,之前约好的车夫驾着马车而来,三人上车回谭家庄。 一路之上,三人均沉默不语,心情十分凝重,特别是谭德金的脸色,像暴风雨来临前阴霾的天色,令人望而生畏。 但七朵十分庆幸没有轻信赵氏他们的片面之词,也欣慰爹娘不是那种将爷nai话当圣旨的愚孝之人,否则大姐这次可就惨了。 明日媒婆上门,就可以当面撕开她伪善的面具,拒了这门亲事。 可这笔账还是要与谭德银他们好好算算,畜生啊! 七朵黑眸微眯,里面闪烁着清寒的光芒。 分家之后,二霞的亲事就由谭德金夫妇作主,之所以七朵他们要走一趟胡林镇,也是担心会真的失去一门合适的好亲事。 此番前去,若林家一切如媒婆所说,谭德金夫妇自然会应下这门亲,明日热闹的给二霞下聘,让庄上人都瞧瞧。 但真相却是无情残酷的,甚至是血腥的,同时也验证了那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俗语,但凡你认为这件事不该发生你身上时,那么你就得小心得提防,这可能会是一个陷阱,而并非馅饼。 可七朵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赵氏和杨氏私下合谋,提前一日将二霞的亲事给定了下来。 此刻的谭家,赵氏与杨氏正一前一后的往后院走去。 杨氏手上拎着五六个精美的盒子,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前来开门的六桔,看着杨氏手中的盒子不知是何意,想着她们是来看六郎的。 赵氏与杨氏进了七朵家主屋,徐氏与二霞正在做针线活,见她们来,起身站了起来。 “娘,二娘,你们怎么来了?”徐氏淡淡的问。 神情之间无亲切。 赵氏对这话十分不满,“这叫什么话,就算分了家,德金也是我生得儿子,他的家,我怎么就来不得。” “娘,二娘,你们坐。”徐氏不想与她争执,让了座。 二霞为二人端上热水。 杨氏一边拉住二霞的手,笑嘻嘻道,“二霞,二娘给你道喜了。” 二霞俏脸顿时艳若锦缎,忙抽手摇头,羞涩的低语,“二娘,别笑话我。” “你这孩子,二娘好好笑话你做什么,我说得是实话呢。”杨氏笑着嗔,并看赵氏,“娘,快说大事儿吧。” 徐氏看着杨氏提来的几个盒子,眉毛皱了皱,有不好的预感。 “娘,是何大事?”徐氏抿唇问。 “二霞的亲事定了下来,这是林家送来的聘礼。”赵氏指了指盒子,面带微笑说。 第85章:无法抵挡诱惑 赵氏自以为得意的一句话,让徐氏母女三人变了脸色。 二霞双颊发烫,心生羞涩,但未像以前那样跑回房间躲着。 只是紧张的看向徐氏,粉红的唇瓣轻抿,凤眸深处有些不安。 她上午就听六桔说了七朵和谭德金一行人的去向,林家情况未明,赵氏怎就定下亲事呢? 二霞垂在身侧的双手情不自禁紧紧攥起,指甲扎着细嫩的掌心。 徐氏不光惊讶,更多的是愤怒,欺人太甚。 “二霞,你先回屋去。”徐氏对二霞轻挥手,语气温和。 二霞轻轻点头,慢慢走出房间,背有些僵硬。 等二霞离开后,徐氏看向赵氏,面色阴冷,说,“娘,二霞定亲这样大的事儿,我这做娘的怎么事先一点儿信都没,这是不是太过份了。” 语气十分不悦,还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 对赵氏的无耻和欺凌,徐氏觉着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徐氏的态度,令赵氏也十分恼火。 她当下拍了桌子,怒,“徐氏,你这是什么态度,就算分了家,我也还是你婆婆。二霞亲事不早就对你和老大说过了嘛,定亲一事老大也同意了,我怎么就过份了,不知好歹的死东西。” 徐氏咬咬牙,驳道,“德金根本就没点头,再说那林家到底是户什么样的人家,我们都还不知,如此草率的定亲,娘您将二霞当成了什么? 还有,你上次对德金说是明儿定亲,怎变成今天,如此匆忙,莫不是有这亲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心思被戳中,赵氏一张老脸顿时泛红。 不是羞红,而是被气红。 她起身,点着徐氏的鼻子骂,“徐氏,瞧你说得是什么屁话,我一门心思为二霞好,为你们一房好,你却在那疑神疑鬼,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提前定,还不是担心这门亲被人给抢了去,死东西。” 骂完后,她就匆匆推门走了。 徐氏也气得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杨氏看着徐氏讪讪一笑,指了指内室,道,“大娘,我去看看六郎,他好些没?” 徐氏心中被怒气填满,但杨氏的要求,她没理拒绝,点点头,“稍好些了。” 然后带着杨氏进去看六郎。 六郎本是睁着眼睛,听到动静,赶快合上眼装睡。 杨氏走进内室,不敢走近六郎,只是远远看了一眼,问徐氏,“大娘,六郎醒了没?” “嗯,醒了几次,又接着睡,唉!”徐氏轻声叹息。 “哦哦,大娘你放心,六郎是个有福气的,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儿了。我还要去做饭,先走了。”杨氏轻握了下徐氏的手,轻声安慰着。 然后她也匆匆离开,不敢逗留,既怕六郎会将病气过给她,也担心徐氏会追问二霞的亲事。 六桔关上门,撅嘴问徐氏,“娘,大姐这事怎么办?” 这时候,她好希望七朵在,相信七朵会将这事给处理好。 徐氏牙齿紧咬,美眸一眯,拎起桌上杨氏带来的礼盒,也不管是何物。 她对六桔说,“桔,你在家看六郎,我去上房。” “娘,我陪您一起去吧。”六桔忙说。 “不用,我一人就成。”徐氏摇头。 她拎了东西出门,直奔上房。 上房内,谭德银正陪着赵氏在说话,娘儿俩人不知说了什么高兴的事儿,赵氏乐得直咧嘴笑。 谭德银也笑得前仰后合,两颗宽大的门牙无比显眼。 一见到徐氏,母子两人笑声噶然而止,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像方才欢快的场景是徐氏的错觉一样。 “娘,爹人呢?”徐氏懒得理会其他,直接问。 “睡觉。”赵氏斜睨她一眼,冷冷答。 谭老爷子今儿一天都未起床,连饭都没吃,一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徐氏拎着东西向内室门口走去。 赵氏忙起身去挡,“你爹身子不适在休息,你去做什么?” 薄凉的眼睛深处闪烁着心虚。 “没什么,有些事,我想对爹说说。”徐氏绕过赵氏,并隔帘对着内室喊,“爹,爹!” 声音比平日说话拔高许多。 为了二霞,她不再有所顾忌。 谭老爷子未睡着,听到外面动静,忍不住深叹一口气,掀了被子起床。 室外,赵氏对徐氏的举动怒到极点,情不自禁扬手去打徐氏,“徐氏,你这贱人,眼中没个长辈,瞎了你的狗眼,看我不打死你。” 徐氏忙避开,怒,咬牙高声喊,“有婆婆骂媳妇是贱人吗?” “老太婆,你闭嘴。”赵氏准备再动手时,谭老爷子掀了帘子出来,对她吼。 “老头子,你冲我发什么火,这刚分家,徐氏眼里就没了我这婆婆,难道不该教训嘛。”赵氏不服气的嚷。 “你一边待着去。”谭老爷子心里的火气大得很,毫不客气的将赵氏往一旁推了推,然后问徐氏,“大媳妇,找我何事?” 徐氏将手中的礼盒往谭老爷子面前晃了晃,“爹,我就想问问,二霞的亲事我和德金还没拿定主意,爹娘怎么就将亲事给定了?” 谭老爷子眸光一凛,看赵氏,“老太婆,怎么回事?” 徐氏一听,就知谭老爷子不知情,看他的眼神稍软和了些。 赵氏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说道,“什么怎么回事,二霞亲事不是一早就说好的嘛,今儿刘嫂过来,将聘礼给送了过来,我就给老大他们送过去了。” “老太婆,我早上不是和你说过,二霞亲事得先问问老大和大媳妇的意见吗?刘嫂过来,你为什么不去知会一声大媳妇,你到底想干什么哟?”谭老爷子气得用拳头捶墙。 他怎么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尽给他添麻烦哟! 谭老爷子恨! 赵氏眼睛一瞪,搬起脚旁一个木凳,使劲的向地上一掼,耍泼道,“我干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二霞好,啊哟,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哟,我这日子不想过了哟。” 口中说着话,人就向地上一赖,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将起来。 徐氏有些鄙视的冷笑一声,将礼盒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对谭老爷子道,“爹,二霞的亲事还是等德金回来再说吧,至于下聘定亲,我们做爹娘的不知,算不得数的。 要真与林家结亲家,下聘定亲可是大事,岂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定要热闹的办办。不然庄上人还不知是咋回事,惹人笑话。爹,东西放在这,我先回,一切等德金回来。” 放下礼盒,徐氏挺直背脊走了。 谭老爷子看着泼妇一样的赵氏,火气更大,不脚踹在她腿上,骂,“死老太婆,你又在作哟,要是到时老大他们不同意这门亲事,看你怎么向林家交待,你就作吧!” 然后他又背手回内室。 赵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进内室。 她一把拽住谭老爷子的胳膊,无比认真道,“老头子,你别对我板个死人脸,我给二霞定亲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大家,难道还为我自个儿不成,那些田我又不能当点心吃,还不是望家里日子能好过些,你轻松些。 除了这田契,那些茶饼布料,我可都送给了老大他们。” 她从袖笼里掏出一张田契,递向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犹豫片刻后接过,看了看,三十亩几个字让他心脏紧缩了下,心微微发抖。 三十亩良田的价值他十分清楚,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这些田就算家里不种,现在卖了或佃出去,都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且除了良田,还有两间铺子和金银首饰。 赵氏与谭老爷子做了几十年的夫妻,见他表情变化,自然晓得他在想什么,嘴角有些得意的撇撇。 “老头子,你要真不想要这些田契,我拿去给老二,让他交给刘嫂,将二霞这门亲给退了去。”赵氏说着话,并伸手去拿谭老爷子手中的田契。 谭老爷子本能的将田契往怀里收了收,沉吟半晌,道,“我并不是怪你给二霞定亲,而是说在收下聘礼之前,该和老大媳妇说一声。女儿定亲自己都不知,也难怪大媳妇恼,换作任何人都不高兴。” “你孬啊,我要是和大媳妇说了,她跑来见刘嫂,那田契还能到我手吗?不管怎么说,等老大回来,你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接受这门亲事,刘嫂都说好了,林家那边对二霞十分满意,巴不得早些成亲,我们已商量好了下月十八。”赵氏又说。 “唉,老大去哪儿了?”谭老爷子叹口气,忽然问。 “听老二媳妇说,他一大早就和老四一起去平山了,说要给六郎挖人参去。一天到晚不做正经事,尽瞎折腾。”赵氏冷嗤。 “等老大回来再说吧。”谭老爷子摆摆手,然后将田契收好。 赵氏一颗提着的心归位,笑着出了内室。 谭德银已经离开上房,回到东厢与杨氏说了徐氏一事,语气有些担忧,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你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有娘在前面顶着,你怕什么。那三十亩田,娘吞了下去,你还能指着她吐出来?那是绝不可能的。”杨氏十分淡定的说道。 她自认对赵氏十分了解。 “话是这样说没错,要是到时大哥大嫂死活不愿意让二霞上轿,那怎么办,也不能活抢吧。”谭德银还是担心。 “啊哟,德银,平时看你那么精明,怎一到关键时候你就犯糊涂。老大家现在最缺什么,最需要什么?是银子!他们到时要还是不答应,让娘吐些银子出来给他们,保准就应了。”杨氏推了把谭德银,不屑的嗔怪。 “要真这样,那倒还好哟。”谭德银低语。 不知为什么,他这心里忽然十分不踏实,眼皮子也跳得厉害。 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七朵、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谭家,三人进了大院,直奔上房。 第86章:谁知情? 谭德金和谭德宝二人去上房。 七朵回后院,告诉徐氏一声他们回来了,省得她担心。 见到七朵,徐氏紧紧拉住她的手,迫不急待问,“朵,你们可到了胡林镇?那林家是不是像媒婆所说的那样?” 七朵沉了脸,摇头,“娘,我们三人去了,林家情况十分糟糕。幸好没应下这门亲事,不然大姐可就惨了。” “到底怎回事,快说给娘听听。”徐氏拉着七朵坐下,她的声音在颤抖。 七朵将身上的男装脱去,六桔早就拿来她原来的衣裳。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了林富贵大概情况。 “畜生,我要找他们算账去。”徐氏怒骂一声,然后迅速向门外跑去。 因跑得急,又是小脚,被门槛一绊,差点儿都摔倒。 “娘,您慢点儿。”七朵和六桔同时喊。 徐氏一声未吭,直接跑了。 “娘真是急性子。”七朵摇头,也准备向外走。 六桔拉了七朵的手,说,“朵,你不知道,nainai今儿收了林家的聘礼,将大姐亲事定了。” “什么?她要死啊。”七朵错愕,情不自禁脱口骂赵氏。 她感觉怒火从脚底向头顶冲,整个人瞬间不好了。 甩了六桔的手,飞一般冲向门外,要去找赵氏算账。 “说娘急,你比娘还着急。”六桔跺脚。 她也想去,但不放心六郎,且还要做饭,只得留在家中。 上房内,谭老爷子他们刚坐下准备吃晚饭,谭德金和谭德宝俩人就黑面走了进去。 见到两个儿子,谭老爷子忙招手,“老大老四,你们回来正好,坐下一起吃饭。” “爹,你吃饭,我坐一旁和你说件事。”谭德金压制着内心的愤怒,语气尽量平静的说。 “何事?说吧。”谭老爷子点头,并指了指身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谭德金也不客气,在他身旁坐下。 二霞的事儿,他不向谭老爷子说清楚,心里闷得慌。 坐在另外一桌的赵氏,见谭德金这模样,想着他定是听徐氏说了二霞一事,又来闹腾,不由寒了脸。 这儿子养大了真是无用,眼里无爹娘,只听信媳妇瞎扯淡。 她将碗筷狠狠在桌子顿了下,冷冷道,“老大,有什么事,也得等你爹吃完饭再说吧。你爹身子不舒服,这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呢。 你这做儿子的没来床前问一句也就罢了,你爹刚坐到桌前,你就气势汹汹的跑来像问罪一样。 怎么,你如今翅膀硬了,就不将你爹放眼里了。告诉你,你就算活到一百岁,我和你爹不死,也是你的爹娘,想不认也不成。儿子对爹娘,得有做儿子的样。” 这话一说,谭桂花、三桃等人全向谭德金投来鄙视的眼神。 谭德金面上的肌肉动了动,将驳斥赵氏的话给咽下去。 他认为赵氏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在分家这件事上,谭老爷子做得是有些过,可他终究是自己的父亲,不可怨恨,更不可无礼。 谭德金能忍,谭德宝却忍不了,向赵氏一瞪眼,大声道,“娘,大哥是有重要话要说,不能耽搁。” “老四。”谭德金拉了下谭德宝,对谭老爷子道,“爹,那你先吃饭,我等你吃完。” 谭老爷子摆摆手,也向赵氏骂,“老太婆,吃你的饭,我的事不用你cao心。” 赵氏气得脸发白。 “老大,你说吧。”谭老爷子对谭德金说。 “爹,您先吃饭,我先回去一趟。”谭德金起身站起来,拉着谭德宝向外面走去。 在门口,恰好遇见怒冲冲而来的徐氏。 “明秀,爹在吃饭,有话等会儿说。”谭德金说道。 “吃饭?他们还有心思吃饭吗?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德金,告诉你,娘今儿瞒着我们收了聘礼,将二霞亲事定了。”徐氏双眼通红,身体在发抖。 七朵他们三人未回来之时,她对二霞的亲事还抱有很大的期望,想着应该不会太差,这也是之前没有激烈反对的原因。 可谁料到,媒婆说得话不仅仅是有水分,根本就是与事实完全相反,之前那些纯属一通废话。 要是林少爷长得丑一点儿,家里穷一些,她都能接受。 林少爷根本不是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与林家结亲,这不是嫁女儿,而是让女儿去送死! 谭德金腿有些发软,眼前一黑,在他身旁的谭德宝忙扶了他一把,“大哥,没事吧?” “没。”谭德金咬牙,倏地转身向里面走去,双拳紧紧攥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氏。 不光赵氏,其他人也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全都噤了声。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谭德金红着眼睛问,然后猛然间拔高声怒喝,“为什么?” 惊天的怒吼声,让谭桂花、三桃和五杏她们几人吓得变了脸色,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你个畜生,对我吼什么吼。”赵氏摔了筷子,站起来扬手去打谭德金的脸。 谭德金不避不让,被赵氏打个正着。 他是有意让赵氏打中,只有这样,他才能让压抑许久的怒气喷发出来。 “我吼什么,我吼你。”谭德金无视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像愤怒的豹子一样,嘶声怒吼,“二霞是我女儿,她的亲事为什么不经我们同意你就偷偷给定了,那林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晓得嘛?那林少爷是人还是畜生,你晓得嘛?” 怒到极点,他将赵氏那张摆满碗筷的桌子给掀了。 ‘哗啦啦’的声音四起,桌上的碗碟顿时碎裂成片。 而谭桂花和三桃等人吓得逃跑,但还是被碗中泼洒出的粥溅了裤角。 七朵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呆了下。 老爹这是火山爆发了! 赵氏从没见过谭德金对她发如此大的脾气,不但生气还十分寒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起来,“啊哟,儿子要打娘哟,我不想活了哟,你们让我去死啊……” 口中嚎着,人真的向墙上撞去。 谭德财和三郎赶紧挡住。 谭德银和杨氏俩人有些失神,眸子轻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因此没去拉赵氏。 “你们别拉我,让我去死啊,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哟。”赵氏去推谭德财和三郎。 一直冷眼旁观的谭德宝,冷笑一声对谭德财和三郎说,“三哥,三郎,你们别拉,让她去撞。” “老四,别这样说,这也是你娘。”谭德财轻声说。 “娘?嗤,你们瞧她做过人事嘛,大哥大嫂早说过二霞的亲事要等等,先去了解林家情况后再定,可她将大哥大嫂的话当耳旁风当放屁,偷偷将二霞亲事给定了,也不知私底下得了什么好处瞒着大哥大嫂。”谭德宝冷冷嘲讽。 谭老爷子看着遍地狼藉,老眼中隐有浑浊的泪水。 本是件喜事,结果变成这般的局面。 “老大,你娘私定二霞的亲事是欠考虑,但她也是一片好心,是为二霞好。她知你和大媳妇俩人性子憨,担心这亲事被其他人给抢了去。 你有话好好说,发这样大的脾气做什么?”谭老爷子走到谭德金身边,耐着性子解释。 要不是这件事赵氏做得不对,加上分家一事的内疚,他此刻要对谭德金发脾气了。 谭德金红着眼睛看谭老爷子,双唇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七朵牙咬了咬,走上前,脆声对谭老爷子说道,“爷爷,您知道我们今天去了哪儿吗?” “听说你们给六郎挖人参了。”谭老爷子眉头微展了下。 七朵摇头,“不是,我们去了胡林镇,将那所谓的林老爷家底细摸了个清楚。” “去了胡林镇?”谭老爷子大惊。 谭德银和杨氏面色一白,恰好被七朵扫过去的眼神捕捉个正着。 “没错,爷爷,要是nainai能沉住气,未偷偷给我大姐定亲,我爹不会发脾气。只因那林少爷根本不是人,我大姐绝不能嫁那样人。”七朵说,然后对谭德宝道,“四叔,您来说说林少爷的事吧,我说不出口。” 谭德宝点头,将在胡林镇所打听到的事,除了林老四侄女一事,其他的都原原本本对谭家众人说了。 听完他的话,除了谭德银夫妇,其他人都惊呆了。 包括赵氏。 她也怀疑过林少爷有问题,但没过会如此可怕不堪,加上后来谭德银与杨氏俩人极力保证,还有让她无法抗拒的聘礼彩礼诱*惑,就没再多想。 更不会想到老实憨厚的谭德金,竟会脑子忽然开窍,为二霞不辞辛苦足去胡林镇打听林家底细。 谭老爷子因太信谭德银,未做深想,做梦也不会想到林家竟然是地狱,之前真的一直认为是天堂。 谭德财一家人之前曾嫉妒恨过二霞,得知可怕的真相后,他们一家人均松了口气,想着这事幸好没落在他们家,太可怕了。 吴氏因伤还躺在床上,不然,此刻还不乐得咧了嘴。 谭老爷子缓缓转身,将视线投向谭德银,慢慢走向他。 杨氏脸色有些泛白,她立马抢着说道,“四叔,你这是开玩笑,还是弄错了人家呢,我表嫂不会骗我们的。”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才没空和你开玩笑!”谭德宝瞪大眼睛骂,丝毫不给面子。 杨氏一窒,却不敢对他发火。 谭老爷子不理会杨氏,走近谭德银,带着血丝的双眼紧紧盯着谭德看,并拿出别在腰间的烟杆。 似要将谭德银看透,看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要骗自己! “爹,您别这样看我呀,这事与我无关。”谭德银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并站了起来为自己辩白。 “谭德银,这件事当初是你拍着胸向我保证,说林少爷绝对无任何问题,现在,你给个解释。”谭老爷子敲着手中的烟杆怒问。 “爹,说起这事可真是冤枉啊,老四说得要是实话,那就是刘嫂骗了我们。我们一直拿她当亲戚,哪儿会想到她这般可恶,说这些假话来骗我们。 爹,您放心,我明儿就去找她,将这事真相弄个清楚,看到底是不是如老四所说。要真是那样,我头一个不饶她。”谭德银恨恨的捶下脑袋,义正严辞的说道。 几句话,将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谭老爷子也有些犹豫了,他愿意选择相信儿子。 七朵怎么也不信谭德银是清白的,想了想,问谭老爷子,“爷爷,您可知道大郎哥哥也要定亲了?” 第87章:对质(粉红二十加更) ps:三更到,求一切支持!!! *********************** 谭老爷子听了七朵的话,有片刻的迟疑。 上次谭德金也曾当他面问过谭德银同样的话,当时谭德银否认了。 事后,他曾问谭德银,大郎娶亲是天大的喜事,为何要瞒着谭德金。 记得当时谭德银回答说徐氏疑心病重,要是听说大郎也要娶亲,可能会怀疑二霞的亲事有什么问题,可不要因此而节外生枝,让二霞亲事泡汤,到时损失的可不是一两十两的银子。 当时谭老爷子也没想太多,反而认为有几分道理,也就作罢,现在想来,却有些不对劲。 大郎是大郎,二霞是二霞,徐氏怎会因大郎的亲事而怀疑二霞呢,大郎娶得姑娘又不是林家人,有何怀疑? 难道说…… 谭老爷子心头也是一动,胸间的怒意又添了几分,不再隐瞒,对七朵点头,“听你二叔说过,是有这回事。” 被气得说不出话的谭德金,终于缓过神来,看向谭德银,咬牙问,“老二,那天我问你,你为何要对撒谎。莫非你心中有鬼,不敢对我们说? 老二,枉我一直相信你,哪儿想到你竟是这种卑鄙的人,为了大郎的亲事,竟然不惜算计我们家二霞,你还是不是人啊。 现在正好,与林家的亲事定了,你有两个女儿,是想嫁三桃还是嫁五杏,随你的便,没人管你,你想打我们家二霞的主意,门儿都没。” 谭德银一双精明的眸子滴溜溜乱转。 之前的担心,现在消了一半,原来谭德金只是怀疑这些,那不用担心。 他满面委屈,指着天发誓说,“大哥,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嘛。大郎是说了亲,但还没最后定下来我不敢先夸海口,毕竟大郎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怕到时丢人。 再说,大郎要娶的姑娘是槐树村的,与二霞的亲事根本就不相干。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爹娘啊。” “你现在说得话,我们不敢相信。”一直沉默的赵氏开口,“就是信了你的话,结果闹出这些糟心事,你要是早说清楚,我怎会应下这门亲事,死东西。” 这话半真半假。 她就算真知道林家这样不堪,面对那几十亩良田和铺子,她可能还会选择点头的。 七朵眸子眯了眯,知道若没无真凭实据,谭德银完全可以抵赖,称他不知道,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来只有喊刘媒婆来,将谭德银和杨氏俩人伪善的面具撕下来。 七朵悄悄拉了拉谭德宝的胳膊,将他喊去门外,俩人小声嘀咕说了会儿话。 谭德宝不时点头称好。 两人复又进了屋子。 徐氏之所以一直未说话,是七朵让她暂时冷静,有理不在声高,打蛇得打七寸,否则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谭德银现在不承认他知情,你骂他打他,其他人只会同情他,不会认为他活该。 只有事实真相摆眼前时,好好收拾他,才会大快人心。 但七朵从内心来说,真的愿意相信谭德银和杨氏是不知情的,是被刘嫂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她不想有心肠歹毒的亲人。 谭德宝走到谭德金身旁,对谭老爷子说道,“爹,二哥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咱们请那该死的媒婆过来一问便知。” “没错,让媒婆过来一趟,正好和她说一声,这门亲事不作数。”谭老爷子点头,然后问杨氏,“你表嫂住哪儿,带我们过去一趟。” 杨氏的后背开始冒冷汗,哪儿敢喊刘嫂过来。 她忙摇头,“爹,实话告诉您,我都没去过她家,哪儿晓得她家门开哪儿。” “胡说,你要是不知她家住哪儿,你平日里是怎么找她的?”谭老爷子不相信。 七朵他们也不信,这话骗三岁小孩子吧。 “白日里她在隔壁村胡麻子家,闲着无事帮着**竹,我去那儿找她,现在天黑了,她早就回家。”杨氏解释。 谭德宝忽然冷哼一声,说道,“爹,我知那刘媒婆住哪儿,有回我我经过她家门口,她还买了我东西。与我讨价还价时,说是二嫂的表嫂,让我便宜些。” “路远不远?”谭老爷子问。 “不远,一个时辰能来回。”谭德宝答。 赵氏想了想说,“这大晚上的就别搞这些事,明儿白日里再说吧。” “不成,这事今晚一定要弄清楚。”谭老爷子摇头,他不能揣着心思过夜。 杨氏和谭德银俩人面泛死灰色。 谭德银见大家注意力都在杨氏和谭德宝身上,忙往后退了两步,拉了三郎,在他耳边轻声吩咐着。 三郎白皙的脸顿时现诧色,看向谭德银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 但在谭德银的眼色下,他只好悄悄往外走。 “三哥,你这是去哪儿呀?”七朵脆声唤住三郎。 所有人视线全部扫向三郎。 三郎回头,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不去哪儿,肚子不舒服。” 谭老爷子看着谭德银冷哼一声,然后说道,“除了老大、老三和老四,其他人都给我老实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 “爷,我肚子痛。”三郎皱眉。 “让你五叔陪你一起去。”谭老爷子指谭德佑。 谭德佑只得起身走向三郎。 “我……我好些了,暂时不去啦。”三郎薄唇抿了下,转身走回来。 谭德金、谭德财和谭德宝三人提着两盏灯笼,套了牛车,向刘嫂家驶去。 要是白日里,赶牛车去,最多半个多时辰就能来回。 晚上天色暗,速度慢得多。 在等谭德金他们回来这段时辰内,谁也没心情吃饭。 谭老爷子吩咐三桃和五杏将遍地狼藉给拾掇干净。 所有人当中,就数杨氏和谭德银最为心焦,有些坐立不安。 一个时辰不到,谭家大门被敲响,七朵当先冲出去。 听到是谭德金喊门声音,七朵拉开大门,只是她并没有见到刘嫂那张可憎的脸。 “媒婆呢?”七朵拧眉问。 “人不在家。”谭德金万分失望的回答。 原来他们三人找到刘嫂的家,谁知家中黑灯瞎火,大门上落了锁。 后来向左邻一打听,才知道她下午和丈夫带着两个儿子走亲戚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至于走什么亲戚,亲戚在哪儿,邻居们并不清楚。 这一趟扑了个空。 听到这消息,谭德银和杨氏俩人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处,面色顿时有了颜色。 可真是天助我也! 谭德银和杨氏得意的想。 而七朵他们则有些郁闷,也不知刘媒婆到底是真走亲戚,还是做了亏心事偷偷躲避了。 但细致想想,刘媒婆心虚躲起来的可能不太大。 她今日来谭家定亲,并未有何不妥,后来所发生的事儿,她又不知。 现在只有等找到刘媒婆,才会知道事情真相。 但对于谭德银夫妇,谭老爷子和赵氏心中还是恼。 特别是谭老爷子,就因轻信了谭德银,才变成今天这局面。 “老二,你说说你这大把年纪了,做事怎么还这样不稳重。这些年,我和你娘一直相信你,从不怀疑你所说的话有问题。 就是因为信你,才应了二霞的亲事,谁料现在却变成害了二霞,你……你怎么这样不省心啊。”谭老爷子拿着烟杆点头谭德银的额头训。 越说越激动,手中烟杆对着谭德银的头就要打下去。 杨氏和三郎见了,赶紧上前去拉去劝。 “爷爷,我爹不知表舅母是个骗子,他也是上当了,您就别怪他了。”三郎劝。 “是啊,爹,我们要是知道林家的情况,打死我们也不会将那狗东西带去娘面前呀。”杨氏也叫屈。 谭德金牙咬了咬,起身站起来,对谭老爷子真诚说道,“爹,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要是打我几下,您舒坦些,就打吧。” 谭老爷子咬牙,烟杆子正要落下时,大门被人擂得惊天响。 他只得将烟杆子放下。 谭德财去开了门,很快带了两个中年人进屋。 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人一进屋,立马对谭德银抱拳,“清莲先生,我大伯走了,还请您过去帮忙。” 谭德银看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恨恨的一跺脚,“死者为大,你先去,有些事等你回来再说。” 谭德银点头称是,然后带了二郎、三郎和四郎三人跟着两个中年人走了。 杨氏轻口气,十分感激两位中年人来得及时,让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这样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化解这场危机。 七朵却在想,只要刘媒婆还活着,就一定要找到她,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对那些畜生绝不会手软。 “杨氏,最好你和老二都不知情,否则你们等着瞧。”谭德金看着杨氏,眸子里泛着阴森森的光芒。 然后他又对谭老爷子说道,“爹,这门亲事该如何处理,就得劳烦您了。” “唉,放心,如今已经知道了林家这情况,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会让二霞嫁过去。”谭老爷子认真的说道。 谭德金点点头,然后带着徐氏和七朵离开。 谭德宝跟在后面回后院,并将院门闩上。 “老太婆,你就作吧,咱们谭家迟早毁在你手里。”谭老爷子点着赵氏,怒到极致,然后背手去了书房。 赵氏咬牙看着谭老爷子离开,在想这事该如何处理。 后院七朵家里,徐氏抹着眼泪担忧的说,“要是林家不同意退亲,那可怎么办?” 这担忧不无道理,林富贵那等情况,娶妻困难,如今好不容易定下一门亲事,怎会答应退了? 到时该怎么办? 第88章:缘由 徐氏担忧的情绪感染了大家。 谭德金双唇紧抿,皱起的眉头能挤死苍蝇。 虽然二霞定亲未经谭德金和徐氏同意,但谭家已收下林家聘礼,这门亲事就已定下。而林家不会管这门亲事是如何定下,想退亲的话,一个字,难! 两个字,麻烦! 一向性子温吞,无欲无求的二霞,在听六桔说了林富贵本性这后,也白了脸色,呆呆坐了许久未说话。 七朵黑眸转了转,安慰大家道,“爹,娘,四叔,莫担心,这件事是nainai定下的,那就由nainai去解决,咱们莫cao心。 能顺利退亲最好,要是退不了,让谁替大姐嫁也与我们一家人无关。我们只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就好,他们算计了我们一家人这样久,是时候让他们来承担后果了。” “真不知nainai为何要这样急着替大姐定亲,真是怪事。”六桔万分不解的说。 “这有何奇怪的,我猜测林家的聘礼应该很诱人,因咱们已经分了家,nainai担心诱人的聘礼会落入我们家,这才迫不急待将亲事偷偷定了。 不然,二姐你还真以为nainai是为大姐好,我绝对不信。”七朵冷嗤一声,大胆的猜测着。 徐氏和谭德金俩人眸子一紧。 他们也曾如此想过,可后来有了大郎的亲事,他们就打消这念头,想着赵氏就是为了大郎能娶上媳妇。 “朵,不会的,聘礼你nai都送了过来,她还是为了大郎着想罢了。”谭德金说。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娘是为了银子就出卖孙女的人,宁愿她是为了孙子而牺牲孙女。 七朵摇头,“爹,方才看爷nai的反应,他们应该是真的不知林家底细,只是太过相信二叔二娘,想着刘媒婆是二娘的亲戚,不会撒谎骗他们,加上聘礼丰厚,其他的问题他们自然要少考虑很多。 而至于大哥的亲事,我怀疑二叔他们根本没和爷nai说实话,之前在上房听二叔那所谓的解释就是最好的证明。 爷爷要是知道大郎的亲事是大姐去换亲,我相信他应该会犹豫的,当时当着大家的面提大姐亲事时,他是真的高兴,不像是装出来的。”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七朵对谭老爷子的为人也有了一些了解,虽然对银子也看得十分重,但还未到丧心病狂的地步,看他分家那天的表现就知道。 他应该也认为选择六郎生病是分家太过份,因此才会不顾赵氏的反对,将最好的田地给了自己家。 家贫万事哀! 七朵再次深深的体会这句话的意思,更能理解谭老爷子当时决定分家时哀伤的心情。 要不是因为穷,也不会分家,谭老爷子就不用感觉内疚;要不是因为穷,谭老爷子也不会被谭德银夫妇利用。 徐氏点头,“朵说得极有道理,在你nai心中,大郎的位置没那样重,她不会为了大郎而费尽心思非要嫁二霞。” 七朵点头赞同,二霞定亲,绝不会是赵氏诚心为大郎,绝对是有其他利益诱*惑。 六桔咬牙,“nainai真是过份,为了聘礼,就胡乱答应大姐的亲事。再说了,我们现在已经分了家,就算为大姐定亲,那聘礼也应该全给我们家才是,她怎么能留下。” 七朵微笑了下,安慰大家,“爹,娘,二姐,其实我们该庆幸聘礼不是我们收的。反正林家一事现在与我们无关,莫想太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没什么难关过不去。 从这一刻开始,我们要好好计划接下来该如何挣更多的银子,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谭德金和徐氏点头。 的确,事已至此,想再多也无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但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日,七朵一家早早起了,谭德金依然去砍柴,七朵和六桔跟着去挖竹笋,捞河蛤。 二霞对谭德金慢吞吞说,“爹,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谭德金摇头,“不用,霞,你在家帮你娘做家务。” 二霞看向徐氏。 徐氏看见她眸底有一抹失望之色,了解她的心思,对谭德金道,“德金,就让霞一起去,家里活儿现在少,我一人就成了。” 七朵见二霞也是真心想去,也道,“是啊,爹,让大姐和我们一起吧。” 谭德金见此,哪儿会不答应,点头,“好,那霞就一起去吧。” “嗳。”二霞高兴的应了,忙去拿工具。 谭德金带着三个女儿,迎着晨风出门。 “大哥。”谭德宝在背后喊。 谭德金忙转身应,“老四,怎么了?” “我今儿再去刘媒婆家看看,她要是在家,我就将她带过来。”谭德宝低声说。 “嗯,老四那就劳烦你了。我上午去砍柴,下晌回来后,我来合计咱们这倒座屋该如何盖。”谭德金说道。 他十分感激谭德宝对二霞一事的上心。 但对于卖河蛤一事,现在对谭德宝说不太合适,七朵也说了,准备过两日就告诉他。 “成,那我下午回来早些,到时咱们俩一起。”谭德宝点头。 兄弟俩人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分别去忙。 谭德金带着女儿们上了鸡公山,依然他砍柴,七朵三姐妹去挖竹笋。 二霞这是第一次挖竹笋,也是第一次见到竹笋长什么模样。 七朵教了她该如何挖。 二霞用心看着,认真的跟在后面学,很快就挖了一个竹笋出来。 “朵,是这样么?”二霞举了下手中胖乎乎的竹笋,唇边漾出温柔的笑容。 七朵眨了眨眸子,有些疑惑的说,“大姐,你……你挖得挺快嘛。” 以前在家见二霞做事,总是慢吞吞的,像洗碗,别人洗好三只,她才将一只洗好。 可刚刚她挖竹笋的动作干净利落,很速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二霞头微歪了下,轻笑了下说,“你和桔又不会嫌弃我做得不好。” 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七朵眉毛动了动,忽然之间明白什么。 她问,“大姐,你的意思是说之所以平日做事慢,是担心做得不好,被nainai他们数落?” 二霞犹疑片刻后,点点头,低声应,“嗯,只有慢慢做,才不会有错。” 从记事时起,她所做的每件事,都要被赵氏所挑刺。 渐渐的,她开始害怕担心,做每件事时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会出了错处被赵氏打骂。 长久以往,她做事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同样担心说错话会惹恼赵氏和谭家其他人,她更是细细斟酌每个字,这是说话温吞的缘故。 但现在分了家,所做的事儿是为了自己家,和赵氏无关,爹娘和妹妹们不会刁难为难她,那些担忧自然消失。 而她更想为家里多做些事,多尽一份力,这手脚自然而然就快了起来。 七朵见二霞点头,鼻子一酸,这些年,大姐可真是受了好多委屈。 大姐真是太老实! 七朵拉了二霞的手,笑,“大姐,你说得对,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故意为难你了,你不用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嗯,我知道。”二霞笑得温柔。 笑容纯净明媚。 六桔红了眼睛说,“大姐,你好傻好胆小,怕nainai怕成这样。现在我们分家了,谁也不敢再欺负你。” “嗯。”二霞双手分别握了妹妹们的手,心中有暖意在流淌。 七朵也笑了,除了为二霞心酸难过外,还有些开心,原来她并非天生性子慢,而是后天被逼的,这样将来就不用担心她嫁人时被人嫌弃了。 大喜事一桩,真好! 姐妹三人开心的干起活来,几人忙了一上午。 现在七朵不再担心竹笋挖多了卖不出去会坏掉,她准备做些笋干,留着日后吃或卖都成。 此次去镇上,带了六桔一起。 不过,七朵和六桔俩人都换上男装,因七朵此番还准备去趟县城。 未分家之前,做生意一事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来,现在可以放手一搏了,想与chun风得意楼建立起合作关系来。 相比悦客来,chun风得意楼的生意更好,需求量更大。 当年叔看到男装的七朵时,错愕的愣了会儿才认出来,讶,“七姑娘,好好的怎么扮上小子了?” “年叔,为了方便嘛。”七朵笑。 年叔顿时恍悟的点头,“这倒是,这样也好,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七朵笑着称是,将悦客来需要的河蛤、竹笋和蕨菜搬了下来过称,对螺蛳一事,年叔未提,她也没说。 当谭德金赶着牛车离开悦客来,七朵说要去chun风得意楼时,他勒了缰绳。 “朵,去chun风得意楼做什么?”他问。 “当然去卖竹笋和蕨菜呀。”七朵伸出纤细的小手指了指车上还余下的百来斤竹笋说。 “朵,莫去,那……chun风得意楼的东家不厚道,上次买竹笋坑了咱们。”谭德金劝。 “爹,放心吧,以前是不熟悉行情,第一次做生意。现在不一样啦,他jian,我们比他更jian就是喽。爹,快走吧,现在到县里正赶上吃饭的时辰,徐少东家应该在酒楼的,可别耽搁了时辰。”七朵笑着说。 谭德金还是摇头,“朵,与悦客来做生意,是多亏了楠哥儿,韩掌柜是看他的面子,才搭理咱们,才会如此厚道。那位徐少东家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你年纪小,哪儿能斗得过他。 再说,咱们眼下与悦客来的生意做得很好,赚得钱足够咱们一家过日子,你就莫再多想其他了。” 七朵黑眸中盛满疑惑,歪头问,“爹,我怎感觉你对chun风得意楼很抵触,莫非chun风得意楼掌柜曾得罪过您? 第89章:狗眼看人低 七朵之所以这样问谭德金,并非忽然生出的念头。 她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鸡公山卖竹笋挣了四百多文钱,当时徐氏听到这消息时,特别开心。 可貌似在自己说东西是卖给chun风得意楼后,徐氏脸色忽变,沉了下来。 当时她就有些怀疑chun风得意楼的人是不是得罪过徐氏,只不过一直不确定,想着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还有上次来县城为郑婉如买东西时,路过chun风得意楼,谭德银还对着谭德金连说了好几声‘可惜’。 谭德金当时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现在谭德金又千方百计劝她莫去chun风得意楼。 综以上种种,七朵不得不怀疑谭德金、徐氏与chun风得意楼之间有某种纠葛。 面对七朵的质疑,谭德金飞快摇头否认,“没,我们都不认识chun风得意楼的掌柜,他又怎会得罪我们。” 只是眸底深处滑过心虚。 “真的没?”七朵不信的挑眉。 “真的。”谭德金肯定的点头。 “那咱们快去吧。”七朵挥着小手。 她也不想去管老爹有没有说实话,眼下只想尽快与chun风得意楼建立起合作关系来,想着这事回家后去问问徐氏。 谭德金满面的不情愿,但七朵坚持,只得将牛车往县城赶去。 七朵满意的笑了。 六桔是第一次来县城,看着热闹繁华的街道和两旁的商铺,她目不暇接。 “二姐,等咱们谈完生意后,我们好好逛逛,给娘、大姐和六郎都买些东西带回去。”七朵搂着六桔,笑眯眯的说。 “嗯嗯,好。”六桔忙不迭点头。 牛车上了双岗路,在chun风得意楼门前停下。 “爹,您和二姐在外面等会儿,我先进去看徐少东家在不在?”七朵对谭德金和六桔说道。 “朵,我陪你一起去吧。”六桔忙道。 “也成。”七朵点头。 “那你们俩小心些,我在门口候着。”谭德金将牛车往chun风得意楼门口赶了赶。 七朵和六桔牵着手向chun风得意楼走去。 此刻是酒楼生意最好最繁忙的时候,楼下大厅内座无虚席,身穿青布裳,肩搭白方巾的小伙计们像蝴蝶一样,穿梭在厅堂之间。 高高的红漆柜台后面,站着一位身穿长袍的五旬男人,脸型瘦削,面色严肃,正在拔拉着算盘,眉尖微蹙,没年叔看起来温和亲切。 六桔见厅堂内人十分多,不禁有些怯,拉了拉七朵的手,低声道,“朵,好多人呢。” “这点儿人算什么,我们快进去吧。”七朵低声笑着应。 她选这个时辰来找徐少东家,是想着酒楼最忙的时候,他人在酒楼的可能性比较大。 记得以前在现代时,她们酒店的老总就是这样,其他时间看不见他人影,一到了中午和晚上客人们吃饭的时间,他立马会现身。 七朵牵着六桔的手,毫无怯色的走近柜台,对着那位五旬男人客气的问,“伯伯您好,请问徐少东家在不在?” 五旬男人拔算珠的动作微顿了下,掀了下眼皮,看七朵和六桔。 两张陌生的面孔,两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少年。 他眉头一皱,眸子滑过一丝不屑,“你们是什么人,找徐少东家何事?” 语气很不友好,有一些清傲。 这可能和chun风得意楼的档次有关吧,它是桐林县最大最好的酒楼,在里面做事的人自然感觉比其他人要高贵些。 七朵无视他的冷淡,面上堆满笑容,“我们是徐少东家的朋友,与他约好了来谈生意。” 看这男人的态度,要是不撒个小谎,肯定见不到徐少东家。 “谈生意?”五旬男人放下算盘,十分惊讶七朵之言,他用怀疑的眼神将七朵姐妹上下好一番打量。 两个年未弱冠的乡下少年,要与少东家谈生意? 开什么玩笑! 六桔被五旬男人打量得心虚,情不自禁垂下了头,不敢看他。 七朵却笑着点头称是。 五旬男人脸色更沉,挥了挥手,低声斥道,“你们可要看清楚,这可是chun风得意楼,想来此捣乱可没好果子吃。赶紧出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话说完,也不容七朵解释,他就喊来一位长得很结实的小伙计,指着她和六桔说,“将这两小子赶出去,也真是敢说,毛都没长齐,还与少东家谈生意呢,乡下野孩子就是野孩子,一点儿规矩也不懂。” 语气十分不屑和鄙视。 七朵也沉了脸色,乡下孩子怎么了?乡下孩子也是人,不容别人鄙视。 她真不明白chun风得意楼怎么会有这样的管理者,狗眼看人低,啊呸! 那位小伙计听了吩咐,忙点头,“是,何管事。” 然后他就对六桔和七朵说,“你们俩快出去,别让我动手,我们忙得很。” “怎么?堂堂chun风得意楼就是如此待人接物的?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老人家,奉劝你一句,莫欺少年穷,特别是乡下少年。 今儿我走了没关系,要是到时徐少东家怪罪下来,你莫后悔就是。”七朵也肃了脸色,十分郑重的说道。 这一番说得掷地有声,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五旬男人面上现过尴尬之色,恐怕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如此抢白。 但他心里虽恼火,却不敢轻举妄动,在想着七朵到底是何人,怎么不像是普通的乡间少年,莫非他有什么来头不成? 让五旬男人不禁有了些犹豫,被唬住了。 小伙计见他如此,也未立即去赶七朵和六桔。 正在五旬男人想着要不要让七朵他们见徐佑轩时,从楼上急匆匆下来一位小伙计,手中还端着红漆托盘。 “何管事,何管事。”小伙计还未走近这边,就连声呼喊。 声音十分焦急。 “何事这样着急?”何管事冷着脸问。 小伙计将拖盘放在柜台上,抹了把额上的汗,焦急的说道,“何管事,张老爷在雅间骂人了,说我们做得水煮鱼根本就不是水煮鱼,说我们糊弄他。他闹着要走呢,少东家正在安抚,少东家让您赶紧吩咐厨房里重新做。” “啊,什么水煮鱼不是水煮鱼?”何管事眉毛拧起,向托盘内看了眼,立马说,“这分明就是水煮鱼啊,我看那张凉水就是故意挑刺,想结账时占点儿小便宜。” “何管事,这次好像不是这样的,是张老爷宴请的几位外地客商说的,说水煮鱼不是这样的。”小伙计急得脸发红。 “这样啊,你将马管事喊过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何管事嘴抿了下后说。 小伙计点头,又急匆匆往后厨走去。 七朵在一旁认真听着,眸子动了下,里面顿时光彩闪烁。 她走到那托盘面前,脚尖微踮了下,看向那盆水煮鱼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噗!”不瞧还罢,一瞧之下,七朵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何管事正心情不爽,听到七朵的笑声,觉得有些刺耳,十分不悦的问。 “没什么。”七朵正了正神色。 她想等那马管事来了以后,听他怎么说,再决定后面如何做。 这盆水煮鱼果然是水煮鱼,一条整鱼用清水煮了,水煮鱼,名符其实啊! 噗! 七朵又忍不住想笑,忙垂了头。 六桔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一句话不敢说,只是紧紧牵着七朵的手,眼神有些不安。 伙计很快去而复返,身后还有位身穿褐衣的胖男人,年约四旬的模样。 “何管事,马管事来了。”伙计小跑几步上前,恭敬对何管事说。 何管事扭头看胖男人,点点头,指向那水煮鱼,说,“马管事,你们这水煮鱼是如何做得,少东家骂了。” 马管事上前,瞟了眼那盆水煮鱼,浓眉一竖,不悦道,“何管事,水煮鱼本就是这样,你想让我怎么做?” “可人家客人说,这根本不是水煮鱼,我不管,你赶紧重新再做一盆送过去,古县令也在,可别得罪了贵客。”何管事不听马管事解释。 马管事黑着面道,“何管事,水煮鱼是我亲手所做,一点儿问题也没,我就算重做一百盆也是这样。” 听着他们的对话,七朵实在是忍不住了,同时还莫名有些兴奋。 水煮鱼在现代属于川菜,麻辣鲜香过瘾,风糜全国,听马管事之言,看来他根本不知什么是正宗的水煮鱼。 “正宗的水煮鱼可不是这样。”七朵微笑着在一旁脆声说。 话一脱口,何管事和马管事等人立马将眼神看向她。 只是那眼神都有些不太友好。 六桔吓得忙拉她胳膊,示意她不要多话。 七朵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定定看着何管事与马管事。 最不爽的当数马管事。 他是chun风得意楼的厨房的总管事,以前是厨师出身,自以为见多识广,厨艺了得,哪儿想到竟然会被一个黄毛小子说他做得水煮鱼不是水煮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儿来得野小子,在那里胡说八道,还不快滚出去。”马管事抱着胳膊,向七朵怒吼。 七朵抿唇微笑,“马管事,不好意思,我从小到大,只知路是用走的,倒没学过滚,等有空时,可以向马管事您讨教一二。 马管事,我也希望我是胡说八道,可惜,我说得是实话,您所做的这盆应该叫清水煮鱼,而非水煮鱼。” 她伸出纤细手指点向那盆清水鱼,面无惧色。 唇角甚至勾出一抹带着淡淡讽意的笑容。 第90章:金钢不坏之身 马管事脸色大变,正准备开口骂时,何管事摆手势制止了他。 何管事心头一动,看七朵,问,“小哥莫非知道水煮鱼该如何做?” 态度客气了不少。 “请问那几位外地客商是何处人?”七朵不答反问。 毕竟对这时空还有很多东西不了解,还是先问清楚了比较好,万一这儿还有其他的什么水煮鱼呢。 “呸,小子,不会做就是不会做,莫要在那儿装腔作势,还问人家客商是哪儿的,真好笑。”马管事冷嘲热讽。 七朵正色答,“错,一点儿也不好笑,不同的饮食习惯和气候地形都有关系,如南方人爱吃米饭,而北方人爱吃面条和馒头,他们哪顿要是没吃馒头就会觉着没吃饱。 而我们南方人要是让你一日三餐全面食,你肯定也不会适应。 北方饮食相对粗糙,而咱们南方相对精细些,北方人吃辣是为了驱寒,南方人吃辣去为了去湿气,他们对辣的要求和感觉都是不同……” 她将自己在现代时所了解的一些地方饮食差异,拣重要的说了。 何管事不敢再小瞧七朵,顿时刮目相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其貌不扬的普通乡下少年,竟会知道这些讲究,不说一般普通的百姓,就算是他,都不如七朵了解的透彻。 马管事也暗讶,同时心中打鼓,莫非自己所做的真不是水煮鱼? 可他的身份地位,让他不容有失,当下冷笑一声,“小子,别在那儿夸夸其辞,说废话谁不会。” 七朵不理他,而是看何管事,“何管事,客商到底是何处人?” “好像听张老爷说过,是蜀地人。小哥,你到底会不会,那边客人还在等着呢。”何管事回答,有些急。 七朵顿时定了心,蜀地不就是现代四川那一带么,区区一道水煮鱼当然难不住她。 只是嘛,可不能白白替他们做菜呀,而且她还生出了另外的念头来。 “会倒是会,只是我与贵酒楼非亲非故,不好动手的。”七朵面现难色。 “小哥你放心,只要你做得水煮鱼真的符合客人们的要求,我们定不会让你白做,有报酬的。”何管事急忙道,再也没了之前的清傲。 他听马管事的话,就知马管事只会做清水煮鱼,而非水煮鱼。 七朵笑了笑,对于何管事所说的报酬,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她需要的并非这。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更不问报酬多少,点头同意。 马管事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七朵往后厨走去的背影暗暗咬牙。 “何管事,你可真是心宽啊,敢让一个ru臭未干的小子来做菜,也不怕少东家骂。”马管事阴阳怪气的说。 “哼,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要是你们会做,我会让外人插手嘛。你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跟在后面看着,看那正宗的水煮鱼到底如何做,难道还等着下回被客人和少东家骂嘛。”何管事不客气的反过来将马管事骂了一顿。 他对七朵的信任,缘自于她的自信,还有那番见解。 况眼下也无更好的办法。 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浪费一条鱼和一些油盐罢了。 马管事气得咬牙,可何管事说得也极有道理,万一下次还有人点水煮鱼,难道还要出洋相吗? 这是chun风得意楼第一次有人点水煮鱼这道菜,他从未做过,但从字面的意思上理解一番后,就用清水加入一些佐料煮了这条整鱼出来。 谁知道水煮鱼根本不是这回事,被客人退了回来。 他极不情愿的背着双手往后厨走去。 何管事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并啐了口唾沫,低声骂,“呸,自个儿没本事,还瞧不起人,真不知东家看他哪儿好,让他做管事,什么玩意儿。” 七朵和六桔去了后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对于突然出现的她们,大家十分好奇。 有伙计上前解释了原因,那些正在掌勺的厨子们看七朵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友善起来。 “怎么?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人?区区一道水煮鱼还要一个ru臭未干的小子来做,何管事也太瞧不起人了吧。”听完伙计的话,立马有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摔了手中的铲子,满面的愤怒之色。 “没错,对了,马管事不是去了嘛,他怎么就同意何管事的要求呢,这不是自灭威风嘛。”一位瘦高个三旬男子附合。 所有人的眼神像钢针一样向七朵射过来,刺入她的肌肤。 七朵早已炼就了金钢不坏之身,无视这些冷嘲热讽。 但六桔却生出了怯意来,低声道,“朵,看他们这样凶,那我们走吧。” “别怕。”七朵低声安慰。 对于这些人的所为,她十分不齿,在悦客来教那些厨师们做河蛤时,他们都十分谦虚友善,无一人对她冷嘲热讽。 人总是在不断学习中成长的,你有短处有不足,就该虚心向别人求教,而非骄傲自大瞧不起其他人。 这些人可能都是仗着chun风得意楼的势子,自以为高人一等吧。 其实呢,啊呸,什么玩意儿? 七朵镇定从容的迎上他们充满敌意的眼神,唇角微扬了扬。 然后和六桔转身向厨房外走去。 小伙计急了,立马上前说,“小兄弟,我们何管事不是让你帮忙做下水煮鱼吗?你怎么走了?” “大哥,我是想帮何管事呀,可是有人不欢迎,我也没办法。”七朵摊了摊双手,满脸的无奈。 马管事正背着手走过来,见七朵还在门外,冷着脸说,“你不是说会做嘛,怎么还在这儿磨蹭,要是不会就趁早说,别等会儿丢脸。” 七朵眉头一蹙,这些人都怎么回事呀,搞得像我要抢他们饭碗似的。 她正色道,“马管事,我是来帮忙,可不是来看人脸色。既然你们chun风得意楼的人这样瞧不起人,那我走就是。” 丢下这句话,她拉着六桔就往走。 小伙计急得直跺脚,“马管事,少东家还在等着上菜呢。” 马管事暗暗攥了下拳头,只得紧走几步追上七朵,掩嘴咳嗽几声道,“小兄弟,我这人性格比较直,心里有什么说什么,还勿见怪。 就请手脚利索些,要是耽搁了大事儿,到时少东家一生气,你的报酬可也就少了。” 这是变相的道了歉,七朵将心中怒火往下压了压,点点头。 她四下看了下,问,“马管事,请问你们可有单独的小厨房?” “做什么?”马管事不解的问。 “马管事,我做菜可不喜欢别人在一旁看着,您明白我的意思吗?”七朵直白的说。 水煮鱼做法并不难,她可不想被人轻易学了去。 马管事瞬间明白七朵的意思,胖胖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眸底滑过不悦。 娘的,这死小子心眼儿还真多。 “小兄弟,和你说句实话吧,我们又不认识你们,你们要是在这菜中做了手脚,让客人们吃出个不妥来,到时我们chun风得意楼的名声可就毁了。 事关重大,我们当然要在一旁盯着。”马管事说。 “我们与chun风得意楼无缘无仇,自然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当然,您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可水煮鱼的做法我同样不愿意让他人知晓。”七朵说,毫不相让。 “小兄弟你放心,你做你的水煮鱼,我们不会偷学的。”马管事拍了下胸脯保证。 信他这话就是傻子了,七朵笑着说,“马管事,若你们执意要在一旁瞧,也成!除非你们chun风得意楼买下水煮鱼菜谱,到时你们不要说在一旁看,就算要我多做几遍给你们瞧也成啊。” 卖菜谱,才是她方才答应做水煮鱼主要目的。 “买菜谱?呵,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还是去与何管事说吧。”马管事微怔了下后摆手,脸上有着不屑。 他十分自信,只要看过一遍成菜,尝尝它的味道,就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哪儿还需要买菜谱。 七朵笑着点头,“马管事,那您忙吧。” 她与六桔离开后厨,向前厅走去。 “朵,你真会做那水煮鱼吗?”六桔这才得了机会,小声问。 “当然,我以前听沈伯父说过,很简单的。”七朵对着她耳畔,低声说。 “只是那些人好可恶,挑三拣四,咱们不帮他们了。”六桔不满的说。 七朵笑。 只是姐妹俩人只走了一半,就见何管事迎面匆匆走来,脚下生风带小跑。 “啊哟喂,小兄弟,你们怎么还没开始做,跑出来做什么?”何管事一见七朵,更急。 “不好意思,何管事。”七朵说了与马管事意见相左一事。 “小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还有好几间厨房,给你挪一间出来,我们相信你。”何管事忙说。 对于买菜谱一事,他忽略不提,想法与马管事差不多,等看到成品后,还担心其他人学不会嘛。 七朵笑着点头,“好,既然何管事这样说了,那我这就去做。” 何管事亲自带了七朵去后厨,挪出一间相对小些的厨房来给七朵用。 在其他厨子们愤恨的眼神中,七朵撸起衣袖,从水池中捞起一条约两斤重的草鱼,向案板上一扔,说,“麻烦谁帮忙处理一下。” 自然没人动。 第91章:奸商果然奸 七朵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人眼下轻慢的态度。 反正她不急。 可何管事的心却像火烧了一样急,徐佑轩已让伙计下来催了好几次。 再磨磳下去,徐佑轩该亲自下来骂了。 他一声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是不是都不想做了,还不赶紧听小兄弟的。” 这才有打杂的拿刀过来宰鱼。 七朵扬着唇角笑了笑,去隔壁厨房看调料。 有三四样调味品没有,不过,她有**灵泉水,不影响。 但在选蔬菜时,却发现无黄豆芽。 水煮鱼下面铺上一层焯水的黄豆芽,十分美味。 七朵认真想了想,怀疑这儿可能没豆芽这菜,但不肯定,于是去问了何管事。 何管事摇头,并不知豆芽为何物。 七朵顿时惊喜起来,没豆芽好呀,这又是一个新的商机,家中黄豆绿豆都有,发豆芽十分简单,成本低,收益却很可观呐。 啊,真好,处处是商机呀! 七朵暗喜。 没豆芽也没无事,她让六桔去牛车上拿了两根竹笋过来,正好趁机让自家竹笋露下小脸。 鱼很快处理干净,七朵将它拿到隔壁厨房关上门,只有她与六桔在内。 因要绝对保密,七朵只让杂役将鱼剖肚取出内脏去腮并清洗干净,其他的都得自己动手。 她让六桔准备需要的佐料,自己则将鱼头切上,取下鱼肉片成鱼片,然后将鱼片放入盆中加入蛋清、盐和淀粉抓匀放在一旁腌渍。 六桔已将佐料准备好,开始在灶下烧热水,七朵将用异能处理过的竹笋切成片,放入热水中加盐煮熟,然后捞出放在等会装鱼的干净盆中。 开始做五香油,这个油会使做出的水煮鱼特别香,锅中放入油,将八角、花椒、干辣椒、桂皮、香叶等香料放入,用小火将它们炸成棕黄色,捞出香料弃之不要,并舀出大部分油留做后用。 加入干辣椒段、花椒、蒜末、姜片一起炒,炒出香味后,将鱼头和鱼排放入炒匀,最后放酱油、料酒、糖、胡椒粉一起炒。 加入空间水,没过鱼肉,烧开以后,将腌制好的鱼片一片片地放入,用筷子拨散,待鱼片煮变色以后关火,将鱼片和汤汁一起倒入事先铺好笋片的深盆中。 锅洗干净后,将剩余的五香油倒入烧至五分热,放入剩余的干辣椒段和花椒,用小火将辣椒和花椒的香味炸出来,并加入一点儿辣椒糊,这样炒出来的油颜色泛红,十分漂亮。 最后一步,将热油浇在鱼片上,热腾腾香喷喷的水煮鱼新鲜出炉。 七朵做得满心欢喜,可难为了六桔,被满屋子的辣椒味给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像遇上了什么伤心事一样。 当姐妹俩人出来时,何管事就指着泪流满面的六桔好奇的问,“这位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何管事,您进来里面待一会儿,保准您也会像我这样。”六桔指了指身后的厨房。 她现在胆子也大了些,敢开口说话。 只是一急,这声音就有些细嫩,七朵忙轻轻踢了她一脚。 何管事倒也没太在意,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七朵手中的水煮鱼上。 鲜红的辣椒,雪白的鱼片,碧绿的香葱,还有那诱人的香味阵阵扑鼻,真是色香味俱全。 本来满心不服气的马管事,见到这盆水煮鱼也不禁暗暗惊讶,再想想自己那盆水煮鱼,面色尴尬起来。 “何管事,马管事,你们先检查一下,看鱼有没有问题吧。”七朵将托盘递向何管事。 “肯定没问题的。”何管事客气的笑笑,并亲自伸手接过托盘。 何管事让小伙计带七朵和六桔去休息。 等七朵姐妹走后,何管事还是试了下鱼有没有问题。 见鱼是干净安全的,马管事立马让人拿了筷子过来,夹了块鱼片来尝。 好嫩! 这是马管事的第一感觉。 好辣啊! 马管事第二感觉,鱼片入喉后,他立马张了嘴巴吐着舌头,用手煽风。 “啊呀,太辣了这。”马管事摇头咂舌。 “那些外地客商好像特别爱吃辣。”之前从楼上端鱼下来的小伙计接话。 “赶紧的送上去。”何管事将鱼递给小伙计。 小伙计点头,忙端了鱼匆匆向楼上走去。 何管事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跟着小伙计一起向上了楼。 他们刚上二楼,只见徐佑轩冷着脸往下走,见到他们,眉毛拧起,“怎么弄到现在才来?” 何管事立马上前,低声对他说,“少东家,您有所不知,马管事他们根本不会做那什么水煮鱼呀,后来……” 他大概说了下方才的事情经过。 “哦,还有这回事?”徐佑轩惊。 “是呢,之前还觉着他来捣乱呢,对了,他们说是来与您谈生意的。”何管事忽然想起七朵最初来时的目的。 “成,你先莫让他们走,我去楼上看古县令他们如何说。”徐佑轩说道。 何管事应声离开。 徐佑轩匆匆上楼去招待客人们。 要不是因水煮鱼出了问题,他也不会出面去招待客人,哪怕有县令在。 何管事虽然下了楼,但还总是拿眼看楼梯,担心又有小伙计端了鱼下来说不合要求,那到时他可就不知怎办才好。 正在忐忑不安之间,还真有小伙计下来了,且正是之前那位。 不过,他手中未端东西,何管事松口气。 “三儿,过来。”何管事挥手。 叫三儿的小伙计跑过来,问,“何管事,找我何事?” “那水煮鱼送进去后,他们怎么说?”何管事问。 “嘿,何管事您是不知呀,那盆鱼上面全是辣椒,我当时就想着这可怎么吃呀。谁知一端上桌,那几位外地客商眼睛顿时就亮了,个个就伸了筷子,吃了之后都竖起大拇指赞,说这是他们吃过味道最好的水煮鱼。 然后他们就向少东家道谢,说他们在外半年时间了,终于吃上了家乡的美食。”三儿嘴皮子很利落,兴奋的描述着方才的情景。 何管事一颗心终于落下地了,对七朵的印象终于改观。 想起七朵那句话‘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莫欺少年穷’。 他叹,果然是位了不起的少年啊。 他感慨完之后,很快想起一件事,吩咐三儿去将马管事喊过来。 马管事很快过来。 “马管事,那水煮鱼你也尝了,可有把握做出来。”何管事问。 “我正在研究呢。”马管事说。 但语气有些虚。 他自尝了七朵所做的水煮鱼后,就一直在悄悄揣摩她是如何做的。 可除了知道水煮鱼不是整鱼而是鱼片,后面的步骤并不清楚,更不知放了哪些调料。 “那赶紧去吧。”何管事眼睛发亮。 马管事点点头,匆匆往后厨走去。 何管事凝神想了想,亲自去了趟后厨,让厨房做了几道小菜,外加米饭,送去给七朵和六桔。 七朵也不推辞,跑去喊谭德金一起来吃饭,他不愿意进来,是被她活活给拽进来的。 半个时辰后,徐佑轩满面chun风的从楼上下来。 “何管事,让马管事好好准备一下,张老爷他们吃得高兴,明儿还要在咱们酒楼定三桌席面,除了水煮鱼外,还有水煮肉片和开水白菜,这三道菜是必不可少的三道主菜。 注意,这开水白菜可不是用开水煮白菜啊。”徐佑轩笑着对何管事说,心情很好。 何管事听了他前半句话高兴,可后半句让他苦了脸,道,“少东家,水煮肉片和开水白菜咱们酒楼以前也没,谁知道马管事他们会不会做呢。” 徐佑轩轻轻颔首,这话有些道理。 他薄唇轻抿,略沉吟后说道,“何管事,你之前说得那两个少年还在不在?” “一直在等您呢。”何管事忙道。 “带他们来见我。”徐佑轩说,然后转身离开。 何管事忙不迭去喊七朵。 七朵正等着有些着急,见此,与六桔一起去见徐佑轩。 他们上了二楼一间雅致的屋子,看摆设应该是书房,墙上悬有名家字画,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文史经典书籍,长长的黑漆案几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乍一看,还以为徐佑轩是正在寒窗苦读的书生,哪知其实是面憨心黑的jian商。 坐在书案前那位身着宝蓝锦袍,浓眉大眼,面相忠厚的年轻男子正是徐佑轩。 “少东家,他们来了。”何管事指着七朵和六桔说。 徐佑轩抬眸向门口看过来,然后温和一笑,起身走过来。 “两位小兄弟,请坐,何管事,吩咐上茶和点心。”徐佑轩未认出男装的七朵,客气的招呼。 “徐少东家不用客气。”七朵客气的寒喧,和六桔在一旁的座儿上坐下。 徐佑轩在她们对面的椅上坐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不知两位小兄弟如何称呼,方才真是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徐少东家客气了,能帮上贵酒楼,我们也十分荣幸。”七朵十分客气的应。 徐佑轩黑眸微动,话锋一转,看着七朵说道,“小兄弟不知在哪儿高就?” “我们在乡下种田。”七朵答。 徐佑轩眸子里顿现喜色,道,“小兄弟要是不嫌弃我们chun风得意楼庙小,我愿聘请你为我们酒楼的掌勺大师傅,每月薪水二两银子。” 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肯定。 因在他看来,每月二两银子的薪水,算是十分高的报酬,七朵不会拒绝。 第92章:暴富的谭大梅 表面看是请我当厨师,实则应该是趁机将水煮鱼的做法学了去,然后再将我解雇吧。 好法子! 每月二两银子对一个农家少年来说,的确有很大的诱惑,很多人家一年到头也赚不到二两银子呢。 只可惜,徐佑轩诱错了人。 七朵情不自禁抿唇笑了。 jian商果然是jian商,不放弃任何算计他人的机会。 六桔则用艳羡的眼神看七朵,哇,朵好厉害,chun风得意楼都要聘她做大师傅呢! 羡慕之后,就是为七朵骄傲。 七朵微笑了下,答徐佑轩,“多谢徐少东家的厚爱,只是我们乡下人自由惯了,做不了这重要的工作。” 委婉的拒绝了。 徐佑轩讶,没想到这样好的待遇,七朵竟会拒绝。 “小兄弟太过谦了,你厨艺高超,绝对当得起我们chun风得意楼掌勺大师傅一职。”徐佑轩劝。 七朵摇头道,“对不起,徐少东家,不瞒您说,此时前来找您,是因我们刚挖了新鲜的竹笋,不知贵酒楼可需要,之前水煮鱼里的笋片,就是我们家的竹笋。” “那竹笋是你自带的?”徐佑轩眉毛轻动了下。 他之前有吃过水煮鱼,发现不但鱼片嫩滑,笋片同样清脆爽口,好像比平日里所吃过的笋片味道要好。 不但他觉着好吃,那些客人们也夸笋片味道佳,直夸chun风得意楼厨师厨艺好。 “没错,若用不着,那我们就先走了。”七朵点头。 “何管事,您之前说得报酬……”六桔看向何管事,隐晦的提醒。 这句话是七朵提前告诉她,让她见机说的。 “咳!放心,报酬少不了你们。”何管事看向徐佑轩掩嘴轻咳。 徐佑轩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问道,“不知小兄弟除了会做水煮鱼外,可会做水煮肉片和开水白菜?” “都会。”七朵自信的答。 会就好啊,何管事心中大喜,不用再为这事犯愁了。 “我也不绕弯子,我想请小兄弟教我们的师傅做下这两道菜,包括那道水煮鱼,给你五两银子报酬,小兄弟怎么样?”徐佑轩十分直接的说道。 七朵笑,“教大家做这三道菜当然没问题,只要徐少东家买下这三道菜谱,我立马教。” “买下菜谱?不知价钱几何?”徐佑轩谨慎的问。 看向七朵的眼神多了份打量,这孩子可真精明,还晓得来卖菜谱。 “水煮鱼属于蜀菜系列,蜀菜是最有特色的菜系,融汇东西南北各方的特点,搏采众家之长,以麻辣鲜香为特色,口味清鲜醇浓并重,菜式多样,选材方便,既可以是江鲜山珍,也可以是野蔬家禽。 我想,chun风得意楼是咱们桐林县最大的酒楼,贵酒楼的大师傅都不会做,相信其他的酒楼的人更不会。咱们桐林县地处绵江江畔,四方宾客皆有,贵酒楼若添一个蜀菜系列,相信这生意定会更上一层楼。 不对,若我去开一家川菜馆,就开在贵酒楼的对面,说不定生意会十分火爆呢。嗯,这主意倒不错。”七朵没有直接回答徐佑轩的问题,而是说起蜀菜的特色来。 这番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让徐佑轩双眸发亮。 对七朵另眼相待,她在他眼中不再是普通会做菜的厨师,而是颇有生意头脑的商人。 他现在终于明白七朵为何会拒绝在chun风得意楼做一句厨师的建议。 同时,他对七朵的身份开始好奇起来。 不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就算是他,跟在父亲后面学习了这些年,对大名朝其他省府的名菜了解得还不够多,对蜀菜更是第一次接触。 为何这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会知道这样多? 何管事虽然也对七朵的见识表示惊叹,但对她的想法有些不屑,说,“小兄弟,开酒楼可并非三两句话的事儿,不知要费多少人工和银子,且就算你酒楼开了起来,菜做得好吃,没有人脉相帮,你的酒楼同样无法在县城立足。 再说了,你所说的蜀菜太辣了,我们这儿人并不一定喜欢吃的,难哟。” 这话说得并非全无道理,你酒楼再好,若无当地知名人士的捧场照顾,也很难长久经营下去的,七朵当然明白。 她现在也没开酒楼的打算,说这番话,只是为了引徐佑轩动心,然后自己赚些小银子罢了。 “何管事,您说得也很有道理,但酒香不怕巷子深,再说了,人们为何上酒楼吃饭,那不就是图个新鲜嘛,吃些在家中吃不过的稀罕菜。 大家都吃惯了本地菜,忽然有了蜀菜馆,肯定都要去尝尝味道的。至于您所说的太辣,这更不是问题,所有的菜,都可以按微辣、中辣和重辣三种口味来烹调,适合不同顾客的需求。”七朵微笑着解释。 呃,小子说得也有些道理啊! 何管事稍愣了下,忍不住颔首。 徐佑轩本来敲着桌面的手已经止了叩击的动作,在凝眸思考着七朵的话。 浓黑的眉毛聚在一起,光洁饱满的额头长了皱纹来。 半晌后,徐佑轩问七朵,“小兄弟,请问你到底是何人?” “回徐少东家,我家世代种田呀,我在家行七,徐少东家和何管事喊我小七就成,这是小六。”七朵笑着答,并介绍了六桔,只是未说明她们是姑娘。 徐佑轩似有些不信她的真实身份,可见她眼神纯净清澈,表情从容淡定,不似在说谎,不由不信。 他不再纠结身份问题,问道,“小七兄弟,方才何管事说得没错,要开家酒楼不容易。我们若想买几道蜀菜的做法,不知怎么卖?” 听了七朵的话后,他知道她不好糊弄,不好意思再说其他要菜谱的方法。 “每道菜谱一百两。”七朵微笑着说道,然后在徐佑轩和何管事惊愕的眼神中,又道,“若买得多,价钱好商量,比方说徐少东家您想买十道最有特色的蜀菜,那自然要不了一千两,八百两可以卖,且还可以另外赠送两道名菜。” 八百两不但让徐佑轩和何管事目瞪口呆,也让六桔惊呆了,半天无法回神。 “这……这价也高得离谱吧。”何管事讶然道。 七朵认真摇头,“何管事,您要是嫌价钱高了也没关系,我可以算便宜些,二百两就成。但我会将这些菜谱再卖给悦客来,福安楼等等其他酒楼,到时咱们县每家酒楼都有同样的菜肴,chun风得意楼将不再是唯一。” 何管事沉默了。 唯一与普及的区别,他自然明白。 他看向徐佑轩。 徐佑轩十分心动七朵的提议,chun风得意楼一直是行业老大,想要继续保持这种态势,不能墨守成规,得不停的创新和增加改变菜式的花样特色,处处领先于对手一步,这才能永立不败之地。 可八百两不是小数目,他一时之间难以下定决心。 他想了想,对七朵说,“小七兄弟,我们若要买菜谱,自然是想唯一,若大家都有了,那我们要了也没太大意思。只是这价钱能不能再便宜些,八百两的确是太过骇人听闻。 若我们去蜀地请一位名厨回来,怎么也花不了八百两。” 七朵微笑着道,“请名厨和自己拥有菜谱的制作方法,完全是不一样的。像那道开水白菜,最重要的就是吊汤,名厨可以帮您做菜,却不会告诉您这汤是如何制作,您永远无法拥有秘方。 买下菜谱后,这些秘方全部属于您所有,您考虑一下,不用这样急着做决定,对了,竹笋和蕨菜要不要呢,时辰不早了,我们要回去。” 她是真的想回去了。 不知四叔有没有找到刘媒婆,要是找到她,不知她可说出真相来,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十分迫切的想知道。 还有那两处祖产,她想看看到底是何模样,为何谭家人如此嫌弃它们。 “竹笋和蕨菜要了。”徐佑轩爽快点头。 “多少钱一斤?”七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 “你开价吧。”徐佑轩的注意力在蜀菜上,对这些小东西根本没太多精力去管。 “徐少东家真是爽快,那就十一文一斤吧。”七朵答。 上次被你坑,这次可不会啦! “成交,何管事,你带小七兄弟去过称,结完账后请再带小七兄弟过来一趟。”徐佑轩吩咐。 何管事点头称是,带了七朵和六桔下楼。 徐佑轩一人坐了片刻功夫,然后也起身推门出去,匆匆下楼对一位小伙计吩咐了几句,然后离开酒楼。 竹笋一百一十斤,蕨菜二十斤,合计一千四百三十文。 七朵依然按照以前的法子,悄悄塞了三十文给何管事。 虽然他一开始对她十分不客气,可往后说不定还要多次合作呢,可不能得罪了他。 没人与钱过不去,何管事笑眯眯的收下铜板,看七朵更加顺眼起来,蛮懂事的孩子嘛。 只是何管事正准备带七朵再次上二楼找徐佑轩时,有小伙计说徐佑轩打了招呼,让七朵她们在酒楼稍等一会儿,他去去就回。 七朵眸子微垂,在想,他是不是去征求意见了? 得知徐佑轩可能要个把时辰才能回来时,七朵果断让谭德金赶着牛车,带自己和六桔去城里转转。 她虽来过县城几次,可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又急急而归,从未悠闲的逛过。 爱逛街是女人的天性,七朵亦然。 六桔更是第一次来县城,早被城中的繁华热闹所吸引,此刻坐在牛车上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但她最激动的还是七朵与徐佑轩谈生意时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见七朵与人谈生意,以往只是听谭德金描述,哪儿有亲生经历来得震憾。 赚了钱,七朵早想给徐氏他们买点儿什么,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父女三人沿街一路逛过去,七朵买了不少东西。 经过一家酒铺时,谭德金住了步子,看着那一坛坛的佳酿,面有犹色。 “爹,怎么了?您想买酒嘛,那就买一坛吧。”七朵问。 谭德金摸了摸后脑勺,讪讪一笑道,“朵,我……我是想买一坛给你爷,还从没给他买过酒呢?” 七朵暗翻眼睛,“爹,您觉得现在是买酒给爷爷的时候嘛,可别忘啦,咱们还欠枫林堂二百两银子呢,哪儿来银子给爷爷买酒喝,您没瞧见我给娘他们买的都是小玩意儿,贴身收了起来嘛,就是为避人耳目。 再说了,大姐的亲事还没处理好呢,我现在不同意给爷买酒。” 六桔立马附合,“爹,朵说得十分有道理,过些日子再给爷爷买吧。” “好,爹听你们的。”谭德金想想女儿们说得也有道理,就不再坚持。 七朵和六桔这才放心的继续往前逛。 走着走着,六桔忽然拉了下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朵,你快看前面那人是不是大梅姐?” 七朵忙住了步子,顺着六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街对面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巷口站着两位年轻的女人,正在说话。 应该说什么高兴的事儿,两人脸上都有笑容。 其中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身量高挑,身穿玫红色银纹绣百蝶度花小薄袄,下着同色绣金罗裙,风姿绰约。 头上的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华,隐有贵妇的模样。 再细看过去,女子长相与谭德银有几分相像。 七朵在记忆中认真搜寻一番,这女子正是谭德银的大女儿谭大梅。 这是七朵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她,在以前的记忆中,谭大梅的婆家家境一般,丈夫王红雷只是县衙的捕快,每月的薪酬并不高。 谭大梅每次回娘家,着装都十分普通,从未见她穿过锦衣华服。 今年正月初二那天,她还与王红雷一起回谭家拜年,当时穿得也是一般的棉布衣服,怎么短短两三月的功夫,一下子就变成了阔太太? 要么是王家一直有钱,只是故意在谭家人面前装穷;要么就是王家忽然发了横财,一夜暴富;要么就是王红雷升了职,有了灰色收入,条件改善,谭大梅开始穿金戴银。 跟在七朵她们身后的谭德金,也看到了谭大梅。 “那不是大梅吧?大梅怎会穿那样贵重的衣裳?”谭德金喃喃自语,面上带着浓浓的疑惑。 第93章:宅子是谁的? 六桔嘴撇了撇,“可她长得分明与大梅姐一个模样呀,不是大梅姐又是谁呢? 几日不见,大梅姐倒像发了财一样呢。”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有一对中年男女走向谭大梅她们。 谭大梅与中年男女笑着说了几句什么,她对着巷子里面指了指,中年男女点头,然后一行四人向巷子里走去。 “大梅姐家住那儿嘛?”七朵问谭德金。 她没来过谭大梅家,故有此一问。 “不是。”谭德金摇头,他去过谭大梅家三次,对她家住址很清楚。 七朵眸子微转了转,对谭德金说道,“爹,我和二姐去那巷子里瞧瞧,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大梅姐。” “算了,不管她是不是,与咱们也没关系。”谭德金摆手。 “怎么没关系呢,爹您想想,大梅姐要真的变富有了,咱们谭家跟在后面脸上也有光彩吧,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依着二叔二娘的性子,该早在咱们家四处说了吧。 可咱们却未听到只言片语,这事有些蹊跷,所以,我们去看清楚,是不是误会了。”七朵认真的说道。 然后拉了六桔就向街对面小跑而去,担心失去疑似谭大梅的踪迹。 那贵妇模样的女子要真是谭大梅,而谭德银和杨氏又故意瞒着谭家人,那这事就有些不简单了。 不知怎地,七朵就觉着其中有猫腻,才想着去看个究竟。 谭德金只得无奈的跟上去叮嘱,“那你们俩小心些。” “放心,我和二姐是男装,就算是大梅姐,一眼她也认不出的。”七朵安慰。 谭德金点点头,看着七朵和六桔走向巷子里。 这条巷子很宽,用青石板铺路,打扫得十分干净,巷子都是高门大宅,十分气派,看来住在这儿的人,非富即贵。 七朵和六桔见谭大梅他们进了巷子左边一户人家,赶紧跑过去。 朱红色的木门紧闭,描金的门把手,大门两边分别立着一尊狮子抱球石雕,很威武气势。 七朵抬头,大门上门未悬挂匾额,不知这宅中住得是何人。 她和六桔又往巷子里面走了走,除了这处宅子外,其他宅子上面都有一方匾额,书写着宅主人的姓氏。 “朵,门关上了,咱们进不去,怎么办呢?”六桔在七朵耳旁低语。 七朵粉唇紧抿,想着该如何确定那女子是不是谭大梅。 她看着朱漆大门微微有些发愣。 ‘吱呀’一声轻响,宅子对面的林宅侧门开了,从里面出门一个梳着丫髻的小丫环,手上挎着篮子,像出门购物的模样。 七朵眸子一转,忙上前,学着别人的模样,对着小丫环微微弯身子施礼,客气的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处宅子里住得可是县衙王捕快?” 她指了指那未悬匾额的宅子。 小丫环抬头见是一陌生少年,虽然年纪比她小,但小脸还是禁不住红了红。 她往后退了两步,瞅了眼对面的无名宅子摇摇头,“这宅子暂时没人住,我也不知是谁家的宅子。” “哦,那以前是谁住在这儿?怎会没人住呢?”七朵又温声问。 “以前是举人老爷的宅子,年前举人老爷卖了宅子,全家离开了桐林县,这宅子就一直空着。好像有人买了,但是不是你说的那王捕快,我不知道。”小丫环红着脸,细声细气的说了。 然后就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既然是空宅子,那方才四人进去做什么呢? 七朵拧眉想,没什么头绪,正在思量间,那间大宅的偏门也开了,一个玫红色的身影从里面婀娜的走出来,正是酷似谭大梅的女子。 紧随在她身后出来的,是那对中年男女和绿衣女子,几人面上均带有笑容。 七朵忙拉着六桔闪身躲在林宅的西边的墙角下。 四人未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只是看着眼前的宅子,中年男人还上前拍了拍狮子抱球石雕,又拍了下门框。 “二姐,你眼神好,快仔细看看。”七朵在六桔耳畔低语。 “嗯。”六桔轻轻点头。 七朵毕竟对谭大梅不熟悉,原主的记忆只是一个记忆,哪儿有亲眼见过和亲自经历过那般真实。 六桔则不一样,在谭家看了谭大梅八九年,印象深刻。 “吴老爷吴夫人,这宅子地势好,又清静优雅,里面宽敞,价钱又便宜,在这条街上,您肯定找不到第二家这样低价。”四五米之遥的几人说话声清晰传来。 声音正是发自玫红女子之口,与谭大梅的声音一般无二。 就算人貌有相似,但声音又一样的,世间太少有。 差不多能确定谭大梅的身份。 而六桔又有新发现,凑在七朵耳旁低声道,“朵,她肯定是大梅姐呀,我记得大梅姐上唇左边有颗痣,当初在家时,nainai总说她那是好吃痣,为此大梅姐总不高兴,私下里我听她和三桃姐骂过nainai呢。” 七朵按她所说的仔细看过去,玫红衣女子的面上虽然涂了粉,但唇上方那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未能遮盖住,依然能看得十分清楚。 “嗯,我们先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七朵轻声说。 听方才谭大梅话中的意思,中年男女应该是要买房或租房子。 那此处房子与谭大梅又有何关系呢?是房主委托她的,还是她现在开始做牙侩了? 这些对七朵来说都是未知数。 对面又有声音传来,是中年妇人的,她说,“王夫人,这宅子对我们来说稍显大了些,我们一家只有四五口人,外加几个奴婢,用不了这些地方。 当然,这价钱要是能便宜些,我们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谭大梅甩了下的中的帕子,说,“啊哟,吴夫人,您何等身份的人呀,要是住那些低门矮户的小宅子,那也太委屈您了。 说到这价钱呀,真的已经是十分便宜了,要不是我爹娘要在爷nai面前伺候尽孝,而爷nai又习惯了乡下生活不愿来县里住,,这宅子也不会空着。 说句心里话呀,这屋子里里外外都是新整修的,要是一般人想租我还不愿意租呢,担心他们弄坏了屋子,到时那租金还不够整修房子。只有租给像吴老爷吴夫人您们这样有身份的人,我才放心,这心才踏实。” 绿衣女子也在一旁附合,“吴夫人,王夫人说得没错,同样的宅子您要再找第二家,价钱高不说,条件绝没王夫人家的好。吴老爷吴夫人,这样的好事,可是过了这村没那店,你们可得仔细考虑了。” 吴老爷四处看了看后,问吴夫人,“夫人,你可喜欢这地儿,要是喜欢就租了,反正才几十两银子,也不多。” 财大气粗的口气,颇有土豪气质。 谭大梅和黄衣女子立马看向吴夫人,眼神灼灼,十分期待她点头。 吴夫人没有如她们所愿点头,只是说,“老爷,我们边走边说吧,也不急这一刻。” “好。”吴老爷点头。 一行人又向巷子外面走去。 七朵和六桔从西墙边走出来,也慢慢向巷口走去。 谭大梅说这处宅子是她爹娘的,这爹娘到底是谭德银夫妇,还是王红雷爹娘呢? 若是谭德银夫妇的,那可就不是小事儿了,他们还没分家,哪儿来银子买这样大的宅子。 这处宅子,不说多,几百两银子总要吧。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说算命什么的真这样挣钱,都能买得起宅子了? 七朵凝眸沉思,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怎看怎觉得这宅子来路有些不明。 谭大梅到底是忽然变富,还是早就富有,可她为何要隐瞒,是钱来历不明,还是担心会被谭家人打秋风,这些七朵暂时都不知。 但事情里里外外透着些许古怪,很不合常理。 “朵,你说那处宅子到底是谁的呀?”六桔蹙着眉头问,她也满腹狐疑。 七朵摇头,“我也不知,但感觉是王家的可能性不大,二姐你想啊,这房子年前才易主,王家既然花几百两甚至上千两买了大宅子,为何租与别人住,他们一家人却挤在破房子里,这太不合情理了。 可是要说房子是二叔他们买的吧,我也有些不太信,他哪儿来这些银子。唉,我也糊涂了。” 王红雷兄弟两人均已成亲,与父母挤在一间小院中,每人只有一间屋子。 六桔点头,认为七朵分析得很正确。 姐妹俩人还没走几步,谭德金就小跑着过来,她们不知是何事,忙也跑着迎上去。 “爹,怎么了?”七朵忙问,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见老爹满面的紧张之色。 谭德金没说话,只是将女儿们上下打量一番,见无事,这才面上神色一松,“我见大梅出去了,担心你们有事,就赶紧跑过来找你们,吓死我了,没事就好,咱们快走吧。” 他并不问七朵和六桔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爹,您也确定那是大梅姐了?”七朵问。 “嗯,我是看着大梅长大的,之前远远的看着就像,只是看她穿那身衣裳不敢认,方才我特意离近了瞧,不是她又是谁。不过,我没让她瞧见我就是。”谭德金十分肯定的说道。 六桔立马说道,“爹,你知道么,方才大梅姐是带人看宅子,听她说那宅子是她爹娘的。” “什么,大宅子?”谭德金也大讶。 七朵点头,将方才之事说了下,连同自己的疑问。 谭德金面色也沉了下来,一人沉默着。 半晌后,他说,“宅子是你二叔他们买得不可能,他们就算藏私,也藏不了这些。我倒怀疑大梅那话是骗人的,宅子可能是你们大姐夫买的。 大姐夫在县衙做事,上回听你二叔说,好像升职做了捕头吧,求他办事的人不少。应该是那些求他办事的人给了不少好处,他就用来买了宅子吧。 但这种事又不好明着告诉其他人,更不好直接住进来,就打着你二叔他们的名号先将房子租了,得些租金再说。” 老爹说得也有些道理,做官的贪,官员手下的那些小鬼同样贪,有的甚至更心黑心狠。 人家不是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嘛。 但七朵并不全信,所有这些都只是猜测,真相到底是什么,还得慢慢去查。 “朵,桔,这件事你们回家后,暂时莫对爷nai说,更别在二叔二娘他们面前提,等将来弄清楚了后再说也不迟。 毕竟我们现在也分家了,不管是大梅家的宅子也好,还是你二叔他们买得也罢,我们都管不了那样多。”谭德金看着两个女儿郑重的吩咐。 六桔见七朵点头称是,她也点了头。 七朵心中却在想着,宅子要是谭大梅家的也就罢了,要是谭德银花银子买的话,对不对谭老爷子他们说,就得看谭德银夫妇的表现了。 三人向chun风得意楼走去,此刻徐佑轩也应该回来了吧。 在酒楼门口,七朵他们恰好遇见正下马车的徐佑轩,刚回来。 随同徐佑轩一起下马车的,还有两人,一位面若冠玉的温修宜,另一位紫红袍男子七朵也面熟,应该上次陪同徐佑轩上鸡公山打猎的那位。 徐佑轩看到谭德金,微怔了下,直觉谭德金有点儿面熟,似在哪儿见过。 而谭德金很快将脸撇去一旁,不愿与徐佑轩直面而视。 但面对温修宜,他忙上前热情打招呼,“温恩公。” “大叔。”温修宜面对恩公的称呼有些头痛,却无奈。 “修宜,你们认识 ?”徐佑轩忙问,声音有些惊喜,要是熟人,很多事情会好说很多。 “温恩公救过小儿。”谭德金忙解释。 徐佑轩恍悟的点头。 七朵看到温修宜也愣了下,不曾他与徐佑轩也是熟人。 温修宜第一眼也未认出七朵来,但第二眼时,识破她的身份,加上有谭德金,更确认她的身份。 他唇角轻扬了下,未点破,几乎微不可见的对她点了下头。 七朵也唇角勾了下,与六桔一起唤了声,“温公子。” “嗯。”温修宜轻颔首。 在七朵的要求下,谭德金也上了二楼,一起商谈菜谱一事。 几人分主次坐了下来,徐佑轩看着七朵开门见山道,“小七兄弟,既然你们与修宜相熟,那大家就不是外人,我也不兜弯子。 菜谱我们chun风得意楼愿意买下,按你之前所说的买蜀菜的十大名菜,这儿有十道菜的名字,小七兄弟你瞧瞧,看合不合适?” 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张纸,交由何管事。 何管事将纸向七朵。 而温修宜则被徐佑轩那声小七兄弟逗得无声笑了。 “好,我来瞧瞧。”七朵微笑着接过,展开纸。 看着上面的十道菜名,她赞许的点头,这些菜果然都十分有特色,是蜀菜系中最有名气的。 不对呀,徐佑轩分明不知蜀菜,怎么一眨眼功夫,他对蜀菜就了解了? 七朵不知道她在好奇徐佑轩的变化时,温修宜他们也在打量她。 第94章:有仇? “怎么了?”七朵感觉到他们打量的眼神,忙抬眸,狐疑的问。 “小七兄弟,你识字?”徐佑轩讶声问。 “略识几个。”七朵谦虚的应。 温修宜璀璨的星眸中有光华一闪而过。 徐佑轩得到七朵肯定的答复之后,又释然,认为她会识字不该意外。 “那这些菜谱你都愿意卖吗?”徐佑轩问。 这话问得十分有技巧。 他本意是想问这些有七朵是不是都会做,可若这样直接问,那就是对她能力表示怀疑,有点失礼。 现在这样说出来,七朵要是不会某种菜,她自己会说出,不会令气氛太过尴尬。 “愿意。”七朵点头。 面上是自信的神色。 “好。”徐佑轩点头,同时暗喜这些菜七朵全会做。 但他很快又说道,“小七兄弟,不瞒你说,我对蜀菜并不熟悉,对它们的味道是否正宗更不知。为了不让客人们到时笑话,我特意请了修宜过来,到时小七兄弟将十道菜做出后,需请修宜品尝。 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菜能过修宜这关,我们这笔买卖就算成了。若过不了,我们只能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七朵看了眼温修宜,就说徐佑轩怎么忽然对蜀菜有了了解,原来是温修宜的缘故啊。 听温修宜说话的口音,好像不是桐林县人,莫非他是蜀地人? 或者他曾去过蜀地,对蜀菜十分熟悉,不然,他也不会担下此重任。 徐佑轩这要求不过份,花几百两银子来买菜谱,肯定不能马虎,要是到时做出的菜肴味道古怪,不正宗,可就砸了chun风得意楼的招牌。 “成,徐少东家您这要求不过份,理应如此。不过,咱们还有些话也得说在前面,那就是若有幸过了温公子这一关,那价格方面就按我说的,莫要再讨价还价。 当然,徐少东家您与温公子是好友,温公子又是我幼弟的救命恩人,到时我会免费多送两道菜谱。”七朵正色说道。 亲兄弟明算账,吃喝不计较,买卖论分毫。 就算温修宜于自己家有恩,徐佑轩与他是好友,可生意场上的事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不可违了原则。 徐佑轩沉吟片刻后,爽快点头,“成,就按小七兄弟你所说得来办,到时还请兄弟你能倾囊相授,莫要保留。” “徐少东家请放心,做生意讲究得就是以诚相待,不可欺人。再说了,还有温公子行家在此,我就是想偷点儿小懒也不成啊。”七朵前面半句话是郑重的说,后半句带了半开玩笑的口吻。 她倒没想到jian商这次会这样痛快,这点比韩和林要胜。 韩和林做事是慎重,但不够爽快,喜欢拐弯抹角。 徐佑轩与七朵商定了一些细节,然后让何管事写了契约,双方签字画押,而温修宜做为中人也签字。 签字时,七朵让谭德金签,但他让七朵签她的名字。 七朵只好写了自己的名,徐佑轩看着她的名,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谭七朵,小七兄弟,你的名字怎像女孩名。” “嘿嘿,爹娘喜欢女孩。”七朵憨憨一笑。 徐佑轩又多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点头,但眸子里有疑惑。 今天时辰不早,七朵还急着回去,与徐佑轩商定好后日一早过来,先交作业,然后由温修宜批改,合格之后徐佑轩付五百两银子给七朵。 接下来七朵不但要将菜谱完整的写出来交由徐佑轩,且还需要手把手教会chun风得意楼一个厨师,让他掌握做这些菜的技巧和方法。 等这厨师完全学会后,徐佑轩再付剩下的三百两银子。 这不是单纯的卖菜谱,而是开班授课,且包教包会那种,要是遇上个笨学生,这日子可就有些难熬了。 唉,赚点银子可真不容易。 七朵万分感慨。 幸好这学费不便宜,不然,七朵才不愿意接受徐佑轩提出的这些额外条件。 当七朵他们父女三人回到谭家庄时,已是申时,太阳开始西斜。 父女三人踏进谭家大院,他们的眼角眉梢有笑意悄悄在流淌着。 这笑意是不经意间由心而发。 他们自己都不知。 经过上房门口时,赵氏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老大,进来一下。” 七朵和六桔同时看谭德金。 谭德金的眉毛下意识挤了挤,对七朵姐妹说,“你们先回去,你娘肯定在家急了。” “我和您一起进去。”七朵对着上房指了指。 谭德金摇头,“不用,快回去。”然后转身向上房走去。 七朵想着银子什么都在自己身上,倒也不担心什么,就和六桔先回了。 徐氏和二霞急得团团转,想着他们怎么去了这样久才回来,还以为他们出了事儿。 见到她们安然无恙回来,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徐氏有些不放心的问。 “嘿嘿,娘,我们是遇上事儿了。”七朵美美的喝了几口温水,眯眸笑着说。 然后在徐氏担忧的眼神中,七朵笑着续道,“不过呢,是好事儿。” 然后卖菜谱一事说了下。 不过,她在注意徐氏,想看看徐氏听到chun风得意楼后表情有何变化。 果不其然,听说七朵要将菜谱卖给chun风得意楼时,徐氏面色冷了下来,一点儿喜悦的表情也没了。 “娘,您怎么了?为何不开心?”七朵故意问。 六桔也费解的看徐氏,不明白这天大的好事她怎么不高兴。 徐氏轻叹一口气,拉过七朵的手,认真的说,“朵,咱们能不能不与chun风得意楼打交道?“” “为什么?”七朵问。 “不为什么,这是娘的一点儿小要求。”徐氏摇头,并不想说实话。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与我说吧。chun风得意楼掌柜是不是曾经得罪过您?又或者是您与他们有什么仇恨?”七朵也摇头,并问出心底的疑惑。 徐氏美眸轻垂,缓缓摇头,“没有。” “娘,既然您与他们无冤无仇,那为何好好的不让我与他们做生意呢,这……这让我很莫名其妙呀。”七朵也有些不悦了。 这些大人们是怎么回事,有话不说,非要憋在心里,让人去猜,真是累得慌。 徐氏他们要真与chun风得意楼的有仇恨,这笔生意不做就是。 可是说不出理由来,想让自己放弃这好容易得来的生意,办不到! “朵,娘……”徐氏也觉得自己提出这要求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她真不知该如何去劝七朵听从她的话。 若用母亲的身份去压七朵,她又不愿意。 七朵天天辛苦为了这个家想点子赚钱,她也不能这样做。 可是一想到与chun风得意楼合作,她这心里就咯应得很,像块石头压在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七朵反握徐氏的手,认真说道,“娘,我知道您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您说这番话自然有苦衷。若您与他们真有天大的仇恨,我可以不做这生意,但请明说。若无仇恨,这生意我会继续。 且我现在是凭自己的本事去赚他们的银子,是与他们做生意,又不是与他们做朋友,您莫想太多。” 六桔也劝,“是呀,娘,咱们是正儿八经的与他们做生意,又不偷不抢,为什么不能去做。” 七朵又道,“娘,我答应您,等这笔生意做完后,我以后尽量少与他们打交道就是。” 徐氏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说,“朵,那你要答应娘,莫对chun风得意楼的人说我与你爹的姓名,更别提你住哪儿,成不成?” 这是怕仇人来寻仇? 七朵吓了一跳,忙问,“娘,您真的与他们有仇啊?” 徐佑轩一家要真是徐氏的仇人,她肯定会想办法替徐氏报仇。 “朵,我与他们真的无仇,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按娘说得去做就是。”徐氏认真的说道。 神色之间有淡淡的倦意。 见此,七朵点头,“娘,您放心,这一点我当然可以做到,无缘无故我才不会告诉陌生人您和爹的姓名。” 徐氏起身正准备进内室时,谭德金推门回家。 “爹,nainai找您做什么?”七朵斜眼看他问。 “没什么。”谭德金面色讪讪的答。 “真的没?”七朵不相信。 “嗯。”谭德金点头。 七朵见老爹不愿意说,也就作罢。 “爹,酱坊和芦花坡在哪儿,您带我瞧瞧去吧。”七朵起身。 谭德金没答七朵,而是看着徐氏,抓了抓后脑勺,讷讷道,“明秀,你……你给我二十文钱。” “你要钱做什么?”徐氏不解。 “那个……”谭德金欲言又止。 “爹,是nainai要的吧。”七朵挑眉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谭德金有些心虚的点头。 “nainai要钱的理由是什么,让我来猜猜,应该是我们用了牛车,她要收费吧。”七朵继续道。 徐氏看谭德金,眸子里已有了怒火。 谭德金将脸撇去一旁,低声道,“朵,你nai不是要收费,只是我们今儿将牛车用了一天,你爷他们出门有事儿没车,最后花钱坐人家的车去的。” 这些只是借口,只不过是赵氏知道家里卖柴火赚了一百文,眼红得很。 “爹,给nainai,明儿我们自己买头牛。”七朵淡定的从袖笼里掏出二十文钱,递向谭德金。 对赵氏此举,七朵一点儿也不意外,不想因这小事与她纠缠。 谭德金面色发烫的接过铜板。 徐氏冷笑一声,甩了帘子进内室。 七朵摇摇头,对谭德金道,“爹,带我去酱坊和芦花坡吧。”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说,“朵,芦花坡离咱家有些路,这两个地方都没啥好瞧的,说好听的是祖产,说难听的就是无所用的东西。” “没事,总要瞅一眼。”七朵坚持。 谭德金见此,只得点头同意。 酱坊不远,就在谭家庄。 第95章:酱坊往事 谭家酱坊就在谭家庄的鸡公山脚下,离庄子上最近的人家有二三百米远。 “朵,那就是。”谭德金伸手指着不远处对七朵说。 七朵定眼看过去,呆了下。 啊,那就是酱坊呀,难怪爷nai他们嫌弃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人高的枯黄杂草灌木丛,再定眼看过去,才隐隐见到杂草丛后面有东西。 “爹,这地方怎么荒废成这样了?酱坊既然是咱们谭家祖上传下来的,为何爷爷不将它经营下去,而让它废了呢?”七朵问,并迈步向前走去。 这问题早想问了,只是这两天忙着二霞的事,倒还没来得及问。 “酱坊的确是祖上传下来的,听你爷说百年前咱们谭家的酱油十分有名气,还运往其他省府去卖,生意特别红火。只可惜,因你太爷爷得了急病,在去外省的途中忽然离世,你爷当时才刚成亲,制酱的秘方他并不完全清楚。 据说你太爷爷将秘方藏在哪儿了,可你爷nai和叔公他们当时四处寻找,都未找到。当时也有人说秘方是被你太nainai拿了,可太nainai不承认,闹得动静很大。 后来因无秘方,酱坊酿出的酱油味道不够纯正,有时还会发酸泛异味,慢慢的咱们谭家酱酒名声就算毁了,生意一落千丈,但你爷还是坚持着,想着总有天会酿出正宗的谭家酱油来。 二十八年前,年成不太好,豆子价钱涨了不少,你爷花了大价钱购进豆子,谁料那批酱油全被酿坏了。 家里再也无钱去支撑这个酱坊,你爷只好忍痛关了酱坊,这是他心里的痛,从此后再也没踏进酱坊半步,咱们谭家酱油恐怕再也没人记得了。”谭德金跟上七朵,并说着缘由。 听着往事,七朵不时点头,没想到酱坊会有这样一段往事。 她对谭老爷子的想法稍有些改观,原来他也曾坚持过自己的理想啊,只可惜未成功。 七朵有些惋惜,要是太爷爷没有英年早逝,又或者秘方未丢,也许谭家酱坊依然红红火火,谭家的日子不会像今天这样窘迫。 “爹,为何会怀疑太nainai拿了秘方呢,爷爷和叔公可是她的儿子呢,谭家兴旺于她也有好处啊?”七朵不解,哪有做母亲如此糊涂的。 谭德金抿了抿唇,稍犹豫半刻,说道,“那位太nainai是继室,你真正的太nainai生你爷时难产而逝。”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七朵恍悟,难怪人们会怀疑继太nainai呢,情有可原。 但她还是不解,又问,“可这位太nainai就算不是爷爷的亲生母亲,她拿走了秘方,谭家酱坊经营不下去,对她也没好处,她还要在谭家过日子啊。” “咳,她……她在你太爷爷离世后不到一年,就匆匆改嫁他乡了,再也没人见过她。”谭德金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都是祖上的事情,按理说,他不该对女儿说的。 可问这些话的是七朵,他不能不说,要是六桔或二霞问,他肯定不会说的。 七朵眼睛瞪了下,没想到会这样狗血,这样想来,秘方被继太nainai拿走的可能性十分大。 太爷爷既然娶了她,自然拿她当妻子来待,有些隐秘的事情不告诉儿子们,但告诉妻子的可能性很大。 位继太nainai未能替太爷爷生下一儿半女,在谭家没有安全感,干脆偷偷拿了秘方为自己另寻出路。 父女俩人说话之际,已经走近酱坊。 谭德金拔开人高的杂草,酱坊出现在七朵的面前。 只可惜,这二十八年中无人管无人问,酱坊一人默默的经历着风吹雨打,已不堪重负,毁损严重。 现在已不能称为酱坊,因它如今只是一堆残垣断瓦,只有半堵墙还是立着的,其他的墙壁全都倒塌,瓦片全部碎裂。 在这片废墟之间,隐隐还能看见一些酱缸的碎片。 据谭德金说,酱坊当初的酱缸拣好的全部卖了,留在里面的都是无法用的。 七朵目测当年的酱坊很大,一长溜八开间的屋基,宽大的院子里还埋在土中的木桩,那是当年晒酱的地方。 她仿佛的看到了当年酱坊生意红火时,工人们忙碌的身影,还有太爷爷和爷爷他们灿烂的笑容。 时光消逝,故人已去,辉煌不再。 看着这片狼藉,七朵只觉莫名有些心酸。 “唉,全毁了,我早说过咱们家要了也无用,除非日后用来盖屋子。但这地方离庄子里远,住在这也太冷清了些。”谭德金长叹一口气,说道。 酱坊关闭时,他比七朵还大上几岁,当时酱坊已没了工人,只有谭老爷子带着几个儿子在里面酿酱油。 当时的他只能跟在后面打打下手,帮不上太大的忙。 七朵看着废墟在沉思,眉头紧锁,心念不停的转动着。 她记得特别清楚,前世的故乡有家百年老字号酱坊,所生产的产品享誉国内外。 而这家老字号的创始人最开始是在本地走街串巷,肩挑贩卖酱货,继而开设酱园,所生产的产品不仅仅有酱油,还有各种辣酱,最后还生产糕点,生意一直经久不衰。 现在自己的条件比那创始人要好,为何不能做到他那样? 七朵现在想重振谭家酱坊,让它继续在大名朝美誉盛传。 “爹,酿酱油的方法您可知道?”七朵问。 “这样久没做过,差不多也忘了。”谭德金抓了抓脑袋,有些尴尬的说。 七朵抿唇轻轻颔首,这事可以去问谭老爷子,虽然他曾经失败过,但并不代表会永远失败。 自己有异能和灵泉水,可能会有所帮助。 “爹,芦花坡在哪儿?”七朵暂时没说自己的打算。 酱坊这副模样,让七朵明白那处水塘也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可她还是想过去看一眼,这才甘心。 “那还在十里之外呢,天快黑了,今儿去不了。”谭德金说。 十里之外,好吧,是有些远,七朵只好作罢。 父女二人沿着来路回家,七朵满脑子想得都是如何开酱坊一事。 不过,在开酱坊之前先得将屋子重新盖起来,这要花不少功夫,看来这事只有慢慢来了,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 徐氏正和二霞、六桔三人在做饭,见到七朵回来,六桔挥手喊她,“朵,过来一下。” “咋了,二姐,对啦,四叔还没回来么?”七朵走过去问。 “还没回呢。”六桔摇摇头,然后指着一堆竹笋问,“朵,这东西怎么吃呢?” “哟,这是谁挖的?”七朵讶声问,今儿上晌她们挖得笋子全部卖了。 “是娘和大姐去挖的,还采了蘑菇呢。”六桔答。 七朵看徐氏和二霞,她们二人抿嘴笑。 “娘,您和我们不一样,往后这些活,可别去做,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七朵嗔道。 徐氏那小脚走平路都累得慌,何况还是在山上,况山上多野兽,万一遇上什么事儿,想跑都跑不了。 “瞧你这丫头说的,娘可不是纸糊的,怎么现在就瞧不起娘,嫌娘不能做事啦,呵呵。”徐氏笑着嗔怪。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嘛。”七朵晃着徐氏的胳膊撒娇。 “呵呵,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娘心里有数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放心。”徐氏搂了七朵,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二霞和六桔在一旁看着笑,笑容温暖而开心。 七朵心间有着暖意在流淌,一家人亲密相处的感觉可真好。 看着那堆竹笋,七朵立马想到了郑婉如,该送些过去。 她让六桔先剥去竹笋的外皮,但莫丢弃,到时可以煮熟了晒干,就变成了美味的笋衣。 “娘,我送些笋子给沈伯母。”七朵捡了半篮子竹笋,对徐氏说。 “不用了,下晌我们回来时,给沈伯母家送了一篮子。我也和沈伯母说了分家的事儿,沈伯母也说分家了好。 沈伯母还送了咱们家好些东西呢,你晚上给还回去,顺便说一下这笋子怎么做。”徐氏笑着说。 “好。”七朵笑着应了。 竹笋和蘑菇两道菜,由七朵亲手来烹制,做了腊肉鲜笋片和蘑菇青菜汤,同时还炒了小螺蛳。 螺蛳上七朵去县城之前告诉二霞,让她回家来提前去了尾巴的。 做好菜,又稍等了一会儿,谭德宝的身影在月亮门处出现。 七朵和谭德金忙迎了过去,都急着刘媒婆的事儿。 “大哥,你们今儿怎回来这样晚,没事吧?”谭德宝抢先关心的问。 “没事,走,咱们屋里说去。”谭德金拍了下谭德宝的胳膊。 “四叔,刘媒婆回来了没?”七朵低声问谭德宝。 今儿人在外面,但心里一直掂着这事,那该死的刘媒婆一日找不到,事情真相就无法揭穿。 谭德宝摇头,“我今儿特意跑去她家几趟,她家门依然紧锁,我又找她村里其他人问了,有人说她家什么亲戚去世了,她去奔丧,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 “奔丧?好巧,爹,四叔,你们可还记得昨晚来找二叔的两人,他们家也有丧事,有没有可能他们恰好是刘媒婆的亲戚呢?”七朵转着眸子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 谭德宝点头,“嗯,这事难说。” “事情没那样巧吧。”谭德金摇摇头。 “不管是不是,这样吧,大哥,咱们赶紧吃饭,饭后咱们去趟那人家,悄悄瞅一眼。”谭德宝建议。 “这样也好。”谭德金点头。 兄弟二人赶紧低头去扒饭,不再说话。 七朵双唇紧抿,十分希望此趟有收获。 第96章:刘媒婆现身 谭德金和谭德宝两人吃完饭,就匆匆出门。 昨日来找谭德银两人中有一人就是谭家庄的,谭家人都认识,准备去他家问下有丧事人家的住址。 在出谭家大院前,他们先去打听了下,发现谭德银和二郎他们四人还未回来。 谭德金兄弟俩人打听到住址后,就匆匆赶了牛车前去找人。 七朵她们在家里等待消息,都希望是佳音。 不过,她们也没干等,趁这机会,七朵与徐氏说了发豆芽一事。 对于七朵的主意,徐氏完全赞同,相信她不会胡来。 正好分家时,家里分了一百多斤黄豆和十斤绿豆,先拿来试试。 七朵准备先发十斤黄豆和五斤绿豆,等到销路好时,再大批量的生产。 但在发豆芽之前,先得将坏豆子和瘪豆子挑出来。 徐氏带着三个女儿围着大簸箕而坐,就着灯光挑豆子,六郎也在一旁帮忙。 “朵,这一斤豆子能发多少豆芽?豆芽好不好吃呀?”六桔问。 “一般黄豆能发五六斤,绿豆能发七八斤吧,这主要还是要看技术好不好。要是技术好,不但一斤豆子发的豆芽多,卖相好,而且特别好吃。”七朵微笑着答。 这是相对保守的说法,要是发的好,应该会更多。 但她的心思不在豆芽上,不时的看门外,希望早些看到谭德金他们的身影。 听七朵这样一说,六桔开始垂头算起账来,“黄豆五文钱一斤,发六斤豆芽,豆芽卖多少钱一斤好呢,就算两文吧,那能卖多少文呢……” 她咬唇沉思,可想了半天,也没算出来两文一斤豆芽,六斤豆芽多少钱。 七朵笑了下,“十二文,二姐,这样吧,从明儿开始,你有空时,也和六郎一起学识字。同时,我还教你如何算账,好不好?” “好呀好呀。”六桔立马点头。 “朵,我……能不能也教我?”二霞咬唇轻声问,语气不肯定。 “当然可以呀,只要大姐你愿意学都成啊。”七朵赶紧点头。 她真没想到二霞。 在她心中,二霞和徐氏是主内,她要带着六桔主外。 现在二霞主动提出来要学习,七朵是真的很高兴,同时也想着,会识字算账真的很重要,往后算账的地方还多着呢。 “好,你们姐弟三人一起学,到时看谁学得好,娘会有赏的。”徐氏在一旁温声鼓励。 “嗯。”二霞、六桔同时点头。 她们也铆足了劲儿,想多学些东西,希望能像七朵一样。 豆子终于挑好,七朵将豆子放进水桶里,先用温热水泡了片刻功夫,然后将热水倒掉。 六桔和二霞将洗干净的大木盆抬过来,七朵将用温水浸泡过的黄豆放进木盆中,用灵泉水将它们再次浸泡。 绿豆少,直接放在水桶中浸泡。 这样的浸泡过程大约需要六至十二个时辰。 她们忙完这一切,又等了一刻钟,月亮门终于被敲响。 七朵快速冲去开门。 当看着谭德金和谭德宝俩人同时立在门口,她心立马沉下来,看样子今晚又落了空。 果然,谭德金摇摇头,“那家不是刘媒婆亲戚。” “等我下回看到那该死的媒婆,看我不捏断她的喉咙。”谭德宝恨恨的捶着门框。 七朵无奈叹气,找个人怎么这样难呢? 徐氏听到这消息,她失望的叹气。 二霞亲事一日不退,她这心就不安。 一夜无话。 第二日,谭德宝依然去刘媒婆家,不过与谭德金约好了,早饭后一起去芦花坡。 利用吃饭前的一个时辰,谭德金带着七朵、六桔和二霞三人照旧进山去砍柴挖竹笋,采蘑菇。 只是这柴火砍了不是去卖,而是自家要烧。 谭德金挑着两大筐竹笋,二霞也挑了一担,六桔和七朵俩人篮子里是蕨菜,父女三人满载而归,赵氏见到了分外眼红。 但她却不认识竹笋为何物。 “老大,你那挑着什么呢?”赵氏笼着袖子问。 “笋子。”谭德金淡淡的应着。 脚下步子未停,直接向月亮门走去。 赵氏眸子一瞪,牙齿咬了咬,跟在后面也去了后院。 “这东西是能吃还是能烧火?”赵氏指着竹笋追问。 “吃。”七朵简单的答。 “你们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赵氏又问。 她心里已经打起笋子的主意来,想让三桃她们也去弄些回来。 “山上。”七朵不说具体地方,更不解释竹笋到底是何物。 “咱们这儿这些山,我哪晓得是哪座,说清楚些。还有这东西是长在哪儿的?”赵氏语气有了不悦。 七朵眸子微眯了下,这老太婆还有完没完呢。 “nainai,您问得这般清楚,莫不是想让家里其他人帮我们家采吧,那先谢过nainai您了。”七朵故意如此说着。 赵氏冷笑一声,锐利的眼神从谭德金、徐氏的面上扫过。 她冷冷说道,“老大,分家之前没见你们采回来,这刚一分家,就大担子小箩筐的往回挑,也太戳人眼睛了吧。” 七朵要发怒了,这老婆子讲不讲道理,还是不是人啊。 人家长辈都望下人好,可她却巴不得下人们饿死穷死,天下间少有的奇葩。 “娘,您这话说得,我们一大家人总要过日子吧,看见山上有能吃的东西,当然要弄回来吃,也省些粮食。难不成,您希望我们一家子不吃不喝。”谭德金终于出声反驳了赵氏。 赵氏顿时觉得呼吸不畅,一口气憋在了胸口,闷得慌。 “你……你这死东西,刚分家两天,就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可还晓得我是你什么人哟,恐怕再过几天,你在路上见到我都不认得吧。 我怎么养了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我还没说一句,你给我十句顶回来,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儿子的,看我不打死你。”赵氏恶毒的骂着,还不解气,拿起一个竹笋就向谭德金头上砸去。 谭德金避让开,没让竹笋砸中。 但他脸色阴沉得厉害。 七朵咬牙,高声说道,“nainai,您有空在这儿骂我爹,还是想想我大姐的亲事怎么办吧。到时林家来要人,要是看见小姑,那可就麻烦了。” “这是我和大哥的院子,你没事跑来做什么?”谭德宝的声音在七朵身后传来。 七朵不用回头,就知他的脸是阴沉着。 赵氏一听到二霞的亲事,她也头皮发麻,本想骂七朵几句,可看到谭德宝,她只得灰溜溜的往月亮门走去。 “你们两个死畜生,给我等着。”赵氏丢下这句话,人消失在月亮门。 “大哥,咱们趁早将那门给封了。”谭德宝指着月亮门说。 谭德金轻轻点头,这次没拒绝。 “唉,还没回来。”不用七朵他们问,谭德宝叹气说道。 七朵他们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只得先去吃早饭。 但早上的好心情,因赵氏被破坏不少。 吃饭时大家都沉默着,没人说话,也无心情说话。 匆匆吃过早饭,谭德金赶着牛车,载了谭德宝、七朵去芦花坡。 徐氏则带着二霞和六桔在家里晒竹笋干和笋衣,这几日天气好,艳阳高照,晒东西正合适。 芦花坡在谭家庄的东面,属于李合庄的地方。 牛车驶出谭家庄,约行了七八里路时,七朵感觉四周荒凉了起来,村庄上的屋子变得稀少。 渐渐的,再也看不到屋子,高高的山峰变成了低矮的山坡,山坡上光秃秃的,间或能见到一两棵指粗的小树,在风中凄凉的晃动着,随时会被风折断了一样。 不宽的黄土路旁是长长的水沟,清澈的水缓缓流淌着。 “爹,这是到了哪儿,怎么没人住?”七朵问。 “还有一里地就到芦花坡,过了芦花坡,再往前差不多走四里地,就有人家了。”谭德宝代谭德金回答。 他对四周的地形十分熟悉,闭着眼也知到了哪儿。 唉,果然是没什么期待的。 七朵在心里叹口气,结果是早想到的,可真如自己所想,又不免失望。 在谭德宝的指引下,牛车正准备拐弯时,另有辆牛车正迎面过来。 赶车的是位中年汉子,长得很瘦弱,车上坐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七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谭德宝也立马让谭德金停了车。 这儿虽然不是村庄,但这条道却是正儿八经的路,有牛车经过十分正常。 让七朵他们有这反应的,只因牛车上那妇人正是寻了多少次的刘媒婆。 七朵看谭德宝和谭德金俩人的表情,似要将刘媒婆给吞下去。 她忙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安抚他们的情绪。 谭德金和谭德宝俩人点头,不太情愿的敛去怒气,三人下了牛车。 “刘嫂。”谭德金强迫自己露出笑脸,大步上前拦下牛车。 汉子勒了缰绳停下牛车,回头看刘嫂。 刘嫂认出了谭德金和谭德宝,露出了笑脸来,“哟,是谭大爷和谭四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七朵松口气,看来她还不知事情已暴露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呵呵,我们本想去买些木头,刘嫂,二霞的事让你费了不少心,霞她娘说要好好谢你呢。现在遇上,怎么地也要请刘嫂去家里,好生招待。”谭德金憨厚的说道。 刘嫂脸上在笑,但眼底深处却是讽笑,傻货痴货,女儿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真是个窝囊废。 她在心里骂着谭德金。 却不知道谭德金此刻正在算计着她,到底谁是痴货,还说不定呢! 第97章:谭德银演戏 刘嫂心里骂,面上却笑得更欢快。 她假惺惺道,“谭大爷瞧你说得,这都是亲戚嘛,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不是应该的嘛。 你别那样客气,我这回去还有事呢,你瞧,这孩子和他爹都在这呢。” 明着是拒绝,实则是提醒谭德金该将她男人和儿子一起请了去。 “没事,表叔和孩子都一起去,人多热闹些。”谭德金果然明白她的意思,挥手爽快的应。 刘嫂丈夫对刘嫂说,“要不你带明儿一起去,我回家还有事。” “成,那你一人先回去,我就厚着脸皮去讨杯酒喝。”刘嫂笑着应了。 “快上车吧。”谭德金对牛车指了指。 刘嫂脆声应了,带着儿子坐上七朵他们的牛车,喜滋滋的期待七朵家的盛情款待。 七朵与谭德金、谭德宝三人互相看了看,均轻眨了下眼睛。 “走喽!”谭德金高高扬鞭,牛车往谭家庄行去。 离谭家庄还远着,坐在牛车上无事,七朵就眯眼笑着与刘嫂说话。 “刘嫂,林家真的有钱吗?” “那当然有钱,家里田地铺子无数,那钱是几辈子也花不完呢。” “真的么?”七朵不信。 “当然是真的,这事还能撒谎。”刘嫂拍着胸脯保证。 “可我觉着他们家挺小气的,林少爷与我大姐定亲,就送那点儿聘礼,还不如普通人家呢。”七朵不屑的撇嘴。 提到聘礼一事,刘嫂有些心虚的将脸撇开,不敢直视七朵澄亮的眼神。 她稳定了下情绪后,这才看七朵,挥了下手道,“啊呀,你这小姐儿还挺难说话的,怎么说呢,最重要的是你大姐能嫁户好人家,你爹娘可不是靠聘礼来过日子的不是。 要是总想着聘礼,被外人晓得了,还不说你爹娘就为了聘礼才嫁女儿,那多难听啊。” “是啊,朵,别说什么聘礼不聘礼,难为情呢。”谭德金附合刘嫂。 “对,还是谭大爷明事理儿。”刘嫂咧嘴笑,心里想难怪赵氏会私吞田契,原来是谭德金太好糊弄了。 “爹,我只是随口说说嘛。”七朵嗔。 一路之上,七朵一直套刘嫂的话,可惜刘嫂这张嘴能言善辩,回答得滴水漏,没有问到什么有问的信息。 当然,这是七朵没用非常手段而已。 她只想将刘嫂平静的带回谭家,然后当着谭家众人的面,再将事情真相揭穿。 谭家那边,谭德银终于带着二郎、三郎和四郎三人回来了。 谭德银满面的倦色,回来后没有立即回东厢休息,而是去了上房,双手都提着东西。 谭老爷子正在抽烟,见到儿子进来,他只是掀了下眼皮子,没作声。 要是以往,他定会关心的问上几句,可二霞一事没落实,他对谭德银的心结就无法解开。 “回来了,这次得了多少酬金。”赵氏温声问谭德银,眼睛却没看他,而是看他双手。 对她来说,什么都没钱好。 “嗳,爹,娘,我回来了。”谭德银应了,声音有些暗哑,将手中的鱼肉和一个盒子放在桌子,说道,“娘,这次的酬金还不错,那家家境很好,给了五两银子,一条被单,都在盒子里,还有二斤半肉和一条鱼,” “呀,这次有五两银子呐,真不错。”赵氏笑了,赶紧将盒子往身边一拉,打开盒子。 她拿出里面的银锭,掂了掂份量,笑着揣进怀里,又拿出被单摸了摸,满意的点头。 “这肉和鱼,等会儿让华凤拿去给红烧了,中午你陪你爹喝两盅。你爹这些日子也没吃好睡好,正好补补。”赵氏的语气特别温和,笑容也是慈祥的。 这时候的她,看着才像一个母亲。 “我怕被鱼刺止死,不敢吃。”谭老爷子将烟锅子重重的在桌上敲了几下,冷不丁丢下这句话,然后起身就往外走去。 察颜观色是谭德银的拿手本事,他眸子一转,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了谭老爷子面前。 谭老爷子愣了下,停下脚步。 “爹,我知道您还在生儿子的气,是儿子不孝,惹了您不高兴,这两天我一直不安,做完法事我匆匆就赶了回来。爹,您打我一顿出出气吧,我希望您能高高兴兴的,打我吧。”谭德银万分诚恳的说着。 他抬着看着谭老爷子,眼睛时有着泪花。 谭老爷子看他满面的倦色,双眼红得像兔子一样,知他该是一宿未睡。 想到他为了家里如此cao劳辛苦,不禁又心软了。 “唉,起来吧,去睡会儿,身子也重要。”谭老爷子叹口气说道。 语气缓和了下来,并亲手扶了谭德银起来。 谭德银抹了下眼睛,心里却笑的得意。 他是故意一夜不睡,就是为了整这副样子给谭老爷子看,好演这出戏。 果然过了这一关。 只是可惜,谭德银的得意没超过半个时辰,就被谭德金从屋子里喊了出去。 “大哥,怎么了?”谭德银掩嘴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问。 “刘媒婆来了。”谭德金看着他答。 谭德银顿时放下掩嘴的手,眼睛瞪大。 回来后,他立马问杨氏有没有去找刘嫂。 杨氏说这几日没找到刘嫂,不在她去了哪儿。 当时他就想着,既然连杨氏都找不到刘嫂,谭德金他们找到她的可能性更小。 他准备睡一会儿,养足了精神后亲自去找刘嫂,与她好好合计一下,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儿。 没想到,谭德金抢先一步找到了刘嫂。 “爹在等你呢。”谭德金对着上房摆了摆头,轻拉了下谭德银的胳膊。 谭德银头脑一片混乱,慢吞吞向上房走去。 杨氏在屋子里听到谭德金的话,也顿时脸变色。 本想躲着不出去,想了想,也去了上房。 上房内,谭老爷子与赵氏俩人正襟危坐,一脸的严肃。 李嫂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她的儿子被谭德宝带去了后院。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谭德金说请她吃饭道谢,怎么大家的脸色这样严肃呢,一点儿喜气也没。 特别是谭德金和徐氏俩人,那眼神和表情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哪儿还有之前的笑脸模样。 谭德银和杨氏进了屋子,对着刘嫂拼命的眨眼睛。 这眼睛眨得刘嫂开始不安,且见他们夫妇俩人面色凝重,知道大事不好。 “那个,我家里还有事儿,谭老爷子,谭老夫人,那我就先回了。”刘嫂屁股离开凳子,边说话边往门外走。 “坐下。”谭德宝像尊神一样,向刘嫂面前一挡,恶狠狠的斥道。 “谭四爷,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谭大爷请来的客人。”刘嫂咽了下口水,弱弱的说。 这句话她本来是想挺胸抬下巴得意的说出来,可惜一对上谭德宝那张脸,她的气焰顿时就弱了下去。 “呸,客人?不要脸,坐回去,我想做什么,待会儿就知道了。”谭德宝对着她脸上恨恨啐了口唾沫,然后将她推回之前的凳子上。 刘嫂那对充满算计的眼睛,此刻里面盛满了慌张和害怕,她看谭德银夫妇。 谭德银夫妇轻轻摇头。 谭老爷子看赵氏,示意她说话。 可赵氏却将脸撇去旁边,不愿意开口说退亲一事。 退亲就意味着要将田契还给林家,她不愿意,到嘴的肥肉让她吐出来,真是门儿都没。 谭老爷子怒,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面对刘嫂,正色说道,“刘嫂,我们算起来还是亲戚,我们一家人都信你,你怎可以这样欺骗我们。今儿让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你赶紧去林家,将二霞的亲事退了,二霞不能嫁过去。” “为什么?”刘嫂立马反问。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刘媒婆,那林富贵是什么东西,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嘛,你为什么要编假话来骗我们?为什么?”谭德金走到刘嫂身旁,咬牙切齿的怒问。 方才在路上,七朵再次从刘媒婆口中确认了林家的身份,那所谓的林少爷的确是林老四的儿子林富贵。 “谭……谭大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少爷怎么了?林少爷为人斯文儒雅,一表人材……”刘嫂结巴了一下后,又开始胡说八道。 面上假装镇定,其实心跳已加速,从谭德金的话中她猜测谭家可能知道了林家的真实情况,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毕竟是做这一行当的,也不知骗过多少人家,很快稳了心神。 定亲之前不了解清楚,那是你们家的事儿,与我无关,定了亲,想要退亲,可没那样容易。 刘嫂暗想。 “你少在那儿给老子放屁,老子和你说实话,前几天,老子去了趟胡林镇,那林老四和林富贵是什么货色,老子一清二楚。你要是还不说实话,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谭德宝拿起赵氏面前的茶碗,愤怒的砸在刘嫂的脚下,眯着眸子说。 他面上那道伤痕顿时扭曲像蟒蛇一样可怖。 碗碎成数片,并有碎渣嘣到刘嫂的面上,她终于变了脸色。 谭德宝是什么样的人,她可是听杨氏说过的。 她更不敢说实话,担心会挨打,依然坚称林富贵是正常人,又将以前骗赵氏的那套说辞说了遍。 “林富贵不但是个疯子,且恶行昭昭,你竟然口吐莲花,将他说成一朵花,你是畜生都不如,你死了定要下那十八层地狱,受那挖舌割喉之罪。”忍无可忍的徐氏走过来,一把拽了刘嫂的头发,攥了拳头,嘴唇哆嗦着骂。 “是呀,挖舌割喉是个什么样子,我二叔最清楚,可以让他给你解释解释。”七朵看着谭德银说。 谭德银看着七朵咬牙。 刘嫂下意识闭紧嘴巴,好像真所舌头被割了去。 “刘媒婆,我大郎哥要娶哪家姑娘呀?”七朵忽然又问。 刘嫂下意识看谭德银,他不经意的点头。 她说,“大郎娶得是槐树镇布庄掌柜的女儿秀儿姑娘,秀儿有恶毒的继母,继母找到我,让随便找户人家将秀儿嫁了,聘礼彩礼随意办。 大郎是我侄儿,肥水不落外人田,于是就成全了他和秀儿姑娘,就是这样。” “你他娘的又在胡乱放屁,先前在路上老子就想揍死你,槐树镇屁大地方,拢共只有两家布庄。一家布庄掌柜三个儿子,全都成亲生子,另一家布庄掌柜的女儿才三岁,你家女儿三岁就嫁人啊。”谭德宝拍着桌子怒。 众人哗然,特别是谭老爷子和赵氏,同时看谭德银,眼神像刀子一样。 第98章:断指 谭德银心里将谭德宝骂得浑身是窟窿,巴不得他现在就死去或者哑了。 “谭德银,你给我一个解释。”谭老爷子眯眸问。 “爹,我也不知道呀,刘嫂就是这样说的,相信她不会骗人。刘嫂,是不是?”谭德银双手一摊,万分委屈的说。 “对,我说得都是真的,我不知谭四爷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又没得罪过他。”刘嫂接收到谭德银的暗示,立马附合。 杨氏眸子一转,也说,“大哥大嫂,你们这不是逼着刘嫂说假话骗人嘛,林少爷本就是个正常人,你们非要那样乱说,我们也没办法。” “你闭嘴。”谭德宝冲杨氏吼,然后看向刘嫂,有些冷酷的说道,“刘媒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我现在就去杀了你儿子,让他替你还债。” 刘嫂生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刘明最小,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是爹娘的心头宝。 平时刘嫂和丈夫将他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生怕有一丁点儿闪失。 谭德宝这番话可算是打在蛇的七寸之上,戳中刘嫂的要害。 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刘明此刻正在谭家。 但刘嫂也并非一般人,巧舌如簧混迹这些年,识人无数,胆量比一般妇人要大上很多。 此刻心里怕得要死,恨不得立马将真相说出来,然后带着儿子逃出谭家,可面上却很镇定的说,“谭老四,你别吓我,杀人是犯法的,你难道能逃得掉嘛。我没骗你们就是没骗你们,说一百遍还是这句话。” “啊呸,刘媒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又是光棍一条,早将生死看淡。你别拿这些话来压我,我到底是吓你还是说真话,我现在就做给你看。”谭德宝不屑的冷冷笑。 然后深深看了眼刘嫂,转身就往屋外跑。 “老四,你别做傻事啊。”谭德金喊。 “四叔。”七朵也大声喊,跟在后面跑出去。 “老三,你也快去劝下老四,他牛脾气上来,真会弄出人命的,二郎四郎,你们也跟着去。”谭老爷子对谭德财他们喊。 谭德财应声,带着两个儿子也出了屋子。 刘嫂见此动静,被吓得面无人色,跟着也要往外跑,谭德金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要去救我儿子,你放开我。”刘嫂挣扎。 “先将话说清楚了,你为什么要骗我们?快说。”谭德金也红着眼睛喊。 “你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想离开,你儿子若真被我四叔打死,也怨不得他,是你造了孽,让你儿子来承担,活该。”徐氏骂,并过来帮着谭德金,将刘嫂重新按坐在凳子上,不让她离开。 “我真的没有啊,真的没有。”刘嫂摇头,哭着喊,还在做最后挣扎。 谭德银眉头紧紧拧起,对谭老爷子说道,“爹,这样对刘嫂不好吧,刘嫂的为人我们很清楚,不会撒谎的。肯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再说了这事与明儿也无关,老四怎能去伤害一个孩子。” “你闭嘴!”谭德金和谭老爷子同时斥。 谭德金问刘嫂,“林富贵的事,你有没有告诉老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嫂摇头,紧咬双唇,对谭老爷子说道,“谭老爷子,我好心好意为你家孙女做媒,你们怎能这样对我,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吗?” 然后她又看像哑了一样的赵氏,“谭老太太,你家儿子这样对我,你怎么一句话都没说,难道那田……” 赵氏恨恨瞪了刘嫂一样,忙打断她,斥谭德金,“老大,你们先放手,有话好好说,怎么闹得像土匪一样。” “我只想知道真相,刘媒婆,你说实话,我立马放了你。”谭德金红着眼睛坚持,并不松手。 谭德财和二郎四郎从外面进来,着急的说道,“爹,老四将后院的门给插上了,我们进不去,但好像听到有惨叫声。” “爷爷,爹,四叔真的拿了刀子啊,我……”七朵也跌跌撞撞的冲进上房,满面的害怕之色。 刘媒婆顿觉五雷轰顶,浑身哆嗦,她不敢往去想谭德宝拿刀子做什么。 “老四真……老大,老三,你们快过去看看吧,可别闹出人命啊。”谭老爷子急得站了起来,带头向外面走去。 谭德财听说有刀子,有些害怕,脚步迟疑。 只是谭老爷子没出上房,而是反退了回来。 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谭德宝拿着刀子进了上房。 刀子雪白的锋刃之上还有鲜红的血向下滴落着。 “老……老四,你……你真的……”谭老爷子也被吓倒了,话都说不利索。 谭德宝的性格他知道,一冲动,是真的会杀人的主儿啊。 虽然谭德宝总是顶撞他,不如其他几个儿子敬重他,可总归是他的儿子,他不想看着儿子去蹲大狱的。 谭德宝不理谭老爷子,而是走到刘嫂身边,嘴角向旁边扯了扯,勾出一抹冷笑。 “刘媒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还给老子扯谎,老子这刀砍得就不是你儿子的手指头,而是这。”谭德宝将一样东西丢在刘媒婆的面前,同时用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拉扯的动作。 刘媒婆嘴唇泛紫,身体向筛糠一样抖动着,眼睛下垂去看地上。 “啊,我的明儿呀……”刘媒婆看清地上的物事之后,发出一声惨嚎,身子像滩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 谭德宝丢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截鲜血淋淋的手指。 徐氏、杨氏和赵氏三人见到那断指,都忍不住恶心起来。 特别是杨氏和赵氏,俩人除了恶心,还有害怕,寒意从脚底开始漫延升腾。 谭老爷子则松口气,幸好没惹出人命。 “刘嫂,你还是将实话说了吧,不然,到时你儿子真有个闪失,我们也没办法。”谭德金看着刘嫂说道。 刘嫂哭着点头,“我说,我全说。” 她不敢再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现在只是砍断儿子一根手指,下次可不要看到儿子…… 她不敢往下想了,抹了把眼泪,对谭德宝磕头乞求道,“谭四爷,我儿子年纪还小又不懂事,我做的事与他无关。求您拿些伤药给他,给他止止痛好不好。 还有,我说了实话之后,你要是有火只管冲我来,别对我儿子下手好不好,求您了,求您了。” 她的头在地上磕得呯呯响。 此刻的她,不像是一个恶毒的媒婆,倒是位慈祥的母亲! “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保证不再对你儿子下手,你要是敢跟我玩花招的话,我会将你捆起来,当你面砍了你儿子手脚,你会看着你儿子血慢慢流着,只至最后一滴血,我要你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求生不成求死不能,这样肯定十分有趣。”谭德宝用刀子拍了下刘嫂的脸,阴森而又残酷的说着。 他的语气,配上他的狰狞的表情,让刘嫂不敢怀疑他所说。 “我不敢耍花招,我说得全是实话。”刘嫂再次磕头,牙齿上下打着颤,声调发颤。 谭德银和杨氏俩人面色灰败,垂下头。 上房内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刘嫂,静听她的下文。 就连赵氏和谭老爷子也忘了私吞田契一事,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事到底与谭德银夫妇有没有关系。 刘嫂又抹了下眼泪,拼命的稳了心神,这才说道,“其实林家的情况,正如谭大爷他们所说的那样,林少爷不是个正常人,不然,他们林家财大气粗,哪儿用得着倒贴嫁妆来娶儿媳妇。 不过,一开始我并没想打二霞姑娘的主意。有一天华凤找到我,想让我帮大郎寻门亲事。我正为大郎这事犯愁时,林老爷找到我,说愿意花重金求娶媳妇,同时还让我为他侄女儿随便找个婆家,无所谓婆家有没有钱,也无所谓彩礼和聘礼。 当时,我一听,立马想到了大郎,就跑来和华凤说了。 华凤很高兴,我随口又说了林少爷的亲事,第二天,华凤夫妻两就去找我,说他们能为林少爷找到媳妇,我问是谁,他们说是二霞姑娘。 为了能让你们能同意这门亲事,华凤夫妻就编了谎言,让我到时就按他们所说的来办,说谭老夫人一定能同意。 果然,我来到你们谭家,一说林家的亲事,谭老夫人立马就点头答应了。而且华凤夫妻为了不让谭大爷他们起疑心,故意将大郎的亲事扯去其他地方,没说是林家侄姑娘。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谭德银夫妻! 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夫妇,谭德金慢慢走向谭德银,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牙齿紧咬下唇,嘴里已有了血腥味。 七朵早就怀疑与谭德银有关,可是刘嫂这番话还是让她不全信,难道谭德银夫妇仅仅只是为了让大郎娶亲? 赵氏难道只是因为嫁二霞时不用嫁妆? “刘嫂,我二叔二娘得了多少好处,还有林家的聘礼和彩礼是什么?”七朵看着刘嫂问。 她忽然想到了县城那套大宅子。 “快说。”谭德宝瞪刘嫂。 “是。”刘嫂吓得往后一缩,忙答,“林家聘礼除了普通的布匹和茶饼之外,还额外有五十亩良田和两间铺子,女方家所有女眷一人一套银首饰。而你二叔他们……他们得了纹银五十两。” 第99章:叫屈 纹银五十两,五十亩良田,两间铺子,所有女眷一人一套银首饰,这聘礼也太丰厚吧? 七朵惊诧。 就算林富贵是那等不堪的人,可林老四也用不着花这些为他娶媳妇吧,只要有个五十两银子,肯定会有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的。 按照现在的地价,五十亩良田可是差不多要二百两银子呢,两间铺子的价格更高,林老四难道真是钱多了花不掉,所以才舍得出手如此大方? 七朵隐隐觉着有哪儿不对,这块肥肉太肥了,肥得让人不敢咽下去。 现在她只是凭着直觉,认为这事不太靠谱,后来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正确的。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句话永远都是直理! 赵氏怒视谭德银夫妇,拍着桌子骂,“老二,你们俩也太不要脸了吧,竟敢私藏了五十两银子和五十亩良田,赶紧交出来。 这些年,你们俩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都统统给老娘交出来,你们竟然连老娘也敢欺骗,真是作死。” 同时还踹了一脚杨氏,以泄心中的怒气。 她在骂谭德银夫妇不要脸时,丝毫没想到她自己与他们相比,可谓是半斤对八两,乌鸦莫要笑猪黑。 “爹,娘,你们别听刘嫂这个贱人胡说八道,这件事我们根本就不知情。什么五十两银子,更是子虚乌有,我们连银子的面都没见过。我们也被这贱人给骗了啊,你们要相信我们。 还有,那些田契,刘嫂不亲手交给了娘你嘛,我们一个子儿没拿,可不能往我们身上赖啊。”谭德银和杨氏同声喊着委屈。 “我说得全是实话,银子和田契,我都给了你们。哦,对了,我记得华凤夫妻给了谭老太太三十亩田契,还有二十亩他们自个儿落下了。”刘嫂担心谭德宝信了谭德银夫妇,赶紧替自己辩解着。 “贱人,你说假话骗了我们谭家人,现在又要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看我不打死你。”杨氏撸了袖子冲过来,要打刘嫂。 但被谭德宝给挡住,“最坏的就是你们。” 谁是谁非,明眼人一看便知。 七朵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赵氏和谭德银夫妇,寒心的摇头,这是什么样的家人啊,简直比虎狼还要残忍,亲手将侄女孙女往火坑里推,畜生! 徐氏看着赵氏,眸子全是嘲讽,冷冷说,“娘,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迫不急待的要替二霞定亲,原来是为了那三十亩良田和两间铺子,娘,你可真是个好nainai啊。” 她虽然是说赵氏,可谭老爷子也老脸通红,耳朵发烫,背着儿子媳妇做得那点儿小伎俩,全部公诸于众,丢脸啊! 谭德宝也看着父母冷冷笑,讽道,“真是不要脸,连孙女儿的聘礼都要贪,真是将我们老谭家的脸都丢光了。” “老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田契,我压根儿没见着。”赵氏立马跳起来否认。 她现在打定了主意,打死也不承认拿了田契,反正当时除了谭德银夫妇和刘嫂,也没其他人瞧见。 现在谭德银夫妇和刘嫂都成了恶人,他们说得话,谁还相信。 谭老爷子气得胸口发闷,猛然站了起来,看着谭德银怒,“老二,没想到你心肠这样坏,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畜生啊。” 口中说着话,然后高高扬手,‘啪啪’两耳光打在谭德银白得像纸一样的脸上。 顿时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呈现在谭德银的脸上,十分刺眼。 三郎忙过来拉谭老爷子,弱弱的劝,“爷爷,我爹不是那样的人,定是表婶怕四叔伤害刘明,故意说假话来骗人的。” “我说得全是实话啊,没一句是假的,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我儿子不得好死啊。”刘嫂举着双手对天发誓。 七朵相信她所说,不然她也不敢拿心肝宝贝儿子来发誓。 古人可是十分相信发誓的。 “对了,我这儿还有林家的礼单,上面有谭德银的签字。”刘嫂忽然想起这重要的一事来,从怀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拿出一张纸,递向谭德宝。 谭德宝接过看了看,然后递向谭德金。 七朵凑近谭德金,这果然是一份聘礼清单,上面有哪些东西写得十分清楚,而后面的签字正是谭德银。 这份礼单是要送回林家,证明谭家人的确收到了这些东西。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说什么都已无用。 刘嫂虽然最初没想到害二霞,可她是重要的推手,罪不容恕,就这样放过她,也太便宜了她。 至于谭德银夫妇,更不会心慈手软。 七朵看向谭德银,微笑着说道,“二叔,恭喜你呀,林家的侄姑娘也被林富贵给糟蹋了,然后她就疯了,恭喜您要娶这样好的儿媳妇,到时我会替你在庄上人面前好好宣扬宣扬。” 她相信谭德银夫妇也不知林姑娘的真实情况,不然肯定不会同意大郎娶。 果然,杨氏和谭德银一听,眼睛里喷了火,两人同时扑向刘嫂。 “贱人,你竟然连我们也敢骗,打死你,打死你。”杨氏骂,张牙舞爪的抓挠着刘嫂。 “杨华凤,你才是贱人呐,你们夫妻不是人,竟然连亲侄女儿都要害,这是报应。啊哟,打死人了呀,你们快来救命啊。”刘嫂骂,可一人敌不过谭德银夫妇两人,赶紧喊救命。 谭家人都冷眼旁观,任由他们撕打。 谭德金呆呆的看着正在打刘嫂的谭德银。 虽然也曾想过谭德银与此事有关,但一直还存着侥幸,认为是自己想太多了。 现在亲耳听到刘嫂说出真相,不谛于晴天一个霹雳,这就是亲兄弟做出的畜生行径。 七朵见刘嫂被打得差不多了,这才与谭德宝他们一起上前拉开。 刘嫂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巴四周全是血。 杨氏脸上也被抓破了,谭德银除了谭老爷子打得手掌印,倒没伤。 “刘媒婆,我二霞侄女儿的亲事,你赶紧去对林老四说退了去。警告你,要是我二霞侄女儿有任何不妥,我就要你儿子的命。”谭德宝警告着。 刘嫂忙不迭的点头,“退,退,退,我今儿就去说。只是,只是那些聘礼你们得给我呀,不然这亲怎么退。” 谭德宝看赵氏,“娘,东西呢。”又看谭德银,“畜生,还不赶紧将东西交出来。” 到了这地步,谭德银不敢再说什么,对杨氏说,“还不去拿来。” 杨氏又踢了一脚刘嫂,这才回屋去拿银子和二十亩田契。 “我没拿什么田契,你们别听这些贱人们胡说。”赵氏却不承认,一本正经的说。 “老太婆,你省省吧。”赵氏的举动,让谭老爷子怒不可遏,抬手也是一耳光打过去。 赵氏根本没想到谭老爷子会对她动手,一个猝不及防,从凳子上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你……谭秉贵,你个老畜生,竟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赵氏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向谭老爷子扑过去。 谭老爷子反手又是一耳光,“赵四妹,你给老子安份点儿,快将田契拿出来。不然,你就给老子滚回赵家去,快点。” 他是真的生气,想着要是赵氏听他的话,没有急着给二霞定了亲,事情也不会变得眼下这样难看,他也不会在儿孙面前丢人。 二霞这亲要是退了还好,要是退不了,到时还有扯不尽的麻烦事。 只要想想,他头皮子就发麻。 谭德宝对赵氏扬了扬手中带‘血’的菜刀,“快点儿,别逼我动手。” 赵氏嘴里发甜,向地上吐了口唾沫,全是血。 她不敢再发飙,从袖笼里将田契拿了出来,丢在地上,然后一人掀了帘子跑回内室。 杨氏也很快拿了田契和银子过来,刘嫂收了东西,又拎了上次带来的礼盒,准备去林家。 “谭四爷,我……我家明儿呢?”刘嫂咽着口水说。 “跟我来。”谭德宝带着刘嫂出了上房。 走到月亮门旁,他对着后院喊了声刘明的名字。 刘明小跑着过来。 刘嫂看着儿子生龙活虎的样子,十分高兴。 “娘,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刘明看着刘嫂的惨样,问。 “我没事,你……你哪只手指没了,快给娘看看。”刘嫂急着去看儿子的手指。 “你儿子没事。”七朵在她身后说。 刘嫂看着儿子十指健全,惊喜交加,疑惑的问,“那之前那手指。” “这个你就别问了,只是,我们要提醒你一下,赶紧去将我大姐的事儿给办好,这次我们没伤害刘明,可不保准下次我四叔还会手下留情。”七朵冷冷的说。 “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胡林镇。多谢你们没伤害明儿,我们先走了。”刘嫂感激的说着,牵着儿子走了。 谭德宝看着七朵,伸出大手轻拍了下她的头,笑,“七朵,你那手指头做得可真像。” “嘿嘿。”七朵不好意思的笑。 那断指是她用面粉捏出来的,鲜血则是用胭脂调出来的,就是用来吓唬刘嫂说真话。 依谭德宝的脾气,在愤怒之下,他真有可能会伤害刘明,可七朵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儿,怎么也不能让四叔去做,于是想了这主意,提前与他串通好。 上房内忽然传出惨叫声。 声音尖厉刺耳,应该是剧痛之下发出的。 七朵看了下谭德宝,两人飞快向上房跑去。 第100章:两女嫁一夫 上房内。 谭德银躺在地上,双腿蜷曲,面色泛白,痛苦的哀嚎着。 杨氏也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并用一只手捂着后脑勺,有鲜红的血从她指间流出。 三郎面带悲色,一会儿看看谭德银,一会儿看看杨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而谭德金手里还拿着一张长条凳,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徐氏指着杨氏和谭德银恨恨骂,“……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也有儿有女,做出这缺德的事,也不怕报应在你们儿女身上啊。” 七朵眸子动了动,看样子是老爹和老娘将谭德银夫妇打了。 谭德宝问了谭德财,刚刚发生了什么。 谭德财低声说了经过。 原来刘嫂走后,谭德银向谭德金解释,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还说谭德金要是心里有气,就打他两下出出气儿。 谁知道谭德金真的拿起长条凳,对着谭德银双腿砸了下去。 谭德财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怀疑谭德银的双腿应该断了。 而徐氏则拿了谭老爷子的茶盏,砸在杨氏的脑后。 打得好,还可以打狠些。 听完谭德财的话,七朵没有同情谭德银夫妇,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还应该得到更大的报应才是。 三桃和五杏也闻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看着杨氏和谭德银喊,“爹,娘,是谁将你们打成这样的,是谁啊?” “我的儿呐,你们要记得给爹娘报仇啊,是你们的好大伯好大娘打的哟。想当年,你爹为了救六郎,害得你大哥从树上摔下来坏了脑子,现在变成个残废,人家的日子好过了,就将我们一家人踩在脚底下哟。 我可怜的大郎嗳,是爹娘对不起你啊,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嗳,我们要是早晓得那些人是畜生,我们当年也就不会做那些混蛋事情哟。 大郎嗳,可怜的儿呐……”杨氏像唱戏一样,反过来将谭德金夫妇一通骂。 三桃和五杏还真信了杨氏的话。 两人扭头看谭德金夫妇,杏目圆瞪,怒问,“大伯大娘,我爹娘对你们一家人那样好,你们为什么要将他们打成这样,你们还是不是人啊,你们还不将我爹娘送去看大夫啊。” 提起大郎,谭德金夫妇面色微变,没有反驳三桃和五杏。 七朵知道大郎一事对爹娘影响甚大,立马反瞪三桃和五杏,“你们俩说话前,先问问你爹娘做了什么缺德事。” “你……你胡说八道。”三桃尖利的骂。 “我有没有胡说,你爹你娘心里最清楚,他们根本不是人,连那禽兽不如。”七朵毫不客气的骂。 心中积压了太久的怒火,此刻终于可以发泄出来。 然后她走到杨氏面前,紧紧盯着杨氏的眼睛,说道,“二娘,你别一天到晚拿大郎哥说事儿,大郎哥从树上摔下与六郎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们别以为我爹娘老实,就去糊弄他们。 二叔要真有这通天的本事,当初想害我大姐时,就该知道会有今天这下场,我想他就不会做出这等下流无耻的事儿来。 我爹只是打了二叔的腿,这真是天大的仁慈,因为就算腿断了治不好,最多只是残疾,命还在。可你们明知林富贵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还要将我大姐嫁过去,那是让我大姐去送死,你们这是在害命。 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和二十亩良田,你们就能做出这种勾当来,还配叫做人嘛,还好意思在那儿骂人,呸!” 而后她又对三桃和五杏说,“三桃姐五杏姐,二叔二娘造的孽,可能要你们俩来承担后果了。我大姐的亲事要是能退了,那自然大家相安无事,否则你们就等着嫁过去‘享福’吧,两姐妹嫁一人,倒也不错呀,呸。” 骂得有些恶毒! 说完这些话,七朵去拉谭德金和徐氏,“爹,娘,我们回家去。” 谭德宝也说,“大哥,大嫂,我们走,去将月亮门给封了,重新开大门,这个院子太臭了,我以后不想从这儿过。” 谭德金和徐氏俩人轻轻点头,往屋外走去。 经过这事,谭德金是心力交瘁。 先前是父母将六郎当作累赘,迫不急待分家,伤了他的心;现在又是亲兄弟要卖他的女儿,亲娘谋他女儿的聘礼,亲人们所做的事儿,没一样不戳他的心。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回到后院,他没有与谭德宝计划月亮门怎么改造,而是对谭德宝说,“老四,我好累,让我先歇歇。” “唉,大哥,我能理解你此刻和心情。你要是想骂想哭,都可以,只是别憋在心里,这样会伤身子的。”谭德宝认真的劝。 “我没事,睡一觉就没事了。”谭德金用力拍了拍谭德宝的胳膊,然后向内室走去。 从今往后,他差不多只有老四可以信任了,其他的兄弟…… 唉! 谭德金无力的倒在床上。 七朵有些担心谭德金,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会不会让他消沉下去。 “娘,爹……”七朵看徐氏。 徐氏摸了摸她的头发,摇摇头,轻声道,“朵,你爹是心里不痛快,我会去劝他的,不会有事儿。” 徐氏和谭德金不同,对谭家这些人,她一直不抱什么希望,更无血缘之亲,受到的伤害远不及他深。 七朵点头,复又想起大郎一事,再次郑重重申,“娘,大郎哥的事,你和爹可千万别上二叔二娘的当,他们就是借着那巧合,故意将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往一起扯,到时好利用你们。 你想想,二叔要真有这本事,今天怎会被打,他说得那些话纯粹放狗屁,要是信了他,你们就……就是傻子。” 为了劝徐氏,她不惜说粗话。 “大嫂,七朵说得没错,以前我就说过,老二的话,你们就该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用理会。六郎要真是他救的,他还不成了神仙,神仙的腿能被打断,神仙还晓得痛,嗤!”谭德宝在一旁也说道。 六郎出生那年,他不在家,具体事情不知,可后来听谭德金说过,当时他就说谭德银是骗子,可惜谭德金一直深信不疑。 徐氏轻叹一口气,点点头,说,“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十分信他,可自从他说朵克娘,要将朵送走,我就有些不信了。 经了霞这事后,我是彻底不信了,不管六郎是不是他救的,他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就不是人,我又怎会信一个畜生的话呢。” 七朵见她说得认真,也知道二霞一事对她影响巨大,这才稍稍放心。 谭德宝又劝了两句,然后与徐氏、七朵说起改造后院一事。 他们决定将月亮门封闭起来,从东边的围墙开一扇门进出,与谭家大院完全分开。 然后再盖六间倒座房,七朵家四间,谭德宝两间。 商量好之后,谭德宝出去找人来干活。 七朵想起昨晚泡的黄豆和绿豆,应该差不多可以捞出来发豆芽了。 她去木盆和水桶边瞧了瞧,豆子充分吸收了水分,涨得饱满。 喊来二霞和六桔,三人将豆子又清洗了两三遍,然后捞出放入垫了棉布的大竹筐中,将它们均匀的铺好,而后再用白色的棉布将豆子盖上,并将棉布打湿。 最后将几只竹筐放入避光的大柜子里。 忙完这些之后,七朵去了徐氏屋子,看郑婉如送的东西。 有油、腊肉、咸鱼、布匹、酒、茶叶等,每样数量都不少,出手很是大方。 “朵,沈伯母帮我们家够多,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谢她,怎能要这些东西呢。”徐氏认真的说。 七朵点点头,“娘,您说得十分有道理,不过,伯母的脾气我了解,她送出去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收回。咱们先收着,我们到时用其他的方法还回去就是。” 徐氏想了想,觉着她说得也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那成,我先炒盘螺蛳给伯母送过去,顺便说下竹笋怎么吃。”七朵说道。 徐氏点头并去帮忙。 不到一刻钟,七朵就用端了热乎乎的螺蛳去了沈家。 郑婉如见到七朵,忙快步走过来,并嗔怒,“七朵,怎么这些天没来,我还以为哪儿得罪了你呢。” “嘿嘿,伯母,是我错啦,不该这样久没来看您,我特意做了好吃的来给您赔罪呢。”七朵笑着上前,语气有些娇憨的道。 郑婉如搂了她的背,笑,“傻丫头,和你说笑呢,什么好吃的,我来瞧瞧。” 七朵掀了碗上的盖子,扑鼻的香辣味让郑婉如笑弯了眼睛。 “七朵,你真是伯母的好孩子,知道我爱吃辣,这东西好,走,我现在就去尝尝。”闻着香,郑婉如禁不住咽口水。 两人进了东次间坐下,郑婉如吃了两个螺蛳,直赞味道好。 “七朵,听你娘说了分家事,分了好。只是这样大的事儿,你该来和我说一声,我也好替你们开心一下。 分家后有什么难处,可别瞒着我,不然我要是知道了,定不会饶你,知道嘛。”郑婉如边吃边说。 “伯母,您放心,有事一定会麻烦您的。分家后,我们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每日卖河蛤的银子足够我们生活……”七朵简要说了下做生意一事,与徐佑轩之间的合作暂时未说,等成功后再告诉她不迟。 “这样就好,我也放心了。”郑婉如点头。 “不过,伯母,有件事儿,兴许真要麻烦您。”七朵抿了抿唇,说道。 “何事,快说!”郑婉如立马放下手中的螺蛳,正色问。 第101章:三桃反常 七朵面对郑婉如焦灼的眼神,说了林家一事。 这件事她本不想告诉郑婉如。 可细致想想,那林家要是一般百姓倒也还好,可他们家财大气粗,定不甘心就此被退亲,到时来抢人的可能性极大。 谭老爷子和赵氏他们靠不住,到时不落井下石就算阿弥陀佛。 自己家人单力薄,想要对抗林家那些恶奴,肯定不易,且自己与谭德金常常不在家中,徐氏、二霞她们更难抵抗。 万一真有这一天,自己无力摆平之事时,只有求了郑婉如出面,将这件事彻底解决。 当然,七朵永远不希望有这一天的到来。 可有备无患,提前说了这事,让郑婉如心中有数,远比事到临头再去解释好。 郑婉如听七朵说了谭德银夫妇算计二霞之事后,半晌没说话。 她是被气的。 “伯母。”七朵轻轻唤。 郑婉如回神,满面的不可思议,“你家二叔二娘还是人嘛?怎能做出这种畜生的行径来,幸好你们去胡林镇打听了林家底细,否则,你大姐岂不是……真是太混账,我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狠毒的亲叔叔,我……” 她都不知该用什么言辞去形容谭德银夫妇了。 “伯母您说得没错,在找到媒婆之前,我们都不相信二叔他们会做这种事,想着他们也是受了媒婆的欺骗,谁料到事实让我们意外和寒心。 当初利用我nainai生病一事,二叔提出要将我送走,经了此事后,我笃定这事不单纯,并不是像他所说的什么我八字克nainai,要将我送给大姐夫的姑nainai家。 我怀疑他可能也是要将我卖了,然后从中捞取好处,不然,他不可能那般积极的耍手段,和死死的逼着我爹娘同意。 唉,只可惜我只能猜猜,却没真凭实据来证实,否则,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当初的想法。”七朵愤怒的说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谭德银夫妇的狠毒超越自己的想像。 只要有利可图,没什么事儿是他们不敢做的。 郑婉如眉头紧紧拧起,不知怎地,她莫名想起上回沈怀仁所说的那件事。 只是这事关乎到当今皇上,她又不好直接对七朵说。 在她心中,七朵还是一个孩子,不想让七朵知晓这些龌龊肮脏的事儿。 郑婉如搂过七朵,疼惜的说道,“七朵,你放心,你大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定不会让她受到什么伤害。还有你自个儿也得小心些,离你家二叔他们远点儿,他们就是一条毒蛇,不知何时就会张嘴咬你们一口。” 有些事,她决定自己去暗中查查,等确认之后,到时再告诉七朵。 “嗯,我会的。”七朵认真点头。 “胡林镇虽然离咱们这儿远,可它也还属于桐林县,明儿我正好要去镇上看你楠哥哥,我将这事对你沈伯父说一声,让他对古县令知会一声。 看到底是林家大,还是县令大,放心吧,不用担心。”郑婉如柔声安慰着。 “嗯。”七朵点头,但眸子却在转动着,忽然眸子里滑过一抹寒意。 谭德银呀谭德银,既然你敢算计我大姐,那就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她决定,若林家真来抢人,她会想方设法祸水东引。 当下,她将自己的想法对郑婉如说了下。 郑婉如勾着唇角冷冷一笑,“七朵,这法子可以试试,可不能总是被人家欺负,你们跟在后面受累cao心,也该出手反击一次,让他们尝尝苦果。” “没错,人不能总是善良,否则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七朵也认真点头,唇角的笑容有些冷酷。 “不过,你爹娘要是知道我支持你,定会说我教坏了你,噗。”郑婉如轻轻揉了几下七朵的头发,又笑了。 “嘿嘿,伯母您这不是教坏我,是教我学会长大,学会如何变强让人不敢欺负。”七朵眯眸笑。 她是真的喜欢郑婉如,性格爽直,没有一般贵妇人的娇揉做作,喜怒形于色,不会让你去猜她的心思,与她相处特别轻松愉快。 还有重要的是,自己有很多想法,都能得到她的支持。 七朵真的也有些怀疑她不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可能也是现代穿越者,所以才会不固守古代封建礼制,才会有很多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 郑婉如见七朵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打量,挑眉问,“怎么了,难道是被伯母的坏给吓住了?” “噗,伯母,您这样要是坏的话,咱们这世上可没好人啦,我是真的感动有您这样疼我宠我支持我相信我,多谢伯母!”七朵说道。 说着说着,她眼眶忍不住泛红,鼻子酸酸的,好想流泪。 郑婉如也眼睛红红的,搂了七朵嗔,“傻孩子说傻话,和我还用这样客气。” 她悄悄拭了下眼角。 七朵在她怀中弯着唇角,温暖的笑了,她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舒适。 七朵去对李嫂说了竹笋的几种做法,又向郑婉如要了笔墨纸砚,将所有的菜谱给提前写好。 在沈家待了一个多时辰,她才回家。 谭家大院内很安静,谭德银家的东厢房门全部紧闭,上房内也静悄悄的。 回到后院,听六桔说才知道,谭老爷子让谭德财赶着牛车,将谭德银夫妇送去镇上看大夫了,二郎、三郎和四郎也跟着去了。 而谭德宝也请来了砖匠,正在围墙边测量着,准备开门。 谭德金依然还在睡。 豆芽的事七朵教了二霞如何去做,不用她来cao心,她要将明日的准备工作做好。 红油是做蜀菜必不可少的一道主要原料,要提前炼制好,还有开水白菜所需要的汤,她也要先在家吊好,到时去了chun风得意楼,会节省时间。 因二霞这事还未完全解决,她不放心,想早日将chun风得意楼这事办好。 至于另外一处祖产水塘,看来得过两日再去。 后院很快飘起了令人咳嗽不止香辣味。 七朵早就让六桔带着六郎去其他人家玩了,否则这辣味会让六郎的气管极度难受。 徐氏、二霞、谭德宝,还有砖匠几人,个个泪流满面。 七朵戴着大口罩,看着他们笑。 这口罩自然也是她设计出来,让二霞帮忙缝制的。 做好的红油,七朵给郑婉如送去一罐,她乐得不行,直夸七朵懂她。 天快黑时,谭德财才赶了牛车回来,但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老二两口子呢?”谭老爷子问。 同时这心提了下,想着是不是…… 呸呸! 他暗暗呸了两口,怨自己的乌鸦想法。 “爹,老二两条腿都断了,二嫂头上伤不重,他们让我送了去县城大梅家,说一来方便看大夫,二来也是担心大哥会再找他们,他们说等养好了伤再回来。哦,还有,老二让我明儿一早将三桃他们也送去,伺候他们。”谭德财说道。 赵氏从上房奔了出来,啐着唾沫骂,“啊呸,他们这是做了什么光荣的事儿不成,还去县城养伤,还要三桃她们去伺候? 他们都走了,这家里的活儿谁来做,这两天要犁田做秧田了。老三,你明儿一早就去县里,将老二媳妇接回来,她手脚又没断,装什么死啊。” 她的脸上依然还有被打的痕迹,肿得厉害。 谭老爷子也点头赞同,“你娘说得对,老三,你先去歇会吧,明儿一早再去趟县里。” 吴氏上次挨了家法,还一直躺在床上没挪过窝,谭德银一家要是再离开,这家里的活儿可真没人干了。 谭德财应了是之后准备离开时,赵氏又唤住他,说,“老三,你回去对吴氏说,从明儿开始,她要再不起床干活,从此断粮断水,看能不能饿死她。 家里这几个人,一个个装死,活儿指望谁来干,不干活就别吃饭,听见没。没用的死东西,看你娶的是什么烂货。” 谭德财眉子皱了下,十分不满赵氏这样说话。 “娘,当初娶媳妇可是你作的主,现在怎骂起我来了。”谭德财闷闷的顶撞一句,然后拿着竹鞭回家。 “畜生嗳……”赵氏在后面气的跳脚。 “够了!”谭老爷子一声冷斥,成功让她闭嘴。 七朵听说这件事后,直夸赵氏终于做了件好事。 要说赵氏做了什么好事,那就是没让杨氏一家人离开谭家。 晚饭都没吃的谭德金虽伤心,却还没糊涂,知道七朵今儿要去chun风得意楼,一大早就起来了。 徐氏给了他银子,顺便去县里买头牛回来,只是这银子有一半是谭德宝的。 昨天说要买牛时,谭德宝说算他一份,当下就将分家时那三两银子拿了给徐氏。 七朵本想拒绝,后来想想,有了这三两银子也好,到时好像其他人解释银子的来源。当然,这银子日后会还给他的。 谭德财正好要去县城接杨氏,谭德金带着七朵和六杏一起坐上牛车,直奔县城。 见七朵和六桔两人扮了男装,赵氏又在后面撇嘴骂,“看那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真不知这徐氏是怎么教女儿,到时莫丢了我们谭家的脸面。” “我觉得扮个男装好,难道你想孩子们到时都像三桃那样惹麻烦才好,一天到晚不消停,快去做饭吧。”谭老爷子在一旁骂。 自从二霞亲事真相大白后,他一直与赵氏唱反调。 三桃和五杏正站在厨房门口,用愤怒的眼神看着谭德金,谭老爷子与赵氏的对话清晰传入她们耳中。 “哼!”三桃面一红,恨恨的跺脚,扭身回厨房。 只是,进了厨房后,她并没有去干活,而是站在那儿发愣。 “姐,你怎么又发呆了?”五杏上前去推三她。 五杏发现三桃自从上回被赵氏禁足后就爱发呆,有时整天的坐在那儿,看着手中的针线活发呆,问她,她却不承认。 “要你管。”三桃被推回神,瞪了眼五杏,然后去舀水。 但眼神依然有些飘忽。 第102章:弦外之音 ps:三更到,求一切支持,拜谢!! ****************************** 七朵、六桔和谭德金三人在还未到双岗路时就下了牛车,而后步行去chun风得意楼。 不想让谭德财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何管事早早等在酒楼,与七朵他们寒喧几句后,直接进入正题,带她们去后厨。 其他的厨子们还未来干活,只有一些杂役在清理卫生。 七朵将所需要的原料和佐料挑选好,拿去隔壁的厨房,最后依旧关上大门,不让任何人参观。 看着七朵和六桔进入厨房后,谭德金离开chun风得意楼,去市集上买牛和车。 因所有原料前期的清洗,中期的处理,到后期的烹调,都是只有六桔一人帮忙,七朵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才将十道主菜给制作完毕。 温修宜、徐佑轩、何管事和马管事几人看着桌上十道香气诱人的精致美食,个个眼眸泛光。 就连高傲自大的马管事,也不得不对七朵刮目相看。 但他也还有一点儿不服气,他指着那道开水白菜对徐佑轩说,“少东家,这道开水白菜完全不用买,我也会做。” 开水白菜汤清如水,白菜新鲜脆嫩,仿佛刚入水中准备清洗一样。 “你真的会?”徐佑轩挑眉问。 要是没听温修宜说这道菜的来历之前,他可能会信马管事。 现在,他不信。 马管事占头,“当然,这道菜就是用开水将白菜烫熟,十分简单,我想应该是客人们吃腻了这些鱼肉之后,需要用这道清淡的素菜来清口。” 温修宜抿唇轻笑。 徐佑轩面色有些发黑,用手微抚额,对马管事说道,“马管事,你喝勺汤瞧瞧,看到底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是开水。” 马管事有些惊诧的拿了勺子去舀汤,然后入嘴品尝。 汤刚入口,他的眼睛立马瞪大,满面的不可思议。 这不是开水,这是只应天上有的仙汤。 “怎么样?马管事。”徐佑轩问。 只是这句话没有讽刺,是真心带了询问。 “少东家,是属下孤陋寡闻了,这的确不是如我所想的那样,汤十分鲜美,是我喝过的汤中最最美味的。”马管事垂了头答,脸十分难得的红了。 大概是在人前丢了丑吧。 徐佑轩轻轻颔首,不去理会马管事此时在想什么,而是对温修宜说,“修宜,请。” 七朵也看向温修宜,用异能处理过的原料和佐料,外加灵泉水,加上过硬的厨艺,这些菜的味道绝对一流,可还是有些紧张温修宜的评价,这事关生意的成败。 面对众人灼热的眼神,温修宜俊朗的面上现出温润如玉般的笑容,拿起银勺,首先也去品尝开水白菜。 汤入口,眉毛轻动,平直的唇线上扬。 星眸中光芒更盛。 要不是还有其他菜要尝,他真想将这一盘汤给喝完。 不舍的放下银勺,温修宜拿起筷子去尝香辣虾。 七朵他们耐心等待温修宜尝尽十道菜。 “修宜,怎么样?”看温修宜放下筷子,徐佑轩迫不急待问。 温修宜看了眼七朵,这才看向徐佑轩,下巴轻点,“佑轩,这十道菜味道正宗,远胜我以前所吃过。”而后又看七朵,温声说,“多谢小七……,让我吃到如此美味。” 那声兄弟,他是喊不出口的,又不好喊姑娘,只得省略了那称呼。 “多谢温公子夸赞。”七朵微笑着应。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暗吐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谭德金和六桔也十分高兴。 徐佑轩的开心并不输七朵,当下豪爽的挥了挥光洁的大手,笑着对何管事说,“何管事,快去账房取五百两银票过来。” 又向其他人对着席间做了个请的手势,“小七、小六兄弟,还有大叔,大家请入座,如此佳肴美食,咱们可不能错过。” “多谢徐少东家。”七朵冲他抱拳笑着应,也不假客气,做了这些菜,腰都快累折了,肚子更是饿得咕咕叫,吃饭这种好事儿,当然不会拒绝。 抱拳的动作与男子一般无二。 七朵拉着六桔和谭德金分别坐下。 “温公子,您是蜀地人吗?”七朵问温修宜。 “算是吧。”温修宜温声答。 七朵嘴微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 对这回答不满意。 可温修宜并不打算解释,只是认真的喝着汤。 十道菜中倒有七道是辣味,饶是七朵刻意少放了些辣椒,可六桔、谭德金、徐佑轩、何管事、马管事几人还是吃得直咂嘴,呼辣。 唯一七朵与温修宜两人吃得最欢,甚至还嫌不够辣。 只是徐佑轩他们口中说着辣,可筷子并不舍得放下,依然与盘中的美食奋斗着,又说好吃。 看着他们几人额上细密的汗珠,七朵忍不住笑。 让不爱吃辣的人爱上辣,挺有成就感的,嘿嘿! 吃完饭,徐佑轩亲手将银票奉上,七朵接过去认真看了看,见银票无问题,将早就写好的菜谱递向徐佑轩。 “徐少东家,按之前的承诺,除了这十道菜外,我再免费送四道菜,这四道菜是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辣子鸡丁和锅巴肉片,菜谱都在您手中。”七朵说道。 “好,那接下来就要有劳小七兄弟了。”徐佑轩客气的说道。 “徐少东家太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七朵也客气的答着。 温修宜忽然指了指七朵,对徐佑轩说,“佑轩,你上回问香辣小螺蛳是谁做的,其实也是小七……做的。” “螺蛳,什么螺蛳?”七朵眨巴几下长睫,看着温修宜问。 她一时之间没明白怎么回事。 “上回你送去枫林堂给我的香辣小螺蛳,佑轩恰好也在,他很喜欢。”温修宜简单解释着。 哦,七朵终于想了起来,自己是送过温修宜螺蛳的,当时是有求于他的时候。 七朵对徐佑轩笑了笑,说,“徐少东家要是喜欢的话,明儿给您带一份过来尝尝。” 徐佑轩却摆摆手,“不,小七兄弟,我喜欢小螺蛳,非单纯喜欢吃,而是认为它的味道十分独特,我想知道它的做法。” “怎么?chun风得意楼准备卖小螺蛳,只是它吃起来不是太雅观,那些贵客们不一定会喜欢吧。”七朵倒有些惊愕。 当时她劝韩和林去卖小螺蛳,结果呢,到现在都没下文,看来想在酒楼卖螺蛳这个想法行不通。 徐佑轩点点头,又摇头,“小七兄弟,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们chun风得意楼是想卖小螺蛳,不过我们是准备另外开间铺子,想专门卖些比较特色的小吃,价钱便宜,味道又独特,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 我们酒楼如今的客人多是富人,一般的百姓想来吃饭,可又舍不得,我们想将那部分客人也给吸引过来。 有些可惜的是,我们现下能做的特色小吃品种很少,小七兄弟,小螺蛳的做法你愿意卖给我们吗?或者,你还有其他好的点子,统统都可以卖给我们啊。” 他眼神灼热,有着期盼。 七朵的眸子亮了起来。 徐佑轩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当初她对韩和林说的就是这意思,只可惜被夭折了。 七朵正想说自己的想法时,谭德金忽然道,“徐少东家,我们家小七还只是个孩子,她懂得东西少,您就别指望她了。” 她心一沉,想到母亲对自己与chun风得意楼合作的抵触,老爹这是变相的在提醒自己,不要再与徐佑轩合作了吧。 唉! “呵呵,大叔您太谦虚了,小七兄弟是我见过最有见识的人,真是难的人才。”徐佑轩没听出谭德金的弦外之音,还真以他是谦虚呢。 他又看七朵,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七朵垂眸想了想,为了不让老爹老娘生气,看来只能先斩后奏了。 “徐少东家,不好意思呀,小螺蛳其实是我表姐教我的,今儿我回去问她一下,明日来告诉你,好吧。”七朵答道。 谭德金微松一口气。 临出门时,徐氏可是有交待的,将这笔生意做完后,就不许再与chun风得意楼的人有瓜葛。 “好,那就劳烦小七兄弟,明日听你的好信儿。”徐佑轩信了她的话。 七朵点头,“好的。” 本来还想说豆芽一事,现在看来也不能说了。 她发誓,这回一定要闹清楚老爹老娘与chun风得意楼之间的关系。 七朵让徐佑轩将菜谱先教给准备学蜀菜的厨师,提前熟悉一下做法,明日她再过来教。 “朵,你不要再告诉徐少东家螺蛳怎么做了,好不好?”出了酒楼,谭德金立马低声说。 “嗯,呀,这是咱们家的牛和牛车嘛,这牛好壮实哟,花了多少银子呢?”七朵闷闷应着,然后指向新买的牛和牛车,转移话题。 “牛的确是头好牛,只是价钱贵了些,花了我五两银子。”谭德金微笑着应。 “五两银子花的值,要不是考虑到家里要犁田,还有现在买马车太招摇,我真想买辆马车,速度快。”七朵拍了拍水牛结实的背,笑着说道。 “别急,一步步来。”谭德金安慰。 “嗯,对了,爹,这牛车咱们回去改装一下,两边装上挡板,最好再加上一个活动的顶棚,到时可以遮阳蔽雨。”七朵建议。 “还是朵你的主意多,爹回去就做。”谭德金抓了抓后脑勺,点头赞同。 “嘿嘿,那我回家吧。”七朵眯眸笑。 只是她这脚还没放上牛车,身后传来男子的说话声,“小姑娘,何事这样开怀呢?” 第103章:拒之门外 身后男子的说话声让七朵听着有些耳熟,应该在哪儿听过。 但并没有立即判断出是谁来。 她还没扭头,谭德金已经对着她身后恭敬的说话了,“大公子,二公子。” “谭大叔。”两道温润的男子声音响起。 七朵转身,只见两位英俊的少年已经走近。 听声音没能辨出是谁,一看脸,顿时想起他们的身份来,原是沈楠的两位哥哥沈霖和沈彬。 这是七朵重生后第一次见他们,难怪没听出声音来。 “霖大哥,彬二哥。”七朵有些不情愿的喊道。 唤年纪比自己小的人为哥哥,这种感觉真的不好。 “七朵,你真的会说话了,之前听楠儿说起这事,还以为他逗我们呢。”老二沈彬笑吟吟的说。 沈彬长不但相貌像郑婉如,性格也像,爽朗爱笑。 老大沈霖则像沈怀仁,性格沉稳,面容稍显严肃,但心地同样善良,从不轻看七朵。 沈霖当下轻瞪沈彬一眼,正色道,“楠儿说话一向有分寸,几时说过谎言。” 七朵有些讪讪的抓了下脑袋,转移话题问,“两位哥哥怎会在这儿?还有,你们是怎认出我来的?” 她指了指身上的男装。 沈彬笑,“母亲今日来了书院,我与大哥一起过去看望她回来,路过此地,见到谭大叔带着两位俊俏的少年,就在想是谁,后来仔细一瞧,却原来是我们可爱的小七朵。” 因七朵特别受郑婉如喜欢,在沈彬和沈霖他们的心中,也不知不觉将她当做了家人来待,因此说话语气特别亲切,不像对外人。 若现在沈彬对六桔说话,就绝不是这样的口吻,肯定会正经许多。 七朵则有些汗,这大把年纪,被人说成可爱的小七朵,真是臊得慌。 她尴尬笑了下,“彬二哥真是好眼力,最近没看见楠哥哥回家,他还好吧。” 自从上次介绍自己去悦客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应该是学业太忙了吧。 沈彬笑容微敛,双手一摊,摇摇头,“他那样,能好到哪儿去,不过,现在倒比刚开始时好多了。” “他怎么了?”七朵心立马提了起来,紧张的问。 她迅速想起上回郑婉如说沈楠与沈怀仁起冲突一事 “啊,你……你不知道呀?”沈彬错愕的问,并下意识掩了下唇,意识到自己说话漏了嘴。 沈霖悄悄瞪了他一眼,然后对七朵温声说,“七朵妹妹,楠儿他没事,彬儿他逗你呢。” “对,对,楠儿他很好,没事,是我逗你玩呢。”沈彬立马也笑着附合。 笑容微有些尴尬,还有丝悔意。 七朵要是再相信他们那就是傻子,明摆着沈楠出了什么事儿。 “你们骗我,楠哥哥他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彬二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说谎言骗人的人,快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七朵认真的说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感觉,沈楠出事可能与自己有一点点关系。 这样一想,心中更加不安起来,沈楠要真是因自己受了什么委屈,那自己不光对不起他,更对不起沈伯母。 沈伯母待自己如同女儿一样,而自己却害她最爱的儿子受委屈,那……那自己岂不是变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越想七朵越着急难过起来。 “快说呀,他到底怎么了?”七朵着急的催促着。 “谭大叔,七朵妹妹六桔妹妹,我们先走了。”沈霖微低了下身子说,然后迫不急待拉着沈彬跑了。 “霖大哥彬二哥,你们……。”七朵跟在后面喊,可兄弟俩人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七朵气的跺脚。 “爹,我们去怀仁书院。”七朵立马下决定。 沈楠这件事,今儿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否则会良心不安的。 谭德金点头,也不问为什么,直接将牛车向雨坛镇的怀仁书院赶过去。 而沈霖在远离七朵他们的视线后,松开沈彬,沉脸责怪,“彬儿,你就是多事,母亲既然未将这事告诉七朵,定是不让她多心难过,你偏说了出来。看下次回去,母亲怎么责罚你吧。” 沈彬有些委屈的摸鼻子,“大哥,你可千万别对母亲说,我又不是有意的,谁会想到七朵妹妹不知这事嘛。早晓得这样,我就不该好奇跑去找她说话了,这下可惨了。” “哼,现在倒知道后悔,平时里说你偏不听,这次我也帮不了你。”沈霖气恼的甩了袖子,然后背着手往前走,不理沈彬。 “和父亲一个模样,真是的。”沈彬在他后面做鬼脸,小声嘀咕。 沈霖走了一截,发现沈彬没跟上,气得眼睛翻了下,扭头,又喊,“你又在磨磳什么,回书院晚了,是不是想挨先生的板子啊。” “知道了。”沈彬撇撇嘴,快步跟上沈霖,百般讨好,让他到时在母亲面前说好话。 他与沈霖在县城的桐林书院读书,授业恩师乃是沈怀仁当年的老师,年逾古稀的姚先生。 姚老先生学识渊博,名闻桐林县,对名下的学生十分严厉,沈彬与沈霖鲜少回家,多数时间都用在读书上。 而沈楠,沈怀仁这几年正好在家,就由自己亲自教授。 牛车在怀仁书院旁停了下来,七朵快速跳下马车,直奔书院而去。 谭德金让六桔跟上。 书院的大门紧闭,七朵进不去,只得去敲一旁的侧门。 敲了好一会儿,侧门才打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人将七朵上下打量一番后问,“请问小哥儿找谁?” “伯伯您好,麻烦找下沈楠。”七朵十分客气的说道。 “找沈三公子?”老人眉头皱了下,看七朵的眼神不如方才和善,摇摇头,“沈大人有吩咐,沈三公子不见客。” 说完话,他就要关门。 什么,不见客?沈伯父吩咐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七朵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越来越觉得这事不单纯。 她赶紧将手插进快要合上的门中间,呼,“伯伯您请等等。” 老人吓了一跳,不敢再关门,怕将七朵的手指给夹断了。 “你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不是说过了嘛,沈三公子不见外人,你们请回吧。”老人语气变得很差。 “伯伯……”七朵想解释些什么时,门里面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陈伯,谁找楠儿?” 老人忙扭头恭敬的应,“沈大人,是两位小哥儿。” 啊,是沈伯父! 七朵竟然有点儿紧张起来,还没来得及躲起来,沈怀仁严肃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忙拉着六桔垂头掩饰身份。 “你们找楠儿何事?”沈怀仁沉声问。 “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三公子近来是否安好。”七朵低头答。 “你们是谁?怎么认识楠儿的?”沈怀仁又问,语气硬梆梆的。 晕,我又不是犯人,用得着这样吗? 七朵心中不满,可不敢不答,只得转着眼睛编借口,“我弟弟有回生病来镇上看病,可是我们的钱被小偷偷了,后来巧遇三公子,是他出钱帮弟弟看了病。三公子是我们的大恩人,故想来看看他。” 沈怀仁轻抚着颌下的短须,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七朵,在判断她这话是真是假。 “抬起头来。”他忽然道。 “出门前,爹娘提醒我们,说我们乡下人粗蛮,不能冲撞了贵人,小的先告辞了。”七朵不可敢与沈怀仁对视,忙想溜了。 可沈怀仁却冷笑一声,说道,“不管楠儿之前对你们有何恩,他现在学业重要,往后莫要再来找他。这一次也就罢了,下回要是再看见你们来找他,耽搁了他学业,我定不会饶了你们。 陈伯,关门!” 沈怀仁拂袖而去,面上似有怒色。 而陈伯毫不犹豫将门重重合上,将七朵拒在书院之外。 七朵轻叹一口气。 在她印象中,沈怀仁虽严肃,却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为何他会对上门向沈楠谢恩之人发这样大脾气,太不合常理了。 “朵,沈大人好凶啊,我都吓得不敢喘气了。”六桔悄声在七朵耳旁说。 七朵点头赞同,刚刚沈怀仁生气的样子,真的有些可怕,与沈伯母的温婉亲切正好是两个极端。 她想了想,与六桔两人先去找了谭德金,三人离开书院。 只是半个时辰后,他们三人又去而复返,不过,七朵与六桔两人恢复了女儿模样。 七朵依然和六桔两人走向门口,七朵上前镇定敲门,六桔面有惧色。 来开门的依然是陈伯,门缝开得有些小,警惕的问,“你们找谁?” “伯伯,我们想找下韩和文公子,劳烦伯伯了,这是给您的。”七朵微笑着软声说道,同时双手送上一盒龙须酥。 韩和文与沈楠是同窗,对他的事应该有些了解。 陈伯看着糕点,面上笑容深了几分,“小姑娘真是客气,你稍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喊。对了,姑娘贵姓。” “见到韩公子,您对他说掉河里,他就知道啦,麻烦伯伯呀。”七朵笑着答。 可不敢直接说出名字,万一沈怀仁将自己的名字拉入黑白单,往后休想再靠近怀仁书院大门啦。 “掉河里?”陈伯看了眼七朵,觉着这话有些怪。 但看在龙须酥的份上,他还是去喊韩和文了。 六桔则直接问七朵,“朵,找什么韩公子,为什么要说掉河里,这话好不吉利。” “噗。”七朵掩嘴笑了,想想当时韩和文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还真有些好笑,孩子就是孩子,喜欢充好汉。 她简单对六桔说了当时的事儿。 “好险,幸好当时楠哥儿及时出现,否则那些恶奴还真要打你。如此说来,那什么韩五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人呢,当时都不拦着。”六桔撇嘴说。 “谁说我不是好人啊?”门吱呀一声打开,韩和文老气横秋的站在门口,斜视七朵不满的说。 第104章:真相很残酷 韩和文依然一身水绿色的锦袍,月白色的腰带上方悬挂着翠绿色玉佩,黑色的头发箍在白玉冠内。 绿色将他小脸映衬得十分鲜嫩光滑。 语气虽不太好,可一双眸子却璀璨泛光。 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六桔有些尴尬的垂头,耳朵发热,真丢人。 七朵则笑的有些狗腿,上前一步,“韩少爷,你听岔了,没人说你不是好人,能否借一步说话呀。” “喊文哥哥。”韩和文瞪她,并作势要进去。 “文哥哥。”七朵干干的抿唇,有些郁闷。 “嗳。”韩和文眯眸,笑嘻嘻的应了。 七朵不管他是什么表情,而是拉了他的胳膊紧走几步,离书院大门远了些,直接问道,“请问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好些没?” 她有意这样问,担心韩和文知道自己对这事一点儿不知情时,他也会像沈彬他们那样,什么都不说。 韩和文盯着她瞧,眸子黯了下去。 “你找我,就是为了沈楠?”韩和文嘟嘴问,并狠狠踢了下脚旁的小石头。 七朵额上滑下一滴冷汗,咽了下口水,忙笑着道,“当然不是,上回你帮了我大忙,还没来得及向你道声谢呢。喏,这是特意买来给你的,只是不知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些。” 她将六桔左手中两盒点心拿过来,递向韩和文。 韩和文接过点心瞧了瞧,面色这才好了些。 “不过,我听二哥说你的厨艺不错,下回你亲手做些好吃的给我送来吧,那样,我会比较高兴。”韩和文不客气的说道。 “好,没问题,那你能告诉我楠哥哥现在怎样了嘛?”七朵笑的有些咬牙。 韩和文老气横秋的长叹一口气,说,“唉,沈楠身体上的伤倒无大碍了,只是这心里的伤一时半会儿难好哟。” 他指了指胸口的位置,撇嘴咂舌。 七朵眸子一紧,沈楠果真被打了! “文……文哥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呀。”七朵干干的问。 “七朵妹妹,我告诉你呀,沈楠被沈大人打伤不能去上课,咱们书院上下都知道这事,虽然沈大人对外宣称沈楠是摔伤的,可沈楠却觉着太丢人,至今还躲在房中,除了我,其他任何同窗都不见呢。 故,他这心里的伤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唉,可怜呀。七朵妹妹你也是,这样久的时间,明知他是为你受伤,也不去看看他,让他更伤心呢。”韩和文瞪了眼七朵,眼神有些小鄙视。 为我受伤! 沈楠真是因为我的事才被沈伯父打伤了! 真相让七朵有些接受不了,虽做了思想准备,可总想着那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事实是残酷的。 “你告诉我,楠哥哥为何会被沈伯父打?”七朵面上笑容消失,十分郑重的问韩和文。 “什么,你不知道?”韩和文大讶。 “之前不知,现在知道了,可我想知道具体的原因。”七朵说道。 韩和文恨恨的跺脚,“七朵妹妹,你好坏哟,竟然骗我说实话。我答应过沈楠,不会将这事对你说的,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说这些。怎么办怎么办,他会骂死我的。” “文哥哥你放心吧,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绝不会告诉楠哥哥这事是你告诉我的。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去书院里面找他,说你什么都和我说了,而且是有意说的。”七朵说道。 韩和文看着七朵咬牙,半晌才说道,“七朵妹妹,算你狠,好吧好吧,就对你说了吧,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那天去我们家酒楼时,巧遇沈大人……” 他将那天他与沈楠提前走的原因说了下。 原来年叔当时知道沈楠的身份后,立马对韩和林说了,巧的是沈怀仁那天正是那贵宾间的贵客之一。 韩和林于是对沈怀仁说了沈楠也在悦客来,并说了沈楠在悦客来的原因,之后又将沈楠和韩和文俩人喊去贵宾间吃饭,沈楠进去后才发现沈怀仁也在,想走也走不了。 沈怀仁当时什么也没说,脸色风平浪静。 吃完饭后,沈怀仁就带着沈楠回书院了,韩和文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都没来得及与七朵他们打招呼。 回到书院后,沈怀仁将沈楠叫去他的书房,将沈楠狠狠一通骂,说沈楠不该为了帮七朵做生意而耽搁学习,跑去酒楼那样复杂的地方。 沈楠当时应该辩解了几句,沈怀仁一怒之下,用戒尺狠狠打了沈楠的屁股和腿,手也被打肿了。 但打得太过火,沈楠不能下地走路,一直躺在床上休养,直到今日。 沈怀仁打沈楠的原因,韩和文开始并不知道,问沈楠,他一个字不吭,死活不说为什么。 后来还是沈怀仁找到韩和文,警告他下次莫再带沈楠去酒楼等地方,还说他要是喜欢做生意的话,就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去,莫再来书院读书。 韩和文当时就猜到沈怀仁生气与七朵有关,后来又跑去找沈楠,说了沈怀仁警告自己一事,才从沈楠口中得知如上真相。 同时,沈楠为了不影响七朵的生意,让韩和文不要去找韩和林算账。 若当时韩和林不多句嘴,沈怀仁就不知沈楠在悦客来,更不知具体为何事,沈楠也就不会挨打。 韩和文在家是老小,爹娘都十分宠爱,他若告诉父亲沈楠因韩和林多嘴而受伤,韩父定不会饶了韩和林。 韩和林要是吃了亏,后来肯定不会再与七朵做生意。 听完韩和文一番话,七朵心中的内疚感更深更浓。 沈楠了为自己而吃了这样大的亏,不但没怨自己,反而处处还为自己着想。 还有沈伯母,明明知道沈楠受伤的原因,不但没因此冷落疏远自己,更无半句责怪之话,反而对自己更亲近,事事处处为自己。 这两份厚重的情义,让七朵既温暖感动,又特别的伤心难过,同时还恨自己。 要不是自己跑去麻烦沈伯母,沈楠就不会知道自己想做生意的事,自己当时要是执意拒绝他出面帮自己,就没后来这些事情了。 “七朵妹妹,你没事吧?”韩和文见七朵的眼神有些呆滞,忙问。 七朵双手紧紧攥了下拳头,勉强的笑了下,摇头,“我没事,楠哥哥现在身上的伤好了没?” “嗯,差不多全好了,除了清瘦些外,其他倒还好。每日虽不出门,但学业并未就此丢下,我有空也常去陪他的。”韩和文难得正经的说道。 “那我也就放心了,这里有两盒桂花糕,麻烦你带给他,只是别说是我送的,我先回去了。”七朵又将六桔手中另外两盒点心拿过来,递向韩和文。 韩和文点头接过去,“好,七朵妹妹,你也别想太多,沈楠可没半点怨你的意思呢,他对你可真像是哥哥一样的好。” “嗯,楠哥哥的为人,我十分清楚,我走了,多谢。”七朵向韩和文摆摆手,然后和六桔离开。 她现在终于明白之前沈怀仁为何会像审犯人一样审自己,原来是担心影响了沈楠的学业。 唉! 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沈怀仁这次下手也未免太重了些! 六桔看了眼七朵,轻声说道,“朵,沈伯母可真是好人,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她一点儿风声都没透,还像以前一样对我们一家人好。这要换作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没错,不说别人,我想想要是我的话,也肯定做不到。”七朵也感叹。 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肉铺,七朵买了几斤肉,同时意外发现筒子骨十分便宜,几乎就是白送,她立马也买了。 问了谭德金和六桔才知道,这筒子骨是没人吃的,不然不会这样便宜。 七朵恍然。 又在一家杂货铺买了两个大大的食盒,她有自己的打算。 父女三人回到谭家庄。 看着新买的牛和牛车,赵氏的眼神立马变了,她上下将谭德金好一番打量,又瞅着七朵和六桔两人手中的食盒,眸子里寒光闪闪。 “老大,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银子买牛,还有那食盒中拎的是什么?”赵氏斜着眼睛问。 赵氏如此举动,不说七朵和六桔,就连谭德金也觉着不满。 如今已经分家,自己买什么做什么,那都是自己的事儿,无需要什么都要向赵氏汇报了。 但他还是忍了忍,平静的说,“牛是我与老四用分家时的银子合伙买的,马上要插秧做田,我想到时给人家打牛短工,挣些小钱换油盐。” 至于食盒中有什么,他自是不会说。 七朵和六桔不理她,径直拎了食盒就往后院走去。 可赵氏对谭德金的解释并不十分满意,见七朵姐妹要离开,胳膊一伸,挡在六桔面前,“六桔,你这食盒里装的是什么?” “nainai,食盒中装了什么,与您无关吧”七朵忍无可忍的驳斥赵氏。 “啊呸,死丫头,你还晓得我是你nainai啊,别以为分了家,我就管不着你们的事儿。告诉你,你们家的事儿我照样能管,除非你们不姓谭。”赵氏狠狠啐道,并对六桔点了下下巴,“快将食盒打开,让我看看里有什么。” 七朵越不给她看,她越想看食盒里有什么。 第105章:情商变低 七朵就等赵氏这句话。 她笑了下,说道,“nainai,我们分家时签了契约,您还记得吗?” “呸,这事谁不记得,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赵氏双手叉腰冷声啐。 七朵摇头,真不知赵氏如此硬的底气是从何而来。 她难道忘了她自己是怎么贪的林家的聘礼吗? 她难道忘了被谭老爷子当众打耳光一事吗?现在她的脸还依稀有手指印呢。 这怎么一转背又跑来管自己家里买了什么东西,真是太无耻太奇葩了。 七朵正色道,“nainai,您既然忘了上面的内容,我可以提醒您一下,那上面写的十分清楚,分家后,我们家的事儿谁也没资格管。 对了,这句话可不是我们想出来的,是nainai你不愿意承担六郎的医药费,亲口对着我们说的,并让爷爷将这条加在分家契约上。 您要是忘了话,您可以去问爷爷,或者我去拿分家契约给您看看。” 然后七朵又对六桔说,“二姐,我们回家。” 她拉过六桔,二人挺直腰杆子,大步向月亮门走去。 谭德金紧随其后。 有赵氏这样一个母亲,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赵氏则有些发愣,貌似当初分家一时嘴快是说了这话,死丫头,牙尖嘴利,总有一天橇了你满嘴牙。 回到后院,七朵看着月亮咬牙,“这门要赶紧给封了,下次我再也不想从前院回家了。” 赵氏今日要是看见食盒中的肉和筒子骨,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而且日后你买点儿什么东西,都要从她的眼皮子底下过,她每次都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那该有多烦啊。 幸好围墙边新开的门快要完工,最多明日就能将月亮门封上。 回家后,七朵将五百两银票交给徐氏,让她收好。 而后她拿出买的肉和筒子骨,骨头煨汤,肉准备做红烧肉。 她记得沈楠十分喜欢吃红烧肉,以前在沈家,见他常夸李嫂的红烧肉做的好吃。 准备做一些,明日给沈楠送过去。 想到沈楠,她这心就沉甸甸的。 “朵,买这些骨头做什么?”徐氏指着筒子骨问。 “娘,这可以用来煨汤,等汤熬好之后,再加些蘑菇笋片,味道会十分鲜美,很营养滋补的,对六郎的身子有好处。”七朵微笑着解释。 徐氏轻轻颔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骨头能熬汤呢,以前家里杀猪,这骨头就和猪头肉一起烧了,肉不多,骨头又硬,都没人愿意啃它。有年记得你三叔啃骨头,差点儿将牙给啃嘣了,此后就没人吃了。” 七朵抿唇乐了下,指着筒子骨说道,“这骨头可是好东西呢,煨汤时间长些,到时这骨头都吃的。” “若是这样,那倒也好,不然扔了也可惜。”徐氏笑着说。 “对了,娘,最近六郎身子怎么样?”七朵问。 “嗯,自从吃了温恩公开的药,最近没怎么听见他咳嗽,这几日我们在家晒竹笋,他都在一旁帮忙,跑来跑去,都没事儿。”徐氏面上的笑容更深。 六郎的身体一直是她最大的心病,如今看他身体状况越来越好,怎能不开心。 七朵点头,“嗯,这样最好,咱们让六郎再养段日子,到时我带他去请温公子再看看,要是无大碍的话,咱们送他去学堂读书。他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耽搁。” “好,我也这样想的,种田十分辛苦,希望六郎将来能有些本事,不用像我和你爹一样没出息就成。”徐氏轻叹一口气,说着自己的心愿。 当然,这是比较含蓄的愿望,心底深处所想远不止这些。 “放心吧娘,六郎十分聪明,只要肯用功,定会有所成就。”七朵笑着安慰。 “希望吧。”徐氏点头。 “娘,刘媒婆那边可有信传来?”七朵压低声音问,这事一天不解决,心就一天不安。 徐氏摇头,面色也黯淡下去,她更担心。 “娘,等这汤沸了之后,您将飘在上面那层浮沫给撇了去,像煨鸡汤一样。”七朵将筒子骨洗了干净,放进砂锅中,加入灵泉水,告诉徐氏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那层浮沫是骨头本身的杂质,若不将它们舀出来,到时汤里就会有一些黑色的杂物,影响汤的味道,也影响人的胃口。 “好,娘晓得了。”徐氏应了。 七朵洗干净双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去了沈家。 郑婉如正在安排chun耕一事,七朵在一旁等着。 沈家田地里的活儿每年都是雇短工来做的,而这些事宜的安排,自然都是郑婉如一手cao办,沈怀仁从来不用cao心。 这些短工并不是沈家第一次雇用,郑婉如与他们都十分熟悉了,倒也没太多的东西要交待,谈妥了价钱,大家很快散了去。 七朵坐在凳子上,看着院角那株开得正艳的月季花发呆。 “七朵,在看什么呢,这样入神。”郑婉如送走那些短工后,笑盈盈走近七朵身旁。 “哦,没什么,伯母您忙完了。”七朵回神,忙站了起来。 只是面对郑婉如,再也没了以前的从容自在。 有种手脚不该往哪儿放的感觉。 “忙完了,我也才从镇上回来一会儿功夫,他们都在等我了,天气暖和了,又该忙起来。对了,七朵,你们家田里的活是如何安排的。算了,你回去和你爹娘说,让他们甭费神了,我让这些人一起帮着干了,你们家可只有你爹一个劳力呢。”郑婉如温声说道。 七朵眼睛一红,弱弱道,“伯母,我……” 想说道歉的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郑婉如察觉出七朵的不妥来,忙敛了笑容,“七朵,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告诉伯母。” 七朵双手紧紧攥起,银牙一咬,抬头看郑婉如,壮着胆子说,“伯母,对不起,是我害了楠哥哥吃大亏,可我还一直不知道,有事没事就跑来麻烦您。伯母,我知道此时说对不起已无用,对不起不能让楠哥哥身体和心里的伤害消失,可……可我还是想说句对不起。” 说完之后,她就垂了头。 不敢直视郑婉如清亮慈祥的眼睛。 郑婉如稍愣片刻后,终于明白七朵所指何事,眼神更加温柔,轻轻搂过七朵,柔声问,“七朵,你都知道了?” “嗯,刚刚知道。”七朵点头。 见她点头,郑婉如没惊诧和意外。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她也知道这事迟早会被七朵得知。 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七朵迟些知道,最好是别知道。 不过,她不确定是谁告诉七朵的,等会儿得问问。 郑婉如了解七朵的性格,知道七朵要是知道这事,定会自责难过,甚至有可能因此而心生阴影,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傻孩子,又说傻话了,伯母早就对你说过,与伯母不用如此客气。再说了,楠儿之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道歉呢,真是傻孩子,别将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样自己会很累的。”郑婉如软声说。 “伯母,您不要安慰我,楠哥哥要不是想着帮我做生意赚钱,他就不会被伯父责打,不会受那些皮肉之苦。不但楠哥哥受了皮肉之苦,伯母您也跟在后面担心心疼,我……真是混蛋。”七朵红着眼睛说,她拼命吸着鼻子,不让眼泪出来。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矫情做作的人,可现在她真的十分想流泪。 也不知是自己感情变脆弱了,还是因这身体年龄小,自己的情商也跟着变成孩子,容易落泪了。 郑婉如牵了七朵的小手,带她来到东次间坐下。 “七朵,听伯母说,楠儿的事与你无关,否则我又怎会不责怪你。”郑婉如让七朵看着她,然后无比认真的说道,“七朵,你楠哥哥学业是重要,可我不想让他变成一个不谙世事,不懂世间疾苦的无情冷血之人。我若真的只考虑他学业,就该一早让他住进书院,让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可我没有,楠儿自幼就与庄上的孩子们玩成一片,下河捉鱼逮虾,上山砍柴拾松球,爬树掏鸟窝,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淘,这些你也该知道的。 现在有很多父母官,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让百姓们苦不堪言,怒骂这些为官者不知百姓疾苦,不能为民作主。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因大多数为官者自小衣食无忧,高高在上,骨子里冷漠无情,根本不知百姓们生活的艰难和不易,这样的人,我们又怎能指望他们造福百姓。 我对楠儿的期望就是,若能高中入仕为官,须做一位真正能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否则还不如在家里种田养猪,让真正能为民请命的人去当官。 楠儿上次能主动想办法为你的河蛤找销路,我真的十分高兴,要是楠儿知道你有困难却无动无衷,那我才该生气他的冷漠。 楠儿脾气倔,他认为没错的事,就不愿意好好解释,你伯父当时太冲动,这才一失手将他给打了。 七朵,伯母知道你是个特别懂事的好孩子,一直没和你说实话,就是担心你多想。伯母说了这些,就是希望你往后还要像以前一样,莫要对你伯父心生怨气,又或者疏远我们,那样,我才会真正的伤心难过,知道吗?” “伯母!”七朵眼睛一闭,眼泪真的滑了出来。 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伯母,她还能说什么。 七朵离开沈家,在谭家大门口遇见一行人,打头的是刘媒婆。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四位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 第106章:巧舌如簧 刘媒婆依然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身后那四位男子看衣着打扮,不似林家的家奴。 看见七朵,刘媒婆讪笑了下,“嘿嘿。” “刘婶,事儿办成了吧?”七朵问。 “进去再说吧。”刘媒婆对着谭家大院里面指了指。 看她这表情,七朵就知事情未成,这在预料之中。 林家要是干脆退亲,那才奇怪呢。 “他们是?”七朵指着那四人问。 “他们是我侄儿,在路上凑巧遇上,就一起过来。”刘媒婆干笑着解释。 七朵嘴角微扬了下。 她猜刘媒婆事情未办成,担心来谭家说这事时又会被打,这才叫上几个人来壮胆子撑门面。 刘媒婆本想去找谭德金夫妇,但被七朵给指去了上房。 “刘婶,与林少爷定亲是我nainai他们做的,我爹娘都不知情,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所以这事你还是去对我nainai他们说吧。再说了,我四叔可是住在后院呢。”七朵正色道,并故意提起谭德宝。 刘媒婆一听谭德宝,脸色情不自禁变了变。 她赶紧带着四个年轻人去了上房。 七朵先跑回后院,然后很快又跑回来,也去了上房。 此时已到掌灯时分,谭老爷子和赵氏正坐在桌旁,等着饭好。 吴氏今儿硬被赵氏给逼起了床,并开始担起做饭的任务。 而杨氏也被谭德财给接了回来,只是那头被绷带缠的十分厚实,看着有些可怕。 刘媒婆本准备明儿再来说这事,可这事十分棘手,她也想早说早解决,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 故她从胡林镇一回来,就立马带了几个村中的小混混来到谭家。 看到刘媒婆,谭老爷子和赵氏两人也神色一紧。 “刘媒婆,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谭老爷子立马出声问。 “唉!”刘媒婆长叹一口气,从袖笼里掏出一些纸张和银子来,往前走几步,将东西放在谭老爷子面前,说道,“谭老爷子,这是林老爷送的聘礼,还请您收回去。” “收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谭老爷子眼睛瞪大,双手青筋突起。 刘媒婆这句话,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 “谭老爷子,不瞒您说呀,我今儿跑去林老家,嘴皮子都磨破了,林老爷就是不愿意退亲。林老爷说他们家在胡林镇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从来只有他退人家的亲事,不能让人退了他们家的亲事,这个脸他丢不起。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给林老爷跪下求他,可林老爷依然不同意,将聘礼还给我,让我退回给你们,并说让你们准备准备,到了日子他们林家就抬了花轿来接人。 我还要再说什么时,林老爷让人将我扔了出去,做媒婆这些年,还从来没这样窝囊过呢。”刘媒婆也不敢打哈哈,立马将事情经过说了。 至于这话中有没有水份,七朵他们不知。 但林老四不同意退亲,绝对是真实的。 谭老爷子怒拍着桌子骂,“啊呸,他家儿子要是个好的,谁会退亲啊。还有你刘媒婆,要不是你说谎话骗人,我们也不会答应你这门亲事,说来说去,都怨你这张臭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这门亲事必须得退,我们家孙女儿不能嫁去林家,你走吧。” 他将聘礼推去桌角,示意刘媒婆来拿。 刘媒婆面现难色,摇头,“谭老爷子,您这是让我为难呀,说句实话,我也想将这门亲事给退了,可如今林老爷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呀,您现就算是打死我,这门亲事依然是算数的。 你们要是没收聘礼,没换庚贴,只是口头之言,那倒无事。可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我……除非林老家自个儿改变主意了。” 一听这话,谭老爷子就恼赵氏。 要不是她私底下偷偷收了聘礼,又怎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事。 赵氏面色平静,不为所动,仿佛整件事与她无关一样,只是冷漠的听着刘媒婆与谭老爷子对话。 七朵更恨赵氏,一切事都是她惹出来的,如今她却置身事外,真是该死。 谭老爷子继续训刘媒婆,“你莫将这事推的一干二净,要不是你做媒,能有这门亲事嘛,我不管,你赶紧将亲事给退了。东西,你拿回去。” 他见刘媒婆不拿东西,起身亲手拿了,塞向她手中。 “这东西是林老爷给你们的,我不能要。”刘媒婆赶紧将那些田契塞回谭老爷子手中,像块烫手山芋一样。 “去给我退亲,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谭老爷子坚持。 七朵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谭桂花拿着花绷,从门外哼着变调的小曲,愉悦的走进来。 “哟,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谭桂花见谭老爷子和刘媒婆拉扯,有些好奇的问。 刘媒婆看到谭桂花,也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当下指了她说道,“谭老爷子,你们要是不愿意嫁二霞姑娘,嫁她也是一样的。林老爷也没见过二霞姑娘,没事的。” 七朵有些想笑,刘媒婆这话说得赞啊。 侧脸看赵氏,看她是不是还能那样冷静。 谭桂花愣了下后,吓得脸变色,一下子就跑到赵氏身后,扁嘴道,“娘,我可不要嫁那杀人的疯子啊。” “放心,娘不会让你嫁那样的人家。”赵氏终于开口,轻声安慰。 谭老爷子对刘媒婆怒目而视,“刘媒婆,我告诉你,我们谭家任何都不会嫁给林富贵,让他们林家人死了这条心吧。” 刘媒婆这才知道谭桂花原来是谭老爷子的女儿,暗暗冷笑了下。 她有了依仗,胆子肥很多,撇了下嘴道,“谭老爷子,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我就真心劝您两句吧。林家家大业大势力更大,胳膊拧不过大腿,加上人家又给了这些厚重的聘礼,您就别再说其他了。 要是真将林家给惹恼,到时吃亏的可是你们谭家,说句难听的话吧,这人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还不如现在就应了,客客气气的与林家做亲家,到时好处少不了你们谭家。 不然,到时聘礼什么没落到,人还被林家给带了回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再说了,您谭家孙女儿多,难道还在乎那一个吗?何必为了那不是谭家的人,可能会搭上您的女儿呐。” 她与谭老爷子靠得很近,声音十分低,只有他能听清。 七朵离的远,更没听到,但猜到不是什么好言。 因她见谭老爷子表情有一刻的凝滞,似在犹豫着什么。 而刘媒婆则趁此机会,对着那四人使了眼色,就往外面走去。 “刘媒婆,事情还没办好呢,你怎么能走?“七朵脆声喊,并对谭老爷了说,“爷爷,难道您真想将小姑嫁去林家呀。” “啊呸,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才嫁给林家。”谭桂花叉了腰骂七朵。 “我可没胡说,方才刘媒婆说可以嫁你,然后爷爷就没作声,肯定是应了吧。”七朵十分镇定的回答。 谭老爷子则回过神来。 他看着刘媒婆骂,“刘媒婆,你个坏心肝的,先还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没想到你心眼儿这样坏,当时就该打折你的腿。告诉你,这亲今儿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不然,休想离开。” “谭老爷子,你对我横也无用,有本来冲林老爷横去。”刘媒婆冷笑一声,然后下意识躲到那四个年轻男子的身后。 “老头,你想干什么,还想打架不成?”其中一个年长的男子,十分嚣张的说道。 “刘媒婆,你要搞清楚,这儿可是我们谭家,你以为带这几个人,就能撒野不成,你也太小看我们谭家了吧。”七朵笑了笑,十分自信的说道。 而随着她话声落,让刘媒婆害怕的谭德宝声音及时传来,“刘媒婆,你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吗?昨儿没砍你儿子手,今儿砍你的也一样。” 说着,谭德宝提着两把砍刀走了进来。 而在他身后还有谭德金、谭德财和二郎四郎他们几人,每人手中都拿了家伙。 一看这阵仗,刘媒婆泄了气,不说谭家胜了她,而且对方还都有武器。 她眸子一转,立马说道,“谭四爷,这都是误会,我明儿一早再去林老爷家,再去劝劝他改变主意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然后和那几人一溜烟的跑了,不敢再做停留,连田契和银子都未拿。 谭老爷子将东西收了起来,“等下次她来时,再还给她。” 徐氏听说亲事未退成,心往下一沉,吃饭都没什么心思了。 七朵则在想着下一步的对策,这事想要彻底解决并不容易呀,原本味道鲜美的蘑菇鲜笋汤都觉得没滋味。 吃过晚饭,徐氏她们正在收拾桌子,谭德财来敲门。 “老三,怎么了?”谭德金问,对他忽然上门来有些意外。 “咳,大哥,我家桌子坏了,怎么也修不好,你来帮我瞧瞧。”谭德财说道,只是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好。”谭德金不疑有它,立马点头答应。 谭德金对徐氏说了声,和谭德财一起往前院走去。 第107章:二霞身世(祝大家除夕快乐!) 出了月亮门,谭德财并未向西厢走去,而是往上房方向走。 谭德金拉了下他的胳膊,不解,“老三,不是去你家嘛?” 谭德财回头,面带歉意的说道,“大哥,对不住啊,其实是娘喊你有事儿,只是不想让大嫂和孩子们跟着,就让我找了个借口。” “老三,你怎么也……唉,算了,爹娘找我可事?”谭德金无力的挥挥手。 是真的没想到谭德财也会骗自己,错愕之后就是失望。 但又想想,谭德财的欺骗与谭德银相比起来,那真的相差太远,根本不值得一提,这心情又平复了。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可能与二霞亲事有关吧。”谭德财答。 谭德金点点头,这可能性极大。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上房走去,谭德财紧随其后。 上房内,只有赵氏、谭桂花和吴氏三人在,并不见谭老爷子的身影。 歇了些日子没出屋,吴氏倒长胖了一些,皮肤也变白了。 只是与赵氏在一起时,她脸上的表情多了份畏惧,不似以往那样随意。 “爹呢?”谭德金问谭德财。 “你爹出去有事儿了,坐下,我找你说几句话。”赵氏接过话茬,语气十分平静,看不出她到底想干什么。 谭德金点点头,在赵氏左侧的长条凳上坐下。 “娘,您有话就直接说吧。”谭德金正色道。 赵氏没说话,而是将之前刘媒婆留下的田契和银子从袖笼里拿了出来,推向谭德金的面前。 “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谭德金看着那些东西,皱眉问。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想将这些东西给撕烂,而后狠狠践踏几脚。 就是为了它们,亲人们才会算计他背叛他。 他心中对它们的恨,岂是一言半语可以说清。 “这些都给你。”赵氏看着谭德金说道。 天知道这句话她是费了多大气力才说出来的,将田契和银子给谭德金,好比剜了她的肉一样疼啊。 不过不给也不行,这东西她没本事得到,除非让她嫁了谭桂花。 要将谭桂花嫁给林富贵,赵氏也是做不到的,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哪儿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谭德金面色阴沉了下来,哑声问赵氏,“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唉!”赵氏长叹一口气,眼睛闭了下,面现无奈之色,说道,“老大,娘生养了你四十多年,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你也从未为娘做过什么事,今儿我倒要开口让你做一件事。 当然,让你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别的,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谭家上下安宁,为了咱们谭家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林家财大气粗,加上林少爷又是那样的人儿,林家肯定不会退亲,到时要是上门来抢人,咱们谭家的脸面可就丢光了。老大,为了咱们家的脸面,也为了咱们家能安生,你就应了这门亲事吧。” “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谭德金怒极而笑,反问。 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些话是从自己亲娘口中说出来的吗? 这些是人话吗? 还以为赵氏喊他来,是一起想想办法这事该怎么办,谁料她直接劝自己接受这门亲事。 赵氏又将银子和田契往谭德金身旁推了推,“老大,我知道你不舍得,可是你想想,只要将二霞嫁过去,这些东西就是你的,有了这些,你就可以去还那欠下的二百两银子,也有银子给六郎买人参了。 老大,你只要点头,不但咱们家安生了,六郎的病又有了希望,欠下的债又还清了。而且林家那样有钱,等二霞嫁过去,他们不会亏了……” 这件事在谭老爷子看来万分难办,可她却认为并非没有转机。 她认为只有有银子,谭德金肯定会心动,因此一步步诱*惑着。 可惜,银子不是万能的。 不提银子还罢,赵氏这番话让谭德金感到万分羞辱,将他当成了什么人? “娘,我是人,不是畜生,我不会靠卖女儿来过日子的!”谭德金怒拍桌子而起。 双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赵氏焚烧而亡。 吴氏撇撇嘴,这话说得还有几份人味,就是不知能不能真的做到哟。 谭德财垂头叹气。 谭德金怒指赵氏,继续说道,“真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是我亲娘说出来的,多么令人寒心。现在知道为谭家着想了,你早干嘛去了,当初就为了这些田和银子,你和老二就背着我们将二霞往火坑里推。 事情败露,你没说一句后悔的话,竟然还想将二霞往死里送,你还是不是人啊,要不是你贪财,事情会到今天这地步嘛。 你不是贪财嘛,你不是喜欢银子嘛,没关系,这些东西就在你面前,你可以拿去啊。桂花不是还没嫁人嘛,将她嫁给那林富贵最合适,你一天到晚就想让她嫁去富贵人家,现在正好如了你的愿啊,快去啊。” 他将田契和银子向赵氏砸去。 赵氏气得浑身哆嗦,曾几何时被儿子这般指鼻子瞪眼的骂过。 且句句揭她的短,戳她的心,将她的丑陋内心毫不遮掩的呈现。 银子正好砸在赵氏的胳膊上。 赵氏霍地一下起身站起来,扬手就对着谭德金的脸上打去,痛骂,“大逆不道的死畜生,有儿子这样骂娘的嘛,打不死你。” 谭德金这次没让赵氏打中,而是反握了她的手,咬牙,“我是你生的,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 “老大,你冷静些。”谭德财赶紧上来劝。 “做娘的逼儿子卖孙女,你说我能冷静嘛,老三,你说要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为了那些东西就去卖掉了四枣和八梨,会不会?”谭德金反过来摇晃着谭德财,大声吼叫着。 “大哥大哥,你别这样,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谭德财被晃得头晕。 对于谭德金的问题,他还真不好回答,二三百两银子呢,的确是个大诱*惑,一辈子都挣不了这些呢。 赵氏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指着谭德金骂,“死畜生,越来越不像人,为了一个野种,你开口闭口骂娘,还要将亲妹子往死路上推,你还是是不是人啊,你还有脸姓谭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娘,你说话慎重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二霞还喊你一声nainai呢,她是有爹有娘的人,你不能这样糟践人。”谭德金红着眼睛哽咽。 “啊呸,谁稀罕她叫我nainai,叫我nainai的多的是,我根本不在乎一个外种来喊nainai,我听着心里别扭。 谭德金啊谭德金,想当年,你为了娶徐氏那小骚狐狸,给我磕头下跪,说只要同意你娶了她,往后就会好好孝顺我和你爹。可结果呢,我们替你养大了那拖油瓶,你倒好,不孝顺也就罢了,竟然忤逆我们,雷怎么不劈死你啊。”赵氏捶地骂。 谭德金恨恨的咬牙,“娘,明秀是我妻子,也是你的儿媳妇,你这样骂她,你脸上有什么光彩。还有,我再重复一遍,二霞是我的女儿,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的好女儿。 我这做爹的,就要保护她,不能让人欺负她。” 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赵氏将歪倒在地上的小竹凳砸向谭德金的腿,高声骂,“啊呸,谭德金,你摸着良心想想,这些年,为了你们一家,我们谭家上下谁没吃过亏。 就说那大郎,要不是为了六郎,他能变成今天那傻样娶不上媳妇嘛,老二两口子要不是为了大郎着想,也不能想着将二霞嫁去林家啊。这些年,因大郎,我们在人前丢过多少次脸,受过多少气,可我们有没有向你们报怨啊,没有吧,一句都没。 谭德金你有骨气,你有能耐,不靠这些聘礼过日子,可大郎需要,这些聘礼足够为他娶房媳妇,让他下半辈子也有个依靠,这也算是你们一家对大郎的补偿。 大郎姓谭,桂花姓谭,而她二霞不姓谭,永远不姓谭,她骨子里流得不是我们老谭家的血。我们谭家养了她十三年,也该是她报恩的时候了,这也是她的福份,是她的命。” 躲在门外偷听的七朵惊呆了。 二霞不是谭德金亲生的,徐氏是二婚,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过震惊和意外。 之前因谭德金比徐氏大八岁,七朵还想过谭德金是二婚呢,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现在终于能解释二霞以前为何做事总是小心翼翼,为何不爱与人说话,为何无欲无求,可能她早知她自己的身份,从心底多了份自卑,才有这些表现。 大姐,这些年,你受了好些委屈啊! 七朵红了眼睛,看身旁的二霞。 二霞早已是泪流满面,这些泪不知隐忍了多少年,今天终于可以痛快的宣泄了。 “大姐。”七朵和六桔同时轻握二霞的手。 二霞用袖子狠狠抹了下眼泪,轻轻挣开七朵和六桔的手,迈步要去上房。 “大姐,你做什么?”七朵忙拉了她的胳膊。 之前谭德财来喊谭德金时,她在看豆芽。 出于无聊,就拉着六桔、二霞来前院瞧瞧,谁知刚出月亮门,就听到上房内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三人躲在门口偷听起来。 一听之下,姐妹三人顿黯然落泪。 “做我该做的。”二霞轻声说道。 而后又推了七朵的手,执意向上房走去。 第108章:报恩还是报复? 做我该做的! 再加上二霞面上决绝的表情,七朵暗呼不好,大姐可能要做傻事。 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二姐,我们拉大姐回去。”七朵低语。 六桔点头,两人一把拽住已走到上房门口的二霞。 二霞不仅年龄比她们大,且个子比她们要高出一头,力气本就比她们大,此刻又犯了牛脾气,力道更胜往常一筹,她银牙一咬,一把就甩开两位妹妹的手,毅然跑进上房。 “哎呀!”七朵万分懊恼,跟在后面跑进去。 赵氏正在哭骂谭德金如何如何不孝,说他不孝顺父母,该天打雷劈,骂得十分刻薄恶毒。 二霞走到谭德金身旁,看着他说道,“爹,我愿意嫁。” 谭德金正被赵氏骂得头痛,不提防二霞会忽然跑进来,更没想到她会这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句话犹若晴天一个霹雳,将他击得身体摇晃,难以站立。 七朵和六桔也跑近二霞,将她的话听个清楚。 “大姐,你胡说什么呀?”七朵怒。 “大姐,你傻了吧。”六桔也气。 二霞轻轻摇头,“桔,朵,我是认真的。” “霞,谁让你来的?快给我回去!”谭德金寒着脸问二霞,而最后五个字是用吼的。 二霞身子一震,头垂了下去,眼泪流得更凶。 从小到大,谭德金从未如此恶声恶气对她说过话,要是搁在往日,她定会二话不说就出了上房。 可今日,她是抱着决绝之心而来,岂能轻易离去。 “爹,您别生气。”二霞低语。 赵氏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并未听清二霞说什么,只有些意外她怎么进来了。 但一旁的吴氏和谭德财两人却听清楚了,他们也面现诧色,这孩子孬了吧。 而吴氏为了讨好,赶紧跑去赵氏身旁,对着她耳语了两句。 赵氏双眸闪闪发亮,太好了,事情终于解决了。 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就窜到二霞身旁,身手无比的利索。 “二霞,你刚说愿意嫁林少爷,是不是?”赵氏拉住二霞的手,无比惊喜的问。 二霞怔了一下,正要点头,却被谭德金用力拉离赵氏的手,他对赵氏冷冷道,“娘,你听错了,二霞没说过那话。” 而后扭头怒视二霞,斥,“二霞,回家去。” 七朵和六桔两人分别拉住二霞的胳膊,这次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往往推去。 谭德金也跟在她们身后。 “我没听错,二霞分明就是说了。”赵氏哪能就此轻易放过,立马上前挡在了七朵她们面前,亲切的看着二霞说,“二霞,nainai知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如今与林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你要是不嫁的话,咱们谭家将会永无宁日。二霞,nainai先代你爷爷谢过你,你真是好孩子,没枉我们谭家养你疼你一场。事情就这样说定了啊,你就安心准备做少nainai吧,啊!” 二霞垂眸,眼泪哗哗的往下流着。 七朵怒道,“nainai,我大姐永远不会嫁去林家的,这亲事是谁答应的,就由谁去解决,休想打我们家人主意。咱们谭家在谭家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遇上一点儿小破事都解决不了,还要靠卖孙女,真不怕丢人。” 对赵氏的无耻狠毒,七朵是忍无可忍。 “贱丫头,怎么和我说话。”赵氏脸色立马变,话还没说完,手就向七朵脸上打过来。 不等七朵去避,谭德金就一把捏住赵氏的手,沉声道,“娘,你也为我们下人积些德吧。” “朵,桔,带大姐回家。”谭德金看着七朵和六桔说。 七朵和六桔活活将二霞拖回家。 徐氏一见这阵势,惊道,“你们姐仨这是做什么呢?有没看见你爹人呀?” “娘,您快劝劝大姐吧,她跑去上房对爹说要嫁给那疯子林少爷,气死我们了。”六桔小脸气得通红,怒呼呼道。 二霞粉唇紧抿,垂头捏着衣角,不敢看徐氏。 徐氏一双美丽的眸中闪烁着蓝色的火焰,温声对二霞说,“二霞,你抬头看着我。” 二霞唇微动,慢慢抬头看徐氏。 “啪啪”两声脆声,二霞身子晃了晃,双颊像火烧了一样的痛。 徐氏动手打二霞,让七朵和六桔两人都呆了,从未见母亲动手打人的。 六桔还十分后悔,不该嘴快。 徐氏双唇哆嗦,颤抖着手点向二霞,骂,“死丫头,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啊,我和爹,还有你四叔,六桔、七朵,我们一家人都在想办法让你不嫁去林家,你倒好,竟然腆着脸上前去送死。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啊,我打死你算了,就算我没养过你啊。” 她一边骂着,一边转身就去找东西,要再打二霞。 七朵赶紧上前去拉徐氏,“娘,您冷静一些,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姐,是nainai骂爹不孝顺,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大姐才跑去说这话,她是不想爹挨骂呢。” “怎么回事?”徐氏停下找东西的动作,忙问,真是被气糊涂了,倒忘了问原因。 七朵将事情经过稍微说了下。 徐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眸子里除了愤怒,还有黯然。 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面般隐忍,没能换来谭家对二霞的认可,在谭家人心中,二霞永远是个外人,是个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的外人。 谭德金推门进来,也冲二霞发火,“霞,你傻啊,怎能当着你nai的面说那种话,她正巴不得呢。平日看你十分懂事,怎么到关键时候,你就犯糊涂呢,那林家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 正捂脸默默流泪的二霞,忽然转身面对谭德金,双膝一屈,噗通一声给他跪了下去。 “爹!”二霞哭着唤。 正满腹怒火的谭德金,见二霞如此,怒气消了一大半,赶紧去扶二霞,“傻丫头,快起来说话,地上凉。” 七朵和六桔也去拉,可二霞却十分倔强的摇头,“你们别拉我,让我跪着,我有话要对爹说。” 见她如此,七朵长叹一口气,松开她的胳膊,知道她可能真的有很多话要说吧。 二霞悄悄抹了下眼泪,然后抬眸,看向谭德金,正色说道,“爹,林家有钱有势,生活远比我们谭家优越,我过怕了眼下这样的穷日子,我想要做少nainai,我愿意嫁去林家,您和娘就别拦着我了,让我嫁了吧。” 什么? 这话像枚重磅zha弹,将屋子里所有人的魂魄全部炸飞,傻愣愣的看二霞。 她还是善良温柔的二霞吗? 就连七朵也以为自己是看走了眼,二霞的老实善良都只是伪装,眼下的她才是真实的二霞。 可七朵相信自己的直觉,二霞不是这种贪图荣华富贵的人,更不是那种急着嫁人的轻佻姑娘。 而徐氏则被气晕了,也不管二霞这话是真是假,她冲过来就是拳,砸在二霞的后背上。 “谭二霞,你个死丫头,我养了你十几年,怎么一直不知道你是这种不要脸的人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老天爷,我这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啊,老天爷,真的要罚请来罚我吧,求您放过我的女儿吧,求您啊,我家二霞不是那种眼皮浅的人啊,老天爷……”徐氏瘫坐在地上,哭声凄凄。 七朵和六桔上前去劝徐氏。 谭德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对徐氏道,“明秀,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然后他看二霞,摇头道,“二霞,你是爹的女儿,爹了解你,你不是那种爱轻佻浮燥的孩子。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了,这是傻法子啊。” “不,爹,我说得是心里话。以前我都是装出来的,谁不喜欢过富贵日子,有人伺候着,还有人指使,多好啊。 还有啊,您和朵上次回来不是说那林少爷的病也有好的时候嘛,到时再去多请些郎中给他瞧瞧,说不定这病就治好了呢。爹,您别想许多了,就应了nainai吧。”二霞认真的摇头,否认谭德金的说法。 只是她眸底的痛苦之色,恰好被七朵捕捉个正着。 唉,傻姐姐! “大姐,你觉得爹娘平时对你好不好?”七朵忽然问二霞。 “我虽不是爹亲生,可爹从未另眼看过我,待我和你们一样,当然好。”二霞毫不犹豫的点头。 “大姐,既然爹娘待你这样好,你难道就没准备报恩吗?”七朵又问。 二霞微愣,心里苦笑,傻妹妹,姐姐如此做,就是为了报恩呀,唉! “朵,我嫁去林家,那五十两银子聘礼和五十亩良田,就是咱们家的,也算是报了恩吧。”二霞垂眸答。 七朵走近二霞,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神,摇头说道,“大姐,你以为在爹娘的心中,你只值这些东西吗?大姐,你错了,爹娘将我们姐弟几人辛苦养大,并不是要我们赚多少钱来报恩,而是希望我们每人都快乐幸福和平安,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报答。 可大姐你呢,明知林少爷是那种人,却偏偏要嫁过去,那不是存心要让爹娘心里难过,让爹娘寝食难安嘛? 等你命丧林少爷的鞭下后,爹娘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承受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他们的脸上会从此不再有笑容,再也体会不到幸福和快乐是何种滋味。 大姐,你确定这是你对爹娘的报答?我看你这是对爹娘的报复吧。你要是认为爹娘对你不好,那你就这样去做吧,让爹娘痛苦后悔一辈子吧。” 二霞呆了,她细细咀嚼一番七朵的话后,认为十分有道理,自己要真的嫁去林家,爹娘永远不会安心过日子的。 她故意装出十分想嫁林家,就是不想让父母伤心难过。 一家人正在沉默时,谭德宝敲门。 七朵去开门,“四叔。” “七朵。”谭德宝点点头,探头对着屋内谭德金说,“大哥,三哥来喊,说娘上吊了。” 第109章:(新年快乐!!) ps:马年到,子画在此祝所有看文的亲们新年快乐,马上有钱,马上有财,马上幸福,大吉大利,万事顺心顺意!子画将天下所有最美好的祝愿送给各位,真诚感谢一路的陪伴与支持,群么么,永远爱你们哈!! ********************************** 七朵翻白眼,赵老太婆,你还能再无聊无耻一些嘛。 可吐槽归吐槽,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去看看。 谭德金当下带着妻子儿女,随着谭德宝一起,去了上房。 除了还在县城的谭德银外,谭家所有人都聚在了上房,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闹哄哄的。 但他们的视线方向都是对着赵氏的卧房。 “老大,你来了就好,快进去看看吧。”谭德财见到谭德金,像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拉了他就向内室走去。 “怎么回事?”谭德金拧眉问。 “唉,你去了就知道。”谭德财叹气。 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和六郎,跟在谭德金身后,一起进内室。 看清里面的情况后,七朵再次翻白眼。 只见房梁上悬挂着被单,被单被系起成圈,赵氏站在方凳上,双手抓着被单,脖子紧挨着那个圈。 赵氏双眼含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谭老爷子正站在一旁冲赵氏喊,“老婆子,你这是闹哪出啊,快点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人就想往前冲。 “老头子,你别过来,你往后退,要是再过来,我就立马死给你看。”赵氏咬牙切齿喊,脖子还真往圈里钻了钻。 “好,好,我退。”谭老爷子大手摆了摆,人也往后退了两步。 “娘,娘,你下来呀,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娘……”谭桂花跪在地上,哭得呼天抢地,仿佛赵氏真死了一样。 原来还没上吊啊,只是准备呀,这是下了套又等着老爹去钻吧。 七朵在心里冷笑,这样子也太假了些。 “爹,娘这是咋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嘛?”谭德金愁着脸问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摇头,“我哪儿知道呢,我一进屋,就见你娘要套,要不是我劝住,她早就……嗨。” 谭德金叹气,抬头看赵氏喊,“娘,你快下来吧。” “大哥,不用你假惺惺的来看娘,都是因你,娘才生了这念头的,你滚啊,滚!”哭得正欢的谭桂花,忽然像疯了一样,扑打着谭德金。 谭老爷子眸光顿时一凛,看向谭德金。 谭德金十分气恼,“桂花,你胡说什么呀,我都不知娘出这事呢。” “你别赖了,为了二霞,你顶撞辱骂娘,要不是三哥三嫂拦着,你还想动手打娘。你走后,娘就十分伤心,说将你养这么大,到头来不但没听你说她一声好,还要为一个外人去骂她打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说说,娘不是被你气的又是什么,大哥,你真不是人啊。”谭桂花怒诉。 若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乍听这番话,谭德金的确可恨至极,竟然如此对待亲娘。 “老大,桂花说的可都是真的?”谭老爷子低声吼。 “爹,事情不是桂花说的那样,是娘逼着我将二霞嫁去林家……”谭德金忙摆手解释。 逼亲娘上吊这罪名,他可担当不起。 可谭老爷子却不想听谭德金解释,只是怒拍着桌子斥,“老大,我不管是何缘由,你娘永远是你娘,你做为儿子就该敬着她让着她孝着她,还敢顶撞辱骂,还想动手,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像话。你可是老大,如此行为,岂不是要教坏其他弟兄。” “爹……”谭德金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什么。 一直未说话的赵氏,终于开口了,她是对谭老爷子说的,“老头子,你别骂老大,不怪他,只怪我自己命苦。老大现在翅膀硬了,没娘可以,但不能没女儿啊,他为了外人的女儿顶撞我骂我,是我没那福气受他的孝顺哟。 如今家里这些事我也管不了,也不想管了,还不如趁早死了好,省得跟在后面受气cao心受累。再说了,我这样死了,总比将来被儿子打死的好。 被儿子打死,不但我死后这张老脸没地方摆,老头子你这脸也没地方搁啊,咱们老谭家的脸面也没地方搁啊。 老头子,我走了后,你就多吃苦受些累,将这个家一人撑着。桂花,你往后要听你爹的话啊,也不要去怨恨你大哥,他也是为了二霞好啊,老头子,我走了!” 似在说着临终遗言一样。 七朵恨不得上前一脚将那方凳子给踢倒,让赵氏就此死了算。 要不是赵老太婆你无耻为了贪那些田地,事情能闹成今日这样嘛,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倒要二霞去承担一切,太不公平了吧。 谭德金则默默垂泪。 他也是左右为难了,让二霞嫁去林家,那是万万不能的,可看赵氏眼下这态度,是不答应这事,她就要死给他看的。 徐氏则面色苍白,双腿发软,这是要逼死二霞啊! 她不敢想要是二霞真的嫁去林家,她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心。 谭老爷子瞪了眼谭德金,然后去喊赵氏,“老婆子,你别冲动,万事好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在人家心中,我这个娘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恐怕巴不得我早死呢。”赵氏哭着说。 谭老爷子忙对谭德金说道,“老大,快劝劝你娘啊。” “爹,你让我如何劝?”谭德金泪流满面问谭老爷子。 “你……你就问问你娘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啊,赶紧将她哄下来再说啊,你难道真想看着她死啊,没一个省心的。”谭老爷子在谭德金耳旁低语,语气愤恨。 谭德宝在一旁看着,冷笑声连连,高声对谭德金说道,“大哥,我们回去吧,有人要是想死的话,咱们就得成全她,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舍得死,真是无耻。” 他一边骂,一边还对着赵氏的方向狠狠啐了口唾沫。 赵氏和谭老爷子两人气得直翻白眼。 赵氏心一横,竟然真的将脖子往里面套去。 只是还没套到一半时,谭老爷子立马高声喊,“老太婆,不要,有话好好说,老大,你快点儿啊。” “娘,你到底想我怎么样?”谭德金哭着喊。 “该怎么样,你心里清楚,我之前已经说得十分清楚。”赵氏答,凉薄的眸底滑过得色,为自己的jian计得逞而得瑟。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谭德金蹲下身子,痛苦的用双手拽着头发,泣不成声。 徐氏听七朵说过上房之前发生的事,知道赵氏话中的意思,双唇顿时无色。 她一把拉了二霞的手,挤出人群,站在赵氏面前,无比的寒心的说,“娘,你下来吧,你不用去死,该死的是我和二霞。 既然谭家容不下我们母女,我们就死了趁你们的心意,等我们死了之后,看你们还能去算计谁,还能去刻薄谁。 二霞,我们走。” 而后,徐氏拉着二霞就要往外走,被七朵一把抱住,认真摇头,“娘,大姐,莫冲动。” 然后示意六桔看住她们,七朵走出来人群,面向谭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想问您,您是不是也赞成nainai的建议,一定要将我大姐嫁去林家?” 谭老爷子顿时面现尴尬。 他以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氏和谭德金身上,没想到七朵竟会关注他来。 “咳,七朵啊,其实你nainai也不是那意思,我们谁也不希望二霞嫁去林家受罪。可是林家势大,咱们家惹不起啊,你nainai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整个谭家着想,你别怨她啊。”谭老爷子答。 这番话在打太极,既没承认七朵的说法,也未否认,最重要的是将这事给推到赵氏身上,与他无关。 七朵冷笑,好个无耻的老头,难怪能与赵氏相处几十年,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臭味相投。 真正要论起来,她觉得谭老爷子更可恨,面子上是好人,实则也藏了一肚子坏水,不像赵氏的坏流于表面,让人一看就知道。 七朵笑了笑,说道,“爷爷,您言下之意就是赞成nainai的想法。其实您说的对呀,林家财大气粗,咱们家不但惹不起,还得去巴结讨好,说不定还会从中捞些好处,多要些良田铺子和银子之类,到时咱们谭家就发财啦。 爷爷,我给您出个好主意呀,眼下有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嫁去林家。按年龄排的话就是三桃姐、五杏姐和小姑姑,爷爷,您说将谁嫁过去比较好呢?” 她眨了眨包围的大眼睛,眸底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七朵,你找死啊。”谭桂花闻声当先骂,并向七朵冲过来,作势要打她。 可谭德宝从背后一把拎住谭桂花,怒斥,“谭桂花,你想干什么,一边呆着去。” “四哥,你可是我哥,为什么要帮这死丫头。”谭桂花怒极。 “七朵是我侄女。”谭德宝毫不含糊的答。 谭桂花气的跺脚,却无奈的回到原先位置,用眼神去杀七朵。 三桃和五杏同样生气,可被杨氏拉住,加上有谭德宝在,她们不也吱声。 “爷爷,您说谁合适呢,现在就定下来吧,好让nainai安心。”七朵逼问。 “七朵,别胡说,这事与她们无关。”谭老爷子咽了下口水,眼神有些闪烁的回答。 啊呸,你去死吧! 七朵在心里骂,唇角向上勾了下,脸上漾开一抹冷笑,说,“爷爷,既然与她们无关,为何与我大姐就有关呢?” 第110章:自作孽不可活! 面对七朵的咄咄逼人,谭老爷子真想动手打人。 可是谭德宝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他,让他不敢动手。 他只得耐心向七朵解释,“七朵,这件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嘛,与林家定亲的是二霞啊,而不是其他人,当然只与二霞有关啊。” 七朵认真摇头,“爷爷,您说错了,这件事与我大姐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整件事是由nainai和二叔二娘他们惹出来的,他们犯下的错,就该由他们来承担,小姑姑是nainai的女儿,三桃五杏是二叔的女儿,没人比她们更加合适嫁去林家。” “这不是胡闹嘛,哪儿有这样的道理。”谭老爷子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七朵只觉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燃了,再也控制不住,怒了,“怎么,让小姑姑她们嫁过去就是胡闹,让我大姐嫁过去就是正理。难道就因为我大姐骨子里没流谭家的血,她就不是人,她就该去死是不是。” “七朵,我是爷爷,我竟敢这样对我说话。”谭老爷子额上青筋突起。 谭德宝往七朵身前一挡,“怎么,有我在,看谁敢动七朵。”回头看七朵,“七朵,继续说,想说什么都成。” 谭老爷子气得胡须直颤。 七朵咬牙继续,“十三年来,我大姐喊你爷爷,喊她nainai,喊他三叔,喊他们二哥三哥,爷爷,你脚上的鞋是谁纳的底,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熬夜缝制出来的。 你们这些人,谁没穿过我大姐做的鞋,谁没穿过我大姐缝的衣裳,她做鞋卖的钱落了谁的口袋,既然她不是你们谭家人,你们怎能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她为你们做的一切。 你们都摸着良心想想,你们这样做真的问心无愧嘛,你们亲手将她往火坑里推,你们真的忍心嘛。 还有,我们大房在爷爷nainai你们的心中,到底排在什么位置?你们到底有没有将我爹当做儿子来待过,有没有将我们姐妹当孙女儿来看过,有没有将六郎当做孙子来瞧过,有没有? 没有,全都没有。 就因我爹老实孝顺,就因我爹不遂你们的心愿娶了我娘,你们就天天以这为借口逼他,欺负他。 六郎生病不给钱看病,nainai生病不看郎中却说我克她,为了贪图那几十亩田就算计我大姐,你们没人性,你们连个外人都不如。 老不贤,子不孝,儿子顶撞你,你也得想想儿子为什么要顶撞你,你逼儿子去卖女儿,儿子要是同意了,那与畜生没两样。姓谭有什么了不起,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羞耻,我不要姓谭,我们全家人都不再姓谭。 告诉你们,谁要是再敢逼我爹,逼我大姐嫁林家,我定要让他后悔。谁不让我们一家人好过,我也决不会让他们好过,我反正也死过一回,连阎王爷和曾祖都见过,还怕什么。 对了,曾祖要是知道他有这样一群禽兽不如的后人,定会气得从下面上来将你们都带下去好好教训教训。” 七朵依次点过屋子里所有谭家众人。 而她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情难自禁,想想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儿,真的特别委屈和难受。 要不是自己恰好穿来原主身上,谭七朵早就命丧黄泉,那么接下来六郎能否逃过那一劫十分难说。肯定不会分家,那二霞的亲事死死攥在谭老头和赵老婆子手中,搓圆捏遍还不任由他们,还有六桔的未来也定是由谭老对他们说了算。 谭家大房永无出头之日,而徐氏能不能承受几重打击还很难说…… 她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用比较委婉的方法化解危机,只是想着和气生财,终归都是一家人,闹得太难看不好。 可今天赵氏和谭老爷子的所为,真的让七朵怒至极点,再也无法忍了。 遇事,谭老爷子和赵氏从来不用心想办法去解决,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逼谭德金! 七朵通过观察,有些怀疑赵氏上吊,可能是谭老爷子与她串通好的。 不然哪儿有那样巧合,赵氏刚刚做好上吊前的准备工作,谭老头就回来了? 面对如此无人性的人,七朵嘴下岂会留情。 骂出来后,她觉得胸口舒畅了一些,积压在心底的怨气怒气终于喷薄而出。 而徐氏、二霞和六桔三人也泣不成声,七朵说出了她们的心声。 谭老爷子牙齿咬得嘎吱响,恨不得要掐死七朵。 他现在忽然觉得七朵聪明,嘴皮子利索不是好事了,他恶毒的希望七朵又哑了。 在上面做样的赵氏更是怒火中烧,也顾不得演戏了,骂,“小贱货,看我不下来打死你。” “你不是要上吊嘛,下来做什么?”七朵扭头刻薄的问。 “你……我打死你。”赵氏被七朵噎的直翻白眼,急匆匆就要往七朵这边冲。 只可惜,她忘了此刻站在凳子上,双手还拉着被单,这动作一大,瞬间就悲剧了。 脚下的凳子被踢倒,赵氏本能的想要拽被单来稳住身子,头向前一伸,脖子顺利的挂了进去。 “啊……啊,救命啊……”赵氏悬挂在空中,拼命的蹬腿喊救命,哪儿有半点求死的样子。 自作孽不可活! 七朵看着赵氏如此模样,冷笑,想起以前电视中曾演过这样的情景,真有人弄假成真,最后死翘翘的。 不过,赵氏运气比那些人好一些,此刻房间中人多,不会真的看着她去死,谭德财和二郎他们上前,七手八脚费了好些力气,才将赵氏给救了下来。 赵氏吐着舌头,咳了无数声,这才缓过气来。 只是那张脸已经吓得无血色,心跳更是快得离谱,差点儿就死了,她能不怕嘛。 等赵氏恢复元气,想找害她差点儿死掉的七朵时,发现七朵一家人和谭德宝早就离开了上房。 见她无事,谭家其他人都散了去。 “看来在老大心里,我这做娘的确比不了二霞那小野种,他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也不松口。关键是二霞自个儿都应了,老大竟还坚持,要将这烂摊子丢给我们,真是畜生,当初生他是就该一把掐死算了。”赵氏无比愤恨的说。 谭老爷子眉头紧拧,也叹气,“唉,老大心确实变狠了些,要是林家死活不愿退亲可怎么办,到时他们可能会真的来抢人,咱们家人单力薄,肯定斗不过他们的。都怨你这死婆子,不然哪儿有今日这些烦心事。” 赵氏上吊逼谭德金的闹局,的确是她与谭老爷子两人合谋的。 刘媒婆悄声在谭老爷子耳旁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谭老爷子生性怕事,不然上次面对吴家人,他也不会那样怂。 连吴家人都怕,何况还是大财主林老四,他更怕。 正巧听赵氏说二霞自愿嫁林富贵,他欣喜万分,于是想用这招副谭德金就范。 哪儿知道,一向好拿捏的大儿子,如今性格大变,死活不松口,最后赵氏又被七朵一激,差点儿真死了,计划宣告失败。 赵氏一双三角眼中毒光闪烁,阴恻恻一笑道,“老头子,林家要真来抢人,你怕什么,让他们去抢就是,谁让老大一家敬酒不吃吃罚酒。对了,明儿让桂花去荷花家住些日子,等这风头过了再回来。” “唉,暂时也只能如此,先让桂花离开,其他的事儿到时再说吧。对了,最好将二霞一人喊过来,咱们私底下说服她,可能比找老大好。”谭老爷子点头赞同赵氏的建议,并有新的想法。 “成,这主意不错,我会找机会对她说。”赵氏笑点头,去找谭桂花,让她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就离开谭家。 而此刻,后院正灯火通明,七朵与谭德金、谭德宝他们商量后,决定连夜将月亮门给封起来,再将新开的门给修整好,从这一刻开始,与谭家大院那些人划清界限。 他们认真的干活,并不知赵氏与谭老爷子的计谋。 大家忙活到二更时分,将所有的活儿做完,从明天开始,就开始从新的大门出入了。 每人吃了碗徐氏煮的疙瘩汤,十分舒服,大家都各回房间睡觉。 虽然有些累,可七朵却没什么困意,心里装着太多事儿,哪能安心睡觉。 六桔打着哈欠,往床上一倒,很快就睡着了。 七朵没听到二霞的鼻鼾声,轻声唤,“大姐,你睡了没。?” “没呢,朵你怎不睡?”二霞轻声应。 “睡不着。”七朵低语。 “唉!”二霞情不自禁低声叹息。 七朵与六桔睡一被窝,二霞睡另一头,独自一人睡。 “大姐,我们来说说话吧。”七朵掀了被子,蹑手蹑脚翻过六桔,钻进二霞的被窝。 “好。”二霞轻轻点头。 “大姐,你明知林富贵是如此不堪的人,为何非要嫁呢?”七朵轻声问。 二霞微怔了下,说,“我……林家有钱。” “大姐,你别再拿这傻话逗我,没人信的。”七朵低声说。 二霞又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我也是没办法的,你也瞧见了,nainai以死相逼,爹都被逼哭了。我不能看着爹受委屈,爹一直待我像亲生女儿一般,还有我这条命本就是爹救的,只要我嫁去林家,爹就不会再为难了,咱们谭家上下也都能安生了。” “你的命是爹救的,什么意思?”七朵好奇的问,从来没听过这事。 第111章:故伎重施 就着窗外的月色,七朵看见二霞俏丽的面庞上有着温暖的笑容。 二霞唇轻抿了下,说道,“那年我十岁,忽然高热不退,当时有人说我染了天花,爷nai让爹将我给丢去后山别管我了。可是爹却不怕天花会过人,一人背着我行了几十里路跑去镇上求郎中给我治病。 幸好我不是天花,只是出疹子,很快就治好了。可爹因背我走了太久的路,加上天黑,自个儿的腿却受了伤,好长时间走路都不利索,为这事,爷nai还骂过爹,说他耽搁了家里的活儿。 朵,你知道嘛,在家里,我最最感激的人就是爹了。我虽不是他亲生,可他一直像生身父亲一样疼爱我。有好吃的,从未少过我一份,新衣服,总是给我做,而让你和桔朵捡我旧的穿,更未对我说过一句狠言重语。 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分爹娘分忧,眼下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一桩了。 只要我答应嫁去林家,nainai他们往后就再也没借口骂爹娘,也不能再拿大郎救六郎说事,我们大房欠谭家其他人的,都已还清。” 七朵悄悄拭了眼角。 自从重生来此,不管发生何事,二霞多是沉默,鲜少出主意,鲜少去看热闹,也鲜少生气埋怨,更无过激的行动。 她一直觉得二霞是特别单纯的人,说句难听的,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你对她好,她也不会特别感动,你对她坏,她也不会特别恨你,总是一副温吞吞的模样,无怨无求。 可今夜她的所为,颠覆七朵对她的看法,她并不是没心没肺,反而十分重情重义,大家对她的好,一直铭记于内心深处,平日不表现不表达,只是时候未到。 “傻大姐,你既然知道爹这样疼你,就不该有这孬想法。nainai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嘛,就算你嫁去林家,她照样就会借口骂爹,到时她可能会说爹不如你懂事,故意看着她cao心什么乱七八糟之类。 还有呀,如果nainai这样一闹,你就答应嫁,那往后我们家就惨了,她要是提什么过份的要求我们不同意,她会就故伎重施,用这招来逼我们就范。因为她觉得这招有用呀,认为我们一家人好欺负呀。”七朵十分认真的劝。 二霞有这想法十分可怕,又因身世的缘由,她可能对谭德金除了有父亲的敬重外,还多了份感恩的心,一直有着报恩的心理,她的善良要是被赵氏给利用,那后果会很严重。 所以,她必须要彻底打消二霞这可怕的想法,让二霞明白这想法是大错特错。 “啊……朵,应该不会吧,往后咱们家少与nainai他们来往就是。”二霞惊讶的啊一声之后,弱弱说。 七朵真的被二霞的善良给打败的,紧紧捏了下她的手,又说,“大姐,你想得太简单,就像你这次定亲一样,若下回再来个什么人想娶二姐,聘礼什么都特别诱人,你认为nainai会怎么样?” 二霞沉默了。 七朵接着说道,“nainai肯定又会为了好处,私底下应了亲事,然后又来逼爹娘嫁二姐,因为已经有你成功的事例在前呀,她知爹娘和二姐肯定还会同意啊。那么接下来我和六郎,同样摆脱不了这些恶毒的命运。 nainai这像什么呢,打个比方吧,就像七郎要吃的东西,二娘不给,七郎就在开始哭闹耍赖,二娘被吵烦了,于是就满足的七郎的要求。 大姐,我问你,下次七郎再向二娘要东西时,若二娘不给,七郎会用什么方法?” 七朵的话字字句句叩击着二霞的胸口,她真的没考虑这样远,只想帮谭德金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 她认真想着七朵的话,越想越后怕,原来她这样做,不但没能让家里人过上安生日子,反而还会害了他们。 念及此,二霞开始不安了。 “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七郎下回要东西二娘不给时,他还会采用耍赖的方法,因他知道只要用这法子,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nainai可能会有七郎同样的想法,这次能逼我嫁林家,那么下回就能逼桔与你嫁何家牛家,朵,我可真傻,想得太简单了。”二霞悄悄抹泪。 她差点儿害了家人。 七朵则在黑暗中悄悄做了个鬼脸,大姐终于想明白了。 “大姐,你说的十分正确,所以你赶紧那坏想法给丢,咱们是一家人,只要团结在一起,就没什么解决不了难事儿。怕就怕我们在前面卖生姜,而大姐你在后面嚷不辣呀。”七朵轻声叹气。 “朵,你放心,我不会再这样傻的,我一切听爹娘和你的。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我若不答应,这件事不知何时是个头,爷nai还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儿来,我真的不想看爹娘伤心了。”二霞下了决心之后,还是犯愁。 “大姐,你要是同意嫁,爹娘才更伤心呢。我对沈伯母说了这事,她都说你不能嫁的,并答应帮我们。还有啊,我有个计划,说给你听呀……”七朵柔声劝着二霞。 她要彻底打消二霞的傻想法。 二霞认真听着,她当然想报恩,可林家之事能妥善解决,那自然更好。 毕竟,没人愿意眼睁睁的往火坑跳的,只是迫不得及才为之嘛。 第二日一大早起来,七朵就将全家人与谭德宝喊过来,聚在一起说着下步的计划安排。 “四叔,您以前每日去卖零,能挣多少钱?”七朵问谭德宝。 “不一定,几十文,偶尔能挣个百来文,好好问这个做什么?”谭德宝有些好奇。 “四叔,我若请您暂时别去卖零,帮我们一个大忙好不好?”七朵问。 “傻丫头,有什么事尽管说,谈什么帮不帮忙,说实话吧,我以前去卖零,主要是家里呆着太闷,若有事让我去做,我何必非要去卖零。”谭德宝嗔七朵。 这样的回答,让七朵终于放心说出自己的计划来。 “四叔,这几日我和我爹在镇上和县里四处跑,在沈楠哥哥的帮忙下,我们与悦客来做成一笔生意。”七朵她简单说了下与悦客来的河蛤生意。 她不想再让谭德金亲自去捞河蛤,辛苦不说,主要是家里要犁田开始chun耕,也没那些时间,所以她准备出钱收购河蛤。 虽然少赚一些,但这样一来,生意与农活两不耽误,而且与chun风得意楼的螺蛳生意要是能成的话,到时还需要收购螺蛳呢。 “四叔,就麻烦您帮忙将河蛤过称,还有质量把下关,死的臭的烂的不要。还有,主要是担心林家会来惹事,有您在家,我们这心里才踏实呢。四叔,您看成不成?”七朵认真的说道。 谭德宝郑重点头,“七朵,这些事就包在四叔身上,还有啊,六郎,二霞、六桔,还有七朵你,你们若有空的话,我要教你们练些拳脚功夫,防防身也好啊。” “好,四叔这建议好,练功夫不但可以防身,还可以强身健体,我赞同。”七朵首先举手表决。 对于练功夫一事,她深有感触。 以前她胆子特别小,可自学了防身之术后,她胆子自然而然就变大了,无论面对何人,她都底气特足,从不用担心会被他人欺负。 像现在这事,要是二霞和自己一样有功夫护身,自己哪儿会cao这些心啊。 “好,老四,往后可就劳你多费心了。”谭德金也抚掌赞同。 “是呀,四叔,有你在,我们都安心,只是辛苦了你。”徐氏也十分满意这建议。 谭德宝挥挥大手,正色道,“大哥大嫂,往后与我莫要这般客气,当年要不是有你们,我谭老四这条命早就不在了,哪儿有勇气活到现在。我再次郑重说一次,从今往后,只要大哥大嫂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看着这样豪气的四叔,七朵真的特别开心,心暖暖热热的。 “好,往后我们兄弟就不再说那些客气话了。”谭德金哽着嗓子点头。 发生了些事,幸好有谭德宝一直在身边支持,不然,很多事情无法如此顺利的解决。 几人感慨一番后,七朵偷偷喊了谭德宝去一旁,说了上次对郑婉如说过的计划。 谭德宝认真听完七朵的后,然后看着七朵半晌不吱声。 七朵被看的心里发毛,难道四叔不同意? “四叔,你要是觉得不好,咱们再另想其他的法子。”七朵抓着头发嘟嘴。 “哈哈。”沉默了半天谭德宝忽然爽朗笑出声来,那道疤变得更加扭曲难看。 在七朵干干咽口水时,谭德宝说道,“七朵,四叔发现你这脑子里的主意可真不是一般多呀,比你爹机灵不知多少倍,好,我喜欢。唉,可惜呀,七朵你要是个男娃该有多好,有这样聪明的脑袋,可以去读书,将来当个大官,为你爹娘争光。” “嘿嘿,四叔,女孩子虽不能当官,可也不比男孩差呀,我会想办法挣钱,让六郎去读书为爹娘争光,这不也一样嘛。”七朵笑着说。 “好,说得好,七朵,你这主意我举一百只手赞同,那些人早该整整,不然也不会惹出现在这些事儿来。”谭德宝认真的说道。 七朵又与谭德宝两人悄悄商量了一些细节,将这事悄定,七朵松口气。 家里有四叔坐镇,自己在外面才会心安。 七朵找了张红纸出来,去向郑婉如借了笔墨,写了张收购告示,二文钱一斤收河蛤,限购一百斤。 别看她的河蛤卖几十文一斤,普通的河蛤却属于摆在路边无人要的东西,二文钱一斤绝对是高价了。 将告示张贴在新大门的门口处,七朵就拎着食盒和谭德金出门了。 第112章:世外高人 食盒中是七朵亲手做的几道热乎乎的菜,有红烧肉,腊肉鲜笋片,鱼香肉丝,糖醋里脊和蘑菇骨汤。 她与徐佑轩说好了,那些菜谱虽然卖给了chun风得意楼,但她在家里可以做着吃,只要不用于商业用途即可。 她将食盒送去怀仁书院,交给韩和文,让他带去和沈楠两人一起吃。 只是不要说是她送的。 “我还以为给我一人呢,竟然还要带沈楠一起吃。”韩和文撇嘴。 “你一人也吃不了这些,明日我再给你们送过来。”七朵也暗地里撇嘴,孩子,其实我是送给沈楠吃呀,只不过可惜送不进去罢了,你有得吃就吃吧,别挑了。 听说明日还有,韩和文这才高兴起来,“好,这才像话嘛,明日换些花样啊。” 七朵翻白眼,这孩子可真不客气。 与韩和文又说了两句后,她就匆匆离开书院,去chun风得意楼。 谭德金赶着牛车先回家,下午再去chun风得意楼接七朵,马上要撒稻种了,他得将秧田翻整出来。 “何管事。”七朵笑着去找何管事。 “哟,小七兄弟来了,吃过早饭没?”何管事热情的招呼。 见徐佑轩器重七朵,他对她也跟着客气起来。 “吃过了,何管事,请问哪位师傅学蜀菜呢?”七朵直奔主题。 “小七兄弟跟我来,他人已在后厨候着了。”何管事指了指通往后厨的方向。 七朵跟在他后面,去往后厨。 在专门腾出来的房间内,案板上所摆放的佐料调料与其他的厨房有着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辣椒为主角。 而厨房内那个穿着崭新厨师服的年轻男子,七朵认识。 他是上回与徐佑轩一起出现在鸡公山的那位褐袍男子。 “小七兄弟,他是我们少东家四表弟方言明表少爷。”何管事向七朵介绍了年轻男子的身份。 哦,是徐家的亲戚,七朵原以为徐佑轩会安排徐家人来学呢。 看来这表弟与徐家的关系应该十分亲近,不然,徐家也不会舍得将花重金买回来的菜谱让他来学习。 七朵这个念头一闪即逝,方言明已经弯了身子客气的行礼,“小七师傅,请多指教。” “方表少爷,客气了。”七朵抱拳还礼。 “小七师傅,你还是唤我名字吧,那声表少爷我听着别扭。”方言明真诚的笑着说道,态度谦逊,比马管事厨房那些人要好太多。 “行,方大哥,我们一起努力,开始吧。”七朵也不再坚持,只是对方比自己年纪大,唤一声大哥不为过。 方言明赶紧点头,“好。” 七朵当下立马敛了笑意,十分认真的说道,“我们先从这道开水白菜开始,这道菜关键在于吊汤,汤要味浓而清,清如开水一般,半点油花也不见,但喝在口中,却清香爽口,无比鲜美,这道菜其实是一道高级清汤菜。因此,如何吊汤至关重要,我们从汤开始,先将老母鸡、鸭子……” 七朵一边讲解,一边cao作。 方言明十分认真的听,并跟在后面实际cao作。 对于一些比较重要的步骤,七朵会示意他记下,不然下次忘了,会影响汤的质量和味道。 之前七朵比较担心会教比较笨的徒弟,浪费时间不说,还可能会让她抓狂。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方言明十分聪明,又愿意放低身段来学,很快就学会得似模似样。当然,这特制的清汤想在达到七朵的水平,他还需勤加练习。 整整一上午,七朵既要cao作,又要讲解,累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吃完徐佑轩命人备下的饭菜后,何管事又带着七朵去二楼见徐佑轩。 徐佑轩一见七朵,就迎上来直接问,“小七兄弟,请问小螺蛳的烹制方法可否得到?” 语气有些迫不急待。 看来扩大经营范围是chun风得意楼早有计划,不然徐佑轩不会如此着急。 七朵暗想。 这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次机会呢,她生出一个主意来,只是不知徐佑轩会不会答应,她心中没谱。 “嗯,方法已知,并已学会。”七朵点头答。 “太好了,小七兄弟,你开个价吧。”徐佑轩爽快的对七朵做了请的姿势。 “徐少东家,我有个十分唐突的想法,说出来还请您勿见怪。不管您同意与否,都不会影响我们眼下的交情,不知可否说?”七朵正色问。 徐佑轩有瞬间的迟疑。 他有些担心七朵所提出的问题他无法应承,而让七朵不高兴,会影响接下来她的教学。 可他看着七朵坦荡的表情,还有澄亮的眼神,他心稍宽,点头,“小七兄弟请说,不妨事,不是有句俗话嘛,生意不成仁意在。万一小七兄弟你的想法我一时难以接受,而拒绝了你,可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咱们下次可以照样合作嘛。” 他为自己留了退路。 “徐少东家您说的没错,生意不成仁意在,生意场上本就是你我商量办事。徐少东家,不知新开的小吃馆准备卖哪些好吃的?”七朵说道。 “主要是馄饨、水碗和面条,觉着花样少了些,这才见了小螺蛳后十分喜欢。”徐佑轩答道。 馄饨和水碗是桐林县的特色小吃,十分有名气。 只有这几样,的确太少,看来自己还是有戏的嘛。 七朵暗暗想。 “徐少东家,只有这几样的确太少,而且一般的地方也能买到,别人不一定非来这儿吃。话到这一步,我也不绕弯子,我想与您合伙经营小吃馆。”七朵唇微抿,也十分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自己既然目前无法开酒楼,若能与chun风得意楼合伙经营这新开的小吃馆,那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卖菜谱无成就感,且只是一杆子买卖,东西卖了后就是别人的,自己都不再享有所有权。 而小吃馆却是一份事业,能长久获得收益,且这些小吃的制作方法依然属于自己,就算有一天不再与chun风得意楼合作,自己照旧可以使用它们。 徐佑轩讶了下,眸子里现过为难之色。 合伙经营与买菜谱完全是两回事, 七朵看出他的为难之处,续道,“我每个月会出三道新的小吃,而且都是东西南北四方的有名小吃,保证在咱们桐林县是独一无二的。像上次您吃的小螺蛳,除了可以麻辣外,还可醋糟、爆炒、酱炒、酱爆、五香、清炒等多种做法。吃完螺蛳后,可以吃田螺,吃法更多,香爆、焗烤、剁椒、酿油、做汤等等。 除了这些之外,有蜀地的担担面、凉粉、米粉、豆花、酸辣粉,北方的锅贴、驴打滚、煎饼、chun饼、三鲜烧卖、炸酱面、肉夹馍……” 她又将自己所知的一些名小吃说了通。 此时可不是谦虚低调的时候,想让徐佑轩接受自己的建议,就得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值得他如此去做。 否则别人为什么要同意与你合伙! 果然,七朵话音还未落,徐佑轩眸子顿时闪烁着钻石般耀眼的光芒。 虽然这些美食很多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可这些不正是他所需要的嘛,若会制作这些美食,新楼的生意怎会不好呢? 只是他兴奋过后,不免又深深的疑惑七朵为何会知道如此之多,与她的年龄十分不符。 七朵若要是几十岁的老者,他可能不会有这疑惑。 “小七兄弟,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有如此渊博的见识?”徐佑轩问。 “徐少东家,实不相瞒,我有位长辈走南闯北见识非凡,我所有会的东西都是从他那儿学来的。我这位长辈对美食有特别的嗜好,每到一个地方,不但要遍尝美食,且还会了解并学会喜爱美食的做法。 而我天生也对美食比较偏好,说难听些就是个贪吃的,就缠着长辈教我各种美食的做法,幸好不辱长辈的期望,长辈所教的全都做了出来。那些蜀菜正是长辈所教!”七朵如此解释着。 这样的解释让徐佑轩对她身份更加好奇。 但他更感兴趣的自然还是那位长辈,想着这样一位人才那可宝贝的存在呀,要是chun风得意楼能得此人,那到时别说在桐林县和望松县,就算在省城,chun风得意楼也绝对是老大呀! “小七兄弟,不知你所说的那位长辈是何方高人,能否前去拜见他老人家一面,感谢他将天南地北的美食带回我们桐林县。”徐佑轩立马问。 七朵面色歉意的摇头,“不好意思,徐少东家,他老人家现在不见任何外人,在我们家,除了我之外,其他晚辈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十分难的。老人家嘛,有时候性格……呵呵,请见谅呀!” 徐佑轩面现失望之色。 不过对于七朵之言,他并不怀疑,很多世外高人都性格古怪不似普通人,不然,也就不能称之为高人了。 这样的高人除了七朵现在所说的长辈外,他还知一位,就是温修宜的师父。 温修宜师父医术精湛,深不可测,可现在他老人家除了温修宜外,不见任何人,包括葛枫林。而想要找他看病,更是难于登天。 徐佑轩失望过后,又庆幸有七朵在。 “小七兄弟,不知你准备怎样与我们合伙,有什么好的想法,尽管说来听听。”徐佑轩再次对七朵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少东家,我是这样想的……”七朵开口要说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话刚出口,书房的就被人强行给推开,话被打断,何管事急切的声音传来“……您真不能进去,少东家……” “闭嘴!”一道阴沉的怒喝声对何管事斥去。 第113章:真正的关系 七朵与徐佑轩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特别是七朵,十分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无礼硬闯,而将她的话给打断。 一瞧之下,七朵大讶。 这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着紫红色的锦袍,眉目如画,仿佛那画中的人。只可惜过于阴鸷的眼神让他出色的容貌减分,让人无法生出特别的好感来。 让她大讶的原因是这少年她认识,他就是上次与韩大少一起的那位眼神凶狠的少年,真是冤家路窄。 当然,七朵并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来,只是有些好奇他好好的为何要闯书房。 心思急转之间,徐佑轩眉头情不自禁的拧了起来,向何管事轻轻摆手,然后他看向少年,沉声问,“思宏,又怎么了?” 七朵从这个又字看出来少年类似的举动并非第一次了。 阎思宏看向徐佑轩,平直伸出光洁如玉的手掌,冷冷道,“三表哥,我没银子,给我拿二百两过来。” 徐佑轩额上的青筋突了突,恼,“思宏,前日你才给了你五十两,这才三日的功夫,你花完了?” “三表哥,你太小看人的吧,那五十两银子还不够吃顿饭呢。”阎思宏唇角微勾,一抹鄙视的冷笑悄然而现。 纨绔子弟,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七朵暗暗摇头,对少年的印象又差了好几分,如此无礼数,不知他家父母是如何教育的。 这是徐佑轩的家事,她有些不好再呆下去,立马对徐佑轩道,“徐少东家,我先告退,咱们的事儿回头再说吧。” “好,小七兄弟,你先去忙,等会儿我去找你。”徐佑轩轻轻颔首。 阎思宏虽是他表弟,可这也是家丑,的确不适合让七朵在一旁。 等七朵与何管事离开之后,书房内只剩徐佑轩与阎思宏两人。 徐佑轩面色越发阴沉,十分不客气的说道,“思宏,你是不是又跟着韩和成那混蛋去喝花酒了?” “没!”阎思宏干脆的答。 “没?”徐佑轩看着阎思宏的脸冷笑,“要是没去那些肮脏龌龊的地方,为何五十两银子还不够一顿饭钱。” “三表哥,快些给钱吧,别说这些无用的。”阎思宏面现不耐之色,只差没动手去抢了。 “思宏,你难道真以为那银子是大水淌来的不成。你年纪也不小了,整天跟在韩和成身后不学好,再多的银子也不够你如此挥霍,告诉你,银子我没有。你想要银子没关系,得凭自己的能耐去挣。”徐佑轩怒道。 他甩了袖子去开门,对阎思宏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 阎思宏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此刻眼神更加凶狠,还有几分歹意。 他死死的盯着徐佑轩看,半眯着眸子说,“徐佑轩,告诉你,不是我想要你们徐家的银子,是外公让我没银子花就说话。成,算你狠,不给我银子是吧,咱们走着瞧,你到时可别后悔。” 丢下这句话,他拉开门,然后扬长而去。 剧烈的关门声让徐佑轩身子微震了下,他握紧拳头,恨恨捶在一旁的案几之上。 嗨,爷爷此举不是为思宏好,是害了他啊! 而且此刻他不但恨阎思宏的不成器,同时还有着担忧,担心阎思宏会出什么事儿。 他有心想将阎思宏喊回来,给些银子算了,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呐喊,这银子不能给,要是有求必应,长此下去,chun风得意楼会被阎思宏给弄垮了。 同时他又有想,阎思宏要是从小有爹娘教育,现在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哎,谁知道呢! 徐佑轩头疼的叹气,只得去想方才与七朵的谈话,不再去想有关阎思宏的不快之事。 在谭德金来接七朵之前,徐佑轩与七朵谈妥了合伙一事。 七朵并为这即将开张的铺子取了个响亮的名字,**风得意美食城。 银子由徐佑轩出,占盈利的六成,七朵占四成,但她不用出银子,负责美食城美食的花样和品种,每月最少要推出三种新的特别小吃。 七朵相当于是技术入股。 其实徐佑轩是想让七朵一次性做全小吃的花样,但七朵认为每旬都有新鲜花样,会更吸引别人的眼球和兴趣。当然,开张之时为了吸引顾客,她还是决定多做几样出来。 而美食城所需要的一些食材,若七朵家有,会优先选用她家的。 同时七朵说了黄豆牙和绿豆芽一事,徐佑轩一口答应,有新鲜的东西第一时间拿来chun风得意楼。 徐佑轩虽然之前十分jian诈,但的确比韩和林爽快和有魄力。 七朵很喜欢与他打交道。 美食城定于十日后开张,七朵和徐佑轩分头准备。 下晌,谭德金准时来接七朵,卷起的裤腿上还有泥巴,刚从田里上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过来,生怕来迟了让七朵着急。 其实让七朵一人留在chun风得意楼做事,他也是心里不踏实的。 是七朵从容镇定的反过来安慰他与徐氏,说她一人能成,才让他们点头答应了。 “爹,今儿河蛤收得怎么样?”七朵忙问,这是第一次用这法子收河蛤,不知效果怎么样。 “听你四叔说,咱们家的告示一贴出去,隔壁的大马伯第一个瞧见跑来问是真是假,知道是真的后,他立马对你四叔说,这告示别贴的,今儿这两百斤他会捞了送过来。”谭德金笑着说。 “大马伯人挺厚道,做事应该靠得住,这样也好,省得许多人知道后都去捞,这样一来会浪费。”七朵笑着说。 “你四叔与你想得差不多,就应了他,将告示给揭了下来。方才我来时,给悦客来送了一百九十斤过去,按你说的,特意还留了十斤呢。”谭德金应。 七朵大大的松口气,这样就好,什么生意都不落下。 她真的好想告诉谭德金自己与chun风得意楼合伙一事,想了想,暂时还是算了,过些日子再说吧,可不希望这好的计划被父母给扼杀在摇篮内。 其实呢,凭良心说,谭德金与徐氏两人也算是开明的,七朵想做什么,他们并没有太多的阻挡,多是给予支持。 只有chun风得意楼除外。 父母与chun风得意楼的关系,七朵有两个版本的猜测,要么就是父母最至亲的人,要么就是仇人。 七朵认为是深仇大恨之人的可能性不大。 因提及chun风得意楼,徐氏与谭德金只有黯然,却并无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若是至亲的话,是徐氏娘家的可能性最大,因徐佑轩与徐氏他们正好姓氏相同。 当然,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徐氏是二婚,那么她之前夫家姓甚名谁,是何方人氏,夫家人对于徐氏的改嫁持何种态度,这一点儿七朵并不知,那徐佑轩是徐氏夫家人的可能性也并非没有。 因此,光凭姓氏断定父母与徐家的关系也不完全准确。 真正的关系是什么,只有徐氏他们自己最清楚。 七朵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告诉自己。 接下来几天,七朵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送去怀仁书院,通过韩和文之手转交给沈楠。 事情已发生,说再多的对不起已无济于事,她只希望用这方法,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而方言明学东西很快,十四道菜,差不多已能像模像样的做出来了,今儿是七朵最后一天教他。 反正徐佑轩也不担心,日后与七朵合伙经营美食城,她会常来chun风得意楼,若方言明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可以随时向七朵请教。 这桩生意总算结束了,七朵十分高兴,徐佑轩也为了感激她这些日子的辛苦,特意送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给她。 谭德金来接她时,看见那两尾鱼,问,“朵,这鱼是?” “嘻嘻,徐少东家送的,爹,咱们顺路去买些豆腐,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七朵笑眯眯的应。 “还是……”谭德金唇动了动,本想让七朵将鱼还回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只得点头,让七朵上车坐好,去豆腐坊买了些豆腐。 回到家,直接从新门进入院子,不用再看赵氏那张臭脸,七朵感觉十分美好。 而且厨房和几间倒座屋都已经搭了起来,院子虽变小了些,但七朵却觉得十分温馨。且有了这几间倒座,等豆芽大批量生产时,就不愁没场地了。 “娘,我回来了。”七朵清脆的唤。 谭德金提着两尾鱼和豆腐跟在后面。 徐氏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父女二人回来,眼角眉梢的笑容温暖起来。 “朵,回来了。”徐氏柔声应,然后看谭德金嗔,“怎么还买鱼了,这几日天天都有荤呢,还是省着些花吧。” “娘,我想请沈伯母过来吃饭,还有四叔这几日也特别辛苦,我就想做些好吃的嘛。”七朵笑,没说鱼的来源,不想一件高兴的事儿,结果惹大家都不开心。 “那使得,请沈伯母吃饭,我得再去杀只鸡煨了。”徐氏立马点头赞同。 七朵笑着摇头,“娘,不用沈伯母什么样的好东西没吃过,不在乎那一碗鸡汤,我有其他的好东西呢。”她看谭德金,指了指墙外那棵香椿树笑,“爹,劳烦您上去撸些嫩嫩的香椿芽下来就好。” “朵,你不会说那东西也能吃吧?”徐氏好奇的问。 “对呀,娘,香椿芽炒鸡蛋,可是十分鲜香呢。”七朵认真点头。 谭德金见七朵说能吃,也不多问,立马去搬梯子。 徐氏和六桔去剖鱼,七朵去沈家,提前与郑婉如打声招呼,莫要到时先吃了饭。 郑婉如没推辞七朵的邀请,约定了时间会自个儿过去。 七朵回家后挽了袖子开始做菜,菜谱她已在心中打了腹稿,水煮鱼,鱼头豆腐锅,醋溜笋片,凉抖马兰头,蒜泥白菜苔,麻婆豆腐,鸡蛋香椿芽,蘑菇汤、蒜蓉河蛤、酱爆螺蛳,姜丝蒸腊肉。 先将两尾鱼的鱼头剁下,再将肉片下,然后斜切成片,加入佐料腌渍。 可惜草鱼的鱼头小了些,要是胖头鱼的鱼头,那做成鱼头豆腐才是最美味。 不过,经七朵的手之后,草鱼头的鲜美已胜过胖鱼头,锅内下菜籽油烧热,放入鱼头煎得金黄,依然放入蒜头,生姜、辣椒、盐和酱油,加入水没过鱼头,盖上锅盖烧滚后转小火慢炖入味。 等到鱼汤炖得浓郁之时,加入豆腐,再煮一会儿,加入香葱即可出锅。 鸡蛋香椿芽的制作也十分简单,先将香椿芽入沸火微焯,去除一些异味,然后捞出洗净切碎,打入鸡蛋和盐搅拌均匀,用菜籽油滑散炒熟即可。 菜一道道出锅,浓郁的香气在小院上空弥漫,诱人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院门被推开,满头是汗的谭德宝匆匆进了院子,边走边喊,“大哥大嫂,不好了,刘媒婆那老妖婆跑了。” 第114章:用心良苦(粉红60加更) ps:呼呼,三更到,上月的粉红六十章加更,前面还有两更,亲们别看漏了哟!!求求粉红和订阅支持,拜谢,祝大家新年快乐哈!! ************************** 七朵听说了这消息后,立马丢了手中的锅铲,跑出厨房。 谭德宝与谭德金两人坐在门槛上,垂头丧气。 “四叔,到底怎回事?”七朵迫不急待的问。 谭德宝抬了下头,恨恨的捶了下墙壁,长叹一口气道,“这几日,都没见老妖婆来说林家之事,我这心一直不踏实,就想着去老妖婆家问问情况。 谁料到一去老妖婆家,就发现她家大门紧锁,后来我找村民问了才知道,这老妖婆几日前卖了田地和屋子,一家人跑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啊! 太夸张了吧,就为了这事,刘媒婆就举家搬走了,有些令人难以相信。 七朵暗暗咂舌。 “四叔,看来刘媒婆是知道林家执意不会退亲,她担心咱们去找她麻烦,所以才会暂时去哪儿避避风头的。卖屋卖田地这话感觉有些不靠谱,可能是刘媒婆故意和村里人如此说,就是想让咱们误以为她真的搬走了,不再去找她麻烦。”七朵分析。 不管在何时,举家搬离故乡去异地,一般人不会轻易去做的,且也并不会说做就做的。 像刘媒婆做媒人这些年,不可能没骗过其他人家的,要是遇上一点儿事情就搬家,这些年不知搬了多少次。 她应该是等这件事风平浪静后再回来吧! 当然,这只是七朵自己的想法,事实到底怎么样,她现在也不好说。 谭德宝听七朵这样一说,也点头,“嗯,七朵,你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她应该是担心我真会杀了她家小做种的,吓得躲出去了。像桂花一样,你爷nai担心林家真将她抢了去,让她去你大姑家躲了。” “啊,小姑走了?”七朵惊讶的问。 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呢。 “嗯,你nai上吊第二日,你爷就亲自送你小姑去了大姑家。哼,林家要真想去抢她,这样就躲得掉,可笑。”谭德宝冷嗤。 七朵恍然,应该是那晚自己说的话,让赵氏他们上了心,并生出了惧意来,赶紧送谭桂花走了。 那三桃和五杏呢,她们要是也走了,到时林家来人该抢谁呢? “三桃姐和五杏姐走没走?”七朵问。 谭德宝摇头,“没,那两丫头还在家,我早上还瞧见她们了。” 七朵点头,她们没走就好。 不过,就算她们都走光了,也没事,定会有办法带着谭老爷子将她们喊回来。 摸透了谭老爷子的性格,七朵对林家一事有信心能解决好。 徐氏在一旁担心的问,“刘媒婆都走了,林家那边可怎办?” “娘,不用担心,就算刘媒婆在,林家不同意退亲,她只是个媒人也无能为力。咱们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填就是。”七朵安慰。 之前还心存的一丝侥幸,现在一丁点儿也没了。 林家来抢人是迟早之事。 谭德宝起身站了起来,认真点头,“七朵说得对,之前我也担忧,现在想想也就这回事,不去管许多了。” “老四,我们将**砸开吧,有个**总好些。”一直沉默不语的谭德金开口了。 这处后院有个**,直通庄后,要是去酱园,经**走的话,倒省些时间。 自从关闭了酱园后,谭老爷子认为这**无甚用处,就请来瓦匠,将**封了,从此全家人只从前门出入。 谭德金还是担心林家人会忽然硬闯上门来抢人,到时堵了门,二霞就算想逃,也没地方逃,若有个**,则会方便许多。 谭德宝和七朵他们都赞同。 一家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后,七朵去喊郑婉如来吃饭,徐氏去做剩下的两道小菜。 七朵上前轻敲沈家大门,李嫂过来开门。 “七姑娘来了,夫人可能去不了,老爷刚回来。”李嫂笑着低语。 啊,沈伯父在家! 七朵面色情不自禁变了变,准备提起的脚又踏地而立。 因沈楠一事,她十分心虚,不敢面对沈怀仁。 “李婶,劳烦您帮我去问下伯母,我在门外等。”七朵声音更低。 “啊,七姑娘你进来吧。”李嫂愣了下,忙说。 “不用,我就在这等。”七朵坚持。 李嫂见此,也不多说,忙转身向上房走去。 七朵在门外等。 不过眨眼功夫,郑婉如温婉的笑着走过来,“七朵,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外做什么?” “伯母,可以过去吃饭了吗?”七朵不答反问,装做不知沈怀仁回来。 “七朵,你伯父刚刚回来,今晚我可能去不了了。”郑婉如面带歉意的说。 沈怀仁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不能让他独自吃饭。 “伯母,那您和伯父说,若他不嫌弃的话,就一起过去嘛,人多更热闹。”七朵说。 其实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他不要去他不要去! 郑婉如唇角扬了扬,眸子微转,伸手去牵七朵,笑,“七朵,这事你得亲自去和伯父说,我可不好说。” “啊,伯母还是您说吧。”七朵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二三十岁的人了,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个狗血淋头,那得多丢人和难为情啊。 郑婉如何其聪明,知道七朵心里的想法,牵着她的手不放,硬将她向上房方向拉,“傻孩子,是你请伯父吃饭,又不是我请,当然得你自己说呀。” “伯母,我人小言轻,还是您说比较好嘛。”七朵与郑婉如讨价还价。 郑婉如不听,偏让她亲口说。 两人说话间,已到上房门口,沈怀仁轻轻的咳嗽声从屋内传出。 郑婉如对七朵使眼色,低语,“快说,傻孩子。” 七朵看懂了她的眼神,知道她是刻意如此。 七朵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门口,看向屋内,沈怀仁正穿着青色的家常直裰,坐在桌旁悠闲的喝茶。 只能见到他的侧脸,七朵无法判断他心情的好坏,更不知他见到自己会不会立马摔了茶碗。 “伯父,您和伯母一起去我家吃饭可好?”七朵鼓起勇气说道,并随时做好躲避茶碗飞过来的准备。 她没想到,如今年龄变小了,这胆子也跟在后面变小了。 沈怀仁的手微僵了下,面色也情不自禁沉下来,可想到郑婉如的吩咐,他只得将心中的火气按捺下去。 他将视线慢慢移向七朵。 朴素的衣裳,梳理齐整的两个小丫髻,白净清秀的小脸,一副乖巧的模样,特别是那双黑大的眼睛里,带着敬畏,还有些惶恐不安。 看着七朵如此,沈怀仁坚硬的心也忍不住软了一些。 他只是平日里不爱说说笑笑,稍显严肃一些,可并非大jian大恶的坏人,恼七朵的原因,是他对沈楠寄予了十分大的期望,担心七朵会影响沈楠的学业,也不是讨厌七朵。 “想请我吃饭呀,那得看有什么好吃的,不然,我可不去。”沈怀仁放下青瓷茶盏,看着七朵一本正经的说。 立在七朵身后的郑婉如轻瞪他一眼。 不过,沈怀仁没发火,她总算松了口气。 七朵见沈怀仁语气平和,没发火,一下子就轻松了,忙说道,“回伯父的话,因不知您要回来,只是按伯母的口味做了几道小菜,有水煮鱼、鱼头豆腐锅、蒜蓉蒸河蛤、酱爆小螺蛳,麻辣豆腐和一些蔬菜。” 她刻意挑了这几道一般人不会做的说了。 沈怀仁眸子一亮,这些菜他在外地吃过,因不是本地菜,在县城这些酒楼,他只在悦客来吃过蒜蓉蒸河蛤,其他的菜均未见过。 他之前听郑婉如说过七朵会做菜,他有些不相信,认为是这是郑婉如故意向七朵脸上贴金子,让他原谅七朵。 现在听七朵说出这些菜名来,他在惊讶之余,不禁有些期待。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沈怀仁又问。 “是的,都是我做的。”七朵肯定的答。 “好,那我倒要去瞧瞧。”沈怀仁点头答应了。 七朵长吁一口气,同时,她感觉身后的郑婉如也松口气。 她心中一暖,伯母为了缓和伯父与自己的关系,可谓是用心良苦呢。 其实郑婉如在沈怀仁一回家之时,就说了很多七朵的好话,已说服他一起去她家吃饭。 七朵并不知道这些罢了,不然一开始也就不会如此紧张。 沈怀仁的到来,令谭德金夫妇十分意外,同时还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就连一向不将别人放在眼中的谭德宝,也恭敬的对着沈怀仁夫妇行了礼,“沈大人,沈夫人好,快请上座。” 他亲自用衣袖将本就十分干净的凳子抹了抹,以示尊重。 “德宝,不用如此见外。”沈怀仁缓缓开口,并坐了下来。 七朵三姐妹依次将菜端上桌,七朵负责报菜名。 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菜肴,沈怀仁平直的唇线终于有了弧度,知道郑婉如没骗自己。 沈怀仁看了看坐在桌旁的谭德金与谭德宝,有些诧异的看了下郑婉如,问,“怎么只有咱们这几人,谭大嫂和孩子们呢?” 郑婉如问谭德金,“七朵他们人呢?” “沈大人沈夫人,请吃菜,明秀和七朵他们还有些活儿要做,迟些再吃。”谭德金忙道。 “胡闹,快让他们都上来一起吃饭,都是自家人,又无外人,不用那些虚礼。”沈怀仁瞪谭德金。 郑婉如不说话,而是径直起身去外面寻七朵他们。 不到片刻功夫,郑婉如带着徐氏和七朵姐弟四人进来,徐氏和二霞、六桔有些扭捏的坐下,唯有七朵坐得最从容淡定。 其实七朵是想大家一起上桌吃饭的,可徐氏他们认为不合礼数,只得作罢。 在谭德金的招呼下,沈怀仁首先夹了一个蒜蓉河蛤,而郑婉如则在七朵的建议下先吃水煮鱼。 七朵没动筷子,只是看着沈怀仁和郑婉如两人吃,不知可合他们的胃口。 “七朵,这水煮鱼好吃,鱼片又嫩又滑,还可以再辣些。”郑婉如一口鱼片下肚,立马弯了眼睛夸。 沈怀仁也吃完了河蛤,点头,“嗯,这河蛤比悦客来做的还要好吃。” “噗,老爷您有所不知吧,悦客来的河蛤还是七朵教他们做的呢。”郑婉如笑。 “哦,真的?”沈怀仁有些不信的问。 “当然,老爷,您还有所不知,七朵之所以会做这道菜,全是受了你的影响呢。”郑婉如再笑。 七朵有些汗,伯母您就别再说了吧,再说下去,弄不好会露馅呢。 她感觉沈怀仁有些不太好糊弄。 第115章:醋意 郑婉如一番话让沈怀仁疑惑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是自从七朵会说话后,他第一次见她。 当然,若算上书院那次,这是第二次。 其实上回七朵扮男装去书院找沈楠时,沈怀仁第一眼未认出,可他是何等精明警惕之人,细看之下,立马辨出七朵。他误会七朵是为了找沈楠,故意扮成男装去混淆视听的。 故更加生气! 方才回家后,他特意与郑婉如说了七朵扮男装一事,见到他还故意装着不认识,言辞之间颇为不满。 郑婉如听了,立马为七朵辩解起来。 说七朵小小年纪,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想着法子去挣钱多不容易,扮男装只不过是为了行走方便,根本不是想去骗谁。 还说七朵去书院看沈楠,是因知道沈楠被打受伤了,那说明她是重情重义之人。要是七朵知道沈楠挨打受伤,却无动无衷,那岂不冷漠无情。 又说七朵比一般人聪明,天赋异禀,有一身令人惊叹的厨艺…… 反正在郑婉如的口中,七朵的优点无限放大,几乎是那人间地上都少有的人才。 沈怀仁自然不信,还驳斥了她。 现在他亲口吃到七朵所做的河蛤,对郑婉如的话信了一大半。 可说到七朵之所以会做菜,是受自己影响,沈怀仁却不敢当了,他貌似既未下过厨,更没点拔教过七朵做菜,他会吃会说,却不会做。 他立马开口问郑婉如,“夫人,此话怎么说,我可不敢当此大功呢。” 郑婉如就笑着说,“老爷你难道忘了吧,你以前常喜欢给我与孩子们说在外面的见识,包括吃得那些美食,而七朵也在一旁听着。 只不过七朵与我们不同的是,我们是听着热闹,而她呢则悄悄记下这些菜的做法,然后将它们做了出来。 像这道蒜蓉河蛤,当七朵第一回做给我和楠儿吃时,我也大吃一惊呢,没想到七朵会如此聪明,真是天下间少有的奇才。” 虽然面对美食,可沈怀仁还是有些不信,不信七朵有如此能耐,能听一遍,就能做出这些美食来。 他有心想要考一考七朵,可眼下貌似不是个好机会,不能失了礼数。 “七朵,你真的能记住我所说的每道菜吗?”沈怀仁问。 “伯父,我记性并不是特别好,不能保证记住所有,但是伯父若现在说出一道菜的做法,我也许也照葫芦画个瓢出来,呵呵。”七朵笑得憨厚。 只要不是特别高端复杂的菜,她自信没问题。 而一些特别复杂的菜肴,她相信沈怀仁也只是会吃,却无法说出个所以来的。 像那道开水白菜,若沈怀仁吃过,最多只知那是味道鲜美的汤不是开水,却说不出那汤到底是如何调制出来的。 “嗯,不错,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好,下次我若馋了,想吃什么菜而咱们这儿又无,到时喊你过去,帮伯父做个两三道出来解解馋,可好?”沈怀仁温声说。 “好,我随时乐意。”七朵笑眯眯的应。 徐氏在一旁嗔,“朵,别将话说得太满,到时让沈大人失望。” 她又对沈怀仁说,“沈大人,您别听朵的,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谭大嫂,有智不在年高,七朵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孩子,我信她。”郑婉如立马护着七朵,不许别人说她不好,哪怕徐氏是她的亲娘,同时只是谦虚之言。 因现在沈怀仁在当面,可不能让他轻看了七朵。 徐氏哑然失笑,同时心底也涌动着浓浓的感激,七朵有郑婉如这般护着,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在心底最深处,见郑婉如看着七朵的眼神带着宠溺,徐氏又有一点儿小醋意,这是我的女儿呢! 接下来,沈怀仁依次尝过每道菜,不停颔首,连声称好吃。 远离朝堂这几年,他的性格变得更加亲民,官架子放下,更像是邻家伯伯那样亲切。 这些菜,让一向挑剔的沈怀仁赞不绝口,郑婉如更是笑弯了眼睛。 谭德金他们刚开始还有些拘束,可几杯酒下肚,加上见沈怀仁吃得高兴,他们也都放开了,笑声不断。 一顿饭宾主尽欢。 临离开时,七朵用篮子装了些黄豆芽和绿豆芽让郑婉如带回去,并说了做法。 豆芽也是刚刚才发好,明儿七朵准备去卖,之前在水煮鱼中放了些黄豆芽,郑婉如直呼好吃,并问这是何物。 七朵大概说了下豆芽的由来,郑婉如再叹她聪明能干。 “老爷,怎样,我没骗你吧,七朵能干又聪明吧。”在回去了路上,郑婉如笑盈盈的说。 看七朵出彩,郑婉如比谁都高兴。 沈怀仁侧脸看郑婉如,就着月色,见她面上笑意融融,他也禁不住乐了,“夫人,我怎么觉着你对七朵比对霖儿他们三个还上心,还喜欢呢?” “七朵本就惹人疼嘛,人家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郑婉如笑着应,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七朵就是有一份特别的感情,就是喜欢。 “呵呵,夫人,你难道忘了嘛,七朵可不是你的女儿呀。”沈怀仁哑然失笑。 郑婉如愣了愣,也笑了,感慨道,“是呀,我也忘了,在我心中早将她当女儿来待了。” 沈怀仁见此,生出几分怜爱来,为自己这些年未尽到为人夫的职责而内疚。 早些年他在外为官,几年才能回来一次,这些年虽在家丁忧,却又忙着在书院教学,孩子们又都在求学读书,却忽略了郑婉如,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人守着那空荡荡的院子。 七朵虽不是沈家人,却是陪她最多的,这也可能是她特别喜欢七朵的原因吧。 他搂了郑婉如的肩膀,柔声道,“夫人,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你还是搬去书院,与我们一起住吧。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长聚一起,你不用如此孤单。” 郑婉如看着天上圆圆的银盘,温婉的笑着摇头,“不,在这儿住惯了,还是觉着这儿住得舒适安心。再说了,有你和儿子们在,有七朵,我又怎会孤单呢。对了,你可不许再怪七朵了,她真是个好孩子。” “好,好,不怪不怪。”沈怀仁宠溺的答。 稍默片刻后,他又说,“这些日子,韩和文那孩子天天给楠儿送吃的,之前我倒没怎么在意,可今晚吃了七朵做的菜后,我忽然在想,韩和文带来的那些菜会不会是七朵做的?” “啊,还有这事,我没听七朵说过呢,你怎会想到是七朵?”郑婉如忙问。 “因水煮鱼、鱼香肉丝、麻辣豆腐、螺蛳这类的菜咱们这儿并没有,悦客来也没,韩和文是从哪儿弄来的呢? 我曾问过陈伯,他说是一位小姑娘每天提食盒给韩和文送菜,七朵正好会做这些菜,故我就在想,那些菜是七朵送的可能性极大。”沈怀仁分析着原因。 郑婉如唇角的弧度加大,满意的说道,“老爷,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着是七朵。这孩子一直懂事,楠儿被你打了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心里难受着呢。她就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内心的歉意。 唉,这孩子也真是的,也不知我说一声,真是难为她了。” 沈怀仁也轻轻叹气,对七朵的恼意在一刻消失殆尽。 因从始至终,韩和文一直未告诉沈楠菜是谁送的,这应该是七朵的意思,说明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上次之事,可能真的是无心之举,并非刻意而为之。 否则,此次她完全可以透过韩和文的口,告诉沈楠菜是她所送。 送走沈怀仁和郑婉如,六桔、二霞两人收拾碗筷。 自从七朵想出这些挣钱的主意后,除了做菜之外,其他的家务活她鲜少去做,有时她想插手,都被二霞和六桔推开,让她去歇着。 七朵也不坚持,她正好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忙。 豆芽已经全部发好了,只是还未将它们从筐中整理出来,也未过称,不知一斤豆子到底发出了多少芽来。 七朵与谭德金、徐氏、谭德金他们一起去看豆芽。 就着灯光,只见那几只竹筐内一片雪白,齐整的豆芽根根立起,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一样。可能是因使用灵泉水的原因,豆芽根根粗壮,颜色发亮,水灵灵的。 光看卖相,就觉着若咬上一口,绝对是水生生的。 七朵真拿出一根黄豆芽,放入嘴中生嚼起来。 转着眸子累累品尝,抿唇笑了下,豆芽不但水份足,且还带有特殊的香甜味,没有以前豆芽那股子豆腥味。 绿豆芽稍好些,特别是黄豆芽,有一种豆腥味,有部分不爱吃黄豆芽的人,就是不喜欢那豆腥味。 如此水嫩的豆芽,用开水稍烫一下,放一些油盐酱醋和葱,就能凉抖出一道美味的凉菜来,十分方便的快手菜。 而让七朵别一重惊喜的是,豆子的出芽率超乎她的想像,一斤黄豆出了九斤,一斤绿豆是十一斤,这当然都得益于灵泉水的功劳。 七朵略算了下,黄豆的市价是十文钱一斤,绿豆稍贵一点儿,十二文一斤。 那么豆芽卖多少钱一斤合适呢? 豆芽不说在整个大名朝,但起码在桐林县这一块,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这样一来,整个桐林县就有一个庞大的消费群体。 若想让人人都能吃得起,价钱不能高,否则一般农家不舍得去买。 七朵相信要是卖给酒楼,十文钱一斤也好卖,可光考虑酒楼,销量不会太高。 “四叔,爹娘,依你们之见,豆芽卖多少钱一斤大家比较合适,就是一般人家都愿意买来吃。”七朵问父母和四叔。 “要想老百姓们都能吃得起,自然是越便宜越好,最好不能超过五文一斤,不然,大家哪儿舍得花钱来买。”谭德宝率先说。 “是啊,朵,四叔说得很有道理,不能卖太贵。”徐氏和谭德金也点头。 “那成,咱们卖三文钱一斤,一斤黄豆咱们能挣十七文,一斤绿豆能挣二十一文。虽然看起来不多,可要是咱们整个桐林县的人都能吃上咱们的豆芽,那每天就能卖很多了,如此算下来,利润还是可观的。”七朵算起账来。 大家都点头,徐氏说,“没错,积少成多嘛,我们也不要太贪心。” “好,这样吧,大哥大嫂,明儿我就挑着豆芽去各村去卖卖看。”谭德宝建议。 七朵摇头,“四叔,不急,这次豆芽少,明儿送去悦客来和chun风得意楼就没了。咱们得多发一些,只是豆子不够,得先收购豆子……” “七朵,你不是说不与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了嘛,为何又要去?”徐氏打断七朵的话,有些生硬的问。 第116章:后悔莫及 果然又来了! 七朵在心中暗想,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当初与徐佑轩的合伙计划幸好没告诉父母,否则定会落空。 听到chun风得意楼,谭德宝也面现诧色,下意识看了看徐氏与谭德金。 七朵恰好将这一幕捕捉到,眸子动了动。 是不是可以从四叔那儿知道些什么呢? “娘,我何时说过不与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啦?”七朵装傻,眨巴着大眼睛,满面的委屈。 “那天你明明答应过的。”徐氏愣了下,急道。 七朵摇头,“没有呀,娘您只是让我莫对外人说您与爹的姓名,然后就默许我与chun风得意楼继续做生意呀。娘,您不会出尔反尔吧,再说了,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娘您为何总不许我去呢? 娘,是不是chun风得意楼是什么不好的地方,您才不让我去的?” 这话有着试探。 “当然不是。”徐氏忙答。 “娘,您就与我说实话吧,为何您对chun风得意楼如此抵触不满。您只有说了实话,我才知该不该继续与他们做生意呀。风得意楼是我们县最大的酒楼,信用又挺好,与他们做生意很安心。”七朵正色说。 徐氏的回答,让她肯定chun风得意楼不是徐氏的仇家。 谭德金看出徐氏的为难,在一旁道,“朵,听你娘的,别问那些。咱们宁愿少赚些钱,也不要再与chun风得意楼来往了。” “爹,娘,你们总是这样,话说一半藏一半,让人听了憋的慌。你们不说也没关系,我可以去问家里其他人,我相信总有人愿意告诉我的。”七朵声音拔高了几分。 谭德宝见此,忙说,“七朵,你先别急,我对你爹娘说几句话。” 他拉着谭德金与徐氏出了屋子。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三人去而复返。 七朵看三人,等待答案。 “朵,你往后与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娘不拦你。但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一定不能说出我与你爹的姓名,包括咱们家所有的情况,都不要对他人说。我不管你编什么样的谎言都成,就是莫说真话,能否做到?”徐氏认真的说。 七朵看了看谭德宝,看来了四叔劝了父母,不知他是如何劝的。 “成,这绝对能保证。”七朵郑重的点头,这是徐氏第二次这样认真的要求。 谭德宝大手一挥,“好了,这事过去了,七朵你有什么需要四叔做的,尽管吩咐吧。” “嗯,好,方才我们说了,家里豆子肯定不够的,必须要去收购,先尽咱们庄上的来收,按市场价来收,不能亏了大家。 豆子收来后,这次咱们要多发一些,那筐子肯定不够,场地正好用那新盖好的倒座,豆芽发好后如何去卖,到时真要劳烦四叔您。 当然,这样走村串户十分累,也不是最好的主意,等咱们生意做稳定后,到时可以在每个村设一个豆芽代销点,给代销的人一些好处,这样可就省了不少心。“七朵说着未来的规划。 谭德金夫妇与谭德宝均点头,特别是谭德金夫妇,面上还着掩饰不住的骄傲之色,这些点子,他们就是想不出来。 谭德宝直接一抚掌夸,“七朵,你这小脑袋瓜子就是灵活,这主意好,每个村大多有小卖部,没小卖部的,咱们可以去找保长之类,让他们帮忙卖,有好处的事儿,谁不愿意啊。” “没错,这样咱们第一步,等到豆芽被大家接受喜欢后,最好让那些小卖部或愿意做豆芽生意的人,亲自来我们家批发,那才是最好,省了每天送货的劳累。”七朵又说。 “等咱们生意要是真做大了,这院子可就嫌小了。”谭德金憨憨一笑。 “小了怕什么,等咱们挣了钱,第一件事就是盖屋。酱坊那地方宽敞,总有一天,我要将它给重盖起来。”七朵神采飞扬的挥了下小手。 大家都被她激昂的情绪所感染,同时点头,“好,七朵,我们就等着这一天啊。” 二霞和六桔也闻笑声而来,听说了七朵的计划后,她们也乐得笑了。 安排好第二日的事情,二霞与六桔与烧热水,七朵趁机拉了谭德宝出去,想从他口中探出chun风得意楼与徐氏之间的恩怨。 可惜谭德宝口风特别紧,任你如何用,他就是三个字‘不知道’,怎么也不说。 七朵说得口干舌燥,只得恨恨跺脚放弃。 谭德宝背着双手笑着去打水洗脸,不理会七朵。 七朵则趁着睡前的功夫,检查二霞和六桔两的功课,这几日主要教写像豆芽、河蛤之类的字,虽然难了些,却是与日后做生意相关的,再教一些简单的算术。 几日下来后,七朵发现二霞比六桔还要聪明些,学东西很快,教她的几乎都能掌握,七朵十分高兴。 “一斤豆芽三文钱,两斤豆芽多少钱?”七朵开始问。 “六文。”二霞脱口而出。 “大姐,你怎么算得这样快?”六桔嘟嘴。 “呵呵,在洗脸之前,听说了豆芽的价钱,我就私下里算了。”二霞温和的笑,面有羞色。 “大姐,你好坏哟。”六桔嗔。 “噗,二姐,你得向大姐学习,大姐时刻记得算账,可比你好呀。”七朵笑。 “哼,我字写得比大姐好看。”六桔不服气的做了个鬼脸,不甘心落后。 “好,那大姐要向二姐学习写字。”七朵也夸。 “嗯,我们互相学习。”二霞温和的说。 姐妹三人说说笑笑,时间飞逝,不知不觉中又睡迟了。 第二日,七朵做了水煮鱼片、河蛤蒸蛋、凉拌豆芽、家常豆腐等,新鲜的豆芽,当然得让沈楠尝尝鲜嘛,去悦客来之前,依然送去怀仁书院。 韩和文接过食盒,喜滋滋的笑,“七朵妹妹,你可真能干,这些日子吃你做的菜,我们家酒楼厨子做得菜我都不爱吃了,他们比你差多了,你瞧,我都快胖一圈了。” “你这样说话,要是被韩掌柜听见,定会骂你。对啦,楠哥哥近来怎么样?情绪好些了没?这些菜他爱不爱吃?”七朵笑着打趣韩和文后,依然关心沈楠。 提起沈楠,韩和文就皱鼻子,“他小子最近沾我的光,吃得欢乐,小脸红朴朴的,好得很呢。” “呵呵,那就好。”七朵微微放心。 与韩和文啰嗦几句后,她与谭德金去了悦客来。 七朵不知道,韩和文的食盒刚拎去沈楠屋内,沈怀仁就到了。 看着食盒中的菜式,沈怀仁心中了然,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菜是七朵所送。 到了悦客来后,七朵拿出在家用豆芽做好的菜,让年叔尝尝。 “嗯,七姑娘,这是何菜,清脆爽口,好吃。”年叔吃了一口后觉得好吃,忍不住连尝几口。 “这是金芽和银芽,很便宜,十文钱一斤。”七朵分别指着黄豆芽与绿豆芽介绍。 这些豆芽七朵用异能处理过,味道更是比普通豆芽胜几筹不说,豆芽毕竟是一种新鲜物事,要是太过便宜,她还担心悦客来不敢要呢。 前思后想后,她还是决定将卖往酒楼的价钱都提高一些。 “呀,这东西可真是便宜,不知怎样做出来才好吃呢?”年叔问。 十文钱一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关键是好吃又没见过,绝对能赚钱啊。 “是的,这东西做出来十分费事,但价钱真的好便宜,平日何叔您与韩掌柜十分照顾我们,我也不好意思要高价。做法也不难,可以爆炒,凉拌,像金芽还可以炖,我可以教的。”七朵微笑着说。 “好,虽然韩掌柜不在,但这事我做主了,这金芽和银芽我们都要了。”年叔爽快的一挥手。 “年叔,不好意思,这次总只百来斤,只能卖一半给您,剩下的要送去chun风得意楼。”七朵有些抱歉的说。 “啊,你现在与chun风得意楼也做起生意来了?”年叔惊讶的问。 “嘿嘿,是啊,在与您打交道之前,与徐少东家做过两回生意,后来嫌去县里麻烦,加上与贵酒楼的生意做得十分愉快,就没想太多。 那日我弟弟生病幸好被枫林堂的温公子所救,为了表示谢意,我就做了麻辣小螺蛳送给温公子,谁知被徐少东家,他相中了这小螺蛳,与是我们又开始有了生意往来。”七朵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与徐佑轩合伙经营美食城一事,年叔他们肯定会很快得知。 与其他让他们通过别人的口知道这事,还不知自己亲口告诉他们,这个机会本来是想给你悦客来,只可惜韩和林不在乎,那我只能去找识货之人喽。 提及螺蛳,年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七姑娘你做得螺蛳的确好吃,只是掌柜的想着要是再另外弄间铺子麻烦,也不知生意会怎样,这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没事的年叔,我和您说这些,可不是怨您呀,韩掌柜的顾虑十分正常的呀,要是他盲目听我的建议就去另开铺子,那才是不妥呢。”七朵忙笑着安慰。 与年叔又寒喧几句后,七朵去教了厨子们如何烹制豆芽,然后起身告辞。 美食城现在还未开起来,年叔并没有可惜螺蛳被chun风得意楼得了去,等到将来美食城生意火爆之时,韩和林可是悔得差点儿撞墙。 卖了一百斤河蛤与七十斤豆芽,又有十几两银子进账。 一百斤河蛤悦客来大约要用三天左右,这样七朵就不用天天来镇上送货了。 徐佑轩见到豆芽,二话不说,全部照单收下。 七朵告诉方言明,哪些蜀菜中可以放豆芽,并将豆芽其他的烹制方法也告诉他,不乐意与马管事那些人打交道,受白眼不说,还累得慌。 美食城的前期筹备由徐佑轩负责,但七朵既然来了,他忙拉了她一起商量,只是还未说上两句话,有小伙计就满头大汗匆匆敲门而入。 “少东家,不好了……”小伙计一进门就嚷,只是见到七朵时,声音噶然而止。 第117章:套 七朵见小伙计这番模样,就知他有重要的事要与徐佑轩说,忙告辞先出来。 下了二楼,她见何管事正陪着一位身穿衙役制服的男人在说话。 何管事态度恭敬,笑容讨好的意味十分浓厚。 衙役背对着她,看不清相貌。 想到那小伙计说得不好了,七朵猜可能就与这衙役有关,也许他是来找麻烦的,不然小伙计也不会那般着急。 七朵对何管事轻轻颔首,从他们身旁走过。 身后传来急促的下楼声,还掺杂着徐佑轩清朗的招呼声,“王捕头,久等了。” 王捕头? 七朵下意识的扭头向那衙役看过去,瞧了一眼之后,忙将脸又扭了回去。 衙役竟然是王红雷,方脸宽额,大眼高鼻,相貌堂堂,一脸忠厚老实相。 听徐佑轩对他的称呼,看来他真的升职做了捕头,混得还不错嘛。 只是不知他来找徐佑轩所为何事? 还有谭德银在他家养伤至今日,也不知伤势如何了,最好那双腿永久废了才好。 七朵有些恨恨的想,并非她恶毒,实在是谭德银太可恶。 王红雷起身,转过身去面向徐佑轩,客气的双手抱拳,道,“少东家客气了,您可是大忙人呢,本不敢来叨扰,可实在是事情太大,不敢不来说一声。” “王捕头实在是太见外了,请问思宏现在情况如何?”徐佑轩迫不急待问。 王红雷四下看了看,做了个噤声动作,“少东家,这儿说话不太方便。” “赶紧楼上请。”徐佑轩忙对着二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红雷又抱了下拳,跟着徐佑轩上楼。 思宏? 七朵觉着这名字十分耳熟,眸子转了转,终于想起是谁来,上次那眼神凶狠的少年硬闯书房,徐佑轩好像就是喊他思宏的。 不知这纨绔子弟又惹了什么祸事来,以至于让王红雷找上门来。 七朵撇撇嘴,这些事不是她能管的,去后院找谭德金,说了王红雷也在这儿一事。 “别管这些了,我们走吧。”谭德金抿抿唇道。 七朵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谭德金,“爹,明日好像是娘的生辰吧,我们去买些东西,给娘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我也一直在想该给你娘买些什么好呢,走,我们去集上瞧瞧。”谭德金也笑着点头。 父女两人笑着从**出去。 二楼书房内,徐佑轩请王红雷做了主位,然后忙问,“王捕头,思宏到底怎么了?” “唉,这事说来也真是巧了。”王红雷摇头叹气说了事情经过。 阎思宏带了几个人拦住县令之子古建仁,说自己缺钱花,让古建仁将银子拿出来。 凑巧王红雷带人路过,古建仁喊了救命,并让王红雷严惩阎思宏,要将阎思宏带回县衙关起来。 而王红雷与徐佑轩认识,并知道他与阎思宏的关系,立马赶了过来找他说这事。 听完王红雷的叙述,徐佑轩面色阴沉如墨,似要滴出水来。 阎思宏啊阎思宏,你何时才能不给我们添堵啊! 他恨不得将阎思宏一脚给踹死。 他在心里重叹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问,“古少爷几时来得桐林县,之前不是听古县令说他妻子儿女都在省城嘛?” “这才来十日左右吧,之前一直待在县衙,只有我陪他私底下在县城里逛过几次。不然,阎少爷也不会不认识他,而上去冒犯。”王红雷解释。 徐佑轩恍然,也难怪阎思宏会惹了他,原来是不认识。 他忙对着王红雷作揖道,“王捕头,咱们都知道古县令一向器重您,这件事还得劳您在县令面前美言几句。 思宏年纪还小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一时冲动,才会冒犯古少爷。这事我一定要禀了爷爷他老人家,让他好好教训思宏,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惹这样的祸事来。” 要不是看在徐老爷子的份上,他真的想甩手不去管阎思宏,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曾几何时,他在王红雷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过。 都是阎思宏这混蛋闹得。 “少东家,阎少爷此次惹得动静实在太大,否则,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你说他惹谁不好,偏要去惹县太爷的公子,这……这不是老虎嘴上捊须嘛。 幸好县令现在还不知这事,我让手下的兄弟们想办法先将古少爷给安抚住,就赶紧跑来找您了,看这事给闹得。”王红雷满脸的为难之色。 拦路抢劫,这罪的确不轻! 徐佑轩听他这样一说,见县令还不知,心稍安。 他从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王红雷面前,说,“王捕头,这是在下一点儿小心意,您和兄弟们去喝杯酒,思宏的事还得劳你多费神。” 王红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银票,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他眼中滑过不屑之色,将银票给推了回去,摇头道,“徐少东家,不是在下不帮您,实在是古少爷的脾气不太好,我没办法搞定他。县令只有他这一个宝贝儿子,要是知道这事,思宏定难逃这牢狱之灾。” “那可怎么办?”徐佑轩急得站了起来。 一人在书房内不停的走动着,在想着对策。 王红雷说得没错,古县令只有一个宝贝儿子,定十分宠溺,要是被他知道这件事,思宏定难逃一难。爷爷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思宏,要是他老人家知道思宏出事,那还不得急坏了。 这混账阎思宏,惹谁不好,偏去惹他,真是找死。 怎么办呢? 唯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搞定古少爷,让他能息事宁人不再追究思宏的过错。 徐佑轩在之前的位置上坐下,看向王红雷,又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与之前那张一起推向王红雷,说,“王兄,此事还得有劳你多费心,不知古少爷可有什么爱好?我希望能投其所好,让古少爷大人大量,能原谅思宏这次的无心之过。” 王红雷看着二十两银票,目中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他一脸正色道,“少东家太客气了,上次在下的岳父腿被摔断,还多亏了少东家您出面,求温神医出手相救,否则岳父两条腿真的保不住。 这份大恩在下还未来得及去报答呢,阎少爷是少东家你的表弟,也就是我的小兄弟,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逃过此劫。 我来想想古少爷平日有什么爱好。” 然后他就垂了眸认真去想古少爷的事。 而那两张银票,则被他十分熟络的塞进袖笼中。 看他这动作,徐佑轩暗暗摇头,却又无奈,想求人办事,你不舍银子哪儿能成。 过了半晌,王红雷才抬头,有些兴奋的对徐佑轩说,“少东家,我想到了,陪古少爷四处逛时,我发现他对那些古玩字画十分喜欢,咱们县城那些古董店几乎一家不落的全逛了个遍。 当时,他好像相中了宝庆斋中那幅韩秋所作的秋风美人图,只是没舍得出手。回去后,我听他念叨了好几次呢。 我在想,若少东家能将这幅秋风美人图买来送给古少爷,他一定会十分高兴。一高兴,什么话都好说了,到时我有信心说服他当这事没发生过。” 徐佑轩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虽然不收集字画,可也知道韩秋乃百年前的名家,流传于世的画作价格不菲,少说也要几百两,多则上千成万两也都是有可能的。 要让他花成千上万两去救阎思宏,说实话,他真的不服气。 只因阎思宏的德性,让他认为不值。 就在徐佑轩犹豫不决之时,又有人来敲门,说是楼下有捕快来找王红雷。 王红雷向徐佑轩抱了抱拳,说下去看看。 片刻左右功夫,王红雷急匆匆上来来,说,“少东家,对不住了,古少爷非要兄弟们拉思宏去见古县令,我那些兄弟们怎么也劝不住,看来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唉,阎少爷此次真是……少东家,我先告辞了。” 说着,王红雷转身就要下楼。 徐佑轩牙一咬,恨恨的捶了下桌子,伸手喊,“王捕头,请稍等。” 背对他而立的王红雷,面现得色。 半个时辰后,徐佑轩领着鼻青脸肿的阎思宏回到chun风得意楼。 “阎思宏,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是没得没得喝,还是没衣裳穿,竟然跑出去拦路抢劫,你是不是找死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行径与那些山匪无二,今日你要是进了县衙的大牢,你这辈子就算完了。 阎思宏,你也做些正经事好不好,不要一天到晚让我们跟在后面cao心,花了银子不说,这脸也丢不起。今儿你就给我回望松县去,我管不了你,也不想再管你了。“一进书房,徐佑轩就怒不可遏的训斥起阎思宏来。 他真的是恨铁不成钢啊。 方才他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秋风美人图不说,还被古少爷用言语羞辱了一番,这种气可是从未受过的。 他怎能不恼。 这件事要是阎思宏没错,是古少爷恶人先告状的话,他还能原谅,可事实竟然真的如王红雷所说那样。 阎思宏年纪小小就敢干这勾当,再过两年,他还什么事是不敢干的。 想想这,徐佑轩就后背渗冷汗,有些后怕。 他气得要死,可人家阎思宏依然面若面霜,面无悔意,冷冷道,“徐佑轩,是你眼巴巴的要去救我,可不是我求着你来救的。我做什么,还轮不着你来管,先管好你自个儿再说吧。” 说完这话,他就推门而去。 根本不理全暴跳如雷的徐佑轩。 徐佑轩气得砸了书案上一方砚台。 而等他稍冷静些下楼来找阎思宏时,阎思宏早就不知去向。 此刻,县城一精致的豪宅中,一群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们围着圆桌而坐。 这群人中不但有韩大少,还有王红雷和鼻青脸肿的阎思宏。 还有一位肥头大耳的年轻公子手拿一幅画,看得眉开眼笑,画中是一位倚栏而立,回眸浅笑的美人。 第118章:妾多的好处 在座之人,除了阎思宏,皆面带笑容。 阎思宏依然冷着一张脸,好像在座之人均欠他几千两银子一样。 但其他人也不在意的他的态度,兴奋的说着话。 “思宏,怎么样?可解恨了?”韩大少摇头象牙扇,笑眯眯的问。 一双桃花眼中光华流转,顾盼生辉,让人夺目。 “嗯。”阎思宏淡淡哼了一声。 “不过,思宏,你也真是狠得下心,就为了让徐佑轩花些银子,你竟将自己打成这模样。好好的一张脸,唉,看得我都心疼哟。”韩大少指着阎思宏面上的青肿摇头叹息。 心里在骂阎思宏是傻瓜! 阎思宏凤眸眯了眯,凉凉道,“这点儿痛算什么,这次只是让他徐佑轩出点儿银子罢了,他下回要是再敢啰嗦,我要让他出血。我外公都不管我,他凭什么来管我,哼!” 就是因上次他向徐佑轩要银子无果,他一直怀恨在心,联合韩大少这些人一起演了出戏,骗了徐佑轩几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他只得了一百两,其他四百两这些人分了,其中王红雷分了五十两。 王红雷笑了笑,说,“阎少爷,其实徐佑轩还是挺关心你的,不然他也不会舍得真拿银子买画送古少爷。” “你们错了,他不是关心我,他只是担心被我外公骂罢了。在他们心中,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虫,给一点儿银子,那都是施舍,呸,谁稀罕。”阎思宏的眼神和语气更凉。 韩大少坐在阎思宏身旁,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思宏,别担心,跟在大少我后面,绝不会让你吃了亏。” “多谢大少。”阎思宏轻轻点了下头,赞同韩大少的话。 其他人也都附合,说跟在韩大少后面有肉吃。 王红雷品了口热茶,笑着看肥头大耳的公子,说,“古少爷,怎么还没看够那美人吗?” “嘿嘿。”古建仁咧嘴笑了笑,脸上的肥肉随之动了动。 韩大少则一把拿过古建仁手中那幅画,将它揉成一团,扔去一旁,笑,“古少爷,这画少的美人有何好瞧的。” 这所谓的画自然是假的,只不过为了骗徐佑轩的银子罢了。 “嗨,你扔了它干嘛,可以看看嘛。”古建仁有些惋惜的对着那已成团的画看了看,怨韩大少。 “古少爷,想看美人还不容易,等到晚上,我带你去chun花楼,那儿可是美人如云呀,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这真美人不但能看,还能摸,还能亲,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不比那画上的美人好?”韩大少笑得猥琐而又yin*荡。 古建仁抹了下嘴角的口水,忙问,“真的嘛,那可说好了,咱们晚上见,大家一起去啊,人多热闹。” “好,我们一定去。”在座之人均点头应承。 王红雷笑着道,“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王兄为何不去?难道与小翠伺候得不如嫂夫人好,哈哈!”韩大少怪笑着问。 “那当然不是,只是岳父在我家,我这太晚回去不好,省得他啰嗦。”王红雷摆摆手,解释原因。 “切,王兄你也太无用了吧,竟然还怕一个老头子。”立马有人起哄。 “对啊,你到时就说是衙门里有公事不就成了嘛。”又有人出主意。 韩大少点头说,“没错,王兄,你岳父如今双腿俱断,这伤还没好呢,怕他做什么。他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就让他下半辈子休想站起来就是。” “其实我并不是怕他,只是暂时还不能得罪他罢了。”王红雷冷笑了下。 韩大少桃花眼骨碌乱转着,忽然想起那件事儿来,脸上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他起身走到王红雷身旁,将另一人拎了起来,自己与王红雷相邻而坐,一把搂了王红雷的肩膀。 “王兄,听说你小姨子貌美如花,我有心与你做连襟,怎么样,牵个红线吧。”韩大少的脸差点儿贴上王红雷的脸,十分亲密。 一双桃花眼中更是光华四射。 上次见过三桃之后,他有几日未见到王红雷,就将三桃给忘了。 此刻要不是不经意提起岳父来,他倒忘了调*戏三桃一事。 而王红雷却不知三桃被韩大少调戏一事,猛然间听他说这话,不做他想,本能的忙摆手,“大少你别说笑话,你已有了好几位如花美眷,我那小姨子生得难看,哪儿能入得了大少的眼睛呢。” 其实心里在万分疑惑,不知韩大少怎地好好提起什么小婊子来了,也不知他哪根经搭错了。 更不知韩大少所说的小姨子是谁,谭家那些姑娘,貌美如花的可不止一个。 韩大少立马推了他一下,瞪,“王兄,你就别客气了,你家那小姨子我可是亲眼见过,肤若凝脂,眼带秋波,唇如蜜桃,腰似柳枝,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朝思暮想着呢。 早想让你帮我提亲,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岳父正在你家养伤,这倒是个大好的机会呢。” “你见过我小姨子?可知她叫什么名?”王红雷忍不住好奇的问。 韩大少凝神认真想了想后,答,“好像叫什么桃吧,当时我见着三个,一个是黄毛丫头,还有一个相貌次些,这叫什么桃的姿色最佳。王兄,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这位桃姨妹子可比嫂夫人好看不少哟。 王兄,怎么样,这个红人你愿意做否?” 哦,原来是三桃,难怪韩大少这色鬼见了会恋恋不忘! 王红雷恍然。 他可不想让三桃嫁韩大少为妾,毕竟三桃是大梅的亲妹妹,到时说出去,自己的脸面也不太好看,为妾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大少,你说迟了一步,三桃妹妹已许了人家,咱们此生是做不成连襟了。”王红雷笑着拒绝。 “啊,许了谁家?我倒想瞧瞧在桐林县,谁敢娶我韩和成看中的姑娘,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韩大少拍了下桌子怒。 正与其他人说笑的古建仁听了,斜眼道,“韩大少,你那些妾室,怎么还要娶啊,你忙得过来吗?” “哈哈,这事不劳古少爷cao心,古少爷,你这是还未成亲呢,等你成亲后,你就会知道多娶妾室的乐趣。”韩大少得意的说。 对于妻妾成群这种事,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哦,有何乐趣,说来大家听听?”古建仁面现暧昧的笑容,抹了下嘴角的口水问。 “是啊,大少说说吧。”其他人也跟在后面附合。 韩大少一展象牙扇,得意的扇着,慢悠悠说,“这女人一多呀,她们就喜欢争风吃醋,每天看着她们为了争宠,互相贬低,争相献媚,丑态百出的模样,可真是好笑,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啊。 还有呀,最重要的一点儿呢,就是……” 他卖了关子,不愿意往下说了。 其他人这下急了,忙催“大少,最重要的是什么呀,您快说啊,可别吊兄弟们的胃口呢。” 韩大少从众人面上扫过,然后点了点未成亲的三人,其中就包括阎思宏,笑着道,“你们几个还没成亲,堵上耳朵,哈哈! 告诉你们啊,这女人为了争宠,为了让你在她房中多留些日子,她就得在床*上掏空心思,用各种各样新鲜的花样来取悦你。 啊呀呀,常常都有新花样可以玩,这种感觉……嗨,说了你们也不懂,不说了,你们自己也娶几房回去,自个儿体会,哈哈!” “哈哈!”此话一出,屋内众人皆笑。 个个笑得猥琐yin*荡至极。 阎思宏嘴角扯了扯,阴沉的面上十分难得现出一抹红色。 这个话题对他说,是显得有些过了。 笑完之后,韩大少又去追着王红雷问三桃的亲事,“王兄,三桃妹妹的事可就拜托你了,她,我娶定了!” 语气不容置疑! 王红雷情不自禁皱眉,说三桃已许人家,虽然是推脱之辞,却也完全是假话。 谭大梅的确已经为三桃物色了一户好人家,只等谭德银伤势好些之后,就要为三桃下聘定亲了。 想到谭德银的伤,王红雷脑子里有灵光一闪,想起二霞来,他眸底深处滑过一抹算计。 二霞与林家的亲事,王红雷听谭德银说了,内心也不耻谭德银所为,同时也真有些为二霞可惜,如此美人要去送死,真真是可惜了。 反正二霞要嫁给那疯子了,还不如让韩和成将注意力转移到她那儿去,让三桃脱身。 若韩和成有办法让林家退亲,而娶了二霞为妾,那倒是二霞的福气,到时谭老大一家人应该感激我吧。 王红雷这样一想,不禁还有些自豪起来,自己真是太聪明了,竟想到如此好法子。 “大少,你若真想娶妾的话,我倒有个合适的人,相貌绝对胜三桃百倍。”王红雷压低了声音在韩大少耳旁说。 “真的?”韩大少不信。 “当然,我骗你做什么,她就是我妻子娘家大伯的女儿,真真是貌赛天仙,反正我是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姑娘。 那大娘当年就有名的美人,大伯家三个女儿个个生得好看,但就数大姐最美,年方十六,正是当嫁的年纪。”王红雷巧舌如簧介绍起二霞来。 这番话韩大少似曾在哪儿听过,认真想了想,记得当初是杨氏说过。 “当初你岳母好像也说过这话,只是我不太信罢了,还真有这事?”韩大少兴奋的问。 要真是比三桃还美,那一定得娶回来啊。 “啊,我岳母也说过,你还见过我岳母?”王红雷讶声问。 他越来越好奇韩大少是如何与三桃、杨氏她们见面,并说这些话的。 第119章:捡宝 韩大少面有讪色。 此时可不敢提调*戏三桃一事,那不是摆明让王红雷生气嘛。 王红雷一生气,什么美人可就泡了汤。 他挥挥手道,“王兄,先别说这些无用之事,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若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这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多少?”王红雷比较在意的是银子。 韩大少最大的喜好就是女人,而对绝色女人更是毫无抵抗力。 还有韩家财大气粗,有得是银子,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这个数。”韩大少竖起两根手指。 “如此绝色美人,你也太轻看了吧。”王红雷不屑的摇头。 韩大少伸出五根手指。 王红雷依然摇头,不满意。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韩大少有些肉痛的说。 “好,成交。”王红雷十分满意的点头,但他又忙补充,“不过,咱们得说好,这一百两只是媒人礼,到时聘礼什么的,你们韩家可还得另备,这礼数可不能少。” “放心吧,这些自不用你说。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我迫不急待要看美人是何模样了。”韩大少重重拍着王红雷的肩膀,急色色的样子。 王红雷笑,“大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现在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跑去可不好。你且安心,明日我会与妻子一起去谭家看岳母,到时唤你一起前去,可好?” “好,一言为定,可不要忘了啊。”韩大少忙点头。 古建仁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咂巴几下嘴,说,“肚子饿了,我们找个地儿吃饭吧。” “走,去悦客来。”韩大少起身,潇洒一挥手。 然后他对着古少爷做了个请的手势。 古建仁当先摇摇晃晃出门,王红雷第二,韩大少紧随其其后,其他人跟在后面鱼贯而出。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县城的悦客来酒楼走去。 七朵与谭德金在集上买了不少东西,有各色糕点,布匹、酒,更多的是食材,荤素皆有,素菜买得是家里无的。 集上有种熟菜卖,可七朵却更享受做菜的过程,因此买了食材回去自个儿做。 同时她还买了两笼鸡仔和鸭仔,准备回去养起来。 养这两笼鸡鸭,自然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自家散养的鸡鸭可是正宗的土鸡土鸭,无论是煨汤,还是火烧干煸或爆炒,那绝对是味美鲜香,同时吃得也放心。 父女二人为了买这些东西,在集上可是逛了不少功夫,牛车轱辘得得转着,缓缓向城外驶去。 路旁一群旁若无人,高声说笑的华服年轻人,让七朵情不自禁多瞟了两眼。 一瞧之下,七朵忍不住皱眉。 她认出了人群中的王红雷、阎思宏和韩大少,还有两三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忽然想起之前王红雷去chun风得意楼找徐佑轩,徐佑轩问了句思宏怎么样了,且徐佑轩当时满面的焦色。 可现在见这阎思宏除了鼻青脸肿外,倒不像有大事的模样。 还有看王红雷与韩大少勾肩搭背,满面chun风,像是发了大财一般。 七朵摇摇头,王红雷与这群人混在一起,看来也不是什么好货。 她催谭德金,“爹,赶快些,大姐夫在那边。” 她不想与王红雷打招呼,从心里深处来说,与谭德银一家有关的人,她都不喜欢。 谭德金下意识顺着七朵的视线扫过去。 他一眼认出韩大少来,顿时目中生出怒意,再看王红雷与韩大少亲密的样子,更是气恼的摇头,“你大姐夫也是混,竟与那恶少混在一起,唉!” 他手下的鞭子一用力,牛吃痛,走快了些。 发了财的王红雷正满心满眼的欢喜着,哪儿注意到谭德金与七朵,一行人向不远处的悦客来走去。 回到家,见七朵买了许多东西,徐氏有些心疼的嗔,“怎么又买了这些东西,花了不少银子吧?” 七朵笑,“娘,钱挣了就是要花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做新衣裳啦,chun天来了,我特意买了布,每人做一身。还有这鸡鸭,咱们养起来,下半年就有鸡蛋和鸭蛋吃,过年时还有鸡汤鸭汤喝呢。” “哦哦,有新衣裳穿喽。”六桔与六郎两人在一旁乐。 “噗!”二霞在一旁笑了,“朵,你对吃可真是念念不忘。” “那当然,只有吃得好身体才会好,身体好,咱们才有力气干活嘛。”七朵眯眸笑。 “来,将东西先拿回去吧。”谭德金笑着挥手。 徐氏见孩子们都高兴,也就不再计较,眼下家里的日子好过了,是该让孩子们过些好日子了。 大家七手八脚的将东西搬回屋里,七朵亲自去隔壁喊了谭德宝过来。 谭德宝进屋,见到地上桌上堆得都是东西,笑,“哟,这怎么像过年一样,买这些东西呢。” “嘻嘻,等咱们生意做稳当了,以后可以天天像过年一样。”七朵笑,然后让谭德宝坐下,说,“四叔,我给大家都买了布,特意喊您过来量下尺寸呢。” “啊,我还有啊?”谭德宝惊讶的问,心一瞬间暖和起来,被亲人关心的感觉可真好。 “当然,四叔,从今往后,我爹娘有的,您也有,在我们姐弟几人心中,您的份量与爹娘一样重。”七朵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些日子一路走来,真是多亏了四叔的关照与支持,不然,眼下还真不知是何状况。 “没错,四叔与爹娘一样值得我们敬重。”二霞、六桔与六郎三人也齐声说。 特别是二霞,内心对谭德宝的感激不比对谭德金的少。 “你们这些孩子……”谭德宝哽咽了,用力的吸着鼻子控制情绪。 “嘻嘻,四叔,您不会哭了吧。”七朵不喜欢看大家感动而伤感的模样,她喜欢大家都笑嘻嘻的样子,故意逗谭德宝。 “七丫头,再胡说,看我怎么揍你。”谭德宝咧嘴笑了,故意瞪七朵,掩饰方才的窘态。 但这样一闹,屋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笑声不断。 徐氏、二霞与六桔三人就是做衣服的好手,衣裳不用请专门的裁缝做,交给她们就成。除了衣服,二霞还答应给每人做双新鞋,大家都齐称好。 不过,七朵又担心她太累,忙说,“大姐,又做衣裳又做鞋,你忙得过来嘛,可不要累着,要不然的话,衣裳还是请人做吧。” “放心吧,朵,保准过年时让你穿上新鞋。”二霞有些调皮的说。 “啊,什么,大姐,你现在做鞋,我们还要等到过年才穿呀,那也太久了吧。”六桔夸张的叫。 “是呀,大姐,那你干脆给咱们都做棉鞋算了,不然,到时冻脚呢。”七朵在一旁笑着附合。 “哈哈。”谭德金、谭德宝在一旁笑。 徐氏也笑,只是眼睛里有雾,这样的一家人才是温馨幸福的一家人啊。 量完衣服的尺寸后,七朵指着猪肉说,“娘,咱们晚上包饺子吃,下午我去菜地里铲些韭菜回来,到时与肉和粉丝一起做馅,肯定好吃。” “啊,饺子是什么?”徐氏问。 不光她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同样用疑惑的眼神看七朵。 七朵抓了抓脑袋,有些汗,不会这地方连饺子都没见过吧。 她只好简单解释道,“哦,我是在chun风得意楼瞧见的,那儿的大师傅教的,我想着大家都没吃过,特意让你们尝尝鲜。” “朵,韭菜不用你cao心,我现在就去割,你去歇着就成。”六桔也是个吃货,听说有好吃的,立马自告奋勇的去做事。 “是呀,朵,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二霞也问。 “大姐,暂时没,你先去做衣裳吧,等到晚上咱们真正包饺子时,到时我们大家一起,我教你们。”七朵笑着搂二霞的胳膊。 一家人说说笑笑着,这才忘记午饭早已做好,赶紧将东西收拾收拾,开始吃饭。 吃过午饭,七朵见暂时无事,再次想起那处水塘来,还是想着再去看一眼。 于是她对谭德金说了。 谭德金喊了谭德宝一起,三人再去芦花坡。 三人再次来到上次那荒凉的地段,在谭德宝的指引下,牛车拐进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向前面一处山坡边驶去。 “我们谭家那口塘就在那山坳里。”谭德宝指着那山坡说道。 “哦。”七朵点头,看着那些荒坡,内心的失望也在扩大,唉,祖业呀祖业,你为何不能给些惊喜呢。 牛车在山坡下面停下,谭德金带着七朵向山坡上爬去,谭德宝留下来看着牛车。 这些山坡之上稀疏的长了些野草,连一棵像样小树都没,树没,自然没鸟,因此四周特别安静。 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难怪这儿会人迹罕至,胆小些的来这儿,还真有怕呢。 站在山坡之上,七朵向下面看去,在群坡的环绕下,中间果然有一口塘。 不对,不能叫塘,因那口塘远远看过去一片狼藉,里面全是枯枝败叶,枯叶的缝隙之处,隐隐见到有水。 但是面积不小,约有十来亩的样子。 “朵,看见了,死心了吧。”谭德金说,他还有半句话未出口,那就是‘要是好东西,也不能落入咱们手中’。 这是大实话,像酱坊要是还如当初一样红火兴隆,不要说给七朵家,就算是分他们家一份子,谭老爷子也不会乐意吧。 七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紧紧盯着塘中这些枯枝败叶发愣。 第120章:路遇不速之客 七朵发愣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塘中那些枯死的植物十分像荷叶。 若是荷叶的话,那这塘中岂不是有莲藕。 只是她的心还没来及激动,又十分懊恼,藕好像是在冬天就要挖完的,现在都chun天了,那些藕应该都烂了吧。 这一大塘藕可真是烂了可惜呀。 七朵为谭家万分惋惜着,有这样好的天然藕塘,怎么不知道来挖藕去卖呢。 她在心里碎碎念,人已往坡下走,还是不甘心,想到塘里去看个究竟。 看今天到底有没有惊喜在等着自己。 谭德金也只好跟上,以为七朵是见到水塘后特别失落,心情不好。 走近了水塘,七朵看得真真切切,果然是满塘的枯死荷叶,那些立着的茎杆,就是荷叶的茎。 “爹,您可知这里面是什么?”七朵笑着问谭德金,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谭德金认真看了看,有些不确定的说,“倒有些像我以前见过的荷叶,也不知是不是?” “什么?爹,咱们谭家庄没荷叶吗?”七朵讶声问。 “我们庄上没人家种藕,我还是去你太婆婆家见过,那个村子的水塘里有藕,双抢时开花,有红有白,很好看。”谭德金说道。 七朵恍然,原来并没有人专门种植藕呀。 “那能不能买到藕呢?”七朵问。 “能买到,只是太贵,一般人家哪儿吃得起,咱们家一年最多买一两截回来尝尝鲜。朵,你吃过的,难道忘了?”谭德金说,有些疑惑的问七朵。 七朵稍愣了下,立马笑着道,“爹,那时我才多大呢,哪儿知道是什么。” 藕价贵,这是好事,说明物少,如果我来种藕去卖,将价钱降低些,让一般百姓都能吃上藕,这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七朵很兴奋。 看着满塘的残枝败叶,她十分不甘,牙一咬,脱去外面的小夹袄,将袖子高高撸起。 “朵,你这是要做什么?”谭德金忙阻止她脱鞋的动作。 “我想去看看塘里现在还有没有藕。”七朵说。 “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藕,你别下去,我来看看。”谭德金劝住七朵,他脱了鞋袜,挽了裤脚和袖子。 下塘之前,他先用一根木棍探了探塘的深浅,见淤泥不深,这才了塘。 “爹,您小心些。”七朵说。 “知道。”谭德金应,弯身去淤泥中摸索。 过了好一会儿,他面上忽现喜色,似一用力,双手离开淤泥,举起一根长长的泥藕来,激动的喊,“朵,你看,这果真是藕呢。” 七朵万分惊喜。 她惊喜的不是确定塘中植物的身份,她早已知道这些东西的确是藕。 喜得是藕竟然现在没烂,那么这一塘的淤泥下面全部是这些宝贝,该值多少钱啊。 祖产啊祖产,你终于没让我失望。 “爹,您快上来。”七朵兴奋的接过那截藕。 然后就着塘中浅浅的水将藕身上的泥巴洗去,藕现出原本的面目,呈浅褐色,应该是粉藕,比较适合煨汤和洗粉。颜色接近黄色的藕比较脆甜,适合凉抖和清炒。 谭德金没有上来,而是看着这片池塘,面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不停的摇头,“真没想到,这片塘里竟然会长有这些藕,这些年真是浪费了可惜,可惜可惜啊。这些藕能卖个大价钱,我们谭家的日子就不会过得那样艰难。” 这片水塘,谭老爷子只来瞧过一眼,见它只是一口塘,四周又是荒坡无人烟,觉得毫无用处,再也没来看过。 谭家人不会想到,被他们当做垃圾一样丢给七朵家的一口塘,竟然藏有宝贝。 七朵有些坏坏的想,要是谭老爷子和赵氏得知这塘中有莲藕,他们会是何表情? 不对,他们应该会厚着脸皮来要分藕吧。 七朵相信,这种事他们是绝对能做出来的,谁要是不信,她可以和他们打赌。 看着满塘的乱糟糟模样,七朵眉头微拧,因她知道,藕好吃,却十分难挖。 就算在科学技术极度发达的现代,挖藕依然靠人工来完成,依然没有合适的机械能代替人工。 而且挖藕特别累特别苦,就算是熟练的挖藕人,一人一天最多也只能挖百来斤,对于不熟练的人来说,一天只能挖几十斤了,这是一项比较浩大的工程呀。 挖出来后,如何去售卖,将它们变成银子,这是值得好好考虑的大事儿。 “大哥,七朵,你们父女俩人在干什么呢,怎么还不回去,捡着宝啦?”高高的山坡之上,谭德宝高声调侃着。 七朵回神,站起来冲谭德宝挥手,“四叔,快过来,真的有宝啊。” 听到七朵的回答,谭德宝稍愣了下,下意识向坡下跑来。 他觉着七朵逗他的可能性不大。 不然,就这片烂泥塘,有什么可值得他们父女二人待这样久,就算没宝贝,七朵肯定想到了什么利用这片泥塘的好办法。 谭德宝如此想着,也不由有些期待接下来会有什么惊喜。 七朵与谭德金拿着那根长莲藕向谭德宝迎过去。 “老四,你瞧这是什么?”谭德金高兴的扬了扬手中的莲藕,笑着问。 谭德宝认真看着莲藕,又看看那满塘的枯枝败叶,用不相信的语气问,“这……这是藕?” “嗯。”七朵与谭德金同时笑着点头,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谭德金将藕递向谭德宝,他一把接过,轻轻的抚摸着,咂舌摇头,“爹娘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泥塘中竟有这宝贝呢,大哥,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将这些藕挖出来卖了,往后家中的日子可就不用再犯愁了。” “四叔您说得没错,当初爷nai担心六郎拖累整个谭家,将我们大房给分了出去,并将这两处一无用处的祖业分给我们家,却不会想到祖业就是祖业,它们并非一无是处。 四叔,爹,我们先绕着这塘四周看看,看这里面是不是全部有藕。要全是藕的话,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将它们挖出来,我担心时间再拖下去,它们可真的都要烂了,这真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恩赐”七朵说道。 莲藕此时还未烂,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好,七朵说得有道理,我们这就去看看。”谭德宝点头。 “老四,牛车放在那儿没事吧,不会被人偷了吧。”谭德金有些担心牛车。 谭德宝立马说,“那大哥你和七朵去看,我站在坡上看牛车。” 七朵和谭德金点头,立马绕着塘埂走了起来。 绕塘一圈后,七朵又有一些小惊喜,之前站在高坡之上看过来,以为满塘全是灰色,没想到在西北这一片,有好处隐藏的绿色。 绿色在枯败的荷叶中间,被遮住,不走到边上还真看不出来。 这绿色的植物不用七朵说是什么,谭德金一眼就认了出来,“呀,这不是水芹菜嘛,十分好吃这菜。” 水芹菜是什么,七朵自然知道,以前在现代时常食,她故乡相邻的一个县城,曾是有名的水芹菜生产基地。 水芹菜顾名思义是生长在水中的一种蔬菜,去叶食茎,凉拌或炒食皆可,清香爽口,且能清热解毒,降压,是比较健康绿色的蔬菜。 既然能吃,七朵自然不会错过,只是可惜未带任何工具,想要摘它们可不容易,最好的办法是用镰刀来割。 “爹,我们今儿先回去好好商量下,这满塘的藕如何来挖,还有这些水芹菜,最好明日就开始动工,宜早不宜迟。”七朵建议。 “成,那我们先回去。”谭德金点头赞同。 父女二人满心喜悦的上了高坡,告诉谭德宝塘中的情况。 谭德宝连呼这塘是宝贝,三人兴奋的上了牛车往家赶,边走边商量如何挖藕。 七朵家人少,肯定得雇人,不然这塘藕他们一家可能要挖上一年半载。 “雇人那得花不少钱呢,一人一天工钱最少要十来文吧,有些人干活出力还好,有些人懒,一天到晚还挖不到几斤,那到时这钱可就浪费了,不知要往里贴多少银子。”谭德金担心。 这也是七朵担心的问题。 藕容易折断,且断藕处很快就会发黑,不易保存,而整条的藕用适当的方法保存,最少能保存两个月,这样一时之间卖不掉也不用担心。 且挖藕特别累,要是固定好一天多少工钱,就难免有人会偷懒不干活。 她想到另外一种付工钱的法子。 “爹,四叔,咱们可以这样,根据挖藕多少来算工钱,比方说你挖一斤藕咱们给一文钱或两文钱,这样一来,你挖得多工钱就多。你偷懒也没关系呀,你不拿工钱就是喽,这样一来,我相信大家为了多赚钱,肯定会想方设法认真干活的。”七朵说。 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眼睛一亮,这法子是不错。 “七朵,你这主意妙,想耍滑头骗钱的一边凉快去,这样一来,相信这塘藕很快就能全部挖出来。只是,一斤藕就给一两文钱也太高了吧,那一天下来岂不是能挣上百文?”谭德宝点头赞同七朵的主意,却也心疼工钱太高。 七朵轻叹一口气,摇头,“四叔,就算有人能挣上百文,那也是他们辛苦劳动得来的,挖藕十分辛苦,那塘中可都是淤泥,要想将藕完整的挖出来可不容易的。 爹,方才你挖了一根,有何感受?” “七朵说得没错,是难挖,那根藕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泥中挖出来。”谭德金也点头。 谭德宝看着七朵,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笑着道,“七朵,你这丫头心善,将来会有好福气的。” 七朵扬眉笑了笑,不是自己心善,而是不想与那些地主豪绅们一样刻薄冷血罢了。 马车行到谭家庄村口,七朵他们见一帮人的迎面走来,手中都拿着棍棒之类的东西。 全是面生之人。 第121章:林家来抢亲(1) 看他们这副模样,七朵直觉这群人准是找谁麻烦的。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林家。 这些人会不会是林家人呢,若真是他们,来得还真是快,与商定好的娶亲日子还有十来日呢。 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现在天色已不早,就算林家人要真的过来,也不该这样晚才是。 但七朵内心深处还真希望这些人就是林家人,这件事早些解决了也好,省得天天提着这颗心不踏实。 “这位兄弟,请问前面这个庄子是不是谭家庄?”打头一位面容严肃,年约四旬的中年汉子拦住牛车,问赶车的谭德金。 中年汉子所指的方向正是谭家庄的方向。 “你们是?”谭德金见他们这样,心里发憷,不敢轻易应声。 “问你话答就是,管大爷我们是谁做什么?”中年汉子身后有人十分不客气的答。 中年汉子回头瞪了那人一眼,然后扭头看谭德金,“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去走亲戚呢。” 七朵眸了一转说,“大叔您找谁,我们可以为您带路嘛。” 中年汉子斜了眼七朵,见是位小丫头,也没放心上,哼了声道,“这倒不必。” 一直沉默的谭德宝,忽然从牛车上跳下来,直直盯着中年汉子瞧。 瞧得中年汉子想发火时,谭德宝忽然问,“请问,你可是汤胡大哥?” 谭德宝的面上有些激动之色,眸子里似有雾气。 七朵有些奇怪,还是第一次见四叔对一个外人如此激动。 中年汉子唇动了动,面带讶色将谭德宝好好一番打量,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你……你是宝子?” “汤胡大哥,我是宝子,八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哥您。”谭德宝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但脸上却在笑。 中年汉子也十分激动的扔掉手中的木棒,上前一把抱住魁梧的谭德宝,哽咽道,“宝子,这些年,大哥无时不刻不在念着你,不知你怎么样了,没想到咱们哥儿俩今生还有见面之时。太好了,太好了。” 谭德宝也眼含泪花应,“是啊,我也以为今生再也无缘见到大哥您了,只有来生再做兄弟了。还好老天待我们哥俩不错,今生还有缘再见,大哥!” 七朵和谭德金,还有这位叫汤胡汉子带来的那群人,见到眼前两人亲热的样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两人激动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不舍的分开。 谭德宝拉了汤胡走到谭德金面前,介绍道,“大哥,这位这是汤胡大哥,我们当年一起经历过生死,就结为了异姓兄弟。” 然后又对汤胡介绍谭德金与七朵,“汤大哥,这是我大哥和七侄女。” “汤大伯好。”七朵乖巧的忙向汤胡行礼问好。 中年汉子忙点头应,“好好,七侄女好,大伯这来得匆忙,也没带礼物,下次来补啊。” “汤大伯不用客气。”七朵微笑着应。 汤胡笑着说下回一定要补,然后对谭德金恭敬的行了个礼,正色说,“您既然是宝子的大哥,那自然也是我的大哥,当年要不是宝子救了我一命,这条命早就丢在了那异乡。 所以说,宝子不但是我兄弟,更是再生父母。“” 回首往事,他依然动情激动。 而谭德宝立马纠正,“汤大哥,往后莫再说这见外的话,咱们是生死兄弟,互相帮助过了难关,没有我救你一说。” 七朵则比较关心汤胡他们一行人的目的。 她微笑着道,“汤大伯,四叔,这儿是大路上说话不太方便吧。对啦,汤大伯,不知您和这些叔伯们来我们谭家庄做什么呢?” 经她这样一说,汤胡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嗨了一声后,摇头道,“唉,说起来也是件头痛事,我如今在胡林镇林老爷家做一小管事,你们庄上有一姑娘许了我们家少爷,谁知那姑娘却想悔婚,林老爷这不让我们来将姑娘接回林家去。” 此话一出,谭德金、谭德宝和七朵三人均大惊。 没想到眼前这群人真是林家人,而且这领头来抢人的竟然还是谭德宝的结拜兄弟,这事真是太巧了。 七朵惊讶过后又稍安心,凭着汤胡与谭德宝的关系,相信让汤胡帮忙时他不太会拒绝吧,倒省了一些麻烦。 “汤大哥,您所说的林少爷可是叫林富贵?”谭德宝问,面色已沉了下来。 “对啊,宝子兄弟你是如何得知,啊,莫非……”汤胡疑惑的问,但瞬即也隐隐猜到什么。 若真是那样,那可就麻烦了。 汤胡不禁面现为难之色。 谭德宝看了看林家其他人,拉了汤胡去一旁,低声说,“汤大哥,不瞒你说,你说的那位姑娘与我家住隔壁。林少爷是何情况你也知道,当时她家人是被媒婆给骗了,不知实情才糊涂定了亲,后来得知情况后才要退亲的,家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丫头去送死啊。” 他没有直接说是谭德金家的女儿。 毕竟与汤胡有八年未见了,他现在也不能肯定汤胡的性格有没有改变,只得先用话套一下林老四的真正态度,后面的事情才好解决。 汤胡听说只是谭德宝家隔壁,这才松口气,叹,“唉,怎么这样糊涂呢,人家不是说结亲要理对方家的三代嘛,这家人也真是不拿那姑娘当回事,我看他们是被那些聘礼给诱得晕头转向吧。 现在知道后悔有啥用,迟了!” 他虽为林家做事,可同样瞧不起这为了银子而出卖儿女的人家。 谭德宝点头附合,“唉,谁说不是呢,是他们家那老太太做的主,姑娘父母后来才知道,都气死了哟,不知来我们家诉了多少次苦。 对了,汤大哥,您看这事能不能通融通融,那姑娘我也是看着长大的,真的有些不忍啊。” 汤胡长叹一口气,面现为难之色,摇头道,“唉,宝子兄弟,如今我也是为林家做事,林老爷吩咐我的事,我不能不去办。那林少爷好不容易定了门亲事,林家哪儿会这样容易放手。除非呀……” “除非什么?”谭德宝忙问。 汤胡看他一眼,摇头笑了笑,“除非那姑娘家能拿出三四百两银子出来,赔给林家,林家才有可能退了这门亲事。不过,这三四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家哪儿能拿出来,林家这就是摆明了一定要人。” “这是林老爷说的?”谭德宝问。 “临来之时,我也问过林老爷,说要是姑娘家坚持不给人怎么办?林老爷就说让他们家拿出三百两银子,这事就算了了,否则,人一定要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唉,这真不是什么好活,尽干这缺德事!”汤胡无奈的笑。 为了糊口,只能听命于人。 听完汤胡的话,谭德宝安了心,这事好解决了。 “汤大哥,与你说实话吧,那姑娘就是我大哥家的闺女儿。”谭德宝指了指谭德金说道。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宝子,我……”汤胡傻了。 “汤大哥,您莫着急,方才我不敢说实话,就是担心您知道这层关系后为难。我先将事情经过说给您听,然后想让您帮我们一个小忙,绝不会让您为难。”谭德宝忙安慰。 汤胡点点头。 谭德宝招手让谭德金与七朵过来,几人将事情的经过原本与汤胡说了。 听说二霞亲事是被叔叔和nainai算计的,汤胡恨恨啐了口唾沫骂,“啊呸,怎会有这样的亲人,简直……简直……嗨!” 本想骂些难听的,可想到谭德银和赵氏与谭德金兄弟之间的关系,只得作罢。 “简直畜生不如。”谭德宝替他骂了出来。然后说道,“汤大哥,这事是他们惹出来的,所以该让他们来承担后果,所以兄弟我想劳您帮个忙。” “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定会义不容辞。”汤胡正色应。 谭德宝悄悄如此这般对汤胡说了。 他所说的这些都是之前七朵与他商议的。 汤胡不住的颔首,这事对他来说不难,举手之劳而已,当下欣然答应。 然后几人又说了几句之后,汤胡拱手与七朵他们道别,按七朵他们所指的路直奔谭家而去。 七朵他们三人则直接回家,等着好戏上演。 汤胡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谭家大门口,骗开大门口,一群人涌进谭家大院。 前来开门的四郎吓得腿发软,一溜烟跑回西厢,与系了围裙准备去做饭的吴氏撞个满怀。 “啊哟,你这小讨债鬼,后面有鬼追啊,跑这样快,想撞死老娘啊。”吴氏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胸口被撞得生疼,忍不住怒骂。 四郎则面色发白的指着外面说,“娘,不好了,家里要出事儿了。” 吴氏忙向门外看去,只见院子里忽然又多了一群拿棍棒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忙将门关上。 “那些人是谁?来咱们家做什么?”吴氏惊问四郎。 “我哪儿知道。”四郎摇头。 母子二人透过门缝向外瞧去。 只见有三人守着大门,汤胡带人直奔上房而去。 吴氏眼睛珠子乱转,对四郎说,“这些人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人,你爷和你爹都不在家呢,你快跟着去听听,看他们是什么人,我们好做打算。” 四郎胆小不敢去,摇头,“娘,你让哥陪我一起去。” “没用的鬼东西。”吴氏揪了下他的耳朵,但还是喊了正在睡觉的二郎,让兄弟俩人去偷听。 东厢那边,正坐在窗边做鞋的三桃和五杏见到忽然闯入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均眸现慌色,赶紧关了窗户,坐在屋内忐忑不安。 第122章:林家来抢亲(2) 赵氏正在内室数鸡蛋,并不知即将发生大事儿。 “有人在吗?”汤胡又让四人守了上房大门,他带了四人进了屋子,见屋内空空如也,就高声喊。 “谁啊?”赵氏在里面应,放下手中的鸡蛋,掀了帘子出来。 见到这些陌生的脸,她十分疑惑,这些人是谁啊,是哪个开门随意将人放了进来,回头不骂死。 “你们是?”赵氏问汤胡。 “你是这家里什么人?”汤胡反问。 根据赵氏的年纪,他大概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但还是要先确认一下。 赵氏抬了抬下巴说,“这是我的家,你说我是什么人,你们又是何人,怎么这般没规矩,随意乱闯我们家屋子。” 汤胡笑了笑,客气的拱了拱手,说,“哦,原来是亲家老太太,在下失礼了,给您赔罪。” “亲家?你们是哪家的,我怎没见过你们?”赵氏疑惑的问。 忽然之间她也想到了什么,眼睛开始有了惊慌之色。 “我们是林老爷家的,今日是黄道吉日,林老爷特意派我们前来迎娶少nainai,亲家老太太,请将我们少nainai请出来,少爷正等少nainai去拜堂呢,我们要赶回去呢。”汤胡笑得温和。 什么? 真是林家人! 赵氏腿本能的颤了下,为了不让人看出她心虚,扶着桌坐下。 “林老爷是谁?这我可不认识,我们谭家没林姓的亲家,更没定了亲准备成亲的姑娘。咱们谭家庄姓谭的人家可不少,你们莫不是弄错了人家吧,赶紧去其他家找找吧。”赵氏眼睛一转,否认这门亲事来。 汤胡眼睛眨了下,没想到赵氏还会耍赖。 “哦,是嘛,那请问亲家老太太可认识谭德银、杨华凤?”汤胡镇定的问。 谭德银夫妇的姓名,是林老四转告给他的。 “不……我不认识。”赵氏干干的咽了下口水,否认。 汤胡看着她冷笑一声,结实的大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怒,“谭老太太,你真当我们这群人是傻子不成,我们早就问清了,那谭德银、杨华凤乃是你的二儿子二媳妇。 谭老太太,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我们这些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快将少nainai交出来吧,否则,休怪我等失礼冒犯了。恩?” 汤胡带着威胁的话语让赵氏一下子成了软脚虾,不敢再多言。 她不安的向门外看去,心里想着谭老爷子怎么还不回来。 “快点儿。”汤胡催。 赵氏看着汤胡一群人,心里发憷,知道提退亲那根本是不可能之事,她牙一咬,说,“经你这样一提醒,我倒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你们所说的应该是我大儿子家的女儿,只是我们眼下分了家,他们的事儿我们不太清楚。 这样,他们就住在后院,你们去他们家要人吧,这事与我们无关。” 汤胡眼睛眯了眯,说,“老太太,我可不管是谁家的女儿,刘媒婆说这门亲事是你应下的,如今我只向你要人。老太太,你快些将人请出来吧,手脚利索些,快点儿。” 赵氏赶紧摆手拒绝,“我这儿忙得很,可没那些功夫陪你们,你们自个儿去吧。” 汤胡却说,“老太太,别啰嗦了,赶紧去,再迟了可就没渡船,难道老太太你想留我们过夜不成。墩子小虎,你们两陪老太太去接少nainai,我在这儿等着。” 汤胡做了个手势,立马有两个年轻人上前来拉赵氏,“老太太,快点儿吧,可别逼我们兄弟动手啊。” 赵氏眼下势单力薄,可不敢不从,只得软着腿站起来,以能踩死蚂蚁的速度向门外走去。 “快点儿,老太太,您是不是想让我们抬着您去啊。”矮壮叫墩子的年轻人推了推赵氏,十分不满的吼。 赵氏抬眼看向东西厢,所有门窗全部紧闭,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些死畜生们,知道家里出了事儿,也没人伸个头过来给老娘壮壮胆,都缩到裤裆里装乌龟去了,看回头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赵氏心里骂得恨,脚下也不敢含糊,带着叫墩子小虎的两个年轻人,向七朵家走去。 听到敲门声,正在和面的七朵眸子一寒,猜到应该是赵氏来了,放下面盆,将手洗了洗,走出厨房。 谭德宝与谭德金两人已走向门口。 “是谁?”谭德金沉声问。 “老大呀,是我。”赵氏的声音。 谭德金打开门,看向门外,对赵氏皱眉,指着她身后两人问,“娘,他们是谁?” 他与谭德宝两人恰到好处堵在门口,门外的人进不来院子。 赵氏干干笑了笑说道,“老大,这是你亲家林老爷的家人,他们是来迎娶二霞的,快将二霞唤出来吧,可不要耽搁了人家的吉时。” 谭德金眸中滑过寒意,拧着眉毛看赵氏,用费解的语气说,“娘,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明白,我们家二霞几时定过亲了。这亲都没定,又是从哪儿来的亲家? 娘,您没生病吧,怎么好好的说起胡话来?” 他口中说着,还真的伸手去探赵氏的额头,面呈关心之色。 赵氏怒挥他的手,“你才有病呢,这亲事有没有定,你与他们说去,和我说这些无用。” 墩子上前,抬着下巴说,“我们是林老爷派来的,快将少nainai请出来吧。” “神经病。”谭德宝怒骂一声,然后拉了谭德金进院子,呯的一声重重关上院门。 “喂,老太太,这是怎么回事,人呢?”墩子斜眼看赵氏。 赵氏干干的咽口水,复又上前去敲门,“老大老四,快开门呀,让二霞出来吧,快点儿啊。” 门再次打开,不过,这次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手里都拿了家伙什。 谭德金双手拿菜刀,谭德宝拿着他那把尖枪。 “你们想干什么,娘,我想起来了,上回你贪人家聘礼,将小妹许了人家,后来发现那人家有问题,想去退亲,结果人家不愿意退。 莫不是人家现在来娶小妹过门,你将人带来我们这儿吧? 娘,你还是不人啊,你贪图荣华富贵被人骗了,怎么现在出了事,要跑来找大哥的麻烦,你就算不喜欢大哥,也不能这样缺德吧。 我正奇怪呢,眼下家里这样忙,你怎会好好的让小妹去走亲戚,原来你早就知道人家要来娶小妹,有意让小妹躲了起来。“谭德宝指着赵氏,好一通怒斥。 并将亲事不经意转稼到谭桂花身上。 然后谭德宝又对墩子他们说,“两位小兄弟,告诉你们,你们要找的什么少nainai,应该是我家小妹,她在哪儿,我娘清楚,你们找她要去。你们要是再不走的话,休怪我们兄弟两人刀枪无眼伤了性命,快滚。“ 谭德宝舞了舞手中的尖枪,大眼一瞪,盛怒之下,他面上那道疤分外狰狞恐怖,让人看了胆寒。 墩子两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俩放屁,分明是二霞与林少爷定得亲,怎么扯上桂花了。”赵氏吼。 可谭德宝与谭德金两人手中刀枪寒光闪闪,墩子与小虎两人一把拉住赵氏,恨恨跺了下脚,怒,“老太太,我们回去找少nainai吧。” 然后两人不由分说,拉着赵氏就往回跑,生怕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打他们。 当然,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全是汤胡吩咐的。 “老大,老四,你们两个畜生,不得好死啊,你们这样害你妹妹啊,畜生啊。”赵氏边走边骂。 可惜根本没人理她。 七朵一家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寒着面,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眼神。 如今你赵氏倒晓得来骂人,当初干嘛去了,你们惹出来的祸事,就由你们去承担吧。 今日之事到底最后如何了断,就看谭家人最后的决定了。 赵氏再次回到上房,谭老爷子与谭德财两人已经回来,正面带讨好的笑容与汤胡说话。 “人呢?”汤胡见到赵氏他们三人,立马问。 “汤管事,我们去了后院,他们说少nainai就在前院,老太太知道她在哪儿,让我们向老太太要人即可。”墩子上前应。 汤胡立马拍桌而起,逼向赵氏,双手叉腰问,“老太太,人在哪儿,快点儿交出来吧,我们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别逼我们动粗。” “啊哟,汤管事,你们真真是误会了,真的是我大儿子家女儿与林少爷定了亲,不信,你问我家老头子和三儿子,这件事他们都知道的。”赵氏跺着脚说道,并向谭老爷子和谭德财身边靠过去,想寻求庇护。 谭老爷子干干的说道,“汤管事,方才我也说了,这门亲事我们已经让刘媒婆去退了,还请你们回去向林老爷问清楚才是,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他暂时不好意思直接让汤胡去后院抢二霞。 汤胡歪了下嘴角道,“谭老爷子,这亲事既然已经定了,哪儿有这样容易就退了。既然你们不肯爽快的将人交出来,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了,反正这个院子只有这屁大点儿地方,我就不信人还能飞出去不成。” 然后他对着手下人说,“兄弟们,给们好好的搜,就算将院子翻个底朝天,也要将少nainai给我找出来。注意,这是咱们林老爷的亲家,兄弟们下手注意些分寸啊,搜。” “是。”汤胡手下齐整整的应,然后就四散分开,向赵氏的内室与东西厢房跑去。 第123章:林家来抢亲(3) 谭老爷子见此,也慌了。 眼下大院中能派上用场的男丁带他自己才五人。 大门被汤胡手下之人严严守着,就算想出去搬救兵,也出不去。 之前未分家时,还有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特别是谭德宝那气势,可以一抵四,而现在,他们两人没有冲过来帮汤胡,已是万幸了。 谭老爷子十分清楚,方才赵氏带人去找七朵家要二霞,再次伤了七朵一家人的心。 他忙对汤胡拱手作揖,“汤管事汤管事,有话好好说,这样可不好,家里孩子们都还小,可不要吓着他们。” 他想到了三桃、五杏与四枣三人,不知是谁会遭殃。 汤胡摆手道,“谭老爷子,我已经与你们好好说话了,只是你们一直不肯与我好好说话,一直拿我当傻子一样看。 对不住了老爷子,林老爷有吩咐,今儿一定要将少nainai带回去,我们马车在路上出了点儿事儿,耽搁不少时辰。 再耽搁下去,今晚我们就休想回去了,到时林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 然后他将谭老爷子也向一旁推了推,向门外走去。 “你们想干什么,不许进去。”赵氏立马上前去拉准备进她内室的人。 “老太太请让开。”汤胡手下狠狠瞪了眼赵氏,将她往一旁推去,掀着帘子进了内室。 站在内室门口向四处瞧了瞧,见无人,又掀了帘子走出去。 赵氏跑去拉谭老爷子的胳膊,带着哭腔问,“老头子,这可咋办才好啊?” “你现知道急了,当初早干嘛去了。”谭老爷子怒斥,准备找谭德财时,才发现他早就出了上房。 原来谭德财见林家人要四处找人,吓得赶紧回家去,担心四枣被抢走了。 但林家人多,三郎、二郎与四郎虽然也有反抗,可很快被制服,三桃、五杏与四枣三人很快被人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娘,救命啊。” “爹,娘,哥,救命啊。” …… 院子里充斥着三桃她们三人凄厉的呼喊声。 “三桃、五杏。”杨氏一直在房内装病,此刻也不敢再装了,从屋子里像疯了一样扑向拉着三桃与五杏的家丁们,“你们放开我女儿,放开她们。” “滚开。”立马另有家丁上前将杨氏一把搡开。 三桃、五杏与四枣三人被带到汤胡面前,墩子上前说,“汤管事,只有这三人年龄与少nainai年纪相仿,我们也不知是哪位?” 汤胡背着双手,面带怪怪的笑容,打量起三人来,口中并念念有词,“啊呀,要是一下子就为少爷带回三位少nainai,少爷定乐坏了。不过嘛,少爷身子不是特别好,一下子娶三个,可能承受不住。” 谭老爷子、谭德财他们想上来抢人,可被林家人给挡住,他们只能看着干着急。 三桃、五杏与四枣三人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心在颤抖,泪水像决了堤了河水一样泛滥着,期待有人来救她们。 “你们抬起头来。”因三人垂着头,汤胡无法看清她们的长相。 三人自然不愿意抬头,特别是三桃,她自知自己相貌出众,担心会遭殃。 这一刻,她好恨生得美了,多么希望长得丑一些。 “快些将头抬起来,否则,我可要自己动手了。”汤胡沉了脸怒喝,并作势要伸手。 三桃她们可不想将陌生男人摸脸,吓得一个激灵,全将头抬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汤胡流泪。 汤胡只是简单的一扫,立马伸向指向三桃说,“听刘媒婆说,我们少nainai生得十分美貌,这肯定就是咱们的少nainai。 喜娘,快过来扶了少nainai,我们回家去,少爷肯定等急了,等他见到如此美貌的新娘子,定十分开心的。” 汤胡所带的人当中,仅有的两名妇人立马笑盈盈走了过来,上前去搀三桃,“哟,少nainai果真生得标致呢,刘媒婆好眼光,少nainai,请吧。” “你们滚,滚,我不是你们家什么少nainai,你们家少nainai在那儿,在那儿。”三桃抓舞着双手怒喊,并指向后院的方向。 可根本没人理会她之言。 不要说汤胡是应了七朵一家人之要求,用此举来逼迫谭家人,就算眼下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会管三桃是不是真的与林富贵有婚约,抢一个回去与林富贵成亲再说。 两位妇人生得五大三粗,三桃哪儿是她们的对手,立马被捉住了双手。 汤胡转身向谭老爷子与赵氏拱手,笑,“谭老爷子,老太太,我们先走了,今日多有打扰,改日再来登门谢罪了。” 说着,他就要带着三桃离开。 “你们放开我女儿,求求你放了我女儿。”杨氏癫狂了,拼命的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家丁,一下子就扑到汤胡的面前,对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汤胡倒给吓了一跳。 “亲家母,你这是做什么,少nainai嫁去我们林家,那可是享福呢,对了,明日会将侄小姐给您送过来,到时还请亲家母多多照顾啊。”汤胡并不拉杨氏,只是说着场面话。 杨氏哭着摇头,“管事先生,求您放过我女儿啊,与林少爷定亲的根本不是她啊,是我大伯家的女儿叫二霞啊,求您放了我女儿吧,求您了……” 汤胡顿时沉了脸,“亲家母,你们这样可就不对了,收了我们林家的聘礼,如今我们上门来求娶,却又百般推脱,当我们林家是什么了?告诉你们,能与我们林家结亲,那可是你们的福气,莫要不识抬举。” 三郎也上前来说,“你们是真的弄错了,我妹妹还未与人定亲呢,与林家定亲的是大伯家的妹妹,求你们放过我妹妹吧。” 汤胡斜眼看他,“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了,真拿我当傻子玩不成。告诉你们,老子今儿可不管她是不是我们少nainai,反正我们已经将她当成了少nainai,你们谁也休要再啰嗦,否则休怪我们无礼了。走!” 说着,汤胡一行人迈步就走。 这番话让谭家人都傻了,也明白再与汤胡他们争论到底是谁与林家定亲已无意义,林家今天来人就是打定主意要抢一个人回去与林少爷成亲。 而这人是谁并无关系。 谭老爷子面色阴沉,十分恨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孙女被人抢走,却无能为力。 而赵氏与他想法不同,她暗自庆幸将谭桂花送走了,否则现在汤胡等人要抢走的谁知会不会是谭桂花。 说句说心里话,嫁三桃还是嫁二霞,对赵氏她来说都无甚区别。 “娘,爷爷,nainai,二哥,救命啊,救我,我不要嫁一个疯子呀,娘,爷爷,nainai……”三桃撕心裂肺的哭喊,不愿意跟着喜娘走。 汤胡的一番话将她打入冰窟,知道今日难逃一劫。 她不想死啊,她还要嫁个好人家过好日子呢。 她现在特别恨父母,恨他们为何要算计二霞,结果让她遭了殃,这难道就是上天报应嘛? 可真要报应,也该报应在父母身上,而不是自己身上啊,这件事与自己无关啊,为什么,为什么? 三桃十分不甘心,她还有心愿未了呢。 两位喜娘拼命的将她往前拉,她往后退。 杨氏猛然一把抱住了汤胡的双腿,哭着喊,“管事先生,求求您大发慈悲放了我女儿吧,只要不带走我女儿,你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啊,求您了,求您啊。” 她又扭头冲谭老爷子与赵氏喊,“爹,娘,你们可是看着三桃长大的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受死嘛。 这些年,德银为家里做了这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们救救三桃吧,往后我们一家人愿意做牛做马的孝敬你们,求你们啊。” 赵氏将脸别去一旁,不愿意上前求汤胡。 谭老爷子面一热,忙上前对汤胡说,“汤管事,你们也应该知道的,这门亲事我们谭家根本就没答应,都怨那该死的刘媒婆,一直没将这事给办好,真是该死。 汤管事,我看您是个面善之人,求您为我们指条明路,只要能将这门亲事给退了,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聘礼什么的我们都还在,立马可以如数归还给你们。” 三郎也拉了五杏过来,一起给汤胡跪下,为三桃求情。 汤胡见此,长叹一口气,面现为难之色道,“唉,你们也别求我,我们拿林老爷的银子,为林老爷办事,林老爷交待我们一定要将人给带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林老爷的话,我们可不敢不听啊。” 谭家人见他这样,知道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顿时又有了信心。 杨氏立马松开汤胡的大腿,拉过五杏,将她手上一个银镯给褪了下来,递向汤胡,“汤管事,求您帮我们想想办法,只要能救了我女儿,我们一定会好好谢您的大恩大德的。” 汤胡将镯子推了推,“亲家母,你莫要让我为难啊,这事太难办了。” 三郎眼睛一转,立马起起来,将汤胡向上房拉,“汤管事,有话好说,咱们进屋去说吧。” 他是想着这外面全是林家的人,汤胡就是有心要帮忙,也不好帮,私底下说事可能比较好。 谭老爷子与杨氏立马附合。 汤胡半推半就的跟着谭老爷子他们几人一起进了上房。 第124章:谭家横财的来历 杨氏咬牙为汤胡送上两个银镯子。 两个镯子一个是当年的嫁妆,另一个是大梅出世时,杨家打制的厚重满月礼。 为了救三桃,杨氏不得不出些血。 看着一副明晃晃的镯子,汤胡又犹豫了半晌,这才说,“你们要真的舍不得闺女嫁过去,仅仅只退聘礼,林家是何等人家,哪儿缺这点儿小东西,他们肯定不会同意退亲的。 你们若能额外再补个三四百两银子,我相信这事一定能成。林老爷也是生意人,有了银子,他定不会强求一定要娶谭姑娘的。” “什么,三四百两子?你们去抢吧。”赵氏立马像尾巴被踩了一样,跳起来尖叫。 要是赔银子给林家,她宁愿嫁三桃。 汤胡立马起身站起来,淡淡一笑,“对不住,算我多嘴,告辞了。” 他看都不看银镯子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杨氏恨恨瞪了一眼赵氏,立马冲上前去拉汤胡,“汤管事,莫生气,万事好商量,快请坐。” 此刻莫说是三四百两,就算是一千两,她也得先将汤胡留下来,然后再想办法。 三桃生得貌美如花,往后还有大好前程呢,上次还听大梅说已为三桃物色了一户好人家,可不能这样窝囊的嫁去林家送死啊,杨氏如此想着。 对,大梅,大梅,也许可以去找他们的。 杨氏打定主意要救下三桃。 三郎也上来劝,“是呀,管事伯伯,您莫气。” 谭老爷子也被这个数额给吓住了,他保持沉默,拿三四百两银子退亲救三桃,他……也不愿意! 汤胡万分不情愿的被杨氏与三郎给拉回之前的位置上。 “时辰不早了,到底想怎么样,你们快点儿拿主意吧,我等得了,咱们家老爷少爷可等不了。我们也是为人办事,身不由已的。”汤胡冷冷催,语气比之前差了很多。 杨氏知道他是被赵氏给气的,当下忙道,“汤管事,您也知道我们只是普通的人家,都在泥巴里抠食过日子,三四百两银子的确是个大数目,真的……真的一下子拿不出来这些,您看能不能少点儿。” 汤胡摇头,“亲家母,对不住啊,少了这个数,林老爷绝对不会答应退亲。” 然后无论杨氏他们如何说,汤胡坚持这个数额,不肯服软。 反正今日之事,不管是带人还是带银子回去,他都能交差了。 不过,他又有些庆幸,庆幸谭德宝与他相识,谭德宝又恰好与谭老爷子他们这边不对盘,否则要想将人带走或要银子退亲,还真是难呢。 杨氏说得口干舌燥,见汤胡坚持,只得无奈的说,“汤管事,请您稍等片刻,我们进去商量一下。” 然后她就对谭老爷子、赵氏说,“爹娘,请去我们家商量下吧。” 谭老爷子、赵氏点点头,他们也不想面对汤胡。 几人去了东厢,还未等谭老爷子、赵氏坐下,杨氏就给他们跪下磕头求,“爹,娘,眼下只有你们能救三桃了,求你们救救她吧,三桃可是我们谭家人啊。” “老二媳妇,瞧你这话说得,你当我和你爹是开钱庄的呢,三四百两银子,可不是三四两银子,我们哪儿能拿得出。 我们要是能拿这些银子出来,当初又怎会不拿了去救六郎,你们想救三桃我们不反对,只是你们得自己想办法。 对了,听说红雷不是升职做了捕头嘛,他在县衙混得不错,家里这点儿银子兴许还是有的,你们去找大梅他们借些吧。“赵氏立马拒绝了杨氏。 谭老爷子沉默。 赵氏说出他的心里话。 杨氏咬牙,抬头正色道,“爹,娘,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我心里清楚着。当初大哥他们分家我都没说出来,难道在你们心中,这银子真的比人命还重嘛。 你们要是不救三桃的话,那我明儿就去对大哥他们说,说爹娘藏了几百两银子,到时你们最少也得拿出一百两来分给他们,不对,加上老四,那就是二百两。 爹娘,我只是向你们借,等到将来三桃她定亲嫁人时,得了聘礼,我会如数交给你们,算做补偿,好不好?“ 威逼利诱着。 谭老爷子与赵氏均变了脸色,想发火,可杨氏说得又是实话。 谭家本来是没有银子,五年前的chun天,谭老爷子拿了把铁锹,想在院角挖个坑种棵桂花树,谁知竟然挖出一个瓷坛子出来。 而瓷坛里不是其他,竟然是银子和金子,加起来,足有五百两银子。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当时这一幕恰好被谭德银看个正着。 谭老爷子让谭德银对家里所有人守口如瓶,说这笔银子不能动,家里人多事多,万一遇到什么难事时,也好有个银子可以救急。 谭德银自然一口答应,真的谁也没告诉。 当然这个谁指得是其他兄弟,不包括杨氏。 但这些年来,无论发生何事,谭老爷子都不舍得动那笔银子,包括六郎得了重病快不行时,他依然不舍得拿银子出来。 因他知道这些银子是死物,用一两就少一两,不会再生出新的来,故不舍。 而如今,他照样不舍得拿出来救三桃! 赵氏恨恨的剜了眼杨氏,骂“老二媳妇,你别在那儿信口雌黄,你就喜欢满嘴喷粪胡说八道。这件事闹到今日,还不都是你与老二两人造得孽,还好意思来向我们要银子。 之前我和老头子十分相信你和老二两人一心为这个家,不会藏私,谁知林家的聘礼你们一下子就贪了五十两银子和二十亩田契,这样一算,这些年你们两死东西不知道藏了多少银子,这笔账我们还没找你们算呢。 现在想想,上回七朵说得那话是真的,人家给了老二五两银子酬金,老二结果就拿了那点儿破鸡蛋来糊弄我们。 你要是想救三桃,那就去救,不想救的话,那就让林家将她带走,我们管不了这些。” 经了谭德银夫妇私藏聘礼一事后,她是怎么也不信谭德银家没钱。 就算谭德银他们无钱,她也不会拿银子出来救三桃。 这与当初不救六郎的道理是一样。 除非现在出事的是谭桂花,她才可能拿银子换谭桂花的平安。 谭老爷子也说,“老二媳妇,谁说我们有几百两银子,这银子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你这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你娘说得十分对,林家这门亲事,要不是你和老二见银子眼开,编了那些假话去骗你娘,我们会与林家定亲吗?会有今天这些烂事吗? 现在人家相中三桃,那是上天给的报应,你们造得孽,就得自个儿去承担。 我们也不希望三桃被林家人带走,眼下只有想办法去筹银子。这样吧,三郎,你赶紧去县里找你大姐大姐夫,他们认识的人多,相信借个几百两银子没问题。” 杨氏顿时浑身冰凉。 以前谭老爷子与赵氏不救六郎时,她还曾兴灾乐祸过,更在一旁落井下石挑拔分了家,总想着那些银子少分七朵家一份,她家到时就会多得一份。 没料到,今日同样的悲剧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才深刻体会到深入骨髓的寒。 她错了,只要牵扯到银子,在谭老爷子夫妇心中,家中儿孙的份量都是一样的,不会特别的喜欢谁厚待谁。 “爹,娘,你们当真如此绝情,眼睁睁看着三桃去受死而不闻不问吗?”杨氏咬牙切齿的问。 “老二媳妇,你说错了,不是我们不闻不问,而是我们两个老的能力有限。你要是不想让三桃有事,还是赶紧去县里吧,林家人要是等不及,到时你可别后悔。”谭老爷子正色应。 说话完后,他立马起身背着双手离开东厢。 赵氏也紧跟着离开。 三郎恨恨的看着爷nai的背影,双手紧紧攥起,对杨氏说,“爷nai果然是狠心,当初他们不救六郎,我还以他们是真的没银子,现在才知,在他们心中,人命根本不及银子重要。 娘,我们还是别指望他们了,我去县里找爹和大姐大姐夫吧,不然三桃可真的没救了。” 杨氏流着泪点头,“眼下也只有这样了,你快去快回,三桃的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三郎认真点头,然后与杨氏一起出了东厢,征得汤胡的同意之后,三郎赶着牛车快速向县城驶去。 正在谭大梅家养伤的谭德银听说此事后,气得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 “怎会这样,他们那群混蛋,怎么不去抢二霞,反而跑去抢三桃,他们是瞎了眼睛嘛?你爷nai难道也不说话吗?啊!”谭德银瞪着眼睛怒骂。 “爹,先别说这些,人家还等着银子呢。”三郎皱眉。 他心里也在想着,要不是父母无良,事情也不会闹到今日地步。 “他们还想要银子,门儿都没有,大梅,你赶紧去找红雷,让他带人去将三桃救出来,将那群混蛋给抓进大狱去。”谭德银狠狠啐着唾沫,并对谭大梅吩咐。 谭大梅却摇头,“爹,事情哪儿有您说得那样容易,二霞与林家定了亲,人家林家上门来娶媳妇也是天经地义,红雷哪儿有权随便抓他们。” “那依你所说,我们还真要给林家几百两银子不成?那不是要了我老命吗?”谭德银眯眸。 “爹,您先别着急,我和三郎去找红雷,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谭大梅安慰谭德银。 谭德银点点头,只得让三郎随谭大梅去找王红雷,他双腿伤势未好,依然无法下床。 谭大梅带着三郎去衙门找王红雷。 王红雷正准备出去,见到忽然到来的妻子与三郎,吓了一大跳,暗呼好险。 听三郎说了事情经过,王红雷眼睛滴溜溜转了几转,想到一个主意,带上韩大少一起去谭家。 第125章:报仇的方法 马车在韩宅门前停下,王红雷下车。 “红雷,你去这儿做什么?”谭大梅不解的喊。 “我去去就来。”王红雷应了一句,然后立马上前去敲门。 谭大梅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她当然知道里面住得是何人。 韩大少的为人她十分清楚,也知道王红雷与他近来打的火热,她私下里对王红雷说过多次,少与他来往。 可王红雷不但不听,反而斥她是头发长见识短,说他与韩大少交往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谭大梅是担心韩大少那些恶习让王红雷学了去,那到时家里有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她可不愿意与其他女人一起分享王红雷。 可她担心也罢,反对也罢,王红雷依旧我行无素。 她只能在心里叹气,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韩大少正坐在花厅喝茶,见到王红雷进来,笑着道,“王兄你这也太急了吧,时辰还早呢,再过半个时辰,咱们才接古少爷一起去chun花楼呢。” 王红雷在他对面坐下,摆摆手道,“大少,chun花楼我可是去不了,方才二舅子过来,说谭家出了点儿事,我得过去帮忙解决一下。我这特意跑来问下大少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去,你不是想看美人嘛。” “去,当然去。”韩大少立马合了象牙扇,在桌上重重敲了下,十分肯定的答,桃花眼中光华流转。 他巴不得早一刻能见到美人,现在有这机会,岂能放过。 “只是古少爷那儿怎么办?”王红雷问。 “没事,我让人过去与他说一声就是,我们赶紧走吧,可不要耽搁了你岳家的大事。”韩大少比王红雷还要着急去谭家了。 王红雷眸底滑过一抹算计的笑容,银子差不多有着落了。 韩大少对着管家吩咐了几句,然后让人套了马车,与王红雷一起上了马车出了宅子。 到了门口,王红雷只是打了车帘,冲谭大梅他们这辆马车的车夫挥手,“快走。” 而后他就放下车帘,冲韩大少笑,“大少,待会儿去了谭家庄,可不许心急啊,万事听我的,成不成?” “放心吧王兄,我韩大少是何许人也,怎会失态。想我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你家这位小姨子只是听你们说得玄乎,我有些好奇,想去看看。 说句说里话,我还是怀疑她的姿色不过尔尔,担不上绝色二字呢。”韩大少优雅的摇着象牙扇,笑得灿烂绚目。 “大少,并非我吹牛,而是事实,若二霞担不起绝色二字,那这世上再也无人敢当这二字。”王红雷十分自信的说。 “此话当真?”韩大少再次合上象牙扇,心里更痒痒了,巴不得此刻已到了谭家庄,美人就在眼前。 “当然。”王红雷认真点头。 “若真是这样,那我此生也不枉活过了,哈哈。”韩大少笑得猥琐。 王红雷也跟在后面得意的笑,没想到事情来得这样快,想像着银子到手时的情景,他就开始兴奋。 这些银子如何去花,他早就有了打算。 “那马车里是何人?”三郎指着韩家的马车,低声问谭大梅。 “不知道。”谭大梅摇摇头,不想多说。 因为急着去办事,两辆马车是快马加鞭,行得特别快,只用了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谭家庄。 到了谭家门口,王红雷对韩大少说,“大少,你先在马车里坐会儿,我先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将事情解决好之后,我再来请你下车。” “成,那你先去忙吧,我不急。”韩大少点头。 王红雷笑着下车了。 谭大梅也下了车,一把拉住王红雷,低声问,“你带韩大少来做什么?” “你懂什么,我自有我的道理,到时你就知道了。”王红雷反过来拿眼瞪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哼,那我就等着。”谭大梅哼,不相信王红雷的话。 三郎与谭大梅两人当前,王红雷带着四名捕快紧随在后,一起进了谭家大院。 杨氏站在上房门口,眼睛一刻没敢离开大门,见到三郎他们,面现喜色,飞也似的迎过来。 “大梅,红雷,你们可算是来了。”杨氏一把拉了谭大梅的手,眼泪扑漱漱的往下流。 “娘,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林家人怎么好好跑来抢三桃,他们怎不去大伯家?”谭大梅问杨氏。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三郎,可三郎说他也不知道。 杨氏抹了把鼻涕,说,“我偷偷问过你nainai,林家人也去过你大伯家,他们被你大伯和四叔给吓跑了,不敢惹他们,这才跑来我们这儿撒野的。” 然后她看王红雷,“姑爷,你是捕头,可要好好教训这些混人,为三桃出气报仇啊。” 王红雷点头,“岳母,您莫着急,既然我们来了,肯定不会让三姨妹受委屈。林家人在哪儿,我先去与他们说话。” “在上房呢,你老家公老家婆他们在陪着说话呢。”杨氏指了指上房。 王红雷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带着四名捕快去了上房。 谭大梅则问杨氏,“娘,三桃人呢?” 杨氏指了指东厢,“在那儿,林家两个喜娘在看着。” 谭大梅顺着杨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正是三桃的房间,只是外面还有四个陌生年轻人在看着。 “唉,娘你看你们做得这些事,真是让人闹心。你和爹受了伤不说,眼下又让三桃受了这些委屈,这件事要是被向家人知道,那门亲事可能会黄了。”谭大梅叹气,低声埋怨着。 “死丫头,喊你们回来是帮忙,可不是听你们数落的。对了,向家那边说好了?”杨氏骂了一句谭大梅,然后又关心起三桃的亲事来。 “说好了,要是不出这事,明儿我也准备回来说这事,暂时别提这事吧,先将林家这事给解决了。我发现大伯他们一家现在还真是狠啊,当初将你和爹打伤,现在又有本事让林家人不抢二霞,还真是小看了他们一家,哼!”谭大梅冷冷的说。 语气十分不屑。 在她心中,谭德金就是个窝囊无用的,上次谭德银夫妇受伤,她万分讶异,要不是谭德财当时也说是谭德金夫妇打的,她还以为父母在撒谎。 她当时是想过来找谭德金他们算账的,是王红雷拦了,说这事本就是谭德银夫妇做得不对,她无理由去找谭德金一家人。 当时她就怒问王红雷,难道父母就这样被白打了嘛。 王红雷当时说,这个仇当然要报,只是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用打架的方式,他有其他的方法去帮谭德银夫妇报仇。 她当时不信,就问王红雷有哪几种,听他说了几种方法后,她也欣然同意,打消用武力找七朵一家算账的想法。 杨氏也叹气,“谁说不是呢,主要都是你四叔站在他们一边,不然,你大伯他们哪儿有这样个胆哟。” “哼,娘,别担心,红雷一定会将这事给解决好的,我们也进去吧。”谭大梅撇了下嘴角,十分自信的说。 母女二人也进了上房。 可王红雷却向汤胡抱了下犬对,正往外走。 “怎么样了?”谭大梅低声问。 “出来说。”王红雷对着外面使了下眼色。 杨氏、谭大梅又随着王红雷往外走,还有谭老爷子夫妇也紧随其后。 五人走进厨房里,王红雷看着大家说,“老家公老家婆,岳母,二霞与林家定亲,完全是你们几人私底下偷偷定下的,大家公他们一家根本就不知情。依着大家公他们的脾气,是不可能将二霞嫁过去,还有四家公在一旁帮着呢。 林家财大气粗,他们今天就算抢不了人,明天还会派更多的人来抢,可能还要闹更大的阵势,到时这事就会闹得整个庄子人人皆知,到时丢脸的可是大家伙。 这样一闹,不仅仅是二霞将来不好嫁人,往后小姑、三桃五杏四枣她们几个,都不好嫁人了,这样一来影响就太大了。 还有,万一林家要是闹去衙门的话,就算有我在,古县令也不一定会向着我们家,因咱们大名朝有律法规定,定亲后男方要是不同意退亲,这亲事就不能退。” 众人都沉默了。 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今日要是林家敲锣打鼓的过来,庄上早就沸腾了,大家恐怕都会挤过来看热闹。 要是被逼急了,七朵一家人定会这门亲事的始末告诉庄上人,那到时不仅仅谭老爷子与赵氏脸面丢尽,谭德银夫妇同样被人唾弃,往后还有没有敢来找谭德银算命都不好说了。 后果的确很严重。 “那依姑爷你的意思,我们只能拿银子了?”杨氏问,很失望,没想到让王红雷过来,依然要出银子。 “没错,眼下只能拿银子息事宁人,将这事给彻底解决了,省得那些后顾之忧。银子没了,咱们往后可以挣,可这人要是进了林家的门,那可永远没了。”王红雷郑重的点头。 “姑爷你说得倒轻松,我们哪儿有银子拿。”赵氏立马摆手反对。 “老家婆您也别着急,我是这样想的,反正这事是你们几人一起做的,那大家平分吧。 岳母你们出一百五十两,老家公老家婆出一百五十两,你们没银子没关系,我特意带了位朋友过来,他身上有银子,你们可以先向他借着,到时再还给他们。”王红雷出着主意。 韩大少就是一个活钱庄。 第126章:引诱 谭老爷子与赵氏两个面色十分难看,这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嘛! 一百五十两对他们来说太多了,难以接受。 “我们最多出五十两。”谭老爷子犹豫半晌后,才吐出这句话。 本来想一毛不拔,可细致想想,要不是赵氏要求提前定亲,哪儿有现在这些事。 出个五十两,也是图个心安和家中安宁。 “老头子,你疯了嘛,给五十两,往后我们家都不过日子了。”赵氏嚷。 “好了,要不是你不听我的话,也不会有今日。”谭老爷子大眼圆瞪,对她怒目而视。 王红雷想了想,还是劝谭老爷子,“老家公,您只出五十两太少些吧,这些年,我岳父挣得钱可都交给了您和老家婆,他们哪儿有银子哟。 现在借的这一百五十两,往后只能靠三桃和五杏了,希望她们能嫁个有钱人家,不然,这银子一辈子也还不清。” 谭老爷子摆摆手道,“姑爷,你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出五十两是因这件事你老家婆的确有点儿小错。可最大的错处还是你岳父母,要不是他们伙着媒婆来撒谎,你老家婆怎会上当受骗? 还有,这些年你岳父他们藏了多少银子,他们心里清楚,就林家这门亲,他们就私藏了五十两子和二十亩田契呢。 这五十两你们要是觉得少,可以不要,那这事我们就不管了,你们爱咋闹咋闹去,大不了将我们两个老的杀了就是,活了这大把年纪,也够了。“ 这话是摆明了立场,多于五十两,他是绝对不会出的。 王红雷与谭大梅无比震惊的看杨氏,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 “娘,老家公说得是真的?”谭大梅问。 她是指杨氏与谭德银吞了林家五十两银子和二十亩田契一事。 当初谭德银夫妇可没说这事,只说他们完全是为了大郎能娶上媳妇,迫不得已才撒谎骗了谭家人的。 直到此刻,谭大梅与王红雷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父母并非为大郎,而是为了银子。 她不反对父母为了银子做这些事,只是恨他们瞒着自己。 王红雷唇角微动了动,看杨氏的眼神里多了鄙视,无耻,为了银子算计别人,如今有这下场也是活该。 杨氏恨恨瞪了眼谭大梅,咬牙说,“剩下的二百五十两我们出,到时若还不上,你们几个就将我和你爹剐了去卖卖。”然后看向谭老爷子,“爹娘,等德银身子好了之后,我们也要分家。” 谭老爷垂头叹气,没有应声。 王红雷见大家都愿意借银子,眸底深处的笑意难以掩饰,他说,“那你们先等着,我与朋友说说去,让他将利息算低些,时间放宽些。” 见大家都点头,他忙出去找韩大少,边走边斟酌着措辞。 韩大少在马车里等得很着急,见到王红雷出现在人前,禁不住怨,“王兄,可真是等急死我了,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唉!”王红雷垮了脸,长叹一口气,跳上马车。 上了马车后,他并不说话,只是沉默着。 韩大少见此,心里泛嘀咕,轻轻推了他一下,“王兄,到底出何事了,看你愁成这样?你可是堂堂的捕头,难道还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儿?” 王红雷抬起头,背靠马车壁,状似十分无力的模样,摇头叹气道,“大少,与你说件事我,你可别伤心啊。” “啊,何事?”韩大少坐直身体惊问。 “二霞妹妹许了人家。”王红雷看着他答。 “什么?你这不是耍我嘛,上午还说她未许人家,这怎么才半日功夫,就许了人家?”韩大少怒了,俊脸阴沉下来。 王红雷忙解释,“大少,你别生气,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知这事儿。唉,都怨老家婆他们眼皮子浅,贪图人家的聘礼,也不查清对方是何人家,就偷偷将亲事给定了。 事后才知道那人家儿子是个打死几个媳妇的疯子,这不要退亲嘛,可对方不同意,现在正带了人过来要抢二霞妹妹过门呢,唉!” 简单说着事情经过。 听完他的话,韩大少展开象牙扇,也讶道,“你这老家婆果真是糊涂,怎地如此轻率就应了亲事。那眼下他们准备怎么办,难道真想将二霞妹妹嫁过去?你那大外公能同意?” “当然不能应啊,只是对方提出了条件来,要是不想将人嫁过去,那就陪三百两银子。唉,三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数,哪儿能拿得出。若没银子,那只能给人了。”王红雷叹气。 他边说边注意着韩大少面上的表情变化。 见韩和成面现一丝不忍,心中一喜,继续说道,“大少,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韩大少挥了下扇子。 “大少,二霞妹妹如此绝色,若真的嫁给那疯子,下场会怎样,不用我说,大少您也该十分清楚,实在是太可惜了。 眼下谭家十分急需银子,若大少此刻能解囊相助,不但能救二霞妹妹出火坑,且会让谭家上下记住您的大恩大德,到时您与二霞的亲事,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王红雷表情诚恳的说道。 韩大少桃花眼轻垂,凝神片刻后,忽然嘴角微勾了勾,抬眸看王红雷,“王兄,从一开始你喊我来谭家庄,就早有此打算,就是想让我出这三百两银子吧。” “大少,瞧你说得这话,咱们是何交情,我只是真心想让你娶二霞妹妹。二霞是我姨妹,我不忍心将她落火坑,而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又爱美人,我只不过是想成全美事罢了。”王红雷为自己辩护着。 韩大少摇头,“有三百两银子,我能买十个美人。” “大少,三百两要是能买十个美人,那还叫美人吗? 瞧chun花楼那胭脂姑娘,相貌当不起绝色,可是一夜就要一百两,大少你在她身上花了不止三百两吧,要是想替她赎身,没个千两不行吧。且那胭脂还只是风尘中女子,哪儿比得了二霞妹妹的清纯,相貌更比不了。”王红雷继续翻动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步步引诱着韩大少。 韩大少轻敲着手中的象牙扇,认为王红雷说得也有些道理。 三百两银子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若能抱得美人归,倒也值! “先带我去看人,若是个丑八怪,根本与你说所不同,那我岂不是亏大了。”韩大少下了决心。 “好,咱们现在就去。”王红雷愉快的一抚掌,就等他这句话呢。 两人下了马车,向七朵家走去。 出院门之前,王红雷就问清了七朵家的路。 七朵一家正在包饺子,对于忽然来访的王红雷不意外,可对于韩大少的出现,则意外了。 幸好是谭德金去开的门,他认识韩大少,当下就沉了脸,本不想让韩大少进门。 可听王红雷介绍了韩大少的身份,得知他是韩和林的大哥之后,谭德金犹豫了,想着家里与悦客来还有生意来往,只得忍了。 不过,他没让王红雷与韩大少进自家的屋子,而是将他们带去隔壁谭德宝家。 得知韩大少来了,七朵顿时变了脸色,忙对二霞与六桔说,“大姐,二姐,你们俩赶紧去内室。” 她可不敢让韩大少看到二霞。 二霞与六桔虽不解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掀了帘子进内室,而谭德宝出了屋子。 七朵放下饺子,也跟在后面出去,想看看王红雷带韩大少来干什么。 看着谭德宝家简陋的摆设,韩大少拧了下眉毛,并用手轻掩着口鼻,桃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不屑。 一双桃花眼看着门口,见有人陆续进来,可惜并未见到王红雷口中的美人。 他看向王红雷。 王红雷顿时会意,轻咳了一声后,对谭德金说,“大家公,我们今儿来,是有正事要与您说的。二霞与林家定了亲,此刻林家来接新娘子,二霞妹妹就该嫁过去,否则林家可以去衙门告二霞妹妹悔婚,这可是犯法的事儿。” “哦,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将二霞嫁过去哟。”谭德金淡淡的问。 王红雷摆摆手道,“大家公,林家的情况我现在也知道了,当然不会看着二霞妹妹嫁过去受罪。眼下,林家要三百两银子了结此事,只要大家公您拿出三百两银子出来,当初的婚约就不再做数,从今往后二霞就是自由之身,可以再谈婚论嫁。” “大姐夫,若我们家既不出银子又不给人,那又该如何?”七朵出声问。 韩大少看了眼七朵,此次终于认出她是谁来,桃花眼轻轻眨了下。 七朵只是看王红雷。 王红雷也看七朵,正色道,“那你二霞姐姐可能要受牢狱之灾。” 怎么?想吓人吗? 七朵在心里冷笑一声,然后也正色道,“大姐夫,您来了正好,我们正准备去衙门告状呢,告我二叔二娘与媒婆勾结,私下里贩卖人口。 大姐夫,您懂得比较多,不知这贩卖人口,县太爷会判我二叔二娘怎样的一个罪呢,是杀头,还是挖眼割舌呢。不过,我听沈伯父沈伯母说过,贩卖人口可是大罪,应该不会轻判。” 王红雷变了脸色,他计划好的一番说辞,竟然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本来是想用悔婚犯法吓唬谭德金,到时谭德金肯定会说没银子,他就可以顺水推般说韩大少愿意出银子,只要将二霞嫁给韩大少就成。 哪儿料到,七朵一句话直接堵了他的口。 韩和成则眯了桃花眼,看着七朵微微笑,小丫头,果然伶牙俐齿,不知,她姐姐是不是也这般泼辣聪颖。 他更加期待见到二霞。 第127章:谁算计了谁 王红雷心里十分痛恨七朵将他话题打断,反而扯上谭德银夫妇犯下的错处来。 真是可恨至极。 他心中恨,面上强装镇定,一本正经的斥七朵道,“七朵,休得胡说,你二叔他们只是替你大姐定亲,怎么扯上贩卖人口了。你要真的如此胡闹去县衙,到时县太爷打得可真就是你们这些胡闹之人了。” 看到谭德金面上有惧色,王红雷心里有些得意。 可七朵一点儿也不害怕,抬着下巴,也一本正经的应,“大姐夫,二叔他们就是贩卖人口,他们将我大姐卖去林家,得了五十两银子和五十亩良田,还有两间铺子。 二叔他们要是为我大姐定亲,为何连我爹娘都不知,哪儿有女儿定亲爹娘不知道的?还有,为何不敢告诉咱们庄上之人,你去我们庄上问问,看看谁知道我大姐定了亲。 我问过沈伯父,他说,二叔二娘明知林少爷是个疯子,却骗家里人,将林家说成了一朵花,此举就是变相的贩卖人口。沈伯父为官多年,我相信他对咱们朝的律法,研究得更加通透吧。” 王红雷你拿县太爷压我,我就拿沈伯父来压你们! 七朵在这一刻,感觉到了权力的力量。 “你说的沈伯父是谁?”王红雷咬着牙问。 “红雷,我们谭家庄有几位姓沈的人家啊,你还不知道是谁吗?”谭德宝冷冷反问王红雷。 经这样一提醒,王红雷终于知道七朵口口声声所说的沈伯父,原来是沈怀仁。 王红雷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来,这件事要真的闹去县衙,到时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有这样无耻的岳父岳母,往后还怎么在县城里混。 还有,要是沈大人在县太爷面前还说上两句对自己不好的话,那自己的前程可就完了。 同时,他对七朵有了重新的审视。 他也曾听谭德银提起过,说七朵会说话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般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当时他根本不相信,认为是谭德银水平太低了。 现在,他才知道谭德银的话没错,不该小看七朵。 王红雷干干的咽了下唾沫,半晌后才看着谭德金开口,“大家公,今儿我们前来,不是为了争辩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大家一起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 他还想将话题往韩和成身上引。 “大姐夫,事情是谁惹得,就由谁去解决,此事现在与我们家无关。大姐夫,不好意思呀,我们不知道您要来,没准备您的晚饭,请先回吧。”七朵回答得十分干脆。 王红雷气得差点儿要吐血,怎么老是被七朵将话题岔开。 他忍了忍,又说,“大家公,这件事毕竟二霞妹妹是当事人,我想问她几句话。” 想为韩大少与二霞见面创机会。 “二霞身子不舒服,在屋里休息,不方便见客。红雷,韩大少,前院还有事,我们也就不留客了,我送你们出去吧。”谭德金也起身送客。 谭德宝也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做了请的手势。 王红雷见此,也不好再强求。 韩大少最郁闷,眼巴巴的从县城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一眼二霞,结果连个背影也没瞧见。 他闷闷的往外走,只听王红雷在他前面说话,“大家婆好。” 六郎要喝水,徐氏就去厨房里为他倒了一杯,正巧端到门口,就见王红雷出来。 王红雷立马开口与她打招呼,她只得停下脚步,微微点头,“大姑爷来了。” 韩大少眼睛一亮,立马抬头向前面看过去。 他想起杨氏与红雷都曾说过,二霞的母亲,据说当年就是大美人! 看不到女儿,先看看母亲也不错,若母亲真是大美人,那女儿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七朵之所以敢在韩大少面前晃来晃去,只因她现在年纪小,五官还未长开,看着只是可爱,并不觉着如何漂亮。 可二霞,却长得十分像徐氏,五官精致出众,容貌更胜徐氏。 徐氏与王红雷打过招呼后,就立即进了屋子,没再多言。 韩大少虽然只看了徐氏一眼,却已经被惊艳,果然是大美人。 他相信王红雷与杨氏所说,二霞肯定有绝色之姿。 只是有些遗憾,今日未能得见美人一面。 可惜不能硬闯,唉! 韩大少惆怅满怀的离开七朵家,一步三回头,希望能在不经意回眸间瞥见美人的倩影。 七朵一直注意着韩大少的举动,见他此举,心中起了疑心,直觉认为他今儿来家里,目的不太单纯。 出了七朵家,王红雷恨恨将脚旁的一块石头踢飞,以泄心中的怒气。 “大少,看到我大家婆了吧,二霞妹妹生得比她还好看呢。”王红雷不甘心,继续引*诱韩大少。 但韩大少心中已有了其他的打算,面对王红雷的引*诱不再上当了。 他看向王红雷,桃花眼中笑意融融,道,“王兄,你岳母他们若无银子,我可以借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只要两分的息。” “大少,你……你方才不是说好了,这三百两银子由你出嘛。”王红雷笑得十分勉强。 他本来想骗韩大少出了三百两,而后再去骗谭老爷子与杨氏,说这银子是向韩大少借的,如此一来,这三百两就进了他的荷包。 且日后他还可以向谭老爷子与杨氏要银子的利息。 这可是无本万利的天大好事。 可现在这一切都泡了汤,只因七朵的一番话。 韩大少合上象牙扇,笑,“王兄,虽然我不缺银子,但,我可不是那种做善事的大善人。银子你要是想借,我就借你,若不需要,那兄弟我可要先回去了。现在回去,还能赶去chun花楼看胭脂跳舞呢。” 只是这次,他的笑容毫无温度。 他花心风流,却并不是孬子。 被王红雷如此算计,他怎能不生气。 他现在十分清楚,依着七朵一家人的态度,二霞是绝不会嫁给疯子。想娶她,让媒婆上门来提亲就是,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了她家住哪儿。 哈哈,省了要给王红雷的那一百两银子。 其实王红雷错在太过自信,方才与七朵他们说话时,就不该当着韩大少的面,让他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王红雷再怎么想贪三百两银子,此刻也知韩大少不高兴了,他可不想断了以后的财路。 只得放弃之前的想法,带着韩大少去了谭家,正正规规签下借贷契约。 谭老爷子的五十两是自个儿出的,未向韩大少借,杨氏二百五十两完全是借的。 杨氏心急加上紧张,根本没细看韩大少,未能认出他就是当初调*戏三桃的浪荡公子。 而三郎四郎此刻正在东厢看着三桃的房间,担心三桃会被林家趁机给悄悄带走了,均未见到韩大少。 汤胡收下韩大少递过去的二百五十两银票,还有谭老爷子的五十两纹银,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道,“老太太,还有五十两银子的聘礼,也请拿出来,让我一并带了回去吧。” 白白给了林家五十两银子,赵氏一张脸早就垮得快要拖地上去了,汤胡这句话无异于是让她雪上加霜。 但不能不给,赵氏只得再掏出五十两银子,交给汤胡。 五十亩的田契在谭老爷子那儿,他本能的也要往外拿,赵氏立马瞪了他一眼,存了一丝侥幸,希望汤胡给忘了这事。 谭老爷子伸向胸口的手又缩了回去。 谁知汤胡还真未提田契一事,而是从旁边一人手中拿过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二霞的庚贴之类东西,交给谭老爷子。 赵氏让杨氏将林富贵的庚贴拿出来,交还给汤胡。 为了无后顾之忧,谭老爷子让汤胡写了退婚书,并喊来谭族长做为见证人,王红雷、韩大少都做为中间人签字画押。 二霞与林家的亲事,总算是划上一个句号结束,杨氏与赵氏他们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 谭老爷子想留谭族长吃饭。 “你们这做得是什么事儿……”谭族长用手点着谭家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背着手愤然离开。 汤胡好像忘了还有田契一事的存在,他将银子和银票收好,对着谭老爷子与赵氏抱拳,“谭老爷子,老太太,告辞了。” 然后他就带着人离开谭家。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赵氏的内心一阵狂喜,不再心疼失去了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亩良田,可不止五十两银子啊。 杨氏好像也想到了什么,但暂时未开口。 谭家想留王红雷与韩大少吃晚饭,但他们两人拒绝了,要赶回县里去。 谭大梅准备留宿一晚,明日正好带三桃和杨氏她们去县里。 受了惊吓的三桃抱着谭大梅哭了好一会儿,听说王红雷要走,她执意要出来送送,想着要不是王红雷及时赶过来,家里哪儿有银子救自己。 王红雷与韩大少正一前一后从上房出来,往院门方向走去。 “大姐夫。”三桃低头头走过去,轻声说,“多谢大姐夫出手相助。” 她未注意到韩大少的存在。 “三姨妹,你说这话太见外,这是我该做的,没吓着吧?”王红雷关心的问道。 “多谢姐夫关心。”三桃将头抬起,看向王红雷,韩大少俊美的脸庞忽然就闯入她的眼帘。 第128章:不该生的心思 看着韩大少俊美的笑颜,三桃眼前一阵眩晕,瞬间呆住。 难道是自己被吓坏脑袋了嘛,怎会看见他呢? 三桃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以为是幻觉。 原本惨白的双颊,泛起一抹奇异的红晕。 王红雷面对着三桃,将她的失态捕捉在眼中,有些疑惑,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三桃的失态是因他。 他回头看韩大少。 韩大少看着三桃发呆的样子,心情十分愉悦,轻轻眨了下桃花眼,笑,“三桃妹妹,眼睛都哭肿了,快回去休息吧。” 站在东厢抄手游廊下的五杏,一眼就认出了韩大少来,顿时瞪大了眼睛,掩嘴惊。 她赶紧跑去上房找杨氏,对着杨氏耳旁低语几句。 杨氏吓了一大跳,赶紧从上房跑了出来,仔细打量起韩和成来,这才如梦初醒一样认出他来,眸子里也现出了怒色。 当日韩大少对她及三桃的差辱,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只不过她之前心里一直掂着三桃的安危,双眼又因流泪过多,肿得难受,哪儿还有心思去细看韩和成长什么模样,只知是个长得还干净的男子。 杨氏立马上前一把拉过三桃,将她挡在身后,对王红雷说,“红雷,你们要回去就赶紧走吧,时辰不早了,这天都要黑了。” 因韩大少刚刚借了她银子,又与王红雷相熟,她不好意思再提当日之事。 最重要的是她担心韩大少会以借银子这事要挟,再提将三桃嫁给他一事,那可真麻烦了。 故现在还是装马虎吧。 王红雷点头,“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韩大少将头稍歪了下,冲杨氏身后的三桃眨眨桃花眼,然后潇洒的摇头扇子离开,无丝毫留恋。 只是临上马车时,他又扭头向七朵家方向看了眼,唇角轻扬。 二霞妹妹,等着大少我啊! 三桃看着韩大少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发痴。 “三桃,你在看什么呢?”谭大梅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嗔。 “没,没看什么。”三桃有些慌张的收回眼神,心虚的答。 谭大梅看她这副模样,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正色说道,“三桃,韩大少虽生得人模狗样,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中妻妾成群,特别花心的一个浪*荡公子。” 她是想着韩大少生得俊美,三桃初见他难免会被吸引,她十分担心三桃会生出些不该有念头来,赶紧将他的德性说了出来,让三桃对他心生厌恶之心。 “大姐,我们知道的,上回在镇上,这可恶的韩大少不但调戏过二姐,还想抢了她回去。幸好最后是沈夫人出面救了二姐,不然……”五杏在一旁插话。 谭大梅面现诧色,看杨氏和三桃,“还有这回事?” “唉,是哟。”杨氏点头。 “那娘您怎么不早与我说这事,我要早知道,见了那韩和成,我怎么也该骂他几句。”谭大梅忿忿的说。 “这不一直没找着机会嘛,算了,这都过去的事儿了,咱们不说这些,还是回屋说说正经事儿吧。”杨氏摆摆手,不想再提当日之事。 谭大梅点点头,拉了三桃进屋。 杨氏与谭大梅、五杏她们都未发觉三桃已经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汤胡让手下人先赶去光明村的渡口,他去向谭德宝他们告辞。 七朵他们一家人也正在等汤胡,今日之事若不是汤胡帮忙,他们哪儿能如此安心的置身事外? 饺子已包好,七朵拿出新买的笔墨纸砚,摊开红纸,磨好墨,写起招工启事来。 芦花坡的藕急等采挖,首要之事是先雇好合适的人,销售之事,七朵自有主意,先将藕挖回来是大事。 谭德宝带了汤胡进屋。 见七朵在写字,汤胡不免惊诧一番,“七侄女小小年纪,竟能写得一手好字,佩服佩服!” 夸她字好,七朵可不敢承认,在现代写惯了钢笔字,毛笔字真的只是一般般。 不对,对于多数不会识字的古人来说,她这样已是十分了不起。 “汤叔说笑了。”七朵红着脸笑。 汤胡倒对七朵写得招工启事内容感兴趣起来,再次惊讶的问,“七侄女,你这上面是随意写着玩玩,还是真有其事。” “是真的,我准备写完之后贴出去呢。”七朵笑着应。 启事刚写一半,薪酬还未写出来。 “呀,真是怪事,这时候竟然还有莲藕。我记得当年我为人采藕,那可都是在秋冬季节呢,可从来没在chun天为人采过藕的。”汤胡咂舌惊叹。 七朵则十分惊喜的问,“汤叔,您曾挖过藕?” “嗯,是啊,去林家做事前,挖过几年的。”汤胡点头应,有些奇怪的看七朵,不解她为何这样高兴。 七朵看向谭德宝,似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 谭德宝知道七朵在想什么,方才他们几人一直在说挖藕这件事,有些担心所招之人不懂如何挖藕,到时会将藕挖得乱七八糟。 汤胡曾帮人挖过几年藕,那肯定有些经验的。 他笑着对七朵点头,然后对汤胡说,“汤大哥,七朵的意思呢,是想请您帮个大忙呢。” “哦,此话怎讲?”汤胡不解的问。 “汤叔,是这样的,挖藕可是个技术活,我们十分担心大家挖不好,到时将一塘藕给糟蹋了。不知您能否向林老爷告个假,来我们这儿教一下其他人如何采藕,薪酬是五两银子。”七朵笑着接话。 “成,一句话的事儿,只是那什么报酬,可就免了啊,不然,我就不来了。”汤胡爽快的应下,这件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事儿。 何况,谭德宝与他有恩,这也算是报答他吧。 “太感谢汤胡您了。”七朵鼓掌应,是真的开心。 至于薪酬,她没再坚持,到时肯定不会亏了汤胡的。 有人教如何挖藕,七朵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谭德金则将话题引到方才前院之事,问事情是如何处理的。 汤胡说了事情经过。 得知谭老爷子吐出五十两银子,杨氏借了二百五十两高利贷,七朵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算计人的后果,看她们下次还敢不敢如此糟践人。 若再有下次,定让她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七朵黑眸微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必不饶人! 她一定会说到做到。 不过,七朵还是有件事不明白,想了想,问道,“汤叔,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林少爷有问题娶妻不易,可林老爷这给的聘礼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汤胡讳莫如深的笑了,“七侄女,林老爷是何许人也,那些聘礼也只不过是表面看着光鲜罢了,其实内里呀……嘿嘿,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哟。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渡船该没了。” 他起身告辞,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 七朵知道他现在为林家做事,也不勉强,反正那些聘礼都已嫁还了林家,不管它们有何问题,已不重要啦。 这件麻烦事总算是结束了,往后不用再为二霞担心,七朵心安。 “汤大哥,这次真是给您添麻烦,可惜您有事在身,否则定要与您把酒言欢,一醉方休呢。”谭德宝再次郑重的表示着谢意。 “这有什么麻烦的,反正这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其实林老爷也料到可能难以将人带回去,不然,他为何不让我八抬大轿而来,他也是担心到时抬不回人去,丢脸啊。 宝子兄弟,我回去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日一早就过来教大家挖藕。”汤胡爽快的说道。 谭德金将准备好的一个包袱递向汤胡,“兄弟,这里是一些小点心,带回去给孩子吃吧。” 汤胡推辞不要。 “汤叔要是不收,就是嫌东西太少。”七朵在一旁说。 汤胡见七朵一家也是真心实意的,只好笑着道谢收下。 谭德宝则套了牛车,亲自送汤胡去光明村的渡口,在路上顺便再话话家常。 七朵从房间里拉出二霞,紧紧搂着她的胳膊笑,“大姐,这下放心了吧,事情圆满解决啦,往后你是自由之身啦。” 二霞垂头悄悄抹了下眼角,温声道,“朵,要不是你们费尽心思想法子,我哪儿能逃过这一劫。” 二霞看谭德金、徐氏与七朵,郑重的弯了下身子鞠躬,“爹,娘,朵,让你们担心了。” “傻姐姐,说傻话,我们是一家人,一人有事,大家就该一起想办法帮忙。走,我们下饺子去,等四叔回来就可以开吃喽。”七朵伸手轻点了下二霞光洁的额头,学着徐氏的模样,嗔道。 “对,朵说得好,我们是一家人,一人有事大家帮。”谭德金点头赞同,然后点了点二霞与六桔说,“霞,桔,如今林家这事解决了,我们就无了后顾之忧,往后你们俩就好好跟在朵后面多学学,这对你们今后都有好处的,知道嘛。” 他是想着二霞与六桔要是也能像七朵一样能干,将来嫁人后就不会吃亏挨欺负。 “知道,爹。”二霞与六桔两人笑着脆声应。 六郎在一旁应,“爹,我也要向三姐学习呢。” “好,你们三个都要多学学,不然,朵一人可太累了。” 徐氏抿嘴乐。 大ma烦解决了,众人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人人面上笑容如三月的阳光,灿烂而又明媚。 七朵将饺子下熟之后,首先送了一份子给郑婉如,趁机将方才之事说了给她听,让她安心。 听说结果,郑婉如也为七朵一家高兴,终于不再担忧了。 只可惜生活永远不会风平浪静,总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已生波澜。 第129章:礼物 徐氏还如往日一样,早早起床去准备早饭。 她穿戴整齐,系好围裙向厨房走去时,鼻间隐隐有香气飘来。 谁家今日早饭做得这般早呢,她边走边想。 当徐氏走近厨房,准备伸手去推厨房的木门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娘,早上好!”清脆悦耳的娇唤声从里面传出来,紧接着是银铃般的笑声。 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面后看向门内,唇角情不自禁向上弯起。 只见七朵三姐妹齐唰唰的立在厨房里,正笑盈盈的看着徐氏。 “你们仨这是做什么,怎起这样早,悄无声息的,将我吓了一大跳。”徐氏温柔的笑着嗔,并往前走了两步。 七朵三姐妹笑着互相看了一眼。 在七朵眼神的示意下,六桔走出去,上前一把亲昵搂了徐氏的胳膊,娇声说,“娘,我们先回屋去,走走。” “我还要做早饭……。”徐氏说。 可六桔不等她将话说完,已经推着徐氏回到正屋。 屋内,谭德金与六郎也已经起了床,见到徐氏,两人也乐呵呵的笑。 “你们这一个个是咋的啦,傻乎乎的笑什么呢?”徐氏感觉丈夫和儿女都有些怪怪的,不知他们想干什么,面带惑色问。 她话声刚落,二霞与七朵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二霞手中端了一只蓝边花碗,七朵手中捧着一只精美的木匣子,两人笑眯眯走到徐氏身旁。 “娘,生辰快乐!”七朵轻轻咳了一声后,二霞、六桔、六郎与她一起,齐声看着徐氏喊。 在徐氏惊愕的眼神中,六桔将她按坐在凳上。 “娘,长寿面。”二霞将蓝边花碗放在徐氏面前,这是一碗长寿面,上面还有两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面香蛋香中还揉和了浓郁的葱香。 七朵将手中的木匣放在徐氏面前,轻轻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块银锁片,上面雕刻着平安二字。 “娘,这是仿您当年那块银锁片打制的,虽然不是当年外婆送您那块,但它现在是我们四姐弟与爹送您的,它的意义与外婆送您的那块一样,希望您一生平安幸福,永远开心,生辰快乐!”七朵柔声说。 昨日在想该为徐氏买何礼物时,七朵就问了老爹,问徐氏平日比较想要什么,可一直没有的。 想着送礼物嘛,总要是徐氏喜欢的才好。 后来老爹就说起了这块银锁片,徐氏一直十分宝贝的,因它也是七朵外婆留给徐氏的,可惜那年二霞生病时当了。 六年过去了,想要再去赎回那块银锁片已不可能,七朵只能凭着谭德金的记忆,请了银器铺的师傅按当时的样式,重新打制了一块,希望能以慰徐氏想念外婆的心。 徐氏看着丈夫和女儿们笑意满满的脸庞,再看看眼前香喷喷的长寿面,还有这块意义非比寻常的银锁片,她的眼睛温润了。 拿出银锁片,她轻轻抚摸着,仿佛看到了母亲当年温和慈祥的面庞。 这是她嫁给谭德金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过生日,有长寿面吃,有礼物收。 以前未分家,与赵氏一起生活,谁会给你过生日。 每次生辰那天,谭德金只能叹气的提醒一句今儿是她生辰,然后就无然后。等到孩子们大了些,提醒今日是她生辰的,多了几个人。 十三年了,她早习惯了只有语言而无其他的生辰。 没想到,今年的生辰,吃上了女儿们亲手煮的长寿面,还收到了如此珍贵的礼物,她怎能不感动感慨,孩子们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当然,她明白,能有今日,全是七朵之功。 若不是七朵提出分家,若不是七朵想着法子挣钱,就算分了家,也只能苦哈哈的过日子,吃了上顿还在为下顿犯愁。 “好孩子,谢谢你们,娘……”徐氏看着七朵他们四姐弟说,只是话说一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谭德金也在一旁感慨万分,每次徐氏过生日,他也多么希望能为妻子端上一碗长寿面,或者剥一个水煮蛋。 只可惜,这些最最简单的愿望,都从来没有实现过。 不要说赵氏对徐氏有成见,不可能为她过生辰,就算是杨氏与吴氏,进了谭家门之后,也同样未过过生辰。 “娘,对我们说谢,那可是折煞我们呢,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您与爹辛苦了这些年,为我们cao碎了心,如今该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娘,快吃长寿面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啦。”二霞面带温和的笑容,晃晃徐氏的胳膊,软声道。 “是呢,娘,大姐说得十分对,今儿是您生辰,可得开心呀。”七朵也说。 “娘,说来真是惭愧,这些主意可都是朵想出来的,我们可没她细心,下回我们一定会改的。”六桔十分老实的说出实情。 七朵对她皱鼻子。 六郎走过来,靠进徐氏的怀中,为她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糯声说,“娘,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好好孝顺娘。您快吃面吧,不然就冷了。” 徐氏伸手将四个孩子一起揽过,弯了眸子道,“娘现在特别特别的开心,并不是因为有吃的和有礼物,而是你们的孝心,让娘高兴,有你们这些懂事的孩子,娘就是天下最最幸福的人。 来,我们大家一起吃长寿面,好不好?” “好。”七朵高声应,“不过,娘,这一碗您吃,锅里还有,我们再去盛,大家一起吃。” “成,这鸡蛋我们分着吃。”徐氏指着碗中的荷包蛋说。 “噗,娘,放心,鸡蛋每人都有份。”七朵笑,心里也被暖暖的幸福所包围。 谭德金这才有机会插话,“明秀,孩子们的一片心意,你就趁热吃吧。” 徐氏点头,眼含热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条。 七朵笑了,与二霞、六桔一起出屋子,再去厨房为大家盛面条。 谭德金喊来了谭德宝,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吃着香喷喷的荷包蛋葱花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浓浓的温情在屋子里流转着。 吃过早饭后,七朵说了打算,想带全家人去县城里玩一上午。 这是赚了钱之后,早就有的想法,只是因为一直忙,又加上林家的亲事当时未解决,也没那份心情。 如今一切雨过天晴,正好借徐氏生日这个机会,一家人好好出去逛逛,顺便再买些大的竹筐,回来装藕用。 还要去钱庄换些铜板回来,到时好付人家工钱,也不单纯是为了玩。 她所说的全家人当中,自然包括谭德宝。 但谭德宝却摆摆手,“七朵,我就不去了,那招工启事贴了出去,等会儿该有人上门来问话,家里没人可不行,你们一家人去县里好好玩。那码头十分热闹,有很多大船,让你爹带你们瞧瞧去。” “哦哦,看大船喽。”六郎乐得拍小手。 “到时让大船上的人将你带走,哈哈。”谭德宝揉着六郎的头发,笑着逗他。 “四叔坏。”六郎将小嘴一嘟。 大家都笑,在笑声中,七朵对谭德宝说,“四叔,您要是不去的话,我们也就不去啦。我们在大门上再加一句话,让有兴趣的人下午过来。” “对,老四,你要是不去,那我们还去做什么?”谭德金跟在后面说。 徐氏与二霞她们也同意七朵的意见。 谭德宝见此,只好点头同意,转身回屋去换了身新衣裳。 等他出来,七朵他们看着他就笑。 笑得他竟然红了脸。 七朵则又用红纸写了一张告示,贴在自家的院门之上,省得那些上门来寻事做的人扑个空。 一切准备妥当后,七朵与徐氏分别揣了银子,将门窗关好,大门落锁,一家人坐上牛车,往县城行去。 “对了,爹,四叔,谁家有狗呀,咱们家该养两只护院。”七朵看到几只土狗在庄子里撒欢,就想到这事。 “嗯,是该养。”谭德金点头。 谭德宝则凝眸在想谁家有狗仔可以抓回来,片刻后说,“光明村有户人家的母狗下了仔,那只狗凶得狠,它生得小狗将来养大,定是个厉害的。不行的话,咱们下午回来后就去抓两只回来。” “只是不认识人家,会乐意给么?”七朵担心的问。 “很多人家小狗没人要,四处乱扔呢,会给的。”谭德宝说。 “那成,到时咱们买盒点心带过去给人家,也不能白要人家的。”七朵挥挥小手说。 徐氏跟在后面称好,这事算这样定了下来。 牛车驶入县城,热闹繁华的场面让六郎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路边铺子里飘出来的食物香味,更是让他有些馋。 二霞也是第一次来县城,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唇角翘起,面上笑容静静流淌。 “六郎,想吃什么,给你买。”七朵笑着问六郎。 六郎看着依然圆润的小肚子,摇头,“现在还不饿呢。” 他好后悔早上见面条好吃,将肚子吃得太饱。 “好,那就等你饿了,咱们再买。”七朵笑,然后建议,“娘,要不咱们让爹将牛车就停在这儿,咱们一家人沿街逛过去吧。” “这也好。”徐氏点头赞同。 谭德金将牛车停好,七朵与六桔带着六郎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徐氏和二霞,谭德金与谭德宝紧随在后面,大家面上都喜气洋洋。 这边七朵一家在乐滋滋的逛街,那边谭大梅也带着杨氏、三桃、三郎和七郎几人进县城来了,还有赵氏。 五杏在家照看大郎不能来,嘴都差点儿撅歪了。 第130章:无礼 就算无林家之事,谭大梅今日也会一早去谭家庄,接杨氏和三桃她们来县城。 谭大梅为三桃相了门亲事,男方姓向,家中有良田百亩,在县城还有家水粉铺子。 向家有两女一子,儿子向光阳为长子,年方十九岁,因是独子,家境又富足,向家对儿媳妇的要求自然也高,因此,向家提出要先相看三桃。 若中意,再下聘定亲。 杨氏一家今日来县城真实的缘由,并未如实告知赵氏他们。 只说孩子们许久未见到谭德银,很是想念,正好谭大梅来了,就一起去看谭德银。 杨氏虽对三桃的样貌十分有信心,但也担心万向家相不中三桃的话,到时岂不是让谭家其他人笑话,故瞒了。 昨晚赵氏拉了谭大梅说了好一会儿话,就是关照她一定要帮谭桂花说门好亲事,并说若事成,好处少不了她的。 谭大梅只是笑着称好。 回到东厢,她将赵氏的原话告诉了杨氏。 杨氏当时就冷笑,“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帮老婆子说几句话,可是经了三桃这事,我算是彻底冷了心。 大梅,你可别做那烂好人,老虔婆那德性你是不知道,桂花将来若日子过得好,老虔婆不会说你一声好,只说是桂花的福气。反之,那可是你害了她的宝贝女儿,到时定会撵到你家里去骂。 桂花生得丑不说,又好吃懒做,将来不嫁了谁家,那都是惹人嫌的货,你到时可是两头不讨好。” 大梅也冷笑着应,“娘,你放心吧,你以为我是傻子呢。有好事,我当然先得尽着三桃和五杏,怎会轮到桂花。” “嗯,这就好,三桃与五杏是你亲妹妹,她们嫁得好,将来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杨氏笑着拉谭大梅的手。 “那当然,她们是我妹妹,嫁得好,我这面子上也有光。”谭大梅也笑。 “明日向家会来几人?”杨氏将话题转回三桃亲事上。 “向老爷夫妇与向少爷肯定要来的,最少有三人吧,明儿可得让三桃打扮得漂亮些。”谭大梅喜滋滋的说。 “打扮她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对了,那向少爷长得啥样?”杨氏问。 “娘,男子不重长相,关键还是看家世。这门亲事要是能成,三姚将来可就是当家的,不要说还有铺子,光靠那些田收租子,也够她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喽。 唉,不管如何,都比我过得快活,我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伺候老的还有要伺候小的,累死了。”谭大梅有些报怨的说。 杨氏忙去安慰,母女二人说了半宿的体自己话。 谁知今儿一早,杨氏他们刚出东厢,赵氏走了过来。 赵氏说她也想念谭德银,要一起跟着去县城,然后不等谭大梅点头,她率先上了马车,车是王红雷特意留下来的。 杨氏气得差点儿吐血,谭大梅也有些不快,哪儿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可不又不能去赶赵氏下来,只好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挤得满满当当的马车,终于在王家门口停了下来。 “咦,大梅,你买宅子了?”赵氏看着陌生的宅子,惊诧的问。 这不是谭大梅之前住的地方,那地方又破又旧,现在这处屋子气派多了。 杨氏看了眼谭大梅,似怨她不该如此疏忽。 谭大梅无所谓的笑着对赵氏说,“老家婆,我哪儿有钱买宅子哟,红雷这不是升职做了捕头嘛,古县令见我们之前住得太挤了,就将这处闲置的屋子暂时给我们住了。回头可是要还给他的,我们进去吧。” “哦,这样啊。”赵氏半信半疑的应。 她四处瞅着,眼神里有着羡慕,想着自家要是也能在县城买栋大屋子就好了。 “大梅,红雷这升职了,每月能挣不少银子吧?”赵氏拉着谭大梅又问。 谭大梅苦笑道,“老家婆,说到挣银子那都是笑话,做捕头只不过是说出去听着体面些,其实呢,这银子一文挣不着,每天还累得像什么似的。唉,倒还不如那种田的。” 赵氏不信,还想再问什么时,杨氏推着她进门,“娘,先进去看看吧。” 谭大梅引着众人从大门进去,进门即是院子。 这处宅子不算太大,两明一暗的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南房三间,都是卧砖到顶的瓦房。 院子里用青砖铺的十字甬路,通到东西南北房各处,屋门前都有台阶儿。 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中间修葺着一个小池子,里面养了几屋鱼,四周种植着一些花草树木,桃花已谢,长出了嫩绿的芽叶。 院子虽不大,但倒也精致,十分适合谭大梅一家居住。 王红雷父母也住在这儿,只不过,住在东厢房,谭德银则在西厢房里养伤。 见到谭家来了这些客人,王母立马出来迎客,并吩咐小丫环沏茶倒水上点心,很是热情。 众人分了主次,在正厅坐下。 “娘,抱抱。”谭大梅的儿子王天赐从东厢房跑了出来,扑向她。 “宝贝,慢些跑。”谭大梅笑着迎过去。 王天赐今年三岁,是王家唯一的男孙,被爷nai当做宝贝一样疼着。 谭大梅抱着王天赐,让他与谭家众人打了招呼,然后就被王母接过去,抱坐在腿上。 杨氏见王家现在的气派,她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赵氏则生出了不满来,想着你谭大梅如今连丫环都用上了,还说没发财,怎么杨氏在家里一点儿风声都没透呢? 赵氏看向王母,笑着说,“亲家母,你们这买宅子怎地也不与我们知会一声,我们也好备礼前来祝贺一番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看大梅过得好,我们都高兴。” 她依然不信谭大梅的说辞。 杨氏有些紧张的看身旁的谭大梅。 谭大梅轻轻捏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莫急。 王母轻叹一口气,摆摆手道,“啊哟,老家婆您就别笑话我们喽,我们哪儿有钱能买得起这宅子。幸好红雷争气,出力为县太爷做事,这宅子可是县太爷暂时让他住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收了回去。 大梅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有了这宅子,立马将我们老两口给接了过来一起住,让我们也跟在后面享享福,呵呵。” 与谭大梅一模一样的说辞。 “啊哟,亲家母,您就别再瞒着了,红雷与大梅这日子过得好,我们高兴,放心,不会有人来抢他们的银子的。”赵氏笑,但语气已有了不满,气对她的隐瞒。 “老家婆,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着的,红雷他们要真有银子买了宅子,那可是体面的大喜事,我定要将家里的亲戚全部请来乐呵乐呵的。”王母也有些不快。 这老太太怎么如何无礼? 可别忘了,这可是你孙女儿的婆家,我是她的婆婆,你要是想让孙女儿过好日子,该讨好我一些才是,怎么如此咄咄逼人。 再说了,就算你孙女儿家真的发了财,买了大宅子,那岂不是高兴的事儿,用得着这样追根究底嘛。 没教养的老东西。 王母在心里将赵氏狠狠一通骂。 谭大梅心里也有了不悦,老太婆怎么如此拎不清,我发不发财关你何?我再有钱,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毫的,讨厌! 她心中生气,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走到赵氏身旁,笑着说,“老家婆,您不是说想我爹了嘛,走,咱们先去看看我爹吧,他也十分想念老家婆您呢。” 赵氏今天来王家,打得就是看谭德银的旗号,不能不起身去看谭德银,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在西厢房养伤的谭德银,倒没想到会有这些人来看他,免不得一番寒喧。 这些日子,他还真是清瘦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王母将谭大梅喊了出去,说她请的客人到了。 谭大梅大喜,知道应该是向老爷一家人来了,她忙出去安排一番。 片刻之后,谭大梅再次进了西厢,将杨氏与三桃二人唤了出去。 “你们这是去哪儿,我们一起吧。”赵氏见了,立马起身要跟着,生怕错过什么好事儿。 谭大梅的眉毛情不自禁拧了拧,说,“老家婆,您在这儿稍坐片刻,我娘与三桃要帮我做饭呢,家里这些客人,我一人可忙不过来。” 可不能再让赵氏跟着,否则到时好事变坏事,都是极有可能的。 “娘,好久没见您,我还有好多话要对您说呢。”谭德银忙说,他知道今日是为三桃的亲事。 说话间,杨氏母女三人已迅速出了屋子。 赵氏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屋外,谭大梅生气的直撇嘴,“老家婆这人太过份,往后可别再让她来我们家了,伺候不起。” “nainai现在是讨人嫌。”杨氏与三桃两人都称是。 没人喜欢赵氏! “三桃,待会儿进了屋子,行为举止可要注意些,尽量稳重些,知道吗?”谭大梅对着三桃轻声吩咐。 三桃红着脸点头。 杨氏轻轻握着她的手鼓劲。 谭大梅带着杨氏与三桃再次进了正厅。 这边的相亲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边七朵一家也逛得开心, 特别是六郎,左手拿着吱溜溜转的风车,右手拿着七朵刚给他买得糖果,小脸上乐开了花。 而让七朵一家人开心的是,在城里逛了这样长时间,六郎只是轻微的咳嗽了两三声,却无其他不良的反应,这说明他的身体现在是真的好了。 希望六郎拥有健康的身体,一直都是谭德金夫妇最最期望的事儿,如今真的实现了,这让他们心中比抹了蜜还要开心。 不但六郎的上拿了东西,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手上也各提了东西,主要是酒和点心,明日汤胡要来,酒是用来招待他的。 “三姐,这糖可真甜呢。”六郎笑眯眯的说。 “甜吧,不过,你倒要少吃些才是,甜东西吃多了会伤牙。”七朵笑着应,发现六郎十分爱甜食。 “没错,到时虫将你牙齿全吃光了,看你拿什么东西来吃饭。瞧你上面那两个牙齿都掉了,哼哼!”六桔笑着吓唬他。 六郎因体弱,换牙十分晚,刚掉了大门牙,所以六桔才故意吓唬他。 “不会的,爹娘和三姐说它们会长出来的。”六郎忙纠正。 “哼,不会长了,他们骗你的。”六桔一本正经的逗他。 六郎忙看七朵,眼神担忧。 “二姐,你别吓小孩子。”七朵笑着嗔。 “哈哈。”大人们在后面就听了笑。 “大家公,大家婆,四家公,你们怎么在这儿?”七朵一家正开心时,王红雷的声音,忽然从身侧传了过来。 七朵下意识的皱眉,很讨厌他。 但王红雷却十分的开心,因他发现二霞也在。 第131章:惊艳 王红雷身穿制服,身旁还有一位同为捕快的男子。 他们正在办公事,巧遇七朵一家人。 “是大姑爷啊。”谭德金淡淡的打着招呼。 他自从得知王红雷与韩大少交好之后,对王红雷的态度就冷淡了下来。 “大姐夫。”七朵姐弟四人也寒喧一句。 “好,好。”王红雷像是没感觉到谭德金的冷淡态度,笑得十分憨厚温和。 他将身旁的捕快打发离开后,对谭德金夫妇与谭德宝说,“正巧,今日老家婆和家婆他们来我家玩儿,你们也一起过去吧,中午大家一起吃顿饭,你们可是好久没去我们家了。 走,走,现在就过去。” 口中说着话儿,他就上前去拉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十分热情真诚的相邀。 听说赵氏与杨氏也在他家,七朵一家人更不想去他家了,别提还有一个谭德银在那儿养伤,看着都心烦。 “大姑爷,你莫客气,赶紧去忙你的吧,我们买些农具就回去了,田地里还有好多活儿等着回去做。”谭德金摆手拒绝。 “红雷,你这可是在办公事呢,别耽搁了,我们走了。”谭德宝说道,并推开王红雷的手。 好不容易有这绝好的机会,王红雷怎能轻易放过。 精于算计的眸子微微一转,他立马计上心头。 敛去面上的笑容,王红雷轻叹一口气,看向谭德金兄弟俩,十分认真的说道,“大家公,四家公,说句心里话吧,我家公家婆他们做得那件事儿,的确不厚道,不然我也不会劝他们出银子摆平林家一事。 这些日子,家公在我家养伤,也说了很多后悔的话,说等腿伤好了之后,一定要好好弥补这次所犯的错儿。还有,本来看到家公受伤,我与大梅心里有些不痛快的,还是家公反过来劝我们消消气,不要怨您们。 怎么说呢,我家公双腿断了,这些日子痛得吃不好睡不好,消瘦了不少,昨儿又借了二百五十两银子的高利贷,他们已为曾经的过错付出了代价,希望您们能谅解他这次的过错。 做为晚辈,不但要孝顺长辈,同时也该为长辈们解开心中的结。今儿正好是个好机会,我特别特别的希望大家公四家公您们赏脸过去吃顿饭,能与我家公冰释前嫌,往后我们都还是一家人。” 谭德金面现犹豫之色。 王红雷说得也对,如今林家一事已解决,谭德银也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难道真的一辈子不理他吗? 可他毕竟与自己是亲兄弟,伤了皮还连着筋呢。 何况现在王红雷如此低姿态的来请求,他真的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拒绝的话来。 “大家公,大家婆,四家公,请你们就给个面子,赏脸去一次吧。”王红雷及时的又出言催。 徐氏和七朵她们看谭德金,十分希望他能摇头。 “好吧,看在大姑爷你这番话的份儿上,我们去。”可谭德金点头答应了。 唉,老爹就是心软,人家说几句软话就动了心,真是没办法。 算了,去就去吧,难道还怕他耍什么花样不成。 哼! 七朵在心中暗想。 谭德宝也不想去,但谭德金点了头,只有跟着。 王红雷十分高兴,带着七朵一家人往家里走去,步伐轻快,心情愉悦。 看着行走的方向,谭德金有些狐疑的问,“红雷,这不是去你家的路啊?” “呵呵,大家公,您有所不知呢,我搬家了。”王红雷笑着应,而后将谭大梅那套说辞说了下。 “红雷,这县太爷对你可真不是一般好的啊,还给房子住呢。”谭德宝嘴角轻动了下,分明不信他的话。 “四家公您说得没错,县太爷对我真的没话说,这些年多亏了他照应,不然哪儿有今天。”王红雷像听不出他话中的怀疑,十分诚恳的回答着。 谭德宝淡淡笑了下,不再说什么。 七朵则心一动,在想王红雷眼下所住的地方,是否就是上次她与六桔悄悄去看的地方。 等王红雷说到了的时候,七朵发现这处宅子不是上次那栋,比上次那处小很多。 且上次的无名宅子位于城北的陈墩路,现在这儿是韦家巷,位于县城的南边,两处宅子相距不近。 如此一来,七朵十分怀疑陈墩路的宅子是谭德银家的可能性很大,不然,王红雷就算再怎么挣钱,也不可能一下子能连买两套。 王红雷知道今日家中无其他年轻的女眷,故将七朵一家人全部进入正厅。 厅内正笑语嫣然,十分热闹。 在坐的除了王母、杨氏、谭大梅与三桃之外,还有两位衣着华美的妇人。 一位妇人年约四旬,身着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下着同色绣花综裙,发间插着几枝点金簪花,圆脸,容貌普通,无出彩之处。 另一位妇人年约六旬,身着宝蓝色五福捧寿妆花褙子,白白胖胖的一张脸上,带着慈祥温和的笑容,一双细长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细缝儿,也不知能否看见其他人。 见到七朵一家人,厅内的笑声悄然而止,所有视线全集中在他们几人身上。 谭大梅眉头本能的蹙了下,他们怎么来了,看向王红雷的眼神带了些不满。 杨氏也撇了下嘴角,真是厚脸皮,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将脸别去一旁,不准备与七朵一家打招呼。 “母亲,大梅,我正巧在城里遇见大家公四家公他们,特意请他们过来与大家一起聚聚。”王红雷如此解释着。 来者是客,王红雷都这样说了,谭大梅只得走过来相迎,“大家公,大家婆,四家公,几位妹妹,六郎,你们可都是稀客呢,快坐下来说话。” 同时谭大梅又将七朵一家人与那两位妇人互相做了介绍。 七朵才知道,那位四旬的妇人是向夫人,而那六旬的妇人则是王红雷的小姑nainai,也就是当初谭德银说七朵八字与赵氏相克时,说要将她送人,就是送给这位姑nainai做孙女儿。 七朵没想到,今日倒能遇见她,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缘份啊,能否从她这儿问到一些什么呢? 而向夫人与王家姑太太见到二霞时,都面露讶色,被她的容貌给惊艳了下。 原本俏丽的三桃,与二霞一比,顿时黯然失色,再鲜艳亮丽的衣裙也无法为三桃增色添彩,反而衬得一身素净的二霞出尘脱俗,仿佛是误入人间的仙子。 向夫人不由多打量几眼,情不自禁颔首,眸子里多了些异样的情绪。 谭大梅看在眼中,十分不快。 她悄悄拉了王红雷回房,不悦说道,“红雷,你是不是糊涂了,今儿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吗?” “当然知道啊,怎么了?”王红雷不解的反问。 “还怎么了,你明知向夫人要来相看三桃,你却带着大家公他们一家人过来。那二霞天生狐猸样,万一向夫人嫌三桃没她生得好看而不同意这门亲,看到时该咋办。真是的,这事本来都能成了,被你这样一搅和,谁知道还能不能成呢?”谭大梅气咻咻的说道。 王红雷搂了搂谭大梅的腰,面露神秘的笑容,低声道,“大梅,你放心吧,向夫人娶媳妇可不会只看长相,而不重人品的。二霞是好是坏,到时还不由着你来说嘛。 实话告诉你吧,今儿喊他们一家子过来,我是有其他打算的。“ “有何打算?将他们打一顿为爹娘报仇,还是逼他们拿二百五十两银出来?”谭大梅十分不满的问。 “早就说了你是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承认,我怎会做这种愚蠢之事。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咱们将来打算,告诉你吧,我的打算是……”王红雷横了眼谭大梅,然后在她耳旁低声说几句。 谭大梅眼睛瞪大,嘴巴轻张,没想到王红雷竟然会打起这主意来。 惊讶了半晌之后,她才说道,“红雷,此事你可得小心,我爹娘的下场你可是瞧见了,你可不要为了银子,落个同样的下场啊。” 银子是好,可是与性命相比,她还是希望王红雷能平平安安的。 二霞已被算计过一次,若再有第二次,她想谭德金可能会真的杀人了。 故有此担心。 王红雷无所谓的挥挥手,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吧,我只是牵线搭桥,其他的就与我无关。不像岳父岳母,亲自带媒婆上门,还拍着胸脯保证林家如何如何好,人家不找你才怪呢。你去招呼客人,我赶紧得去找韩大少。” “嗯,好吧,那你得小心行事。”谭大梅听他这样一说,也就放了心。 王红雷出门去找韩大少,谭大梅先去厨房看了看,吩咐再加些菜,然后去正厅招呼客人。 今日她将王红雷的弟媳妇也喊了过来在厨房帮忙,而王父帮忙招呼向老爷与向少爷,否则家中一下子来了这些人,她还无法应付呢。 正厅内,谭德金、谭德宝与六郎三人不在,他们去看谭德银了,王家姑太太在得知七朵的身份后,也愣了下。 “哟,你就是七朵呀,快过来,让姑太太我好好瞧瞧。”王家姑太太笑眯眯的向七朵挥手。 此情此景,七朵不得不走过去,乖巧的行了个福礼,“姑太太好。” “好好,哟,瞧这小脸,可真白净,瞧这眼睛,水灵灵的,真神气,看这耳朵垂这样厚,将来定是个好福气的。 你们三姐妹生得都像你母亲,个个是大美人呢。”王家姑太太亲昵的拉了七朵的双手,笑眯眯的将她上下一番打量,并评头论足。 “姑太太这话我赞同,谭大夫人真是好福份,家里姑娘个个体面。”向夫人立马跟在后面赞同,眼睛一刻也不舍离开二霞。 谭大梅面色又沉了两分。 七朵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多了,她总觉得这姑太太脸上笑得像弥罗佛,可笑容未及眼底,眼底深处有抹算计的光芒在闪烁。 “多谢姑太太吉言。”七朵没有被夸得飘飘然,只是客气的应着。 王家姑太太看看王母,又看看向夫人,轻轻拍着七朵的小手,叹气,“唉,老太婆我六十多岁的人了,别人家到了我这把年纪,可都是孙子满堂,承欢膝下喊nainai。 可我呢,如今一个孙子孙女儿都没,七朵这孩子我一瞧就喜欢上了,还真是缘份啊。 上回红雷就说过,说谭大夫人愿意将七丫头送与我做孙女儿,后来我因家中有急事匆匆走了,也没来得及去接她。 谭大夫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遇上,不如就让我带了七朵回去吧,这孩子我可是真心喜欢呐,回去后,我们一家人定会当宝贝一样宠着,就这样说定啦。” 最后一句话是面向徐氏所说。 第132章:失望 老太太,你脑袋没事吧? 七朵听完王家姑太太的话,不由在心中冷笑。 向夫人也愣了下,没想到七朵与王家姑太太还有这渊源在里面呢。 只是她做为一个外人,不好说话,只是笑着看热闹。 徐氏面色沉了下来。 二霞与六桔也面现急色,生怕王家姑太太真的将七朵给带走了。 王母在一旁笑着对徐氏说,“大家婆,我家这姑太太一生信佛,心地是出了名的仁慈,让七朵丫头去她们家做孙女儿,那可是掉进蜜窝里喽。 有人眼巴巴的想送女儿给她当孙女,她还瞧不上,担心是个品行不好的,到时闹心。我们都是亲戚,知根知底儿的,姑太太当初才同意红雷所说的。” 这是当说客了。 徐氏嘴角向上勾了勾,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对王母与王家姑太太说,“多谢姑太太与亲家母看得起我们家七朵,只是女儿可是我这做娘身上掉下的肉,哪儿能舍得送人哟,大姑爷上回莫不是与你们开玩笑吧?” 而后徐氏又看杨氏,笑着问,“二娘,要是让你将三桃或五杏送与姑nainai,你乐意吗?” 要是以往,杨氏早就插话了,可经了二霞那事之后,她现在可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又得罪了徐氏。 只是没想到,就算她不作声,徐氏还是不会放过她。 徐氏是想着,当初提出送七朵走,就是谭德银与杨氏两人的主意,这件事当然与她有关,怎能放过她。 被点了名问起,杨氏不好再装沉默,立马干干笑了下,答道,“姑太太家里条件好,我一直听大梅说姑太太人更好,我就算将三桃与五杏送给姑太太做孙女儿,可姑太太却相中了七朵呢。大娘,这是桩好事,你就应了吧。” 徐氏笑了笑,不理杨氏,而是对王家姑太太说,“姑太太,您也听见了,我二娘愿意将姑娘送您做孙女,您就选一个吧。我二娘可是真心实意的,您可不能让她失望呀,是不是?” 杨氏气得差点儿摔倒,这叫什么事儿啊。 谭大梅也怒,大家婆以前不是个软柿子嘛,几时这嘴皮子也变得这般利索了。 王母与王家姑太太两人脸色都变了变。 她们想着徐氏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那这事就成了。 没想到,徐氏不但直接拒绝了,且还将杨氏给绕了进来。 向夫人立马嗅到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火药味来,她立马端了杯子喝茶,乐得看个热闹。 同时也想趁机摸摸杨氏与徐氏的深厚浅,万一将来真的成了亲家,知根知底也好拿捏。 不知不觉中,她将徐氏也算成了未来亲家的人选当中。 王家姑太太面对徐氏的问题,只得干干笑了几下,说道,“谭大夫人,您别听谭二夫人的话,她那脾气我知道,她那些话呀都是假心假意的。她那两个女儿,像心肝宝贝一样疼着,哪儿舍得送我哟,只不过是故意拿话来寻我开心呢。” 她笑得更加温和慈祥。 七朵眸子里有了不悦之色,老太婆,你这话说得十分有问题啊。 只见徐氏笑了笑,说道,“姑太太,听您这样一说,我二娘疼女儿不舍得送,姑太太您倒向我来要女儿,岂不是拐着弯骂我是个心狠的,狠得要将女儿给卖了,这也不知道是谁在姑太太你的面前乱嚼了这些舌根子,让您信了这些话。” 她手中的茶碗落下,加重了些许力道,眼神依次从谭大梅,杨氏与王母三人面上扫过。 杨氏与谭大梅心虚的将脸别去一旁。 王家姑太太立马意识到这话说得是有些问题,有些尴尬的笑着摆手,“谭大夫人,你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说句心里话吧,谭二夫人家两位姑娘年龄大了,我怕养不家哟,这才想要七朵的。” 七朵抬头紧紧盯着王家姑太太瞧。 她清凌凌的眼神盯着王家姑太太心中发毛。 “七朵,你这样看我做什么?”王家姑太太摸了摸脸庞问。 七朵嘟嘴摇头,“姑太太说三桃姐与五杏姐养不家,故不要她们,可她们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为何就能呢?难道姑太太认为我是个傻子或孬子不成,不过,姑太太呀,我要是个傻子或是孬子,您要了也没用呀。” “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傻子或孬子,看你这模样,就知是个精明能干的好孩子。”王家姑太太自以为和蔼的安慰着七朵。 七朵弯了下唇角,又问,“哦,是这样呢,我知道啦,姑太太您是嫌弃三桃和五杏姐太差,不想要她们,故寻了这样一个借口,是不是?” “七朵,你乱说什么?”谭大梅终于忍不住出声斥。 当着向夫人的面,怎能诋毁三桃呢。 从谭德金答应来王家做客开始,七朵真想来好好做客,特意带了两坛酒和两盒点心做礼物。 谁料到这王家姑太太如此欺人,一上来就直接要人,也不问徐氏同不同意。 最最关键的是七朵凭直觉她不是真心要人。 以前在现代身边也曾有不育的人家抱养孩子,可那都是抱养刚出生几天的婴孩子,哪儿有人抱养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明摆着是替别人家养孩子啊,这样的孩子养了有何意义呢? 她现在十分怀疑王家姑太太要孩子的动机。 七朵看着谭大梅嘻嘻一笑,然后问王家姑太太,“姑太太,您家住哪儿呀?” “呵呵,我家就住江对面,那儿可比桐林县好玩多啦。”王家姑太太副诱哄的表情。 “江对面哪儿呀?”七朵继续软声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黄城。”王家姑太太微笑着答。 七朵记住这个地名,然后笑了下,说,“姑太太,七郎年纪小,又是男孩,更适合您带回去养着,肯定能养熟的。我可是不习惯唤陌生人为nainai,唤陌生人为爹娘的。” 她一用力,将手从姑太太手心中给抽了出来,走向徐氏。 没提年纪更小的八梨,只因这事与谭德财夫妇无关。 王家姑太太此刻的脸色已不如之前那样慈祥了,很难再撑下去。 徐氏见室内的气氛尴尬了,当下轻点了下七朵的额头,嗔,“你这孩子,姑太太与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你就安心在乡下种田吧,可不要去想那些享福的事儿。” 而后又对谭大梅说,“大梅,七朵的话你莫放心上,三桃与五杏的人品可都是一等一,咱们庄上谁不夸的,莫生气了。” 徐氏是忽然想到杨氏带着三桃来这,正好又有一位不知身份的向夫人,她担心这是不是相亲,可不想因七朵的无心之言而破坏了三桃的亲事。 她是恨谭德银夫妇,可这与孩子们无关,她不会将怨气迁怒到他们身上来。 七朵才没这般好心,你们一家人处处算计我们,为何我们就要默默承受,为何要花时间花精力去解决?为何不能反击? 也让你们尝尝算计的滋味,看你们下次谁还敢再来惹我。 为了让恶人不敢欺,就算变成恶人又何妨。 七朵挑挑眉,该弱时就弱,该狠时绝不能手软,否则在别人眼中,自己一家人永远是包子,不欺你欺谁。 谭大梅见徐氏如此说了,她也不好再生气,强笑了下道,“大家婆言重了,七朵妹妹年纪小,她说得话我哪儿还会真的放心上啊。” “那就好。”徐氏微笑着点头。 可王家姑太太依然不死心,看向徐氏说,“谭大夫人,我是说真心的,以前没看见七朵,我还……” “姑太太,您莫要再多说,就算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绝不会将七朵送人,包括其他的孩子,都不会,您还是去其他人家看看吧。”徐氏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谭大梅与王家姑太太面现失望之色。 可徐氏坚持,她们也只得作罢。 “娘,我头晕。”七朵忽然抚着额头,身体软软的歪向徐氏怀中,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不想与王家人同桌吃饭,只想寻个借口离开。 杨氏皱眉问,“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呢。”徐氏满面的焦灼之色。 “娘,我去喊爹。”六桔迅速起身去西厢。 片刻功夫,谭德金与谭德宝带着六郎从西厢赶了过来,赵氏也跟在后面。 “爹,我好难受。”七朵半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对谭德金说。 见她这样,谭德金立马对谭大梅说,“大梅,我们带七朵去看大夫,中午就不来吃饭了,先告辞了。” 谭大梅见此,倒巴不得这样。 可又想到王红雷之前所说的话,不得不留客,说道,“大家公,七朵妹妹幸许只是累了,我带她去房间里歇会儿,你们好不容易来一回,一定要吃了饭再走。” 说着,她就要去搀七朵。 七朵往徐氏怀中靠,似站不稳一样,柔弱的说,“娘,我真的难受。” “走,娘这就带你去。”徐氏忙道。 谭大梅极力挽留,可徐氏执意要带七朵去看郎中。 让徐氏带着七朵去看病,谭德金又不放心,他一走,谭德宝也不愿意留。 最后,七朵一家人向谭大梅说了声抱歉,一起离开了王家。 七朵并不知她装病离开王家,让王红雷的诡计未得逞,却让另一段孽缘像chun天的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谭大梅见向夫人看着二霞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不舍的神色来,心中大惊,暗呼不好,认为七朵一家离开好。 可又想等王红雷回来时,该如何交待,有点儿纠结。 “您们做,我去厨房里看看。”她对向夫人与姑太太笑着点头,然后出了正厅。 杨氏也起身离开正厅。 “大梅!”在西厢门口,她唤住谭大梅,低声道,“如今向夫人见过三桃了,可我还未见向少爷,你能否让我见一见?” 紧跟在杨氏身后出正厅的三桃,恰好听到这话,双颊发烫。 她也正有此意呢。 第133章:向少爷其人 杨氏所提的这要求并不过份, 今日既然是来相看,向夫人可以看三桃,那杨氏自然也可以看看向光阳的的模样。 可不要等到成亲之时,杨氏才知道自己的女婿生得何等模样吧。 可谭大梅却有点儿为难,推脱道,“娘,这有什么好看的,人不都长得一个模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 “这是什么话,我肯定要看一眼,这心里才放心。”杨氏反驳。 “娘,您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嘛。”谭大梅晃着杨氏的胳膊撒娇。 “我当然相信,不过,我还是要看一眼,你安排一下吧。”杨氏坚持。 有了林家一事在前,杨氏心里有了阴影,想着依向家的条件,在县城想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肯定不难吧。 因此她也怀疑向少爷是不是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为何愿意娶乡下姑娘。 她自己做过小人,不知不觉中,将其他人也当成了小人来待,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依然不相信。 谭大梅见此,只好点点头,“成,您想看,那就看吧。” 她让杨氏站在西厢房间的窗前看就成了。 杨氏刚进屋子,三桃也跟了进来。 “三桃,你怎么也来了?”杨氏惊讶的问。 “娘,我……我也想看看。”三桃紧紧咬了下娇嫩的唇瓣,红着脸低声说。 “啊哟,你怎么这样不害臊呢,你一边去,有娘看着就成。”杨氏不满的用食指点了下三桃的额头,不想让她看,认为这不合礼数。 “不,娘,我一定要看。”三桃搂着杨氏的胳膊,撒娇的晃。 她不想嫁一个不知俊丑的男人。 杨氏被晃得头晕,想了想,点点头,“好,好,只许看一眼。” 三桃点点头,母女两人一起站到了窗前,透过窗棂之间的缝隙,悄悄向外面看过去。 只见谭大梅甩着帕子进了书房。 不到片刻功夫,一位面生的年轻男子从书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郎。 三桃所站立的位置,恰好能看到男子的正面。 一看之下,她顿时面色苍白,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红了眼睛。 不,我不要嫁这样的男子! 这男子身形魁梧,身量高挑,若不看脸只瞧背影的话,倒也是位昂扬的好男儿。 只可惜,那五官生得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暴牙凸眼塌鼻梁。 脸圆得看不到下巴,厚厚的嘴唇包不住两颗宽大的暴牙。 两道吊梢眉下,一双眼睛特别大,只是太大了些,大得眼珠子似乎要凸出来,让人不敢看第二眼。 皮肤倒很白,只是白得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像是久病初愈之人一样。 走路还有点儿外八字。 一瞧之下,不说三桃变了脸色,杨氏也十分失望,怎么长成这样啊。 她心中终于明白向家为何愿意娶乡下姑娘了。 向光阳这副长相,想在县城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应该十分困难吧,谁也不愿意自家的女婿生得如此不堪。 唉! 杨氏在心里叹气,心情瞬间也不那样愉悦了。 “娘,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三桃忽然上前一把拽了杨氏的胳膊,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三桃,别胡说。”杨氏忙低声斥。 向光阳长得是难看,可是他的家世,让她犹豫。 门被推开,谭大梅施施然走了进来,见三桃也在屋里,她愣了下。 杨氏与三桃面上的表情在她意料之中,第一次见向光阳,她也吓了一跳。 可后来想想,男人注重的又不是长相。 关上门,谭大梅上前拉了杨氏与三桃在一旁的罗汉床上坐下,笑着问杨氏,“娘,看到了吧,这下应该放心了吧。” 杨氏点点头,“三桃是你妹妹,我相信你不会害她,只是……只是这向少爷的长相,也太那什么了,一点儿也不体面。” “啊哟,娘,长相算什么,只要他家里有钱,三桃嫁过去能享福,那就成了。像我以前住的那地儿,有几个男人生得是好看,可一点儿本事也没有,家中又无钱,天天连饭都吃不饱,这样的人家,娘您愿意将三桃嫁过去受苦嘛。 再说句难听的,这向少爷要是长得再体面点儿,那还不早就定亲了,向老爷向夫人又怎会同意来相三桃呢。”谭大梅温声劝。 杨氏点点头,谭大梅说得也有道理。 丑一点儿倒不怕什么,只要家里条件好就成。不过谭大梅这番话听着好生耳熟,貌似当初说林家亲事时,刘媒婆也曾这样说吧。 “大梅,你实话告诉我,这向少爷除了长得一般外,可还有什么其他隐疾。三桃可是你亲妹妹,不能骗我们。”杨氏面色郑重的问。 “娘,你将我当成什么人儿了,说句难听的,我真要做那种事,也不会对我自己妹妹的做啊。三桃嫁得不好,我脸上又有什么光彩,你要是不同意,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往后我再也不管了。”谭大梅顿时怒了。 怒自己一番真心,却被亲娘误解。 “好了好了,娘这不是随口一说嘛,信你就是。”杨氏反过来安慰谭大梅。 三桃见杨氏也被说服了,急眼了,在一旁喊,“不,打死我也不会嫁这样丑的男人,我不同意,不同意。” 在三桃的思想中,她想嫁一位容貌俊美、家世富贵的男子,过着那种才子佳人如诗如画般的日子。 比如像韩大少那样的。 可向光阳的长相,彻底击碎了她的梦想。 她不敢想像天天面对那样一张脸,她该如何生活下去,她宁愿过着清贫的日子,也不要对着丑鬼过一辈子。 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谭大梅立马肃了脸色说道,“三桃,你懂什么,男人好看能当饭吃嘛,好看能让你过上少nainai的日子嘛,好看能给你买好看的衣裳穿嘛。” “我不管这些,反正我不愿意嫁那什么向少爷,也太难看了。”三桃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说道。 谭大梅怒了,声音拔高了些,“三桃,我可告诉你,你不乐意?人家向夫人还不知能不能相中你呢,我瞧她对二霞倒是眼睛看得转都不转,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向家只有这一个儿子,等到向夫人将来年纪大点儿,到时向家可就是你当家作主,那些产业全都是你一人所有,没人来与你争与你抢。 向少爷长得是次了些,可他为人老实,十分节俭,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来,你不会跟在后面伤心。 像那些生得好看的公子哥儿,我倒也认识几个,可他们都是什么德性,你知道嘛?家里妻妾成群,他们还不满足,还整夜整夜的流连于烟花之地,花银子如流水不说,还对家中的妻妾轻则骂,重则打, 三桃,你难道想过这样乱七八糟的日子不成?大姐是过来人,你是我的妹妹,我是真心希望你嫁得好,不会害你的。” 杨氏忍不住点头,认为谭大梅说得十分有道理。 要是嫁一个花心的男人,那一辈子休想过上好日子。 方才与向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发现她也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三桃将来嫁过去,日子应该不会难过的。 这样一想,她也劝三桃,“三桃,你大姐说得对,嫁人要看男子的人品,可不是光图长相啊。要是嫁了那种‘老鼠屙屎外面光,里面一把老粗糠’的男人,到时后悔都来不及呢。”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愿意。”三桃流着眼泪喊。 她是铁了心肠,不愿意嫁向光阳。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透呢。”杨氏也恼了。 “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三桃恨恨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只是王家地方小,向家人又还在,她只得跑去后花园一人偷偷抹泪。 “你瞧瞧三桃这脾气,都是被爹娘你们惯的。”谭大梅生气的说道。 杨氏抿了下唇,说道,“谁惯她了,她天生就这牛脾气,唉,早知这样,就不该让她瞧。大梅你也是的,你早该告诉我实话,回去还不知要如何劝三桃呢。” 谭大梅撇撇嘴,“还说不惯她呢,这儿女婚事,本就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桃嫁与谁,还不是娘您说了算。 好了,先别想这些事儿,我还要先问过向夫人那边是什么意见呢,人家要是不同意,那什么都没得说了。” “嗯,成,得了信儿后,到时你再告诉我们。不过,向少爷长成这样,想在县城找也难哟,咱们家三桃哪点儿配不上他,我们不嫌弃他们家已是看得起他们,他们还能不同意,哼!”杨氏点头。 谭大梅抿抿唇,没有再说什么,与杨氏出了西厢,复又进了正厅。 韩大少终于与王红雷一起踏入王家的大门。 得知二霞在王家,韩大少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为了见二霞,他特意打扮了一番。 发丝用无暇玉冠束起,身着大红色纻丝直裰,衬得如玉肤色熠熠生辉,脚蹬青缎锦丝靴。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桃花目中泛秋波,浅浅笑容漾在唇角,好一个美公子。 不说女孩,就算是王红雷见了,也暗赞一声好皮相。 王红雷有些可惜韩大少已娶妻妾,否则他真的愿意撮合三桃。 “大少,你去后花院等着,片刻之后,我让二霞妹妹去那儿找你,剩下之事就看你自个儿了。”王红雷低声对韩大少说。 他还没见到谭大梅,不知二霞已走,故有此吩咐。 “放心吧,王兄,瞧好喽。”韩大少白玉扇轻敲王红雷的肩,笑吟吟的向后花院走去。 王红雷高兴的往正厅走,准备去找谭大梅,让她想办法带二霞去后花园。 韩大少慢悠悠进了后花园,含着笑意的桃花眸肆无忌惮的扫向花园,忽然视线被园角石桌旁的女子所吸引。 女子背对他坐在石凳之上,只见黑发如瀑,在阳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丁香色的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腰肢。 韩大少心中大喜,难道这就是二霞妹妹? 他放轻脚步,向女子走过去。 第134章:私定终身 “姑娘,为何独坐于此呀?”韩大少轻轻走近女子,亲昵的揽了她的肩,笑嘻嘻的问。 三桃正双手托腮,坐在石桌前,看着墙角处一株刚发芽的野草发呆。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会嫁能向光阳,她就有种想死的冲动。 浑浑噩噩之中,她根本没听到韩大少的脚步声,直到他的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她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觉自己在哪儿。 好熟悉的声音! 三桃出于本能的扭头看向身后。 俊美的脸庞再次闯入她的眸中,胸口一阵激荡,苍白的面颊顿时艳若海棠,黑眸中未干的泪痕如同粼粼湖水,泛起了涟漪来。 是他! 韩大少本以为是二霞,等三桃将头扭过来后,他不免有些失望,原是她呀! 不过,对于美人,他向来不嫌多,更不会不理睬。 因此,内心虽失望,可面上笑得更灿烂,特别是见三桃竟未拒绝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更是心花怒放。 凭着这些年在女人堆中打滚的阅历来看,韩大少直觉三桃不但不气他上次调*戏一事,反而还对他有好感。 昨日在谭家见到自己时的失态,还有此刻她眸中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对自己有意思。 送上门来的美人,要是拒绝的话,那岂不是显得太近人情了吗? 哈哈! 韩大少得意的在心中大笑,低头下头,口中深情款款对三桃低语,“原来是三桃妹妹你呀,怎么一人坐在这,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呀?” 他说话时口中温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扑在脸上,三桃这才意识到自己与他的距离过近,羞得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赶紧起身站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离韩大少远了点儿。 “你……你怎会在这?”三桃声如蚊蚋,眼睛也不敢看他俊朗的脸,不安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她本该离开这儿去找杨氏的,可是不知为何,她竟然未生出离开之心,甚至见到韩大少时,有着特别的欣喜之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身影时时刻刻在她的脑海中呈现,有多少次在梦中与他相会。 每次梦醒后,她多么希望能再次见到他。 昨日在谭家见到他时,差点儿失态,只因当时当着谭家人的面,她不敢表现出什么来。 如今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深情的笑,且此处无他人,只有他们俩人,她怎能挪开脚步。 韩大少向前走近两步,笑,“我知道三桃妹妹你今日在这,就特意跑来看你呢。” “你骗人。”三桃往后退了两步,粉唇轻启。 “三桃妹妹,我从来不骗女人。对了,三桃妹妹,听你姐夫说,你快要定亲了?”韩大少眸子一转,忽然开口问。 现在二霞还未过来,先将三桃搞定也不错啊。 他可不会介意左拥右抱,同时求娶两姐妹。 想到自家后院极有可能要再添两美,顿时乐开怀,又向前两步。 三桃见他走近,下意识往后退,可已无路可退,身子抵了后面的墙壁。 听韩大少提起向光阳,三桃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我走了。”提步欲离开。 “三桃妹妹,等等。”韩大少一把拉住三桃柔软的胳膊,柔声呼。 “你……你放开我。”三桃忙道,快速抬眸看了韩大少一眼,被他炫目的笑容给晃花了眼睛。 她的脸红得似要滴血。 “不放,三桃妹妹,你知道嘛,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当时是真心想娶你,想要与你相守一生一世。三桃妹妹,你生得如此美貌,要是嫁给向光阳那等人,那岂不是糟践你自己吗?”韩大少敛了笑容,十分认真的说道。 三桃的亲事,是方才在来的路上,王红雷亲口说与他听的。 他认识向光阳,也是真的觉得三桃这样的美人嫁那样的丑人,有些可惜。 故挑拔! 这番话说到三桃的心坎上了。 她停了脚步,心中倍感委屈,一个外人都说自己嫁向光阳是糟践自己,可自己的亲娘与亲姐却说嫁向光阳好,她们这是想害自己啊! 晶莹的泪水沿着眼角向下悄然滑落。 韩大少瞥见她的泪水,猜到三桃也不愿意嫁向光阳,心中更加得意。 他轻轻一拉,三桃面对他而立。 “三桃妹妹,别伤心了,看你流泪,我这心都碎了。”他伸出修长而又优美的手指,轻柔的为三桃拭去眼角的泪水。 三桃柔软娇嫩的肌肤,韩大少很是享受,而他指尖的温暖,还有他衣服上特意熏的花草香味,让三桃身体轻轻颤抖。 她可是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如此亲近。 “三桃妹妹,别难过了,如今你们还未定亲呢,事情还有转机,你可以告诉你母亲他们,说你不愿意嫁向光阳就是。到时,我会去你们家上门提亲,好不好?”韩大少的声音更加温柔,指尖在她娇嫩的脸上轻轻游走。 他的仿佛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未经情事的三桃哪儿经得起如此挑拔,情不自禁点头,“嗯。” 她甚至忘了谭大梅昨日的警示之语,忘了韩大少是已有妻妾之人。 此刻,她真的想嫁韩大少。 与俊美的他相比,那相貌丑陋的向光阳更无法入得她的眼。 她一直心高气傲,一直梦想能嫁个如意郎君,哪儿能接受嫁向光阳这样的丑人。 韩大少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随手递向三桃,说这是定情信物。 三桃红着脸收下。 韩大少的桃花眼四处瞅了瞅,见周围无人,此处又极为幽静,而二霞迟迟未现身,不禁动了歪念。 他双手捧了三桃的脸,低头去寻找她的唇。 “大少,大少。”王红雷的声音适时传来。 三桃杏眼一瞪,立马用力推开韩大少,捂着脸想跑。 韩大少有些恨恨的跺了下脚,该死的王红雷,怎么现在来了。 不过,他很快又高兴起来,想着应该是二霞来了。 他忙拉了三桃,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动作,“别出声,我先出去,你呆会儿再走。” 他是担心此刻三桃出去会遇上二霞与王红雷,担心会让二霞误会他与三桃之间的关系,而不高兴。 三桃还以为他是为她的名声着想,忙点头,蹲在石桌旁边隐了身子。 韩大少稍整了下妆容,轻摇白玉扇,循声去找王红雷。 “大少,我还以为你走了呢。”王红雷迎面走过来。 韩在少对他身后瞧去,根本不见其他人影。 “人呢?”他快步上前轻声问。 王红雷抿唇长叹一口气,“唉,你也真是运气不好,我带她来我们家时还好好的,可咱们快到时,她妹妹忽然不舒服,他们一家人带她妹妹瞧病去了。” “什么?人又不在?”韩大少沉了脸色,他忽然将王红雷上下一番打量,有些怀疑的问,“王兄,你莫不是耍我吧,人家今儿根本就没来,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王红雷急得发誓。 “哼。”韩大少冷哼一声。 “其实都怨你,谁让你昨夜待在chun花楼不回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又非要回去换衣裳,要不是如此耽搁功夫,你怎会见不着人。”王红雷反过来埋怨着。 “唉,罢了,这大概就是好事多磨吧。”韩大少十分无奈的说。 几次未见着二霞的面,让他心里更痒痒,迫不急待想到见到她的面。 王红雷与韩大少说着话离开后花园,去前厅吃饭。 等他们都离开后片刻功夫,三桃才慢悠悠的直了出去。 不过,因韩大少的承诺,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出了王家大门不远,七朵立马恢复活蹦乱跳起来,并说了自己是装病。 “你这孩子,吓我们一跳,好好的怎么装病呢?”徐氏轻嗔,但提着的心总归是放了下来。 “娘,我看着王家人的模样,实在是没有食欲,咱们又不是没饭吃,何必非要在他们家吃饭。”七朵正色道。 徐氏点头,“朵,你这话说得对,王家姑太太实在是可恨。” 谭德金与谭德宝在一旁听着迷糊,不知王家姑太太做了何事。 六桔快言快语将之前的事情说了遍。 “的确可恶,将我们家当成什么了。”谭德金也怒。 “爹,往后呀,咱们对王家人还有大梅姐,都得提防些,可没一个好东西。对了,爹,四叔,你们可知黄城在哪儿,离我们家有多远?”七朵郑重提醒谭德金,并问出心中的问题。 谭德金与谭德宝同时摇头,“没听说过这地儿,怎么了?” “王家姑太太说她家住那儿,我想到当初二叔说我克nainai与六郎,要将我送去百里之外的地儿,也就是送给这姑太太做孙女儿,所以我想知道黄城离我们家可有百里。还有,到底有没有黄城这地名。 不过,你们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会问其他人的。”七朵说出心中所想。 谭德金、谭德宝他们点头,也将这地名记在心中,想着有合适的机会时,再找人问问。 此刻已到了吃饭的时辰,一家人寻了间干净的饭馆,点了几个家常小菜吃了。 七朵本想让大家吃好点儿,可谭德金他们都不同意,说要吃好的,还不如买了荤菜回去让她做呢。 吃惯了七朵做的饭菜,家人现在对外面的饭菜并不感冒。 吃完饭之后,又去集上将需要的农具买齐,一家人坐上牛车往回赶。 行到雨坛镇时,七朵顺便去了趟悦客来找年叔,韩和林正好也在。 她说了藕的事,问悦客来可需要。 韩和林与年叔听说此时还有莲藕可以买,自然一口答应,只是希望价钱能便宜些,七朵笑着说没问题。 年叔又问起秘汤之事,七朵说快了快了,但未说具体时间。 七朵又问上次金芽与银芽上了饭桌之后,顾客们反应如何,年叔称好,让她赶紧再送些过来。 七朵笑着称好,说到时与藕一起送来。 又寒喧了几句后,七朵他们离开镇上,绕道去了光明村,找到谭德宝说得那户人家,用一盒点心换来两只小狗仔,一黄一黑,才两个月大,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一家人七弯八绕的,终于回到家,只不过倒比赵氏、杨氏他们回来得还要晚一点儿。 “赶紧回去等着,等会儿肯定有人上门来问挖藕一事。”下了牛车后,七朵就迫不急待往回跑。 徐氏也称是。 只是她们回到自家门前,却发现原本贴在墙上的招工启事不见了,还有大门上后来贴的那张补充说明也不见了。 第135章:反击之策 看着光秃秃的墙壁,七朵怒了。 不确定招工启事是何时被撕的,若撕得太早,可能庄上无人看见,那还如何招工?明日还如何去挖藕呢? “这谁的手怎么这样欠呢,贴在我们家墙上的东西,他撕什么呀。”六桔恨恨的骂。 “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调皮,将它给撕了。”徐氏说。 “前面还贴了一张,我去看下还在不在。”七朵说道。 之前的招工启事,她在自己家大门前贴了一张,同时又在谭家的大院门口贴了张,因谭家大院门前那条路平日经过的人比较多。 七朵正准备去瞧时,隔壁的大马伯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七朵,这告示是你nai撕的。”不等七朵他们开口问,大马伯低声开口说道。 如今七朵家的河蛤全是大马伯在捞,因这缘故,两家眼下走得比较近。 “啊,何时撕的?”七朵拧了眉问,老太婆又想做什么呢? “才撕了一小会儿,我正巧从田里回来瞧见的,不然也不知道。不过,你们可别说是我讲的,我怕……”大马伯说着事由,但也担心赵氏知道这事是他说出来的,会来找他算账。 “放心吧,大马伯,我们又不去找我nai。”七朵忙安慰。 赵氏识字有限,定是将启事撕了回去给谭老爷子看。 谭德金从牛圈的方向走过来,知道启事被赵氏撕了,眉毛往一块拢了拢,面色有不快。 七朵谢过大马伯,就迈步进院子。 身后的大马伯却在问谭德金,“大爹爹,你觉着我行不行啊?” 他是跟着自家孙子来称呼谭德金。 大马伯本名叫谭大马,为人老实忠厚,现年四十八岁,家中有三子两女,妻子眼睛有些残疾,一家人只靠四五亩田地过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自从帮七朵家捞河蛤后,他家的生活得到了明显改善,对七朵一家,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上午见了招工启事后,他自然更加欣喜,想着又能为家里多挣些钱了。 可方才见赵氏将启事给撕了,他这心里一沉,不知到底出了何事,更不知七朵家还要不要雇人干活。 这件事谭德金却不好做主,喊七朵。 “大马伯,您也想去挖藕?”七朵走过来,微笑着问。 谭大马惊了下,这家里怎么倒像是七丫头做主呢。 念头一闪即逝,他有些局促的搓着双手,憨厚的笑,“是啊,我想带老二老三他们一起去,田地里的事情让老大带着其他人去做就成。” “成,等到傍晚时分您再过来一趟,不过,河蛤还得如同往日一样需要。”七朵爽快的点头应了,一下子就有了三人,真好。 “好好,放心,定不会耽搁。”谭大马高兴的应了。 七朵笑着进院子,谭德金跟在后面进来,关了院门。 六桔上前一把拉了她的小手,鼓着嘴问,“朵,咱们要不要去前院找nainai,问她为什么要撕咱们家的招工启事,真过份。” “不用去问,待会儿nainai他们肯定会来找我们的。”七朵挑挑眉。 她才没那闲功夫去找赵氏。 六桔这才点头,对于七朵说的话,她现在几乎很少表示异议。 一家人又开始忙活。 二霞去给豆芽浇水,谭德金兄弟在为两只小狗搭窝棚,徐氏与六桔在厨房里摘菜,六郎在纸上练大字。 七朵重新写了张招工启事,继续贴大门口,然后整理着新买的帐簿,一边看着院子拧眉,想着等藕挖回来后,放在哪儿比较合适。 十亩莲藕要是全部挖出来,应该有不少,要是能及时卖出去倒无妨,否则,得需要一个够大的地方来储存。 忽然她又想到招工启事被赵氏撕掉一事,总觉着不太踏实。 依着赵氏那无耻的德性,要是知道芦花坡十亩塘中全部长了藕,她不来抢才怪,谁知道到时她会做出何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不成,得将对策想在前面。 七朵走去谭德金、谭德宝身旁,说道,“爹,四叔,咱们商量件事儿。” “何事?”谭德金放下手听木棍,忙问。 谭德宝将两块石头搭好后也抬头看七朵。 “nainai将我们家招工启事给撕了,极有可能拿回去给爷爷看,他们要是知道芦花坡那儿有藕,肯定会向我们要。 藕是我们家的,给他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若不给的话,nainai极有可能会阻止我们挖藕或捣乱,到时咱们还真是头疼呢。”七朵认真的分析着。 要是其他人来捣乱,狠狠反击就是。 可赵氏要真过去耍无赖,她是nainai,七朵一家人还真不好对她怎么样。 “你爷nai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儿吧。”谭德金忙摇头。 “七朵说得有道理,依爹娘那德性,什么事儿做不出来。”谭德宝却说。 七朵点头,“不管他们为不为难,咱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不能去捣乱,我想去找族长爷爷。” 她大概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谭德金与谭德宝赞同。 事不宜迟,兄弟二人放下搭了一半的狗窝,拎了一坛酒,带着七朵去了谭族长家。 谭族长见到七朵他们带了礼物上门,十分高兴,同时也知该是有事要帮忙。 一番简单的寒喧后,大家分别坐下。 “族长爷爷,今儿来找您,是要给您添麻烦的。”七朵微笑着说。 “哦,何事,说来听听。”谭族长对着七朵做了个手势,温和的说。 经了上次吴家之事,他对七朵印象十分好,潜意识中也未将她当孩子来看。 七朵点头,说道,“族长爷爷,您还记得我们分家时,爷nai将两处祖产给了我们家吧,酱坊早就成了废墟,倒没想到芦花坡的那处水塘里长了一些藕,可能是老天爷知道我们家穷,这是特别的恩赐吧。” “还真这事,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听说塘中有藕,谭族长也惊讶。 关于谭家的祖产情况,他也是清楚的,也知道谭家几十年都没打理过这两处祖产了。 如今塘中有藕,他也认为这是上天对七朵家特别的恩赐。 七朵接下来说了招工一事,并说了如何算工钱。 “这事好办,眼下田地里的活儿还不算太忙,你们家工钱给得不低,肯定大家都愿意去帮忙的。”谭族长立马说道。 “是啊,本来我们自己家里挖也成,我爹娘和四叔他们想着眼下大家都不太忙,都乡里乡亲的,大家平日对我们一家也照顾,不如趁这机会,让大家都挣些钱买两斤肉吃吃,这不就跑来麻烦族长爷爷您了。”七朵笑眯眯的说。 身为族长,最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族人和睦团结,家家户户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谭族长在心里悄悄算了下,为七朵家挖藕,只要大家手脚利索些,每人最少可以挣个一二两银子,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收入呢,抵得上他们平时大半年的收入了。 他满意的笑着对谭德金说,“德金啊,你们夫妻为人厚道,还有德宝,你们这件事做得好,有好处不忘大家,我很高兴。 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马上将大家组织起来,有愿意去做的,我将名字记下来,到时你们再好好挑挑,挑些得力的过去。” “多谢族长爷爷。”谭德金、谭德宝与七朵同时道谢。 七朵眸子一转,抿唇道,“族长爷爷,我还有一点点儿担心呢。” “担心什么?”谭族长问。 “我担心有人小鸡肚肠会眼红,万一到时有人捣乱可怎么办呢?”七朵撅嘴说。 “放心,谁要是敢捣乱,我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谭族长拍着胸脯保证。 七朵笑着道了谢。 几人又寒喧几句后,七朵他们离开谭族长家。 谭族长立马去落实雇工一事。 七朵他们刚推开家门,徐氏就愁着脸上前来,说谭老爷子方才让谭德财过来了,让谭德金过去一趟。 果然来了,七朵嘴角微勾了下。 “大哥,我和你一起去。”谭德宝说。 “爹,也去。”七朵也道。 “老四,你莫去,我带七朵去就成,你们放心,是我们家的东西,绝不会让人抢走一分一毫。”谭德金认真的说道。 他担心谭德宝脾气过于火爆,去了前院会吵架。 这件事,他准备心平气和的解决。 “不成,爹娘那德性,我担心你到时一心软,什么都应了。”谭德宝不放心。 “四叔,还有我呢,真有什么事儿,到时我来月亮门这儿喊一嗓子,四叔您再过去。”七朵安慰。 谭德宝这才点头同意。 七跟着谭德金一起去上房,倒想看看谭老爷子他们能无耻到何种地步。 自从上次赵氏上吊之后,七朵还真有些日子没来上房了。 进了上房,发现除了谭德银,谭家人都在,包括谭桂花。 看来,林家事一解决,赵氏他们立马将她给接了回来。 赵氏见到七朵父女,眼睛斜睨了睨,好像他们欠了她银子似的。 七朵一眼就瞥见八仙桌上放着两张红纸,正是她所写的招工启事。 “爹,娘,何事?”谭德金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的问。 谭老爷子指着一旁的空凳子,温声说,“老大,坐下说话。” 谭德金点点头,带着七朵一起在长条凳上坐下,而后看谭老爷子与赵氏。 第136章:无耻抢夺 “老头子,有话就赶紧说吧,别磨磳。”赵氏催道。 “咳!”谭老爷子掩嘴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 而后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招工启事,对着谭德金晃了晃,问,“老大啊,这招工启事是你们家贴的?” “嗯,是啊爹,只是这启事怎么到了您手中?”谭德金答,只是装作不知启事被赵氏所撕。 “是我撕的,咋地啦?”赵氏脖子一梗,语带挑衅的说。 七朵真想上前去煽她一巴掌,哪儿有这样做长辈的,真是天下间少有。 谭老爷子拿眼瞪了她一下,而后又看向谭德金说,“老大,你们家这藕是从何而来的?” “芦花坡水塘中的。”谭德金正色回答。 水塘中有藕,七朵从一开始就没准备隐瞒着谭家其他人,反正水塘是自己家的,谁也抢不走。 “啊,还真是那水塘里长得呀?”赵氏惊喜的问。 虽然谭家人也猜到藕可能是芦花坡塘中生的,但并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也没来得及去那儿确认。 所以谭德金的回答才让众人既惊又喜。 惊的是没想到那片烂泥中竟然能长出藕来,喜的是塘中有藕,这下子又有了一些额外的收入。 赵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立马说道,“老大,芦花坡的水塘是我们谭家的祖产,如今里面生了莲藕,那是咱们谭家祖宗见我与你爹辛苦cao持这个家不易,特意赐给咱们家的。 藕你们先安排人去挖吧,等挖好后,我们再来分。放心,该你们家得的那一份,我们不会少你们家一斤的。” 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十分顺口,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好像芦花坡依然属于谭家共有,她现在只是过是在安排谭德金去干活。 而且她心肠好,虽然分了家,但依然会分给七朵家。 指使和施舍的语气十分浓。 七朵心中怒,面上平静的问,“nainai,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听不明白呢?” 谭德金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当初七朵说赵氏和谭老爷子肯定会打藕的主意时,他还为他们辩解了,说他们不是那种人,既然分给他家了,他们就不会再要回去。 可事实却是残酷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这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七朵你这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不管在哪儿,大人说话你都插嘴,你要再说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赵氏指着七朵怒骂。 她发现,每次只要有七朵在,她的计划都不会成功。 所以她要赶紧让七朵闭嘴,不让七朵开口,否则今日之事又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谭老爷子立马也附合,“七朵,你nai说得有道理,大人说话,小孩子听着就是,莫插嘴。” 怎么,说无理的话,还不让人反驳吗? 七朵翻白眼看谭德金,谭老爷子与赵氏是长辈,她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去反驳,接下来,只能看老爹的表现了。 谭德金沉声说道,“爹娘,七朵虽然是孩子,可她说话有条有理,十分有分寸,从未说过一句不该说的话,为何就不能说话。 娘你这话我也听不懂是什么意思,芦花坡如今是我们家的,塘中的藕挖出来后,怎么要分呢?同谁分?” 七朵对着谭德金暗暗点头,就该这样说。 赵氏脸一拉,拍了下桌子怒,“老大,你这话说得一丁点儿道理也没有,塘里的藕又不是这些时日长的,可是分家之前就长的,就该属于我们所有谭家人,就得我们大家一起分。” 她撕了招工启事后,立马拿回来给谭老爷子看了。 得知上面的内容后,她立马将家中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来,让大家想想这藕来自何处。 后来还是谭德财提醒,说可能是芦花坡那烂泥塘中长得,并说如果真是那塘里长得,应该有不少,要是全部挖出来卖,最少能卖几百两银子呢。 赵氏与谭老爷子一听,都觉着十分有道理,顿时都眼红了起来,更后悔分家之前没去那儿看看,将宝贝当垃圾给了七朵一家。 后来,大家就七嘴八舌的出起主意来,说该向七朵家要些藕过来才是。 赵氏与谭德老爷子点头同意。 正好林家一事上,他们出了五十两银子,这正心疼着呢。要是得了这些藕,不但能弥补这损失,还能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呢,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呢。 “爹娘,你们莫忘了,这两处祖产是你们当垃圾一样给我们的,现在知道里面有藕,又想要分,这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藕不管是以前长的,还是现在生的,现在都是我谭德金家的,黑纸白纸写得清楚明白,你们休想再来欺负我们。”谭德金怒了,霍然起身咬着牙,十分认真的说。 七朵满意的点头,幸好之前与老爹私底说了很多,不然,还不知老爹能否如此坚决的拒绝爷nai的无理要求呢。 就算现在水塘里埋了金山银山,赵氏与谭老爷子按理都不能再开口要回去的。 否则,这就是活生生抢夺儿子家的财产了。 “爹,咱们去找族长爷爷,当初分家是请他老人家做的中,咱们又签有分家契约,同时也让族长爷爷知道当初分家的缘由。”七朵也站起来,拉了拉谭德金的胳膊提醒着。 “对,咱们去找族长爷爷评评理去,问问他老人家,我们家的东西是不是该分给别人。”谭德金点头。 父女二人准备向外面走去。 谭老爷子气得脸色煞白,他没想到谭德金如今也变得难说话了。 本来想着那十亩多的水塘,谭德金肯定会答应大家分分的。 谭秉贵啊谭秉贵,你们夫妇做了那些恶心事,还希望儿子对你们言听计从么? 真是笑话! 经历了六郎与二霞之事后,谭德金一颗赤诚的心被伤得破碎不堪,泥人都有三分性子,何况还是一个七尺汉子,怎能一次次的被人当傻子一样欺负? “老大,你回来。”谭老爷子喝斥。 这种事情他可不好意思让谭族长知道,昨日林家那件事,已让谭族长生了不满来。 家事还得在家里解决才行。 “爹,您若还是说那些话,我看就没那必要了。您放心,等我们将藕挖好后,肯定会送些过来给您尝尝鲜。”谭德金在门口站定,扭头看着谭老爷子正色答。 这是七朵早就与他们商量好的,再怎么不喜欢谭老爷子他们,但他们毕竟是长辈,等藕挖出来后,一定要送些过来。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冲他招手,“过来。” 等谭德金走近后,他说道,“老大啊,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晓得,昨儿为了二霞,我们家借了五十两高利贷,老二借了二百五十两高利贷。按理说,这些银子该你们家出才是,可我们就是想着你们才分家不容易,我们自己扛下来了。 芦花坡塘里的藕要是少我们也不说那话,可那塘有十亩呢,你可不能吃独食啊。我们现在也不说将芦花坡给收回来,只分这季的藕,往后那塘里再长什么,我们都不管了,好吧。” 赵氏也接在后面说,“是啊,老大,你看老五还在读书,要花银子吧。桂花还未嫁人,将来嫁妆要花银子吧,还有你这些侄儿侄女都还未成亲,将来可都是要花钱哟。你们天天吃香喝辣的,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吗? 老大,分家后,我看你们挣了不少银子吧,又是收河蛤,又挖笋子,又是收黄豆绿豆的,以前没分家时,可没见你们有这些赚钱的本事呐,是有意藏着不使吧。 好,这些都是以前的事儿,我们现在也不计较了,只是那十几亩的藕,今儿不管怎样也要我们大家一起分,你可不能独占。” 见硬的不行,来软的。 同时,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吴氏、谭德财他们也出声道,“是啊,大伯,银子多了也花不掉哟,也帮我们一把吧。” “大伯,我快要成亲了,正缺银子呢。”二郎说。 杨氏却未作声,她可不敢再去惹恼谭德金。 还有谭老爷子他们不愿意拿银子救三桃,让她也寒了心,觉着谭老爷子手中有多少银子与她无关,他有再多的银子,也进不来自己的荷包。 既然这样,又何必去得罪谭德金。 “爹娘,林家的事与我们家无关,所以银子更不该我们家出。只是芦花坡分给了我们家,那就是我们家的,谁也别想再要回去。”谭德金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吃这套。 他可不会忘了六郎生病之时,赵氏那可憎的面孔。 “老大,你当真如此狠心?”赵氏眯着眸子问。 “娘,不是我狠心,而是东西本就是我家的,您为何要这样逼我呢?”谭德金坚持。 赵氏霍地起身,砸了桌上的杯子,指着谭德金怒,“谭德金,我告诉你,你要是不同意分,你们休想挖到一根藕。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七朵此刻的心情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有怒有酸有恨有气,真不知谭老爷子夫妇的心是何物所铸,怎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呢。 “娘,您在说什么?”谭德金用陌生的眼神看赵氏。 这真的是自己亲娘吗?自己不她从路边捡回来的吗?她为何要这样待我? 我遇到难处,她不但不送上一句关心的问候,反而在想方设法摆脱自己,害怕受自己的牵累。 为了银子,她能卖我的女儿,为了达到目的,她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大啊,这次也不怪你生气,你做得也是过份了些。那些的藕,竟然非要独占,这些年,我们算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啊。”谭老爷子仰天长叹一口气,幽幽骂道。 “爹,我们去找族长吧。”七朵拉了谭德金的胳膊往外走,不想再与谭家人说道理。 与这些无耻之人说道理,只会让自己受气。 谭德金点头。 父女二人不理会谭老爷子与赵氏是何态度,直接向院门口走去。 第137章:谁当家?(双节快乐!!) 谭族长家宽敞的大院中挤满了村民,人人面上都有着喜悦之色。 他们当中有人早就看过七朵家的招工启事,准备迟些去七朵家呢,有些人还不知这消息,听谭旅长说了后才知。 得知有如此高的工钱,除了那些平日素来懒惰的,其他人都乐意去。 现在见在谭德金与七朵两人,大家都特别亲昵的与他们打招呼,并想问问更多的细节,有人巴不得现在就能过去挖藕挣钱了。 此刻七朵倒没心思回答这些问题,只想着尽快将赵氏搞定,否则这无耻的人明日还真有可能去阻挠挖藕呢。 “大家稍安勿燥,一个时辰后,我们会来与大家细说的。”谭德金按七朵的意思,高声对大家说道。 村民们这才安静了下来。 谭族长见到他们去而复返,且神色有些不对,忙将他们带进屋内问原因。 七朵红了眼睛,对谭族长十分委屈的说,“族长爷爷,您要为我们家做主啊。” “丫头,先别难过,出了何事,快告诉我。”谭族长忙道。 “族长爷爷,我爷nai现在知道芦花坡那边有了藕,刚刚对我爹说,那些藕不属于我们家的,说是他们的,要是不给他们,我们家休想去挖藕。 族长爷爷,我们家的情况您也晓得,六郎一直身体不好,上次生病还欠了人家好几百两银外债呢,我们就指着挖些藕去卖卖,看能不能还上一些。 族长爷爷,当初分家时您也在,分家契约上黑纸白纸写得清楚,芦花坡归我们家所有的,可现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有来麻烦爷爷您了。”七朵揉着眼睛说了事情经过。 既然谭老爷子夫妇能这样不顾脸面,做出这等无耻之事,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替他们遮掩。 同时说出家中的难处,让族长心中有些同情,情感的天平自然而然会向自己家这边偏移。 还有特意提醒一下,分家是请您做了中的。 “唉,你爷爷如今怎么也糊涂了,怎能这样做呢,走,我随你们看看去。”谭族长恨恨的捶了下桌子,挥了下大手。 分家时他做的中,如今出有了分岐,他自然要前去处理。 且他还有了怒意,谭老爷子与赵氏这般作为,分明未将他放在眼里,大家一起商量好的事情,怎能出尔反尔。 还有,昨日林家退亲一事,他也大概知道了一些内情,对谭老爷子夫妇已有了一些不满。 七朵向谭德金眨眨眼睛。 看到谭族长出现,谭老爷子与赵氏他们愣了愣,他们还以为谭德金带七朵回家去了,没想到还真的将族长给喊了过来。 “族长,快请坐。”谭老爷子起身讷讷的唤。 “我不坐,老二,你跟我去书房。”谭族长摆摆手,然后径直出屋子去谭家书房。 谭老爷子面有讪色的跟着谭族长去了书房。 七朵眨眨眼睛,呃,族长为何不当面解决事情呢? 谭德金抿唇,在心里叹气。 他真的不想将事情闹成今天这地步的,被逼无奈啊! 七朵看着老爹的表情,知道他心里有些难受,今日之所以他的态度如此坚决,应该之前同他所说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在来谭家前院之前,一家人也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对策,谭德金当时说,实在不行的话,就分两亩藕给赵氏他们去挖,毕竟是家里人,也不算吃亏。 七朵说,这次的忍让若能换来永久的安宁,那可以给两亩藕给谭老爷子他们,少赚一些就是,无所谓的。 可赵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你这次顺了她的心意,她并不会息事宁人,更不会在心中感念儿孙们的孝心,只认为是天经地义。同时会认为自己的威胁利诱起了作用,下回会变本加厉的利用此招。 要了藕之后,可能又来要黄豆芽绿豆芽,只要相中你家什么东西,她都会来讨取。 她的贪欲永远不会满足,只会让家中不堪其扰,休想过上安宁日子。 七朵的话,徐氏和谭德宝他们都十分赞同,千万不能答应赵氏所提的条件。 就算要孝顺谭老爷子他们,以后可以采用其他的方法。 谭德金这才点了头,说坚持不答应赵氏的要求。 “你们俩给我滚出去,看着就心烦。”赵氏冷着脸骂谭德金与七朵。 七朵轻轻摇头,与谭德金去了院子里等谭族长出来。 她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本想喊谭族长过来是当面说理,谁知他竟将谭老爷子喊了去单独说话。 担心谭族长会被谭老爷子的歪理给说服了,到时向着他,那可就糟糕了。 不知谭族长对谭老爷子说了些什么,两人在书房里足足待了有半个时辰才出来,让七朵父女一番好等。 不知谈话内容,七朵心内不免忐忑。 见他们出来,七朵与谭德金忙迎了上去,看谭族长,期待答案。 谭族长说道,“德金,七朵,你爷爷答应了,不再与你们争那塘藕。这也是他做长辈的仁慈,往后,你们可要好好孝顺他们二老啊,可不能忘了恩,知道吗?” 这话算是给了谭老爷子面子的。 “嗯,族长爷爷放心,孝顺长辈本就是我们小辈该做的,爷nai如此体恤我们小辈,我们肯定不会亏待爷nai的。”七朵笑眯眯的点头应了。 “是啊,不用族长您说,我们也该教训爹娘的。”谭德金跟在后面应。 “那就好。”谭族长点头。 只不过谭老爷子的脸色并不好看,白白失去那些藕,他真的十分肉痛。 他好后悔,当初分家时就该去芦花坡看一眼的。 可惜世上无后悔药。 但他对谭族长还是有一些感激的,没有当着儿孙们的面来斥骂他。 方才谭族长在书房,将他狠狠一番数落,细细想来,那些话也是极有道理的,所以他才不再去争这一塘藕。 谭族长说,你大儿子家日子过得好,你这做老人的面子上也有光彩,还有德金是个厚道孝顺的,等他将来日子过好了,还能看着你吃苦受穷,到时你不说,我也饶不了他们啊。 可你现在若这样去做,只会寒了儿孙们的心,往后他们哪儿会真心实意的来孝顺你。你想想上次吴家来人,要不是德金一家子出主意,你后来的脸面从哪儿捡得起来哟,还不成了庄上的大笑话……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对谭德金点点头,说,“老大,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是希望咱们一家人个个都能过上好日子。只希望你们家将来发财了,可不要忘了这个院子里的爹娘与弟兄们,做人不能忘本。” “嗯,爹,我记下了,我不是那样的人。”谭德金认真的点头。 “成,这样吧,你们挖藕要人,我让家里人都过去帮忙,工钱你看着给就是。”谭老爷子提出新的条件。 七朵眉头情不自禁拧了拧。 谭家这些人去挖藕,还真是不好管理呢! “爷爷,哪些人去?”七朵忍不住问。 “进屋去问你nainai。”谭老爷子指了指上房。 七朵点点头,几人进了上房。 谭族长也跟着进去。 见谭族长与七朵父女面上的表情,赵氏就知道谭老爷子被说服了,顿时一阵气闷。 “老太婆,你安排一下,看家里哪些人去帮忙挖藕。”谭老爷子说道。 赵氏将牙齿暗暗咬得咯咯响。 就算不甘心,可也不敢去反驳谭族长。 她冷着脸说,“除了你我与桂花,还有不能干活的七郎八梨外,其他人全都去。” 她想到七朵家的工钱给得也挺高,人去得越多,这挣得钱也越多。 “成,那现在就将他们喊出来,全部去我家开会。”谭族长点头应了。 七朵与谭德金也没反对,想去就去吧,不能干活的话,到时统统回来。 谭族长与七朵他们三人先离开谭家,喊上谭德宝一起,去了谭族长家,正好将雇工的人数和名单定下来。 还有一些重要的事宜要当面交待清楚,省得到时扯皮。 赵氏将家里人全部喊了过来,说了明日挖藕一事。 听说要去挖藕,三桃第一个叫了起来,“我不去呀,那泥巴多脏呀。” “不去?你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啊,哼!”赵氏冷嗤一声。 本来也想叫唤的四枣与五杏闭了嘴,不敢再吱声。 “娘?”三桃看杨氏,希望她能求情。 杨氏想到向家的亲事,三桃以后可是要做当家主母的,怎能做这等粗活呢。 她抿了下唇,对赵氏说,“是啊,娘,三桃和五杏平时也没做惯……” “她们不做也成啊,让她俩将嘴给缝起来,哪个天生会做事啊,以前就是太惯着她们了,惯得一点儿德性都没,我说去就得去。”赵氏狠狠拍着桌子数落。 “那小姑为什么不去?”三桃委屈得眼睛里泪花直打转转。 “哟,你个死丫头,做事还敢拼着你小姑啊,她可是你长辈,没大没小,一点儿教养也没有,是不是要我大耳巴子刷你啊。”赵氏尖着嗓子叫。 谭桂花得意的昂昂头。 三桃恨恨的垂了头。 在赵氏的威压之下,谭家被点名的人都得去挖藕,然后谭老爷子让谭德财与二郎三郎三人去谭族长家开会,看说些什么。 见人都到齐了,谭族长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让谭德金将一些要求和细节对大家说清楚。 “朵,你说吧。”谭德金低声对七朵说。 七朵点头,走到众人面前,正准备开口,下面有刻薄的起哄问谭德金,“德金兄弟啊,你们家这是谁当家呢?族长让你说,你怎么让七丫头说啊。” 立马有两三人跟在后面附合。 这是有人眼红了七朵家,故意拿话刺谭德金,想让他当众出丑呢。 当然,这些人也没指望去挖藕,想着我宁愿不要那些钱,也不会去帮你家干活。 大家看谭德金,看他如何回答这问题。 第138章:挑拔 谭族长立马斥了那些说风凉话之人,让谭德金不用理会。 下面人群安静了。 这个问题谭德金本可以不用回答,但他却站到人前,看着众人,十分认真的说,“我们家是七朵当家。”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众人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鄙视,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好意思当众说是女儿当家,这也太无用,太窝囊了吧! 谭族长也愣住了。 他是认为七朵能干,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要胜出多筹,可她毕竟是女子,又还是一个孩子,她怎有这资格当得起一个家呢? 七朵也愣了。 她本准备向众人解释一下为何谭德金让自己说话,可不想在人前让老爹没面子,哪儿料到,老爹会如此直接而又肯定的告诉大家,她谭七朵当谭德金的家。 她是当家做主之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是第一次荣担任此等身份。 “爹?”七朵忙看谭德金。 谭德金温和的笑着点头,“朵,咱们家往后就由你来当家作主,一切权听你的安排。” 按理说,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又是四个孩子的父亲,这个家应该是由他来当的,该由他撑起这个家,为妻儿遮风挡雨。 可经历了这些事之后,他发现,他没有能耐将这个家当好,唯七朵可以做到。让他干活做事行,可是要让他为将来做计划做安排,他不行。 不说之前七朵为家里挣了多少银子,就像此次的芦花坡,若不是七朵坚持要去那儿看看,谁会知道那片烂泥塘中竟然生有如此多的莲藕。 而此次的挖藕卖藕,全要靠七朵去安排去想点子,他是担心到时有人会不听她的安排,特意当众说出这句话来,让大家知道七朵在家中的地位,让人不敢小觑轻视她。 “嗯。”七朵认真的点头。 能有这样开明的老爹,也算是自己的福气了。 一个做父亲的当众承认自己不如女儿,家要靠女儿来当,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一般人都很难做到。 她除了感动之外,肩上的担子也随之沉甸甸的,这个家,她必须要当好,才能不负老爹的期望。 “老大,你不是说胡话吧。” “是啊,德金,惯孩子可不能这样惯啊。” “……” 下面的人群中不满的声音十分大,都认为谭德金是太过宠溺七朵,在瞎胡闹呢。 谭德宝也拉了下谭德金,低语,“大哥,不可如此说话。” 谭德金憨憨笑了下,然后对众人说,“我说得都是实话,更不是因为惯七朵,才会如此说话。我们七朵自幼跟在沈夫人身边,这见识本事远远胜过我,让她当家我放心,我跟在后面享清福,我有何不可,谁让我的女儿能干呢,嘿嘿!” 这番话说得不但没有尴尬,反而十分的骄傲和自豪。 为自己有此能干出众的女儿而自豪! 郑婉如特别喜爱七朵,众人都清楚,而且沈家个个是人才,七朵跟在后面学一些本事,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大家对谭德金的话也不怀疑,只是羡慕七朵有这样好的机缘。 当然,也有嫉妒之人。 谭族长也在说,“德金说得没错,你们别看七朵是个小丫头,但她却十分的聪明,上次那老吴家来闹事,还不多亏七朵她想了点子,结果让老吴家夹着尾巴走了。呵呵,有智不在年高,无智空长百岁啊,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假。” 上次吴家之事,谭家庄人都知道,而且还有不少人当时都去帮忙了。 只不过为了谭老爷子的脸面,谭族长除了在郑婉如面前夸过七朵之外,对其他人只字未提是七朵的主意。 现在听谭族长一说,大家才知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七朵的眼神变了,不再像方才那样轻视和不屑。 七朵倒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对着众人咧着小嘴一笑,说,“嘿嘿,其实我爹和族长爷爷都太抬举我了,我都不好意思。 我是我爹的女儿,就算再有本事也胜不过他呢,我爹之所以让我当家,是想趁这机会让我向众位伯伯婶婶,哥哥嫂嫂们多学些本事,还请您们多多教我呀,嘿嘿!“ 对着众人郑重的行了个大礼。 七朵谦逊的态度,娇憨可爱的表情,让众人都会心一笑,心生好感。 见大家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七朵这才进入正题,将挖藕的要求说了。 完整无缺的藕是两文钱一斤,残藕断藕一文钱两斤,同时,一人一天所挖的残藕不能超过总重量的十分之一,超过十分之一的残藕不算工钱。 若连续三天挖得断藕超过十分之一,将不会再雇用,自带干粮,不提供伙食。 断藕不但无法长时间保存,而且还容易让淤泥进入藕孔,这样的藕根本卖不上价。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多数人都心地纯朴善良,但难保有心术不正之人趁机混水摸鱼,他们想着反正只要挖藕就给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挖就是。 他们可能会胡挖一通,到时挖一堆残藕,白白糟蹋了那塘藕。 还有,为了提防有些人存心捣乱,七朵不得不做此规定。 “各位伯婶哥嫂,请您们考虑一下,若能接受我的条件,明日就可以上工。”七朵高声说道。 村民们互相议论了起来。 虽然七朵对残藕的规定出乎村民们的想像,但也能接受,拿人家的钱干活做事,自然要做好,有这些要求也正常。 一番议论之后,村民们都同意了七朵所说的条件。 因人数的限制,在谭族长的建议下,所有愿意去干活的人,每家出一人,这样不会厚此薄彼,让其他人心生不满。 当然,谭家被赵氏安排的那些人,则全部都去。 七朵算了下,不带谭家人,共有三十五人。 现在挖藕主要是抢时间,不然,她是不想雇用许多人的,不便于管理。 将所有的细节商定好,七朵劳烦谭族长写了契约,让所有去参加挖藕的人都签字画押,包括谭家人。 对于其他人,七朵倒不担心有什么难解的问题,就是谭家人,赵氏极有可能会找麻烦。 不过,七朵已打定主意,不管赵氏如何胡搅蛮缠,都绝不会让她得逞。 七朵拿出上回让徐氏与二霞帮忙缝制的手套,让大家回去让家人连夜缝制一双出来,明日挖藕时戴上,可以保护双手不会受伤。 大家没见过手套,妇女们纷纷上前来瞧,七嘴八舌议论该如何缝制。 “没事,你们可以回去拿了合适的旧布和针线去我家,我让我娘和大姐教你们,不难。布尽量厚实些,这样更能护手。”七朵笑着说。 “好,我们这就回去。”妇女们点头,光看还真不会做呢。 在村民们准备离去之时,七朵又将豆芽做了下广告,说了价格,让有兴趣的村民们两日后可以去她家中购买。 对于新鲜事物豆芽,村民们也十分有兴趣,纷纷称到时过去看看。 谭德财回到谭家后,对谭老爷子与赵氏说了七朵当家一事。 “这个没用的死东西,真是窝囊废,一个男人连个家都当不起,让那死丫头当家,这让我们老谭家的脸往哪儿搁哟。”赵氏立马骂起谭德金来。 “我见大伯那样子,对七朵真的十分看重呢。”二郎在一旁说道。 四枣与五杏说,“刚刚我们去那儿,见七朵现在可神气呢,好像家里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的样子。” 杨氏撇嘴冷笑,“今儿在大梅家,你们是没瞧见大伯大娘那副样子哟,七朵说头晕,大伯大娘急得恨不得生了翅膀要带七朵去去看郎中,其实哪儿有病呢,瞧现在不活蹦乱跳的嘛。 我瞧平日里爹娘有个什么不适,从未见大伯大娘有这表情,唉!” 又开始挑拔离间。 吴氏点头赞同道,“二娘说得没错,你们发现没,自从七朵会说话后,大伯大娘行事,好像是要看七朵的眼色行事呢。唉,大伯大娘真是太惯七朵了,再这样下去,赶明儿,可真是一点儿样子也没了。” 谭家人七嘴八舌的数落起七朵的不好来。 赵氏与谭老爷子两人脸色有些阴沉。 大家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挖藕一事上来,谭德财对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道,“爹,明日这藕可不好挖啊,七朵可是说了,这藕一人一天挖断挖坏的不能超过总共挖的一成,否则下次就不许再去挖了。” “你们莫听她那丫头胡扯,该怎么挖就怎么挖,我看到时谁敢不给你们工钱,哼!”赵氏拍了下桌子,冷冷的说。 谭老爷子眉毛皱了下,摆摆手道,“好了,大家别去说那些无用的,不管怎么说,德金是你们大哥,是你们大伯,都是自家人,我们要将他家的事儿当做自家的事来干,千万不许马虎。村里人都在一起干活,别到时让人看笑话,知不知道?” “哦,知道了。”众人有气无力的应着。 杨氏带着三桃和五杏,也去了七朵家学缝手套,她本不想来的,可是想想三桃那双娇嫩的手,可不忍心看它们受到伤害。 七朵家的院子里围坐了不少人,女人们叽叽喳喳,十分热闹,直到日头西斜,大家掌握了方法之后,这才陆续离去。 傍晚时分,汤胡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让七朵他们惊了下。 原来他想着明早再赶过来会耽搁时间,特意提前和林老四告了假,匆忙就来了。 七朵一家人十分高兴,忙准备晚饭,家中菜都是现成的,只要洗了干净炒熟就成。 晚饭很丰盛,不但有鱼有肉,还有鲜藕和豆芽这些新鲜的菜式,被如此款待,汤胡十分高兴。 特别是对于未见过的豆芽十分好奇,问了来历。 “哟,这可是新鲜东西,我们胡林镇还没见过呢,你们要是弄些去那儿卖,肯定能卖出好价钱,那些有钱人家就喜欢吃些新奇的东西。”听七朵说豆芽是自家制作的后,汤胡拍了下大腿建议。 七朵眸子转了转,忽然间有一个主意,若让汤胡帮忙在胡林镇卖东西,成不成呢? 不过,她暂时没说出来,等考虑成熟后再说。 话题又转移到雇工们的工钱上面来。 两文钱一斤藕,汤胡在心中暗暗咀嚼了下这句话,眸子里有精明的光芒闪了闪。 第139章:新的计划 一夜无话,第二日,七朵一家人卯时初就起了。 汤胡昨夜睡在谭德宝处,也早早起了。 早饭是香喷喷的大米饭,挖藕太辛苦,不吃些硬货,身体撑不住。 吃过早饭,时辰也差不多了,谭德金、谭德宝、汤胡、七朵与六桔几人拿了东西出门。 他们先去了谭族长家,昨日说好了在那儿集合。 人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大家互相寒喧打着招呼。 谭家人也来了,只是他们看到汤胡,都万分惊讶,特别是三桃,吓得身子一抖,一声尖叫后扑进杨氏的怀中。 村民们向三桃这边看过来,不知出了何事。 “你……你怎么在这儿?”杨氏声音哆嗦指着汤胡问。 三郎他们也认出了汤胡。 不过,当着人前,他们却不敢上前对汤胡如何,生怕会将林家一事能捅了出来。谭老爷子可是交待过,那件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出去。 汤胡十分淡定的向杨氏轻轻颔首,面色平静,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转身去与谭德宝说话,不理会。 “二娘,怎么了?您认识汤叔?”七朵忙上前关心的问,装作不知上次之事。 “七朵,那人是上次林家派来的,差点儿伤了你三桃姐呢。”杨氏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七朵眉毛拧了拧,说,“不会吧,他是四叔以前认识的朋友,人有想像,您可能认错人了吧。再说了,林家那件事,还是别嚷嚷的好吧,不然大家都该知道了。再说,我们有这些人在,二娘您还担心什么呢。” 杨氏双唇紧抿,想了想,认为七朵这话说得也有道理。 不管这人是不是林家人,眼下这儿可都是谭家庄的人,还怕他一人能翻出浪花来嘛。 她只好轻声安慰三桃几句,让三桃莫害怕。 七朵看着粗壮结实的村民们,再看看娇滴滴的三桃、五杏她们,直摇头,她们不知能挖出几根藕来。 人齐之后,大家带上工具,坐上几辆牛车,向芦花坡行去。 谭老爷子也跟了过去,他是想亲眼去看看那满塘的藕,想想这事他就愧,愧对祖上留下来的祖业,没将它们打理好,让它们成宝变成废物。 到了塘边,七朵向大家介绍了汤胡的身份,让大家认真跟在他身后学习如何挖藕,争取每人都挖出完整的藕,多挣钱。 最后,七朵又加了一句,等所有的藕挖完之后,看谁挖藕的技术好,到时会有额外的奖励。 众人笑着问是何奖励。 “当然是银子呀,只要大家活干得出色,我们绝不会亏了大家的!”七朵笑着高声说。 “好!”听到银子,众人高声呼好。 汤胡让大家脱掉鞋袜,卷起裤脚,戴上手套后,他开始下塘去示范如何挖藕。 三桃、五杏和四枣三人扭扭捏捏的,不愿意脱鞋袜,这些雇工除了三五个妇人外,全都是大老爷们,她们哪儿好意思露出雪白的腿来。 七朵撇嘴,赵氏就不该让你们来,但对她们的想法也能理解。 眸子转了转,她忽然想到前世在家里帮忙做农活的场景,因特别怕蚂蝗,下田插秧时,她是全副武装的,将裤脚扎进袜子里。 虽然当时被村子里笑话得不轻,可自从这样武装后,她下田再也不担心会被蚂蝗叮咬了,脚也不会被泥巴里的石头或碎片给划了。 七朵走近她们三人,将方才所想说了下。 三桃她们都呼好,立马将鞋子脱了,裤脚和袜子在一起扎好,这才满意的起身。 今日为了干活,三人特意寻了旧衣裳来穿,不然,哪儿舍得将衣裳在泥巴里糊。 但七朵敢打赌,三桃她们一会儿就得累趴下。 汤胡站在水塘中,手拿一把小尖锹,一边挖一边解说,“……你们看,现在可以见到这下面有藕了,不可再用锹来挖,要用手沿着露出轮廓的莲藕慢慢扒开硬泥……” 很快,一节节紧紧相连的莲藕被完整掏了出来,他一手握住,一手顺着藕节挤掉淤泥。 动作稳重熟练,看起来好像挖藕是件很简单的事儿。 有人见了,就说,“啊呀,这容易啊,我们下去挖吧。” 汤胡能理解他们迫切的心情,但还是笑着摆摆手,说,“大家稍安勿燥,我还有几句话要提醒一下大家。 我们手插进泥中,首先要慢慢摸,摸清楚整段莲藕是怎么长的,还有它有多长,要分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然后再逐段逐段地将这上面的淤泥清除干净。 大家一定要记住,挖藕要有极大耐心,才能成功取出完整的一段藕。稍一心急,这藕可就给弄断了,藕一断,这些泥巴就进了藕孔,那就可惜了。 谭大哥一家真的特别厚道,想当年,我替地主家挖藕时,一天只有十五文工钱,还要求每天最少挖七八十斤藕,否则一文钱没得。 而现在,你们要是一天能挖七八十进藕,那可就是一百多文钱呢,不知要比我们以前多挣多少工钱。所以呢,希望大家都能认真耐心的去挖藕,为自己多挣些工钱,同时也为谭大哥家心理减少损失。” 七朵和谭德金兄弟三人十分感激汤胡这番话。 人群中有人点头,赞同汤胡所说,七朵家给的工钱的确超乎他们所想像,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积极跑来干活。 众人称是后,纷纷下水。 只是这初chun的水还很凉,三桃这脚刚下去,娇呼一声,立马又跑回岸上,立马引来众人的起哄。 “三桃,你这娇滴滴的,还是回家绣花去吧。” “哈哈,是哟,这泥巴里可不是好玩呢。” 三桃一张粉脸顿时羞得像要滴血。 谭老爷子正好过来,轻瞪了她一眼,并看向杨氏。 杨氏抿着唇,心一狠,拉着三桃五杏下了泥塘。 四枣也颤巍巍的随着吴氏一起下去。 看着眼前这些夹杂乱糟糟的荷塘,还有那泛着黑色的泥巴,三桃她们真的下不了手。 现在,她们都有些恨七朵家,想着要不是七朵他们发现这处藕塘,她们就不会来做这种粗活了。 “别站着了,慢慢挖就是,要是不动手,回家去你nainai还不骂死你们。”杨氏对着两个女儿耳旁低语。 杨氏知道赵氏出了五十两银子给林家,赵氏将这笔账算在了三桃身上,所以赵氏对三桃的态度十分恶劣。 要是在以前,赵氏会念在要求谭大梅为谭桂花介绍婆家的份上,定不会让三桃出来挖藕。 三桃和五杏,只得弯下身子,装模做样的在那儿挖了起来。 但就算是装样子,这腰弯了一会儿,就开始酸痛起来。 众人开始挖藕,汤胡可没闲着,他不停的走到大家身边去亲自指导,整个人很快就变成了泥人一样,头上也冒出了汗来。 谭德金两兄弟也下了塘,七朵则带了六桔去四周看看。 站在高高的山坡之上,七朵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荒凉,鲜少的绿色显得特别珍贵。 七朵则动起了心思,这儿应该全是荒山,如此浪费着实可惜,若将它们种上树木什么的,不也可以增加一些收入嘛。 不对,荒山不但可以种树木,同样可以做一些庄稼啊。 今年的藕如果好卖的话,塘里肯定要继续种藕,就算不种藕,也可以用来养鱼什么的。 以前这处塘在大家眼里是一片烂泥,一文不值,可过了今日之后,大家的看法就会改变,要真的在这儿养藕或者养鱼,肯定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放养,定要让人来看着,提防心术不正之人。 可光看着这十来亩塘,太无聊无趣,而且也浪费人力。 要是这些荒山荒坡都能利用起来,将这儿变成绿洲,应该是个不错的计划吧。 “朵,你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六桔见七朵看着一个方向发呆了好久,忙推了她一下问。 “嘿嘿,二姐,我在想,要是这些荒山荒坡都是咱们家,那该多好。”七朵笑着回答。 “朵,要这些荒山做什么?”六桔瞪着眼睛问。 “当然有用啊,我告诉你啊……”七朵搂了六桔的肩膀,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 六桔不住的点头,为自己之前简单的想法而暗暗羞愧,朵的想法可真多,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七朵决定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将这事商量商量。 三个时辰后,塘中的众人个个都累得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七朵宣布收工,可不能太累,否则明日还要如何干活。 有人还想再挖一会儿,可是的确太累了,只得将自己挖得藕装入筐中去过称。 因大家都是生手,近四十个人,总共只挖了两千多斤藕,却有近四百多斤的残藕,这个概率太高了。 但七朵没说什么,毕竟是第一天,只是过称记账时,她特别上心了,看看哪些人挖藕的技术比较好。 记完账之后,七朵让大家等会儿去她家里结账,当日工钱当天结,让大家更有干劲。 “大家都是第一天挖藕,今天的残藕依然会按两斤一文钱算给大家,只是,明日希望大家能耐心一些,尽量减少残藕的数量,而且明白严格按照我们昨日所说的来办。”过完称后,七朵宣布了这一决定。 “七丫头放心,今天手生的很,那些断的都是刚开始不小心弄断的,明天肯定不会了。”大家很高兴七朵的决定,立马表态。 七朵笑着点头,称大家辛苦了。 众人纷纷离去。 “唉,这些断藕,可怎么办?”谭德金看着好几筐残藕发愁。 “爹,放心吧,我会想办法不让它们浪费了。”七朵安慰。 “今儿哪些人挖断的藕最多?”谭德宝问。 七朵展开账册,眉毛往下一塌。 今日表现最不好的,竟然是谭家那群人,特别是三桃她们几人,忙活了三个时辰,一根整藕都没挖出来。 第140章:工钱纠纷 七朵将手中的帐册给谭德宝瞄了瞄。 谭德宝恨恨啐道,“真是可恨。” “汤叔,辛苦您了。”七朵笑着转移话题。 不想当汤胡的面多说什么。 “七侄女太客气,小事一桩。”汤胡笑着应。 看着满塘的藕,谭德宝有些不放心的对谭德金说,“大哥,这藕晚上要是没人看着,我可不放心。这样吧,我现在跟车回去,等会带些木棍什么的过来,搭个棚子,晚上我就在这儿看藕。” “那可不成,我来看,你挖了一天的藕,晚上好好的歇着。”谭德金反对。 “我不累,歇在这儿,明早还可以起来晚些呢。”谭德宝坚持。 汤胡在一旁笑着说,“好了,你们兄弟二人就别争执了,这儿十分荒凉,一人守着可不安全。” 七朵点头,那倒是,万一真有那些眼皮子浅的人要来做贼,就算老爹或四叔发现了,势单力薄的,谁怕你啊? 野兽什么的,她怀疑应该没有,这儿无藏身的地方。 “那我们一起吧。”谭德金想了想说。 “可大哥你要是不在家的话,明日谁送七朵去城里?而且家里也要有人在啊。”谭德宝皱眉,眼下就感觉人不够用。 七朵三姐妹是女孩子,派不上用场,六郎又太小,使不上力。 汤胡在一旁听着,唇动了动,似有些欲言又止,有话想说,却又不好启齿的样子。 七朵眼睛不经意一瞥之间发现了,她忙问,“汤叔,您有什么话想说吗?” “呵呵。”汤胡有些尴尬的笑笑,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 “汤叔,咱们可不是外人,有话直接说就是。”七朵笑着催。 “是啊,汤大哥,要是有话不说,那就是没将我当兄弟待,太见外了。”谭德宝十分认真的拍了下汤胡的肩膀说。 汤胡唇抿了抿,似下了决心,跺下脚,说,“好,那我就厚着脸皮问一句话,七侄女,不知道你们这塘中的藕挖完之后,以后还种不种藕?” “嗯,如果藕的行情好,肯定要继续种,就算不种藕,肯定也会养鱼或做其他的事儿,总不能让它空在这儿浪费。汤叔,您问这些……”七朵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但对他的用意不清楚。 汤胡眸中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说道,“七侄女,不瞒你说,我也想来帮你们挖藕,顺便可以与你四叔一道,帮你们看着这藕,就是不知……” “啊,那林家那份活儿您不做啦?”七朵又惊又喜的问。 如果汤胡能来帮忙,那当然好啊,应该能省不少心的。 “林老四为人刻薄,跟在他后面做事,我们也没少挨人骂,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我们家无田无地,一时之间也寻不到合适的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我算了算,我在这儿挖藕,虽然累了些,但远比我在林老四家挣得多。而且我想着,等这塘藕挖完之后,你们不管是养鱼来还是种藕,肯定要将它平整,肯定还要雇人,我都可以帮忙打个下手。 嘿嘿,我是厚着脸皮说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妥,不用理会我的。”汤胡鼓了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见七朵给雇工们的工钱,他就知道七朵一家人是极其厚道之人,跟在他们后面干活,他心里踏实放心。 而且与谭德宝熟悉,也不愁太孤单。 等做得稳定了,可以将妻儿接过来一起住。 七朵脑子里在快速转着,消化汤胡这番话,芦花坡这块还真的少不了一个人,要是将这片荒坡利用起来,到时更急需要人手来帮忙。 汤胡目前看来还是一个比较靠谱之人,不似那种大jian大恶之辈。 当然,人心叵测,日久见真心,现在还不能光凭这两次的交往就轻易判断他的为人。 好,先让他来帮忙挖藕,要是他真的能干又靠得住的话,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反正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可不能一口气吃个胖子来。 七朵笑着对汤胡说,“汤胡,能得您帮忙,那可真是如虎添翼,我们求之不得呢。只是,您要考虑清楚,毕竟挖藕又累又脏,可不如您在林家时的体面威风,事儿辞了,往后想再回去,应该不是那样容易吧。” “放心吧,七侄女,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这番话的。”汤胡十分郑重的说。 “嗯,那好,往后就拜托汤叔您了。”七朵笑着点头。 谭德金与谭德宝两人也很高兴有汤胡的帮忙,少不得一番寒喧。 做了决定之后,汤胡帮忙将藕筐抬到路边,谭德金装藕装上牛车,先带着七朵与六桔回去,谭德宝与汤胡留下看藕。 回到谭家庄,在谭大马的帮忙下,七朵一家将藕筐搬回院子。 谭德金忙着去找搭窝棚所需要的材料,谭大马带着两个儿子去帮忙。 今日挖藕之人陆续过来结算工钱,七朵按每人所挖的斤两,将工钱如数结算了给他们。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铜板,不少人红了眼睛,按日算的话,这可是他挣得最多的工钱。 虽然很累,但值得! 只差赵氏他们还没来结算工钱,七朵与徐氏一起,将几根藕用草绳捆在一起,先给谭族长送了过去,表示谢意。 “族长爷爷,刚挖回来的藕,特意拿些过来给您与nainai尝尝。”七朵笑着将藕双手奉上。 谭族长的老伴谭nainai面容慈祥,她忙笑着接过,“谭大嫂,七丫头,你们真是太客气了。” “是啊,你们这些藕可也是花钱得来的呢,我们怎好意思收。”谭族长看着藕,高兴的得双脸通红。 他高兴并不单纯是因为藕的本身,而是高兴七朵他们的懂事,这是对他的敬重,让他感觉没有白帮他们一家。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别人帮了你,你就得适当的表示谢意。当然,这谢不能仅仅流于言语,还要有一些物质上的表示。 这就是人情往来。 徐氏感激的说,“族长,要不是您帮忙,我们家这藕哪儿能挖得出来呢,这只是我们一点点小心意,还请莫嫌寒疹。” 昨日要不是谭族长出面相帮,赵氏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无聊的事情来。 一番简单的推脱后,谭族长收下藕,并对七朵说,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对他说。 七朵忙笑着称是,与徐氏离开族长家。 回家后,七朵又拿了藕和豆芽去送给郑婉如,有好东西,最最不该忘的人就是郑婉如。 郑婉如看到藕,这才知道芦花坡一事,七朵这几天太忙,倒忘了将这事对她说了。 “十亩塘,那应该能挖不少藕,只是,一下子挖这些出来,要想一下子全都卖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暂时卖不掉,那就得想个好法子保存起来,不然,要是坏了,那可就太可惜。”郑婉如cao心起后面的事情来。 “伯母您说得对,这些日子我也正在考虑这事。”七朵心中一暖,这也正是自己所担心的,可没把握一次性将这些藕全给卖了去。 不过,她也想好了,要是找不到长时间保存藕的办法,那只能将藕先出藕粉来,到时再去卖藕粉。 郑婉如凝眸想了片刻后,安慰七朵道,“七朵,你也莫想太多,先将藕挖回来,有东西在,我就不信卖不出去。等你伯父回来,我将这事告诉他,让他也帮你想想办法。这些藕要是能全卖了,你们家往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只要一想到七朵家将来那些藕要卖,她就着急,一定要想办法帮这个忙。 “伯母,又让你cao心了,不过,这事还是别劳烦伯父啦,他每日教书也够辛苦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七朵应道。 她是真的不敢麻烦沈怀仁。 对他,还是有一些小疙瘩的。 郑婉如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笑得温婉,“傻孩子,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儿,有难处尽管开口。” “嗯,伯母,我知道,一定会的。”七朵感激的点头。 与郑婉如又说了些挖藕的事儿,七朵才回了家。 还在院门口,就听里院子里传来赵氏的说话声。 七朵猜测她应该是来为谭家结算工钱的,昨日在前院,赵氏就说过了,谭家人的工钱由她统一结算,其他任何人不得经手。 果然,一进院子,赵氏立马冲七朵嚷,“七朵,你这丫头,跑去哪儿了,让我好等。” “nainai是来结算工钱吧。”七朵直接问,不理其他。 “嗯。”赵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七朵点点头,将一篮子早就准备好的藕先提了过来,放在赵氏面前,说,“nainai,这些藕,给您和爷爷他们尝尝鲜。” 这篮子藕约有二十多斤,都是上好的整藕。 赵氏瞥了瞥院子里那堆藕,再看看这篮子中的藕,相比之下,篮中的藕就显得微不足道,让人看不上眼。 “哟,你们可真是大方啊。”赵氏应了声,表情分明不满。 七朵没回应,只是拿出账册,看谭家人总共挖了多少藕,好计算工钱。 一看之下,她情不自禁摇头,谭家出工的是九人,总共只挖了二百一十斤藕,却有六十斤的残藕,远比其他人的损坏率高。 “nainai,工钱共是三百三十文。”七朵将数额说给赵氏听,并去荷包中拿铜钱。 “七朵啊,你nainai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也不太会算账,可是你爷却是会算的,别拿我们当孬子待,你三叔三娘二娘他们今儿总共挖了二百一十斤藕,两文钱一斤,那就是四百二十文,怎么会是三百三十文呢?”赵氏往院子中间摆的长条凳上一坐,有些阴阳怪气的问。 七朵忍着火气,将原因解释了一下给赵氏听,想着她与谭老爷子是不是没弄明白规定。 “放屁,你这规矩对别人说说也就罢了,还有脸对我们来说。”听完她的解释,赵氏不但没消气,反而怒了。 第141章:赵氏就范 ps:撒花感谢may妹妹妹纸的平安符,感谢money3-604妹纸的粉红票票支持,群么么,爱你们哟! ************* 赵氏毫无理由的乱发脾气,让七朵一家人也怒了。 对赵氏这人,七朵也是忍耐太久,今日不准备再忍,也不准备再给她面子. 赵氏她自己都不要脸了,何必还为她留脸面。 但七朵用手势制止想要上前与赵氏论理的徐氏。 徐氏是媳妇,要是与赵氏起冲突,到时庄上人会徐氏不孝,而自己是孩子,不怕这些。 七朵深吸一口气,将怒火暂压心底,指着那篮准备给赵氏的藕,对六桔与二霞说,“大姐,二姐,将这篮藕拎回去,它们是我们花钱买回来的,明日去卖。” 二霞六桔点头,真的上前来将篮子拎向倒座屋,将藕放回屋内。 赵氏眼睛里开始冒火。 七朵黑眸中一片清冷,看向赵氏,十分认真的说,“规矩针对所有人,我们家的钱可不是大水淌来的,如何算工钱,昨日当着族长的面说得十分清楚。 还有,今日几十个人挖藕,只有三叔他们挖得最差,总共只挖了二百斤藕,却有六十多斤断藕,这些断藕我们不但卖不出去,还要倒贴去付工钱。 nainai,这是三百三十文工钱,给。” 她将三串铜板和三十枚零碎的铜板捧在手中,递向赵氏。 赵氏咬牙切齿,将七朵的手向一旁推了推,有几个铜板散落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四百二十文,难道你们还想赖工钱不成,如今我们分了家,你们家的事儿我们可不能白干,快将钱全部拿来。”赵氏不要脸的坚持自己的想法。 在她看来,七朵家挖了这些藕,不知道要卖多少钱呢,竟然还在工钱上与她斤斤计较,实在是可恨。 不管如何,工钱一定坚持要四百二十文,而且明日她准备让谭桂花与谭大郎也去挖藕。 七朵将工钱递给徐氏,看向赵氏,正色道,“nainai,如果你对工钱有异议,咱们可以去找族长爷爷评理,昨日说得十分清楚,大家都签字画押了。” “死丫头,竟敢用这态度对我说话,你爹娘惯着你舍不得打,那我就来替他们好好教训教训你。”赵氏被激怒,口中骂着,手就扬了起来,对着七朵的脸上煽过来。 “娘,不可。”徐氏高声喊,并要去拦。 七朵轻松避开,交将徐氏拉去一旁,摇头,让徐氏莫要插手这事。 “你凭什么打我?”七朵看着赵氏问,眸子里已有怒火在燃烧,有这样的长辈,真是十辈子的悲哀。 “死丫头,还牙尖嘴利的,凭什么打你?我是你nainai,你是我孙女儿,凭这我就可打你!”赵氏抬着下巴,尖着嗓子喊,手再次扬起。 七朵没有避让,只是一把反握住赵氏的手腕,眸子眯了眯,说,“nainai?你是我nainai吗?人家做nainai的,都是望儿孙好,处处帮着向着儿孙。 哪儿有做nainai的像你这样,处处为难儿孙,要将儿孙往绝路上逼,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像这工钱,其他人都按昨日所说的来办,无人说二话,且个个对我们一家感激得不得了。唯有你不但不满意,还挑三拣四对我们辱骂,有这样做nainai的嘛。 走,我们找族长爷爷评理去,看到底是我不孝,还是你为老不尊。” 七朵话刚说完,就使出全部的力气去拉赵氏向院外走去,真的要去找谭族长。 徐氏嘴张了张,意识到七朵这话说得太重了。 但她又赞同七朵的观点,赵氏这样的上人的确世间少有,真的不值得让下人们去尊重。 “你……你这死丫头……”赵氏一张脸气得变成了猪肝色,曾几何时被孙女儿骂得这样直接,这样不堪。 她哪儿敢去见谭族长,方才从家里过来时,谭老爷子就叮嘱了,让她适可而止,不要闹得太难看。 可现在这样被七朵拖着去见谭族长,势必让全村人都知道这事。 七朵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无所谓的,可她几十岁的人了,跟在后面丢不起这个脸的。 徐氏看出赵氏面上的犹豫之色,眸子微转,立马上前去挡七朵,“七朵,不可去见族长,到时惹得全庄人都知道这事,你爷nai的脸面往哪儿搁呢。” 看似在劝七朵,实则是点明这事错在赵氏,而不是七朵。 七朵抹了下眼睛,眼睛红红的,梗着脖子说,“不,我不但要找族长评理,还要将庄上所有人喊过来,让大家一起评理,看到底是我错了,还是谁错了。” 她手上的力道不消,使出吃nai的力气继续拉赵氏。 “你这孩子,这脾气怎么也这样倔呢,快放了你nainai。”徐氏继续和着稀泥。 “不行,nainai对工钱不满意,说我们赖她的工钱,这话说出去太难听,我们可担不起这罪名。”七朵坚持。 “好了好了,将工钱给我。”赵氏一咬牙,万分不甘心的接受七朵的工钱。 她见七朵真是铁了心要拉她去见谭旅长,不得不让步。 七朵这才松开赵氏,将工钱递向赵氏,并说道,“nainai你既然对工钱不满意,那往后就莫让三叔他们过去了,省得再扯这些无聊的事情,我们不想占你们的便宜。” 赵氏气得呼吸急促,不让谭德财他们去挖藕,那不就白白损失这些钱嘛。 虽然不算太多,但待在家里,这天上可不会掉铜板的。 “死丫头,算你狠,往后这工钱如何算,按照规矩来。但有一点,明儿让你小姑和大郎也一起过去。”赵氏咬牙。 “不行,明日三桃、四枣和五杏三位姐姐请莫要再去了,那种事不适合她们去做,小姑和大郎哥更做不了。”七朵眉毛一挑,立马拒绝这不合理的要求。 “谁说不合适的,挖一斤算一斤。”赵氏三角眼里充满着算计,但更多的是怒火。 “要她们去也成啊,那必须挖出整藕来,要是有残藕,她们倒过来给我们家钱,今天她们三人可没挖出一根整藕来,那些藕还不够她们糟蹋的。”七朵面上的神色越发坚定。 “你敢不让她们去。”赵氏又要发脾气了。 “那是我家的藕塘,让不让谁去,我说了算。”七朵昂了下巴。 赵氏用剜肉的眼神看了七朵半晌,然后点头,“好,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丢下这句话,她就往外走,走到院门口时,又扭头指藕堆,“刚刚那藕呢?” 七朵无语看天,太不要脸了。 “您又不在乎。”七朵冷冷说。 赵氏恨恨的跺着脚,然后转身离开,肉痛得不行,好后悔刚刚怎么没将篮子拎在手中。 关上院门,徐氏长叹一口气,“唉,挣点儿钱可真不容易。” “没错,只是没想到,来挡咱们路的竟然是自家人,实在是令人寒心。”六桔接话。 七朵心中是浓浓的酸楚,有这样的家人,真不如没有。 但不能让赵氏的行为左右了自己的心情,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要将残藕全部洗干净,七朵准备将它们洗干净后分类,能卖的尽量去卖,可以卖便宜些,不能卖的可以将它们炸成圆子或煎成饼子,可不能浪费。 七朵三姐妹去塘边挑了水回来洗藕。 藕的表皮好清洗,主要是藕孔中的泥巴不易清洗,泥巴若不洗干净,就无法食用。 这点难不倒七朵,她去隔壁谭大马家逮了只公鸡,从它的尾巴上拔下几根长长的羽毛,回家后,就用这硬羽毛伸进藕孔里,当成刷子来使用。 谭大马家的两个女儿和大媳妇主动过来帮忙。 七朵没有推辞,近五百斤藕,光靠四人,还真不知洗到猴年马月呢。 谭大马的大女儿叫谭秋花,今年十五岁,小女儿谭冬花,十三岁,秋花生得壮实,皮肤黑黑的,看着就十分能干。冬花稍显瘦弱些,但手脚也还利索。 两姐妹性子沉闷,不太爱说话。 大媳妇王氏个头不高,相貌平平,性格与两位小姑子恰好相反,爱说爱笑,倒也是个爽朗之人。口中说着话,但手上的活儿却未停,也是个能干的。 秋花姐妹与王氏、二霞、六桔五人负责清洗,七朵与徐氏负责挑拣,将参差不齐的断口削平整,然后再放入水中浸泡起来,要是祼露在空气中,断口处很快就成了裸色,十分难看,明日更难卖了。 有了秋花姐妹与王氏的帮忙,七朵她们的压力小了很多。 大家忙活到晚饭时分,清洗完了一大半,王氏姑嫂三人起身告辞,她们要回家做饭喂鸡了。 七朵见她们三人干活都十分细心,又能干,有了个主意,决定雇她们三人专门来帮忙洗藕之类的活儿,十文钱一天,其实也干不了一整天的。 姑嫂听了很高兴,她们就住在隔壁,家里的活儿也不耽搁,还能额外挣些零花钱。 但她们也不好意思直接就接受,推辞一番,在七朵的劝说,她们感激的接受了。 十文钱一天虽然听着不多,可一般的男人打短工,最多也只能挣十五文一天,而且干得都挑担的重体力活,还是一整天不能歇的那种。 她们回家后对谭大马说了。 谭大马立马又跑过来说了些感激的话,惹得七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谭德金他们几人还未回来,七朵与徐氏在厨房里做晚饭。 六桔与二霞去给谭老爷子送些藕过去,这本就准备送的,只是之前恼赵氏的所为,故意气她,所以才说不给的。 七朵将那些比较零碎的藕块洗干净,切成细细的丝,然后加入面粉、香葱和盐搅拌均匀,然后下锅用油煎成两面金黄的饼子。 “朵,和你说件事儿。”在灶上烧火的徐氏忽然开口。 “何事呢?”七朵微笑着问。 “今日有媒婆上门来给你大姐说媒。”徐氏微叹一口气,说道。 要是搁在以前,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对七朵说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经历林家事之后,她不再当七朵是孩子了,而是家中的顶梁柱,有什么事对七朵说了才安心。 第142章:生疑 七朵停下做藕饼的动作。 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惊喜。 徐氏的反应,让她知道这门亲事应该不会太好。 “男方是何人?媒婆又是谁?”七朵问。 徐氏答道,“媒婆我并不认识,是县城里来的,姓何,但男方兴许你还认识呢。” “哦,是谁?”七朵倒有些好奇起来。 “悦客来酒楼掌柜的长子,姓韩,朵你可认识?”徐氏问。 “啊,韩和文的大哥?”七朵惊讶的了下。 她知道韩和文是行五,韩和林行二,那韩家的长子就是他们的大哥喽。 只是韩和林年纪都不小了,他大哥年龄更大,怎会还没娶亲? 对于韩家,她除了认识韩和文、韩和林两兄弟,还有生意上的来往外,根本没有什么接触,可以说大家都是陌生的,这韩家为何会上门来求娶大姐呢? 韩家算得是高门大户,与自己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这门亲事真是好奇怪。 唉,又是一桩令人生疑的亲事! 七朵暗叹。 “我问了姓名,叫韩和成,二十五岁,说生得十分俊美,性格温和。只是这媒婆的话,我可不敢信,特意告诉你,你帮着打听打听。”徐氏说。 “听年叔说过,韩家不但有酒楼的营生,家中更有良田百顷,还经营着其他的行当。韩和成又有二十五岁了,怎会未娶亲呢?莫不是这韩家大少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家大少……等等,娘,这韩家大少不会与那韩大少就是同一人吧?”七朵细细分析着,忽然将韩大少与韩家长子联系到了一块,心中大惊。 徐氏也面色大变,忙问,“韩大少?就是上回在镇上想抢三桃的那恶少?” “嗯,没错,就是他,对了,那晚大姐夫还带他来过咱们家的。”七朵点头。 忽然,她心一动。 韩大少抢三桃,杨氏说的话,在悦客来遇韩大少,年叔出去搞定,王红雷忽然带韩大少来家里,还有上回在县里王红雷过分的热情,韩和成上门来提亲…… 七朵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了一起,几乎可以断定韩和成就是韩大少了。 她猜测,极有可能是韩大少听杨氏提起过二霞生得十分美丽,他与王红雷熟悉,可能会问王红雷这是真是假。王红雷对二霞十分了解,肯定会如实告知,而且极有可能会利用这事捞些好处。 难怪上回处理林家之事时,王红雷会莫名其妙的带了韩大少来家里,而且当时王红雷几次提出要见二霞。 后来他们离开时,韩大少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当时她就奇怪,只是没多想罢了,现在想来,韩大少应该是想看二霞。 该死的王红雷,你怎么不去死啊!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谭德银夫妻那是一个死德性,又来算计我大姐,是嫌活得不耐烦了吗? 七朵在心里恨恨骂。 “娘,那媒婆可说大姐嫁过去是做正妻,还是妾室?”七朵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说是正妻。”徐氏答。 “娘您没答应吧?”七朵忙问。 徐氏赶紧摇头,“事关重大,媒婆我又不熟悉,怎能随意应承。” “好,娘,我明日正好要去悦客来,到时再确认一下韩恶少与韩和成是不是同一人。若是的话,下回等媒婆过来,咱们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韩恶少为何会想到要娶大姐。”七朵认真的点点头。 “嗯,朵,你一定要问个明白。要是有人再敢在后面使坏,这次我定要去找他们好好算账。”徐氏也咬牙。 韩大少是何人,她可是听七朵说过的。 七朵赞同她的想法。 六桔与二霞两人送藕很快回来,七朵问赵氏可说什么了,二人说赵氏只是阴沉着个脸,一句话未说就让她们回来。 七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第一锅藕饼出锅,七朵让徐氏与二霞、六桔尝了,她们都呼好吃,又香又脆。 七朵让六桔送些给谭大马家,感谢方才王氏姑嫂三人的帮忙。 六桔笑嘻嘻的装了二十个藕饼,给谭大马家送过去。 炉子上在煮米饭,今日谭德金、谭德宝与汤胡三人挖藕,十分累,得吃米饭,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粉饭锅上面放着一个屉笼,里面蒸着昨日做好的红烧肉,肉香味随着米饭的蒸汽,向外飘散着,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七朵让二霞煎饼子,她又另起一口锅,片了肉片,用水嫩的黄豆芽做底,做了道香喷喷的水煮肉片。 考虑到大家的口味,她特意少放了些辣椒。 除了水煮肉片,又清炒了菜苔和笋片,外加一道鸡蛋蘑菇汤。 菜做好,稍等了片刻功夫,谭德金他们三人也回来了。 累了一天,看到香喷喷而又丰盛的菜肴,汤胡与七朵一家人稍稍客气一番后,端起米饭,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嗯,这菜做得可真好吃,比上回在镇上那酒楼吃得还要好。”汤胡吃着菜,忍不住夸道。 “汤大哥,这可都是七朵的手艺,要是觉着好吃,那就多吃些。”谭德宝有些自豪的说。 吃过七朵做的饭菜后,再吃其他人做的菜,就觉着没什么味道了。 汤胡冲七朵竖了竖大拇指,夸道,“七侄女,你可真是太能干了,小小年纪,不但会做生意,还会做得一手胜过酒楼大师傅的好菜,真乃神人也。” 七朵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憨憨一笑道,“汤叔,您太夸张了,我也只有这点儿出息罢了。往后,我们可还要劳汤叔多辛苦呢,您多吃些啊。” 她用干净的公筷夹了两块红艳艳的红烧肉,放进汤胡的碗中。 “七侄女你太过谦了。”汤胡笑,然后对谭德金与徐氏说,“大哥大嫂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好的女儿,福气啊。” “呵呵,七朵是乖,家里家外的事都劳她cao心着,像挖藕卖藕,都是她在想办法出主意呢。那满塘藕,要不是她,全都烂了。”谭德金骄傲的笑着应,也毫不吝啬的夸起七朵来。 “我看出来了,对了,七侄女,这藕你准备如何去卖? 眼下这时节四处都无藕上市,胡林镇也是个大镇,镇上有钱的人家也不少,我想着,要是能弄些藕去那儿卖,肯定能卖出去的。”想到卖藕一事,汤胡好心的做着建议。 既然准备来七朵家做事,他当然希望她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这样,他才能有稳定的活计干,以保衣食无忧。 上回从谭家回去后第二日吃午饭时,林老四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发火,说天天吃这些东西,都腻歪了,怎么不弄些新鲜的东西来吃吃。 当时,他在一旁听了,心头一动想到了七朵家的藕,这可是这时节的新鲜东西。 七朵眸子一转,接话道,“汤叔,您的建议十分好,只是我们对胡林镇并不熟悉,不知汤叔您可认识哪些人?像酒楼呀,富户啊,都行。” 汤胡点头,“嗯,我在胡林镇生活了三四年,虽然没挣着钱,没什么出息,但人还是认识一些的。七侄女你到时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引见,像镇上的醉香楼、稻花楼,都是有名的酒楼,生意十分红火,我与他们管事的有点儿交情。” “太好了,有汤叔您这句话,我对卖藕就更有信心啦。咱们先将藕挖回来,到时咱们再慢慢卖。”七朵眯了眸子开心的笑。 汤胡这句话,是真的加强了她的信心。 到时不光桐林县下属的所有大镇,就连隔壁的望松县、宁集县,也要让他们都来尝尝芦花坡的雪藕。 “朵啊,可别高兴得太早呢,藕挖回来倒容易,可你要是慢慢卖的话,它们可就烂了啊。除非你有法子让它们长时间的不烂,不然……唉!”谭德宝却给兴奋的七朵沷了瓢冷水。 虽是沷冷水,但他说得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这天气,若不采用任何方法,藕最多只能保存一个星期不烂。 一个星期后怎么办? 谭德金、徐氏和二霞他们都沉默了,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但汤胡却满脸自信的说,“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以前帮人挖藕时做过,挖个坑将藕埋进去,能保一两个月呢。” “对,除了土埋法,还有水养法,都可以。”七朵也跟在后面附合。 在前世,她曾接触过卖藕的藕农,听他们说过鲜藕的长期保存方法。 当时只是觉着好奇,就问了,没想到今日倒能派上用场来。 不过,这法子只是听人家说过,却未亲手做过,如今汤胡却真正动过手,那更不担心了。 七朵眼下越来越觉着汤胡是个人才,是个得力的帮手。 谭德金夫妇与谭德宝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我们快吃饭吧,还得去芦花坡那边呢。”汤胡说。 芦花坡那边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谭德宝、谭德金与汤胡三人今夜就睡在那儿,明儿一早,谭德金再送汤胡去光明村做渡船回胡林镇,然后再回来送七朵去镇上和县里。 吃过晚饭,谭德金他们三人拿了被褥,带上防卫的钢叉等工具,又去了芦花坡。 七朵本准备与谭德金商议买荒坡一事,只因有汤胡在,耽搁了下来,只有等明天了。这事也是宜早不宜尽,现在买了下来,正好赶上种植期。 不过,谭德金三人刚坐上牛车,还未行出几步,却被谭德财给拦下了,说赵氏找谭德金。 第143章:贼上门 谭德宝陪着谭德金去见赵氏。 上房屋子里只有赵氏一人在,未见其他人的身影。 见谭德宝也在,赵氏皱眉,“老大,我不是让你一人过来的吗?” 她十分担心将要说出口的事情,会让谭德宝给破坏了。 对于孤身一人的谭德金,她十分有把握能搞定。 “怎么,有什么话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啊?”谭德宝立马不客气的冷冷嘲讽着。 “老四,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那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娘啊,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赵氏拍着桌子怒。 谭德金用手挡了下准备发火的谭德宝,看向赵氏问,“娘,有话就直说吧,我们这还急着要去芦花坡呢。” “这样晚了还去芦花坡做什么?”赵氏好奇的问。 “我们去看藕。”谭德金没有隐瞒。 “哦。”赵氏不置可否的应了声,对此并无特别的感觉,也未说只言片语的安慰之语,而是转回正题,“老大,找你来,是要与你说件事儿,老四,你先避下。” “有话就当着我的面说,别鬼鬼祟祟的。”谭德宝瞪着大眼睛冷哼。 “老四,你在外面等我吧。”谭德金不想耽搁时间,将谭德宝轻轻推出门外。 “大哥,你可别上当啊。”谭德宝低声叮嘱。 “放心。”谭德金轻轻点头。 他复进了屋子,在赵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娘,有话就快说吧。” 赵氏点点头,三角眼一耷拉,嘴皮子开始翻动,“老大啊,如今你们家的日子好过了,这孩子们也被你们夫妻两给宠上了天啊,在她们眼里,早就没我这老太婆喽。” 听她数落孩子们的不是,谭德金的眉毛往一起拢了拢。 他不知赵氏与七朵她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晚上回来时,没听七朵她们提起。 但他心里有数,七朵她们几个都极有分寸,不会主动去惹赵氏不高兴。要真有什么不快的事情发生,定是赵氏主动去挑衅惹怒了七朵她们。 于是,谭德金就说道,“娘,朵她们几个都很听话,十分受惯,咱们村哪个见了不夸的。” 听他为七朵姐弟辩护,赵氏这脸拉得更长了,冷哼一声,“怎么,听你这话的语气,难道还是我冤枉了她们不成。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回去问问,今儿下晌我去结工钱,七丫头那张脸拉得像什么似的,一点儿钱给得不情不愿,我这还没说两句,她……她就口口声声说什么当着族长的面说的,要拉我去见族长,说要让我出丑丢脸什么的。 真是个混帐东西,哪儿有这样待长辈的下人,七丫头可算是我们几代谭家人唯一的一个。老大,七丫头你要是再不好好管管的话,将来她要爬到我们谭家所有人头上做窝哟。 还有,老大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让七丫头当家,你这不是瞎胡闹嘛。七丫头这身上还做nai香呢,一个小黄毛丫头,你别以为她认几个字,还真就能干事了。 老大,养了你几十年,你不孝也就算了,可别到时让我们谭家出丑丢脸,知不知道。我说这些,那可都是为你好。” 她将七朵狠狠一通数落贬低,希望谭德金能回去将七朵收拾一顿,以泄她心头那口恶气。 谭德金紧咬双唇。 从赵氏口中,他大概猜到是结算工钱时,赵氏与七朵起了冲突。 肯定是赵氏有不合理的要求,被七朵拒绝,然后赵氏就恼羞成怒闹事,七朵应该是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会要拉着赵氏去见谭族长的。 他虽然不在现场,但因着对赵氏与七朵两人性格的了解,大概推测出了当时的事情经过。 猜出事由,谭德金的脸色不由自主阴沉了几分。 分明是母亲做得不对,她却将七朵好一通数落,这是恶人先告状吗? 谭德金抿唇道,“娘,七朵是何性子,我十分清楚,她绝不会克扣工钱。娘,我们家的情况你也晓得,做些事不容易,往后还得请娘多多帮忙呢。 娘,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他就起身,准备迈步离开。 他并不想与赵氏说太多,在她面前为七朵辩白,那无同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她更加愤怒。 七朵好不好,他心里清楚就成。 “坐下!”赵氏沉声一喝,半眯的眼睛里透出凉薄的光芒。 “唉!”谭德金情不自禁叹气,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娘,可真是无奈。 赵氏也不想再说七朵的事,眸子一转,说,“老大,今儿喊你来,我也不是特意为了说七丫头,反正七丫头的事儿你知道就成,回家后要好好管管,知不知道?” “嗯,还有何事?”谭德金有些敷衍的应。 “我瞧桂花最近在家待着也无事,从明天起,也让她去芦花坡那边给你帮帮忙……”赵氏说。 “娘,桂花也去挖藕?那可不成,她哪儿能做得了这样累的活,我挖了天藕,这身子骨都要快散架了。”不等赵氏将话说完,谭德金立马反对。 谭桂花整日的游手好闲,不说农活了,就算是家务活,也鲜少做,让她去挖藕,那不如说让她去破坏吧。 今日三桃几日的表现已让他心惊,那塘藕可经不起如此折腾。 赵氏气得胸口一闷,这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好了,老大,我这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急。谁说我让桂花去下塘挖藕了,你那儿不是还有其他的活儿嘛,过称时,让桂花帮你记记账,无事时,四处瞅瞅,看可有人偷拿藕什么的。这种事,还是自家人做比较放心。 咱们是娘儿,也用不着算得太清,你每天给桂花五十文工钱算了,也不用太多,眼下你也不容易。这五十文钱让你妹妹攒着,到时做件新衣裳穿吧,这事就这样定了,明儿我让桂花就去上工,你先去忙吧。”赵氏将主要目的说了出来。 这番话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说得是掷地有声梆梆脆,好像真的是在帮谭德金。 谭德金心一下子寒到脚底,这到底是亲娘还是土匪? “娘,桂花识字吗?桂花会算账吗?”谭德金反问,声音有些冷。 “不会,你就不能在一旁多教教嘛,她可是你妹妹,你这当哥的就该多教教。”赵氏理直气壮的回应。 谭德金气极反笑,站了起来,平静的说,“娘,我也教不了,这些事儿七朵一人就能做好。娘,没事我先走了。” 然后果断迈步往外走去。 “老大,你给我回来,不管桂花干不干活,你一天给她五十文零花钱,那不也是应该的嘛,明儿我就让她过去。”赵氏冲着谭德金的背影喊。 谭德金双手犬头攥了攥,在门口停下脚步,扭头,十分坚定的摇头,“不成。”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任由赵氏在后面喊破了喉咙。 “畜生,怎么不去死啊。”赵氏见目的未达到,气得从椅子上一蹦三尺高,拿起靠在墙角的扫帚,追到门口,对着谭德金的后背砸了过去。 但谭德金走得快,扫帚连他的衣裳边都没沾着。 赵氏震天的叫骂声,让东西厢的门都被打开,杨氏与谭德财两家人都跑过来问是何事。 “何事?老大现在越来越是个东西,有句俗话说得好,这人越有越抠,这话一点儿不假,我让桂花明天去帮忙,让他给些工钱,他竟然不乐意,该死。”赵氏咬牙切齿,将方才的事大概说了下。 杨氏眸子里滑过鄙视的光芒,撇了下嘴角,没作声。 吴氏与谭德财看了眼,吴氏附合道,“是哟,大哥家那塘藕不知道要卖多少银子呢,这家里人去干活,那工钱也不多算些,果然是抠。” “我看大伯四叔他们赶了牛车,这样晚了,也不知还要去哪儿。”去关院门的三郎走过来,随口说。 “去芦花坡看藕塘了。”赵氏答道。 “哦。”三郎恍然,转身回房去睡觉,今天可真累的。 赵氏心里烦,挥手将其他人赶走,然后也回了屋。 在内室,她与谭老爷子低语着,谭老爷子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后院七朵家。 七朵在厨房里洗漱之后,准备与六桔回屋休息,可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隐隐有些不踏实。 今日家里挖了这些藕,可是人人皆知,万一要是有那不开眼的混蛋跑来做贼,老爹与四叔都不在家,那可怎么办呢? 藕虽然全部放在倒座屋里,可那围墙平时看起来不觉得有什么,此刻看来是那样的低矮,形同虚设。 七朵抿着唇,与六桔一起去了徐氏屋里,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小心一些总无坏处。 徐氏也点头,认为七朵说得有道理,同时提高了警惕。 商量一番后,二霞找来两块厚铁板,母女四人去了前**,将厚铁板插在门闩中间。这样就算真有贼人来拔门闩,也无法拔开,**总要麻烦些。 又用两根粗木头将院门抵住,加强防御。 看着倒座屋里一千多斤藕,七朵黑眸转着,若真有贼来,就算有锁也锁不住的,是不是该弄些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呢。 她将这想法对徐氏她们说了下。 六桔立马笑,“朵,不用那样紧张,哪儿有那些小偷哟,睡觉吧。” 七朵也笑了笑,自己的确太过紧张了,这年代的人相对比较淳朴,坏心眼的人还是少。 六郎却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道,“三姐,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什么?”七朵不解。 “你跟我来。”六郎牵了七朵的手,向谭德宝的屋内走去。 在谭德宝屋内的一个小木柜内,七朵看到了六郎所说的好东西,几个捕兽夹。 “六郎,你怎么知道四叔家有这些东西?不过,我也不知如何用?”七朵眼睛亮了,但瞬间又黯淡了。 捕兽夹不大,虽然是用来捕捉野兽,但对人也同样有伤害力,要是cao作不当,可能会伤了自己。 六郎却露出缺了大门牙的小嘴乐,“三姐,我会。” “啊,你会?”七朵惊。 “嗯,四叔以前摆弄过,我在一旁看过,你看,很简单的。”六郎认真的点头,并在说话间,已将一个小夹子打开了机关。 七朵在旁边看着直眨眼睛。 愣了一会儿,狠狠揉了下六郎的头发,笑,“你个小机灵鬼,可真聪明,走,将它们都放在倒座屋去。” “好嘞。”六郎开心的笑。 二霞与六桔拿着灯,七朵帮六郎将几个捕兽夹放在门边,只要一推开门,就能踩上。 “好,回屋睡觉去。”七朵拍拍小手,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希望这些东西用不上。 将倒座屋落了锁之后,又将其他屋子里的门窗关好,这才熄灯睡觉。 七朵三姐今夜睡在徐氏的床上,徐氏带六郎睡,这是徐氏的安排,这样心里更踏实。同时拿了锄头之类的农具放在房间里,以备不时之需。 累了一天,大家都很快进入了梦乡。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将七朵从睡梦中惊醒。 第144章:竟然是他! 被惊醒的不仅仅只有七朵。 徐氏、二霞和六桔也坐了起来,还有六郎也揉着眼睛醒了。 “娘,真有贼啊?”六桔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可是家中第一次进贼,怎会不怕呢? 二霞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其实徐氏心里也怕得很,但知道此刻她不能怕,牙狠狠咬了咬,故做镇定的说,“你们别怕,有娘在,赶紧瞧瞧去。” “嗯,走。”七朵点头,率先将衣服穿好。 其实她心里也是有些没底的,不知到底来得是怎样的贼,不知能否应付。 母女四人迅速穿上外衣,每人或拿锄头,或拿叉子,轻声轻脚的掀了帘子去外室。 六郎跟在她们后面。 七朵与徐氏猫着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透过窗棂向倒座屋那边瞧去。 一看之下,七朵后背都冷不丁出了汗,面色惊变。 在微暗的月色下,只见倒座屋的门给被打开,有两个黑影正从屋里出来,其中一个腿有些瘸,七朵怀疑可能这就是踩上捕兽夹的贼人。 看身形步伐,应该是男人。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四个黑影,他们手里抬着藕筐,看来是准备趁着夜色将藕给偷走。 果然是冲着藕来的。 只不过藕筐太重,几人走得十分慢。 七朵对六郎、徐氏低语几句,他们点头。 六郎点头,然后模仿谭德金的声音,拔高声调,对着穿外窗外大声吼道,“是谁在外面,你们在干什么,给老子滚。” 那群人乍一听到谭德金的声音,似是一惊,几人动作僵了下。 “娘,我们出去将他们赶走。”七朵握紧手中的锄头。 “好。”徐氏点头。 七朵看向二霞与六桔,她们俩人均点头,七朵当先去拉开门,喊,“来人啊,抓贼啊。” 随着她话音落,徐氏与六郎拼拿敲起手中的铜盆与锣来,咣当当,声音十分响亮。 “快来人呀,有贼啊!”徐氏与四个孩子同声高喊。 门外那几个贼猛听到谭德金的斥喝声就吓了一跳,差点儿就落荒而逃,只不过,他们事先打听过,知道谭德金不在家,猜到七朵他们是在故弄玄虚吓唬他们。 他们不予理会,继续拎着藕筐往院门口走去。 只是,这还未走出几步,七朵家门被打开,震耳的敲锣声响起,又有几人拿着东西向他们冲过来。 “快跑。”他们顿觉大事不好,赶紧放下藕筐,就向围墙边跑去。 而那个本来搀着被兽夹夹住脚受伤之人的小贼,见到这阵势,赶紧将松开受伤那人的胳膊,当先向院墙边奔去。 做贼心虚,说得就这些人,他们虽然有贼胆敢**入院偷东西,可真的被主人发现了,他们还是害怕的。 “别丢下我。”受伤的贼喊。 七朵皱眉,这人声音虽轻,但怎么听着就这样耳熟呢?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三更时,清脆的锣声铜盆声,还有七朵他们几人尖细的喊叫声,在寂静的夜里十分的刺耳,传得十分远,庄上大多数人都被吵醒了。 最先被闹醒的是只有一墙之隔的谭大马一家人。 之前小贼的那声惨呼声,已经将他们惊醒,现在听出是七朵家人的声音,更不敢马虎,谭大马立马带着三个儿子拿了家伙就开门冲出来。 “七朵,不用怕,我们来了。”谭大马在墙外高声喊。 几个小贼本来是向前门的围墙跑去的,只是跑到墙边听到谭大马的声音,慌了神,赶紧从墙边掉转方向,向**跑去。 他们现在特别后悔,轻易听信了人言跑来偷东西,这下倒好,偷鸡不成倒要反蚀一把米了。 七朵他们也不去拦那些小贼,就让他们往**跑,那儿还有好东西在等着他们呢。 二霞与六桔去开门,让其他人进来,而七朵则拿了锄头去攻击那脚受伤的贼人。 这贼虽然脚受伤了,可这逃命的时刻,倒也不含糊,掂着一只脚,也拼命的往**跑去。 七朵伸出锄头轻轻那么一勾,这贼就‘叭’的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而**的方向也传来几声‘啊唷’的叫唤声,还有东西落水的声音。 院子里热闹起来,不但谭大马带着儿子们进了院子,其他听到动静的村民们也拿了家伙赶了过来。 七朵抹了下额上的细汗,这时代的人果然还是淳朴的,一家有事大家帮,不像在前世,就算是青天白日的在公交车上,有人看着小偷偷东西都不敢吱一声,更别提来帮忙了。 提着的心落下,被暖暖的感动包围,要是大家都十分冷漠,见死不救,那此刻这些混蛋该早就跑了。 谭大马的大媳妇王氏与几位村妇过来安慰徐氏,“谭大娘,没受惊吧。” “没事没事,幸好有你们帮忙,不然哪儿能逮得住这些恶贼。”徐氏感激的说。 “哼,我来看看,到底是谁这样不长眼睛,竟敢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二姐,拿灯来。”七朵恨恨的说着。 六桔提了灯笼过来,往依然趴在地上的那小贼脸上照去。 小贼的脸几乎贴了地面,看不清长相。 大家的帮助下,被逮住了四名小贼,有两个身手利索些的,从**那儿跑出去了。 只是除了那个受伤的外,其他三人衣服都湿了,像个落汤鸡一样。 原来下午七朵她们几人在**那儿洗断藕,后来天黑了,那几大盆洗藕的脏水就放在那儿没倒掉,没想到今夜倒派上这用场了。 七朵正准备去看其他三人长何样时,谭族长的声音隔着人群传了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朵扭头,谭族长走了过来,身旁还跟了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看样子也是听到动静了。 “七朵,有人来偷东西?你们都没事儿吧?”当着人前,谭老爷子忙关心的问话。 “族长爷爷,爷爷,我们没事,幸好大马伯他们及时赶了过来,将这些贼人给抓住。”七朵答道。 “好,没事就好。”谭老爷子点头,松口气。 不管如何,七朵一家子都是他的下人,自然是不想看他们有任何闪失的。 谭族长也点点头,“那几个混蛋在哪儿,带来我瞧瞧。” 二霞与六桔端了凳子过来,让谭族长与谭老爷子坐下。 屋檐下挂了五六盏灯笼,院子里的光线顿时通亮起来。 七朵则趁机先去倒座屋,只见先前放在地上的三个捕兽夹少了一个,其他两人被踢去了一边。 可能是有一人中招后,贼人发现了地上的捕兽夹。 除了被抬到院子里的两筐藕外,其他的藕没受到损失。 她与六桔两人重新拿了锁过来,将门锁上,然后回到谭族长那边。 有人押了那三个从**处逮住的三个小贼过来,而那个受伤的贼也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带到谭族长面前,并让他们跪了下去。 偷东西的贼,可是无**的。 “咦,这脚上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有人发现受伤小贼的脚上有个铁环,十分疑惑。 受伤贼的身体在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给疼的。 “你们抬起头来看着我。”谭族长沉声喝道。 可那几人哪儿敢抬头,头恨不得垂到地上去。 但早有人上前将四人的脸给抬了起来,让他们无所遁形。 “啊,怎会还有他呢?”看清四人的脸之后,人群里顿时一阵唏嘘之声。 七朵也气得恨不得上前一拳将其中一人的脸给打烂,难怪先前听他的声音就觉着怎么这样耳熟呢,原来是他这畜生。 而谭老爷子的面色最难看。 他觉得有人在他脸上狠狠煽了两大巴掌,打得好痛好痛。 脸顿时臊得像充了血一样。 谭族长也满面讶色的看了眼谭老爷子,摇头叹气。 “畜生,你怎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打死你。”谭老爷子猛然起身,抬脚对着那受伤的贼踹了过去。 受伤的贼竟然是四郎! 其他三人中,有两人也是村子里人,年纪与四郎相仿,十七八岁,一个叫谭森,一个叫王小刀,他们二人平日里喜欢干些偷瓜摸枣的小勾当,手脚不太稳当。 还有一人面生,年纪比四郎他们大些,在约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四郎被谭老爷子愤怒的一脚踢倒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 “……畜生,我们老谭家怎有你这样不贤不孝的儿孙……”谭老爷子气得胸膛起伏剧烈,真的恨不得将四郎一脚踹死,省得丢人现眼。 同时他也后悔来到现场,直视这让他难堪的场面。 怎么有这样不争气的儿孙哟,我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啊! 极度爱面子的谭老爷子,真的差点儿被气死。 七朵摇头,知道这事给他的打击十分大,又有些不忍,上前劝道,“爷爷,您先别生气,他做坏事与您无关,您先坐吧。” 然后她拉着谭老爷子在凳子上坐下。 谭老爷子老眼含泪坐下,头垂了下去,不敢看着其他人了。 七朵对谭族长说道,“族长爷爷,共有六人,还有两人跑了,不知是何人。” 谭族长点点头,看向四郎,厉声问,“谭四郎,我问你,还有两人是谁?这可是你大伯家,你怎能伙着这些外人来偷他家的东西,你可知道你此行行径,与那畜生无异。快说,这主意是出的?” 四郎被人给扶了起来,重新跪在谭族长的面前,脸色煞白,仍然被夹住的脚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怀不自发现呻吟之声。 “族……族长,您能不能……让人先将我脚……脚上这东西弄下来,痛……痛……”四郎嘴唇哆嗦着说。 “你痛死了那都是活该,畜生。”谭老爷子骂。 这也是谭族长等人的心声,但他还是让人去取四郎脚上的捕兽夹。 七朵看着四郎,真的难以置信,要不是亲眼所见,肯定不会想到他会来做贼。 四郎寡言少语,做事时是有些喜欢耍小滑头,可上次在雨坛镇遇韩大少时,他也与三郎一起救过自己呢。 怎会做起贼来了? 而且还是来自己家中,真是可恨。 四郎脚上的捕兽夹被取下,感觉脚轻松了许多,在谭族长的要求下,说出另外两个逃掉之人的名字,都是隔壁光明村的。 谭族长立马安排七八个人去光明村找人。 “这主意是你们几人谁出的?”谭族长看着眼前的四人问,呼吸也有些紧。 出了这样的事,又有两个是姓谭的子孙,身为族长,他的脸面也不好看。 “是四郎。”其他三人几乎是同时,将手指向四郎。 该死,他竟然还是主谋! 七朵咬牙。 四郎却抬头,满面痛苦的叫屈,“族长爷爷,不是我,是我nainai让我来的。” 第145章:到底谁是主谋 什么? 四郎的话,如同往烧热的油锅中注入了凉水,炸锅了。 院子里的村民们都万分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对视着,这是真的吗? 就连特别不喜欢赵氏的七朵与徐氏她们,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四郎。 这怎么可能? 赵氏再讨厌,再无耻,总不至于做出这等下流龌龊之事吧? 这行为真的不是人所能做出来的呀! 不等谭族长出声质疑,谭老爷子当先怒了,一张本来血红的脸,如今盛怒之下变成了紫色。 本来看四郎偷东西,他已经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把掐死四郎了。没想到四郎不好好悔过,反而将事情引到了赵氏身上。 这让他气得快要吐血了。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今天要不将这事闹清楚,往后这谭家庄是没法子待下去了。 nainai让孙子去偷另一个儿子家的东西,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谭家的祖宗八代岂不是都要被人骂啊。 谭老爷子颤抖着手指点向四郎,骂,“四郎,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你nainai让你来的?深更半夜的,你nainai怎会好好的让你跑来这儿,畜生啊,家门不幸啊!” 因太过愤怒,谭老爷子骂着不解恨,起身过来,又是两脚踹向四郎。 四郎被踢得嗷嗷叫,“爷爷你别打我,真的是nainai让我来偷藕的。” “你还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谭老爷子又要去踢,谭族长上前拉住。 “老二,先别激动,这事我一定会查个明白。”谭族长认真说。 这时,吴氏与谭德财两人拔开人群,冲了过来。 吴氏见四郎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十分可怜,忙扑了过去,红着眼睛喊,“四郎,四郎,你这是怎么了?” 谭德财则有些发懵,还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们也是被七朵家的动静给闹醒的,只不过,他们没立即赶过来帮忙,而是站在月亮门那边听着动静。 但因隔着墙,看不见听不清,不知具体的情况。 在好奇心的唆使下,谭德财夫妇、二郎,杨氏也带着三郎,几人一起走过来瞧。 谁知刚到院门口,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就听到四郎的惨叫声与说话声,他们想也不想的就冲了过来。 “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呀?”谭德财瞪着眼睛问谭老爷了子。 “咋回事?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养的畜生你自己不知道嘛。“谭老爷子眼睛里喷火,点着谭德财的鼻子骂。 谭德财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七朵走近两步,对谭德财冷冷说,“四哥领着一群人来我家偷藕,三叔难道不知吗?” “啊,偷藕?怎么可能呢,四郎不是那样的人儿。”谭德财立马一口否定。 晚上四郎说要去王小刀家睡觉,没想到竟然会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 早知这样,就不该答应他出门。 “三叔,这件事大家都看见了。”七朵冷冷的提醒。 谭族长见这事从单纯的偷窃一事,有向家务事的方向去演变,为了顾及赵氏的脸面,他做出一个决定。 让人押着另外三人在院子里等待,他则与谭老爷子、七朵、徐氏,谭德财夫妇几人一起,去谭德宝屋子里审四郎。 但谭老爷子却拒绝谭族长这个决定,“不,族长,此事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来说吧,反正这不贤不孝的鬼东西已经出了丑,我也不再遮着掩着了。” 他是想着,要是私下审四郎,就算四郎承认这事与赵氏无关,但村民们不一定全信,想着可能是族长与他私底下逼四郎改了口。 只有当着人前审,才能让村民们心服口服,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有了一个丢人现眼的孙子了,可不能再加一个不贤恶毒的妻子。 谭族长本来是想给谭老爷子遮丑,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坚持,就点头答应了。 但为了让四郎、王小刀他们说得话更加可信,在七朵的小声建议下,谭族长还是决定分开审四人。 将四郎、谭森和面生男子三人先带下去,先来审王小刀。 王小刀年纪最小,应该最容易说实话。 “王小刀,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谭族长问。。 “是四郎晚饭后跑去找我们,说他大伯家今日挖了两千斤藕,正好他大伯和四叔晚上都不在家,正好可以下手去将藕偷了去卖,能挣一大笔银子。”王小刀答道。 “然后,你们几人就应了?”谭族长黑着脸继续问。 “嗯,我们本来怕他四叔,听说他四叔在不在家,我们胆子就大了些。我们**进来了,将放藕那屋子的锁撬开后,四郎当先走了进去,谁料到被一个捕兽夹给夹了脚,要不是他当时惨叫,也不会弄出动静,我们……”王小刀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了。 语气有些不甘心,想着要不是四郎太差劲,眼下已经得手了。 同时,他想不明白,那倒座屋子里怎会有捕兽夹,难道那屋里有野兽不成? 幸好七朵今夜多了个心眼,否则这些人的jian计还真的得逞。 “王小刀,你在那儿胡说什么呀,我们家四郎不是那种人,你们别往他身上泼脏水。”谭德财与吴氏二人同时斥向王小刀。 吴氏则直接扑过去,将王小刀的脸挠了几下。 “我说得可都是实话,要不是四郎跑来喊我们,我们今晚也不会倒霉了,真是的。”王小刀捂着脸,恨恨的说。 “德财媳妇,够了,你一边待着去。”谭族长沉声喝。 吴氏与谭德财只好站去一旁。 “王小刀,四郎去找你们时,可说过他是受人指使要来七朵家偷东西?”谭族长又问。 王小刀犹豫了下,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快说。”谭族长厉声催。 “四郎说是谭二nainai让他这样做的,当时我们还有些不信,四郎说谭二nainai与谭大伯吵架有过节。”王小刀说得十分肯定。 谭族长眸子紧了紧,又问,“那你们几人准备如何分赃?” “卖了银子大家一起分。“王小刀答。 谭族长又问了另外两人,与王小刀所说差不多。 他们都说四郎是受了赵氏的指使,才要来七朵家偷东西。 最后将四郎带上来,事实差不多明了,他是主谋。 谭族长指着四郎骂,“四郎,这事分明就是你挑起来的,犯了错,你不思悔改,竟然去诬陷你家nainai,真是可恨至极。 明儿一早,我就将你送去衙门,让县太爷关你一段时日,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胡闹。” 四郎并不想否认是他主动召集王小刀等人来行窃,反正他知道这是纸包不住火,其他人迟早会说出来。 但对于主谋一事,他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 “族长爷爷,真是我nainai让我这样做的,nainai想让大伯将藕分些给我们,大伯不答应。晚饭后,我nainai又找我大伯,说让我小姑明儿去芦花坡那边帮忙干活,不管做不做事,每天给小姑五十文工钱,我大伯又拒绝了。 我nainai就特别生气,说我大伯不识好歹,不孝顺,她要好好教训教训大伯。 于是,我nainai就找了我,知道我人缘好,让我找几个人,趁大伯和四叔不在家,**进来将藕给偷了卖掉。“四郎如此解释着。 “你……你个畜生,怎能这样污蔑你nainai……”看四郎说得活灵活现,谭老爷子只觉脸色口血气翻涌。 一直在看热闹的杨氏,嘴角则噙了冰凉的笑容。 哼,老婆子,今日你的好孙子可是让你出名喽! 依然躺在床上睡觉的赵氏,不知道这回真的是躺着也中枪了。 七朵一家人在旁边冷眼看着,等真相水落石出。 吴氏眼珠子一转,也立马帮腔道,“族长,四郎您可是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他这样老实,怎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nainai对我大伯不满,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啊,nainai想要惩罚一下大伯,所以才让四郎去干的,四郎为了孝顺,没办法,才这样去做的啊。” “胡说,家里那些人,你nainai为何偏偏只找你四郎,而且你家里有那些兄弟,怎么还要你去喊外人,简直一派胡言。”谭族长也不相信赵氏会做这样糊涂的事。 “族长,是真的,都是nainai告诉我说大伯和四叔晚上不在家,去了芦花坡守塘。不然,我哪儿晓得他们不在家啊。”四郎忙又说。 今晚四郎的表现,让七朵倍感意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个特别不爱说话的人。 上回去雨坛镇卖螺蛳时,一上午,他所说的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个字。 可今晚,他嘴皮利索,能言善辩,与平日里简直是判若两人。 日久见人心,这话果真不假,善良憨厚的面皮之下,竟然隐有如此丑陋的心灵。 “四郎,我也看你走眼了,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憨厚的,原来是个坏心肝的白眼儿狼,你nainai与你大伯说完话之后,你nai就回屋睡觉了,何时喊你说过话。 就因我知道你nainai是清白的,才坚持要当着大家的面来审你们几个畜生,还你nainai的清白。四郎你要是再执迷不悟,那我只有将你交给衙门去处理了,我们谭家可没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子孙。”谭老爷子语带哽咽的说。 七朵点头,方才谭老爷子拒绝谭族长的建议私下审四郎时,她就猜到这事可能真与赵氏无关。 谭族长说得有道理,赵氏要是真想使这种下流的手段来对付自家人,肯定会让二郎三郎他们来做,不可能让四郎去找外人。 赵氏虽然无耻,可是要让四郎去告诉外人,她要算计自己的儿子,那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些脸的。 且就算偷成功了,将藕卖掉后还要分钱给外人呢,依着赵氏那种视钱如命的性子,她怎么舍得哟。 四郎将事情赖到赵氏身上,只因知道赵氏对自己一家人十分不喜欢,加上昨日又有冲突中,说出来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赵氏要是主谋的话,那他的责任可就轻了,可以就此逃过一劫。 好你个谭四郎,想得还真细致啊,真是小看你了。 七朵在心中这样想着,可其他几人的证词,都对赵氏不利。 谭族长再次问四郎,这事与赵氏到底可有关系,并说若四郎不说实话的话,那就送去衙门。 可四郎坚持说是赵氏指使的。 谭老爷子气得头发都竖立了起来,可是他却无法改变四郎的说辞。 谭族长也为难起来,只得让人去唤了赵氏过来。 第146章:谈条件! 杨氏与徐氏一起去喊得赵氏。 赵氏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被唤醒,着实有些不快活。 方才她也听到了七朵家后院有动静,谭老爷子起身去瞧,她只是撇了撇嘴角,继续睡觉,毫不担心。 杨氏将后院发生之事对赵氏简要说了下。 “什么,四郎这狗东西,竟敢如此诬陷我,看老婆子我不去打断他的狗腿。”听完事情经过,赵氏立马掀了被子起身。 用闪电一般的速度穿好衣裳,然后掀了帘子出内室。 只是在出屋子之前,她顺手拿了根竹棍,用风一般的速度赶到七朵家。 这可苦了小脚的徐氏,跟在后面几乎带小跑,都没能跟上赵氏。 当徐氏进院子时,赵氏尖着嗓门的怒骂声,已经响彻全院了。 赵氏拿竹棍要打四郎,被人给拦下了。 “娘,四郎可是你的孙子呀,你怎能让他做这种事儿呢。”吴氏流着泪质问赵氏。 “吴秋莲,你满嘴胡说什么啊,你们生得儿子不好好教,做了这档子丑事,竟然将老婆子我往水里拉,打不死你们这些畜生。”赵氏点着吴氏的鼻子骂,手中的竹棍毫不留情的落在吴氏身上。 “够了,别吵。”谭族长怒喝一声。 赵氏与吴氏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谭族长然后问赵氏与谭德金说完话后,她可做了什么。 赵氏的回答与谭老爷子一致,说她当时累了,就进屋睡觉了,哪儿也没去,根本没见到四郎的影子。 谭族长点点头,眼下只有等另外两贼过来,看他们是如何说的。 在等待的过程中,王小刀、谭森二人的父母也赶了过来,将他们二人好一顿骂,并向七朵一家人赔礼。 但七朵与徐氏他们一言不发,对这事暂时不表态。 如何处理这些人,七朵心中有一个新的想法,并与徐氏也悄悄商量过,徐氏也赞同。 不过,最后会不会实施,还要看事态的发展,到时再定。 又等半个时辰,另外两个小贼也被抓了回来。 除了两个小贼与谭家庄人外,还有几位面生的人,有老有少,看样子应该是小贼的家人。 这两贼都有二十来岁的模样,都是光明村人,一位叫方义生,一位叫方来明。 方义生的家里来得是他娘和弟弟。 一进院子,他娘和弟弟立马对谭族长跪了下去,哭着说,“族长啊,求您就饶了义生吧,他是个老实的孩子,从小到大连人家一根针都没拿过啊。 实在是家里太穷了,他媳妇要生孩子了,他这是一时糊涂,才走了这条道啊,求族长您开恩啊。” 方义生跪在旁边抹眼泪,面上是满满的后悔。 谭族长皱着眉,让方母先起来。 然后先审方义生。 “方义生,你真是混账,既然都要当爹的人了,怎能做这糊涂的事,你可对得住那未出世的孩子啊。”谭族长怒骂。 “因家里没钱,才一时糊涂。”方义生说道。 “没钱也该凭自己的本事去挣,怎能想这些歪门邪道,快将事情经过如实说一遍,要是敢有半句假话,你就等着在牢里待着吧。”谭族长冷哼。 方义生抹了下眼睛,将事情经过原本说了,与王小刀他们所说差不多。 他本来与四郎他们都不认识,只是恰好在方来明家玩耍时,碰上前来找方来明一起去行窃的四郎等人。 方来明见方义生平日里身手比较灵活,想着人多力量大,就挑唆他一起来干这事。 方义生正愁家中无钱,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没想到,第一次做这种事,就被人发现了。 要不是他身手灵活,跑得快,也早就被抓了。而方来明逃脱,还是他帮忙的。 “那四郎带你们来偷东西时,可还曾说过其他的什么话儿?”谭族长又问。 “没有。”方义生摇头,忽然又说,“想起来了,他曾说过,如果我们不小心被抓了,就说是他nainai指使的。因为这是他大伯家,说他大伯要是知道这事与他nainai在关,肯定就不会为难我们。” 事情顿时霍然明朗起来。 七朵轻轻点头,她信方义生所说。 之前四郎喊冤枉时,王小刀他们都在场,为了脱罪,他们都将四郎的话加以肯定,坐实此事是赵氏所指使。 而方义生不知之前之事,所以才会真的实话实说。 谭族长又唤来方来明,他所说之言与方义生完全吻合,关于赵氏的所谓指使,是四郎后来随口所说的一句叮嘱之言,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真相水落石出,四郎再也无法抵赖。 赵氏又想打四郎时,谭老爷子倒主动上前阻止了她,对她轻轻摇头,示意她莫急。 要教训四郎,不用当着人前的。 事情已经查清,如何处置这六人,就要看七朵一家人的意见了。 “德金媳妇,七朵,这六人如何处置,由你们说了算。”谭旅长看向徐氏与七朵,说。 “当然送去见官,他们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实在是可恶,也该让他们受些教训。”徐氏正色说。 “好。”谭族长点头。 “不要啊,大娘,求您不要送四郎去见官啊,他可是你的亲侄儿,你难道忍心看他去受罪吗?”吴氏立马向徐氏扑过来,一把拉了她的胳膊乞求。 “亲侄儿?”徐氏看着一脸忠厚相的四郎冷笑,“你家四郎眼中可曾有我们这大伯大娘,他要是将我们当做亲人来待,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们没这样的侄儿,我们受不起。” “大娘,四郎年纪还小不懂事,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吴氏不还品,依然求着。 而王小刀、谭森、方义生等人的家人,也拉了他们向徐氏跪下来求饶着,希望徐氏能开尊口,饶了他们这一次。 方义生、方来明他们是光明村人,七朵不了解,但王小刀与谭森是本庄人,她知道他们平日里就有小偷小摸的坏习惯。 不过,以前他们常偷的是人家的瓜果,入室偷盗,这还是头一回。 徐氏看着眼前齐唰唰跪着一群的人,她面现为难之色。 谭德财双唇紧抿,哆嗦着走到谭老爷子身旁,低声说,“爹,求您开口救救四郎吧,他要真的被抓去见官,到时我们一家人的脸面都不好看啊。” “哼,那是他咎由自取,这事我管不了。”谭老爷子黑着脸喝斥,根本不想去管四郎。 谭族长见此,就开口骂,“平日里,你们将孩子含在嘴里疼,不好好管教,如今出了事,倒晓得来求了,那又有何用,哼!” 王小刀的父亲王湖峰也在帮七朵家挖藕,想到谭德金说如今是七朵当家一事。 他忙去求七朵,“七姑娘,你小刀哥哥还未娶亲呢,要是这事闹大了,往后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七姑娘,你就发发慈悲,饶了他吧。七姑娘,你好心会有好报的。” 他这一求,其他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向七朵求。 七朵小嘴一抿,轻叹一口气,十分为难的说,“王叔啊,我也不想将他们送去衙门啊。” 众人面现喜色。 可七朵话锋一转,又道,“可若不将他们送去衙门里关起来,我们一家人这心里不踏实啊。他们这次偷东西没受到任何惩罚,他们可能过几天又来我们家偷东西,那到时可怎么办。所以啊,还是将他们关在大狱里,我们比较安心。” “七朵,你放心,我保证你四哥下回不会再做这种事儿了。”吴氏抢着答。 “对,七姑娘,你小刀哥也不会了。”王湖峰说。 其他几人也纷纷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七朵还是一脸的不相信,说道,“你们保证他们不会再来偷,可他们要是再来,那你们又能怎么样?” “不会的,他要是再敢犯这种事,我打断他的狗腿。要再有下回,要杀要剐,任凭姑娘说了算。”王义生的母亲坚定的说。 其他几人也说着相同的话。 七朵眨了眨黑眸,转而去问四郎他们几个肇事者,“四郎哥哥,你们真能保证下回不再做这种事儿了吗?” “嗯,能保证。”四郎他们几人点头。 就算是傻子,此刻也不会说不能保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是他们几人真实的想法。 “唉!”七朵长叹一口气,然后对徐氏说,“娘,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这回就别送他们去衙门吧,饶了他们这次可好?” 徐氏摇头,“朵,你心善,可有些人不一定会领情呢,万一他们贼心不改,那可怎么办?” 七朵点点头,“娘您说得有道理。” 然后她看向谭族长与谭老爷子,说,“族长爷爷,爷爷,我有个想法,若四哥他们能做得到,我们可以不去报官。” “七丫头,什么想法,说说。”谭族长点头示意。 谭老爷子对四郎是恨到了骨子里,无所谓送不送他去见官。 “只要四哥他们几人能保证我家以后不再被贼掂记,我们看在同村人的情面上,就饶了他们这次。”七朵正色说。 “不被贼掂记?”谭族长他们不解何意。 “就是从现在这一刻开始,我们家若有东西丢失,那就找四哥他们算账。四哥,你们能否答应这条件?”七朵看向四郎、王义生等人问。 第147章:生恨 ps:撒花感谢may妹妹妹纸的平安符,么么哒,爱你哟!继续求一切支持,谢谢!! ************* 啊? 不说四郎等六人,就算是院子里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张了嘴巴,轻讶一声。 这条件太苛刻了吧? “这……七朵,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我们又不可能天天看着你们家,怎能保证你们家东西不丢呢。”吴氏当先说道。 “是啊,这要求是太……七姑娘,你莫为难我们了好不好?”其他人说。 要求高? 莫为难? 七朵十分从容淡定的看着四郎等人,嘴角现出一抹淡淡的笑。 带着讽意的笑。 你们养子不教,让他们出来偷鸡摸狗,为非作歹,如今倒好意思说别人为难你们。 今夜要不是事先生了警惕之心,四郎等人就得了手,费了好大力气才挖回来的两千多斤藕就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先不说这些藕能卖多少钱,起码在未卖之前,自己家已经贴了好几两银下去了。 而且最最可恶的是,你谭四郎竟然还是主谋,枉我们平日里唤你一声四哥,枉我们以前还曾在一口锅中吃饭十几年,人家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谭四郎连畜生都不如。 七朵猜到四郎应该是从赵氏口中得知老爹与四叔不在家,他立马生了偷窃的心思来。 真是该死,没送你们去吃牢饭,已是手下留情了。 还想讨价还价,门儿都没。 七朵看向吴氏他们,正色道,“二娘,你们要是认为这要求太高,那就送四哥他们去衙门吧。” 语气不容置疑。 “七朵,那可是你四哥啊,你怎能这样狠心呢?”吴氏声音有些尖利。 “罢了,既然三娘你说我们狠心,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七朵挥挥手,然后对谭族长说,“族长爷爷,我们本想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原谅他们,看来,倒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这事,还是去请县太爷作主吧。” 谭族长点点头,然后对吴氏冷哼,“德财媳妇,你瞧你说得那些是什么话,七朵他们有心饶了四郎,你却在那儿胡扯,那就等着蹲大狱吧。” 说着,他就挥手下了决定,“天一亮,将这六人送去衙门。” “不,族长,我们同意七姑娘的条件。”王义生的母亲当先表态,她不能让儿子去牢里受罪。 她这一表态,王小刀、谭森等人也都表态同意。 吴氏不得不同意。 谭族长看七朵,“七朵,你看这事?” “唉,族长爷爷,既然他们能保证我们家不丢东西,那就饶了他们吧。不过,为了以后不起纠纷,此事得立一个字据,请族长爷爷,爷爷,还有众位叔伯们,为我们做个见证。”七朵说道。 “好,立个字据也本应当。”谭族长点头。 七朵很快拿来笔墨纸砚,谭族长将今夜之事的经过写了清楚明白,同时将处理的结果写了清楚。 在写的过程中,谭族长抬头问七朵,“七朵,他们该如何保证你们家东西不丢失呢?” “其实也很简单呀,四哥他们精力旺盛,深更半夜的都可以不用睡觉,那可以帮我们家看东西呀。有他们亲眼看着,这东西总不会丢了吧,比方说,让他们去帮忙看守藕塘。”七朵说。 谭族长点头,“嗯,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意下如何?” 问四郎等人。 “行,一切听族长的吩咐。”四郎等人有气无力的应。 特别是四郎,那只伤脚已经痛得麻木了,期间他也请求过去看脚,但被谭老爷子给拒绝。 七朵看过谭族长所写的字据,十分满意。 里面写清楚了,三个月内,七朵家的东西若有任何闪失,除非四郎他们能找到真正的肇事者,否则他们六人就要担起相应的责任来。 字据本来是一式两份,七朵家与谭老爷子各持一份,但谭老爷子也要了一份,于是就多写了一份,除了当事人签名外,今夜所有的目击者都签了大名,以防日后的纠纷。 七朵一家人虽然同意不送四郎等人见官,可按照族规,每人还得挨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既教训了做贼之人,又警告其他人莫动歪心思,否则没下好下场。 不过,因取得了七朵他们的原谅,谭族长最后决定每人打十板子。 一时之间,哀嚎声四起,屁股上的痛,让六人均十分后悔不该做这事。 “你们今日运气好,没遇上我爹和四叔,否则你们的腿可就要遭殃了哟。”七朵看着准备离去四郎一伙人说。 这也是给他们的一个警告。 经这样一番折腾,东边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灰,大家都是一夜未睡了。 都是为了自己家的事,才耽搁了大家的休息。 七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开了倒座屋,将洗了干净准备今日去卖的藕拿了出来,每家给了两斤左右,以示谢意。 “不用客气,七丫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有人忙推辞。 “我这不是客气,只是一点点小心意,请一定要收下。”七朵正色说。 一番推辞后,大家收下了七朵的藕,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谭老爷子看着七朵与徐氏她们,长叹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终究摆摆手离开。 热闹的院子归于平静。 那些惹事的被家人带回去后,免不了一番教训。 但四郎的教训最重。 一回到谭家,吴氏立马让二郎背着四郎去看郎中,却被赵氏给拦下。 “想看郎中,先得问我同不同意。”赵氏黑着脸说。 “娘,四郎脚受了伤,方才又挨了板子,这屁股都打烂了,有什么话,请等他看完郎中后回来再说,好不好?不然,他那只脚可就废喽。”吴氏说。 “不行,死了都活该,何况还只是一只脚。”赵氏斩钉截铁的拒绝,无丝毫商量的余地。 “三郎,将大门关上。”谭老爷子看向三郎吩咐,这是赞同了赵氏的做法,拒绝现在为四郎看郎中。 他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意。 要不是尽力在克制着,他早就当着人前收拾了四郎。 四郎面色发白,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心里或多或少有了些悔意,不该去偷东西,更不该将赵氏拉出来当挡箭牌。 但片刻之后,他又恨起了七朵一家人来,想着要不是七朵他们在倒座屋内放了捕兽夹,他的脚就不会受伤,脚不受伤,他就不会惨叫,哪儿会被人发现。 又或者他的脚不受伤,就算被人发现,他肯定能顺利的逃走。 该死! 四郎在心里恨恨骂了七朵。 谭老爷子将家里所有人都唤了起来。 睡眼朦胧的三桃、五杏等人,心里有着怨气,想着怎么这天还没亮,怎么就喊她们起床了。 等家里人都在上房聚齐后,谭老爷子将今夜之事大概说了下。 三桃与五杏瞪大了眼睛,看向四郎的眼神中含了鄙视和厌恶,好不要脸。 而四枣则恨恨瞪了眼四郎,真丢人。 谭老爷子又说道,“四郎伙同外人去偷你们大伯家的东西,这行为本来就是畜生不如,可他被抓了之后,竟然又口出污言来陷害你们nainai,这更是罪加一等,大逆不道。 今日就因这孽障,我们老谭家的脸面被人踩在地上践踏唾弃,若不对他加以重罚,将来我无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还有,老三老三媳妇,你们生而不教,也难辞其咎。从今往后,我们谭家要是再出此等丢人之事,就给我滚出去,不配再做我们老谭家的儿孙。” “老头子,这畜生的确不能轻饶了,一定要家法伺候,我这张老脸被他给丢光了哟,往日里白疼了他哟。”赵氏在一旁说。 谭老爷子点头,然后起身往外走。 “爹,您不会真的对四郎动家法吧?”谭德财再也不敢沉默了,忙上前去拉谭老爷子。 “滚,此等孽障,不用家法用什么?你是不是也想一起受啊?”谭老爷子狠狠掰掉儿子的手指,甩了袖子出屋。 面色发白的四郎,一听要受家法,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吴氏赶紧扑上去哭喊。 谭老爷子拿了家法过来,不管四郎是晕还是死,依然打了二十下。 如此一来,四郎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你们都看到了吧,要是有人再敢行那些龌龊之事,四郎就是你们的下场。”打完四郎后,谭老爷子看着其他儿孙郑重的说。 二郎三郎等人浑身发寒,均垂了头不作声,二郎心中对谭老爷子多了些恨意。 吴氏挨家法,这伤才刚好,弟弟又受了家法,他怎能不气呢。 不过,气归气,面上可不敢表现出来,不敢将谭老爷子惹毛了,到时吃亏的可就是他了。 “四郎,你个蠢货,没那本事去偷东西,你就别去啊。还有,你怎么好好的将nainai扯进来了,要不是扯上nainai,你也不会被打成这样。”回到西厢,二郎对着床上的四郎骂。 “好了,你现在还骂这些有何用,快去请郎中。”吴氏哭着骂二郎。 二郎恨恨的甩袖出门。 四郎痛苦的呻吟着,脸上汗水泪水混成一团,气若游丝,一下子受了三种罪,怎能不痛? 吴氏看着儿子这模样,十分心疼,又看着谭德财骂起七朵来,“那个徐明秀和七朵死丫头也是个心狠的,晓得四郎脚受了伤,她们还在那里提这条件提那条件。 要不是她们闹那样大动静,将许多人给吵了起来,四郎又怎会被发现,又怎会受这些大的罪,她们不得好死哟。” 她没有去想儿子做了错事,反而去怪七朵她们不该发现家里进了贼。 难怪四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母亲能教出好儿子吗? 谭德财瞪了她一眼,说,“你别说那些无用的,等老大回来,说不好,他还要来找咱们晦气呢,唉。” 然后去看四郎,恨恨的骂,“畜生,不学好,被打了也是活该。” “谭德财,你还是不是人哟,儿子被人给整成这样,你一点儿不心疼,还在那儿说风凉知。四郎已经伤成这样,他谭德金要是敢来找麻烦,我要和他拼了命。”吴氏怒骂。 第148章:看走眼 第二日,谭老爷子做了个决定,就是所有谭家人不再去芦花坡挖藕。 上次二霞的亲事,只有家里人知道,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可此次四郎之事,闹得人尽皆知,他真的无脸再让家里人去给七朵家挖藕,最近要降低存在感,希望村里人尽快忘了这事。 不过,却让三郎赶着牛车跟着过去,帮忙运藕回来,不要工钱,也算是对七朵家变相的一点补偿吧。 赵氏反对,说这样岂不便宜了七朵家。 “老婆子,老大总归是我们的儿子啊,他要真的能发了财,我们这脸上也有光彩。 再说,出了四郎这档子事,我们家眼下就是个笑话,让三郎过去帮衬一点儿老大家,不光老大心里舒服些,庄上人看见了,也会说些好听的。 你别眼皮子浅,净想那些眼前的东西。”谭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劝赵氏。 经谭族长上次的一番教育后,谭老爷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来。 赵氏想了半晌,只好答应,就算不答应,今天真正能去干活的人,也只有杨氏与三郎他们了,也做不了什么。 得知谭老爷子这个决定,三桃与五杏狂喜,终于不用再去泥巴里干活了,真好。 七朵也微诧异了下,没想到谭老爷子竟会主动让三郎过来帮忙。 对于谭老爷子的好意,她未拒绝。 七朵将热乎乎的米饭和菜装进食盒,让三郎带去芦花坡给谭德宝做早饭。 王小刀与谭森的父亲,今日也不好意思再去挖藕,加上又少了谭家人,挖藕的人就少了,七朵想到了谭大马。 “大马伯,今日挖藕的人少了些,大哥二哥他们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七朵微笑着说。 “好好,七姑娘,太感谢你了,我们一家人都得了你们照顾啊。”老实的谭大马搓着双手,激动的说。 七朵摆摆手,“大马伯,您太客气了,这是你们在帮我呢。再说了,我们住隔壁,互相帮忙也是应该呀。” 谭大马点头,对七朵的照顾,他心里有数的。 王氏也从厨房出来对七朵说了客气话。 七朵他们寒喧几句后,回了自己家。 豆芽又可以再次去卖了,藕也要去卖,还有明天就是美食城开张的日子,七朵要做些准备工作,今天够忙活的。 豆芽不太多,悦客来与chun风得意楼就可以消化,但藕可不一样,两家酒楼一天用不了太多,而且藕还在不断的挖出来,数量在一天又一天的增多,急需寻求销路。 卯时二刻左右,谭德金赶着牛车回来了。 “爹,回来了,赶紧洗脸吃饭吧,汤叔呢?”七朵笑着喊。 “汤叔先回去了。”谭德金应,他抹了把额上的汗,头发上还有几滴雾水。 他已将汤胡送去了光明村的渡口。 本要汤胡吃了早饭再回去,但汤胡说要早去早回,争取下午能再赶回来。 七朵听他说了缘由,点点头,问了昨夜的情况。 谭德金说昨夜很安静,只是那儿太空旷,要是一人睡还真是有些害怕。 二霞为他打来热水,六桔将饭菜端上桌,六郎也已经起床。 一家人坐在桌旁,准备吃饭。 “怎么样,昨晚家里一切都好吧?”谭德金扒了口饭,问。 他这只是随口一问。 因他想家里肯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六桔本想开口说昨夜的事,但七朵在下面踢了她一脚,笑着说,“一切都好呢。” 昨夜之事肯定要告诉老爹,但也得他吃完饭后再说。 六桔悄悄吐了下舌头,也低头去吃饭。 谭德金不疑有他,继续吃饭。 等大家都吃完饭,二霞忙着收拾碗筷,七朵这才对谭德金说,“爹,昨晚咱们家出大事儿了。” “啊,何事?”谭德金眸子一紧,一把抓住七朵的胳膊问。 他这一下使得力道十分大,七朵吃痛,忍不住咧嘴,“爹,疼。” “啊。”谭德金惊觉,赶紧松了手。 “你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的。”徐氏忙嗔谭德金,又转面看七朵关心的问,“朵,来让娘看看伤着没。” 七朵忙摆手,“娘,我没那样娇气。” 然后她将昨夜之事原本对谭德金说了一遍。 “唉,昨夜要不是朵警觉性高,我们提前做了些准备,家里这些藕早就被他们给偷光了。”徐氏轻叹一口气,说。 “幸好六郎记得四叔那边有捕兽夹,不然,就算我们有了警觉,等我们睡着后,他们依然可以将东西悄悄偷走。”七朵说。 谭德金双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突起,骨关节泛白,看得出此刻心中十分愤怒。 “明秀,朵,你们就不该仁慈饶了他们,该让族长将他们送去大牢里关起来。”谭德金恨恨的说。 七朵摇摇头,“爹,我是这样想的,除了四哥外,王小刀与谭森都是咱们一个庄的,咱们与他们家人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爹娘也都是老实人,小刀他妹妹与二姐关系都不错。 就算真的将他们送去衙门,最后到底县太爷到底怎么判还不知道,说不定挨了几板子就给放了回来。 等他们放回来后,谁知道他们还会使什么坏心眼儿呢。 眼下咱们家正好需要人看藕,加上三娘他们又求着不让送官,我就做个顺水人情,三个月内我人家的藕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立马送他们去见官。我想在这条件的约束下,他们应该会有所收敛的。” “可三个月后,他们要是死性不改,还不照样会来偷。”谭德金咬牙。 “这段时间咱们家要挖藕要卖藕,还要忙chun耕,真的没有精力去对付他们。 等三个月后,很多事情告一段落,到时他们要不开眼再来使坏,就休怪我们不客气。到时一定狠狠收拾他们,绝不手软。 当然喽,如果他们只是一时糊涂,是个上进的,愿意改好,那一切都好说。”七朵说。 “唉,事已至此,就听朵你的安排。幸好朵你机灵,要不然……嗨,这四郎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学了坏,干起偷鸡摸狗这一行当来了?“谭德金恨铁不成钢的说。 但他更是捏了把冷汗,昨夜之事想想就好险啊。 徐氏撇了下嘴角,说,“你们有所不知呢,去年,村子里有好几个人私下里对我说,说四郎偷过她们家的冬瓜和南瓜,我当时还不信,说她们定是看错了人。 可她们却说没看错,只不过东西少,就没上门来找。 现在想想,四郎是真的做过那种事,亏我还在外人面前总维护,没良心的白眼儿狼。” “啊,还有这事啊,我们都被四郎的外表给骗了。”七朵惊。 果然是看走了眼,身边一直有三只手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而已。 谭德金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要带去镇上和县里的东西搬上牛车,喊了七朵与六桔上车。 六郎咬着嘴唇对徐氏说,“娘,我也去帮爹他们卖藕吧。” “你不成,在家待着。”徐氏忙摇头。 “娘,我行的,天天在家待着也闷,我是真的想帮忙。”六郎拉着徐氏的衣裳求。 七朵听见了,走过来,对徐氏说,“娘,那就让六郎去吧,男孩子嘛,就得多出去锻炼锻炼,长长见识,对以后读书也有好处的。” 徐氏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那成,朵你和桔要照应好六郎啊,这身子刚好些,可不能再有个闪失。” 还是担心六郎的身体。 “娘,您放心吧,没事儿的。六郎,我们走。”七朵笑着安慰徐氏,然后搂了六郎肩膀,一起上了牛车。 徐氏与二霞目送谭德金与七朵他们离开。 忙完家中的活儿,王氏就带着秋花姐妹来到七朵家,帮忙洗昨日的残藕。 马车停在了悦客来门口,见七朵他们三个睡得正熟,谭德金真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们。 昨夜未睡好,牛车这一颠簸,七朵、六桔与六郎三人靠着藕筐睡着了。 看三人疲惫的模样,谭德金十分心疼,对四郎更添了几分怒气。 可时辰不早,要做的事儿还有很多,他只好狠狠心将七朵他们唤醒。 七朵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之间还真没弄明白这是在哪儿。 等她醒悟过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掩嘴打了下哈欠,对谭德金说,“嘿嘿,竟然睡着了,下车。” 话音落,她利落的下了马车,然后去悦客来找年叔。 年叔见到七朵,立马展了笑颜,“七姑娘来了,今日带了哪些好东西来?” “年叔好,金银芽、河蛤,还有莲藕。”七朵笑着应。 “好,咱们瞧瞧去。”年叔笑着点头。 他随着七朵去牛车旁看货。 主要是看莲藕,毕竟chun天的藕,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质量可得好好把关呢。 藕十分新鲜,品相也好,年叔放了心,问七朵,“七姑娘,这藕如何卖?” 七朵指着两筐整藕说,“这种的三十文一斤。”指向半截的断藕,“这种十八文一斤。” 问过谭德金,藕上市的季节,也要三十文一斤。 按理说现在这时节,可以卖得更贵一些,但七朵为了能快些将藕卖出去,秉着薄利多销的原则,决定卖便宜点儿,让更多的人都能买得起藕,吃得起藕。 对于藕价,年叔比七朵还清楚,对价钱无异议。 “七姑娘,我还是要这种整藕吧,可以多摆些时日。”年叔指着整藕说。 “好,没问题,年叔准备要多少?”七朵笑着点头。 “掌柜的交待过,先要二百斤,分一半给县城的酒楼。”年叔说。 七朵笑着称好,谭德金赶紧搬藕。 除了藕之外,还有一百斤河蛤,黄绿豆芽各五十斤。 过称之后,就是算账,共十三两五钱银子,七朵依旧给了年叔五十文钱买酒吃。 年叔推辞一番后,乐滋滋收下。 七朵想起韩家提亲一事,于是她拉了年叔,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年叔,向您打听一件事儿。” 第149章:小私心 “七姑娘,有事尽管说。”年叔爽快的应承了。 他与七朵相识这些日子,知她是稳重的性子,若非重要的事儿,她定不会如此。 七朵有难处,他怎能不帮忙呢。 “年叔,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韩掌柜大哥的大名可是韩和成?”七朵问。 “对啊,没错。”年叔认真的点头,但又立马疑惑的问,“七姑娘,你好好问起大少爷做什么?莫非他……” 他的眼睛瞪大。 七朵忙摇头,“年叔,其实我不认识韩大少爷,只是有人托我打听一下大少爷的情况,不知年叔能否如实相告呢?” 年叔眸子微垂。 大少虽然无所事事令人生烦,可他总归是韩家长子,也算是半个主子呢。 要是个好主子也就罢了,那自然可以多说些优点,可……可这位主子实在是无半分优点,尽是缺点呀,该如何说他呢? 背后说主子的不是,那可是不敬,不好得罪这半个主子呀。 拿人家的钱,端人家的碗,不得不受人家管。 可七姑娘平日待我不薄,她难得开口,若什么都不说,那太对不住她了。 怎么办呢? 他有些纠结了。 七朵看出他的为难来,想了想,说,“年叔,我换个问题吧,你就告诉我,韩大少爷与上回我在贵酒楼遇见的那人,就是您帮我摆平的那人,是不是同一人?”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虽然韩和成交待过,不要对七朵说出实情,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相信她也不会因大少爷而影响生意。 年叔想了想,点了头,“正是我们家大少爷。” 七朵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果然是那恶货。 “七姑娘,你能否告诉我,大少爷与你之间有何恩怨?”年叔问。 这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只有知道七朵与韩和成之间的恩怨过节,他才知有没有办法帮帮七朵。 七朵微叹一口气,对年叔说,“年叔,实话对您说吧,韩大少与我之间本无太大的恩怨。只是,我不明白的是,韩大少已经成亲,为何还要娶亲?” 上回韩大少想抢三桃时,她从那些人的语气中猜到韩大少应该已经成亲。 但那只是猜测,不能肯定,眼下又担心年叔不好说实话,只好用这话来套年叔的话。 这个问题让年叔面色一讪,微微有些尴尬。 大少爷又不是第一次娶亲了,唉! 年叔讪笑了下,说,“七姑娘,我们大少爷相貌英俊非凡,又出身富贵之家,这多娶几房妻妾也是在情理之中。” 话说完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七朵是个小姑娘,赶紧打了下自己的嘴,恼,“啊呀,我怎对七姑娘说这些。” 七朵咧嘴憨憨一笑,“年叔,没事,谢谢您啊,我先走了。” 对于韩和成其他的情况,她不需要了解太多,只要知道他与恶少韩大少是一人就成。 其实不管韩和成有没有成亲,就凭他这副烂德性,也不能让二霞嫁他。 嫁给他的下场与嫁给林家的下场差不多。 林富贵是身体有病,韩和成是脑子有病,这种人比林富贵可恶可憎。 年叔面带歉意的对七朵说,“七姑娘,对不住,你这小小的问题,我都没能答你。” “噗,年叔,您已经答了呀,我只要知道韩家大少与我以前见过的韩大少是不是同一人即可啦。”七朵笑着应。 年叔见她笑得诚恳真挚,不像是在安慰他,这才稍稍安心。 辞别了年叔,七朵一行人往县城赶去。 牛车停在chun风得意楼门口,何管事见到,当先出来迎着。 “小七兄弟来了,少东家一直在等你呢。”何管事笑着说。 七朵知道徐佑轩应该是要与自己商量明日美食城开张之事,她笑着点头,“好,何管事,我这就上去。对了,徐少东家可说过需要多少藕?” “先留两百斤吧。”何管事略一思量后说,他也指向整藕。 “成,不够的话,明日我再带过来。”七朵点头。 剩下的事就交由谭德金与六桔他们去做。 谭德金他们将藕与豆芽送进后厨过称,然后结账。 收好银子,他带着六桔与六郎去市集上卖藕。 七朵匆匆上了二楼的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温修宜也在,依然一身素白的锦袍,白玉簪束起满头乌发,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笑意浅浅,仿佛是那画中人。 徐佑轩一身湖蓝色的直裰,神清气爽,眉角眼梢都是笑意,看来心情十分好。 “温公子,徐少东家。”七朵对着两人客气的寒喧。 温修宜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小七兄弟,快请坐。”徐佑轩则十分热情的起身走过来,轻拉了她的衣袖,亲自引了她去一旁锦杌,示意她坐下。 “多谢。”七朵客气的回应,而后坐下。 徐佑轩也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下,看七朵,正色道,“小七兄弟,从今往后,咱们可就是合作伙伴了,那可真的像兄弟一样亲了。你莫再喊我什么少东家,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唤我一声大哥,如何?” “徐大哥。”七朵也不矫情的推辞,立马起身,对着徐佑轩行了个兄长之礼,笑着唤。 “哈哈,好,那我就托大受了你这声大哥,往后我就唤你七弟。”徐佑轩爽朗的笑。 七弟! 温修宜唇角微抽了下,温润如玉的面上笑容加深了两分。 “徐大哥比我年长,本就是兄长。”七朵笑,但也有些汗颜七弟这个称呼。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后,徐佑轩面带喜色说,“七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七朵黑眸也一亮。 “我爷爷日前做了决定,让我独自经营美食城,他不参与,凡事由我自己拿主意。”徐佑轩笑着说。 “真的么,那先恭喜徐大哥当家作主啦。”七朵笑着道喜。 徐佑轩笑着点头,“这是我一次独立做事,所以我希望能做出成绩来,让爷爷与父亲高兴高兴,我也好不枉他们对我的信任。七弟,往后可要劳你多多帮助。” 他的面上是自信满满,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他也知道,要想将美食城经营得出色,还得靠七朵。 所以他才会喊了七朵过来,将爷爷的决定告诉她,希望她能帮自己实现这个愿望。 当然,美食城经营得好,对七朵来说也是乐于见到的。 他相信七朵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七朵微笑着点头,“徐大哥,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去做的。咱们既然要开美食城,那自是要将它做好。” “好,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徐佑轩双拳开心的攥起。 “徐大哥,明日美食城开张,我准备用藕多做些花样出来,让咱们美食的品种又多一些。”七朵说。 “藕除了清炒和煨汤外,还能做哪些花样?”徐佑轩好奇的问。 七朵黑眸微眨,难道这儿的人只会用藕做这两样吗? 太可惜了。 “凉拌、腌渍、糖醋、煎炸都可,既可以做主食,像糯米藕、藕饼,还可以做开胃小菜,像酸甜胭脂藕,还有香喷喷的炸藕合炸藕圆,像藕饼可以做成素的,还可以做成荤的,也可荤素搭配,还可做藕馅的包子,等等,有很多种吃法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藕做不成的菜。”七朵纤眉轻挑,简单说了下藕的做法。 徐佑轩高兴的拍了下桌了,道,“太好了,七弟,你……你可真是一个活宝啊。这些菜不但美食城可以卖,酒楼也可卖啊。” “啊,活宝?徐大哥这是在骂我么?”七朵愣了下。 “哈哈,当然不是,这是夸你呢。”徐佑轩摆手乐。 七朵也笑了。 她要将藕多做出些花样来,最好让所有人都爱上藕,这样自家的藕才能卖得更好。 虽有一点点儿小私心,但对于美食城来说,可也是只有好处而无坏处的事儿呀。 一直沉默的温修宜眉毛微蹙了下,说,“莲藕的确是好东西,不但能做菜肴,还能补中养神除百病,常服可延年益寿。只是,七……小七,这时节又怎会有藕呢?” 七朵笑着解释,“我家有十来亩藕塘,此时正上市。” “哦,原来如此。”温修宜恍悟。 徐佑轩则笑着说,“这是天意,上天知道我们要开美食城,特意让你家的藕这时节上市。莲藕在咱们桐林县本就不多,属于稀罕之物,如今这时节上市,那更是稀奇,我相信,咱们美食城的生意一定会十分红火的。” “嗯,希望。”七朵应。 温修宜笑得温润看七朵,“小七,你说得这般热闹,只是不知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好吃,要不,做些来给我们先尝尝?” 吃货! 七朵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了,正好利用这机会,将藕的一些做法教会其他人。 可没时间天天待在美食城这边的,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七朵起身准备离开时,书房的门又被人粗鲁的给推开,一道紫红色的身影闯了进来。 定眼一看,七朵的眼中情不自禁滑过厌恶之意,是阎思宏。 这孩子的臭德性几时能改改啊? “宏表哥,你不要这样吗?三哥在忙呢。”一位粉衣女子也紧跟着进来,娇声惊呼,并伸手去拉阎思宏。 看她的举止,该是阻止阎思宏进书房。 阎思宏并不听她的劝,一把甩开她的手,扭头瞪眼怒,“徐容华,给我滚。” 第150章:芳心暗许 粉衣女子年约十三四岁的样子,圆脸杏仁眼儿,粉唇俏鼻,纤腰发如瀑,模样秀丽可人。 她本来唇角还带有浅浅的笑容,被阎思宏这一骂后,她快速往温修宜的方向瞧了眼。 眸含羞怯。 见温修宜面容平静,嘴角似乎还有一抹淡淡的讽意,她脸色阴沉了下来,眸子里滑过恼意。 这恼自是针对阎思宏的。 “宏表哥,你怎么骂人呢?”粉衣女子眼含泪花,十分委屈的问。 徐佑轩额上的青筋突起,看阎思宏的眼神有些不善。 他将粉衣女子轻轻拉过来,温声安慰,“容华,别生气,怎么回事?” 她是徐佑轩二叔家的女儿,名叫徐容华,现年十四岁。 “宏表哥说要来找你,我告诉他,说你正在忙,让他在楼下等你,莫要来扰了你的正事儿,可他不听,偏偏要跑上来,我就跟在后面追。”徐容华解释着下事情经过。 徐佑轩看阎思宏。 阎思宏下颌轻抬,眼神一如既往的阴鸷,根本未将徐佑轩放在眼中。 温修宜起身,对徐佑轩道,“佑轩,你这儿有事,我还是下去看小七做吃的。” 然后又看七朵,“小七,还不走?” “哦,走。”七朵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她本来就准备走的。 她刚刚是有片刻的恍神。 怎么每次都能遇见这可恶的阎思宏,而这货每次出现或听他的名字时,他都没消停。 她是想看看这货这次又想干什么,好奇心一时作祟而已。 七朵不禁有些同情徐佑轩,有这样一位表弟,可真是倒了霉。 徐佑轩的表情除了生气外,还有着尴尬,这本是家事,却屡次让七朵知道,有些难为情。 七朵与温修宜一前一后走出书房。 徐容华目送温修宜离开书房,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粉唇也嘟了起来。 恨恨抠了下指甲后,她对徐佑轩说,“三哥呀,宏表哥找你肯定有急事,你们慢慢聊,我先下去啦。” 然后不容徐佑轩点头,匆匆就出了书房,噔噔下楼去了。 书房内无他人,徐佑轩脸色阴沉得似要滴水,十分不悦的问,“思宏,你又想做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就不能懂些礼节,进屋之前,难道就不会敲下门吗?” 他已记不清这是阎思宏第多少次破门而入了。 这徐家的脸面都快被阎思宏给丢光了,真的不明白爷爷为何要如此溺爱他。 “我想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想做什么?前几日外公才说过,我往后需要用银子时,尽管去账房支取,为何我刚刚去拿银子时,该死的刘帐房说你吩咐过,不许给我支银子。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阎思宏目怒凶光逼问徐佑轩。 徐佑轩沉声喝道,“阎思宏,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表哥。从这一刻开始,你要是再胡闹不学无术,往后你休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文银子。去给我收拾收拾,下午就送你去书院读书。” “去书院读书?”阎思宏俊美的脸上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成啊,这建议不错,我接受。” 十分痛快的语气倒让徐佑轩愣了下。 但他很快明白阎思宏的嘲讽是从何处而来了。 阎思宏曾经不止一次进过学堂,可最后都是被先生用鞭子给赶出来的。 只因他不但不认真听先生授课,还在学堂内惹是生非,打张三一拳,踢王四一脚,用剪刀剪了李五的头发,刚开始是小打小闹,后来则是真的动手,将其他学子打得鼻青脸肿。 能进学堂读书的,多是家中非富即贵的,他打了这些人,这些人哪儿能饶他,少不得一番拳来脚往。 本来安静宁和的学堂,因他这一闹,给弄得乌烟瘴气的,哪位先生还愿教他? 后来,望松县所有的学堂先生只要一听他的名字,都摇头摆手,花再多的银子,也没学堂收他了。 可不能因这一粒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于是徐老爷子让阎思宏来到桐林县,嘱咐徐佑轩好好照顾他,让他收收性子,然后再继续读书。 谁料,这阎思宏来到桐林县,别的本事没学到,倒很快与韩大少那些不学无术之人混在了一起,变本加厉的胡闹。 徐佑轩了为了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好话歹话说了几箩筐。可他连徐老爷子的话都不爱听,何况是徐佑轩的,更是当做耳旁风, 不但不听,有时烦了,还会恶言恶语的顶撞回去,只差动手了。 徐佑轩对阎思宏真是恨铁不成钢,正色道,“阎思宏,这是你最后一次进书院读书的机会,你要是再不好好珍惜,到时你可别后悔。” 顿了下,他又续道,“思宏啊,我说你那是真心为你好,想想啊,你要是能认真安心的读书,将来能考取个功名,到时做为了官,那可多威风啊。你认为外公能庇护你一辈子吗?将来你要怎么办? 思宏,你好好想想,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去收拾行李吧。” “呸,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儿用不着你cao心。”阎思宏啐了口唾沫,甩了袖子愤然离去。 哼,要小爷去书院读书是吧,好啊,看小爷如何将书院闹个底朝天,到时你徐佑轩就等着来收拾烂摊子吧! 不过,在去书院之前,小爷还得出去找些乐子,可不能让你徐佑轩安生过日子啊。 这就你处处为难小爷的下场! 阎思宏左边嘴角向上挑了挑,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嗨!”徐佑轩气得一拳砸在桌上。 桌上的青花缠枝纹茶盅的盖子跳了几跳,发现清脆的响声。 下楼后,七朵往美食城方向走去。 她见温修宜真打算跟着过去时,忙劝,“温公子,厨房里太多油烟,十分脏,不适合您去的。等我做好之后,会端过来让你品尝的。” 他要真的在一旁看着,会有种会被监视的感觉,可不习惯。 “也好。”温修宜轻笑着点头,也不坚持。 七朵笑了笑,转身欲离开时,徐容华像只粉色的蝴蝶扑了过来。 不过,徐容华扑的对象可不是她,而是貌若天人的温修宜。 “宜哥哥,你忙不忙?”徐容华看着温修宜,含羞似怯的娇声问着。 七朵看她那酡红的双颊,还有痴迷的眼神,就知是怎么回事。 她嘴角抽了下,憋着笑意对温修宜挥挥手,“温公子,我先去忙了。” 本打算往回走的温修宜,不着痕迹的将身体换了个方向,面带歉意的对徐容华说,“对不起,徐姑娘,我十分忙。” 然后他走向七朵,温声道,“小七,还不赶紧走,佑轩可还等着你的东西呢。” 七朵抿唇笑了笑,转身快步向美食城走去。 唉,只是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徐姑娘的一番情意,看来温公子并不领呀。 七朵在心中为徐容华轻叹。 看着温修宜与七朵二人的背影,徐容华气得在后面直跺脚。 咬了咬粉唇,眸子一转,她又拔腿追了上来。 “宜哥哥,你们忙什么呢?我正好有空,可以帮你们呀?”徐容华歪着脑袋,十分乖巧的说。 声音十分十分的娇柔甜美,像蜜糖化在心尖上。 七朵想着温修宜肯定会拒绝这要求。 可她错了,温修宜竟然温和的笑着点头,“好,有劳徐姑娘了。” “宜哥哥,不用与我这样客气嘛。”徐容华兴奋的说道,双眼闪闪泛光。 真好,这样就可以与宜哥哥在一起多待会儿啦,嘻嘻! 温修宜笑了笑。 徐容华亮晶晶的眸子微动了下,又说,“宜哥哥,你喊我的名字吧,别再喊徐姑娘啦,听着好别扭呢。” 温修宜依然笑了笑,不置可否。 徐容华当他答应了,十分开心。 美食城紧邻chun风得意楼,是一栋独立的小楼,分上下两层,后院一排倒座屋,改为后厨,厨师杂役都已安排妥当。 徐佑轩早将七朵介绍给厨师们认识,当她进了后厨时,厨师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客气的唤,“小七管事。” 因美食城七朵也是股东之一,徐佑轩本来让伙计们也喊她掌柜,可她不想太高调,暂时只想默默的赚些钱,拒绝他这提议。 后来受了副管事一职,主要管理厨房,本是总管事,但她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职,万一厨房内有什么急事重要事,自己不能及时处理怎么办? 她可不能占着位置不干活啊,只要了副管事一职。 不论是管事也好,掌柜也罢,都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对于美食城所掤有的权力和义务,在之前与徐佑轩的合作契约中已经写得十分明确。 对于权力她不渴求,只要徐佑轩信任她,两人齐心将美食城做大做强,即可。 “大家好。”七朵笑着应。 而对于忽然出现在厨房里的温修宜与徐容华,厨师们十分疑惑,但还是恭敬的打了招呼。 与他们寒喧几句后,七朵系了围裙,准备干活。 准备做糯米藕、炸藕合和胭脂藕这三道菜。 有些可惜没紫甘蓝,不然用它来做胭脂藕十分方便,颜色也漂亮,七朵只好用花茶来代替。 先将花茶用开水泡着,然后将要用的糯米淘洗干净沥水,去挑藕。 七朵选了三节胖乎乎的两端不漏孔的藕,用来做糯米藕。 她准备洗藕时,温修宜走过来说,“小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徐姑娘去做,她答应要帮忙的,藕让她去洗吧。” 他口中说着,竟然将七朵手中装藕的筐子拿了过来,递向徐容华。 “啊!”七朵与徐容华两人同时惊讶出声。 七朵还以为方才温修宜只是顺口应了徐容华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让她帮忙干活。 徐容华一直养尊处优,哪里做过什么事儿。 她方才说要过来帮忙,那只是为了能跟着温修宜而寻的一个借口,可不是真心要干活的。要不有温修宜在这儿,她早就走了,才不会待在这油渍渍的厨房呢。 可现在温修宜竟然真的要她干活,真是又羞又气,不由红了眼睛。 “宜哥哥!”徐容华眸带雾气的看向温修宜,撒娇的唤。 对于温修宜递过来的筐子,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说要帮忙的。”温修宜看着她笑得温和。 七朵可不想被他们两人耽搁时间,打着圆场道,“温公子,徐小姐是金枝玉叶,怎能让她做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她伸手去拿筐子。 可温修宜却铁了心一样,并不将筐子给七朵,而是又往徐容华面前递了递,“徐姑娘。” 第151章:七朵成池鱼 徐容华一张俏丽的小脸,此刻红得像那熟透的柿子一样。 她紧紧咬着下唇,似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可温修宜竟然真的让她去干活。 看好这模样,七朵真担心她会哭出来。 斜了眼温修宜,对他的做法有些不赞同,认为有些过。 人家徐容华只不过对你爱慕之心罢了,不管你心中有何想法,也不能对她如此相逼,令她难堪。 七朵见无法拿回温修宜手中的藕,只好又另去选了三节藕,然后准备去洗,可不想陪他们玩这些把戏。 “我洗!”徐容华碎牙一咬,从温修宜手中接过装藕的小蔑箩。 温修宜轻轻颔首。 “让开。”徐容华狠狠推了把拿藕准备迈步的七朵。 她心中有气,不敢对温修宜发作,却撒在了七朵的身上。 盛怒之下,她的力气还真不小,七朵不及了,被推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正好被身后的案几给挡住,不然,还真的摔着了。 但腰咯在坚硬的案几上,隐隐有些疼。 七朵有些不悦的皱了眉,搞什么呀,对徐容华的同情顿然间消失。 看向温修宜,七朵说道,“温公子,厨房里很脏,真的不适合你待在这儿。” 语气已有些不悦。 温修宜双手背在身后,凤眸低垂,紧抿的薄唇微动了下,似要说什么。 但他终究话未出口,只是点点头,“好,有事尽管吩咐徐姑娘做。” 七朵点点头,然后转身去忙其他,无心再理睬他,腰还疼着呢。 温修宜背着双手离开厨房。 但他在离临开之前,走到徐容华身旁,低语了几句。 徐容华的面色由红变白。 等温修宜一离,徐容华立马将手中的藕给摔在了地上。 厨房里此时并不热闹,这摔藕的动静立马让大家都将视线唰的扫了过去。 七朵眸子里明显了有了厌恶,好个刁蛮的小姐。 她没去理会,继续将瘦肉切成块,然后剁成肉泥,等会儿用来做藕夹。 有杂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被摔得碎裂的藕从地上捡了起来,并将地上的藕渣给清扫干净。 “徐小姐,我来帮你洗吧。”厨师们知道徐容华的身份,有人立马跑过去讨好。 “哼,算你们识相。”徐容华恨恨的跺了下脚,离开水池,任由他人去替自己洗藕。 她看向七朵,银牙咬了咬。 ‘噔噔’,她气呼呼走了过来,抬着下巴对七朵说,“喂,小子,我问你啊,等会儿我宜哥哥要是问藕是谁洗的,你知道怎么回答吗?” “不知。”七朵摇头,但未看徐容华。 她可没功夫与徐容撒扯,要赶紧将这几道菜做出来,不知老爹他们的藕卖得怎么样了,得去看看。 “呸,蠢货,告诉你,要是宜哥哥问起来,你就说藕全是我洗的,而且你做所有的事儿,我都有帮忙,知道吗?”徐容华的语气有些霸道。 “好。”七朵点头,不去计较她的态度语气。 她知道,徐容华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目空一切,高人一等,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乡野小子,与她论理,自寻烦恼。 对七朵的听话,徐容华十分满意,背着手走出厨房,去院子里看风景。 不用徐容华吩咐,自有心眼灵活的厨师上前去讨好招呼。 杂役将洗好的藕拿了过来,七朵笑着道了声谢。 将肉剁好之后,净了手,她将藕刮去外皮,切去一端的藕节,露出藕孔来,但藕节不能丢掉,呆会儿还有大用处呢。 但另一端的藕节不可切掉,不然,到时糯米放进去后会漏掉。 然后将糯米灌进所有的藕孔中,一边灌,一边用筷子压实,装满后,将方才切下来的藕节原样盖回去,用细竹签将它固定在藕身上,尽量严实些,不要露出里面的米来。 如法刨制,七朵将另外两节藕也灌上糯米,然后将三节藕全部放入陶锅中,放水没过藕身,加入白糖与冰糖,盖上锅盖,上灶开始煮。 煮糯米藕最好不要用铁锅,否则不但颜色不太好看,而且吃起来味道也会有些影响。 此时花茶也泡出了颜色来,红艳艳的,十分漂亮。 七朵选了两节脆藕,将它们洗净切片。 藕分几种,颜色偏深,粉红或者褐色,比较粉,适合煲汤和煮,就像方才的糯米藕,选用的就是粉藕,这样煮出来的藕吃起来比较面。 而颜色淡些,白色或淡黄色的藕,则十分脆甜,特别适合凉拌与清炒。 胭脂藕属于凉拌菜,自然要选择这种脆藕来做,这样做出的藕口感鲜嫩,脆甜清新。 七朵将切好的藕片放入锅中已烧沸的开水中,放些盐,同时滴入两滴醋,防止藕变黑,稍微片刻,藕断生后立即捞起来,放入干净的箩筐中沥干净水分。 趁这机会,将炸藕合需要用的藕切成厚些的片,再将厚片从中间切开,只是不能切断,泡入盐水中,防止它们变黑。 之前煮的藕片差不多已经沥干了水,七朵将它们放入泡好的花茶中,再加入一些白醋,将它们端去一旁,暂时不用管它们了。 等过一两个时辰,雪白的藕片就会变成漂亮的花茶色。 当然,想要颜色更深些的话,泡得时间得久些。 酸酸甜甜的胭脂藕算是完工了。 此时锅中正在煮的糯米藕已发出了带了甜气的藕香味。 七朵将碗中的剁好的肉馅加盐、酱油和香葱搅拌均匀,然后将肉馅加入方才切好的藕夹中间,稍稍挤压一下,让所有的藕孔都填满肉馅。 这是个细致活儿,得耐心。 将所有藕夹填上肉之后,七朵磕了一个鸡蛋放入干净的深盆中,搅匀,然后加入面粉和少许盐,加水和成面糊。 另起锅放入植物油,油烧至八成热时,七朵用筷子夹了藕夹,先放入面糊中挂浆,然后入油锅去炸。 藕夹炸成金黄色即可,但需要炸两次,防止藕未熟。 锅内发出‘滋滋’的声音时,香味也开始在厨房内弥漫,同时飘向院子里。 院内两棵桃树的花已谢,枝头开始长出绿色的树叶。 桃树下有个石桌,摆放着点心和茶水,百无聊赖的徐容华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她十分不想留在厨房这边的,只是温修宜临走时对她说过,让她要一直帮着七朵干活,不可偷懒。 七朵一时不离开她厨房,她就不能走。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她晕晕欲睡,最后实在撑不住,也不顾石桌的冰凉,竟然香香的睡了。 两只蜜蜂围绕在她的身旁嗡嗡飞着,可能那粉色的衣裳让蜜蜂误以为是花朵吧。 徐容华睡得香,厨房内,七朵已将藕合炸好。 “来,大家尝尝。”七朵指着金黄色的藕合,笑着对站在一旁的厨师们说。 方才她做这些菜时,让厨师们都在一旁看着,并告诉他们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即可。 其实这些菜都不难,很容易学会。 厨师们每人从盘中拿过一块藕夹尝了起来。 “嗯,又酥又脆,好吃,没想到藕还能炸着吃,好吃。”尝完之后,厨师们纷纷点头赞。 七朵笑着点头,“藕的做法很多,除了平日你们会的,还有我现在做的这三种,还有很多,我现在说给你们听啊……” 糯米藕煮的时间最长,趁这机会,她又将藕的其他做法大概说了下,同时也鼓励厨师们想办法创新,做出更多的花样来。 糯米藕终于煮熟,七朵将它们捞出晾凉,用干净的案板与刀,将它们切成片,放在白色瓷盘中,洒一些桂花在藕片上。 然后用大火煮开方才锅糯米藕的汤汁,边煮边搅拌,煮至粘稠。 将煮好的汁淋在糯米藕上,桂花遇热,顿时散发出阵阵淡香,沁人心脾。 胭脂藕也变成了粉红色,七朵拿了一个白色的碟子,夹了些藕片放入碟中,剩下的继续泡着。 想着温修宜喜欢吃辣,七朵又用花生米、莴笋丁与藕丁一起,加入辣椒爆炒做了个宫保藕丁。 嗯,真香! 闻着辣椒的香味,七朵忍不住自己也赞了一句。 将四个盘子放入食盒,七朵让厨师们再依法做些胭脂藕出来,今天浸渍了,明天正好去卖,既好吃,又颜色鲜艳,十分喜气。 厨师们应声后去忙,七朵拎了食盒出厨房。 她一眼就见到睡得正香的徐容华,笑了笑,不予理会,直接往徐佑轩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除了徐佑轩与温修宜外,还有何管事与刘管事。 刘管事是chun风得意楼的副管事,专门管理伙计这块,相当于管人事,何管事是总管事,所有的副管事全归他管。 刘管事刚提为美食城的总管事,将来美食城的相关事宜由他来安排。 第一次做总管事,徐佑轩担心他有些地方做不好,让何管事帮帮,正在安排明日开张相关事宜,确保万无一失。 见七朵进来,徐佑轩笑着道,“好,我们先吃,吃完后继续说,正好听听七弟的意见。” 他扭头冲书房的后面喊,“修宜,快出来吃好东西啦。” 这间书房还有一间内室,应该是用来修息的地方。 徐佑轩在外面与下属说公事,温修宜在内室看书休息,看来两人的关系真的非同一般。 七朵在心里暗想。 一身白袍的温修宜从内室施施然走去,面上笑容浅浅。 七朵打开食盒,将菜端了出来,并将筷子也放在一旁。 红的黄的粉的绿的白的,绽纷的色彩已经让众人食欲大增,可况还有那扑鼻的香味。 只是可惜,众人刚拿了筷子,准备去口尝时,书房的门被急促敲响。 “这谁呀,来得可真不是的时候。”何管事微嗔,笑着去开门。 “不,来得是时候,有好吃的吃呀。”徐佑轩笑着打趣。 书房门被打开,是小伙计。 “何管事,小七管事的父亲与兄弟找小七管事,好像有急事,他们正在楼下等着呢。”小伙计语速很快的说了敲门的原因。 啊,老爹与二姐、六郎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七朵面色一沉,放下筷子,连招呼也来不及打,就往门外跑。 第152章:出事 七朵下楼,恰好见徐容华上楼。 徐容华一脸的丧气。 见到七朵,她像看到仇人一样,杏眼圆瞪,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把拽住七朵的胳膊,怒问,“臭小子,你东西做好后为何不喊我一声?” 但她的声音却是刻意压低,看样子,是担心楼上的人会听见吧。 “徐小姐,我有急事,这事等会儿再说。”七朵忙去掰徐容华的手,可没功夫与她纠缠这事。 “不成,你快说为何不喊我,难道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嘛。 告诉你,别以为我三哥器重你,你就了不起,只要我一句话,你信不信我三哥立马让你滚蛋,野……”徐容华却不依不饶,紧抓着七朵的衣袖不放。 正在楼下等七朵的六桔,听到了她与徐容华的争辩声,忙跑到楼梯口,抬头向上面喊,“小七。” 听到六桔的声音,七朵立马冷冷打断徐容华道,“徐小姐,你这样子要是被温公子看到,难道不怕他误会你是相中我这乡下野小子了么?” 心思被说中,本来带着几分狰狞之色的徐容华,脸色立马变得温婉。 “呸,不要脸。”徐容华啐着七朵。 但她的手还是松开了七朵的衣袖,并甩了甩,好像七朵的衣服多脏似的。 同时,她还慌张的向书房方向瞧了瞧,担心方才的场面真的被温修宜看见了一样。 七朵摇摇头,趁此机会快速跑下楼去。 “二……你们这是怎么了?”一见到六桔,七朵惊呼,那声二姐都差点儿脱口而出。 只见六桔衣服上沾了很多泥污,脸上和额头都有泥巴,头发也有些凌乱,像与人打架来一样。 未见谭德金与六郎,她急了,又忙问,“爹和六郎呢。” “小七,我们……我们遇上坏人了,爹和六郎在门外。”六桔双眼含泪,声音还有些哆嗦,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而感到害怕。 “啊,怎么回事?”七朵忙搂了她的胳膊,柔声问,但心却沉入谷底,怎会遇上这种事儿? “我们去外面,让爹来说吧。”六桔低声应。 七朵点头,姐妹两人向酒楼处面走去。 谭德金与六郎站在自家牛车旁,六郎的情况与六桔差不多,谭德金情况稍好。 除了他们两人,七朵发现牛车旁多了位年轻男子,背对而立,看不清长相。 年轻男子看样子正与谭德金说话。 六郎看到七朵,忙小跑了过来。 七朵本想问那年轻男子是谁,见六郎跑了过来,就住了话头。 六郎跑近,仰着脏乎乎的小脸糯声喊,“三姐。” 小嘴一扁,表情有些委屈,似想流泪。 但大眼睛眨了眨,那泪又给忍了回去。 他忙用袖子抹了下眼睛。 七朵看得十分心疼,忙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六郎,没事了,有姐在呢。”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安慰年幼的六郎要紧。 六郎在她怀中轻点小脑袋。 走近牛车后,七朵发现藕已经全没了,而本来崭新的竹筐全部变了形。 唇紧抿,七朵迫不急待的追问,“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这青天白日的,是谁如此大胆,竟然当街抢劫,难道咱们桐林县就没了王法吗?” 十分气恼,同时还有着万幸,幸好人都没事,其他的东西失去了都无妨,只要人没事就好。 “唉,小七,这位是康少爷。”谭德金垂在身侧的双手攥了攥,微叹一口气后,没回答问题,反过来先介绍那位年男子。 “康少爷好。”七朵忙打了招呼。 她这才看清年轻男子的长相,方脸,浓眉大眼,模样清秀,但只能说普通,不如温修宜、阎思宏和韩和成等人出众,一出现就会吸引无数人的眼球。 但这位康少爷眉目之间带着憨厚的笑容,就如邻家大哥一样,看起来十分亲切。 这一点却是温修宜他们所比不了的。 “小七兄弟有礼。”康进忙拱了双手,客气的与七朵还礼。 谭德金这才说道,“小七,你知道嘛,今儿要不是康少爷出手相助,我与小六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定会被打伤的。” 在七朵愤怒的眼神中,他说了事情经过。 他带着六桔和六郎去了市集,找了个摊位开始卖藕。 本来他们还有些担心藕不好卖,但可能因为这时节买不到的新鲜东西,又或者是县城里的人手头闲钱多些,人们纷纷上前来买。 衣着光鲜的买整藕,衣着普通的买价钱便宜的断藕,一时之间生意十分好。 很快就卖掉了两百多斤,只剩下两筐藕,他们想着再卖个把时辰再去找七朵,兴许到那时藕全卖了。 正在这时,有几个富家的公子哥儿带着家丁走了过来,问藕如何卖。 可他们问了价之后不但不买,反而从筐中将藕拿出来,一节节的掰断,说要看看藕是好是坏。 谭德金气急,上前与他们理论时,他们竟然对他拳脚相加,于是就打了起来。 可对方人多,两个人缠住了谭德金,其他几人将六桔与六郎推倒在地,然后将所有的藕毁坏,并踩坏了竹筐。 后来,他们不但抢了谭德金卖藕所得的银子,还准备下狠手去六桔与六郎,正好这时康进路过,跑过来打跑了那些人,救了谭德金与六桔姐弟。 “多谢康少爷救命之恩,康少爷真是好武功,竟能一人击退那些恶少。”听完事情经过,七朵忙向康进道谢。 康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小七兄弟太客气了,我虽学过几年拳脚功夫,可是却没以一挡十的本事,我当时正好带工人去码头搬货。我们也是一群人的,不然哪儿敌得过。” 原来是这样。 七朵恍然,但对康进是真心感激,要是无他及时出手,那些恶贼肯定会发现六桔是女孩子,真不敢想像那群人会不会动什么歪脑子。 若真是那样,后果定十分严重。 “康少爷,您是城里人,对周围环境比较熟,不知您可认识那群人?”七朵问。 康进点头,“我认识其中一两个。” 六桔补充道,“小七你是不知道,那群人十分嚣张,他们临走时竟然自曝身份。” 微顿,她指了指chun风得意楼,说,“哼,他们说,不管是要赔偿还是要医药费,又或者是报官抓人,都来找徐少东家。” “什么?这些人与徐少东家有何仇恨,为何要这样陷害徐少东家?”七朵愕然,第一反应是徐佑轩得罪人了,竟然被泼了这一大盆脏水。 康进却说,“不,他们没有说谎,那些人的确与徐少东家有关,领头的那位少年,正是徐少东家的表弟。” “他表弟?康少爷,您说得是不是那个叫阎思宏的?”七朵立马想到他,除了这人渣,没人能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情来。 “对,正是他。”康进点头。 七朵牙齿咬了咬,真是该死,这混蛋。 只是她真不知该如何向徐佑轩说起这事,他好像对阎思宏已是十分头痛,不好意思再雪上添霜。 当然,她想找徐佑轩,并不是为了赔偿损失,只是想让他知道阎思宏的所为,好加以管束,别让阎思宏越来越恶劣。 因着徐佑轩的关系,她才没想着去报官,要是其他人,定不会就此轻易放过。 “七弟。”就在七朵犹疑时,徐佑轩温和的声音传来。 她与谭德金他们转身,只见徐佑轩从酒楼里大步走了出来。 他与温修宜几人在书房内等了好一会儿,未见七朵上去,不由有些担心她父兄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儿。 所以赶紧下来看看,看是否能帮一帮。 “徐大哥。”七朵点点头。 徐佑轩看了看谭德金与六桔他们,见他们的样子有些狼狈,心里咯噔了下,他们果然遇着事儿了。 见到康进,虽不解他怎会在这儿,但还是抱拳,“康少。” “徐少东家。”康进也抱拳还礼。 “大叔,你们这是?”徐佑轩直接问谭德金,面带关心之色。 谭德金抿唇看七朵,他也不好意思说这事。 徐佑轩奇怪。 七朵想了想,拉了徐佑轩去一旁,将事情经过大概转述了一遍。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真该死!”徐佑轩惊愕之后怒。 对七朵的话,他不怀疑,相信阎思宏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七弟,不知思宏抢了大叔多少银子,还有,他们可曾受伤,修宜正好在这,我让他帮大叔他们瞧瞧。只是……只是还请你看在我的面上,饶了思宏这回,莫去报官,不知可行?”徐佑轩面带歉意,诚恳的请求着。 再怎么不喜阎思宏,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蹲大狱。 “徐大哥,我既然告诉您这事,就没打算去报官,也不是要银子,只是希望能约束好他,让他莫再错下去,唉!”七朵认真的应。 徐佑轩松了口气,叹道,“七弟,听你说话,一点儿也不像十来岁的小孩,倒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一样。唉,思宏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儿,我也就不用这样cao心了。” 七朵汗了下。 她忙转移话题,“徐大哥,思宏表哥好像在县城里人缘不错呀,我见他与韩大少、县衙的捕头关系都挺好,像兄弟一样。” “七弟,你在哪儿见思宏与他们在一起的?”徐佑轩忙追问。 七朵微想了想,说头,“那天我们在书房说美食城的事儿时,王捕头来找你,貌似是来说思宏表哥的事儿吧。 后来,我与我爹回家时,见到思宏表哥鼻青脸肿的与韩大少、王捕头一行七八个人,有说有笑的往悦客来酒楼走。” 徐佑轩眸子沉了下去,他知道是七朵说得是哪次。 第153章:失言 “七弟,你认识王捕头?”徐佑轩好奇的问。 七朵不想徐佑轩知道自己与王红雷的关系。 她摇摇头,寻了个借口道,“不认识,有回在街上看到他,听别人说那是县衙的王捕头,我才知他的身份。” 徐佑轩轻轻颔首,没有多问七朵看到阎思宏时的细节。 但他心中却生出了一些疑惑来。 虽七朵说不要赔偿,可徐佑轩却坚持要给银子。 “七弟,这银子我一定要给,否则我心里不安的。为了大哥我安心,你就收下,好不好?”徐佑轩将二十两银票硬塞在七朵手中,十分郑重的说道。 他知道七朵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没将这事闹到县衙门去。 真闹到县衙,虽说与古县令认识,可要想让阎思宏全身而退,最少得花上百两银子,古县令是个胃口大的。 到时不但要花银子,还要费尽心思,劳心劳力。 与这相比,区区二十两银子算什么。 七朵知他这话不假,是真的为了心安,只好点头,“好,既如此,那我就收下,只是用不了这些,所有的藕在一起,加上损坏的箩筐,十两银子足够。” 她不想占便宜。 徐佑轩摇头,“不,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儿银子,可这是我的歉意,让大叔他们受了惊吓,这不是多少银子能弥补的,七弟,莫再多说,收下吧。” “徐大哥,你要是再坚持,那这十两银票我也不要了。”七朵也坚持。 徐佑轩见此,只好拿回十两银票。 七朵这才收下,然后又道,“徐大哥,你以后还是唤我小七吧。” 他这七弟七弟喊的她身上起鸡皮疙瘩,实在是难受。 徐佑轩微笑着点点头。 见事情顺利解决,康进对众人抱拳,“那在下先告辞了。” 他是担心谭德金来找徐佑轩时,徐佑轩不相信,特意跟着过来做个证人,却不知事情远比想像中容易解决。 这样,他也不用再待在这儿。 “不,康少爷,今日之事承蒙你出手相助,正是到了吃午饭的时辰,咱们就在chun风得意楼吃个便饭吧。”谭德金正色对康进说。 康进赶紧摆手拒绝,“不,大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应当,不用客气,家中还有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了。” 然后坚持离开了。 帮谭德金他们,并非为了承恩,只是出于本心。 “真是好人。”谭德金看着康进的背影感慨。 “是啊,康少爷看起来十分正直,又很热心,难得。”七朵也点头。 她见六桔与六郎两人都脏兮兮的,担心回去后让徐氏见了担心,借了chun风得意楼的地方,让他们洗了手脸,并将头发梳理整齐。 徐佑轩备了午饭,亲自陪七朵一家人吃了。 饭后,七朵与他又说了些明日开张的细节,又让厨师们将可以提前准备的食材,先准备好,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七朵一家人离开chun风得意楼。 他们先去买了新的竹筐,然后离开县城回家。 看着飞奔而过的马车,再看看自家这慢悠悠的牛车,七朵叹了口气,对谭德金说,“爹,咱们也是时候考虑买辆马车了,牛车太慢,会耽误不少事情的。” “但一匹马太贵了,可能要四五十两银子吧。”谭德金有些舍不得。 “再贵也得买啊,不能省得东西千万不可省。”七朵说。 “嗯,我们回去后再商量吧。”谭德金点点头。 “成,回家后,我正好有个新的打算,与您和娘好好说说。睡一会儿!”七朵点头,然后靠着六桔的肩膀,眯了眼睛。 六桔揽了七朵的腰,也合了眼睛,昨夜没睡好,上午又被吓得够呛,此刻轻松下来,还真是疲倦得很。 七朵他们一离开chun风得意楼,徐佑轩立马唤来何管事。 “何管事,可找到思宏。”徐佑轩沉着脸问。 何管事摇头,“出去找的人回来了两拔,都未见到表少爷,现在小青子他们还未回。” “再多派些人出去找,今日一定要将他找到带回来。”徐佑轩拍了下桌子道。 何管事点头离开。 徐佑轩用手揉着太阳xue,面现疲惫之色。 美食城的事情已经够他忙了,结果阎思宏还跟在后面添乱,真是让他精疲力竭。 徐容华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喝了口茶,说,“三哥,你别去管思宏表哥好啦,省得自寻烦恼。” “那怎么行,不管怎样,他骨子里也有我们徐家的血,怎能听之任之。”徐佑轩立马正色道。 “唉,思宏表哥也是的,一点儿也不听话,脾气又坏,真是白瞎了那张脸。我真不知他有哪点好,竟然让爷爷那般喜欢。 不过,要是没爷爷宠着,我看思宏表哥也不敢这样嚣张,说到底,都是爷爷的错。”徐容华叹口气,非议起徐老爷子来。 徐佑轩立马瞪了她一眼,喝道,“容华,咱们是做晚辈的,怎能在背后议论爷爷的不是,这可是大不敬。” 徐容华粉唇下意识的抿嘴。 过了半晌,她黑眸一转,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说道,“三哥啊,听说大姑母生得十分美貌,当年是咱们望松县有名的美人儿,是不是真的?” 她的面上是好奇的神情。 徐佑轩眸子微垂,回首往事,面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 “不对啊,三哥你应该见过大姑母的呀?”徐容华撅嘴问。 “大姑母当年出嫁时,我才两三岁,哪儿还记得她是何模样。”徐佑轩应。 “唉,可惜呀,我都没见过大姑母,真想看她到底生成什么模样。”徐容华在些惋惜的说。 徐佑轩眉头拧了下,提醒道,“容华,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要爷爷或其他人面前提,否则惹恼了爷爷,可有你罪受的。” “哼,知道啦,爷爷也真是奇怪,明明那样恨大姑母,为何又要……”徐容华撅嘴娇嗔着。 只是话未说完,徐佑轩高声打断,“容华……” 徐容华只得再次闭紧了嘴巴,将后面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容华,你何时回去?”徐佑轩转移了话题。 “三哥,人家这不才来嘛,你怎么就催人家回去啦。我还没玩够呢,过段时日再说吧。”徐容华拖长了音线,撒娇着。 才不要回家呢,一回去就被母亲逼着绣花呀识字呀,真是烦透了。 在这儿没人管,又……又可以见到比女子还要好看的宜哥哥,可真好。 想到温修宜,她的面上情不自禁现出羞意,玉面酡红,像喝醉了酒一样。 徐佑轩没注意她的失态,只是道,“那你要听话,乖乖的,否则我立马派人送你回去。” 徐容华立马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他的要求。 兄妹二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何管事敲门进来,说阎思宏已找到。 徐佑轩立马撩袍起身,背着双手随何管事出了书房。 “在哪儿找到他的?”徐佑轩问。 “在韩大少的家中。”何管事小心翼翼的答。 徐佑轩背在身后的双手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响。 “何管事,劳烦您亲自去帮思宏将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再备辆马车。”徐佑轩吩咐。 何管事应声后离去。 徐佑轩去了后院一间屋子。 门口有两个小伙计在守门,可能是怕阎思宏跑了。 “少东家。”小伙计为徐佑轩推开房门。 徐佑轩走了进去,立即皱眉,好浓的酒气。 只见阎思宏坐在桌前,俊脸泛红,黑眸有些迷离,像醉酒的样子。 “徐佑轩,你想干什么,快放我出去。”阎思宏大着舌头说话。 徐佑轩对身后的小伙计吩咐道,“去拿醒酒汤过来。” 小伙计领命而去。 阎思宏眼下喝醉了,徐佑轩不想与他多话,说了也无用。 醒酒汤喝下,他安心等了半个时辰。 阎思宏的酒劲终于褪下,他认真看了看四周,才知道此刻在哪儿。 “我怎会在这?徐佑轩,你又耍什么把戏?”阎思宏眸子一眯,目光凶狠。 “阎思宏,你上晌在集上做了什么事儿?”徐佑轩极压抑着怒气问。 “做了什么事儿?你想知道嘛,那我就告诉你呀,我呀,去打了人,抢了银子,还将那乡下卖藕父子剩下的藕给毁了,哈哈,可真是爽啊。怎么,他们来找你了,你有没有承认呀?”阎思宏笑着说道。 对于抢劫伤人这种事,他不但没觉得有错,反而还沾沾自喜,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 徐佑轩感到阵阵心寒,更害怕,再这样下去,这孩子是真的毁了没救了啊。 “阎思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这些话根本就是从畜生的口中说出来的,你当街抢劫那可是重罪,要是人家去衙门告你,你可是难逃牢狱之灾的。 你怎么一点儿记性也不长,上回要抢古少爷,结果我花了五百两银子才将你救了出来,这才过了几日,你怎么又犯同样的错。阎思宏,你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徐佑轩咆哮着问。 “哼,牢狱之灾,我才不怕呢,有古少爷罩着,谁敢动我阎思宏一根汗毛,那都是找死。”阎思宏语气嚣张。 得意而忘形,说得就是阎思宏。 不经意间,将他与古建仁之间的关系给说了出来。 第154章:秘密 徐佑轩盛满怒火的眸子一凛,里面顿时寒意森森。 他看向阎思宏,眯眼问,“阎思宏,你认识古少爷?” 正得意的阎思宏,被徐佑轩浑身散发寒意给吓了一跳,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话已出口,如同沷出去的水,无法收回。 阎思宏沉默了。 “你是不是认识古少爷?”徐佑轩逼。 “有人认识。”阎思宏只得如此答。 因上回骗了徐佑轩,现在不免有些心虚,他知道这事要是被揭穿,后果会是什么。 到时恐怕连徐老爷子也不会帮他了。 这是明显的吃里扒外。 “谁认识?”徐佑轩追问。 “韩大少。”阎思宏答。 “既然他认识古少爷,为何上回你出了事儿,韩和成未出面为你解围?”徐佑轩分明不相信。 但他还是没想到上回的事,就是阎思宏设的局。 阎思宏紧抿了唇,将头扭头一旁,不准备再回答。 再答下去,事情就露馅了。 “快说。”徐佑轩拍桌子。 可是阎思宏是铁了心,任凭徐佑轩如此问,他就是一言不发,双唇紧抿,死磕到底。 徐估轩被彻底激怒,但未失去理智,还想给阎思宏一个悔过的机会。 “思宏,我问你,你觉得今儿这事你做错了没有?”徐佑轩深吸一口气,问。 “没错。”阎思宏梗着脖子干脆的答。 “真的没错?”徐佑轩又问,脸色已经阴沉如要下雨。 “我说没错就是没错,你说那样多做什么,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阎思宏满脸的不耐烦,说完话就往外走。 “阎思宏,你给我跪下。”徐佑轩一掌击在桌上。 阎思宏扭头,十分不屑的答,“徐佑轩,你又不是我那死去的老子,我为何要给你跪。” 徐佑轩已经忍无可忍,沉喝一声,“来人啊。” “少东家,在。”门外的小伙计们应声进屋,共有四人。 “将阎思宏给我抓住,让他给我跪下。”徐佑轩咬着牙吩咐。 chun风得意楼上下谁不知阎思宏的德性,也都知道徐老爷子将阎思宏含在嘴里疼,没人敢得罪。 眼下徐佑轩却让他跪下,这……合适吗? “你们没听见我说得话嘛?”徐佑轩见小伙计没动,更气。 小伙计们吓了一跳,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去抓阎思宏,“表少爷,得罪了。” “你们敢。”阎思宏喝斥,并想硬闯出屋。 可他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两个小伙计反剪了双手,让他跪在了徐佑轩的面前。 不过,徐估轩并不受他的跪拜,站偏了些。 “阎思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胆子是越来越大,不但毁人家的东西,还抢人家的银子,与那土匪强盗如出一辙。既然你死不知悔改,那我今日就代爷爷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徐佑轩说道。 然后他取下挂在墙壁上一条竹鞭,抖了抖。 “你敢打我,你要是打了我,爷爷定不会饶你的。”阎思宏双眸现出浓浓的毒意。 “打了你之后,我自会去向爷爷请罪,但今天我非打不可,否则真的对不起你父母亲……”徐佑轩郑重道。 “徐佑轩,你要打就打,别跟我提他们,我没有父母,我没有父母,打啊……”阎思宏忽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双眼通红,像被激怒的困兽一样。 “我是畜生生的,快打啊,你不打你也是畜生!”阎思宏又嘶声喊。 “阎思宏……你不能侮辱你的父母!”徐佑轩怒,咬牙挥起手中的鞭子,对着阎思宏抽打了下去。 阎思宏前面一句话,让他十分心酸,红了眼睛。 可阎思宏紧接着辱骂父母的话,又让他怒不可遏,终于挥了鞭子。 “我没父母,我是畜生生的,我没父母……”阎思宏重复着这句话。 鞭子落在身上,他感觉不到痛。 因为他的心更痛。 痛入骨髓,没有哪儿的痛能胜过心口的痛。 因他口中念叨着的这句话,让徐佑轩既恨又心疼,鞭子高高挥起,最终落下时却无甚力道。 只打了三鞭,徐佑轩终究还是心太软,不忍,扔了鞭子,“你们将表少爷扶起来,带他跟我走。” 快步离开房间。 出了房间,用袖子拭了眼睛。 他不敢再听阎思宏的念叨,担心自己会失控落泪。 两位小伙计搀着目光呆滞的阎思宏跟上徐佑轩。 阎思宏任由小伙计们扶着,不反抗。 徐佑轩走到何管事早已备好的马车旁,让阎思宏先上了马车,然后他也上去。 “少东家,我们去哪儿?”车夫问。 “去怀仁书院。”徐佑轩答。 车夫应声挥鞭赶车,马车载着徐佑轩与阎思宏向雨坛镇怀仁书院驶去。 县城的学堂书院有好几间,但徐佑轩为了能让阎思宏远离韩大少等人,还是决定将他送去怀仁书院。 同时,怀仁书院有威名在外的沈怀仁坐镇,徐佑轩量阎思宏不敢掀起浪花来。 徐佑轩真的希望阎思宏能在怀仁书院修身养性,弃恶向善,能否考取功名不重要,只要能做个正直的人就行。 阎思宏不了解这些,但对于他来说,无论哪间书院学堂都一样。 一样闹翻天! 七朵父女几人回家后,将竹筐之类的东西拿下来,谭德金又与七朵赶去芦花坡。 今天大家挖藕已经比较顺手,虽然人比昨日少,但挖得藕却比昨日多,挖了两千七百多斤,残藕比昨日少了很多,只有两百斤。 挖得最多的是谭大马,有一百零五斤,只有五斤残藕。 这样的质量让七朵十分满意,禁不住冲谭大马竖大拇指,“大马伯,您可真厉害。” “嘿嘿,七姑娘说笑了。”谭大马不好意思的笑。 如今来挖藕的,不再喊七朵为七朵,都敬呼一声七姑娘。 有三郎帮忙,谭德金不用跑两趟来回拉藕,一趟就可以拉回去了。 将藕筐装上三郎的牛车,让七朵跟着他先回去。 “大哥,你晚上不用来这,我一人就成,家里也要有人,昨夜你要是在家,那些混蛋也不敢进院子。”谭德宝对谭德金说道。 他是听其他挖藕的人说了昨夜之事。 “不成,你一人在这儿我哪能放心,这样吧,我去找爹,让三郎和老三晚上过来陪你,我出他们工钱就是。”谭德金想了想说道。 家里也的确要人,他也不放心只有徐氏与孩子们在家。 “老三?你放心让他来?”谭德宝撇嘴,神情不屑。 “嗨,四郎是四郎,老三是老三,我相信老三不是那种人儿。再说了,老三他们可都在族长那儿签字画了押的,我们家的藕要是被偷半根,他们几人要负责任的,否则就送官。谅他们也不敢再造次。”谭德金很有义气的维护着谭德财。 谭德宝点点头,“那暂时这样吧。” 谭德金赶着牛车运藕回家。 到家后,谭大马带着儿子们主动过来帮忙搬藕。 将藕卸下之后,谭德金趁着送牛去牛棚之机,拐去了谭家大院。 他准备先去上房找谭老爷子,可是上房大门紧闭,还落了锁。 看样子谭老爷子与赵氏不在家。 问了刚刚回家的三郎,他也不知谭老爷子夫妇去了哪儿。 谭德金只有转而奔向西厢,先找谭德财。 吴氏开得门,见是谭德金,她不但不打招呼,反而冷冷哼了声,继续坐回小凳上,低头缝八梨的小褂子。 “老三人呢?”谭德金也不理她,直接问谭德财。 “不知道,可能死了吧。”吴氏连头也未抬的答。 她这态度,让谭德金也有些不快。 本来是找谭德财说几句,让他往后对四郎多加管教,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可现在看吴氏这模样,对四郎做出对不起自己家的事儿,她不但没有悔意,反而还有恨意。 这让他实在是不明白了,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吧? “三娘,你这是什么态度,哪儿有你这样咒丈夫的?”谭德金沉了脸道。 “哟嗬,你也管得太宽了些吧,谭德财是我丈夫,我咒不咒他干你何事。你有这闲功夫,就赶紧回去将自己家的门看严实些,莫再闹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连累其他人受苦。”吴氏终于抬了头,阴阳怪气的嘲讽。 “简直不可理喻。”谭德金气窒。 可吴氏是他弟妹,是女流之辈,谭德财又不在家,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有恨恨跺了脚,离开。 吴氏看着谭德金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想想他生气的样子,又有几分得意。 四郎受了家法,又挨了板子,伤了脚,她认为全是七朵他们的错。 谭德金出了谭家大院,背着双手往家里走,正好见谭老爷子、赵氏和谭德财三人迎面走来。 谭老爷子他们三人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看样子倒像是在哪儿做客来一般。 只是赵氏有点儿蔫,像那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什么精神,走路有气无力的。 “爹,娘,老三。”谭德金迎过去。 “大哥!”谭德财看见谭德金有些不好意思,面有讪色。 谭德金轻颔首,问,“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你走亲戚一样。” “我们去……”谭德财开口。 赵氏悄悄拉了他一把,然后开口说道,“哦,我们没去哪儿,去……去小姑爹爹家吃饭去了。” 目光有些躲闪。 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第155章:宝变草 谭德金看出赵氏好像不愿自己知道她去了哪儿。 见此,他也不多问,对谭老爷子说道,“爹,我正好想找您商量件事儿呢,回家说吧。” “嗯,走。”谭老爷子点点头。 几人回了谭家大院。 谭德财未跟着去上房,他先回了西厢。 赵氏开了上房的锁,几人进去坐下。 “老大啊,昨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谭老爷子没等谭德金说何事,倒先提起昨夜之事。 “听明秀他们说了,唉,四郎这孩子,平日瞧着挺老实的,怎么这般糊涂。我想和老三说说,让他好好管教,可不能坏了胚子。 四郎年纪还小,犯一次错儿不怕,就怕犯了错不改啊。”谭德金说出心里话。 毕竟是自家侄儿,事情已经发生,他不想再来责备,只是希望四郎能变好。 谭老爷子点头赞同,“老大你说得有道理,我就是怕他死不悔改,昨夜回来后,我又动了家法,看他下回还敢不敢做这种事儿。” “啊,什么,您对四郎动家法了?”谭德金大惊。 “哼,动家法都是轻的,依我当时心里的火儿,就该打死。要是养头猪,十几年也不知要下多少崽,卖了多少钱。这畜生竟敢当着你爷的面撒谎,真是胆大包大,不打不行。”赵氏恨恨道。 对昨夜之事依然耿耿于怀。 “娘,话也不能这般说,四郎还是不懂事儿,多教教吧。”谭德金安慰。 谭老爷子摇头,“老三媳妇是个拎不清的,有这样的娘,想教好孩子,难啊!” 谭德金摇摇头,“唉,回头我和老三说说,这种事可不能马虎。 爹,我想和您说件事儿,经了昨晚一事,我也不敢再去芦花坡,可老四一人在那我也不放心,就想来求爹您,看能不能让三郎和老三晚上帮忙去看着,我给工钱。” 听着前半截,赵氏脸色有些难看。 听到工钱二字时,她的脸色立马阴转晴。 “成,都是自家人,这个帮一定会帮的。对了,准备给他们多少工钱?”赵氏立马笑眯眯的问。 “老婆子,提什么工钱,反正晚上三郎和老三也没什么事儿,让他们去陪老四就是。”谭老爷子立马喝斥。 赵氏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爹,工钱一定要给的,不能让老三和三郎白辛苦,每人每晚十五文,如何?”谭德金说道。 “太少了点儿。”赵氏嘀咕。 “老大,你若执意要给,十五文就十五文吧,一家人不计较多少。我等会儿和他们说,让他们吃了晚饭就过去。”谭老爷子应。 “好,那就多谢爹娘了,你们忙,我先回。”谭德金起身告辞。 “去吧。”谭老爷子与赵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是赵氏第一次未为难谭德金。 家里发生了这些事儿,谭老爷子私底下与赵氏分析了眼下家中其他人的情况。 经林家一事后,谭德银夫妇现在是不可信的。 谭德财太懦弱,吴氏是个拎不清的八五货,二郎懒,加上四郎行为不端让谭家丢了面子,他们一家子也是没得指望的。 谭德佑尚幼,还在读书,将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 而谭德宝的性格,让他们感觉难以拿捏,也是没指望的。 如此算下来,只剩下谭德金,虽因二霞一事闹了矛盾,但相对来说,他还是比较忠厚善良,又有那一塘藕做为支撑,这家里的日子肯定会慢慢好起来。 谭老爷子相信,要是谭德金真的发财的,肯定不会亏了他们的。 那么眼下就不能将他得罪了。 经这样一分析,赵氏也觉着有些道理,不然,今儿哪儿能这样容易就让谭德金离开的,定又要说些戳心伤肺的话来。 当然,谭老爷子能有此觉悟,谭族长功不可没,上次的谈心没白谈。 谭德金出了上房后,顺便去喊了谭德财出屋。 兄弟二人站在院子里,轻声说着话儿。 谭德财不停点头称是。 约莫一刻钟左右的功夫,谭德金结束谈话,回了家。 谭德财长叹一口气,去了上房。 赵氏与谭老爷子二人坐在桌旁,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空气有些凝重。 谭德财替自己倒了杯凉开水,一骨碌喝下,然后寻了个凳子坐下。 “老三,老大和你说半天,在说啥呢。”赵氏问。 “唉,说那不孝子四郎的事儿,让我多管管,莫让他一条道走到黑。”谭德财答。 “你大哥说得有道理,那也是为了四郎好。”谭老爷子说道。 谭德财称是。 三人又都不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后,赵氏看向谭老爷子,期期艾艾道,“老头子啊,那些田地该怎办呢?” 谭老爷子面色也阴沉下来,怒瞪她一眼,怨道,“都怪你贪小便宜,这下好了吧,那些田不但不能不庄稼,每年还要倒贴粮食去上税。 早跟你说过,不要眼皮子浅,只图眼前那点儿小利,你不听,偏与我对着干,这次晓得后悔了吧,真是的。” 赵氏眼皮子一挑,十分不服气的反驳道,“老头子,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意思啊,当初你可也是同意我这样做的。田契可都在你身上,你为何不交出去,又没人拦着你。” 谭老爷子面一红。 当时他是准备交还给汤胡,后来被赵氏的眼神给制止了,从他内心来说,也是舍不得将田契交还的。 有了赵氏这眼神支持,他更心安。 原本以为捡了个宝,谁知今天他们三人特意去胡林镇看田地时,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宝,而是连草都不如的麻烦。 谭德财在一旁说,“爹,娘,你们别吵了,事已至此,争吵有何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些田地要紧。” 谭老爷子点头,“老三,你这话说得对,咱们是得好好想想办法。只是就算想将它们卖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可如何是好呢?” 眉头紧拧,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贯精于算计的赵氏此刻也是面色凝重,垂眸在想着主意。 谭德财更是束手无策。 日落之前,汤胡满头是汗的赶了过来,手上背着两个包袱,里面装着换洗的衣裳。 在他身后,还跟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年龄虽小,但长得很结实,皮肤微黑,看样子是个做惯事情的。 “汤老弟来了,快请屋里坐,这是?”谭德金笑着上前迎住汤胡,并指着少年问。 汤胡笑着看少年,语气在些嗔怪道,“傻小子,真是个嘴笨的,都不晓得叫人,这是谭大伯。” “谭大伯好。”少年有些害羞的唤道。 “谭大哥,这是犬子,叫汤园儿,我带他一起来干活。”汤胡说了少年的身份。 “哈哈,汤园儿,这名字好,好听又易记。”谭德金笑着道。 “让大哥您见笑了,我们也没啥本事,不会取名字,就随便取了个。”汤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谭德金笑着将汤胡父子引进屋子里。 徐氏见汤胡父子来了,忙对七朵说了,让她多准备几个菜。 “好嘞。”七朵笑着脆声应了,将手中的饼放了下来。 她正在练习那个印度飞饼。 前世虽然做过,但这身体毕竟不是以前的身体,不知能不能将饼飞得起来,得好好练习,明天好表演啊。 之前没有决定做飞饼,是忽然想起做这个,搏大家眼球一亮,希望能多吸引些顾客,让美食城开张大吉。 家中有藕有豆芽有豆腐有青菜,还有腊肉和咸鱼,准备起晚餐来十分轻松,不用着急忙慌的。 芦花坡塘中的水芹,今天也割了些回来,也可以做菜。 很快,腊肉炒水芹菜,蒜泥菜苔,凉拌绿豆芽,黄豆芽烧豆腐,清蒸咸鱼,清炒藕丝,蜜汁莲藕块,麻婆豆腐,蒸鸡蛋等菜摆上桌。 看着香喷喷热气腾腾的丰盛菜肴,汤园儿的眼睛都圆了,没想到七朵家会这样盛情款待他们父子。 其实七朵还有些不好意思,菜虽然多,荤菜只有腊肉和咸鱼。 不等七朵她们说什么,汤胡已经满脸愧疚的对谭德金说,“大哥,您真是太客气,每回都这样破费,实在是让我无颜啊!” “老弟,你既然唤我一声大哥,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还说这些见外的话。来,坐下,吃饭。”谭德金真诚的说,然后拉了汤园儿入座,“汤园儿,坐这儿。” 汤园儿看汤胡。 汤胡点头,汤园儿这才坐下。 真是厚道的人家,往后我一定要好好干活,才能报答人家这份大恩啊。 七朵他们有些可惜的就是谭德宝不能一起吃饭,这些日子,可真是辛苦四叔了。 饭吃到一半时,汤胡忽然对谭德金说,“大哥,今儿我在镇上瞧见老爷子与老太太了。” “你是说我爹娘?”谭德金讶声问。 “是啊。”汤胡点头。 “奇怪,我们家在胡林镇无亲无故的,他们去那儿做什么?”谭德金不解。 想起先前看到谭老爷子他们时,他们就像走亲戚来一样。 只是对于他们去了哪儿,却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人什么蹊跷。 他生了疑心。 汤胡看着谭德金,笑了笑,轻叹一口气道,“其实啊,我倒猜到他们去胡林镇干什么了,应该是去看田地了。” “看田地?什么田地?”谭德金追问。 “就是上回林家定亲时送的那五十亩田地。”汤胡答。 第156章:一箭双雕 汤胡的回答,让七朵一家人万分惊诧。 大家都停了筷子看汤胡。 “汤叔,林家的亲事已退,难道聘礼未收回去?”七朵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 “银子和那些小东西收了回去,只有这五十亩田契未拿回去。”汤胡答。 “为什么?五十亩良田可是要值不少银子吧,林老爷怎会如此大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七朵追问。 她可没忘记退亲当天汤胡说过的那句话,‘那些聘礼也只不过是表面看着光鲜罢了,其实内里呀……嘿嘿,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哟。’ 当时问汤胡这话是何意,他不愿意明说,她就起了疑心。 不过当时想着不管聘礼光不光鲜,反正已退回了林家,已与谭家无关,就没再多想。 却怎么也没想到五十亩田契依然在谭老爷子他们手中。 谭德金想到先前见到谭老爷子他们时,大家的情绪都不太高昂,看来是不对劲。 他也急了,忙问,“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拿着田契去胡林镇上问问,大家都知道那五十亩根本不是什么良田,而是一个个的水洼宕,既不能种水稻,又不能种棉花麦子。”汤胡说道。 七朵一家经汤胡解释后才得知,林家的这五十亩所谓良田,实际上是胡林镇郊区一处荒废的田地。 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早已看不出当初的模样,杂草,灌木,石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 丛生的杂草之间还有许多水洼,胡林镇的垃圾多倒在那里,一年四季,苍蝇蚊虫四处乱纷,臭不可闻。 这片地本来是荒芜之地,属于官家所有。 林富贵当时娶了第二任妻子,精神变得稍正常些了,胡林镇的里正拉他去喝酒,骗他将这片土地给买了下来。 林老四发现后,去找里正,要求退还银子。 恰好林富贵又犯病,将第二任妻子打死,里正拿此事相要挟,逼林老四只得接受这笔买卖。 这片地倒没花多少银子,只是这儿不但不能种东西创造效益,反而每年还要上交赋税,每季每亩要交一斗米,每年按两季的水稻算,那就是每亩两斗米,一年五十亩下来就是十石米。 十石米对林老四来说是不算太多,可毕竟是一笔额外的花销支出,又无任何用处。 要将这片荒地变良田,那得花费重金去开垦,林老家不缺良田肥地,才不愿意再花银子去整这块地。 据镇上的老人说,当初这片田就是不出庄稼,才荒废的。 他十分担心整了之后,万一种不出东西那可怎么办,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只好继续任其荒着。 后来他灵机一动,用它们做聘礼来糊弄人不错,让人受诱*惑而心动,心甘情愿的将女儿嫁过来。 这样一来,不但为儿子娶了媳妇,又将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出去,一箭双雕啊,多好的事呀。 只是林富贵第三任媳妇娘家离胡林镇不远,知道这事,没有上当。 只有谭德银与赵氏他们轻信了刘媒婆,将草当做宝收了,结果还白白损失了三百两银子。 对于林老四来说,不管是嫁人还是赔银子,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而至于所说的两间铺子,只不过是在郊外的两间破屋子,根本不能做铺子用的。 听汤胡说完这些,七朵恍悟的点点头,现在终于知道上回在胡林镇时,个个都说林老四尖酸刻薄,为人jian诈,今日终于算是长了见识啊。 他利用人的贪欲,不但将那无用的田地给扔了,反而分文未花,白白赚了三百银子,这笔生意真是做得妙啊。 而对于谭老爷子他们受骗,七朵认为不能全怪林老四jian诈,应怨谭老爷子他们贪心。 要是当初与汤胡退亲时,不占这便宜,将田契还给他不就成了嘛,哪儿有今日之事。 当初林家来下聘时,已将所有的田契换成了谭老爷子与谭德银他们的名字,从那时开始,这片田地就划在了他们的名下。 退亲时,该去将田契上的名字重新换成林老四的。 十石米对林老四来说是九牛一毛,可对谭家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一石米的市价是二三两左右,要是遇上荒年会更高,一年白白损失几十两银子啊。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啊! 七朵在心里叹。 看着七朵一家人满脸的错愕之色,汤胡有些歉意的对谭德金说,“大哥,对不住,当初因听宝子兄弟说是老太太他们算计了二霞姑娘,我有些生气,就未对你们言明。 而且当初这也是林老四的嘱咐,此事一定不能说出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林老四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当时终归是他家的雇工,我不能做卖主之事,还请大哥能谅解。” 七朵并不怪汤胡。 当时与汤胡初见,他能看在谭德宝的面子上帮了自己一家人,已是给足了面子。 他说得没错,不能做卖主之事,如果当初他将林老四给出卖了,自己可能还会看不起他,也不敢重用他。 想着万一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托他去办,对方碰巧也是他的熟人,那岂不是也将自己给卖了,多可怕。 谭德金与徐氏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想法与七朵差不多。 “老弟,你言重了,我怎会怪你,此事与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为林老爷办事,就要将事情办好办妥,这本就是你当初的本份,怎能违背他的意愿。 我爹娘遇上这种事,其实是怨他们自个儿太……嗨,谁也不能怨。“谭德金正色对汤胡说。 “没错,汤叔,我们很感谢您现在对我们说了实话。经了这事后,我们更加明白人不能贪心这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能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日后我们做任何事都会更加小心的。 汤叔,赶紧吃饭,菜快要凉啦。”七朵也诚恳的说道。 徐氏也点头,“是呀,汤叔,谁是谁非,我们还是能分得清的。林家那件事儿,当初要不是你鼎力相助,哪儿能如此顺利的解决,这份恩情我们会永远记在心间的。 至于其他的事儿,与你们一丁点儿关系也没,你可不能往自个儿身上揽啊。” 汤胡见七朵他们都言辞诚恳,也都说得极有道理,不像怪罪他的样子,心稍安。 但他还是说道,“大哥,如今老爷子老太太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田地的事儿,也不知他们会如何处理。那块田地想要卖的话,几乎不可能。” 七朵眯眼笑了笑,“汤叔,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我爷nai会想出好法子呢,嘻嘻。” 其实,她知道谭老爷子与赵氏肯定没什么好法子想的。 不管啦,这叫自作自受,一天到晚就知算计占便宜,这下子栽到坑里了吧,也算是个大教训,往后行事应该不会再如此轻率。 汤胡点头,这事的确不是他能处理的,低头继续吃饭。 吃过晚饭,稍事休息,汤胡就带着汤园儿去芦花坡。 谭德财与三郎也吃过了晚饭准备出门。 “老三,三郎,你们晚上可要打起精神,将老大家的藕塘看好,可不能出任何茬子,知道不?”谭德老爷子细细叮嘱。 “知道了,爷爷。”三郎应。 谭德财也点头,“爹,您放心吧,不为老大,就算为了四郎,我也不能让那些藕有事儿啊。” “好,那快去吧,多带两床被子,晚上天凉。”谭老爷子关心的说道。 杨氏听了,撇了下嘴角,说,“爹,您对大伯一家可真是好呢,白天让三郎免费为他们家拉藕,这晚上还不让三郎歇一会儿,又让三郎去为他们家守塘,也不知大伯会不会领这份情哟。” 语气酸溜溜的。 谭老爷子立马狠狠瞪了她一眼,“老二媳妇,怎能这样说话,虽然分了家,但老大也是我们谭家人,眼下他有困难,我们该帮的就得帮。不然,那岂不是让庄上人笑话,老大是个心里有数的,他不会亏了大家的。” 未说守夜有工钱一事。 杨氏悄悄翻了下白眼,然后有些无趣的回房。 谭老爷子挥挥手,谭德财与三郎应着是之后离开院子。 刚到门口,王小刀与谭森二人的父亲匆匆而来。 “老三,你们这是去哪儿?”谭森父亲问。 “给我老大家看藕塘啊。”谭德财垂头应。 “正好,我们也准备过去,正想着去喊你呢,那一起。”谭森父亲立马说道。 王小刀与谭森昨日挨了板子,回家后又被家里人收拾了一顿,眼下都在家里养伤呢。 他们的家人可都记得那份契约上的约定,生怕七朵家的藕有事儿,于是约了一起过去帮忙看藕塘。 人多正好大家胆子也大些,谭德财立马点头应了。 三郎赶着牛车,载着谭德财、汤胡父子、王小刀与谭森父亲五人往芦花坡行去。 到了芦花坡,谭德宝看着多出的王小刀与谭森父亲,讶了下之后就暗乐,七丫头这法子还真是有用啊,他们还真来帮忙看藕塘呢。 这下晚上就热闹啦。 汤胡将食盒递给谭德宝,里面是热腾腾的饭菜。 除了晚上饭桌上那些菜,七朵考虑到谭德宝的辛苦,特意额外为他做了香喷喷的藕饼,里面放了些切碎的腊肉丁。 既好吃,又抗饿。 还有一小壶酒,大约二两的样子,既不会让他喝醉,又可以让他解馋。 “这酒肯定是七丫头装的,嘿嘿。”谭德宝掂了下酒壶笑。 他平日很少喝酒,但只要一喝上,就会傻乎乎的喝,醉了好几回。 七朵为此就劝过他多次,让他每次少喝一些,说醉酒伤身体。 现在酒壶里只有二两的量,怎么也不会醉的。 谭德金看着饭菜和酒,抿嘴乐,掀开盖子,吃将起来。 而七朵家这边,一家人也未睡觉,围坐在桌前,商量大事儿。 第157章:自寻烦恼 七朵他们所商量的事儿,是有关买荒山一事。 下午去芦花坡时,她又往更远的地方瞧了瞧,发现离自家藕塘不远的山坳里,也有一口水塘,里面有水。 还有大路两边都有水沟,里面的水常年不干,据谭德宝说,这些水都是石溪河的小支流。 只要石溪河不断流,这些小水沟里的水就不会干涸。 这样一来,要是在荒山耕种庄稼,就不愁灌溉一事,况自己还有灵泉水,到时都能派上用场。 这更加深了七朵想买荒山的决心。 但谭德金却面有犹豫之色,说,“朵,咱们若要买的话,还不如直接买些良田来耕种,虽然价钱高些,但省了很多事儿。这些荒山,也不知能不能种出庄稼来。” 徐氏也偏向谭德金的主意,说,“是啊,朵,你爹说得有道理,开垦荒山可是费时又费力呢。” 七朵摇摇头,说,“爹,娘,良田不但价钱高,而且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还得看机会。有时就算有田买,也不一定能买在咱们家边上,管理起来也同样不方便。 芦花坡本就离咱们家不近,又偏僻,往后里面不管种什么,都得让人看着管理,不然哪儿能放心呢。咱们要是将荒山买下来,都集中在一起,无论是干活还是管理,都十分方便,反而省时省力。 我看过了,芦花坡那一片虽然全都是荒着,可并非寸草不生的土质,我想先种黄豆、花生、红豆绿豆芝麻之类的庄稼。它们不但是咱们家需要的原料,而且它们还能肥土呢,种上一季后,下季就可以种油菜、棉花和麦子,如此算下来,花不了太多的精力的。 我们要是能将那一片全部买下来,等到有了收成,效益好了,咱们到时可以围个大院墙,在里面修路盖房子,建成一个大庄园,多好啊。 再退一万步来说,万一那儿种庄稼真的收成不太好,咱们还可以种树呢。等树长大了,伐了之后照样可以卖钱。 反正不管怎样,咱们都不会亏本的。还有啊,荒山的赋税要低很多,这也省了一大笔银子哦。” 谭德金与徐氏陷入沉思。 想了想,觉着七朵说得也有道理,都集中在一块好打理,而且良田不也都是荒田开垦后种熟的。 “朵,这样吧,明儿我们抽空去问问那片荒山的价钱,要是价钱合适,咱们就考虑买荒山,怎么样?”徐氏说。 “嗯嗯,成,不过,明天我可能没空,这样吧,爹娘,到时您们和四叔先去打听打听,晚上回来后再说。”七朵说道。 “明天你怎没空,又去哪儿?”徐氏问。 “娘,美食城明儿开张,我当然得去待一整天啊。”七朵笑着应。 “美食城?”徐氏疑惑的问。 七朵与徐佑轩合伙开美食城一事并末对父母言明,担心他们到时又阻挡,自己又要费口舌,反正自己又不需要花银子,反而还可以卖些食材过去。 但现在既然徐氏问了,七朵不能再瞒,当下就一五一十如实相告了。 一听是chun风得意楼,徐氏脸色一拉,双唇紧抿,半晌未说话。 谭德金见了,忙对七朵道,“朵,你呀,明知……” 一听他这话,七朵就头痛。 正准备反驳时,徐氏倒先开口制止了谭德金,“德金,你别数落朵。” 然后将目光转向七朵,“朵,你是个有主见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娘不拦你。只是下回有什么打算时,对爹娘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心中有数,知道吗?” 七朵抓了抓头发,笑,“知道啊,娘,我没说,还不就是担心你们不同意嘛。现在有了娘您这句话儿,我就放心啦,往后有什么事儿,一定会先和爹娘商量。” “嗯,乖。”徐氏温和笑着,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乖。”六桔学着徐氏的口吻,同时也摸了摸七朵的头,笑着打趣。 “二姐,你又笑我。”七朵笑着反过来摸了摸六桔的头发。 姐妹二人笑。 “咳!”谭德金忽然清了清嗓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德金,你怎么了?想说什么说就是,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徐氏抬眸看他,柔声嗔着。 七朵三姐妹也都将目光投向老爹,看他想说什么。 面对妻女灼灼的眼神,谭德金莫名有些心虚,牙一咬,说道,“明秀,朵啊,我在想,咱们既然要买荒山,那不如……不如将爷nai手中那五十亩先给买过来,也省得他们着急。” “不行。”七朵想都不想,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胡林镇离这儿那般远,一点儿不方便,之所以想买荒山,还不就是图个方便省事儿,而且地方又大嘛。 还有赵氏那性格,若是你主动上门去要买那五十亩垃圾场,她不坑死你才怪呢。 真是自寻烦恼。 “朵,为什么不行?”谭德金不解的问。 他是想为谭老爷子与赵氏解困,尽一下孝道。 七朵有些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老爹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蠢呢,怎会有这想法? 她瞪老爹,反问道,“爹,您说为什么不行呢?” 谭德金没作声。 七朵说,“爹,我问你,如果nainai出价五两一亩,你会怎么样?” “不会的,你爷nai不会出如此高价,若真这样,咱们不要就是。”谭德金十分肯定的说。 七朵撇嘴,“不要?那岂不是又得罪了他们二老,真是上门找气受。爹,我知道您想帮爷nai他们,但并不是这样帮的啊。 一来爷nai并没有在你面前提起此事,你怎么知道这事他们处理不好呢?您这想法极有可能是多此一举。 二来胡林镇的土地目前不适合咱们家购买,我们买来做什么呢?我们虽然有一点儿银子,可这些银子对于接下来的要干的事儿,并不算什么,还不知够不够花呢。” 徐氏也斜了眼谭德金,皱眉,“德金,你怎会有这傻想法,真是连孩子都不如。好好听朵怎么说的,别去惹那些麻烦事。”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虽然十分想帮谭老爷子夫妇,可七朵说得极有道理,不能不听。 罢了罢了,等到爹娘真有困难开口时,我再想法子帮他们吧。 他暂时打消这个想法。 接下来,七朵又与父母说起了卖藕一事。 她觉着光靠几家酒楼和老爹带着六桔在县城里卖藕,并不能很快将藕卖出去,得想出什么其他的法子来才成。 县城里人数有限,加上藕不是白菜价,人们不一定舍得天天买来吃,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藕的存在呢,要如何让大家都知道自家有藕,如何将藕卖往各个乡镇呢? 七朵皱眉沉思。 “我们村人不少,要是每户的亲戚们也都知道我们家有藕,兴许他们也会来买呢。”一直沉默着不语的二霞,忽然柔声道。 亲戚们! “啊,有了。”七朵咀嚼了二霞这句话后,忽然拍了下桌喜道。 “有什么了,你这孩子,吓娘一跳。”徐氏轻嗔七朵一眼,拉了她的手问。 “娘,大姐这句话提醒了我,我们可以发动村里人帮忙卖藕呀。”七朵笑着说。 谭德金来了兴趣,忙道,“可是该如何发动呢,没好处的事情人家可不愿意做。” “嗯,当然有好处啊,就像挖藕一样啊,卖一斤藕给两文钱,或者三文钱都成。我们村几十户人家,亲戚恐怕十里八乡都有吧。眼下还不是最忙的时候,每家都有闲人,有钱赚,我相信大家不会拒绝吧。”七朵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就像批发一样,村里的人就是那些零售商,由他们走村串户去卖。自己家虽然少赚了一些,但省了好多精力啊。 徐氏点对,“这法子是不错,可以试试,不过我倒担心,到时人们都去卖藕,没人愿意去挖藕,毕竟挖藕要辛苦得多呀,那可怎么办呢?” “没事的,娘,我都想好了,要是咱们真的准备这样做的话,就说好了,在咱们家挖藕的人家优先卖藕。如此一来,想卖藕的话,家里必须有人帮忙挖藕。这样一来,挖藕卖藕两不误,不然,光靠我们几人,不知要卖到何时。”七朵应道。 “成,要是有这约束,就不用担心其他的,还是朵你脑子转得快,只是你大姐一句话,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些。”徐氏笑着夸。 七朵不好意思的笑了。 但这只是她初步的考虑,还没成熟,等后日再说,先将明天美食城开张一仗打好。 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然后洗漱休息。 不过,谭德金歇在放藕的倒座屋内,以防万一。 第二天,七朵早早起了,依然扮上男装。 不过,这次的衣裳是一身崭新的衣裳,她特意买的,美食城开张,可不能再穿得寒酸,得穿着体面一些。 谭德金依然带着六桔去卖藕,七朵留在美食城。 辰时正,燃放过炮仗之后,美食城正式开张。 美食城主打火锅。 火锅在桐林县是富人家餐桌上才有的稀罕物事,不叫火锅,称为暖锅,烧银炭。 七朵决心让火锅成为百姓美食,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有钱人,可以多涮些荤菜,普通人,可以全素,丰俭由人。 除了火锅外,还有特色小吃、点心和主食可以选择,十分丰富。 在美食城开张之前,七朵就建议徐佑轩在县城和周边城镇做了下宣传,看着美食城门口攒动的人头,看来宣传效果还是不错的。 美食城设置了前后厨,所谓的前厨就是在美食城正门口的左边僻出一角,做了一个开放式的厨房,专门用来烹制一些特色小吃,像螺蛳之类的食物,用诱人的香气来吸引更多的顾客上盈门。 七朵正在前厨这儿忙碌着。 徐佑轩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小七,眼下还不是特别忙,我爷爷与父亲来了,他们想见你。” 第158章:企图 啊,徐老太爷与徐老爷想见我? 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们要见我做什么? 七朵愣了下,不解。 “徐大哥,他们找我有事儿吗?”她问。 “没有,爷爷与父亲得知你有这般出神入化的厨艺,十分欣赏,他们早想见你,只是一直未得机会。”徐佑轩笑着回答。 七朵点点头,未再多说什么,随着他去见徐老太爷他们。 在短暂的途中,七朵大概了解了下徐佑轩家的境况。 原来徐家并不仅仅只有酒楼,还同时经营着布庄、当铺等营生,家中还有酒坊,chun风得意楼所售的酒水均出自自家酒坊。 这些产业多在望松县,徐家也是这一两年才开始将生意往桐林县发展的。 徐老太爷根据每人的能力,将这些产业交由儿子与孙们来打理,他是监管。 佑轩父亲是徐老太爷长子,主要负责chun风得意楼的经营。 说话间,徐佑轩已带七朵来到一栋两层的精致小楼前面,两人进了正中间的屋子。 “爷爷,父亲,小七兄弟来了。”一进屋子,徐佑轩就温声喊道。 声音十分愉悦。 在他眼中,七朵是美食城的顶梁柱,有她在,美食城才有可能生意红火。 他也特别希望徐老太爷父子重视器重七朵,这不仅是对七朵认可,而是间接对他的认可。 因七朵是他一手挖掘的。 “小七,这就是我的爷爷与父亲。”徐佑轩又忙不迭向七朵介绍。 七朵这才站住脚,抬头顺着徐佑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黑漆彭牙四方桌旁分左右坐着两位男人,右手边的年约六旬,白白胖胖,红光满面,保养得极好,身着殷红底五幅捧寿团花的玉绸袍子。 只可惜,虽生得富态,但面容严肃,那道眼神更加锐利,里面甚至透着寒光。 七朵一进屋,就感觉到这道锐利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她,似要将她看透似的。 这让她有些不舒服,很反感这种感觉。 看年纪,她猜这应该是徐老太爷。 左手边四旬男人应该是徐佑轩的父亲了,白面短须,面上笑容满满,十分和善亲切,徐佑轩生得与他极像。 “见过徐老太爷、徐老爷。”七朵垂头恭敬的对二人行了见面礼,寒喧道。 “小七管事莫多礼,快请坐下说话吧。”徐佑轩父亲徐生康十分友善的抬了抬手。 徐老太爷则未开口。 “多谢徐老爷,徐老爷还是唤小的小七吧。”七朵再次颔首,然后在下首的位置上坐下。 徐佑轩与她相邻落座。 徐生康微笑着继续说道,“小七兄弟,听佑轩说,你帮了我们chun风得意楼很多忙,此次美食城很多好的主意,都是你想出来的,在这,我先谢过了。” “徐老爷太客气,其实一切都是徐少东家作主,小的只是在一旁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七朵十分谦虚谨慎的答。 她实在是不明白徐家二位老爷唤自己来的真实目的,不信真的只是为了说几句客气的场面话。 徐老太爷那两道锐利的眼神一直向自己这边飘,飘得人心里直打鼓啊。 老人家,我可没得罪你啊,也没对你们chun风得意楼有什么不良的居心,你别用这眼神看我。 “小七,你就别谦虚了,你的本事我都如实对爷爷和父亲说了,他们都清楚的。”徐佑轩笑着对七朵说。 不过,他对徐老太爷的态度也有些不解。 提出要见七朵的是徐老太爷,怎么这人来了,他老人家又一言不发呢,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呢? 七朵看着徐佑轩笑了笑,没再说话。 徐生康将头微侧,看向徐老太爷,见他依然一脸严肃,唇微抿了抿。 “小七兄弟,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超凡的厨艺,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啊。往后还望小七兄弟能倾囊相授,多多帮助佑轩才是。”徐生康只得没话继续找话说。 “徐老爷过奖了,小的只不过是运气好,加上天生对吃比较敏感,才有幸学得这身厨艺。再说了,帮徐少东家,也是帮我自己,自当义不容辞。”七朵微笑着应。 徐生康笑着点头,“好,好,听佑轩说,你这身厨艺是传自家中的长辈,这位长辈可真是神人啊。只是可惜不能得见他老人家的仙颜,不然,可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呵呵,是啊,他老人家说年轻时去得地方太多,累了,如今要好好休息,不再外出会友了。”七朵答。 徐生康又寻了有关蜀菜的话题与七朵聊了起来。 七朵的见识与见解,让徐生康的眸子泛光。 果然是个十分聪明的孩子,难得难得。 他在心里暗道。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的快要发霉的徐老太爷终于开口。 只是语气有些生硬。 徐生康暗暗松了口气,爹,您老人家总算是说话了,儿子我都快词穷了。 七朵有些不悦徐老太爷这种生硬高高在上的态度。 虽然你是长辈,虽然你家有钱,可是如今我与徐佑轩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是互相依靠,可不是光我依靠你们徐家,怎么一说话就像审犯人似的。 她还是比较乐意与徐生康说话,轻松,不拘束。 但再不高兴,人家开口问了,她不能不回。 “回徐老太爷,在下谭七朵。”七朵迎向徐老太爷锋利的眼神,正色道。 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从容淡定。 要说刚一进屋还有畏惧徐老太爷威严的话,那么现在,她反而不怕了。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她内心深处的骄傲。 我虽然出身不比你们尊贵,但我与你们一样,都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我为何就要比你低人一等。 你有你的优势,但我也有我的优点,你会的我可能有很多不会。可我会的,你也同样会有很多不会,咱们是八斤对半两,谁也不比谁差,哼! 徐老太爷要是如徐生康一样,对特别温和亲切的语气说话,七朵定会温软的回答。 遇强则强,这是七朵的本能,前世的她就是这般的性格。 徐老太爷眸中的锋芒更加锐利几分,再问,“你既是个丫头,为何要扮男装,有何企图与目的,恩?” 拍了下桌子。 什么,七朵是女孩子? 徐佑轩瞪大了眼睛,看向七朵,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徐生康微讶了下,他也没注意呢。 七朵内心震惊不已,她一直对自己扮男装的本事相当有自信的,除非是对自己十分熟悉的人,否则一般人不可能轻易发现她真实的身份。 可对自己完全陌生的徐老太爷却看穿了,对他毒辣的眼睛不得不佩服,同时,也在想自己这扮男装的技术还是不够精湛,回去还得好好练练。 不过,她扮男装并不是为了骗谁,只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而已。 因此,真实身份被揭穿,七朵并没有害怕。 她十分淡定的对着徐老太爷轻点了下头,恢复原本的声音说道,“徐老太爷,您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丫头。不过,我扮男装并不是为了骗人,只不过是为了行事方便。 徐老太爷您与徐老爷都见多识广,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要多,当然知道女孩子在外面做事有诸多的不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只得出此下策。 徐老太爷您是明事理的人,定不会为这点儿小事责怪我吧?” 听到七朵坦率的承认女儿身份,让屋内三人都怔了下。 徐老太爷与徐生康以为七朵既然扮了男装,定有着什么难言之隐,肯定会极力否认的。没想到她如此坦荡的承认,镇定从容,不似说假话。 特别是徐老太爷,本来还真想借这由头骂上七朵两句。 可七朵最后一句话,让他却不好意思骂了。 要是骂了,那岂不是说他是不明事理的人吗? 徐佑轩惊的是七朵果真是女孩子,可怜他与她打交道了这样久,竟然一直没看出来,自己真是太笨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七朵为什么不让他喊七弟了。 想着想着,这脸不由得红了,尴尬的。 “徐大哥,对不起啊,不是有心的。”七朵轻声对徐佑轩说。 徐佑轩忙笑着摆摆手,“无妨无妨。” 徐生康也温和的说,“七姑娘,你说得十分有道理,一个女儿家出来做事,的确不如男儿方便,你考虑得十分周到。我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有如此的胆量与见识,真是太难得了。” “多谢徐老爷理解。”七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徐生康客气,可徐老太爷却就没这好脸色了,哼一声,“哼,小丫头年纪不大,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丫头,你家住哪儿,父母姓甚名谁?” 七朵眉拧了拧,看了眼徐佑轩。 心道,难道他要查户口不成? 徐佑轩看着她轻轻眨了下眼睛,面有歉意,他也以为爷爷与父亲喊七朵来是有要事要说,谁知会问这些。 “爷爷。”徐佑轩忙看向徐老太爷,暗示不该问这问题。 可徐老太爷却像没看见徐佑轩,只是看七朵说,“小丫头,你与佑轩合伙做生意,我们当然要问清楚你的底细。” 这借口倒也说得过去。 七朵在心里暗想。 忽然,她心头一动,老爹老娘对chun风得意楼一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总是问不出这其中的秘密,如今何不趁不这机会看看徐老太爷他们的态度。 当然,因着徐氏的嘱咐,不能完全说实话。 “我家住在雨坛镇下面的谭家庄。”七朵说道,并注意看徐老太爷与徐生康二人的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二人面色均有异样之色。 第159章:捋虎须 ps:撒花感谢may妹妹纸的平安符,感谢duyijian妹纸的桃花扇和粉红票,感谢咪咪猫睡不醒妹纸的粉红票票,群么么哒,爱你爱你真的很爱你们哟!!继续求支持,拜谢!! *************** “那你父母的名讳?”这次是徐生康追问,面上有迫切之色。 “为人子女,本不该说父母的名讳,但既然徐老太爷问起,我只好说了,父谭文明,母何金莲。”七将前世父母的姓名说了。 她注意到徐生康面有失望之色。 心中某些预感越来越强烈。 但徐老太爷却有些不信的问,“小丫头,你没骗老夫,你父母真叫这名?” 七朵郑重的摇头,“我怎敢骗徐老太爷您呢,父母姓名绝不会有错。” 徐老太爷又紧盯着七朵看了好一会儿。 就在七朵快顶不住他过分锐利的眼神时,徐老太爷终于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先出去忙吧。” 七朵如负释重,忙起身告辞。 徐佑轩想跟着一起出去,却被徐老太爷给留住。 “爷爷,还有何事?”徐佑轩问。 “佑轩,我要你答应爷爷一件事儿。”徐老太爷说。 语气温和了许多,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从威严的老者变慈祥的长辈。 “何事,爷爷您尽管吩咐就是。”徐佑轩十分听话的应道。 徐老太爷眸子微沉,道,“我要你结束与方才那小丫头的合作。” “什么?”徐佑轩万分惊愕,“爷爷,您……您这是为什么?” 要让他与七朵结束合作,那美食城怎么办? 再说了,与七朵的合作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契约的,如今反悔,那是违约,赔偿银子事小,他是真的无脸对七朵说出这些话来。 他不要做这种言而无信的小人。 徐生康也十分讶异,没料到父亲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为什么!”徐老太爷的语气有些霸道。 徐佑轩向父亲徐生康投去求助的眼神。 可徐生康是一脸无奈之色。 “爷爷……请恕孙儿不能听您的,我与小七的合作不能停。”徐佑轩牙一咬,十分坚决的答道。 习惯了喊七朵为小七,一时之间也未改口。 “轩儿!”徐生康轻瞪了儿子一眼。 可徐佑轩却用坚定的眼神看徐老太爷,他不准备放弃。 “放肆,佑轩,怎么如今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恩?”徐老太爷拍着桌子,有些恼怒的说,脸色沉了下来。 见爷爷发火,徐佑轩心里也有些憷。 可想想最初自己的理想,如今美食城已经开张,离理想又近了一步,真的不甘心就此放手。 他说道,“爷爷,并非是孙儿不听您的话,只是不明白爷爷您为何忽然不让与小七合作。 美食城的发展离不开小七的帮助,有小七,孙儿十分有信心将美食城做大做强,让它成为平民百姓们吃得起,达官贵人也爱吃的酒楼。” 听完他这番话,徐老太爷更怒,“混账,你这说得是什么混话,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开间小美食城还非得依靠一个ru臭未干的丫头不成?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这张老脸还觉得臊得慌。” 徐生康见此,忙对徐佑轩使眼色,“轩儿,莫要再说下去惹爷爷生气。” 可徐佑轩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以前事事听长辈们的安排,好不容易现在有了机会可以独闯一番,眼看着前程一片光明,却没想到长辈们又来阻挡。 徐老太爷要是能说出个令他折服的理由来也就罢了,可如此硬梆梆的直接命令,让他无法接受。 如今的他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事事已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 他据理力争道,“爷爷您之前曾经说过,美食城的经营管理都交由孙儿一手打理,您老人家不过问,任由我自己作主,为何现在又非要我与小七停止合作。 告诉你们,小七虽然是个姑娘,可她不但厨艺精湛高超,她的很多见解见识更是新颖独特,孙儿闻所未闻,像此次美食城开张之前的宣传,都是小七提出来的。 我记得爷爷您自幼就教孙儿,做人做事要处处谦虚,不可目空一切的自大,对于那些有能力的人,我们不要计较在乎他们的身份。 就是因记住爷爷您的教诲,现在重用小七,依靠小七,孙儿不觉得害臊,小七有本事有能耐,比我强,我就该向她学习,哪怕她年纪比我小很多,哪怕她是个姑娘,这都不重要,谁让她有本事。 爷爷,父亲,您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生康暗暗抚额,不停的对儿子使眼色,希望他能停下来。 家里这些儿孙当中,还无人敢如此对老太爷说话。 儿子可是第一个捊老虎须的人啊。 不对,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捊须的已经得到了教训,可不想儿子再步入后尘。 可徐估轩根本不理会自家老爹的飞眼,将心中所想如数说了出来。 “爹,是儿子不孝,未能教好轩儿,让轩儿如此顶撞您老人家,你要罚就罚儿子吧。”徐生康赶紧起身离座,对着徐老太爷低声赔小心。 徐老太爷紧盯徐佑轩,半晌后又看向徐生康。 就在徐佑轩等待着暴风雨来临之时,徐老太爷忽然笑了笑。 “老大啊,你反倒不如轩儿有胆识啊。”徐老太爷对儿子道。 徐生康惊讶的看父亲。 父亲怎么没发怒? 徐佑轩也有些奇怪,自己与爷爷针锋相对,按理说爷爷早该怒骂自己才是,竟然还笑。 徐老太爷又看徐佑轩,“佑轩啊,你还真是长大了啊,倒晓得拿我当初教你的话来说我,好啊,好啊!” 他口中说着好,可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徐佑轩与徐生康身上都有了寒意。 “爷爷,孙儿只是就事论事,对您无半分的不敬。”徐佑轩硬着头皮说,反正事已至此,无了退路,搏一搏就是。 “嗨,行了,你先下去忙吧。”徐老太爷对徐佑轩挥了挥大手。 “那小七……”徐佑轩心中大喜,但面上半没有表现出分豪。 “你先去,这事等会儿再说。”徐老太爷不肯松口。 “是,多谢爷爷。”徐佑轩见此,只得先离开。 对于今日能逃过爷爷的训斥,实属意外。 等徐佑轩离开后,徐生康再次对徐老太爷表示歉意,说回头要好好教训教训儿子。 徐老太爷对着徐生康摆摆手,“好了,你也坐下说话吧。” “是。”徐生康恭敬的应了,复回到先前的座上坐下。 “爹,其实我也有些不明白,您为何不让轩儿与七朵丫头继续合作呢? 那丫头我瞧着是不错,方才与她聊天时,发现她头脑灵活,反应迅速,见识的确不凡。就算她的本事传自家中神人般的长辈,可这也说明她十分聪慧,才能将长辈的本事学得纯熟啊。”徐生康问出心中的疑惑。 方才当着徐佑轩的面,他不好直接问。 在儿子面前,他当然要向着老子,这是为儿子做榜样啊。 徐老太爷面色晦暗了下来,凌厉的双眸中隐有红色的火苗在跳跃着。 他冷哼一声,说,“老大,你难道没发现她的眉眼有几分像那人吗?” “啊?可是……可是她的父母并不是啊。还有,我方才也认真瞧了,并不觉得有多少相似,再说了,人有相像,本就不奇怪。”徐生康知道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人是谁,但他持相左的意见。 “可我曾经见过她一面,对她的长相记得十分牢,不会错的。”徐老太爷十分肯定的回答。 “父亲,难道您去了……”徐生康又惊又喜的问。 “你想多了,那日我是在当铺中见过她的。”徐老太爷的声音更低。 徐生康点头,看着父亲的脸,他小心翼翼的说,“父亲,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孩子们都大了,您又何必再生她的气。 您看七朵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化,还不都是她的父母教……” “哗啦”瓷器碎裂的刺耳声打断他的话。 他吓了一跳,看向父亲。 原来是徐老太爷砸了最爱的青花瓷盅。 “父亲……”徐生康声音有些发颤。 “给我打住,莫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畜生。”徐老太爷暴跳如雷。 徐生康垂了头,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唉,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父亲心中的那口怨气还未消去。 不过,他清楚,这不全是徐老太爷的原因,徐老夫人在这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想到这,他温和眼神也变得凛冽起来。 这边屋子硝烟弥漫,气氛沉闷得令人无法呼吸。 而前厨那边,几口炉子齐开,有厨子在爆炒螺蛳,诱人的香气引得顾客们纷纷驻足。 更有叫好声连连。 叫好声则是针对七朵而来。 她正在表演飞饼呢。 只见原本掌心大小的洁白面饼,经她灵巧的手在半空中上下翻飞,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手中的面饼越转越大,越转越薄,几近透明。 看热闹的顾客们都瞪大了眼睛,捂了嘴屏住呼吸,不敢喊出声来,生怕声音大了会将七朵手中的面饼给弄破。 七朵将面饼平整放下,撒上葱花,稍一过油,薄如蝉翼,外酥里嫩散发着香气的飞饼新鲜出炉啦。 “小兄弟,你真是神啦,竟能将这样薄的饼子飞起来,神啊。”有人冲七朵伸大拇指赞着。 七朵抿唇笑得欢快,还好,今天没给自己丢脸。 她将飞饼切块装盘,不用招呼,围观的顾客们争相上前来购买,想尝尝用此‘神技’所做出的饼子是何味道。 七朵做得满心喜悦,没注意到人群中间夹杂着温修宜。 只是,他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 第160章:身份确认 等到七朵得了空闲下来时,温修宜走过来。 在他身后,跟着像尾巴一样的徐容华。 美食城的生意出奇的好,这让七朵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入股美食城是未花一文银子,她特别的希望自己的创意与点子能让美食城生意火爆,这样才能不负徐佑轩当初的期望,也不会到时拿银子时心虚。 靠自己真本事所赚得钱拿着才心安理得,花起来才会酣畅淋漓。 心情好,自然就不再计较徐容华上回的无礼,七朵微笑着主动打招呼,“温公子,徐小姐,你们想不想吃点儿什么呀?” 徐容华却对七朵的热情嗤之一鼻,不屑一顾。 她眨着大眼睛看温修宜,“宜哥哥,你想吃什么呢?” 温修宜却不理她,而是问七朵,“方才你所做的是何种食物,我真没见过呢。” 他口中说着,手上做了个飞饼的手势。 七朵恍然,微笑着应,“那是飞饼呀。” “飞饼!”温修宜深邃如海的眸子动了动。 面上笑容温润如玉,但眸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狐疑。 “好名字,十分形象贴切,这饼是你自己想像出来的吗?”温修宜温声说。 “嘿嘿,当然不是,我哪儿有这本事呢,都是长辈教我的呀。”七朵笑得一脸天真。 她不知道温修宜为什么会对飞饼这样感兴趣,还是小心些。 “哦,是吗?”温修宜好看的眉毛微拢。 稍顿之后,他对七朵道,“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你这位老长辈,他真乃神人也。能否帮我做一个?” “拜访他老人家可能不行,但做饼子没问题。”七朵笑着说,手上已经拿起揉好的面团,开始新的表演。 徐容华看着七朵这一手绝活,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不由多看两眼七朵,真看不出呀,这野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呢,难怪三哥会那样器重她。 温修宜看着盘中金黄色的饼子若有所思,迟迟未动口去吃。 “修宜,你怎么了?难道这饼不合你胃口?”徐佑轩见此,忙问。 在他印象中,自从温修宜上回受伤好了之后,对美食就多了份偏好,是个地地道道的吃客。 每一次七朵所做的好吃的东西,温修宜都是大快朵颐,吃得酣畅。 今天这样的表现还真是头一遭呢。 徐容华也撅嘴看温修宜,并讨好的说道,“修宜哥哥,那野小子看样子就做不出什么好东西。要不,我给你买其他好吃的东西,好不好呀?” 温修宜回神,冲徐佑轩摆摆手,“没事,只是这饼太香了,我一时之间被香气所沉醉,无法回神。” 说着,动作优雅的夹起一片薄饼入口。 嗯,刚入口极脆,内层却又绵软香甜,细细品尝过后,真是齿颊留香。 徐容华马屁又拍到了马尾巴上,未得到温修宜任何的回应,十分沮丧,恨恨的拿着飞饼出气。 “容华,你去问问爷爷可想吃这飞饼。”徐佑轩看向徐容华,温声说道。 “哦。”徐容华嘟着嘴,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舍的离开屋子。 等她离开后,徐佑轩看向温修宜,轻叹一口气,说,“修宜,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惊讶啊。” “何事?”温修宜忙看他,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知道嘛,小七竟然是女孩子,我刚刚才知道的。”徐佑轩刻意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他特意将徐容华支走,就是为了说七朵的xiǎo mi密。 “噗!”看他这样正经的模样,温修宜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修宜,你笑什么,我说得是实话,可没骗你,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她。”徐佑轩被温修宜笑得有些尴尬,忙辩解。 温修宜止住笑,道,“我一早就知道这事。” “什么,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实情,天天看着我将她当成兄弟,你……你真是不够朋友,你……”这下轮到徐佑轩暴走了。 恨不得将温修宜一把掐死,太可恨,明知道自己认错了,他竟然不说,故意看自己出丑。 “天天看着你喊她七弟,这种感觉……挺不错的。”温修宜憋着笑,落井下石,丝毫没有觉得对不住徐佑轩。 “你……还好意思说,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哪儿会做这样的蠢事啊。”徐佑轩恼。 他想到自己还曾对七朵说过,要与她结为兄弟的。 啊呀,想想就臊得慌。 气得跺脚。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故意装做不知呢,谁知你竟然真的这样……唉!”温修宜继续糗徐佑轩。 “温修宜……”徐佑轩咬牙。 温修宜抿唇笑了个够,然后不再言语,一心一意对付起飞饼来。 徐佑轩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可看着飞饼快要被吃完,赶紧也动起了筷子来。 吃着美食,坐在窗前看楼下大厅内座无虚席的场面,他真的十分感激七朵,要无她,他相信定无今日的热闹。 所以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坚持与她合作,不能放弃。 好不容易美食城的客人们才少了,七朵轻轻捶了下发酸的背和腰,今儿可真够累啊。 不过看着美食城生意好,再累她也开心,认为值。 七朵想起上午徐老太爷问话一事,心动一动,解了围裙,去找徐佑轩。 温修宜已经离开,书房内只有徐佑轩一人在。 见到七朵,他还有些尴尬,神色不如以前那般自然。 “徐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这事,还请见谅啊。”七朵主动开口向他道歉。 徐佑轩摸了摸鼻子,笑着摆手,“这事不怨你,只怪我自己眼拙,我爷爷一眼就能识出你的身份,我却不知。 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也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扮男装行事的确方便很多,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多谢徐大哥大度。”七朵笑着说。 “咳,咱们不说这事了,七姑娘,美食城今天生意很火爆,可谓开张大吉,你可是功不可没啊。”徐佑轩笑着转移话题。 “嘿嘿,徐大哥,你还是唤我小七吧。说实话,在开张之前,我心里还有些打鼓呢,生怕大家不买账,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太多了。往后咱们再继续努力,争取让所有人都能踏入我们美食城的大门。”七朵信心满满。 “好,一起努力。”徐佑轩也满怀信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让爷爷和家中其他的长辈们刮目相看。 七朵眸子微垂,里面光芒一闪。 她抬头看徐佑轩,微笑着问,“徐大哥,你认不认识徐明秀?” 话脱口,她的心随之提了起来,对答案既期待又忐忑。 她知道,要是直接问徐佑轩与徐氏之间的关系,他极有可能不会直接说出来。 只好用这样方式问出来。 “小七,你怎知我大姑母的名字?”徐佑轩则像被电击一样,身躯一震,面露惊愕之色,而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是有多久没听人提过这名字了。 话出口后,他又些后悔,恼自己嘴太快,怎么轻易就说了出来。 但反过来想想,她本就是我大姑母,我为何不能承认呢? 这样一想,他又心安理得了。 这个答案让七朵愣了下,老娘果然是徐家人啊,看来之前的猜测还是对的。 猜测归猜测,可真的确定,她还是有些感慨。 如此说来,徐佑轩是表哥,徐老太爷就是外公,徐老爷是大舅舅,徐容华是表姐,这十几年未曾谋面的至亲,忽然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种感觉,真的……真的特别奇怪。 可之前徐老太爷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她实在是生不出亲切感来,怎么也不能将他与外公这两个温暖的字眼联系志来。 还有徐老太爷的问话,七朵怀疑他是不是也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了,不然,自己说出父母的姓名后,他为何一脸的不相信? 七朵现在终于知道徐氏为何不愿意自己与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了,她应该是担心有朝一日被徐家人识破身份,担心徐家人会说三道四。 而且当年与娘家决裂一事,对徐氏的打击应该特别大,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应该也不愿去赚徐家的钱。 徐氏是富家千金小姐,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六郎无钱治病,她宁愿当掉所有的嫁妆,也不愿意屈膝向徐家人服软求情。 七朵暗暗摇摇头,真的不知当年为何老娘非要嫁老爹,而徐老太爷又为何死活不同意,以至于闹到与娘家决裂的地步,难道门当户对真的这样重要吗? 可老娘是二婚啊,老爹其实也不算太差呀,为人忠厚又能干,谭家祖上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家,如果徐老太爷真的疼女儿,就该为女儿的幸福着想,点头答应这门亲事,而不是蛮横的阻拦。 如果当年老娘未与娘家决裂,有如此富裕的娘家做靠山,赵氏肯定不敢为难老娘,一定处处想办法讨好巴结着,那老爹老娘的日子就不会过得如此艰难。 唉,没娘家做倚靠,加上又是二婚,就算是千金小姐,在婆家也难免会低人一等,处处小心翼翼啊。何况还是个小脚不能做农活,又带着前夫的女儿,日子自然更艰难。 七朵直觉认为这其中定还有其他的原因,才让老娘与徐老太爷决裂。 第161章:怪事 回应过七朵的问题之后,徐佑轩忽然想起什么来。 “小七,你如何知道这名字?”他蹙眉问。 七朵敛了心神,淡淡一笑道,“哦,我们庄上有位婶子叫这名字,正好与你姓氏相同,就随口问问。不过,倒没想到竟然与你大姑母同名同姓,还真是巧合呢。” 老娘与徐家决裂,在她未提出要与徐家合好之前,自己是决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再说了,对这样的外祖家,她也不稀罕。 初识徐佑轩时认为他是个地道的jian商,幸好经过接触后发现他是可圈可点的,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不管他是表哥也好,还是外人也罢,既然早有合作的契约在,那就暂时这样合作下去吧,反正自己不会白拿他们徐家一文钱,所有进自己荷包的银子都是自己应得的。 “真的嘛,请问这位婶婶多大年纪,是不是生得极美?”徐佑轩追问。 他动了个心思,想去看看十几年都没再见过的大姑母一面。 只是有些可惜,他不知大姑母到底嫁在哪个村里,不然,他可能早就偷偷去看望了吧。 “快五十了吧,相貌一般。”七朵答,然后故作疑惑的问他,“徐大哥,好好的怎么问起这来了?你不会怀疑这位婶婶是你大姑母吧?” “啊,怎么会呢,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徐佑轩忙笑着否认。 七朵所说的年龄完全不相符,他知道不是自己所想找的人,有些失望。 七朵也没再多说什么,两人又说了下与美食城相关的事情。 “小七,等等。”七朵拾掇拾掇,正准备回家时,徐佑轩从后厨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七朵忙停了脚步,换了方向迎过去。 “徐大哥,还有何事?”七朵问。 徐佑轩将手中提着的小篮子递向七朵,温声说,“喏,小七,这是刚捞上来的新鲜桂鱼,我父亲特意让我拿两条给你,让你回去尝尝鲜。” 饶是桐林县地处绵江,可桂鱼的产量并不多,并不是易得之物。 徐老太爷极爱吃桂鱼,徐生康特意让人去江边买的,刚从网里拿出来的,十分新鲜。 总共只买了六条,徐生康却拿了两条让他送给七朵。 他是惊讶的,同时又开心,开心父亲对七朵无敌意,以后的合作应该可以继续。 七朵这才注意到篮子里有两尾果绿色的花斑斑鱼儿,一眼认出,正是前世的桂鱼。 两条鱼还真不小,每条约有一两斤重的样子,鱼尾巴还在一动一动的,果然新鲜。 桂花就算在前世,那也是极名贵的鱼,一般普通人家平日很少舍得买来吃,只有在过年时才会买上一两条尝尝鲜。 “徐大哥,这般贵重的鱼儿,我可不敢要啊。”七朵忙摆手拒绝。 对于徐生康忽然送鱼给自己,她也是奇怪的。 之前看徐老太爷的态度,分明对自己十分不满意的样子,难道徐生康没看出来吗? 真是怪事! 就在她费解之时,背着双手的徐生康也从后厨的方向拐了过来。 看着七朵清秀的小脸,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从心底深处涌出暖暖的亲切感,有种想要抱一抱她的冲动,然后问一声,孩子,这些年,你们一家人过得好吗? “孩子,给你的就收下,莫要客气。美食城生意兴隆,可都是你的功劳,这区区心意,算是我对你的感谢,谢谢你如此帮轩儿。往后,美食城还要劳你费些心思才好啊。”徐生康温和的说。 他尽量让话语听起来客气些,让七朵认为他送鱼,只是为了感谢,无其他。 但这声孩子,已让徐佑轩觉得奇怪,父亲虽不如爷爷严厉,可也不轻易对外人示好的。 “徐老爷客气了,我所做的都是份内之事,真的不必说谢。”七朵正色道。 “小七,和大哥还客气做什么,将鱼收下,快些回去吧,要不然。鱼儿就该死了,到时可就不好吃了。”徐佑轩将篮子往七朵手中硬塞着。 “真的不能收。”七朵推辞。 她真心不想收这份礼物,要是徐佑轩送的,她倒无所谓。 特别是现在知道了大家的关系,让她收下徐生康所送的鱼,心里有些别扭。 真想吃这鱼,自己去买就是。 徐生康看出七朵是真不愿意收,他眸子一动,微笑着道,“七丫头,两条鱼而已,没你想得那般贵重。其实我送你鱼,还另有所求呢?” “哦,有什么事,徐老爷您尽管吩咐才是。”七朵道。 “七丫头你厨艺非凡,不知这桂鱼如何做才能好吃呢?”徐生康笑着问。 这倒不是假话,自家父亲爱吃桂鱼,爱它的肉味鲜美,刺少肉嫩,只是有些可惜,自家的厨子除了清蒸和红烧外,再无别的花样。 他十分希望能将桂鱼做出新的花样来,让徐老太爷换换口味。 七朵眸子微转,立马如数家珍道,“桂鱼刺小肉多,肉质细嫩,味道鲜美,堪比河中的豚肉天上的龙肉,红烧清蒸油炸炖熘均可,像松鼠桂鱼、臭桂鱼,糖醋桂鱼都是十分有名的菜式。” “臭桂鱼?怎么有这样奇怪的名字,客人可能一听这句,就给吓跑了吧?”徐佑轩十分不解的问。 一般取菜名,都会取那些好听易记寓意又好的,尽量往香字上面靠,还是头一回听说菜名字里头带臭字的。 “噗,徐大哥,你有所不知呢,臭桂鱼虽然味道有点儿臭臭的,可以味道鲜美无比,让你唇齿留香,久久难忘这美妙的味道呢。”七朵笑着说,并随口说了下臭桂鱼的小典故。 听完她说得这个小故事,徐佑轩与父亲同时点头。 原来是这回事呢。 徐生康看七朵的眼神更加慈爱,好,好,丫头有如此出息,我也高兴啊。 “小七,你既然都这样说了,回头一定要做给我们尝尝。”徐佑轩笑着说。 “成,没问题啊。”七朵爽快的点头。 “七丫头,那你明日能否帮忙做一道这松鼠桂鱼?”徐生康认真的问。 “明日啊?恩,行。”七朵稍稍犹豫了下,点头答应了。 “那好,七丫头,这两条桂鱼送给你回家去练练手,莫再推辞,不然,你可就是看不起我这老人家啊。”徐行康亲自将篮子塞进她手中,不容置疑。 七朵知道他这是借口,可也不好再推脱,人家真心真意的,连这借口都找出来了,自己哪儿还能矫情。 于是接过篮子,道了谢,然后等谭德金来接自己。 为了防止桂鱼死掉,七朵将灵泉水引了出来,往鱼身上抹了抹,保持它们的鲜活。 谭德金今天带六桔卖藕还算顺利,未出意外状况。 共卖了三百斤藕,得银七两多点儿,整藕与断藕差不多各卖一半。 他们二人半上午就回家了,家里事情还多着呢。 约等了片刻功夫,谭德金的牛车到了。 看到七朵篮中的鱼,他不免要问一番。 她简单说了下。 在回家的路上,七朵买了鱼肉和些做松鼠桂鱼需要的辅料,准备回家去做这道菜,让家里人都尝尝鲜,同时还送一条给郑婉如,让她也尝尝。 “爹,您有没有去问那块荒山的事儿?”七朵心里记挂着这件事。 “嗯,我上晌回家后,和你四叔一起去李合庄问了,才知那片荒山不归李合庄所有,要是想买的话,得去县衙找古县令才成呢。”谭德金答。 “这样啊。”七朵轻轻点头。 古县令不认识,也不知这人德性如何。 只是可惜王红雷心术不正,不然,倒可以让他引见,熟人好说话嘛。 看来,要去麻烦沈伯母了。 父女未再继续这个话题,七朵问了今日挖藕的情况。 有了汤胡的加盟,加上大家越来越熟练,今天挖了三千五百多斤,而且损坏的藕越来越少。 七朵十分高兴,这是乐于见到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要开始着手卖藕一事了,这事耽搁不得。 同时七朵建议藕莫再往回运,直接在芦花坡就地挖坑储存,每天挖得藕越来越多,可每天能卖出去的量是有限的,天越来越暖和,再这样下去,藕可要全部坏掉了。 这事当然得靠汤胡帮忙。 美食城刚开张,七朵不放心,得去看看,而藕塘这边的事更多,也需要想点子。 她恨不得能有分身术,一人变几人来做事。 回家后,徐氏告诉七朵,郑婉如让她晚上去吃饭,一定要去的。 七朵眯了眸子笑,正好有事想求伯母,借着吃饭的机会说一说吧。 她不准备空着手过去吃现成的,家里有现成的食材,正好做一些吃的带过去。 准备做糯米藕、藕合和松鼠桂鱼三道。 “娘,这桂鱼很稀罕,有钱有时都难买。这样吧,晚上将爷nai也喊过来,让他们也尝尝吧,这几天,他们态度好像变了些。”七朵与徐氏商量。 这两天谭老爷子让三郎免费帮忙运藕,让谭德财与三郎帮忙晚上看藕,也没为难,工钱任由着老爹说了算,这些虽算不得特别大的事儿,但她都记在心里。 人敬我一尺,我回人家一丈。 这就是七朵做人的原则。 “成,这也是应该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长辈,我们是不该记恨着,娘很高兴你有这样的度量。”徐氏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说。 “嘿嘿,对了,还有三叔和三郎哥哥,都一起叫上。”七朵又道。 徐氏点头赞同。 谭德金听到妻女这个决定,高兴得双颊通红,这正合他心意。 他准备将藕整理好后,就去前院喊谭老爷子。 定下来后,七朵去宰鱼洗鱼,六桔帮着洗藕和去藕皮,徐氏帮忙洗糯米切肉,厨房里热闹起来。 而二霞则带着王氏姑嫂三人在洗藕,自从分家后,二霞越来越有长姐的风范,事事抢着争着做,与之前判若两人。 七朵也想趁这机会教大家如何做这些菜,以后兴许能派上用场。 做松鼠桂鱼,要将处理干净的桂鱼斩下鱼头,用刀把鱼背部的鱼骨去掉,但不可把鱼腹切破,鱼尾处留约些脊骨。 将去骨的桂鱼皮朝下摊开,用斜刀切成花刀,切深一些,但不可切破鱼皮,在尾巴处开一个口,将尾巴从刀口中拉出,用盐水浸泡片刻去腥,同时让鱼肉张开有型一些。 那边六桔按七朵所说的,已将糯米灌进藕中,开始下锅去煮。 徐氏也切好了藕夹,剁好了肉馅,七朵净了手,与她一起将肉馅放入藕夹中。 趁这机会,七朵悄声问徐氏那何媒婆可曾再来。 徐氏点头说上晌来了,被她直接拒绝了。 七朵点头,希望韩和成莫要再做那美日梦了,饶你俊若神仙下凡,也休想娶二霞。 等到糯米藕煮至快熟时,七朵另起锅,倒入菜籽油,开始炸藕合与桂鱼。 “啊哟,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真香啊。”七朵正做得带劲,忽然赵氏令人讨厌的声音远远传来。 七朵向外探头看去,只见赵氏带着一位面生的中年妇人向这儿走过来。 第162章:赵氏侄女 说心里话,无论何时,看到赵氏,七朵这心情就有些不好。 并不是她不孝,而是赵氏太奇葩。 任何场合,只要有赵氏在场,好事准变坏事,七朵算是怕了她。 之前与徐氏说要请谭老爷子与赵氏吃饭,那是因不请赵氏不行,不然,真的不想让她来。 不过,此刻七朵对中年妇人身份好奇,不知这妇人又是何方神圣。 妇人相貌平常,一身朴素的灰色衣裤,身量中等,体型结实,肤色微黑,面上写满了沧桑感,看起来要比徐氏大十几岁。 但看妇人的样子,应该是个会做事的能干女人。 七朵实在是从记忆中无法搜寻出此人的来历,只得作罢,将头缩了回去。 “娘,nainai来了。”七朵对徐氏轻声嘀咕。 “她又来做什么?”徐氏正在用手试油温,语气里也有些不喜。 “不知,她还带了一个女人一起,不知是谁?”七朵嘟了嘴。 六桔在灶下听了,忙好奇的窜了起来,向外面探了下脑袋,很快又缩了回来,“是啊,没见过那人。啊呀,不好,咱们现在做了这些好吃的,nainai不会赖在咱们家吃晚饭吧。” 语气十分郁闷,她还不知本就准备请赵氏过来吃晚饭一事。 “你这丫头,不许这样说话,nainai是长辈,留她吃饭本应该。”徐氏轻嗔了眼六桔。 是不喜赵氏,但也不能纵容儿女在背后说长辈的不是,这会变相教坏儿女。 六桔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又钻回灶下继续烧火。 “朵,你看着锅,我出去瞧瞧。”徐氏对七朵说道,赵氏既然来了,她于情于理都该出去招呼一声。 顺便也想看看赵氏带了谁一起过来。 只是她还未出厨房的门,赵氏与那妇女已经出现在厨房门口。 赵氏刻薄的眼睛习惯性的往案几一梭,眸子一紧。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下意识的握拳。 七朵不但做这三道菜,还将自家晚上要吃的饭菜也一并弄了出来。 汤胡与谭德宝一日天餐的伙食都是她家准备,饭菜自然不能差了,每顿最少都有一到两个荤菜。 今儿下晌买了肉,就是准备做红烧肉的,此时切好了正摆在案几之上。而鱼也切了薄片上了浆,准备做水煮鱼,鱼头准备做鱼头豆腐,很丰盛。 而那妇人不看其他,只是见目光落在徐氏身上。 身着水蓝色对襟长褂的徐氏明眸皓齿,眸中闪烁着跃动的光芒,两腮微红,似涂了胭脂般粉嫩,粉色的双唇色泽光润,依然还是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妇人眼底深处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妒意,同时再想想自己的模样,不由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并快速垂了眸,连声招呼也没勇气与徐氏打。 她认出了徐氏,徐氏也眸现诧色认出了她来。 “你是小表姑?”徐氏有些不相信的问,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短短十年未见,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这妇人是赵氏的小侄女儿赵晓芝,比徐氏大两岁。 “大表婶。”妇人见徐氏认出自己来,这才抬头干巴巴的唤了句。 赵氏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而在那些菜上面。 她脚一抬,利落的迈步进了厨房,近距离看清了有哪些菜,牙齿咬得咯咯响。 分家后,他们这日子倒是越过越好。 真是该死,晚上有这些好吃的,都没去前院喊我们来吃一顿,老头子还说老大不是白眼狼,我看他们这一家子比那狼还要恶毒。 赵氏心里恨恨的骂。 可她脸上却现了笑容出来,看向徐氏说道,“大媳妇,你可真是太客气了,晓芝又不是外人,请她吃饭,也用不着如此费神,做了这些子好菜,真是的。” 她不等徐氏说什么,又看向赵晓芝说,“晓芝,还不赶紧向大表婶道声谢,你看这真是太客气了。” 赵晓芝心里清楚,徐氏做这些饭菜,并不是为了招待她的。 可赵氏这样说了,她不好拆台,当下轻声道,“有劳大表婶了。” “小表姑太客气了,你远来是客,请你吃顿饭算什么。”徐氏笑得温和真诚。 对于赵晓芝的出现,她是突然的,是无任何准备的。 可赵晓芝是客,请她吃顿饭在情理之中,幸好今晚有菜,招待她不算太失礼,倒正合适。 不过赵氏这种讨吃的行径,让七朵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有些倒胃口。 她无语看了看屋顶,这nainai实在是太厚脸皮了,哪儿有长辈这样来要吃的。 幸好早打算请赵氏,否则还不得怄死啊。 见徐氏答应留客吃饭,赵氏唇角有些得意的撇了撇。 她的眼睛看向锅里,菜籽油已经开始冒泡泡,而一旁的灶台上放着一大碗干辣椒。 赵氏不知七朵要做什么菜,可看着那些红艳艳的辣椒,她就头晕,立马指手画脚道,“七朵,我和你爷爷不爱吃辣,少放些辣椒,放一两个就成了。 我这牙现在不太好,你炸东西可不要炸得太硬啊,我怕嚼不动。还有,藕清炒一盘,然后再用红糖煮些粉藕,那藕煮好后粉团团的,好吃,你爷也爱吃。烧肉时也多放些糖……” 七朵实在是受不了了,牙咬了咬。 她故意道,“nainai,不好意思啊,我们并不知小表姑要来做客,一点儿准备也没……” “啊哟,这些菜就成了,不用再特别准备什么,现在要再杀鸡也来不及了,鸡明儿再杀吧,反正你小表姑要来住些日子的。”赵氏打断七朵的话。 “nainai,这些菜做好后,都要送去沈伯母家的。”七朵语气平缓温和。 然后她看向赵晓芝,“小表姑,对不住呀,我们也不知您要过来。” 她的好心情,在这一瞬间被赵氏给破坏全无。 赵氏果然是调节气氛的好手。 七朵在心里叹。 “没事的。”赵晓芝轻轻摇头。 见了徐氏,她是一点儿胃口也没了,哪儿还心情吃什么。 赵氏见到嘴的鸭子要飞,怒了,立马伸手点着七朵的鼻子骂,“你这丫头怎么这般说话,你小表姑远来可是客,难道你们就不该招呼吃顿饭嘛,一点儿家教也没有。 到底是沈伯母重要,还是自家亲戚重要啊,白养了你这丫头十几年,长大了竟然不分家里家外。” 七朵垂了下眸子,然后露出灿烂的笑脸,说,“nainai,我可没说不招待小表姑啊,我只是对小表姑说我们家没什么准备,可能没好吃的,请她勿见怪。这是客气话,难道nainai没听出来吗? 还有,这儿很多菜都是沈伯母家,可不是我们家的,本就该送去给沈伯母。” 说完,她还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赵氏气窒。 听七朵的语气,分明就是不想留客的,她才生气开骂的。 谁知道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被软绵绵的弹了回来。 赵氏像斗鸡,她骂了你,特别希望你能与她对着干,这样会激发她无穷的斗志,乐在其中。 相反,要是你没太多的反应,她反而觉得无趣。 “是啊,娘,小表姑来了就是客,我们可没说不请她吃饭的,你又误会七朵了。”徐氏在一旁帮腔。 一个又字,将赵氏平日里的恶行彰显出来。 赵晓芝见此,忙也进了厨房,去拉赵氏,“二姑nainai,别生气,大表婶这儿也忙,我也没打算在这儿吃饭,咱们走吧。” “呸,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没打算在这儿吃,难道还是我想吃不成?”赵氏立马转脸来骂赵晓芝。 “二姑nainai,我不是那个意思。”赵晓芝委屈的解释。 她也认为赵氏做得有些过份,特意上来劝,想息事宁人。 谁知会将引火上身。 徐氏在心里叹一口气,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结果经赵氏这一搅和,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不忍赵晓芝受委屈,上前拉了她的胳膊,徐氏道,“小表姑,晚上一定要留在这儿吃饭,对了,孩子一起来了没有?” “没呢。”赵晓芝轻轻摇头,微浊的眼睛里一片沧桑。 徐氏对厨房外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娘,小表姑,厨房小,人多了转不过身。你们先去屋里坐会儿吧,我来泡茶。” 赵氏瞪着七朵哼了声,这才拉了赵晓芝出门。 “晓芝你个痴货,我是特意想让你解解馋,你倒好,在后面拆我的台。”一出厨房,赵氏立马压低声音斥赵晓芝。 “二姑nainai,我……我晓得你的好心,我只是不想让大表婶看笑话。”赵晓芝弱弱的说。 “哼,看笑话,那徐氏连路都走不稳的死东西,她有什么本事看你的笑话。 告诉你,你大表哥家那塘藕应该能卖不少钱,往后这家里的日子肯定好过。日子好过了,还得有个会持家过日子的当家人,你个痴东西,怎么不晓得往上面贴啊。”赵氏恨恨道。 “二姑,我……我怎能做那种事。”赵晓芝吞吞吐吐应,耳朵根子发热。 赵氏恨恨揪了下赵晓芝的手背,恨铁不成钢道,“死东西,你怎么这般孬哟,只要将来能过上好日子,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你不想想你自己,也该想想东子,怎么几年没见,就变蠢了。” 赵晓芝垂了头,不再言语,眼睛里隐有泪花闪烁。 “娘。”谭德金从倒座屋里出来,恰好见到赵氏,忙迎了过来。 “老大,快来看看这是谁。”赵氏笑着招呼谭德金,一脸的慈祥。 第163章:不怀好意 谭德金还真没注意赵氏身旁多了个人。 经她提醒,这才看过去。 “快看看这是谁?”赵氏笑着将赵晓芝向他面前推了推。 “大表哥。”赵晓芝垂头唤。 谭德金看不到她的脸,只是觉得声音熟,看赵氏,“这是……” 竟然连我都认不出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丑了,唉! 赵晓芝心内是满满的苦涩。 再想想这些年自己过的日子,她眼睛泛红,十分想流泪。 “是晓芝,你怎么都认不出了,两只眼睛怎么长的?”赵氏斜眼斥责。 “啊,晓芝,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孩子呢?”谭德金无比震惊的问。 赵氏眸子一转,说,“老大,你陪晓芝说会儿话,大媳妇留我们晚上吃饭,我回去喊你爹。” 话说完,不容谭德金拒绝,她拍了拍赵晓芝的手,意味深长了笑了笑,转身离开。 “娘,您陪小芝,我去喊爹吧。”谭德金忙喊。 “我回去还有点儿事。”赵氏冲他摆摆手,离开。 在跨出院门之时,她扭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嘴角向上勾了勾,一抹冷笑悄然而现。 独自面对赵晓芝,谭德金忽然有些不自在。 同时也为了避嫌,他搓了搓手说道,“那个,晓芝你去屋里坐,我去厨房看看,让你大表婶来陪你。” 赵晓芝嘴唇动了动,想要出声挽留谭德金,可又说不出口,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谭德金匆匆进了厨房,油锅里正在炸着藕合,香气扑鼻。 “你怎进来了?藕堆好了没?”徐氏温声问。 “嗳,刚弄好,对了,明秀你留晓芝吃晚饭了?”谭德金问。 “哼,娘就算不留,nainai也帮咱们留。”六桔在灶下哼哼,很不高兴。 谭德金扫了扫徐氏、七朵与六桔,见三人面上都有些不悦。 “怎么了你们这是,难道nainai又过来说了什么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唉,没什么,幸好准备请爹娘他们过来吃饭,家里还有点儿菜。否则,还真要在小表姑面前丢人呢。”徐氏轻叹一口气。 这倒是实话,要是没有准备,赵氏当面说请吃饭一事,不好意思拒绝,那只有杀家里下蛋的母鸡来待客了。 赵晓芝是赵氏的娘家侄女儿,唤谭德金一声大表哥,按理说,她来家做客,请她吃一顿饭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赵氏如此蛮横的颐指气使,丝毫不顾及七朵她们的感受,让她们生出了逆反之心,真的不想留赵晓芝吃饭。 六桔接着徐氏的话,将方才赵氏的言行说了下。 谭德金直揪眉头,娘怎么这样啊?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反感吗? “明秀,那眼下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将晓芝给哄出去吧,她……她可是无辜的。”谭德金讷讷道,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了。 七朵一边捞藕盒,一边说,“算了吧,爹娘,这是nainai第一次逼咱们待客,看在爷爷的份上,咱们成全她一次。 若再有下回,爹您可别怨我们不给nainai面子,咱们孝顺长辈是应当的,但做长辈的也得体谅下人的不易,可不要太过份。否则,就无人再孝顺喽。” “嗯,不看在你爷的份上,看在小表姑的份上,咱们也不能赶她出去。”徐氏点头。 对赵晓芝,她是宽厚的。 谭德金这才松了口气,就担心会因这点儿小事,又与赵氏起冲突。 “明秀,你去陪晓芝说会儿话,我去前院喊爹和老三他们。”谭德金说道。 “成,我这就去,一直等水开呢。“”徐氏点头。 谭德金转身往外走。 “爹,今日之事,您可以在爷爷面前说说,让爷爷提醒下nainai下回别再这样了。”七朵友情提醒着。 赵氏的性子太烂,这次成全了她,极有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重演今日之事。 得先让谭老爷子打个预防针,别到时不给她面子时,她会恼火。 “知道,你这孩子,唉!”谭德金摇摇头,大步离开厨房。 夹在父母与妻女之间,有时还真关疼,无论偏向谁,这心里都不好受。 幸好现在分了家,这种感觉越来越少了。 但他真心希望父母与妻女能和平共处,但现在看来,若老娘不改变,想做到这样,难于登天。 七朵不再想其他,认真将接下来的菜做好,时辰不早了,去沈伯母家吃饭,可不能迟到。 炸好藕夹之后,开始炸桂鱼,提着鱼尾,将桂鱼放入油锅中,大炎炸至金黄色,鱼头也同样用油炸好。 桂花炸好之后,将它们放进洁白如玉的盘中,摆成松鼠的造型。 切了糯米藕,装放盘中,然后将三道菜全部放入食盒中,七朵又交待了六桔桂鱼最后一道工序该如何完成,她则拎了食盒,带上等会儿要用的笋丁香菇丁等,与徐氏打了招呼后,匆匆去了沈家。 李嫂将门一打开,七朵就听到沈家小院里笑声飞扬,十分热闹。 “李婶,家里好热闹哟,是有客人吗?”七朵笑着问。 “呵呵,没客人,是老爷少爷他们回来了。”李嫂笑呵呵的应。 “真的呀,伯母高兴坏了吧。”七朵笑着进院子。 “可不是嘛,夫人吩咐我做了一桌子菜,说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还特别吩咐做了你最爱吃的糯米圆子呢。”李嫂笑。 七朵浑身顿时被暖融融的幸福感所包围。 本来是一家人团圆的好日子,可沈伯母却非要唤上自己,由此可见,在她心中,将自己真的当做一家人来待的。 糯米圆子是原来的谭七朵爱吃的。 “李嫂,我也做了几样菜,您来瞧瞧,看能不能上桌。”七朵往上提了提食盒。 “七姑娘你做得菜,老爷夫人竖大拇指夸的,哪儿不能上桌呢。”李嫂忙应。 正与丈夫儿子说笑的郑婉如听到动静,忙走了出来。 “七朵,快过来,准备吃饭了。”她虽然招手,可脚下步子却未停。 “夫人,七姑娘带了菜过来。”李嫂笑着喊。 郑婉如忙走了过来,嗔了眼七朵,“你这孩子,让你过来吃饭,怎么还带菜呢,还怕伯母家没菜吃不成。” “嘿嘿,当然不是呀,正好今天有人给了桂鱼,我就顺手拿来做了,想让伯母您尝尝鲜的,没想到伯父和哥哥们都回来了,正好多道小菜。”七朵笑着解释。 “啊,桂鱼,这可是贵重东西,赶紧送回去,让你爹娘他们尝尝,平日里可是不舍得买的,伯母是吃过的。”郑婉如惊了下,忙推辞。 “伯母,家里还有一条呢。”七朵说,稍顿,她小声问,“伯母,楠哥哥回来了没?” 不等郑婉如应声,沈楠久违的声音闷闷响起,“哼,我还以为你忘了有我这哥哥呢。” 他的声音发自郑婉如身后,一如既往的别扭。 声音落,他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原来,他是跟在郑婉如身后一起出来的,七朵还真没留意。 看向沈楠,面容依然俊朗,眸子灿若星辰,只是眉眼之间好像褪了两分青涩,多了二分稳重。 “嘿嘿,哪儿能呢。”七朵咧嘴一乐。 再见沈楠,她莫名有些开心,这孩子为了自己,受了不少委屈。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从被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样就好啊。 沈楠的目光则落在七朵手中的食盒上,眉轻蹙,似想到了什么,唇角终于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来。 沈彬沈霖也从屋里出来,七朵笑着上前与他们见了礼,同时又去了花厅,给沈怀仁打了招呼。 郑婉如对李嫂挥手,笑着说摆饭。 七朵则随着李嫂去了厨房,要将松鼠桂鱼的卤汁做出来。 这汁必须现做现吃,热气腾腾的才好吃。 所有菜摆上桌,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松鼠桂鱼摆在了最中央,七朵端了热乎乎的汤汁过来,小心的浇在鱼身上,炸得金黄的桂鱼发出了‘嗞嗞’的响声。 “听,这是松鼠的叫声呢。”七朵笑着说。 沈怀仁看着造型逼真、颜色鲜艳发亮,香味浓郁扑鼻的松鼠桂鱼,啧啧出声赞道,“七丫头,这道松鼠桂鱼我曾在苏州府有名的太和楼吃过,只是当时那鱼据说是油炸后红烧的,你这是现浇汤汁,法子不一样。 而且你这鱼的造型是真的像松鼠呢,名符其实。七丫头,我算是服了你啊,这双手太灵巧了。” 要是看到上了年纪,经验丰富的厨师们做出这样的菜肴来,他可能不会太稀奇。 郑婉如和沈家三兄弟看着她笑。 “伯父,您就别夸我了,快尝尝味道吧,说不定味道会让您失望呢。”七朵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忙说道。 “七朵,来,坐我身边。”郑婉如拉着七朵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举筷,“快吃吧,霖儿,彬儿,楠儿,你们都尝尝七朵的手艺,那可是天下一绝呢。” 对七朵,郑婉如从来不吝夸赞之辞。 大家同时举筷,由沈怀仁先夹了一筷子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将筷子伸向桂鱼。 “嗯,好吃,鱼肉外酥里内,酸甜可口,入口即化,可咽下之后,唇齿之间还留有鱼的鲜香。好,好。”沈怀仁第一个赞。 “味道的确十分鲜美,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鱼。”沈霖十分温和的夸。 沈彬则对七朵眨了眨眼睛,笑,“七朵妹妹,古人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有这样好的厨艺,去开间酒楼好了。” “嘿嘿,让二位哥哥见笑了。”七朵笑。 “父亲与二位哥哥都夸过了,那我就不夸了。”沈楠咽下口中的鱼肉,斜了眼七朵,十分淡定的说。 “你这孩子,总爱欺负七朵。”郑婉如嗔沈楠。 然后就是看着七朵与三个儿子笑,眉角眼梢全是温暖的笑容。 看妻子如此表情,沈怀仁十分高兴,一乐之下,就对七朵说道,“七丫头,你伯母这样喜欢你,来给我们做女儿好不好?” “不好!”有人立马应。 不过,不是七朵说的。 第164章:沈楠的解释 那声不好是沈楠脱口而出的 大家都看他。 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建议被自家儿子否定,沈怀仁面上有些恼色,这混小子,怎么处处与他老子对着干呢? 郑婉如本来用期待的眼神看七朵,谁知却听到不和谐的声音。 而这声音出自自家儿子口,她不但恼他违了自己的心意,同时更担心这话会伤了七朵的心。 “楠儿,怎么说话呢?七朵要是能做你妹妹,那可是你的福份,知不知道?”郑婉如瞪沈楠,这回是真的怒了。 沈楠的回答的确让七朵有些尴尬,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 同时也有些小不开心,沈小三啊沈小三,我有那样差嘛,难道做你妹妹还配不上么,你这样嫌弃我,可恨啊可恨啊。 被一个小孩子嫌弃,大龄少女的自尊心被狠狠伤了一回。 而沈霖沈彬二人则面带浅笑看沈楠,颇有看戏的味道。 “是呀,楠儿,七朵妹妹不但生得乖巧,又这般能干,能做一手好菜,她要是当了咱们的妹妹,咱们岂不是天天有口福喽。你为何会不同意呢,恩?”沈彬微笑着看沈楠问。 说完话,他还对沈楠挑着眉毛,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楠儿,你这话说得的确没道理。”沈霖也轻声责,但眸底深处有抹戏谑的笑。 “沈楠,快向七朵道歉,你这圣贤书白读了,怎能说出如此无礼的话。”沈怀仁板了脸训。 见大家都将矛头对准了沈楠,七朵又不忍,忙道,“伯父伯母,二位哥哥,没事的,楠哥哥平日与我顽笑惯了,你们别怪她。” 面对大家灼灼的眼神,沈楠白面染了可疑的红色,黑眸微垂,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说错了话儿。 可是面对家人的指责,他却镇定从容,毫无惶恐之色。 而七朵的维护,让他唇角轻扬。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众人,正色道,“父亲母亲,你们都误解我的意思了,七朵如今可是家中的顶梁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她去cao持,她要是做了您们的女儿,成了我们家人,那谭伯伯谭伯母他们怎办? 我们都知七朵好,可是君子坦荡荡,不夺人之好,您们难道忍心看谭伯伯谭伯母他们心里难受吗? 所以我才反对父亲的提议。” 这可能是他自小到大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样多话。 但这几句话,立马将自己的劣势扳平,同时也将七朵狠狠夸了夸。 沈怀仁与郑婉如二人立马轻吐一口气,面色缓了下来。 七朵眸子弯了下,恩,这还差不多,为我争了点儿面子回来。 沈彬撇嘴,哼,臭小子脑子转得可真快呢。 沈霖笑得温和。 郑婉如嗔沈楠,“你这孩子,说话说一半,这是有心让我们生气呢。” “母亲,下回说话我会注意。”沈楠诚恳的接受批评。 “好了,都怨我,不该提这唐突的话题。 楠儿说得没错,七丫头这般好,我们想要,可你们谭伯伯谭伯母定不舍得的,我们只能羡慕了。呵呵,吃饭吧。”沈怀仁笑着结束这件事。 七朵赶紧说了些谦虚的话。 这事在说说笑笑中算是过去,这个小插曲不但没破坏大家的兴致,反而将气氛调节得更加欢快。 大家一边吃,一边对七朵说,说她虽然做不成沈家的女儿,但让她将这儿就当成自己家,有空的话多过来吃饭,顺便帮忙做些好吃的,让大家都饱饱口福。 七朵笑着称是。 这种被众人捧着的感觉真的特别温暖幸福。 特别是郑婉如那宠溺的眼神和笑容,真的不是母亲胜似母亲。 吃完饭,七朵要帮李嫂收拾碗筷,但被沈怀仁阻止,将她唤去东次间,留她说话。 东次间内,只有沈怀仁夫妇,沈楠三兄弟在院子里说着闲话消食。 其实沈怀仁就算不留七朵,她也准备留下来说买荒地一事。 郑婉如当先笑着问七朵,“七朵,我听村里人说,你父亲上回当着大家的面,说如今由你来当家,是这样吗?” 七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爹当时是这样说的,伯母您也知道啦。” 郑婉如笑得更加温婉。“那当然,这等好事,我怎能不知呢。” 然后她看沈怀仁,示意他说话。 沈怀仁轻轻点头,而后对七朵温声说,“七丫头,你爹是个有胆识的,敢当众承认家由女儿来当,是需要些勇气啊。” 七朵与郑婉如笑。 沈怀仁接着道,“七丫头,既然如今是你当家,那这件事我就直接对你说吧。” “伯父有事尽管吩咐。”七朵忙道。 她发现自从上回在自己家吃过饭后,沈怀仁的态度就大大改变,温和亲切,一点儿不像曾经做过高官。 沈怀仁说道,“是这样的,你伯母前日去了书院,对我说了藕的事儿。十亩塘的藕,要想一下子就给卖掉,的确不是件易事。 但幸好眼下不是藕上市的季节,是个稀罕物,说来也巧,我有位好友黄大人,他如今还在朝中当官,此次回乡省亲,过几日要重返京城,他正准备带些物事回京呢。 听了你伯母的话后,我当下就向黄大人推荐了你们家的藕,黄大人应了,但他提出要先看看藕的质量,毕竟要带回京的东西,可不能马虎。七丫头,对你们家的藕可有信心?” 这消息让七朵既惊又喜,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眼下藕的销路正是大事,这两天正准备好好筹划呢,没想到沈伯父带来了佳音,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同时对郑婉如的感激无以言表,她真的无时无刻不将自己的事装在心中,这种感情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有这些人帮自己,自己没有理由不好好加油,否则对不起大家的厚爱。 七朵鼻子涩了下,忙答道,“多谢伯父伯母将我的事儿挂在心上,伯父您放心,对于我们家藕的质量,我十分有信心。” “好,有信心就好。其实你伯母那天带了藕过去,我早就尝过,加上今晚你所做的糯米火和藕合,我也有信心。”沈怀仁点头笑。 “嘿嘿,多谢伯父给我打气。对啦,伯父,不知黄大人要如何验藕呢?”七朵笑着问。 沈怀仁凝眸略沉吟了下,道,“这样吧,明后两日抽空带他去藕塘那儿瞧一眼,让他亲眼看着这些藕是从泥巴里挖出来的,十分新鲜。” “好,一切全凭伯父伯母安排。”七朵点头,这事情好办。 她在想着,要是自家的藕能入得黄大人的眼,将它们带去京城,这可也是一种荣耀啊。 “行,行,七丫头,你放心,要是黄大人认可了你的藕,到时这藕就不愁卖不出去。我还认识一些外地的客商,到时我会想办法为你联系看看。”沈怀仁又道。 “伯父,伯母,我……我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伯父可不要因我们家的事儿而影响您的正经事,那我们会不安的。”七朵内心感激真的如洪水一般泛滥。 郑婉如抿唇笑,“七朵,你放心,你伯父不会的。” 沈怀仁忽然想到沈楠那件事,面上微讪,笑着摆手,将话题岔开。 三个又说了下有关藕的其他事宜。 等话题结束时,七朵开口提另一件正事儿,买荒山。 她有些忐忑的看沈怀仁与郑婉如,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让他们为难。 却没料到,沈怀仁面有喜悦之色,高兴的轻拍了下桌子道,“好,这可是大好事啊。夫人,七丫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大名朝有多少山林田地荒废着,而又有多少百姓无田无地,食不饱腹,朝廷一直鼓励百姓们开荒恳荒。 要是这些荒地全都被开发出来利用,那将人人都有田种,家家都能吃上饱饭。唉,只是可惜,看似容易的一件事儿,可到落实时,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七丫头,你放心,这件事伯父一定帮你,绝对帮你。” 这样的结果,更是出乎七朵所想像。 所有的事情顺利解决,她心情特别好。 沈怀仁与她约好,让她明天上去巳时末去怀仁书院找他,到时他带她一起去找古县令商谈买荒山一事。 郑婉如则叮嘱丈夫,“老爷,七朵家可不是那富贵人家,明儿见着古县令,这价钱方面,你可得帮七朵他们把握一下。” “放心吧,夫人,这个我心里有数的。不光价钱方面,其他对七丫头有利的,我都会说到。”沈怀仁笑着宽郑婉如的心。 七朵笑着谢过沈氏夫妇,然后见时辰不早,起身告辞。 出了东次间,沈楠三兄弟还在院子里聊天。 七朵与他们挥手道别。 沈楠撩袍站了起来,斜了她一眼,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七朵摆摆手拒绝。 可沈楠根本不理会,已当先背着双手往院门口走去。 沈彬与沈霖二人使劲的憋着笑。 好个别扭的孩子,七朵摇摇头,只得向沈彬沈霖挥挥手,拎着食盒跟了上去。 月光皎洁,谭家庄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显得有些清冷,但从窗户透出的黄色灯光,为这片清冷披上温暖的外衣。 整个庄子一派温馨宁和,十分有归属感。 沈楠走在前面,七朵紧随其后,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第165章:夜话 七朵还在想着方才与沈怀仁的对话,信心满满的筹谋着接下来即将要做的事。 想了想,认为回去后得好好做个计划才行,可不能乱了阵脚。 在她如此想着时,沈楠开口了,“七朵,方才我那样说话,你没生气吧?” “啊,哪样?”七朵慢了半拍问。 沈楠说了很多话,不知他所说的是哪句。 沈楠扭头白了她一眼,半晌才道,“就是我不同意父亲要收你做女儿一事。” “噗,生气做什么。”七朵抿唇乐,然后笑着逗沈楠,“如今我不是伯父父母的女儿,他们都待我这样好,我要是做了他们的女儿,那他们岂不是要宠我上天。放心,我不会去抢你的风头,与你争宠的,嘿嘿。” “果然是个傻瓜,你以为我是怕你争了父亲母亲的宠爱,才反对的吗?”沈楠气,俊脸有些黑。 只不过在月光下,脸色变化看不出来而已。 “不是么?”七朵眨眼睛笑着问。 其实对于沈楠为何会反对,她也不清楚原因。 后来他的那通解释,她并不相信是实话。 “你……哼,我是因为……算了,不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沈楠拿眼狠争瞪了下七朵,十分郁闷被她误会。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你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反对呢?”七朵的好奇心被勾起,忙追问。 可沈楠并不打算和她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对了,这段日子韩和文带给我的饭菜,都是你做的吧?” “咳,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了?”七朵抿了下唇,问。 对于沈楠挨打一事,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哼,那小子坏得要死,逗我说是自家酒楼的,哪儿会说实话。”沈楠咬了咬牙,准备回去后找韩和文好好算下这笔账。 “那你怎知道的?”七朵再问。 心道,韩和文这孩子嘴还真挺严实的呀。 沈楠给了七朵一记你好笨的眼神,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手中的食盒,“这食盒我认得,上面的盖有一朵梅花。” “啊,梅花?我买得时候,上面好像没梅花呀?”这下轮到七朵惊讶了。 “那是韩和文那小子闲得无聊时刻上去的。”沈楠解释原因。 七朵有些无语,这些小细节还真没注意。 不过,既然说起这事,她就顺口说道,“上次的事,真是对不起啊,为了我,让你受委屈了。一开始,伯母他们都瞒着我,我不知道的,幸好遇见了沈彬哥哥他们,我才知道。” 沈楠一听这话,想到七朵知道他受伤的部位,脸立马臊得通红。 心里将沈彬恨恨骂了两句。 “道什么歉呢,我没事,我本来就没做错,是父亲一时冲动罢了。”沈楠摆了摆小手,十分大度的说。 “不能怨伯父,本就是我欠考虑,你还在读书,就该以学业为重,怎能因我的事情而分心呢。”七朵正色答。 沈楠又给了她一记白眼,“榆木脑袋。” 七朵好好的被骂,再度郁闷。 沈楠的声音却又悠悠响起,“七朵,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啊?” “嗯。”七朵闷闷的点点头。 沈楠抬头看了看天空银盘一样的月亮,盛满了月光的眸子光彩熠熠。 他轻抚了下腰带,红着脸说,“其实这事也好办,你看啊,我的同窗好友都有荷包,只有我没。要不……要不你送我一个吧,我就不怪你了。” “呃,好啊,没问题。”七朵爽快的应了,这要求好简单。 沈楠弯着唇角笑了。 说话间,到了七朵家院门口。 沈楠看着她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开,心情十分愉悦。 只不过,他一进家门,就被沈彬给抓了胳膊,不由分说的拉去东厢。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沈楠摸着有些发疼的胳膊,皱眉。 “不做什么呀,只是喊你来说说话嘛。”沈彬笑得有些贼。 不过,一向稳重的沈霖在一旁看着笑,并未阻止。 沈楠比他们要小五六岁,却偏偏少年老成,看着比沈彬还要稳重。 沈彬有些郁闷,常常逗沈楠。 但三兄弟的感情十分深厚,从来没有真的红过脸,在大事大非上,二位兄长肯定会让着沈楠,而沈楠同样敬重二位哥哥。 只有在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三兄弟才会争来斗去,借此缓解因繁重的学业所带来的压力。 “方才在院子里不都说过了嘛,我要回房看书。”沈楠看出两位兄长有些不怀好意,赶紧往门口走。 沈彬一把搂了他的脖子,将他拉坐在罗汉床上,笑着道,“楠儿,好不容易得了空,就好好歇歇,急着看书做什么。楠儿,我问你啊,七朵妹妹到家了?” “嗯,你问这个做什么?”沈楠警觉的问。 “没什么,我关心一下七朵妹妹不成么,对了,楠儿,你实话告诉我们,吃饭时你为何要反对爹的建议呢?七朵要是成了我们的妹妹,她就可以住在咱们家,你就可以天天见着她,可以与她玩,这多好啊。”沈彬一本正经的说道。 沈楠看到了自家二哥眸底深处如狐狸般的笑意。 “理由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啊。”沈楠淡定的答,根本不上当。 沈彬摇头,“那理由我不信,对了,大哥你信不信?” 他看沈霖。 沈霖也摇头,“我也不信,楠儿,你就说实话吧,我们是自家兄弟,还有何话不能说的。” 他走过来,坐到沈楠身旁,温和的好兄长模样。 只是可惜,沈楠虽然年纪小,沈彬沈霖装得一副知心大哥模样,可沈楠就是不上当。 “我说得是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沈楠摊手,表示无奈。 臭小子,真是狡猾。 沈彬咬牙,眸子一转,笑着说,“楠儿,你是不好意思说对不对,我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你呢,是对七朵妹妹别有用心,担心她……” 沈楠镇定的脸色终于有了裂缝,立马抢着打断,“二哥,我上回被父亲打,母亲有吩咐过,谁也不许告诉七朵妹妹,可是你与大哥都违了母亲的吩咐,偏偏告诉了七朵。哼,我这就去对母亲说这事。” “你……嗨,七朵妹妹怎么将这话对你说了呢,她不是答应过不说的嘛。”沈彬急了,立马换了副讨好的笑脸,哄,“好楠儿,事情都已经过去这样久了,你的伤都好了,就别再说那些事让母亲伤心,好不好?” “哼!要我不说可以,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沈楠背着小手,昂起了下巴。 “行,什么条件?”沈彬撇嘴。 “不许再胡说方才那些话。”沈楠郑重道。 “成,成,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沈彬举着双手认输。 沈楠皱着鼻子轻哼一声,然后踱着小方步离开了屋子。 哼,想捉弄我,没那般容易。 沈霖看着沈彬摇头笑,“彬儿,我发现在你每次与楠儿斗嘴,最后输得都是你啊,哈哈。” 他十分难得的开怀大笑。 发现看着两位弟弟斗嘴,还挺有趣的。 嘿嘿! 沈彬瞪他,“大哥,你这是兴灾乐祸吧。唉,我发现楠儿比你还要像父亲,你瞧他那说话的语气,还有走路的样子,都像极了。还特别精明,怎么都套不出他的话来,还是小时候的他比较好玩,什么话都能套出来,现在,唉!” 这话惹得沈霖又一阵闷笑。 笑过后,他不免有些感慨,还是在家里与父母兄弟待在一起比较舒适。 二人笑闹之后,去上房找父母说话。 七朵回到家中,二霞与六桔在洗碗,徐氏在整理桌椅,谭老爷子他们都已离开。 但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 谭德金面色通红,看样子晚上喝了不少。 “娘,汤叔和四叔他们走了呀?”七朵笑着问徐氏。 “刚刚走呢,沈伯母晚上又破费做了许多好菜吧。”徐氏温声问。 “嗯,是呢,不过,伯父和三位哥哥都回来了,很热闹。”七朵笑着将沈家的事情说了。 并说了卖藕和买荒地两件事。 “太好了,有沈大人的帮忙,这事准能成。”徐氏十分高兴,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连桌子都顾不上抹了。 喝得有些迷乎的谭德金也仿佛一下子清醒了,用手抹了抹脸,不住的点头称好,说有贵人相助,事情准能成。 看他这副样子,徐氏就拧了眉数落,“方才吃饭是让你少喝些,你不听,瞧你喝得这样,像醉猫似的。” “嘿嘿,高兴嘛。”谭德金笑得傻乎乎。 七朵摇头,去厨房用醋和白糖、开水放在一起,冲了醒酒茶,端来给谭德金喝了。 在酸甜的刺激下,谭德金晕乎的脑袋终于清醒了过来。 将家里收拾干净后,一家人又坐到了一起聊天,自然而然就说到了赵晓芝身上。 “娘,这位小表姑以前可都没见过呢,我们都认得。”七朵说。 徐氏点点头,“没错,六桔出世时,她来过一次,此后就再也没来过。” “她看起来年龄不小了,和爹差不多年纪吧。”七朵又道。 “哪有,比我大两岁。”徐氏摇头。 “呀,她看着好显老哟。”六桔接话,然后她问七朵,“朵,你可知道小表姑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第166章:徐氏被丈夫戳心窝子 七朵也有点讶异赵晓芝的老相。 才三十五岁的年纪,之前看到时,还以为她快奔五了。 不过,生活在农村,常年风吹雨打的劳作,一般人是要显得比实际年龄大。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赵晓芝来谭家的目的是什么,她还真不清楚。 对这位小表姑,七朵是一丁点儿都不了解,她虽是赵氏的小侄女儿,可不知她真实的姓名,不知她眼下的家庭状况,不知她的为人,不知她的性格。 不了解她,自然无法猜测她的目的。 七朵对六桔摇头,“不知,二姐,是什么呀?” 六桔撅了下嘴,“她要来咱们家挖藕呢。” 徐氏点头,“是啊,你们这位小表姑说起来,也是命苦之人。” 赵晓芝丈夫身体不好,一直不能做重活,家里家外的活儿她做得多。 三年前,丈夫病重,为了为他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结果还是未能留住丈夫的命。 丈夫死后,家里所有重担更是沉甸甸压在她的肩上。 上有寡婆婆要照顾,下有十岁的儿子要抚养,过得十分艰难。 是赵氏让人带信给赵晓芝,让她七朵家挖藕,挣些钱回去好养家。 七朵恍悟,有这样的生活重担压着,不老相才怪。 但对陌生的赵晓芝多了敬佩之心,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可不容易啊。 “娘,小表姑的确不容易,反正咱们家挖藕正好也要人,她愿意做,就让她来吧。”七朵正色应。 “娘知道,我和你爹已经应下了。”徐氏温声道。 七朵点点头,知道这种事爹娘肯定会答应的。 可六桔美眸对上翻了翻,有些不高兴的说,“哼,反正我不太喜欢那小表姑,朵你不知道呢,之前你去了沈伯母家后,小表姑就跑去帮忙洗藕。” “这不是好事嘛,说明人家勤快。”七朵哑言失笑,难道人家帮忙干活还有错了。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那我当然不气,气的是她帮忙洗了后,就跑去nainai面前说,说我们不该雇人洗藕,这点儿活儿自家干就成,说我们不会过日子什么的,我都气死了。”六桔气呼呼的说。 七朵眸子也沉了沉,如果真是这样,倒有些过。 幸好现在与赵氏分了家,自家的事儿她想管也管不着,不然,赵晓芝这话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来的。 不过,赵晓芝不了解情况,又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文钱来花,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徐氏轻点了下六桔的额头,嗔,“你这丫头,还会记仇呢,小表姑她这也是为我们家省钱呢。” 然后她又为赵晓芝开脱了几句,与七朵的想法不谋而合,并不怪罪赵晓芝这番说话。 六桔翻白眼,不赞成娘和妹妹的话。 二霞对她笑着摇头。 谭德金幽幽叹了口气,“唉,晓芝也是个倔的,当年不听话,要是不嫁去李家,也用不着遭这些罪的。”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谁也不能预料到后面的事儿,小表姑要嫁肯定有想嫁的理由,你一个外人,可没资格议论她的对错。”徐氏面一沉,立马出声反驳。 七朵见她反应如此强烈,立马想到当年她与谭德金的婚姻,不也是她非要嫁的吗? 唉,老爹,你这是戳老娘的心窝子呢,怎能这样说话呢。 徐氏这一生气,谭德金脑子更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的道歉,“明秀,你别发火,是我失言。” 徐氏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七朵三姐妹忙去安慰她,慢慢的,她这脸色才好了起来。 然后又说了会儿话,一家人歇了。 七朵未提今天见到徐老太爷一事,更没说已知徐氏与徐家的关系,不想让徐氏心烦。 第二日卯初,七朵一家人按时起床。 徐氏带着二霞做早饭,谭德金带着六桔与七朵在准备去卖藕之事。 雨坛镇虽然平日里也都一直热闹,但今日正巧逢集,会更热闹,七朵就建议今日带些藕先去镇里卖,然后再去县城。 六郎虽然吵着要去,但七朵还是让他安心在家读书。 前两三在chun风得意楼遇上温修宜,让他帮六郎检查了一番,说再吃两个疗程的药,就可以停药,日后再注意将身体调养好,六郎的病差不多就全好了。 七朵已打定了主意,等到秋天,一定要让六郎入书院读书,不能再荒废下去。 那这几个月的时间,就是好好养身体。 匆匆吃过早饭,谭德金父女三人坐着牛车出发,太阳才刚从晨曦中露出淡黄色的光芒,脸儿还未出来呢。 到了镇上,七朵发现人果然变多了,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三人找了摊位,七朵去交管理税,谭德金与六桔开始摆藕准备卖。 除了藕,还有黄豆芽、绿豆芽和一把把扎得整齐的水芹。 看到新鲜的藕,未曾见过面的黄豆芽、绿豆芽,赶集来买东西的百姓们纷纷住了步子来看,并询起价格来。 黄豆芽、绿豆芽一直只在悦客来与chun风得意楼卖过,这还是第一次在集上露脸呢。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能吃么?” “也不晓得好不好吃哟?” 围过来的人们纷纷好奇的问。 对于这些问题,七朵早有准备,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盘凉拌的绿豆芽,拿了长竹签,让大家来尝尝味道。 尝了味道之后,无一人说不好吃,均点头赞好吃,说又甜又嫩。 便宜的价格,让它们第一时间成为抢手货。 而鲜嫩的水芹虽然大家都见过,但吃过的人也不多,七朵依然做了成品让大家尝,同时价钱也便宜,五文钱一把。 一把大约一斤的样子。 见不贵又好吃,人们也纷纷解囊相购。 藕因价钱稍高一些,问得人多,买得人要少些,而且多是选择便宜的残藕来买。 但看着东西一样样卖出去,七朵依然十分高兴,很有成就感。 七朵他们在镇上忙得不亦乐乎,十分充实,而谭家却有人闷闷不乐。 这人正是杨氏。 从谭大梅家回来已有好几日了,可谭大梅一直没消息传过来,也不知道向家那边是如何说的。 向光阳虽然生得丑,可向家家世好,杨氏那天也与谭德银商量了下,他也同意这门亲事,说生得俊不能当饭吃。 杨氏对三桃本来是极有信心,认为向夫人只要见了三桃的面,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后来半路杀出个二霞来,让她这颗心一直提着,十分不安。 认真想了想,这样在家等消息实在难受,不成,我得亲自去趟县里,这事得催催。 杨氏如此想着,立马梳妆换衣服,然后对三桃五杏交待了一番,让她们照顾好家里,带着七郎出门。 三桃看着杨氏的背影,眼神有些涣散。 三郎刚从芦花坡回来,本想睡个回笼觉的,可硬被杨氏拉着去赶牛车。 “老二媳妇,你这是去哪儿呢?”赵氏见穿戴一新的杨氏要出门,忙从上房奔了出来,剔着牙问。 “nainai,我们去大姐家。”不懂事的七郎嘴快,替杨氏答了。 杨氏暗暗瞪了眼七郎,死孩子,回头将你这嘴给缝了。 她不想让赵氏知道自己的去向,生气赵氏又会像上回一样,厚着脸皮也要跟着。 “我不放心德银,想着再去瞧瞧。”杨氏如此解释此番前去的理由。 赵氏撇了下嘴,道,“大梅这孩子也是的,家里发了财,却不对我们说,你说这怪不怪,好像怕谁抢了她家似的。” 杨氏情不自禁的皱眉,急道,“娘,大梅真的没有发财哟,说了你怎么总不信呢?” “没发财?你这话骗小孩子去吧,没发财家里能使上佣人,没发财大梅能穿金戴银的,你可别当我这眼睛是瞎的啊。 得了得了,我也不说许多,你去吧。对了,上回大梅家吃得那酱香鸭子和卤蹄膀味道好,让大梅再做些,你带回去给你爹下酒。还有那桂花糕和龙井茶,都带些回来。”赵氏冷哼一声,说出道道来。 上次回来,这些话就准备说的,只是当时被其他的事给搅和了,倒给忘了。 今日想起来,自然要好好说道一番。 杨氏气得差点儿吐血,知道赵氏的脾气,和她解释再多也无用,只得郁闷的答应了了她的条件。 “哦,对了,等你回来后,我再送份大礼给你。”赵氏对着杨氏的背影喊。 “什么大礼?”杨氏忙扭头问。 对赵氏送的礼,她还真不敢要呢。 “回来后再说,你先去吧,德银那腿要好了,赶紧让他回来。”赵氏摆摆手,眼睛里有抹算计的笑容。 杨氏只好离开,但心里还在想着,赵氏这说得大礼到底是什么? 一出谭家大院,杨氏狠狠磕了七郎一爆栗。 七郎痛得张嘴哇哇哭。 三郎心疼七郎,忙道,“娘,这好好的,你打七郎做什么?” “做什么?就他这张破嘴,让你nai知道我们去哪儿,你大姐今儿得出血哟。”杨氏恨恨的说。 将赵氏要的东西对三郎说了。 三郎叹气,“唉,nainai也真是的,大姐又不是有钱人,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 “哼,你nai就像那苍苍,寻着缝儿就往里面钻,想沾些好处。 这下,你该知道为何不让你说大梅买宅子一事吧,大梅说那宅子是古县令让他们暂住的,你nai还这样敲杠子,要说是买的,恐怕她还会让你姐他们也给她买一座哟。 你nai这人天下也少有,真不是个东西。”杨氏毫不客气的将赵氏一通数落。 三郎挥了鞭子赶车,没有应话。 第167章:摇钱树 谭大梅见忽然登门的杨氏,一点儿也不惊讶。 她知道杨氏是为何事而来。 其实不用杨氏来催,她也着急呢,只是向家那边没给回音,已去问过一次,不好再去催。 毕竟向家是男方,要是三番五次的去催,倒有些像三桃嫁不出去,要倒贴向家一样。 俗话说,低头娶媳,抬头嫁女,说得就是在婚嫁之事上,一般都是男方去求着女方,看女方的脸色行事的。 要了反了过来,等成亲之后,婆家可能无任何人重视女子。 “娘,您也太急了吧,要是有信,我不早就回去告诉您了吗?”谭大梅摇头。 杨氏剜了她一眼,正色道,“寻户合适的亲事不容易,向少爷虽然丑了点儿,但他家世好,我和你爹也不在乎这一点儿,就想着让三桃的亲事趁早定下来。 唉,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你大哥是那种情况,想要娶亲可不是一点点儿银子的事。三郎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定亲的时候,可眼下也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紧接着五杏也大了,还有欠下的二百多两银外债,处处都是要银子,你说我这心里能不急嘛。 我就希望三桃能嫁得好些,到时帮衬帮衬家里一点儿,让我和你爹肩上的担子轻松些。不然,凭着三桃的样貌,我难道还愁她嫁不出去吗?还不都是为了其他几个嘛。” 终于说了实话,想将三桃嫁给向家,只是看中向家的财产,并非因向光阳这个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三桃其实是可悲的,平日里看似特别疼爱她的父母,其实只是将她当做摇钱树而已。 就算她真的能嫁去向家,将来不知要用多少银子来贴补娘家。 谭大梅也沉默了一下。 是啊,娘说得也有道理,谭家那个样子,根本指望不上的。 她安慰了几句杨氏。 然后担忧道,“娘,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我想着这样去催向家不太好吧,会不会降低三桃的身份呢?” 杨氏摇摇头,“你说得这些娘都明白,可眼下也管不了这样多了,你从前年就说要给三桃找婆家,可一直到现在才有准信儿,看来想要在这县城里找户合适的人家并不容易。” 谭大梅点头,这倒是实话,有钱有势的人家娶媳妇,都要门当户对的,除非是儿子有什么毛病,不然,谁会愿意娶乡下的姑娘,到时家财还不够乡下那些穷亲戚来挖空的。 向光阳虽然丑,可他要在乡下找个媳妇,那还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不要说找个和三桃一般条件的,就算是比她美三分的,也绝对不难啊。 这样一想,谭大梅也着急起来,对杨氏道,“娘,那你先陪爹说说话儿,我这就去向家,再探探口风。” “成,去吧,怎么说,知道吧?”杨氏点头。 “娘,放心,如何说话,我这心里还是有数的。”谭大梅抿嘴。 在她转身欲出屋子时,杨氏叫住她,说赵氏想要的东西。 “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呢,当我们家是开酒楼呢,她想吃想喝,自个儿去买就是,莫理她。”谭大梅忍不住埋怨起来。 然后气冲冲的出去,回房换衣服。 谭大梅提了两盒点心去向家。 可是向家的管家却说向夫人向老爷都不在家,去走亲戚了,可能要明日才能回来。 扑了个空,谭大梅提着点心,怏怏的往回走。 杨氏得知这消息,十分失望。 谭大梅劝她先安心等两天,然后让丫环去多买些好菜,杨氏与弟弟们来了,她当然得好好招待。 这母女二人在这边焦急失望,却不知有两个媒婆一前一后进了谭家的门。 不过,一个媒婆去的是前院,一位却敲响了七朵家的门。 徐氏开了门,看着面生的媒婆,问,“请问你这是?” “呵呵,这儿是谭德金谭大爷的家吧?”媒婆温声问。 徐氏点头。 媒婆笑着自我介绍,“婆子我是县里的红娘,也姓谭,说起来,咱们还都是一家人呢。先给夫人您贺喜啦,今日婆子我前来,是为夫人家的姑娘牵红线的。夫人,我们进屋里去说吧。” 说着,她就想往院里走。 又是媒婆! 徐氏面上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有着厌恶。 自从林家那件事后,加上前两天的韩和成,她现在看到媒婆就生烦,认为从她们这嘴里是说不出好话来。 心里生了厌,她自然不会让媒婆进院子。 “谭婆,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家里这还有事儿呢。”徐氏淡淡道。 谭媒婆脸拉了下,为人说媒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这样冷的脸色呢。 但她毕竟做得是这行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不高兴归不高兴,但该做的事儿可不敢马虎。 “好,夫人既然忙,那婆子我也不废话了,我就直说吧,县城里开水粉铺子的向老爷家有一独子,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向家知道夫人的大姑娘二霞姑娘也未婚配,向夫人说二霞姑娘不但相貌出众,而且性格沉稳端庄,十分想娶回去做媳妇,向夫人说她定会当女儿一样疼爱。”谭媒婆说道。 向夫人! 徐氏觉着这名字有些熟,似在哪儿听过。 凝眸想了片刻,她忽然记起上回在谭大梅家,当时好像有位夫人就姓向。 难道就是她。 徐氏当时怀疑杨氏带三桃去大梅家,极有可能是让向夫人相看的。 倒没想到,这向家反过来想求娶二霞。 但她又不确定是不是那位向夫人,于是问谭媒婆,“谭婆,我有一事不明,我们是乡下人家,连县城都极少去,这向夫人又是如何得知我们家的事儿呢?” “呵呵,不瞒夫人说,我听向夫人说过,她是在王捕头家见过夫人与二霞姑娘,当时她就惊为天人,十分满意。”谭媒婆婆回答。 果然是她! 徐氏确定了向夫人的身份,不由纠结起来。 既然杨氏带三桃去相看,那么向少爷应该没什么问题,家世肯定也还过得去。不然,凭着杨氏那精明的样子,怎会同意嫁三桃? 那天向夫人虽然说话不多,可看她的言行举止与气度,也知不是那种尖酸刻薄难相与的。 如此说来,这门亲事倒是可以结的。 只是这向家原本是要想看三桃的,现在要是答应了谭媒婆,那岂不是抢了三桃的亲吗? 是恨谭德银夫妇,可三桃是无辜的,不能让她受委屈。 再说了,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村里人可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到时人家会说是二霞抢了堂妹的亲事,对二霞的名声也有损,自己一家倒成了那卑劣的小人。 徐氏还可以断定,向家之所以会弃三桃而求娶二霞,定是相中了二霞的美貌。 若真是这样,那难保下回向家不再遇上更美丽的女子,那到时向家会不会再退了二霞,而又去求娶她人呢? 不成,这样的人家不太厚道,还是不能结亲,也不能做对不住三桃的事儿。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徐氏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咬咬牙,对谭媒婆说了不字。 谭媒婆有些不相信的瞪大眼睛,说,“夫人,你可知道,这向家不但县城有铺子,家里还有良田百铺,又只有向少爷一个独子,姑娘嫁过去,将来可就是当家了啊。 向夫人向老爷为人忠厚,向少爷性格老实憨厚,要不是姑娘生得出色,向家哪儿会上门来求娶哟,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亲事啊。” “谭婆,经您这样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向少爷这般好,定能寻到更好的亲事。您请回吧,告诉向老爷向夫人,承蒙他们错爱,对不住他了。”徐氏坚持自己的想法。 然后不再等谭媒婆说话,她就将院门关上,长叹一口气,转身去忙。 拒绝向家的亲事,徐氏也不知是对是错,但她知道,要是答应,心里会不安的。 吃了个闭门羹,谭媒婆跺着脚骂,“笨蛋,蠢货,有好人家不晓得嫁。不要以为你女儿生得美,就能嫁到好人家。告诉你,一个乡下姑娘,要想嫁富贵人家,只有去做妾做继室,啊呸!” 骂一会儿后,这才忿忿的离开,回县城去向家回话。 想到这媒人金赚不了,谭媒婆真是肉痛。 谭家前院,赵氏得知来得是媒婆,这眼神里不免有了警惕之色。 “你哪儿人,是为哪家来说媒?”赵氏问。 “哟,这是谭老太太吧,婆子我姓何,是特特从县城来的,要为老太太您家的姑娘说媒呢。”何媒婆笑得灿烂,脸上的粉直抖。 我家的姑娘? 难道说得是桂花? 赵氏心中大喜过望,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一把拉住何媒婆的手,问,“何媒婆,请问是哪家的公子,多大年纪?家里有多少田地,开了几间铺子?家里是几进的大宅子?” 媒婆既然是县城来的,那男方家里定不是普通人家,故有这样的问话。 何媒婆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赵氏,只晓得问人家有没有钱,也不知问问人家的品形德性。 “谭老太太,我们进屋去说可好。”何媒婆笑得更灿烂,指了指上房。 “好好,快进屋。”赵氏立马点头,然后冲西厢喊,“老三媳妇,快泡茶。” 她紧握着何媒婆的手,进了上房。 坐定之后,何媒婆这才说道,“谭老太太,婆子我此番前来是为韩家求娶您的孙女二霞姑娘,还请老太太您点个头啊。” 第168章:作死 赵氏满腔热情,甚至在考虑着中午留何媒婆吃饭。 谭桂花虽然年纪还小,但她的亲事,一直是赵氏心头最大的心事,巴望早点儿寻户有钱人家,将亲事给定下来。 如今何媒婆来自县城,口口声声说要给姑娘定亲,这说得不是桂花又是谁呢。 想到谭桂花极有可能要嫁入富贵之家,赵氏这颗心就噗通通跳得厉害。 可惜这念头刚落,何媒婆这句话,如同一瓢冷水兜头泼了下来,赵氏热情顿时被熄灭,面上顿时染了寒霜。 “你说什么?想求娶谁?”赵氏追问,声音冷了下来。 何媒婆自是感觉到了她的态度变化。 但不担心,相信赵氏会重新点燃热情之火。 “您的孙女,二霞姑娘。”何媒婆再次清晰的说道。 “出去!”赵氏立马伸出食指,对着门口指去,声音冷若冰霜。 该死,这些人家都是瞎了眼睛吧,怎么个个都想娶二霞,那二霞像个磨子似的,有什么好啊? 呸! 她在心里恨恨的骂。 何媒婆面对冷遇,没有生气,当然也未出去,笑得依然灿烂,甩了下手中的帕子道,“谭老太太,请您先别生气,婆子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有什么好说的,二霞是我大儿子家的女儿,如今我们已经分家,他们家的事我可管不着,那什么韩家要是想求娶她的话,你应该去我老大家,对他们来,怎么跑来我这里了,真是的。”赵氏冷哼着说道。 林家的亲事,让她吃了亏,现在可不敢再轻易给二霞作主了。 “谭老太太,这话说得可不对啊,不管有没有分家,二霞可都是您的孙女儿,这一点儿怎么也不会变的。好吧,我直接这样告诉您吧,韩家家大业大,咱们县赫赫有名的悦客来酒楼就是他们家的产业之一,除了酒楼,家中还有良田上千倾,铺子无数。 这位韩大少爷生得风流倜傥,俊美非凡,像那天上的仙人儿一样,与二霞姑娘,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我们大少爷说了,要是谭老太太您能答应这门亲事,以后您就是他的祖母,平日里少不得要孝顺您,吃香喝辣的,任由老太太您选。 而且这次先给您五十银子零花着,事成之后,再送上好的湖绸十匹,首饰一盒。 同时,大少爷会将自家的大宅子隔出一半来,装修成精致小别院,老太太您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与老太爷搬去县里住。 还有,老太太您的幺女还未成亲吧,大少爷也说了,他要是成了您的孙女婿,那么您的幺女就是他的小姑姑,自会为小姑姑谋户好人家嫁了。还有五爷读书一事,往后也不用老太太您cao心。 老太太,要是答应将二霞姑娘嫁去韩家,您就等着享福吧。” 何媒婆将话说完后,立马将一张银票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五十两的银票,同时在银票上还放了一小锭雪白的银子。 赵氏果然被震住了,银子的光芒有些刺她眼睛。 要说以前林家的条件诱人,那么此刻韩家的条件要更加诱人十倍。 与韩家成为亲家后,不但可以得到银子之类的好处,还能为谭桂花寻门好亲,谭德佑可以读更好的书院,请更好的先生,还有宅子住,有人养着吃香喝辣…… 这……这…… 赵氏再次怦然心动。 但吃过一次亏,让她心动却不敢再冲动了,稳了稳情绪后,问,“何媒婆,你们这韩大少爷既然是天上人间都少有的人才,那为什么会愿意娶我们乡下的姑娘呢?莫非这韩大少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啊哟喂,老太太,我们家大少爷的人才在整个桐林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哟。对了,您该见过大少爷一次的,就上回你们家哪位姑娘退亲时,他和王捕头一起来的,还借了二百五十两银子给王捕头岳母,那就是我们大少爷。老太太,有印象没有?”何媒婆答道。 这件事赵氏怎会忘了呢。 韩大少阔绰的出手,还有出色的外表,给赵氏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她当晚甚至问了谭大梅有关韩大少的事儿,有心想将谭桂花嫁给他呢。 只可惜,在谭大梅口中,这位韩大少除了有钱和有貌外,却是位花花公子,品形不端,家中妻妾成群,并不是个良人。 听谭大梅这样一说,她赶紧打消了这想法,可不能让女儿嫁给人做小妾。 赵氏看了看银锭子和银票,还有脑海中的宅子等物,咽了咽口水,好想点头答应啊。 但她知道,徐氏与谭德金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得万分惋惜的长叹一口气。 赵氏说道,“经你这样一提醒,我想起来,不过,韩大少爷家中已有妻妾无数,我们家姑娘怎能嫁人为妾呢。算了,你回去吧,这门亲事我不能答应。” 不答应? 这下轮到何媒婆诧异了。 来之前,她可是听韩和成说过的,说赵氏特别贪财,只要加以利诱,这门亲事准能成。 可现在赵氏竟然面对诱惑摇头,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大少爷判断错误? 何媒婆在心里疑惑。 但她不会轻易放弃,眼睛一转,立马又劝道,“老太太,咱们都是女人,都晓得女人就是菜籽命,落在富窝里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长在那穷沟沟里,就是一辈子受苦受罪。 二霞姑娘虽然生得天仙一般的人儿,可要想嫁去有钱人家做正室,那可也难哟,毕竟这门不当户不对的。若不嫁人为妾,只能嫁给乡下人家,去泥巴田里做农活,一辈受穷受苦。 其实呀,在富人家里,做妻还不如做妾的,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哟,那些有钱的老爷少爷,他们最最疼爱的都是妾室,吃穿用度没一样比正室差。正室们为了讨丈夫的欢心,不但不敢欺负妾室,反而还要处处哄着呢。 我们大少爷是个心疼人的,依着二霞姑娘的容貌,嫁过去,那绝对是要含在嘴里捧在手上的去宠着爱着哟。不用干活,处处有丫环奴婢们伺候着,不仅仅这样,她还会有单独的宅子住着,老太太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还有啊,韩家有的是银子,无论是正室,还是姨娘们,她们娘家的吃穿用度每年都由韩家出银子来安排。真是一位姑娘入韩家,一家人跟在后面享福呢。 老太太,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这门亲事可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啊。” 赵氏沉默了。 她认为何媒婆说得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二霞做农活并不出色,要是嫁给一般的农家,将来肯定也是被丈夫和婆婆嫌弃的,好看在农村可是不能当饭吃的。 在农村不管你生得丑和美,只要身体结实,能干活能生孩子就成。 可嫁给韩大少的话,他肯定会贪恋的她的美貌,百般宠爱,日子定会过得十分滋润。 何媒婆见赵氏没说话,心中暗喜,知道有戏。 “老太婆嗳,快出来哟,看我得了什么好东西哦。”正在这时,谭老爷子愉悦的声音在院子里传过来。 赵氏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瞧,只见谭老爷子手中提着两条用草绳穿着的鲢鱼。 “我当什么呢,原来是两条小猫鱼哟,你放到厨房里,让老三媳妇收拾收拾,中午烧了吧。我这儿还有客呢。”赵氏撇撇嘴,说完话就转身进屋。 两条鲢鱼她可不看在眼里,要是能促成韩家的亲事,将来可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昨晚在七朵在吃的那桂鱼,让她一直回味无穷,同时感叹还是有钱好。 谭老爷子听说有客,忙将鱼放进厨房,洗了手,对吴氏招呼了一声,然后进了上房。 “这是?”谭老爷子问。 赵氏本想隐瞒,但林家一事的教训还在眼前,想着上回那事要是谭老爷子不知道,自己不被他打死啊。 想了想,如实将事情告诉了谭老爷子。 “老太婆,你这是想作死哟。”得知事情经过,谭老爷子面色阴沉,对着赵氏一声怒吼。 然后他阴沉的眸子扫向何媒婆,吼道,“给老子滚,我们老谭家再穷,也不会靠卖孙女儿来发财,滚。” 手指向门外。 “谭老太爷,您听我说嘛……”何媒婆也吓了一跳,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滚!”谭老爷子声音惊天响,并cao起了长条凳。 何媒婆赶紧起向往外跑,连跑边对赵氏说,“老太太,这事你再想想办法,过几日我再来找您啊……啊哟……” 一声惨叫,是被谭老爷子被扫帚砸中了后背。 何媒婆不敢再做半步停留,飞也似的逃离谭家大院。 “老头子,你这脾气也太火……”赵氏反过来数落谭老爷子。 “你个败家的,上次林家那事你忘了是不是,你脑子里是不是装了屎啊,我当初真是眼睛瞎了,怎么娶了你这种蠢女人,我们谭家迟早要被你给败光了。 我告诉你赵冬妹,你要是再敢背着我做什么龌龊事,我立马将你休了。”谭老爷子怒不可遏,并顺手一把将她推撞在墙上。 想想那白白损失的五十两银子,还有这往后每年十石的大米,想想这心就痛得发慌。 同样的错误,他可不会再犯第二次。 赵氏气得脸变成猪肝色,但谭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可不敢硬顶,只得闭了嘴。 但她心里却不赞成谭老爷子的话,反而在想用什么办法去说服徐氏和谭德金,让他们同意嫁二霞。 反正我又私下答应这门亲事,去劝说老大两口了,这总没错吧,我也是为他们好呢! 哼! 赵氏如此想着。 第169章:过激反应 ps:第一更,今天还有两更!! ********* 家中发生的事儿,七朵他们自是不知。 等雨坛镇上的集市散了后,谭德金赶着牛车,带着七朵与六桔先去悦客来送货。 与悦客来将账结清之后,三人又匆匆赶去了桐林县。 两百斤水芹菜卖了一半,一百多斤残藕全部卖光,几十斤豆芽也全卖了,卖了几两银子。 虽曾一次性收过几百两的银子,但看着手中这些碎银和铜板,七朵他们依然觉得十分满足。 银子本就是一两两的累积嘛,积少成多,心中不会有落差,瞧不起这些小钱。 谭德金将七朵送去chun风得意楼,他带着六桔去卖藕。 不过,七朵建议他们今日莫去集上,先去县城各家大大小小的酒楼去试试。 七朵先去美食城里面看了看,见人来人往,很热闹,放了心,然后去找徐佑轩做松鼠桂鱼。 要不是答应了这事,今日她是不准备来美食城的。 半个时辰后,徐佑轩一手端鱼,一手端着汤卤,进了徐老太爷的屋子。 “爷爷,松鼠桂鱼来了。”徐佑轩笑嘻嘻的喊。 将盘子放在食桌上,按七朵所教的方法,将汤汗浇在鱼身之上。 随着‘滋滋’的响声传来,浓郁的香味在屋子里四溢。 本坐在旁边的徐老太爷,闻香而起,走向食桌。 逼真灵动的造型,红艳的颜色,还有这扑鼻的香味,让徐老太爷眉眼舒展开,脸上噙了笑意。 “嗯,好,我来尝尝。”徐老太爷微笑着点头。 徐生康见父亲高兴,他更开心,拿了筷了递向徐老太爷,说,“爹,这鱼做得可漂亮,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桂鱼所做出来的,还不知是什么菜呢。” “嗯,不错不错,看着这样子,我真舍不得动筷。不过呢,闻着香味,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了起来。可是有些日子没吃桂鱼喽,我来尝尝。”徐老太爷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来。 这心情一好,说话的语气自然而然就轻松风趣起来。 徐佑轩与徐生康对视一眼,均会心一笑。 然后看向徐老太爷,期许他能点头。 徐老太爷夹了一片鱼肉入口,细细品尝之后,眼睛发亮,不住的点头,连声呼好,又连续吃了几口。 然后这才对徐生康与徐佑轩道,“来来,你们也坐下来尝尝,吃桂鱼这些年,这是味道最好的一次。鱼肉外酥里嫩,既有鱼的鲜味,却无鱼的腥味。做得好做得好!” 徐生康闻言坐下,也拿了筷子去尝,也赞不绝口。 见爷爷与父亲都称鱼做得好,最高兴的当数徐佑轩。 鱼吃到一半时,徐老太爷这才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来,抬头问徐佑轩,“轩儿,这道菜是哪位师傅做的,将他喊过来,说我有赏。” “呵呵,爹,能做出这般好吃的鱼儿的,除了小七姑娘,还能有谁呢。”徐生康微笑着应道。 他认真的看着徐老太爷,希望能从父亲的面上或眼睛里捕捉到一些欣喜。 可是,他失望了。 因为徐老太爷面上的笑意顿时敛了去,脸拉了下来。 徐老太爷眸子眯了眯,忽然扬手,将那盘还有一半的桂鱼连盘带鱼给扫落在地上。 “哗啦”几声脆响,盘子摔成碎片,鱼被摔散,汤汁四溅。 徐生康懊恼不已,不该太过心急。 他特意让七朵来做桂鱼,是希望徐老太爷吃得快活,能对七朵的印象改观,认可七朵。 若此招可行的话,以后会让七朵多多出现在徐老太爷面前,让徐老太爷慢慢将心中的怨气消去,能够原谅徐氏,让一家人能团圆。 可谁料徐老太爷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实在是他所料不及的。 他本来想就算父亲不太想听到与徐氏有关的名字,但最多不吃这鱼就是。 唉! 徐生康在心里叹气。 徐老太爷对徐氏的恨,远远超出了徐生康的想像,十几年过去,这分怨恨不消反增。 徐佑轩对爷爷的反应,更是惊呆了。 他还不知七朵的身份,所以怎么都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会这样不喜欢七朵,难道七朵曾经得罪过爷爷不成。 “你们都给你滚出去,一群不肖子。”徐老太爷冲儿子和孙子喊。 “是。”徐生康和徐佑轩不敢多说什么,忙听话的从屋子里出来,连地上的碎片也不敢去收拾。 屋子里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听得徐佑轩心里直发颤。 “父亲,爷爷为什么听到小七的名字,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徐佑轩问徐生康。 徐生康长叹一口气,摇头,“我也奇怪啊,回头等你爷心情好些,我去问问。” 他不想告诉徐佑轩实情,省得儿子心里有负担,会影响与七朵之间的合作,进而影响美食城的生意,那可就不好了。 徐佑轩自然不会怀疑父亲的话,点点头。 他希望早点儿知道原因,好解开爷爷的心结,让爷爷接受七朵,不然这颗心一直提着,担心爷爷真的不让他与七朵合作。 虽然当初徐老太爷是说过美食城让他独自管理,可终归美食城开张所有的银子全是徐老太爷出的,美食城还是徐老爷的。 徐佑轩的心沉甸甸的。 好好的一件事,却变成了这样,真是……唉! 七朵将松鼠桂鱼做好后,就离开了美食城,去找谭德金,要赶回雨坛镇找沈怀仁。 谭德金与六桔在县城有名的糕点铺子门前等七朵。 “爹,二姐,藕卖得怎么样?”七朵笑着问,并看向车上的竹筐,发现藕少了些。 “嗯,还不错呢,我们去那些酒楼饭馆,他们本来想赶我们走,可一看是藕,就问了价格,每有都称了些,有的二十斤,有的五十斤,就连水芹菜也卖了一些出去。”六桔像只兴奋的小喜鹊一样,将事情说了说。 “这就好,走,我们去买些点心。”七朵开心的搂了六桔的胳膊。 谭德金在门口看着牛车,七朵与六桔去点心铺,买了两盒沈楠爱吃的桂花糕,又买了四盒其他的点心,准备送给韩和文与看门的陈伯。 这些日子,陈伯给了不少方便,还有韩和文每天帮忙传菜,都得好好感谢。 与点心铺相隔的两家的铺子正巧有荷包卖,七朵忙拉了六桔走进去。 “朵,你想买什么呀?你要什么和我说就是,我帮你绣一个。”六桔拿起一方绣帕看了看,又放下,撇撇嘴,切,还没我绣得好呢。 “时间来不及呢。”七朵笑着摇摇头,然后选了一个喜鹊登梅的荷包。 喜鹊是报喜的吉祥鸟,送沈楠比较合适,希望他将来能登科及弟。 嗯,不错,这寓意好。 七朵十分满意自己所选的荷包,递向掌柜的,问了价格,然后付了钱。 “你要送人?”六桔看着七朵眨眼睛坏坏笑。 “是啊。”七朵十分坦然的回答。 “嘿嘿!我知道了,一定是送给沈楠吧。”六桔笑得更坏。 七朵被她笑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轻拍了她的胳膊,嗔,“二姐,你笑什么笑呀,我是买来送给他的。人家上回帮了我们,结果受了那样大委屈,这是为了表示谢意嘛,哼!” “是,是,为了表示谢意。”六桔赶紧用手捂了嘴,一人闷闷笑,不再多说其他。 傻妹妹,你可知道,送人家男孩子香囊是表示什么意思吗? 嘿嘿! 六桔在心里大声笑,她决定回家要将这事告诉二霞,让二霞也跟在后面乐一乐。 七朵根本不知六桔发笑的原因,将香囊与点心一起放好,上了牛车。 到了怀仁书院,还未到巳时,七朵的着点心,与六桔一起,笑眯眯的敲开书院的门。 陈伯见到七朵,已是十分热情,互相寒喧之后,七朵将点心递向他,然后说找韩和文与沈楠。 “好嘞,你稍等啊。”陈伯笑着接过点心,然后忙不迭的跑去喊人。 等了片刻功夫,陈伯再次打开门,一身蓝袍的沈楠出现在七朵与六桔的视线中。 不过,并未见到韩和文。 与沈楠打过招呼后,七朵张望了下问,“咦,怎么没见韩和文呢?” “他有事来不了,有什么事对我说一样。”沈楠黑眸轻瞪了眼七朵,语气有些不悦。 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的样子,六桔有些想笑,然后找了个借口,她离开了。 七朵将点心递向沈楠,“喏,这两盒桂花糕是给你的,那两盒核桃酥是给韩和文的,替我向他说声谢谢。” 沈楠接过点心,点头,“知道了。” “对了,你要的荷包,与点心在一起,你看看喜不喜欢。”七朵又道。 “这样快?”沈楠又惊又喜,本来一直紧绷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他低头去找荷包。 将荷包拿出来后,他细细看了看,然后看向七朵。 见他一脸的不高兴,七朵忙问,“怎么了,不喜欢这样式的吗?那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回头再去买一个。” 沈楠粉唇紧抿,将荷包递向七朵。 “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这样的荷包满大街都是,我要是喜欢,还不如自己去买,我又不是没钱。”沈楠的声音有些硬梆梆的。 七朵这下子有点儿懵。 这孩子是什么意思啊,不喜欢这样的,那喜欢什么样儿的? “可人家店里卖得,差不多都是这样呀,怎么办?”七朵弱弱的问,真是被他打败了。 这孩子不但别扭,还难伺候。 唉,谁让自己欠他人情呢,只得小心伺候着。 “哼,难道不能亲手绣一个吗?”沈楠轻哼一声,雪白的耳朵忽然变成了好看的粉色。 绣荷包! 七朵是真的懵了,不会绣啊! “这个给你,我亲手做的,先进去了。”在七朵为难之际,沈楠飞快的将一样东西放在她掌心,然后人就快速进了书院。 她好像看见他脸上有温暖的笑容。 第170章:贪官 ps:第二更,晚上七点奉上第三更!!求粉红和订阅支持哈!! ********* 七朵摊开掌心。 手心中是一根光滑的竹簪,竹子的清香味很可闻见,看来是新做的。 她将竹簪拿起,上面还有沈楠留下的温热余温。 簪头雕刻着几朵梅花,栩栩如生。 七朵随意的数了下,共有七朵梅花。 沈楠说这根簪子是他亲手雕刻的,看来没说假话,这七朵梅花是不是正好隐含着自己的名字。 抿唇轻声笑了笑,这孩子还真是有心思呢。 她又将簪子翻了过来,看到后面还雕刻着几个小字。 只可惜是那种篆体,她不认识是哪几个字。 与沈楠认识这样久,还真不知他有这手绝活呢。 “呀,好漂亮的簪子啊。”六桔笑着跳过来,一把夺过七朵手中的竹簪,看到那几朵逼真的梅花,禁不住高声呼。 七朵笑,“漂亮吧。” “嗯嗯,是真的漂亮,沈楠送给你的吧。”六桔又用那种坏坏的眼神看七朵。 “是啊。”七朵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抢过簪子,然后收好,正色道,“好啦,二姐,咱们快去找沈伯父吧,可不要耽搁了正事。” 她本来是让沈楠带自己进书院去找沈怀仁,谁料这小子丢下簪子就跑,自己话还未来得及出口。 只好去找了陈伯,说了此行主要目的。 很快,书院的大门打开,一辆马车从里驶了出来。 七朵认出,这正是沈家的马车,赶车的是何叔。 沈怀仁掀了车帘,告诉七朵坐马车去,速度快些。 七朵让谭德金将牛车赶去书院,然后大家一起上了马车,向县城驶去。 到了县衙,古县令听说是沈怀仁到访,不敢怠慢,穿戴整齐,开了正门,迎了沈怀仁进去。 一番客气寒喧后,沈怀仁说明了来意。 荒山本就荒着也是荒着,听说有人愿意买,古县令当然乐意卖,这也是政绩啊。 要是其他人来买,古县令可能还要为难一番,抬抬价,索些好处之类的,可有沈怀仁在,他可不敢搞这些名堂。 古县令立马让师爷去拿簿册,查查七朵想买的那片荒山共有多少亩。 “大人,芦花坡那一片的荒山统共是五百六十亩,每亩值银九钱五分。”师爷查阅之后,立马向古县令禀报。 九钱五分银子,也就是九百五十文一亩,比一般良田的确便宜了很多。 七朵在心里暗暗算了下,大概要花五百多两银子。 古县令立马对沈怀仁恭敬的说道,“沈大人,不知准备买多少?” 沈怀仁看七朵问,“七丫头,你们是如何考虑的?” 七朵看向谭德金,低声问,“爹,您看呢?” “一切你作主就是。”谭德金给了她一剂定心丸。 七朵点点头,然后面带笑容看沈怀仁与古县令,“伯父,古大人,不知荒山的赋税该如何缴纳?” 这话其实是问古县令。 古县令看了眼沈怀仁,然后有些吞吞吐吐道,“这个……是这样的,荒山本来赋税与良田差不多,但有沈大人出面,这赋税就折半吧。” 七朵不信他这话。 荒山的税不可能与良田一样的。 沈怀仁面色一沉,严厉的对古县令说道,“古大人,我终于明白为何有这些荒山荒地,都是你们这些人从中搞得鬼。两年前,朝廷就下了令,对于开垦荒山荒林荒田荒地者,均减免赋税五年。等地种熟之后,再行交纳纳赋。 古大人,可有此事啊?你别以为我不在职上,朝廷这些规定我就不知了?恩!” 什么,免税五年? 太好了! 七朵狂喜,这可省了一大笔银子啊。 古县令顿时面如死灰,吓得一骨碌起身,对着沈怀仁跪了下去,连呼,“下官该死,下官也是一时糊涂,想为朝廷多收些税,下次不敢了,还请沈大人能开恩饶了下官这次。” 他是想着沈怀仁早就回家丁忧,虽然常与幕僚联系,可这荒山之类的小事,沈怀仁肯定不会去关心。 所以他才敢骗人。 朝廷规定免税,古县令却说要收税,那这些税收上来后,自然是饱了他自己的荷包。 就因为荒山要交和良田同等的税,就算它便宜,一般百姓还是不敢买的。 他们担心荒田荒地种不出庄稼,到时还要倒贴粮食去交锐。 要是能免税五年,一般经济稍宽裕的人家,都愿意买些回来种种的。 “哼,起来吧!”沈怀仁十分痛心的摆摆手。 下面有这些官员,怎能真正为朝廷效力,怎能为百姓办事,如何能发展大名朝。 古县令小腿发抖的站了起来,不敢再坐下。 既然能免税五年,七朵当年愿意将所有的荒山全买下。 荒山的价格是死的,不能便宜。 古县令吩咐师爷去准备文书,先将买卖契约签好,然后下午去芦花坡实地丈量面积,要是少了,退银子或补其他的地给七朵家。要是多了,七朵愿意补银子。 契约分为白契和红契两种,立契后,经官府验证并纳税,由官府办理过户过税的手续,然后在白契上盖上府衙的官方大印,红色的章一盖,便成了官契,也叫做红契。 一般私人之间买卖田地时,为了省些契税钱,都不经过官府,私底下订的这种的就叫白契或草契。 七朵他们现在购买的属于官地,当然要加盖印章,所以需要另外付十几两契税钱。 这个银子,七朵愿意出,不管买的是官地还是私地,经官府验证,这才放心。 这份地契上的主人姓名是七朵,这是谭德金自愿这般写的。 沈怀仁又讶了下,随即会心一笑,这谭老大还真是宠孩子呢。 七朵与古县令签字画押,沈怀仁做为中间人,也签了名。 然后师爷将官府的公章盖了上去。 红通通的戳印,看着十分喜气,本来毫无生气的地契鲜活了起来。 契约签好,七朵将银票给了师爷,加契税共五百五十两。 七朵看着地契,面露笑容,喜滋滋的小心的将它叠整齐,然后放进袖笼里收好。 啊哈,五百亩啊,这在前世,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目,现在可是地主婆啦,虽然只是五百亩光秃秃的荒山,可是我有信心将它们变绿洲,将来成为一个果实累累的庄园。 七朵信心满满。 忽然她想到谭老爷子手中的那个田契,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免锐。 于是,七朵趁机向古县令问了这个问题。 古县令问清了具体地址,然后让师爷再去查。 查阅之后得知,谭老爷子那片田地以前是良田,虽然如今荒废了,但它的性质依然是良田,所以不在免税的范围。 七朵有些失望,想着要是能免税,谭老爷子他们倒能少交五年的税,能省几十石米呢。 今天要不是有沈伯父陪着过来,我们还真被古县令给骗了,说不定赋税还真按良田来交了,如此算下来,五百六十亩,一年可就是一百多石米呢,五年算下来,要省近千两银子啊。 就算按一半交,也有五六百两银子。 可恶的贪官! 七朵在心里恨恨骂。 事情办妥后,正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谭德金主动提出来,要请沈怀仁和古县令吃饭。 但被沈怀仁拒绝了,说七朵他们挣点儿钱不易,能省就省。 但谭德金、七朵坚持,正好下午还要去丈量面积,沈怀仁只好答应。 不过,没去chun风得意楼,七朵担心谭德金会碰上徐老太爷他们,几人去了悦客来。 七朵比较高兴的是,今天在县衙门未遇见王红雷。 想到王红雷,她立马想起他那套宅子。 七朵眸子微转,站起来为古县令绪了杯热茶,笑眯眯的说道,“古大人,您可真是大大的好人呢,竟然会将自己的宅子借给下属住。” 谭德金看向七朵,知道她说得谁。 七朵微微眨巴了下眼睛,示意老爹莫漏话。 古县令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摇头,“没啊,本官来桐林县才几年功夫,还未在此购置房产。再说了,衙门里住的地方,十分宽敞,我也没这必要再去买宅子。 对了,七姑娘,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当着沈怀仁的面,他可一定得将这事说清楚。 不然,让沈怀仁怀疑他在桐林县购买多处房产,自己住不了,还给下属们去住,到时要是让人来查自己,那可就不妙了。 七朵早就怀疑王红雷在说假话,当然,古县令这贪官的话也不能全信。 但或多或少能从古县令嘴里套出些话来。 “啊,不会吧,我听我们庄上好多人都在这样传呢,说王捕头现在住的宅子就是大人您暂借的呢。”七朵微嘟嘴,十分天真的回答。 沈怀仁眉头微拧了拧。 王红雷与七朵的关系,他清楚,只是不知她为何好好要问古县令这事。 但不解归不解,却不会戳穿七朵与王红雷之间真实的关系。 古县令知道七朵家住在谭家庄,也知王红雷的岳家就在那儿,却不知她与王红雷的关系。 他眸子微沉了沉。 王红雷,你个混蛋,怎可在外面如此胡言乱语坏我名声,看老子回头怎么收拾你。 他在心里将王红雷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沈大人,七姑娘,你们别听外面那些谣言。你们应该也知道,红雷那小子的岳父是位神算,在这十里八乡的很有名气,他这岳父可是赚了不少银子呢。 他岳父在县城里买了两处宅子,小些的宅子给了王红雷夫妻住,大些的宅子好像让王红雷他们帮忙出租吧。 事实就是回事,可能他岳父母不想在你们庄上太过显眼,故意这般说,让大家误以为他们没钱。”古县令如此解释着。 第171章:(2月粉红加更) 古县令这番话,让大家都十分诧异。 七朵眉头微皱。 她认真想了想,这些话应该都是王红雷告诉古县令的。 应该有一半是事实,谭德银真的在县城里买了宅子,就是陈墩路那处大宅子。 而王红雷的宅子应该是他自个儿买的,依着谭德银夫妇的性格和家中实际情况,他们不可能会给出嫁的女儿买宅子,家里还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呢。 王红雷之所以对古县令说现在住的地方是谭德银买的,那是怕古县令知道他在外面贪了好处。 就连沈怀仁也讶了下。 他知道谭家还未分家,谭德银瞒着谭老爷子在县城买房子,这可是大不孝啊! 当然,最最诧异的当数谭德金,他怎么也不信谭德银会在县城里买宅子,而且还买了两处。 他想着谭德银私房钱肯定是藏了,但绝对不会有这般多。 可现在这话出自古县令的口中,他又不得不相信。 “古大人,不大可能吧,算命哪儿能算许多银子哟。”谭德金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其实这也是七朵一直在想的问题。 她十分怀疑谭德银的收入除了算命与看风水做法事外,可能还有其他隐形的收入,是谭家人所不为人知的。 就像上回林家一事,谁也没想到他们夫妻二人贪了那些聘礼,就连赵氏都不知道。 谭德银是算命的,人家又都信他,那他有没有可能利用别人的这份信任,去做一些其他违法的勾当呢? 七朵忽然生出这个念头来。 念头一起,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如果谭德银真的利用算命的身份去做那些违法的事儿,最后要是被人给揭发出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啊,像前世,有很多什么大师神算之类的,就利用有些人特别相信的心理,骗财又骗色的。 七朵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希望谭德银没那样大的胆子,否则,到时家里人都会受牵连的。 古县令对谭德金这句话不屑一顾,十分不赞同的摆手,“你这话是大错特错,县城里多得是有钱人,他们为了改风水改命格,花多少银子也愿意啊。 还有,这东西很灵的,像前几日东大街包子铺胡掌柜的母亲回了趟乡下,回来后忽然心神不宁,吃不好睡不下,总觉着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请了郎中都看不好。 后来,胡掌柜带了母亲去看谭先生,谭先生画了道符给胡掌柜老娘喝了,然后又让胡掌柜买了些纸钱,晚上子时在县城的路口处烧了。结果第二日,这老妇人的病就好了,能吃能喝能睡,就像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可真是神了。” 古县令说得神乎其神,一脸的神秘。 沈怀仁点头,赞同古县令所说。 不要说普通的百姓了,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儿,也是极信这些东西。 应该是痴迷! 唉,有此当家的皇上,真是令人忧心啊! 沈怀仁在心中叹息。 七朵不置可否,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无,她持中立的态度,不去评价这些人的对错。 她只对谭德银眼下的处境表示感兴趣,听古县令话里的意思,谭德银如今在县城里倒变成了一个知名人物啊。 还真没看出来,他这受伤不但不是坏事,反而因祸得福,大赚一笔啊。 七朵虽然极讨厌谭德银,但对他这种在逆境中都能赚钱的本事,还是表示佩服的。 沈怀仁不想听古县令继续鼓吹这种事,将话题给岔开。 吃完饭,沈怀仁却抢着付了银子,怎么都不肯将银子收回来,说他请大家吃顿饭有何不可的。 但谭德金私底下又叮嘱七朵与六桔,让她们莫要将谭德银买宅子一事告诉谭老爷子,还没有最后确定的事,万一到时弄错了可就不好。 七朵点头答应。 心里却在想,最好他谭德银往后老老实实的,别再耍那样乱七八糟的的心思,否则,这事定要给他捅出去,让他受到报应。 正好要去芦花坡,沈怀仁告诉七朵,顺便绕些路,接黄大人去藕塘看藕,好将这笔生意先做成。 七朵当然赞同,正求之不得呢。 七朵父女三人与沈怀仁同乘一辆马车,古县令带着师爷和四名衙役乘了一辆马车,先去女儿桥镇接了黄大人,然后再向芦花坡行去。 黄大人比沈怀仁身材略矮,体格健壮一些,白面黑须,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十分威严。 到了芦花坡,大家分别下了马车。 看着满目的荒凉,沈怀仁与黄大人同时摇头叹息,直呼可惜。 “老哥,你们将这片山林买了下来,做了件大好事啊。希望你们能好好利用这大好的资源,将这荒凉之地变成繁荣兴旺之地。老夫希望过几年回来时,看到的是一片硕果累累丰收的景象。”黄大人对谭德金十分郑重的说道。 他与沈怀仁一样,都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好官。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不负大人的期望。”谭德金受宠若惊。 平日与沈怀仁说话都有些结巴,何况现在还是一位正在任上的大官,他更加敬畏。 沈怀仁微笑着对黄大人说,“黄兄,谭大哥一下子买了五百多亩荒山,这是不是该有点儿什么奖励扶持扶持,谭大哥一家也不容易,这些银子还是问人家借的呢。” 他如今丁忧,不在任上,有些事有些话不好说不好讲。 故之前对古县令不好多说。 他喊上黄大人一起来此,看藕是一桩,还有就是希望能为七朵家多争取一些福利。 黄大人立马爽快的点头,“朝廷对这开垦荒山本就十分支持,何况老哥还是主动购买这片山林,除了免五年赋税外,再奖励两头耕牛一匹马做为开垦的牲畜,农具三套。” 然后看古县令,“这件事你赶紧办好,最迟明日将这些东西交到谭老哥一家的手上,眼下正是chun耕的季节,可不要耽搁了播种。” “是,黄大人,下官回去后立马办。”古县令苦涩的应。 “对了,牛与马匹,一定要选最好的,若有差池,你看着办。”黄大人肃了脸色叮嘱。 古县令连呼不敢。 得到了两头牛和一匹马,这让七朵与谭德金喜出望外,正准备买马呢,这下好了,倒省了几十两银子。 “多谢黄大人。”不用沈怀仁吩咐,谭德金带着七朵与六桔,向黄大人行礼致谢。 黄大人虚扶了下,忙道,“不用如此客气,对了,你们可还有什么难处,说说看。” 谭德金看七朵,这难处一大堆,不知说哪样比较好。 七朵眸子微转,笑着答,“黄大人,其他的难处,我们自己会想办法克服的,不敢再劳烦大人您。只是希望等将来种出庄稼后,如果在售卖方面有难处,还请黄大人您和古大人多多帮助,嘿嘿。” 种东西出来不难,可将这些东西全部卖出去,可就不一定容易了。 如果有官府做为后盾,帮忙介绍一些客商呀,或官府自己来采购呀,那销路自然不用犯愁了。 沈怀仁看向七朵的眼神中又多了两分赞赏,恩,小丫头脑子转得挺快,聪明! 夫人的眼光果然没错,呵呵! 他平直的嘴线上扬。 黄大人也用手指点着七朵笑,“好小子,你这难处本官不答应也不成啊,呵呵,成,放心,只要你们能将这五百多亩的荒山变良田,将来种出的成果要是卖不出去,本官一定会鼎力相助。” “嘿嘿,黄大人,您贵人事忙,会不会到时忘了这事。”七朵发挥年纪小的优势,十分天真的问。 “你这小子,难道还不相信本官嘛,本官说话那可是一言九鼎。再说了,本官要是忘了,小子你不找本官,你沈伯父也不会饶了我啊,呵呵。”黄大人笑着应道。 “多谢黄大人玉口良言。”七朵与谭德金他们再拜黄大人。 七朵的信心再次爆棚,太好了,有黄大人这句话,往后有困难就可以去找他啦。 “对了,小子今年多大了,你这般聪明,为何不去读书考取功名啊?”黄大人对七朵十分喜欢,不由拉起家常来了。 七朵看了看沈怀仁,笑。 沈怀仁拉了拉黄大人的胳膊,笑,“黄兄,这回你看走了眼吧,这不是小子,这是位姑娘,她想读书啊,可是无法考取功名哟。” “啊,什么,是丫头啊。”黄大人用惊讶的眼神将七朵好一番打量,然后哑然失笑,“你这调皮的丫头,倒将老夫给骗了。” “黄大人,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嘿嘿。”七朵笑着道歉。 “没事没事。”黄大人挥着袖子说道,然后对沈怀仁说,“真没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有如此的胆识与见识,真是长了见识。” “七丫头的本事还多着呢,这才是冰山一角。”沈怀仁毫不吝啬的夸。 真是爱屋及乌啊,他见妻子和三个儿子都喜欢七朵,将她当做了家人来待,不知不觉中,他也将七朵视为女儿一般,说话的语气不经意变得十分亲昵。 而且夸七朵时,他脸上还露出了自豪骄傲的神情。 只不过,他自己不知而已。 接下来,古县令与谭德金他们去丈量面积,谭德宝与汤胡也不挖藕了,跟在后面去帮忙。 而七朵则带着沈怀仁与黄大人去藕塘边看藕。 第172章:小举措大改变 看着藕塘中忙碌的挖藕工人,不时的将一截长长的莲藕从污泥中取出,黄大人连声称奇。 他捋着颌下的短须叹,“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季节还能看到如此繁忙的采藕场面。” “没错,这时节是种藕的时候。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此时莲藕才显得格外珍贵啊。”沈怀仁道。 黄大人看着像泥人一样的挖藕工人,有些心疼的说道,“这些挖藕工可真是辛苦,瞧他们那腰一直弯着,一般人哪儿能受得了哟。” “唉,是啊,其实不光是这莲藕,咱们平日所吃的哪样食物,不是经他们如此辛苦才得来的。”沈怀仁也感慨。 黄大人点头称是。 然后他又扭头温声问七朵这些工人的工钱是如何算的。 七朵说了工钱的结算方法。 “嗯嗯,好,丫头很厚道,多劳多得,提高了雇工们的积极性,同时又不苛刻雇工们。这法子好,是谁想出来的?”黄大人笑眯眯的点头夸。 这时代人家雇工的工钱都是按天算,还没有计件工资的结算方法,所以他才会如此问。 “嘿嘿,是我。”七朵憨憨一笑。 黄大人和沈怀仁都盯着她认真的瞧,眸子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特别是沈怀仁,他在想,这丫头怎会如此聪明,她脑子里到底有多少新奇的想法和主意呢? “不得了不得了,你这丫头太厉害了,尽然能想出这样好的办法来。丫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这种法子来的?”黄大人夸过七朵后,又对这方法的产生感兴趣。 他想了想,认为如果能将这种工钱结算方法在整个大名朝推广的话,肯定能推动经济的发展。 七朵没想到,自己一个个小小的举措,极有可能带动整个大名朝的改变。 黄大人的问题,让她有一点儿小尴尬,这主意最初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呀,是前世的前辈们想出来的,自己只不过拿来用罢了。 但她还是如此回答了黄大人问题,“黄大人,沈伯父,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家准备雇人挖藕时,我四叔就担心有人拿工钱不出力干活。 因这样的人的确是存在的,而我们又不可能像那些地主一样,让监工们拿着鞭子看着大家干活,这一点我们是怎么也做不到的,都是邻居。 后来,我就想,既然拿一样的工钱,有人干得多有人干得少,如果干得多的就多拿钱,干得少就少拿钱,你不干就无钱拿,这会不会好些呢。 我就将我的想法对爹娘和四叔说了,他们都赞同,说这样一来十分公平,提高大家的积极性,二来也可以杜绝有人浑水摸鱼,毕竟我们家也不是那有钱人家,钱必须用在刀刃上。” 黄大人与沈怀仁认真听完七朵的话,均沉吟了半晌。 他们都在想,拿一样的工钱,有人干得多有人做得少,这种情况在朝廷那些官员们当中也存在。 相同的官级,拿一样的俸禄,有人鞠躬尽瘁,尽心尽力为大名朝效力。 而有人却只拿俸禄不干活,天天混吃等死。 七朵眨巴着眼睛看他们,心想,他们可能被自己这想法给雷了吧。 不怪他们,计件工资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新鲜的事物,接受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哈哈,忠和,你这位侄女可了不得啊,这些想法虽新鲜,却十分实用。”黄大人这次是看着沈怀仁夸了起来。 忠和是沈怀仁的字。 沈怀仁也笑着夸七朵。 七朵不好意思的笑着谦虚。 几人又寒喧几句后,在沈怀仁的示意下,七朵拿藕给黄大人看。 七朵将还沾着薄泥的藕拿了过来,当着黄大人的面将它们掰断,用一把锋利的小铁锹将一节藕给从中切开,露出雪白的内心来。 “黄大人您看,这就是刚刚挖上来的藕,我们这儿有适宜煨炖的粉藕,有适合清炒凉拌的脆藕,都保证刚出泥,十分新鲜。”七朵将藕递向黄大人的面前,让他认真的看,同时将藕做了下简单介绍。 黄大人亲眼看着藕从泥巴里被挖出来,又看到这藕颜色雪白,水分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之所以提出要来看藕,就是想着这时节的藕要是没挖,还不烂了嘛,心里有点不太放心。 现在亲眼见了,心放了下去。 “大人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带些藕回去尝尝,若觉得合适,再决定买也行。”七朵又道。 黄大人点点头,看沈怀仁,“忠和,你吃过这藕没有?” 藕要带去京城,他自然不能大意,不然到时可误大事儿。 沈怀仁认真点头,“嗯,吃过两次,反正也不知是七丫头厨艺好,还是藕好,我觉着比以前吃过的藕都好吃。” “怎么?小丫头还能做一手好菜?”黄大人又惊讶的问。 他知道沈怀仁吃东西可是十分挑剔的,能得到沈怀仁的赞美,那一定错不了。 “嘿嘿,还行。”七朵也不谦虚,有时候就不能谦虚,要自信。 她眸子一转,接着道,“伯父伯母疼我,我就算做得不好,他们也说好吃,我都不知做得是不是好吃。黄大人,您要是不嫌弃我们乡下简陋粗鄙的话,晚上您与伯父一起去我家,我给您做几道小菜,您给批评批评,好不好?” 黄大人有些心动。 不过,他又担心此去会让七朵家里费钱费力,劳民伤财的事,他不能做。 于是他摇头拒绝了,称晚上还有事儿。 沈怀仁看出他的心思,笑着道,“黄兄,过几日你就要离开了,咱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等会儿再喊上嫂夫人一起,去我家聚聚,咱们好好说说话。” “那好吧。”黄大人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好,那我去做菜。”七朵笑。 “哈哈,好,要不是想尝尝你的手艺,我才不会答应你伯父呢。”黄大人笑着打趣。 沈怀仁用手点着他笑。 两人都十分感慨,貌似好久没这般开怀过了。 也不知是眼前忙碌鲜活的场面让他们高兴,还是身边这个小人儿让他们开心。 笑过之后,黄大人对七朵认真的说道,“小丫头,虽然我与你伯父关系交好,但是这藕的质量你可一定得给我保证,不能出茬子。千里迢迢运去京城,马虎不得啊。” “嗯,黄大人您放心,做买卖讲究的就是诚信,质量更是重中之重。我们绝对不会以次充好,会挑选毫发无伤最好的藕给大人您,不敢负了大人您与伯父的殷殷期望。”七朵也敛去笑容,无比郑重的回答。 “好,我信丫头你所言,那你给我准备五千斤,价钱按你们的行情来算。”黄大人爽快的说道。 “啊,五千斤?大人,藕最多只能保存两个月,要是吃不完可就浪费啦。”七朵惊讶的问。 听到这个数目她当然高兴,可不得不真诚的提醒一句。 沈怀仁也有些费解的看黄大人,也不知他会要许多,以为最多千把斤呢。 七朵这句话,让黄大人对她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眸子里笑意更浓。 “忠和,丫头,你们放心,五千斤藕不是我一人要,我有位堂兄在京城做生意,此次我回乡省亲,受他之托带些家乡的特产过去。”黄大人如此解释着。 七朵恍然,做生意这还差不多。 黄大人与七朵两人商量好,价钱按二十八文一斤来算,三天后送去绵江的三号码头去装船。 从桐林县去京城,沿江而上,大概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七朵建议黄大人买些深盆,到时用来养藕,否则等船到京城,藕全部烂掉了。 黄大人先付了四十两的定金,剩下的一百两等到交货时再付。 有沈怀仁做保,因此无需签订什么契约。 七朵将银票收好,再次道了谢,第一笔大单生意成交,肩上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沈怀仁与黄大人暂不离开,他们要等古县令将荒山的面积全部丈量结束。 七朵则想着先回去准备晚饭。 她悄悄问沈怀仁,“伯父,黄大人爱吃什么菜?” “呵呵,黄大人属猫的。”沈怀仁轻声笑着打趣。 七朵抿唇笑,原来是喜欢吃鱼呢。 沈怀仁让何叔先送七朵回谭家庄,并让何叔告诉郑婉如一声,晚上黄大人和夫人要来吃饭一事。 何叔领命,与七朵先离开。 不过,七朵让何叔先赶车去了县城,准备去江边买些新鲜的活鱼。 有渔船满载而归,七朵发现那堆跳跃的鱼群当中竟然有一些刀鱼,前世这鱼贵得不得了,几千元一斤,普通百姓是望而却步,连鱼香也闻不了的。 而且这鱼还特别奇怪,在不同的水域,它的味道差别很大。 一般到了下游,这价钱就便宜了很多,因它的味道发生了奇异变化。 桐林县位于绵江的下游,刀鱼价钱应该不贵。 此时吃刀鱼正是时候,等过了清明,刀鱼的肉质就变刀,她问了价格,五十文一斤。 这个价对七朵来说不贵,但对普通百姓来说,依然望而生畏,舍不得买来吃的。 七朵将鱼群中仅有的刀鱼全部买了,总共才三斤,每条约二两多点儿。 嘿嘿,放心吧,我会让你们的味道变得鲜美无比,可以比拟那几十两一斤的刀鱼! 她看着手中的刀鱼暗暗念叨! 除了刀鱼外,桂鱼、草鱼,新鲜的河虾,全都买了些。 然后又去市集买了肉之类的辅菜,买了酒,这才回到谭家庄。 第173章:折服 郑婉如听何叔转告了沈怀仁的话,立马吩咐李嫂去准备。 “七朵,你又拿伯母当外人了不是,来我家吃饭,你怎买了许多菜,老讲不听,真是的。”但她对七朵买菜的做法给予了批评。 七朵笑着应道,“伯母,您还说我呢,其实是您拿我当外人才是。您不是说过,要我拿这儿当自己的家嘛。” “傻丫头,我怎会拿你当外人呢,这儿也是你的家。”郑婉如宠溺的揉七朵的头发。 “伯母,您想呀,这儿既然是我的家,那家里来客人我买菜,不是天经地义吗?”七朵抿唇乐。 郑婉如稍愣了下,瞬即莞尔,“你这孩子,倒将我给绕进去了。” “嘿嘿,伯母,如您所说,咱们都不是外人,往后就不要再这样客气了好不好。”七朵搂了郑婉如的胳膊撒娇。 她知道郑婉如是心疼她花了钱。 郑婉如对自己这样好,自己花多少银子也无法报答她的恩情。 李嫂也在一旁笑,“夫人,七姑娘说得对,你们就像娘儿一样,就别再说些客气话,否则倒显得生份。” 郑婉如眸子里微潮,轻抚七朵的小脸,温婉的笑,“七朵,是伯母失言了,往后,咱们谁也不许那些客气话,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哦。来,拉勾。”七朵一时兴起,伸出了小拇指,要与郑婉如打对勾。 可能是这副身体年纪小的缘故吧,七朵发现自己有时孩子气的动作是不受控制的,十分自然的由心而发了。 郑婉如笑得更加欢快,伸出小手指,与七朵拉勾起来,口中并笑着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李嫂看着这情景,笑眯了眼睛。 唉,夫人要是位像七姑娘一样的女儿,平日里可要热闹许多,那该多好呢。 经这样一闹,郑婉如也来了兴致,她挽起了衣袖,说要与七朵一起准备晚饭。 李嫂连声称‘使不得使不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今儿我高兴,李嫂你可别坏我兴致啊,不然,我可不饶你。”郑婉如袖子卷得好高,手拿菜刀,对着李嫂挥了挥,虎着脸说。 “好,好,我不说了。夫人,您赶紧将刀放下来吧,看着挺吓人的。”李嫂无奈的摆手。 “噗。”郑婉如和七朵同时绷不住,愉快的笑了起来。 七朵心里是有些惊讶的,平日看伯母温婉贤淑,敢爱敢恨,却没想到,她还有如此调皮可爱的一面。 与郑婉如一起她就特别的轻松,什么都不用顾忌。 七朵与郑婉如两人商量了一下要做的菜,然后各自分工忙碌,李嫂负责洗菜择菜和烧火,做些打下手的事儿。 本来想喊二霞过来帮忙,但郑婉如和李嫂都说不用,忙得过来,她们知道七朵家眼下特别的忙,家里一个人恨不得顶两个人用。 七朵先回了趟家,去拿河蛤、豆芽和藕,顺便与徐氏说几句话儿。 一进院子,只见两只小肥狗躺在地上翻滚嬉闹,一只母鸡悠闲的散步,很是温馨。 徐氏与二霞正带着王氏姑嫂三人在洗藕。 七朵发现了徐晓芝的身影,她也在忙。 每挖藕只有三个时辰,此时已经结束。 “小表姑,您累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这事不用您来做。”七朵走上前去劝。 赵晓芝扭头看了眼七朵,涩涩一笑摇头,“七侄女回来了,这点儿小事累啥累,没事的没事的。” 她口中说着话,可手下的工作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一节残藕里在的淤泥转眼被洗了干净。 徐氏抬头看七朵,微笑着摇摇头。 七朵将徐氏喊回屋里,将卖藕一事说了给她知道。 徐氏红着眼睛称好,说要是没沈怀仁的帮忙,这事哪儿能成。 然后七朵又说了晚上吃饭一事,并让徐氏和二霞准备几份藕,晚上要用。 徐氏点头称好,说人家帮了忙,就该好好表示谢意。 与徐氏说完话之后,七朵用篮子拎了需要用的菜,匆匆赶去郑婉如家中,开始忙活。 天色差不多完全暗了下来,沈家的大门才被敲响,李嫂赶紧跑去开门。 沈怀仁带着黄大人当先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气质端庄的妇人,最后是古县令和谭德金。 “夫人,快来看看是谁来了?”沈怀仁朗声对着上房的方向喊。 郑婉如在厨房里听到声音,笑着走了出去,七朵也跟在后面。 “黄夫人,稀客,快屋里请,对了,蓉姐儿怎么没来呢?”郑婉对笑着对妇人喊。 “蓉儿去了外祖家还未回来,沈夫人,您这是?”黄夫人看着郑婉如卷了袖子,双手还沾着油渍,十分费解的问。 “呵呵,听说黄大人与您晚上要过来,我呀,就跟在七朵后面打个下手,帮帮小忙。”郑婉如笑着应,将回头看七朵,“七朵,快来见过黄夫人。” 七朵从她身后走出来,笑着给众人见礼。 黄夫人将七朵上下稍稍打量了一下,笑着问郑婉如,“这位姑娘是?” “是我侄女儿七朵。”郑婉如如此回答。 “夫人,你别看七丫头年纪小,可不是一般的聪明呢,我算是长了见识。我就是听沈大人说七丫头厨艺好,这才厚着脸皮来此叨扰,顺便喊上你,也让你来饱饱口福。”黄大人温声对黄夫人夸着七朵。 见自己的丈夫都夸赞七朵,黄夫人对她不敢轻视,眼睛里笑意加深,温声对她说道,“好孩子,我们这些馋嘴的,倒让你受累了,连带着你伯母也受累了,呵呵。”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 也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黄夫人言重,您与大人能来吃我做的饭菜,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能说受累。 还有呀,我伯母特别好客,也常听伯母提起夫人您,说夫人您人特别好,盼着您常来做客呢,今日伯母能下厨,说明她是高兴,也不会累。”七朵微笑着说,然后抬头看郑婉如,“伯母,是不是呀?” “是,是,我这就是累,你这样一说,我也不好意思称累啊,呵呵。”郑婉如乐。 沈怀仁跟在后面笑。 院子里笑声飞扬着。 沈怀仁带着众人去花厅里休息,先喝茶聊天。 郑婉如吩咐李嫂泡茶上点心,她自己赶紧净了手,去陪黄夫人。 七朵开始烧菜。 谭德金去喊谭族长和谭老爷子,这是沈怀仁吩咐的。 他想着,黄大人对七朵她十分欣赏,而谭族长在谭家庄有足够的权威,到时经谭族长的口出去宣扬宣扬,巩固七朵家在谭家庄的地位,让人不敢欺负。 而谭老爷子是七朵的爷爷,虽然分家了,但是长辈,理应敬重。 对于孝道,沈怀仁是十分看重的。 要不是孝顺,当年他不会娶妾,只因是母命难违。 但因这事,让他对郑婉如一直心存愧疚,虽然他的心不曾爱过黄梅半分,但因这事,郑婉如受了不少委屈,他希望能用后半生去弥补郑婉如。 他本来是不愿古县令过来吃饭,真的不屑与古县令这种人同桌,但为了七朵,他不得不喊了古县令。 天高皇帝远,古县令乃是桐林县的父母官,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他管着,七朵家与他交好,总不会有错。 菜香很快从厨房里飘出来,沈怀仁让大家先去落座,准备吃饭。 谭老爷子与谭族长二人都十分激动,有些像在做梦一样,活了这大把年龄,还是第一回与这样大的官坐在一起吃饭呢。 当然,能有这机会,还是靠了七朵的关系。 谭家庄谁人不知,只有七朵常在沈家吃饭玩耍。 谭老爷子激动过后,就是自豪有如此出息的儿子和孙女儿。 菜一道道的上,清蒸刀鱼、东坡肉、白灼河虾、松鼠桂鱼、胭脂藕、清炒藕片、酸菜鱼、水煮鱼、凉拌绿豆芽、剁椒鱼头、醋溜鱼片、干锅鱼杂、排骨莲藕汤…… 有荤有素,有辣有清淡,有咸有甜,大家可以各取所需 桌子很快就摆满了,看着满桌的菜肴,黄夫人不相信的问,“这些都是七姑娘做的?” 她只知七朵的名,不知姓,于是就唤一声七姑娘。 “是啊。”郑婉如笑,然后招呼,“大家可别干坐着呀,快些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 黄夫人看着黄大人笑,“老爷,七姑娘这桌菜是特意为您做的吧,瞧瞧,多是鱼呢。” 沈怀仁笑着解释,“七丫头有心,之前她问我黄大人喜欢吃什么,我告诉她了。” 看着全是自己喜欢的菜,黄大人自是满心的欢喜。 这一顿饭,吃得个个点头称赞,直呼比酒楼做得要好吃百倍。 特别是刀鱼,黄大人与沈怀仁二人吃完后,都特别中惊讶的问七朵,“丫头,这刀鱼应该是葛江水域的品种,可要几十两银子一斤呢。” 啊! 在座众人大惊,这小小的鱼竟然如此的贵重,这不是吃鱼,是吃银子啊。 特别是谭老爷子与谭族长,二人哪吃过这般贵重的菜肴。 “不对啊,刀鱼数量不多,葛江的鱼来不了咱们这儿啊?”黄大人十分不解的看七朵。 七朵笑着回黄大人,“黄大人,您误会啦,这就是咱们这儿的刀鱼。只要烹调方法得当,味道同样不输葛江的刀鱼。” 黄大人再次对七朵竖大拇指。 在京城为官这些年,什么样的珍馐美味没吃过,可这次还是被七朵的厨艺所折服。 七朵抿唇笑,在异能和灵泉水的帮助下,菜的味道自然会提升几个档次。 大家吃得开心吃得快活,她更开心。 饭后,等黄大人与古县令离去之时,他们的马车上都多了一筐藕。 七朵也有心要与古县令多套套交情,悄悄送了一张银票。 可古县令死活不敢收,只收了藕,并说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他就是,莫客气。 有沈怀仁撑腰,又有黄大人赏识,古县令哪儿敢收银票,他担心刚将银票揣进怀里,明儿头上的乌纱就不保了。 七朵帮着李嫂将碗筷收拾干净,然后又与郑婉如夫妇说了会儿话,这才离开沈家。 回家后,意外发现谭族长与谭老爷子都在她家中。 第174章:龌龊事 屋子里笑声阵阵。 大家应该在说什么高兴事儿,个个的嘴角都是翘着的。 谭老爷子将六郎抱坐在腿上,面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屋内气氛十分温馨。 见七朵回来,六桔笑着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 谭族长立马冲七朵竖大拇指,“七丫头,好样的,好样的,小小年纪,不但有魄力有胆识,更有本事,放眼我们整个谭家庄,有哪位姑娘有这本事能让堂堂三品朝廷大员赞不绝口的。你,谭七朵,是第一个。 七丫头,说实话,当初你爹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个家是你当家,我还有些不高兴呢,想着一个丫头怎能当家呢。现在看来,还是你爹有眼光,这个家,你当得起,绝对当得起。不要说你能当得起你们的家,就算是我们谭家庄的家,你也当得起啊。 七丫头,要不是你,老头子我哪儿有机会与黄大人一起吃饭哟,你不但给你们家涨了脸,也给我老头子我涨了脸,给我们整个谭家庄争了脸。放心,那五百亩荒山的开垦,我会组织人帮你们,不会误了季节。” 被谭族长这样一夸,七朵真的十分难为情。 要是在前世,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子,在异能与灵泉水的帮助下,厨艺比其他人显得高明一些而已。 除这以外,自己什么都不是。 在这里,其实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将前世一些比较好的方法拿过来用罢了,让别人以为自己多么的聪明,多么的了不起。 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七朵从不轻看任何一个古人,前世很多东西都是古人利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发明出来的,像四大发明,像博大精深的中医学等,都是令后人称赞不已的。 七朵看向谭族长,正色说道,“族长爷爷,您这般说,真是折煞我。我没您说得那样好,我只不过是胆子稍微大一点儿而已,其实我有好多东西都不懂的。 比方说,什么季节该种什么庄稼了,什么时候该犁田啦,什么时候该给庄家除草施肥啊,像盖屋子需要哪些东西啊等等,还有好多好多,我都是不知道的。 六郎身体自幼就不好,底子差,我们三姐妹又都是丫头,田地里的活也做不了太多,我娘当年生六郎落下了一些病根,身体也不好,家里的担子都压在我爹身上,他一人太累了。 我只不过是努力的想办法,希望家里日子好过一点儿,说来也是运气好,就是我今晚所做的那几道菜,别的酒楼师傅不会做,我就趁机将菜谱卖了给他们,赚了五百两多银子。不然,哪儿有银子买地呢。” 分家还没多长时间,河蛤卖多少钱一斤,其他人也不清楚,忽然一下子有银子买地,不免让人奇怪。 特别是谭老爷子,最怀疑的人应该是他,自己家的底细他最清楚。 所以,七朵借这机会,将银子的来历简单说了下。 “呀,就那菜谱能卖几百两银子呢?”谭族长惊讶的问。 “嗯,是啊,这些菜咱们县所有的酒楼都没有,谁家买了,谁家的生意肯定比其他家好啊。反正那些大酒楼有的是银子,他们也不在乎这几百两,他们家要是不买,又担心我卖给其他人,互相竞争啊。”七朵认真的解释。 “这就叫称以稀为贵,就像当年,我们谭家的酱油,许多客商争着抢着买,有的客商甚至对我父亲说,让只卖他一家,别卖给其他人,这样他家的生意就好啊。”谭老爷子接话。 回首往事,他的眸子亮了起来,闪闪泛光。 提起酱坊,谭族长也接了话茬,说起当年的谭家是如何的风光。 话匣子一打开,陈年往事在七朵面前一幕幕呈现。 这是重生来此后,第一次亲耳听到谭家的往事。 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谭家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太太身上 “……姑太太出嫁那年,我才四五岁……啊呀,姑太太当年可是有名的大美人儿啊,恩,容貌不输二霞……只是有些可惜,时运不济……唉!”谭族长回忆着往事。 想到姑太太后来的命运,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谭家庄姓谭的人家,祖上多是有血缘关系的。 像谭族长的爷爷与谭老爷子的爷爷就是堂兄弟,这位姑太太也就是谭族长爷爷的堂妹,关系还是比较近的。 谭老爷子接话道,“是啊,姑太太家中要不是出那档子事,我们家后来也不会没落至此,有她老人家庇护,家里的生意定会越做越大,越做越好的。唉,这都是命哟,人家说,富不过三代,还真是这回事呢。” 语气中既有憧憬,又有无奈和不甘心。 谭族长指了指谭德金,对谭老爷子说,“老二啊,你也别说这泄气话,德金家现在出了七朵这丫头,这富贵日子是指日可待,你到时就等着做老太爷享福吧。” “呵呵,借老大你的吉言,希望有这一天啊。”谭老爷子感叹。 “对了,族长爷爷,爷爷,不知姑太太她老人家的后人在哪儿,他们现在怎么样呢?”七朵问。 这是她一直比较关心和感兴趣的问题,可惜无人给出答案。 谭族长与谭老爷子同时摇头,“当年他们家被流放,哪个敢去找她老人家啊,弄个不好,可能要受牵连呢。六十年过去了,谁也不知后来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唉!” 七朵也轻叹一口气,往事如斯,佳人已逝。 大家不免都长嘘短叹一番,然后见时辰不早了,谭族长与谭老爷子起身告辞。 徐氏唇微抿,看向谭老爷子,温声道,“爹,我还想与您说件事儿。” 谭族长见此,知道这可能是家事,他不便听,于是他先离开。 谭德金将谭族长送出院子。 当他回屋,谭老爷子才问徐氏,“老大媳妇,何事,说吧。” 徐氏将二霞遣出屋子,然后正色说道,“爹,我说得话可能比较直接,您听了也别见怪啊。” “都是一家人,有事直接说得好,不妨事。”谭老爷子摆摆手。 徐氏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今儿下晌,娘来找我,说服我将二霞嫁给人家做妾呢。我不答应,娘好像还很不乐意。 爹,我就是想问问,这事你知道吗?不知道此次韩家又给了多少好处让娘来游说?” 话的确说得十分直接。 直接得让赵氏老脸一热。 但更多的是恼火,恼赵氏不听他的话,明明叮嘱了让她莫再做这龌龊事的,谁知她又背着自己干这事。 真是该死的婆娘。 谭老爷子也没隐瞒,将上午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包括媒婆承诺的好处,还有后来告诫赵氏的话,全都如实说了。 要说之前他是听谭族长的劝告,想着帮帮七朵家的话,那么今晚在沈家吃过饭后,他更觉得七朵家有发迹的希望,重振谭家当年辉煌的希望,更不会再去为了那丁点儿私利,去做那些寒人心的丑事。 现在,他要尽可能的去帮助七朵家,而不是害七朵家。 谭老爷子的话让七朵大讶,刚刚经历了林家事,损失了几十两银子,接下来每年又搭上十石的米,这赵氏怎么就不吸取教训,还敢来做这种事儿呢? 赵氏是真的想作死吧! 七朵在心里骂。 谭德金垂头叹气,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娘啊。 徐氏冷笑了声,就说嘛,那样积极,原来赵老婆子想吃更大的肥肉啊。 老太婆,这肉太肥了,你难道不怕腻吗? 徐氏又对谭老爷子说道,“爹,这门亲事,那韩家曾让媒婆上门来我说过,我已经推了。韩家就算是用金山银山堆就的,我也不稀罕,宁愿二霞嫁一个庄稼汉子,也不会让她嫁人为妾。这是我的想法,在这里说给您听了,劳您回去劝劝娘,趁早打消了那想法。” 谭老爷子叹气,点头,“老大媳妇,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七朵见谭老爷子起身想离开,又喊住了他。 谭老爷子看七朵,不知她想说什么,复又坐下。 七朵正色道,“爷爷,有几句话,我一直想说,但一直未说出口。今晚还请爷爷您恕我不孝,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爷爷,我爹娘是忠厚老实之人,但不是傻瓜笨蛋,更不是泥人,只不过他们知道礼义廉耻,才对nainai诸多忍让。像今日之事,我娘要不是涵养好,定会与nainai吵闹起来,吵急了再动手都是极有可能之事。 这事一闹开,固然会有人说我娘不孝,可nainai的脸面更难看吧,不光nainai,爷爷您的颜面也会受损,我们整个谭家的颜面都会受损。我娘是顾全大局,才没那般冲动,只是私底下对爷爷您说,因为我们都知道,爷爷您是个明事理的人。 爷爷,烦请您回去对nainai说一声,我们做下人的敬重她老人家,也希望她老人家体谅我们的不易。若要是逼急了,可别怪我们到时做事鲁莽。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nainai对我爹娘有偏见,处处挑刺不满,将我们一家不当人待,处处算计陷害,实在是让我们寒心,让外人笑话。 我大姐嫁给人家做妾室,这事说出去,爷爷nainai您们的脸上难道就有光彩吗?nainai拿了这银子花着真的心安理得吗? 沈伯父一家与我们本来无亲无故,可他们对我们家的帮助,爷爷您也应该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外人尚且能如此,为何至亲的nainai却做不到呢?我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 其实我们没太多的要求,更不奢望爷爷nainai为我们家出多少力,只是希望您们能在心里真诚的祝福我们,莫要在背后捅冷刀子就成。 爷爷,俗话说得好,打皮连着筋,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骨子里都流着谭家的血,我们是您的子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对不起,有些话虽然不敬,却是肺腑之言,只因我不希望看到与nainai反目成仇的那天到来。” 第175章:夜半救命声 七朵的话说得很长,也很尖锐,但谭老爷子一直未打断,认真听着。 徐氏与谭德金也安静的听着,没有喝止。 这些话全是他们的心声。 要说赵氏这样做一次是偶然,可接二连三的如此行为,那就是令人发指。 谭德金牙一咬,说道,“爹,朵说得话有什么不中听的,您也别怪她,实在是娘行事太过了。林家那件事刚摆平,这又弄什么韩家的事,这还有完没完,难道当真没将我当儿子来待嘛? 她要觉得韩家好,将桂花嫁过去就是,她一天到晚不就想着桂花能嫁个有钱人嘛。她下次要再来做这种事,到时可别怪我这做儿子的不孝顺。” 谭老爷子眼睛紧紧闭上,过了片刻,复又睁开。 他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开口说道,“老大,老大媳妇,七朵,这些年,我是有愧你们啊。七朵这番话说得很深刻,我接受,从今往后,你们要是有难处,也尽管说。 韩家的事,会就此打住,我保证你nai绝对不敢再来找你们麻烦,她要是敢来,我打断她的腿。” 七朵看到他面上的表情有些决绝,知道他真有可能会做到。 如此稍稍放心。 对赵氏,虽然恨,可不能打骂,毕竟是nainai,只能借谭老爷子的手来遏制她继续作。 “爷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计较,人要往前看嘛。爷爷您知道嘛,我爹一直记得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将酱坊重新开起来,我们早就做了决定,如果藕那顺利的卖掉,会重振酱坊当年的声威。”七朵抛出一块甜甜的糖饼来。 “你们真的这样想过?”谭老爷了浑浊的眼睛瞬间清亮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七朵和谭德金。 谭德金与七朵同时点头。 重开酱坊,是七朵分到酱坊后就一直都有的想法,也与谭德金说过这事。 “爷爷,酱坊重开,虽然可以高薪请到酿造师父,但我与爹娘都认为,要是爷爷到时能鼎力相助,那才是最好。所以,我们不想当我们想开酱坊时,却发现我们与爷nai已成为相见两厌的大仇人。”七朵认真的说道。 这当然不是假话,只有愿意花银子,绝对可以请到高级酿造师,比谭老爷子不知要好到哪儿去。 这话只是告诉谭老爷子,你别糊涂任由赵氏胡闹,再闹下去,我们可就要撕破脸皮了。 “好,难得你们心里还有这酱坊,只是不瞒你们,当年我就因不知关键的一步,这酱油的味道总怪怪的。所以,我就担心到时帮不上什么忙啊。”谭老爷子十分高兴多年的夙愿可能会达成,但也不敢托大,毕竟当年的事情谭德金是知情的。 “爷爷,您放心吧,到时我们一起研究,绝对会成功的。想咱们祖上刚开始酿造时,什么都不知道,不也是自己一步步摸索出来的嘛,祖宗们能做到的事儿,我们一定也能行,可不能给祖上丢脸呢。”七朵安慰。 这番话很对谭老爷子的胃口,不由信心满满,重拾斗志,他相信总有一天,会酿出香味浓郁的酱油来。 他离开七朵家时,脸上还带着一抹笑容。 是对未来十分憧憬的笑。 他巴不得明天酱坊就能重新开张,他好大展身手。 酱坊毁在他手中,一直是他的心结,感觉对不起祖宗,所以特别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将酱油酿出来。 当然,这个愿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抱不有希望。 最后,他干脆将这个沉重的包袱扔给了谭德金。 分家时,将酱坊分给谭德金,是为了表面看着好看以外,还有就是一种心理安慰,想着酱坊如今我传给了大儿子,重振的事就该他去完成,与我无关了。 没想到,当时的无心之举,却让七朵一家竟然真的动了重开酱坊的心思。 这一切难道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谭老爷子揣着心思回到家中。 赵氏已经躺下,见他才回来,有些不高兴的嘟嚷,“怎么吃个饭吃到现在,又不是吃金子。” “在老大家做了会儿,说了会儿话。”谭老爷子解释,并推了把赵氏,“你给我起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困死了,有话明儿再说。”赵氏闭着眼睛应。 “不行,必须现在说。”谭老爷子拔高声音,语气已十分不悦。 韩家这件事,不对赵氏再说一遍,他不放心,担心林家那一幕会重演。 到时可不是赔银子的事,会寒了大儿子一家的心,那真的会反目成仇啊。 自从听七朵提起重振酱坊一事,谭老爷子更怕得罪了她一家子。 赵氏黑着脸坐了起来,捶了下床怒道,“死老头子,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病,睡个觉都不安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还要睡觉呢。” 看她如此的理直气壮,谭老爷子真是火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娶了这蠢婆娘呢? 他嗖的一下,迅速将赵氏身上的被子掀了,然后扔到地上。 不等赵氏发难,他咬着牙问,“赵冬妹,韩家那件事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啊,我让你打消那些鬼心思,不许再生是非来。 结果你不听我的话,还跑去老大家说,你是鬼迷了心窍,还是脑子里装大粪了啊。跟你说过多少遍,说这事不能再去做,不能做,你怎么还去做呢,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石溪河上面也没盖子,你往里一跳,干干净净的,省得活在这世上尽害人,尽给我们谭家丢人。死婆娘嗳,怎么这样蠢呐。” 谭老爷子越骂越来火,伸手掐了赵氏的脖子,用力的摇晃着。 此刻他真有了杀人的心思。 “老畜生……跟你拼了。”赵氏喉咙吃痛,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求生的欲望让她双脚狠狠的向谭老爷子蹬去。 并尽可能的闹出动静喊着救命。 赵晓芝和谭桂花住在隔壁,听到动静,赶紧匆匆起床,然后喊人。 三郎与杨氏还未回来,谭德财去了芦花坡,四郎受伤躺在床上不能动,最后出来的只有二郎和吴氏,三桃和五杏装作没听见。 四人合力,将上房的门给撞开。 冲进内室后,只见被子被踩得乱七八糟,赵氏披头散发跌倒在地上哭,左眼也肿了,脖子上有青紫色的淤痕。 谭老爷子像只愤怒的野兽,双眼通红,呼吸急促,指着赵氏骂。 看他的样子,恨不得将赵氏给吃下去。 “二姑nainai,您这是怎么了?”赵晓芝见了,赶紧跑过去扶赵氏。 “你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赵氏将赵晓芝向一旁推去。 赵晓芝看谭老爷子,着急的说,“二姑爹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您们有话好好说就是,可不能动手啊,你们都这大把年纪了,要是伤着哪儿,那可怎好。” 谭桂花掩嘴打了个哈欠,皱眉道,“爹娘,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打什么架啊。” “哼,你们自己去问问那死婆娘,看她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谭老爷子拍着桌子骂。 赵晓芝轻叹一口气。 她是赵氏的侄女,对赵氏自然十分维护,听谭老爷子的口气,可能赵氏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她不愿意赵氏的短处在媳妇和孙子面前暴露出来,所以让吴氏和二郎先回去。 然后她与谭桂花轻声劝了赵氏几句。 见赵氏不再抗拒时,将她给扶了起来。 谭桂花有些不快的问谭老爷子,“爹,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将娘将打成这样啊。” “什么事儿,那林家事好不容易摆平,我们白白丢了五十两银子不说,还担惊受怕那些日子。可是你娘死不悔改,又要故伎重施。”谭老父子黑着脸,将韩家一事大概说了下。 听完事情经过,谭桂花默了。 她在心里想着赵氏是该打,怎么又做这种事儿,上回担心林家来抢人,虽然躲去了大姐家里,可是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林家人会冲到大姐家将她给抢走了。 事到如今,赵氏还不认为自己错了,她为自己辩道,“我有什么错啊,我一点儿错都没,我又不是替二霞应下亲事,只是去对徐氏说清这其中的道理,我也是为了二霞好,又不是为了我自个儿。” 说得振振有词,好像真的委屈了她一样。 她之前找徐氏,将何媒婆的那套说辞原本说了。 徐氏根本不听她的话,严正拒绝。 为此,她还骂了徐氏,说她是榆木脑袋不开窍,送上门的好亲事不晓得要。 不容谭老爷子发火,赵晓芝听不下去了,正色对赵氏说,“啊哟,二姑nainai嗳,二霞侄女长得那样漂亮,怎能去给人当妾啊,那不是活活找罪受嘛。 我们家门口,有那狠心的爹娘将女儿卖给地主做小妾,啊哟哟,你们是不晓得咧,那丫头在地主家被大老婆欺负得要死,天天当丫环一样的使唤啊。有回她偷着跑回来,给我们瞧,那身上全都是掐得揪得伤哦,看得我们都心疼。 哪怕日子过得穷点儿,也不能眼皮子浅,去图那一时快活哟。不能,这当妾绝对不能。” 谭老爷子直点头,对赵晓芝刮目相看,本来以为她是个粗俗的,没想到懂得道理比赵氏还要多。 “死东西,你自己听听,晓芝比你都明事理,晓得这做妾不能做。”谭老爷子骂赵氏,然后问赵晓芝和谭桂花,“你们说,这老东西该不该打?丢人哦!” 赵氏则骂赵晓芝,“你不晓得东西就别再那里乱讲,吃里扒外的死东西。” 赵晓芝忙低头。 谭老爷子则伸脚要踢赵氏。 赵晓芝又赶紧劝谭老爷子。 第176章:惊天消息 荒地已经成功买下,那接下来就得马不停蹄进入开恳阶段。 昨天经黄大人的玉口,七朵家多得了两头耕牛与一匹马的奖励。 朝廷本来是规定一百亩荒地给一牛头帮助开垦,黄大人当时想着给五六头牛,还不如给两头牛加一匹马。 马的用处还是十分大的。 七朵与谭德金、谭德宝三人一起去县衙,去找古县令,将牛马领回去。 古县令见到七朵,十分热情,不敢怠慢,更不敢为难,亲自带了七朵三人去牲畜棚挑选牛和马。 古县令在**打滚这些年,其他的本事没学到,但看人脸色,见风使舵的本事可是学了不少。 昨日在沈家吃饭,他看得出来,郑婉如将七朵当女儿一样宠着宝贝着,处处维护,沈怀仁看七朵的眼神,也像看女儿一样温和。 还有,黄大人夫妇也对七朵赞不绝口,一再的让他往后对七朵一家多多照应,有难处时,他一定要出手帮一把。 又说七朵家一次性购买了五百多亩荒山,要是种得好,那就是给其他百姓做了好榜样,那往后桐林县的荒山荒地还愁无人开垦吗? 黄大人最后提到,若桐林县的荒山开垦率能得到改善,少不得给他加官进爵。 这些话听得古县令心神荡漾,谁不想加官啊! 他更想,当了好些年县令,早就向往更高的权力,要是能任知州或知府,那就能管辖更大的地方,前来巴结自己的人更多,还愁赚不到更多的银子吗?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古县令一夜没睡好。 他现在觉得不但不能为难七朵,还要好好巴结巴结她,到时让她在沈怀仁面前多说自己几句好话。 他知道明年下半年沈怀仁可能就要重新入仕,要是在朝中得到沈怀仁这座大靠山,前程当然是一片光明啊。 面对古县令挑选择出来的牛和马,七朵看不出好坏来,看谭德金。 谭德金对她点头,“好牛好马。” 马是经过驯服的圈养马,十分温驯,双眼炯炯有神,皮毛油光水滑,看得出被精心喂养着,身体健康。 两头牛四蹄粗壮,双角大而厚实,也是上好的。 七朵笑着对古县令道谢,“多谢大人。” “七姑娘太客气了,不要说这些事是黄大人沈大人吩咐的,就算你们谁也不认识,来找本官办事,本官也要将这些事情办好啊。 因为本官乃是桐林县的父母官,你们就是本官的子民,本官不爱护不帮助你们,那又去爱护谁呢?这是本官应该做的一点儿小事,七姑娘就不要在沈大人面前提起了,那会令下官汗颜的。”古县令说得一本正经,一副爱民如子的好官模样。 他口中不让七朵去告诉沈怀仁,实则提醒她该去沈怀仁面前夸一夸他才好。 七朵怎能不了解他的心思,暗暗冷笑一声。 昨日要不是有沈伯父在,你这狗官就要多收我们五年的赋税,今天还好意思在这儿装清官样,真是厚脸皮。 当然,这些话在心里骂骂,面上,她笑得阳光明媚,“古大人,您果然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啊,我伯父最喜欢像您这样的好官了,回去后,我一定会如实对伯父说的。大人您忙,我们先走了。” “呵呵,这是本官应该做的,七姑娘请走好。”古县令笑得满脸褶子。 他身量中等,五官端正,一身正气,乍一看真像清官。 其实骨子里渣透了。 古县令客气,但七朵、谭德金与谭德宝当着他的面不托大,恭敬的行了礼,然后牵着牛和马离开牲畜棚。 出了牲畜棚,谭德宝这才露出惊讶之色问七朵,“七朵,这短短几天不见,怎么连县太爷都对你如此客气起来?”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七朵身份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嘿嘿,四叔,您有所不知,这七全是沈伯母和沈伯父的功劳呢。”七朵眯眼笑。 然后她大概将事情经过说了下。 谭德金在一旁听着傻笑,心里是抑止不住的自豪感,谁家女儿能有我女儿这样有本事。 谭德宝得知原委,也打心眼儿里高兴。 他知道做任何事情都不容易,你没钱时,有钱人会伏势欺压你,而当你有钱时,有些地痞无赖又可能找上门来耍泼耍狠。 若有了极硬的靠山,那这些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七朵,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了不起,再过些时候,你肯定会成为咱们桐林县的名人,呵呵。”谭德宝笑着赞。 “四叔,您就别笑话我啦,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知嘛。”七朵不好意思的应。 “就是因我知道你有多重,所以才这样说嘛,这是指日可待的事儿。”谭德宝正色答。 七朵笑了笑,没有接话,将话题岔开,对谭德金说道,“爹,四叔与汤叔在芦花坡看藕塘,住着那小木棚也不是长久之事,太简陋了,遮风挡雨的效果太差,遭罪呢。 我们是不是该在那儿盖些屋子起来,我早就有这打算,只不过当时因为不知道荒山能不能买下来,也不好决定盖多大的屋子,现在芦花坡那块现在都属于咱们家了,这屋子就可以盖大些结实一些。 爹,四叔,你们的意见呢?” 这话当着谭德宝的面来说,就是相信谭德金不会反对。 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屋子是必须得盖。 谭德金果然点头说好。 谭德宝也没反对,他说道,“大哥,七朵,其实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光棍一个,住哪儿都一样。只不过,昨儿汤大哥知道你们买了荒山后,他好像有了想长期在这儿干活的打算。如果汤大哥真长期在这儿干,他拖家带口的,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吧。” 七朵点点头,问道,“四叔,您与汤叔当年到底是如何认识的?对他了解有多深呢?” 这个问题一直想问,可后来总被这样或那样的事儿给岔开了。 提起往事,谭德宝眼底深处有着浓烈的痛苦。 能与汤胡相识,那是人生一大转折点,可是与汤胡相识的原因,却是他不想再碰触的痛苦之源。 “大家公四家公,你们怎么在这儿?”就在谭德宝进行思想斗争时,王红雷带着惊讶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七朵他们的思绪被打断,全都循声看过去。 只见王红雷身着便服,正在路旁的杂货铺子里快步走过来。 “是红雷啊,我们有事儿呢。”谭德金十分冷淡的应。 听了古县令昨日那番话,他对王红雷的印象又差了好几分。 王红雷则将目光看向七朵他们手上牵着的牛和马身上,眸子一紧,心头疑窦丛生。 “大家公,这牛和马可是官家之物啊,你们怎么牵了它们?莫不是……”王红雷问,他怀疑谭德金他们偷了牛马。 “大姐夫你怎么知道这是官家之物?”七朵比较好奇的问。 这牛和马长得都差不多,王红雷怎能一眼就认出来呢。 王红雷带着鄙视的意味笑了笑,指向牛蹄和马蹄,说道,“你们看,它们的腿上都刺有官家的印记,这就是防止有人将它们盗走,有了这些印记,抓住小偷后想赖也赖不掉。” 经这样一解释,七朵和谭德金他们看过去,果然发现离牛蹄大约一公分的地方,有一疤痕,仔细看过去,正是一个官字。 之前还真没注意呢,幸好王红雷提醒了,这样往后也不用担心和别人家的牛混了。 “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王红雷再问。 “是古县令给我们的啊,大姐夫,你忙吧,我们先走了。”七朵冲他一笑,然后挥挥一手,拉着牛当先往前走,不想与他多言。 谭德金与谭德宝更不想对他解释什么,笑了笑,也都走开。 王红雷看着他们的背影拧紧了眉头。 想了片刻之后,他快步往衙门的方向走去,要知是怎么回来,看来只有去问古县令了。 从古县令处得知了事情经过,王红雷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穷得叮当响的大家公家怎会有银子买地呢? 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他没对古县令说自己与七朵一家的关系,而是匆匆离开衙门往家走。 得将这个惊天消息告诉谭德银夫妇。 因谭大梅昨天去向家,向家的下人说向夫人今天回来,杨氏想得到一个准信,所以昨日未回去。 王红雷将杨氏和谭大梅喊去了西厢房。 谭德银双腿缠着绷带,靠在床上闭目眼神。 人虽然清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可能是赚了钱的缘由吧。 “红雷,你这着急忙慌的将我们喊到一起来,出什么事儿了?”杨氏问。 “出大事儿了。”王红雷面色万分沉重的说,如丧考妣。 “什么大事儿,快说。”谭德银双眼倏地睁开,坐直了身体急促的问。 杨氏与谭大梅也用紧张的眼神看王红雷。 王红雷拍了下大腿,说道,“岳父岳母,你们知不知道,大家公家买地了。” “怎么可能,他们家哪儿来的银子买地,他们能养活自己就算不错了。虽然挖了点藕,可那藕要是能卖出去才成啊,听三郎说,那藕还在家里堆着呢,像山一样,我看过不了几天,那藕全都烂了,一文钱不值。”谭德银立马嗤之一鼻。 芦花坡有藕一事,他也听说了,不过,他并不看好。 杨氏和谭大梅也点头附合,认为谭德银说得有理,王红雷定弄错了。 第177章:连本带利要回来 谭大梅拍了下胸口,长吁一口气。 然后嗔王红雷,“瞧你这一惊一咋的,吓死我了,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呢。” 杨氏点头,她也被吓坏了。 王红雷翻着眼睛,给了谭德银夫妇和谭大梅一记白眼。 “你们将我当成什么人儿了,这事情要是没弄清楚,我能这样急着回来给你们说嘛。不管你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事实就是大家公家的确买了芦花坡五百六十亩荒山,昨天付了银子量了地领了红契。 方才我是亲眼看到大家公四家公他们来衙门领耕牛,我还上前与他们说话了,然后我去问了古县令,才知道这事,好像还是沈大人陪大家公他们一起来买的。要不是恰好看见大家公,我也被蒙在鼓里呢。”王红雷一口气说出原本来。 “什么,竟然真有这事?”谭德银的眸子眸了起来,里面冷光闪闪。 见王红雷说得有根有据,大家这才信了他没说假话。 “他们在哪儿弄了那些银子?”杨氏沉着脸问,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七朵家买多少地,在哪儿买,她不关心,只关心银子的来历。 王红雷见杨氏看自己,他双手一摊,“别看我,我更不知,这才回来问您和岳父呢。” 谭大梅想了想,说道,“不是听三郎说大家公他们在做生意嘛,加上又挖了藕,可能赚了些银子吧。” 杨氏冷眼一剜,“大梅,你也不动脑子想想,藕现在根本没卖出去多少,那做什么生意这般赚钱,一下子就赚了几百两呢。依我看,这银子来路有些不正。” “啊哟,算了算了,我们别去管大家公家的事,管他从哪儿来得银子,只要不是偷了我们的银子就成,管他这些闲事。”谭大梅挥了挥手,看王红雷,“红雷,你赶紧去忙公事吧,衙门的事情要紧。” 她是已出嫁的女儿,谭家的事,她不想管太多了。 只希望王红雷能想办法多赚些银子,改善家中的生活,争取早一日过上真正少nainai的日子,这才是正理儿。 谭德银看了看杨氏,然后斜了眼谭大梅,说,“大梅,你懂什么。你大家公家要是有这些银子,我们才不会管他是买良田还是买荒地,可他们家没这些银子,却买了地,这就有些蹊跷了。我怀疑他们是不是……” “德银,你不会说是老头子他们将银子给了老大家吧?”杨氏抢着问。 谭德银点点头,“嗯,我十分怀疑呢。自从林家一事后,爹娘已不像以前那般相信我们,这些日子我又不在家为他们挣钱,他们心里对我更有了不满。 上回四郎又鬼迷了心,去偷老大家的藕,最后又陷害娘,爹娘对老三一家应该也寒了心,也许老大这时候跑去一哭穷,老头子心一软,将银子拿出来,让老大去买地。 这地呢,肯定不是老大家的,应该是老头子借老大的名义买的,这样就可以堵我和老三的嘴。而且老头子晓得七朵和沈家关系好,利用七朵动用沈家的关系,应该会占些便宜的。 当然,这好处肯定也少不了老大家,老大也不会去做那不得好处的事。” 他自以为是的分析着。 可王红雷他们都认为他分析得十分有道理。 “岳父,你说得没错,听古县令说,就是因为沈大人去了,才免了那片荒山五年的税呢。五年税算下来,就有千把两银子呢,这些就是白赚的啊。”王红雷说。 “呀,这样多呢。”杨氏和谭大梅同时惊。 “不行,我要回去,再不回去,家都要被人给搬空了。”谭德银坐不住了。 这事一定要回去弄清楚,想了想,他又骂杨氏,“你个婆娘也是蠢,在家里什么事都不管,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事先竟然连个味儿都没闻出来。要是我在家,定不会出这种事儿。” 说着,他就让谭大梅为他收拾衣裳。 “爹,您这腿还没好呢,怎么回去啊,再养些日子吧。再说了,最近上门找你算命的人不少,回去后这生意不就耽搁了嘛。”谭大梅劝。 谭德银摆摆手,“这些小生意打死也赚不到多少银子,对了,我回去后,要是有那油水比较多的来找我,大梅你们就带他去谭家庄找我。” 见他坚持要回,杨氏只好同意。 很快将他的衣服之类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让三郎去套牛车。 三郎对谭德银忽然要回家,也十分奇怪。 谭德银解释说好久没回家,想谭老爷子和赵氏了,回去看看。 三郎赶着牛车,载着杨氏和谭德银回了谭家庄。 不过,杨氏在临走之前,对谭大梅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向家那边要是得了信儿,赶紧来家说一声。 谭大梅郑重的保证,一有消息立马回去知会,杨氏这才放心离开。 牛车停在谭家大院门口,三郎下车去开了院子大门,将牛车赶了进去。 看到车上的谭德银,谭老爷子十分惊讶。 他背着双手从上房出来,远远的就喊,“老二你回来了,腿好了?” “爹,我回来了,还没好呢。”谭德银应。 谭老爷子走近,仔细瞧了瞧他双腿,摇头,“你这腿还没好,就该再养些日子,这牛车来回颠簸,可别伤着哪儿才好。” 这本是关心的话,可听在谭德银耳中,却认为谭老爷子不想他回来。 哼,老头子,你不想我回,我偏回来。 你们要是想耍什么花枪,门儿都没。 上回林家那件事,谭老爷子竟然不承认家里有银子,硬是让杨氏借了二百五十两的高利货,谭德银知道后,气得嘴唇都咬破了,将谭老爷子夫妇好一顿怒骂。 此番回来,谭德银发誓一定要将这二百五十两银子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 心里恨不得杀了剐了谭老爷子,可表面上,谭德银红了双眼,语带哽咽着道,“爹,您老近来身体可好,儿子不孝,好些日子没能在您面前尽孝,住在大梅那儿,心里一直不安。 所以,我还是决定回来,哪怕不能在您老跟前伺候着,但天天能见到您老人家的面,听到您的笑声和说话声,我这心里就踏实了。” 谭老爷子也有很时间没见到他,心里还真有一些掂记。 听了他的话,有些感动。 “嗳,我一切都好,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回来也好,一家人都在一起,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什么暂时也别想,啊。”谭老爷子慈爱的说道。 谭德银点头称是。 谭老爷子喊来二郎,与三郎一起,将谭德银抱进东厢的屋子里。 见到父亲回来,三桃与五杏忙出来,上前嘘寒问暖了一番。 三桃却有些心不在焉,她知道杨氏去县城的目的,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结果。 她看杨氏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可惜,杨氏表情寡淡,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生气,看不出什么来。 她眼睛落在准备将牛送回牛圈的三郎身上,银牙一咬,垂头走了出去。 “三哥。”三桃柔声唤。 “三桃,怎么了?”三郎眨了下大眼睛问,俊脸上笑意融融。 “我陪你一起去送牛吧。”三桃轻声说。 “啊,你不怕那儿臭哄哄啊。”三郎惊讶的问。 他觉得三桃今天有些奇怪,眸子一转,问,“三桃,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三桃点点头。 “好,走吧。”三郎性子爽快,也不多问什么。 兄妹二人出了谭家大院。 在三郎的催问下,三桃这才红着脸低声问,“三哥,娘此次前去大姐家,她可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什么消息?”三郎抓了抓脑袋问。 他还不知向家那件事。 在事情未落定之前,杨氏叮嘱谭大梅,一定要保密。 眼下只有杨氏夫妇,谭大梅夫妇和三桃五人知道这事儿。 徐氏是猜测的,还不敢肯定。 三桃想到那块玉佩,心一横,对三郎说,“三哥,我也不瞒你,上回我们去大姐家,其实是想给我寻亲事的。” “啊,真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对了,是哪户人家,人厚不厚道?家里条件如何?”三郎惊讶之后,就是笑眯眯的关心问。 三桃粉嫩的脸上顿时蒙了一层阴云,眼睛里起了雾气,咬着唇道,“不管家里条件如何,可那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你上回应该见过的,就是姓向的那位少爷。” 向少爷? 三郎快速在脑子里搜寻了下这个名字。 很快知道是谁了,他也呆了呆。 之所以能记住向光阳,就是因他相貌的丑陋。 丑得让他不能不记住。 第一眼看到向光阳,饶是他是个男人,也被吓了一跳,想着怎么还有这样丑的人呢。 当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丑人会与三桃扯上什么关系。 “这……这大姐也真是的,怎么给你找了这样丑的人呢,娘难道也答应了?”三郎愣了半晌后,开口问。 他也是外貌协会成员,就喜欢漂亮的小丫头,所以也看不上向光阳。 “三哥,还是你通情达理,你也说那人丑了。可是娘和大姐说一个劲的说他好,好什么好,还不是他家里有钱,他家要是个穷光蛋,看娘他们还会不会这样说。”忐忑不安了这些天,终于找到了知音,三桃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些日子,只要想到可能会嫁给向光阳,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每当想寻短见时,韩和成俊美的脸就在她眼前浮现,看着他笑,她又不甘心真的这样死去。 她还是想搏一搏的。 第178章:无法自拔 ps:今天三更,第一更送到,求粉红和订阅支持,谢谢!! ************* 三郎听三桃说了这些,终于明了。 说好听些,是为三桃寻婆家。 说难听点儿,就是希望三桃嫁个有钱人,将来娘家人跟在后面沾光。 为了嫁有钱人,也不管这人是不是歪瓜裂枣,只要有钱就成。 三郎十分反感杨氏的所为。 他设身处地的想,要是自己娶个相貌丑陋的女子为妻,该有多么的痛苦,那宁愿终身不娶。 三郎安慰了三桃好一会儿,她才止了哭声。 “难怪娘临回家时,对大姐说什么有信儿就赶紧告诉她,看来向家这门亲事还没定下来。三桃,你别难过了,兴许还会有转机呢。”三郎想了想说。 三桃心头微松,轻轻点头,“希望向家相不中我,否则,依爹娘的性格,他们定不会顾及我的感受。在他们眼中,只有银子。” 语气恨恨的。 三郎抿抿唇,劝,“好了,咱们别说这些,瞧你这眼睛红得像桃子一样,现在回去,被家里人看见,还不知会怎么想呢。走,咱们去村头玩会儿,顺便看能不能抓两条鱼回来。” 三桃点头同意他的建议,家里闷得很,真不想回去。 “三哥,你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呀。”快到村头时,三桃咬唇问三郎。 三郎看三桃,“想什么法子?” 三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希望爹娘别将我嫁去向家,也希望向家别相中我。” 三郎拧眉沉吟着。 这可有些难办啊。 想了片刻,他道,“三桃,要不这样,回家后我在爹娘面前说向少爷如何如何的不好,让爹娘从心里讨厌他,你看行不行?” “嗯,好,这主意好。”三桃终于展了笑脸,嘟嘴道,“或者,你去县城,在向家人面前说我坏话,让他们不喜欢我,这样也成。反正我就是不要嫁那向少爷,他长得比二哥四哥他们还要难看。” “你这主意不好,还是按我说的去办吧。”三郎拒绝三桃的建议。 兄妹二人说话间往村头走到。 走到一半,遇上同村的王娟儿。 “三桃,你怎么在这儿呀。”王娟儿见到三桃,笑着跑过来,挽了她的胳膊。 她与三桃关系交好,常来谭家一起做针线活儿什么的。 王娟儿虽然生得有些粗壮的样子,看着不像精细人,其实手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三桃很多针线活就是她教的。 她要是一无是处,依着三桃眼高于顶的性格,才不会交她这朋友。 “娟儿呀。”三桃柔柔唤,声音还带鼻音。 王娟儿仔细瞅了瞅三桃。 三桃虽然头轻垂,她还是发现不妥,忙问,“三桃,你眼睛怎么这样红,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我没哭,是刚刚被沙子迷了眼睛。”三桃忙摇头否认。 王娟儿撇撇嘴。 得知三桃要与三郎去村头逮鱼,她无事,就跟着一起。 村头有条长长的水沟,里面经常有小鱼小虾,还有毛蟹什么的。 水沟中有不少黑色的蝌蚪,在里摆着尾巴找妈妈呢。 三郎撸了袖子,卷了裤脚,准备脱鞋袜下去看看。 三桃与王娟儿坐在水沟旁边的草地上,看三郎抓鱼。 可三桃明显心思重重,双手拖腮,看着天空自由飞翔的小鸟发呆。 虽然韩和成有承诺,她也中意他。 可她也知道,要真想与他长厢厮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用问,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嫁给他做妾室的。 其实自己倒无所谓做妾还是做正室,只要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就好了。 三桃十分单纯天真的想像着。 韩和成俊美无比的笑容让她深深痴迷,已经无法自拔。 “三桃,你在发什么呆呢?”王娟儿用胳膊捣了捣三桃。 三桃回神,眸子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惊慌中又夹杂着一丝甜蜜,还有些许的担忧。 眼神十分复杂。 “三桃,你知不知道,黄花要定亲了呢。”王娟儿看着三桃说,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三郎听见。 她们都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说这种事有些不妥,自要避些人。 谭黄花也是村子里的姑娘,年纪与三桃、王娟儿她们都相仿。 “真的啊,婆家哪儿人,那男的长什么样儿?”三桃眼神灼灼的问,声音也十分的低。 她只关心长相。 王娟儿凑近三桃的耳旁低声道,“我听我娘说,婆家是汤沟那边的,家里在镇上开了间大酒楼,有钱的很呐。” “汤沟好远啊,在镇上开小酒楼,能有钱到哪儿去,你别听黄花她爹娘吹,他们就喜欢说大话。”三桃嗤之一鼻,十分不屑。 不管是向家,还是韩和成,那都是县城里的富户。 有了他们做比较,她自然瞧不起这镇上开酒楼的人家。 “三桃,话可不能这样说呢,在镇上能开得起酒楼,家里再没钱,也比我们家好啊。 黄花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不用再上田干活了,多好。这是黄花她姑母做的媒,她姑母与男的家里关系十分好,不然,人家哪儿愿意这门亲事哟。”王娟儿持相反的意见。 在她的眼中,这已经是顶顶好的亲事了。 像她们这样的乡下姑娘,多数只能嫁个门当户对的庄户人家,继续种田过日子。 想要过上有丫环伺候的日子,那就等下辈子吧。 所以,她十分羡慕黄花,自己要是也能寻门这样的亲事,那就好了,唉! “而且呀,我娘还见过那男的,说长得十分俊,和三郎哥的相貌有得一比呢。”王娟儿又补充。 这句话,让三桃高昂的头终于无力的垂下。 谭黄花相貌一般,完全不能与自己相比,为什么她都能嫁一个英俊的男人,为什么我就要嫁丑八怪呢。 越想,三桃这颗心就揪着难受,并打定主意,要是向家相中了自己,就死活不同意。 三桃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王娟儿说了会儿话,心里无趣,人也没什么精神,想回去睡觉。 看他三郎那边,却发现他根本没下水沟抓鱼,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与一位圆脸姑娘说得正欢呢。 更远些的地方,还站着一位半大的小子,看样子正在等圆脸姑娘。 圆脸姑娘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满脸红红的看着三郎笑。 三郎不知在说什么,正说得带劲,连比带划的,逗得那姑娘直乐。 “那女的是谁啊?”王娟儿问三桃。 “谁知道呢,走,过去瞧瞧。”三桃摇摇头,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屑,向三郎那边走过去。 王娟儿紧随其后,笑着道,“三哥还真讨小姑娘喜欢呢。” “噗,他性子好。”三桃笑了笑。 不过,还未等她们走近三郎,圆脸姑娘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一步三回头的对三郎挥手。 “三哥,那是谁啊?”三桃问。 “呵呵,上回跟爹去鱼儿庄做法事认识的,刚刚正巧遇上,就说了两句,不是很熟。”三郎笑着应。 “看你们说得那样热闹,还以为很熟呢。”王娟儿笑。 三桃摇头笑,对这种事她不感兴趣。 见三桃想回家,三郎也不准备抓鱼了,几人复又沿着来路往回走。 温暖的chun光里,三桃面若桃花,只可惜无人知她的心思。 三桃在纠结着儿女情长之事,七朵忙得脚不沾灰。 之前七朵问谭德宝与汤胡认识的过程时,被王红雷给打断,后来就未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在路上,趁谭德宝内急去如厕时,七朵向老爹打听了汤胡的为人。 “你汤叔不但精明能干,懂得东西也多,而且为人忠厚,交待他做得事儿,绝对会认真负责的办好,是值得信任的人。还有汤园儿,别看他年纪不大,也是做事的一把好手。”谭德金如此回答。 同时,他还说,前两天他无意中听到村子里两个挖藕的在说话,他们说汤胡将藕塘看得十分严实,好像他家里的东西一样,不让人带走一节藕。 而且每天晚上守夜时,轮他的两个时辰,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十分有责任心。 听老爹这样说,七朵就放了心。 等谭德宝回来后,七朵就问他,“四叔,之前您说汤叔有意在我们家长期做下去,四叔您觉得他是否值得信任呢?” 谭德宝认真的回答,“七朵,四叔这样回答你,八年前的汤大哥绝对是值得任何的一个。八年后的汤大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感觉他有变化,那就是变得更加稳重,更有责任心,我个人认为是值得信任的。 七朵,你好好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着芦花坡那边要有人管理,您和我爹不可能天天往哪儿跑,那地方得交给信得过的人才行啊。”七朵说出原因。 “七朵,你要是信得四叔我,我也可以长期住在那儿,与汤大哥一起看着那块地儿,绝不会出问题。”谭德宝直爽的说道。 七朵看着谭德宝温暖的笑,“四叔,我若不信您,还能信谁。我们未来的发展,可少不得四叔您忙的,您可别想偷闲躲在一个地方。” “哈哈,好,既然我七侄女儿如此看得起我,四叔定会努力,不让七侄女儿看笑话。”谭德宝开怀的笑。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也同时笑。 看到七朵家牵了马回来,村子里的闲人们跑过来看热闹,议论了一番。 牛是常见物,马却不常见,谭家庄只有沈家有马。 可碍着沈家的身份地位,可没人敢跑去马跟前认真看,并品头论足。 特别是一些孩子,好奇心更重,围着马绕圈子跑。 幸好马儿温驯淡定,只顾低头吃着美味的青草,不恼不怒,任由他人看个够。 好不容易人才散了去,七朵家的院子才清静下来。 第179章:五件大事 ps:第二更送上,前面还有一更哟,千万别漏订啦,晚上还有一更,拜求粉红和订阅支持哈,谢谢! *********** “三姐,这马可以骑吗?”六郎眨着大眼睛问。 “当然可以。”七朵点头,看他眸中有向往,笑着补充,“不过,我们都不会骑,得先学才能骑马,否则会摔个狗啃泥的。” 六郎的话也勾起了她的兴趣来,骑马这玩意儿还真不会呢,以后倒可以学学啊。 前世最向往的就是去内蒙,在辽阔的大草原上策马扬鞭,任跨下马儿驰骋万里,做一回恣意潇洒的女汉子。 只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想起前世,七朵眸子微红了红,摸了摸六郎的头发,带着他进屋,要去与父母和谭德宝商量事儿。 她将眼下家中急需要完成的事儿理了理,主要有以下几桩。 第一桩,明天要将黄大人五千斤藕给整理出来。 第二桩,芦花坡那边盖屋子事宜。 第三桩,招人开垦荒山。 第四桩,十六亩田的chun耕(谭德宝家的八亩田算在一起的。)。 第五桩,卖藕。 七朵将这几桩列出来后,一条条与家人商量该如何去完成。 第一件事,刚刚去县里领牛马时,顺便买了大量的竹筐回来,用来装藕。 那么接下来的整理工作,就交给二霞,由她带着王氏姑嫂三人去完成。 七朵负责监督,这项任务可马虎不得。 她准备晚上和王氏姑嫂三人开个小会,说下这事的重要性,省得到时出差错。 商量盖屋子一事时,大家的意见有了分岐,七朵希望能盖个结实牢固些的,因这屋子是长期要用的。 徐氏赞同她的意见。 可谭德金与谭德宝反对,原因是这屋子是急着要住的,最后这两三天内就能盖起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盖屋子需要原料啊,如果想要盖牢固结实的,那必须要用石头或土砖或青砖。 不管采用是用土砖还是青砖,都需要花时间准备,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将它们置办起的。 像土砖,得先挖泥巴加切碎的稻草和成草泥,然后用长方形的模子,做成一块块的土坯子晒干。 要是天气一直晴好,最少也得要七八天,这泥巴才能完全干透。 不仅如此,像屋顶上的瓦片和大梁椽子等,也都需要时间去准备,并非你现在拿钱,现在就能买得到的。 听完他们的解释,七朵恍然大悟,同时也感慨,这年代做点儿什么事可真是难呢。 像在前世,要是想盖屋子,只要有钱,什么东西都能及时买得到。 最后,谭德金提出来先盖十间茅草顶的木屋来用,等到手头上的事儿忙完之后,再去盖新屋子。 谭德宝说如果木头难砍,砍些竹子盖竹屋也行。 眼下条件如此,七朵接受他们的建议,但提出,虽然是暂时住的过渡屋子,但质量依然不能马虎,要保证不透风不漏雨,要经得起风吹雨打,可不要一阵风吹过,屋子就倒了。 安全最最重要! “七朵,你放心吧,这茅草屋没你想像得那般脆弱。你难道没看见,咱们村子里好多人家那茅草屋住了十几二十年了,还照样住着嘛。”谭德宝笑。 但心里还是对七朵赞赏不已,这孩子心地厚道,生怕别人遭了罪。 “嘿嘿,四叔,话虽如此,还是细致认真些比较好。我是担心因为想着是暂住,就马虎了。”七朵笑。 “朵,不会的,这屋子要是盖得好,到时也不一定要拆了啊,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用处呢,自然要认真的盖。”谭德金说。 七朵点头。 然后谭德金与谭德宝商量请谁来盖,还有材料的准备。 他们说,七朵在旁边记在纸上,省得等一会儿又忘了,记下来一目了然。 不过,她此时写字的笔并非毛笔,而是自己特制的鸡毛笔。 用毛笔写字实在是不习惯,她拔了谭大马家一只鹅的毛,将羽毛前面的坚硬的部分削成笔尖形状,当做笔来用。 虽然还需要蘸墨,但因笔尖硬实,七朵找到了前世写字的感觉,速度一下子噌噌的就上去了。 解决好这两桩,那么就是第三桩大事儿,招人。 眼下藕塘才挖了两亩,剩下的可能还要半个月左右,这些人暂时是派不上用场的。 而稻种已经下田,秧苗一天天的在长高,家家户户需要犁田准备割油菜、插秧,如果只在谭家庄找人干活,看来是行不通,可能得另想他法。 “这样吧,这件事咱们去找族长爷爷商量下,昨晚他老人家亲口应下这事,咱们要是自己解决了不太好。”七朵建议。 不管谭族长能否解决这事,与他商量下,以示尊重。 “好,使得。”谭德金点头。 “哦,对了,我记得沈伯母家也雇人干活,但不是咱们村的人。到时我再去问问伯母,看她是从哪儿请来的这些人,并顺便问下工钱。”七朵又道。 “成,就这样办。”谭德金与谭德宝同时点头。 接下来将两家十六亩水田的chun耕计划也说了下,十六亩田中其中有有四亩是油菜,剩下的十二亩全部要插早稻秧,这两天得着手犁田了。 要是没有芦花坡的藕塘,加上现的荒地,谭德金与谭德宝可能早就开始将田翻了过来。 现在是没有时间去做这事,谭德金觉着这活儿可以让谭大马家帮忙。 谭大马家有牛,每年chun耕就会帮人家打牛短工,挣些铜板买油盐的的。 他们一家人都十分忠厚,隔墙而住的领居,谭大马带着两个儿子在帮忙挖藕,大媳妇和女儿又帮着洗藕,帮了家里不少,那犁田这件事,当然先得仅着他家。 请他们帮忙,也放心。 就暂定了谭大马家,等下晌他回来时,问问他的意见,看能不能忙得过来。 前面四件事一一落实,只剩下卖藕这件事儿。 黄大人一次买五千斤这种事儿是可遇不可求,但七朵也萌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不管行不行,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爹娘,四叔,昨儿去码头买鱼时,我看到江边停靠着许多运货的大船,江里面还有许多在行驶的船,黄大人的藕也是通过水路运去京城。我在想,我们也可以去找那些外地客商,向他们推销我们的藕。 他们要是动了心,一次最少是上千斤的量,这远比我们一斤斤卖来得快。”七朵说。 这个主意让大家眼睛一亮。 但很快谭德宝摇头,“七朵,你这主意是好,只是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哪些是外地客商。就算找到他们,人家也不一定搭理我们呢。” “是啊,朵,你四叔说得也有道理。关键是我们该如何找到这些客商,这才有机会。”徐氏也说。 七朵抿唇,眸子转了转。 “既然是外地客商,他们来县里总得住客栈吃饭吧,我们可以去找客栈和酒楼的掌柜,与他们合作。 没有好处的事儿,人家肯定不愿意去做的,但,若经他们介绍的客商与我们做成生意,我们按一个比例给他们分成,我相信肯定有人愿意吧。 这样一来,他们也不花费什么,只是做个中间人,却又有钱赚,相信一般人应该不会拒绝。”七朵说。 “这主意是好,只是这样,我们又得分钱给人家。藕我们本来卖得就便宜,这样下来,最后赚不了多少银子的。”谭德金有些舍不得。 谭德宝也有些心疼。 他知道在未卖给黄大人之前,藕根本没为七朵家带来多少盈利的,反而天天要出银子付工钱。 徐氏看向谭德金,正色道,“德金,你是愿意看着藕烂在家中一文不值,还是愿意看它们变成银子。朵的主意我赞成,少赚一些又何妨,这塘藕本就是意外所得。 况且我们这生意可不是一杠子买卖,现在卖了藕,接下来可能还要卖豆子卖麦子卖其他的东西,我们那五百亩山地肯定有出产啊。 若这些客栈酒楼的掌柜尝到了甜头,下回不用去找他们,有生意时,他们会主动找上我们,有钱不赚是孬子呢。” “娘,您说得真好。”七朵笑着为徐氏鼓掌。 听徐氏说出这番见解,七朵是十分惊讶的,这貌似是第一次听老娘说这些。 平日都是听自己怎么说,她偶尔说上两句,但很少长篇大论来驳斥谁。 最关键的是,说得十分在理。 但徐氏懂这些道理,七朵并不意外,徐家本就做生意的,年幼时耳濡目染,或多或少学到了些。 谭德金与谭德宝认真咀嚼着徐氏的话,想想是有道理,点头同意。 一家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找酒楼的事情也交给七朵去办,这个她自有打算。 一想到要去县城办呈,七朵又想到了骑马,要是会骑马,去县城可就方便太多啊。 “爹,您赶紧想办法做一个马车呀,牛车太慢了。”七朵嘟嘴。 暂时不会骑马,先搞个马车。 “好,好,我们先去族长家,回来后我就去做,好吧。”谭德金宠溺的笑着点头,这句话已经听女儿抱怨多次了。 他知道七朵是个急性子,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路上。 徐氏笑着摸摸七朵的头发,“你呀,最好长双翅膀,这样才快呢。” “啊,我是想啊,可惜长不出来。”七朵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扇睫轻眨,粉唇微嘟,尽显小女儿的娇憨之态。 谭德金他们看着她笑。 看她现在的样子,才想起她还是个孩子。 可如今家里家外的事情,却全都靠她在撑着。 想到这,谭德金夫妇十分心疼,也非常愧疚,眼眶有些发红。 谭德宝也抿抿唇,当先出了屋子。 七朵喝了几口热茶,站直身体,蹦跳着出屋去忙。 几人分了工,谭德金去谭族长家,七朵去沈家,谭德宝则去找帮手盖屋子。 徐氏自是在家带着二霞与六桔拾掇藕。 七朵临出门前,二霞唤住了她。 第180章:动了心思(1) ps:三更到,求表扬求支持,嘿嘿,谢谢!! ************ “大姐,怎么了?”七朵笑眯眯的走向二霞。 “有点小事。”二霞手中拿着一个青布小包袱向她走近。 她将小包袱递向七朵,温声道,“朵,我抽空给沈伯母做了双鞋子,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你带去让她试试,要是不喜欢,你就带回来,我再重做。” “大姐,你怎么想起给伯母做鞋子呢。”七朵笑着问。 并将包袱打开,是一双绣着百蝶穿花的紫红色缎鞋。 做工精致,鞋底纳得细密,蝴蝶展翅,花儿艳丽,活灵活现。 “真漂亮,大姐,这花是二姐绣得吗?”七朵眉开眼笑问,看着像工艺品一样的鞋子,真是很喜爱又羡慕,想着要是自己也有这手艺就好了。 二霞抿唇羞涩一笑,“是我自己绣的,见桔累得很,就没让她动手了。朵,是不是绣得不好?” 她又紧张起来。 七朵讶了一下,一直以为六桔的花绣得最好,没想到大姐绣得不输分毫。 现在看来,三姐妹当中,只有自己的手最拙了,缝缝衣服还差不多,做鞋绣花这种事儿,哼,还是留着下辈子投个千金小姐的胎,然后再学吧。 心里酸溜溜了一下。 但七朵更多的是开心,看着姐姐们心灵手巧,这心里同样美滋滋的,与自己会这些没区别。 她笑着搂了二霞的胳膊,“大姐,当然不是呀,是绣得太好啦,这双鞋子做工好,花绣得美,伯母一定十分喜欢。对啦,最近这样忙,这鞋什么时候做的?” 有些疑惑,最近一家人个个都是天未亮就起床,一直忙到夜幕降临,大姐哪儿还有空做鞋呢? 二霞温声道,“每晚等你和桔睡着后我起来做的。怕吵着你们。” “大姐,这多累啊,等有空时再做也不迟嘛。”七朵嗔,同时也心疼她受累。 “上回沈伯母来我们家吃饭时,她随口说我做的鞋还过得去,正好沈伯母沈大人为咱们家帮了许多的忙,于是我就赶着时间做了。”二霞解释原因。 七朵抿抿嘴。 忽然她想到沈楠的荷包,那孩子嫌弃买的荷包没诚意,非要自己亲手绣一个,这真是难为人呢。 看着绣鞋上栩栩如生的花儿和蝴蝶,七朵嘴角一勾,有了,嘿嘿! 大姐二姐如此手巧,那就有劳她们二位代劳啦。 于是她笑眯眯的央二霞有空时帮忙绣一个荷包。 二霞老实,什么都不问,直接点头答应了。 “大姐你可真好。”七朵向二霞撒娇后,拿着鞋子去沈家。 二霞抿唇笑看着七朵离开,然后去整理藕。 六桔就问,“大姐,朵求你做什么事儿呢?瞧她那高兴劲儿,像得了宝似的。” “让我帮她绣个荷包。”二霞微笑着答。 “绣荷包?”六桔美丽的大眼睛转了转,脸上顿时漾出坏坏的笑容来,低声道,“大姐,别帮她绣。” “为何不帮?别说朵自个儿不会,天天又忙,就算她会,我是大姐,给她绣个荷包还不是应该当嘛,你这丫头,怎能这样对妹妹呢?”二霞正色说道,长姐的风范立显。 六桔四下瞧了瞧,见无其他人,这才对二霞咬耳朵说,“大姐,你误会我的意思啦,你听我说呀,这荷包应该是朵绣来送沈楠的。你说,你怎能帮她绣呢,是不是?” 二霞愣了一会儿后,弯着眼睛笑开。 点了下六桔的额头,佯骂,“你这丫头,没羞没臊的,这才多点儿大呢,就有这些弯弯肠子。不管朵送谁,那不都一样儿嘛。” “那怎能一样,你知道嘛,朵那天在县里买了个荷包送沈楠,他没要呢。”六桔嘟嘴争辩。 二霞听了抿唇乐,然后嗔,“好了,别说这些话儿了,朵还小呢,你这想歪到哪儿去了,干活吧。” “所以呀,大姐你别帮朵绣,让她亲手绣,知道不。”六桔叮嘱。 “好。”二霞点头。 六桔这才坏坏的笑着去忙。 她想等七朵来求自己时,好好的笑话笑话她,逗逗乐。 六桔虽然只比七朵大一岁,可有这时代,这年纪也有说亲的了,对男女感情一事已是懵懂了。 就是因懵懂,才会特别好奇,特别感兴趣。 七朵可不知亲亲二姐在背后悄悄算计她,她拿着鞋子进了沈家小院。 “七姑娘来了,家里来了客人,夫人在陪客人说话。”李嫂轻声对七朵说道。 “哦哦,这样啊,那李婶劳烦您将这双鞋子给伯母,是我大姐帮她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脚……”七朵将手中的鞋子递向李嫂,叮嘱后准备先离开。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郑婉如已从花厅里走了出来,柔声唤,“七朵来了,快过来说话。” “七姑娘,你自己给夫人吧。”李嫂笑着将鞋递还七朵。 七朵笑着点头,拿鞋向花厅走去。 李嫂则去为七朵泡茶。 “伯母,在忙吧。”七朵笑着问郑婉如。 “不忙,伯母的好友康夫人来了,不是外人,进来说话。”郑婉如笑着搂了七朵的肩膀,将她带进花厅。 花厅里坐着一位年近四旬的妇人,身着翠蓝色妆花褙子,发髻上斜插一根金簪,干净利落,无过多的饰物。 相貌虽普通,却慈眉善目,第一眼看过去,十分面善,很好相与的样子。 见郑婉如带七朵进来,妇人立马起身站了起来,看着七朵微笑。 “康夫人好。”七朵上前主动打了招呼。 “嗳,姑娘好。”康夫人也忙笑着应。 只是不知道七朵的身份,不知该如何称呼比较好。 “康夫人,这是我侄女儿,七朵。”郑婉如笑着介绍七朵。 “七小姐好。”康夫人又立马改了称呼。 七朵见这位康夫人对郑婉如十分恭敬,看得出来两人的身份并不平等,康夫人的身份要低。 但她不习惯被人称为小姐,忙笑着摆手,“康夫人,您还是喊我七朵吧,对不起,打扰您和伯母说话儿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坐坐也就走了。”康夫人客气的应。 七朵对她笑笑,然后看向郑婉如,将鞋子递向她,“伯母,这是大姐给您做得鞋,也不知合不合脚,您得空了试试。要是哪儿不好,大姐说再帮您重做。” “呀,呵呵,我上回随口一说,二霞这孩子还记在心上呢。”郑婉如微讶了下后,就笑着接过包袱,展开。 看着像工艺品一样的鞋子,不仅郑婉如啧啧称赞,就连一旁的康夫人也双眼发亮。 “这鞋子是哪位小姐做的?”康夫人问。 “回康夫人,是我家大姐做的。”七朵笑着回。 “真是心灵手巧的姑娘,这鞋子哪儿舍得穿哟,做得可真好,姑娘好功夫啊。”康夫人又赞。 郑婉如一边比划鞋的大小,一边笑着对康夫人说,“康夫人,您以有所不知呢,七朵大姐不但心灵手巧,性格乖巧,长得更像天仙一样的人儿,咱们这十里八乡,绝寻不出第二位如此出众的姑娘了。” 康夫人眼睛更亮,有莫名的光芒跳跃了几下。 她看了看七朵,然后将唇抿了抿,将有些话暂时咽下,只是跟在后面啧啧称赞。 “七朵,回去后替我谢谢二霞,说我十分喜欢鞋子,让她受累了,这些日子你们家也真够忙的,难为她还抽空帮我做鞋子。”郑婉如有些感动。 一双鞋子不值多少钱,但这是一分厚重的心意。 她帮了别人,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人要是给了她一丁点儿东西,会永远记在心中。 “伯母,您又客气啦。”七朵微嗔。 郑婉如笑,七朵准备起身告辞时,她又紧接着问,“七朵,芦花坡那儿何时开始开垦,可商量好准备哪些庄稼,五百多亩,要是不想耽搁chun耕,可得请不少人来帮忙呢。这人手的事儿,有没有解决?” 这些问题,正是七朵他们一家眼下正在计划的事情。 问到了点子上。 见她问,七朵也不隐瞒,说道,“伯母,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下,那儿是山坡,又是头年种,准备种一些耐旱又能肥田的庄稼。除了庄稼外,我还想种一些像桃杏桑树之类的树,就是不知从哪儿可买到这些树苗。” 因交通不太便利的缘故,七朵暂时不敢全部种植果树。 郑婉如点头,“七朵,这想法成,多种几样,可以看看哪种庄稼最适合在这样的土壤中生长,来年可以多种些。只是这树苗哪我有,我还真不知,不过,你别担心,回头我去问你伯父,让他帮你打听。” “嗯,好的。”七朵应了,没再客气。 “沈夫人,七姑娘,胡林镇盛产木头,听人说那儿各色树苗都有,只是远了些,不然,倒可以去瞧瞧。”康夫人在一旁温声道。 七朵忙称好。 汤胡对胡林镇熟悉,可以找他打听一下便知,无形当中解决一桩事。 后来,郑婉如主动告诉七朵自家的短工工钱,二十文一天,不包吃住。 并说七朵家若人手不够的话,到时她会帮忙联系。 她又问了黄大人买藕一事,叮嘱七朵一定要将这笔生意做得漂亮,这对往后的生意肯定会有助益的。 七朵正色称是。 又说几句话,七朵向郑婉如和康夫人辞别,去谭族长家。 等七朵一离开,康夫人看着郑婉如,欲言又止的说,“沈夫人,有句话儿想问问,可又怕太唐突了。” 第181章:动了心思(2) 康夫人口中说着话儿,可眼睛的视线总是不时的向那双绣鞋上飘。 郑婉如早就瞅见她这小动作,唇角微勾。 心想,若康夫人真如自己所想那般,这倒是件大好事呢。 只是不知七朵父母的意见如何。 还有,希望康夫人是经过慎重考虑才要问出这句话,而非一时冲动才好。 郑婉如心思急转,微笑着嗔康夫人,“康夫人,我们认识这样久,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嘛,有话尽管说,我不希望拐弯抹角,我可不会猜心思啊。说吧!” “沈夫人您教训得是,倒是我多虑了。”康夫人面色微讪,然后正色问,“沈夫人,不如七姑娘的大姐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噗!”郑婉如用帕子掩了唇轻笑一声,果真被自己猜中了心思。 康夫人听郑婉如笑,有些尴尬的说,“沈夫人见笑了,我就说这话问得唐突。” “不妨事不妨事。”郑婉如笑着摆手,然后道,“二霞今年十六,虽然尚未正式定亲,但上门求娶的人可是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呢。” 稍顿,她又说,“康夫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康夫人心头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沈夫人,让您见笑了,我问这些,还不都是为了进儿嘛。这混小子都二十了,到现在还未定亲,可急死我和他父亲了。” 郑婉如轻轻颔首,然后说,“进儿生得一表人材,品性又好,你们康家家境又富足,应该有很多人抢着将姑娘嫁过来吧,怎么到现在还未定下亲事呢?” “沈夫人,进儿能得您这样夸,他也不知是烧了几辈子高香了。 不瞒您说,我也托人为进儿说了几门亲事,可是进儿这混小子总挑刺,不是说人家姑娘娇生惯养,性格霸道,不好相与,担心将来与我们老两口子相处不好。要么就嫌那姑娘太鲁钝软弱,怕将来无法担起我们康家。 唉,我们这都急死了,他偏还在那儿说,要是寻不到合适的,他宁愿不娶。沈夫人,您说这小子混不混,将我这气得哟……唉!”康夫人愁眉苦脸,是真的烦。 儿子虽然是孝顺,可她当娘的巴不得看儿子早些成家立室。 郑婉如认真的听着,康夫人的儿子,她见过,对他的人品相貌各方面都十分清楚,是信得过的。 而且从康夫人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到他是个稳重有主见,有自己想法的人。 宁缺勿滥! 这做法,不知要胜过那些花心滥情的花花公子多少倍。 郑婉如在心里暗暗为他加分。 “康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进儿如何孝顺懂事,你和康老爷哪儿还用担心他娶不着媳妇呢。”郑婉如温声安慰。 “唉,可看着和进儿一般年纪的都当爹了,我们怎能不着急呢。”康夫人轻拍了下大腿道。 “这倒是,为父母者,哪个不为孩子们cao心呢。”郑婉如点头。 康夫人轻叹一口气,道是。 “沈夫人,和您直说吧,方才见到二霞姑娘做得这双鞋,我可以断定她是位手灵手巧的好姑娘,又生在乡间,秉性定十分温良,没有城里富家千金小姐们那些骄纵的坏脾气。 又见七姑娘年纪小小,说话做事却十分沉稳,做妹妹的尚且如此,做姐姐的哪儿能差。所以,所以我就斗胆求沈夫人,能不能帮忙从中牵个红线。 正好进儿未娶,二霞姑娘未嫁,让他们相看,若要是都中意,岂不是可以成全一桩好姻缘。二霞姑娘若要是相不中,那只能怪进儿没那福分,我也不会强求。 沈夫人,我的性格您也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媳妇将来就是我女儿,定不会让她受委屈。我们康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绝对能保证二霞姑娘衣食无忧,做上安稳的日子。”康夫人十分郑重的请求着。 郑婉如笑,“康夫人,您光凭一双鞋子就能断定一个人的人品?” 康夫人认真点头,“是啊,沈夫人您看这双鞋做工精细,鞋底纳得细密平整,可以看出做鞋之人性子沉稳,要是那浮燥急燥之人,这鞋底纳不到这样细密,更没这般平整。 还有这鞋面上的绣花,无论是颜花搭配还是针法,都是一流,绣得活灵活现,就像活物一样,看得出二霞姑娘心思细密,心灵手巧。 沈夫人,不知我说得可对?” 郑婉如轻轻颔首,又道,“康夫人,二霞姑娘在我眼中的确是位极好的姑娘。只是,你方才也说了,进儿十分挑剔,我们觉着好的,他不一定认为好呢。” 康夫人忙用力的摆摆手道,“沈夫人您都夸好的人,进儿要是再嫌不好,那他真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说白了啊,进儿就是想找性子温和,又能帮我持家的姑娘,没太多的要求。 当着沈夫人您的面,我也不怕说丢人的话,与我们康家门当户对适龄的千金小姐,个个金枝玉叶的,在家里都娇惯得很。而高门大宅中的小姐,又嫌我康家的门槛低了,不愿意嫁呢。 所以呀,想找门合适的亲事,可真是难呢。” 郑婉如沉吟。 二霞的事儿,她都知道,为了二霞的亲事,谭德金夫妇没少cao心,嫁一般的孬人家,他们不舍,嫁好人家,又难寻良人。 上回林家,要是七朵他们多个心眼儿,二霞就差点儿入了火坑。 这次的韩家,一个不慎,又差点儿入魔掌。 林家的事,韩家的事,七朵都如实告诉了她。 红颜多薄命! 郑婉如在心里对二霞轻叹一声,所以她十分真心的希望二霞能快些将亲事定下来,让父母少cao些心,也省了那些居心不良者再乱打主意。 康进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可靠的,康夫人与康老爷都是宽厚仁慈之人,好相与,将来定不会为难儿媳妇。 二霞要真能嫁了他,倒是桩好姻缘。 不过,婚姻之事,有时还要讲求缘份,并非是表面看得那般美好。 而且七朵家眼下的条件正在渐渐变好,她爹娘对择婿的条件会不会也提高呢? 这一点儿,郑婉如心中没数。 毕竟徐氏从未对她说过这种事儿。 她有些担心的是,自己好心好意去说媒,万一徐氏心里不同意,可碍着她的脸面不得不同意,那可就不好了。 好心办坏事,可就违了自己最初的心思。 所以,还是慎重。 “康夫人,这样吧,儿女亲事,乃是大事。您也别凭着一时冲动,就有了这般的想法,您回去考虑几天,要是还觉着二霞好,你过来,到时再说这事,好不好?”郑婉如想了想后,如此答。 她是想着,回头去探探徐氏的口风,看徐氏对二霞亲事的看法,然后再决定可牵这根红线。 反正这种事,也是急不得的。 康夫人眸子轻垂了下,忽生一计来,觉得甚好。 她抬头,“沈夫人,七姑娘家有藕卖,可是?” “嗯,是啊。”郑婉如点头,不知她为何会问这,忽然间明白她的用意,嗔,“康夫人,您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呵呵,沈夫人,我不干什么,只是我家那口子与进儿爱吃藕,如今这市集上又没得卖,我去七姑娘家买些藕带回去尝尝。”康夫人笑着答。 “买藕可以,但是……其他的事儿,还是暂时莫要说,省得唐突。”郑婉如想了想,同意。 先让康夫人看看二霞也好,若她十分满意,到时再提亲更好。 而且婚姻之事,得双方同意,如果徐氏夫妇不同意,康家也是不能强求这门亲事的。 再说了,有我在这,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郑婉如这般思量! 康夫人连声称是。 对郑婉如能答应这个请求,十分高兴。 两人又稍坐了片刻功夫,郑婉如带着康夫人出门,顺便稍上两盒点心。 二霞正带着六桔和王氏姑嫂在整理藕,七朵他们还未回来。 藕挖回来已有几天,七朵买了一些深盆回来,放上灵泉水,要将藕养起来,此刻二霞她们正在做这事儿。 徐氏身体本就不太好,这几天太累,此刻有些头晕,二霞硬让她回屋歇着去了。 听到敲门声,六桔去开门。 这是七朵吩咐的,无论谁敲门,都不许二霞去开。 她是担心韩和成那混蛋还不死心,会跑来骚扰,得提防着一些。 不过,现在王氏姑嫂三人天天都在这边,七朵心稍宽。 “沈伯母。”六桔打开院门,见是郑婉如和一位面生的妇人,忙热情的招呼。 “嗳,是六桔呢,你母亲可在家,康夫人想买藕。”郑婉如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康夫人。 “回沈伯母的话,我娘身子有些不适,大姐让她去歇息了,我这就去唤娘。”六桔十分礼貌的应话。 康夫人暗暗点头。 恩,虽然是乡下孩子,可都十分识礼,看来这家的家教很好。 她很满意。 郑婉如忙摆手制止,“你母亲身体不适,就莫去吵着她。对了,可有请郎中来瞧?” 六桔摇摇头,“没呢,娘说她这是老毛病,等我爹和朵回来再说。” “好,不舒服就要早些去看郎中,可不能拖着。”郑婉如答。 六桔称是,然后带着郑婉如和康夫人去倒座屋看藕。 “大姐,沈伯母带康夫人来看藕,康夫人想买藕。”六桔走到门口,对着里面唤。 倒座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二霞出现在门口。 “沈伯母来了,快请屋里坐吧,这儿脏呢。”二霞看向郑婉如,柔声说,唇畔漾出暖暖的笑容来。 康夫人忙定眼看向二霞。 瞬间呆住了。 让她惊呆的不是二霞绝色容颜,而是这张脸为何这般熟悉? 第182章:故人 ps:今天三更,这是第二更,前面还有一章,莫忘了订哟! ************ 二霞雪白粉嫩的脸上沾着几处黑色的泥巴。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美。 更不难看出她与徐氏极其相似的容貌。 郑婉如下意识的看了两眼康夫人,忽然见她这模样,心里微有些不快。 不是说好了,暂不说明来意吗? 这样盯着二霞瞧,会令人生疑的。 她忙轻轻推了下康夫人,说,“康夫人,藕都在这儿,进去看看吧。” 康夫人缓神,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有句话哽在喉间,她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二霞,“姑娘,你可是长得像母亲?” 二霞与六桔对视一眼,她不知康夫人的身份,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郑婉如眉头轻拧,也不明白康夫人为何要这样问。 但她还是替二霞回答,“是的,康夫人,进去选藕吧。” “沈夫人,对不住。”康夫人低声道了歉。 郑婉如笑了笑,两人随着二霞进倒座屋。 六桔将点心送进屋子里,并去内室告诉徐氏家里来客了。 听说郑婉如带人来买藕,徐氏哪儿还能睡得住,掀了被子要起来。 “娘,您慢些。”六桔忙扶了她起床,并帮她穿衣裳。 徐氏将衣服穿戴整齐后,六桔和六郎二人虚扶着她出了正屋。 那边倒座屋内,二霞口齿伶俐的向康夫人介绍着藕的种类和价格,并问康夫人准备如何吃,炖买粉藕,炒和拌买脆藕。 介绍完莲藕之后,她又顺便推销了下家里的豆芽。 看着二霞,康夫人心里的满意度在急剧增加,稳重却不死板,举止端庄,爱笑却不轻佻。初时有些羞涩,说上几句话后,举止就变得落落大方。 但她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只是又担心会弄错,惹郑婉如生厌,不敢轻易开口。 听二霞介绍完之后,康夫人微笑着点头,说道,“二霞姑娘,先给我称一百斤,等吃完后,我再过来买。” “嗯,夫人,要是很久才能吃完,您将藕买回去后也像我们这样养起来,会保存时间长些。”二霞去拣藕,并指了指那些已经放在深盆中的藕,向康夫人介绍着。 “好好,多谢姑娘。”康夫人见二霞做事手脚麻利,又点了一个赞。 越看二霞,她越满意。 要是能娶了这般的娇人儿回家,那真是好福气。 康夫人在心里感慨。 她不但买了一百斤藕,还买了十斤豆芽,总共花了三两银子。 就在她付了银子与郑婉如出倒座屋时,徐氏正好从屋子里出来。 “沈夫人,对不住,我这在屋子里躺着,也不知您来了,怠慢了。”徐氏忙远远的对郑婉如道歉。 她未注意看康夫人。 可康夫人已经在注意看她了。 看了半晌后,康夫人面现激动之色,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小跑着迎向徐氏。 “明秀?你是明秀,是不是?”离徐氏还有几步之遥时,康夫人停下脚,哽声问。 徐氏本来在看郑婉如,忽然听到康夫人这激动的声音,也觉得有些熟悉。 她忙看向康夫人。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 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是她! 原来是她! “您是桂荣姐?”徐氏轻轻推开六桔与六郎,慢慢走向康夫人,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她。 “嗯嗯,是我,是我,明秀妹妹,十几年了,终于又见着你了。”康夫人的眼睛潮湿了,缓缓迎向徐氏。 “桂荣姐!”徐氏猛然上前,一把搂了康夫人,眼睛夺眶而出。 “明秀妹妹!”康夫人也泪眼婆娑。 她们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几年后还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这下轮到郑婉如和二霞姐弟三人吃惊了。 最最惊讶的当数郑婉如,本来是康夫人极力想来相看二霞,谁料会与徐氏是故人。 想到这,郑婉如不禁在想,既然康夫人与徐氏二人相识,那这门亲事成的可能性极大。 这难道真是姻缘天注定,一切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吗?要不是康夫人极力坚持要来,那又怎会与徐氏相认呢。 郑婉如本来不相信这些命运之说,可现在,她不得在心里感慨着。 等二人激动得差不多了,郑婉如笑着上前,“谭大嫂,康夫人,没想到你们二人竟然会相识,今日能再次相见,说明就是缘份,这是高兴的大喜事,莫再流泪了。” “呵呵,沈夫人,我能再见到明秀妹妹,可真是多亏了您啊。要不是您说明秀妹妹妹家藕,我就不会馋嘴,哪儿会想到天天掂记的人就在这儿呢。”康夫人用帕子擦着眼泪说道。 眼睛里还有泪痕,脸上却带着笑容。 徐氏与她情况相同,笑着说这真是缘份,本来身体不舒服,现在一下子就好了。 “霞,桔,六郎,你们快过来见过桂荣姨。”徐氏又拭了下眼角,招手让孩子们过来。 二霞姐弟三人走过来,都十分乖巧的向康夫人行礼问好。 徐氏在一旁说着他们的姓名和行几。 康夫人挨个拉起二霞他们三人的手,连声称‘好孩子’。 “娘,还是请沈夫人与桂荣姨屋里坐吧。”二霞轻声提醒徐氏。 “对对,瞧我这一高兴,倒忘了这是在哪儿。”徐氏轻拍了下脑袋,笑,并对二霞和六桔吩咐,“你们两也别忙藕了,快去泡茶和备菜,再去族长家将朵喊回来,中午一定要让朵多做些好吃的,好好招等沈夫人与桂荣姨。” 二霞与六桔应声离去。 郑婉如不清楚徐氏与康夫人之间的关系,但见二人激动的模样,当年关系应该十分交好。 十几年未见,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她不好夹在中间。 于是她笑着称家中还有事,先离去,给徐氏和康夫人留下私人空间。 徐氏再三挽留不住,只得与康夫人一起,将郑婉如送出院子。 然后二人回到屋子里坐下,红着眼睛问起双方的近况。 六桔去谭族长家找七朵,说家里来了客。 “是谁呀?”七朵出了屋子问。 她与谭德金正和谭族长商量雇人一事,还未完全落实,不好立即离开。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娘让我们唤她桂荣姨,对了,她是和沈伯母一起来的。”六桔摇摇头说。 七朵眸子一转,第一时间想到方才所见到的那位康夫人。 “成,二姐,你先回去,家里反正还有菜,你将藕和河蛤先洗干净,然后再切一块腊肉,浸一些笋干,我和爹很快就回去了,菜到时我来做吧。”七朵道。 “好,那我先回了。”六桔点头。 七朵复又进屋子,继续商谈方才的事情。 谭德金问六桔来何事,七朵说了下家里来客人一事。 他眉头微皱了皱,在印象中,不记得徐氏有这样一位亲戚的。 对这位桂荣姨的身份,七朵同样好奇。 但眼下还是商量大事重要。 之前与谭族长商量得差不多了。 七朵家开出的工钱是,大工二十文天,小工十五文一天,在屋子盖好后包吃包住。 这是短工的工钱,若有愿意做长工的,经试用合格后录用,待遇从优,包吃住,每月工钱七百文,每年三节还有礼物发,过年时根据表现,每人都有红包。 红包最少不低于一两银子。 每月有三天假,可以回去探亲什么的。 这个条件自然是极其优厚的,谭族长无异议。 谭家庄人手目前看来是不够,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谭族长准备开个会,将七朵家的工钱和要求说一下,然后让村子里其他人都回去问问,自家可有亲戚愿来干活的,最迟明天上午给个准话。 若这样还招不够的话,谭族长会亲自去光明村帮七朵家招人,他与光明村光明村的族长熟悉。 接下来还有一桩比较重要的事儿,那就是农具。 按理说,雇人来干活,农具什么的得由七朵家提供。 可是七朵家原本只有一套,加上黄大人要的三套,只有四套,远远不够用。 因农具是铁器,朝廷是限制购买的,七朵家是有钱也买不着的。 种田主要靠得就是农具,无它,那还种啥田啊。 所以七朵提出让雇工们带农具过来,她家出钱买下来,让雇工家中再去买新的。 当然,为了提防有人耍小聪明,这带来的农具必须是能用的,不可是豁口生锈的废弃之物。 谭族长说这法子行,他到时会和其他人说清楚。 解决了农具一事后,谭德金说起肥料一事。 芦花坡那片全是未开垦过的生地,土质相对贫瘠,就算是种些对土质要求不高的豆类庄稼,可也必须将土烧熟后才能种。 烧熟土地一般都是用烧火粪的方法。 烧火粪最好用猪圈牛栏中的污草最好,不但可以烧熟土地,还可以为土质增肥。 只是这污草量极少,而且还不是家家户户都养猪,想买污草为肥料的计划行不通。 暂时只能先买些稻草去用。 等到油菜和麦子收割后,就会有大量的秸秆可以回收,还有油菜籽炼油后产生的饼肥,这才是最上佳的肥料,天然无污染,不知比前世那些化肥之类种出来的菜要好吃多少倍。 谭族长感叹,“唉,德金啊,你们家这五百多亩土地,得多少银子往里面投哟。” 谭德金也叹,“谁说不是呢,没办法,良田地价太高,赋税又重,我们只能先这样来办。只希望能早些将藕卖出去,好收回些钱来投入到地上去。” “这样,德金,七朵,我知道你们心地宽厚,不想让大家吃亏,可你们也不容易。工钱少给一些,反正你们还贴伙食呢,大工给十七文一天,小工给十二文一天,足够。”谭族长想了想后,建议。 大工指的是身材力壮,干活能力强的男人,小工给妇女和未成年的孩子,还有身体比较北的男人,他们干活能力差,工钱就要少些。 七朵是想着工钱给高些,好提高大家和积极性,同时也愿意让其他人远道而来干活。 若工钱低些别人也愿意来,那自是最好。 “族长,我担心低了,有些人会不愿意来这样远的地方干活。”七朵说出自己的担心。 谭族长摆摆手道,“放心吧,你们这工钱已经比地主家的工钱高出一二文一天,大家会愿意来的。你们眼下正是需要花银子的时候,等你们将来富了,再给他们一些好处就是。” 七朵点点头,既然族长爷爷如此说,看来是可行的。 对族长,她也多了分感激,这样一来,能省些银子的。 如此说定后,七朵回家,谭德金去喊人来谭族长家开会。 七朵回到家中,看到正与徐氏笑着说话的康夫人,愣了下,没想到还真是她呢! 可徐氏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哭了。 第183章:徐氏的担忧(三更) “朵,快过来见过你桂荣姨。”徐氏见七朵回来,忙笑着招手。 双眼红肿得厉害。 虽然康夫人眼睛也有些红,但没她肿得这般厉害。 七朵心起疑窦。 康夫人只顾与徐氏叙着旧情,倒未提及之前见过七朵一事。 所以徐氏当她们二人是首次见面。 七朵笑眯眯的走过去,软声唤,“桂荣姨好。” 康夫人亲昵的拉了她的小手,上下仔细打量了下,笑,“闺女,你长得与你母亲不是十分像,不然,之前在沈夫人家,我就该一眼认出来的。要不是见你大姐生得与你母亲极像,我急匆匆走了,还真错过了与你母亲相见的机会呢。” “怎么,你们见过?”徐氏这才惊讶的问。 “嗯。”七朵笑着点头。 将沈家与康夫人相遇一事说了下。 “要不是七丫头在沈夫人家提起有藕,我们二人还不知到何时才会相见呢。”康夫人感慨。 这话半真半假。 她来七朵家主要目的是为了看二霞。 但是若无买藕这个借口,郑婉如不一定答应带她来。 若不来,又怎会与徐氏相见呢。 徐氏笑着称这都是上天注定的缘份。 不过,七朵与徐氏都没有想到,康夫人会来家中,全因二霞所做的那双鞋子。 七朵笑着问徐氏,“娘,桂荣姨现在住在哪儿呢,往后你们可要多走动走动。” 老娘与外祖家闹翻,无亲戚可走,平日里不觉得什么,特别是到逢年过节时,家家都有亲戚走动,只有老娘无娘可走,那种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所以,她真心希望老娘能有些朋友,可以互相走动。 康夫人笑着答,“往后那当然要走动了,我们全家如今在县城里,经营着粮油铺子。听说后日你们要送藕去县城,到时让娘带你们全家人一起,去我们家做客。” “好,一定会去叨扰。”七朵笑着应。 “你这孩子,我还没应呢,你倒应得快。家里眼下这样忙,哪儿能走得开,等闲些时候再过去。”徐氏笑着嗔。 康夫人立马瞪着徐氏佯怒,“瞧你这话说得,咱们是何关系,怎么就去不得。家里的事情天天都忙,何时才能得闲呢?还是七丫头爽快。” “嘿嘿,一切全凭娘做主吧。”七朵咧嘴一乐,冲康夫人说,“荣姨,您先坐,我做饭去。” 徐氏与康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七朵还不清楚,也不好去劝徐氏如何。 等七朵离开后,康夫人笑着道,“明秀,我发现你这三个丫头,就数七丫头性子最活泼,爱说爱笑,沈夫人好像十分喜欢的样子。” “桂荣姐您的眼睛就是辣,说得一点儿没错,朵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倒有些像男孩子。如今年纪小倒还没什么,我就是担心往后大了,要还是这大咧的性子,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过,说来也是怪事,沈夫人特别特别的喜欢她,对她那可真是比亲闺女儿还要亲,好吃好喝的,从来不会少了她那一份,一直当自家孩子来待,这也是朵这丫头的好福份。”徐氏应。 语气中有着为人母的自豪,但也有些隐忧。 这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七朵身上多的是男子的优点,出谋划策那是一流,而身为女子应该会的女红针线却一样不通,这往后要是谈婚论嫁时,该怎么办呢? 康夫人安慰,“你这是想太多了,沈夫人说七丫头将来是能做大事的人,要是那种小家子气的性子,哪儿能做大事呢。” 徐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她心底深处不想七朵做什么大事儿,希望七朵像六桔和二霞一样,会cao持家务,会做鞋缝衣裳绣花就成。 可是家里能有今天的日子,是七朵一手挣来的,将下来的事情也得她去规划,要是无她,所有事情都会办糟。 想到这,她就内疚,做爹娘的无用,让孩子抛头露面,劳心劳力主持中馈。 快到吃饭时,谭德金从谭族长回来了。 他先与康夫人见面打了招呼,客气的寒喧几句。 然后喊了七朵去谭德宝那边,告诉她事情已经落实,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去亲戚家落实了。 稻草家家户户都有,每家都能容些出来卖给家里,一文钱一百斤。 这价钱当然很便宜,价钱是族长说的,他说七朵家十分厚道,无论是挖藕,还是此次定下的工钱,都远远高出别人家,眼下七朵需要帮助的时候,让大家都帮帮,稻草就像征性的收一些钱就是。 村里人几乎家家有人在七朵家挖藕,虽然累,但那工钱的确多的让人眼红,而且隔三岔五的,七朵还会让大家带一两斤藕回去尝尝。 受了七朵家的恩惠,大家自然都心甘情愿的接受族长的意见,反正每家只卖五百斤,也没多大亏可吃。 谭德宝也回来了,盖屋一事差不多全部落实,吃过午饭后就送几个人过去挖地基打桩,然后他自己准备上山去砍树伐竹。 “爹,那位桂荣姨是谁呀?”说完正事后,七朵悄声问谭德金。 谭德金摇摇头,“我也不认识,可能是你娘以前相熟的朋友吧。” 七朵点点头,那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康夫人见谭德金一回来,就拉着七朵去外面说事儿,倍感惊奇,这孩子在家中的地位可不是一般呢。 她不清楚是谭德金太宠爱七朵,还是七朵真有本事让父亲拿她当大人待。 吃饭时,喊来了郑婉如。 中午有荤有素,经七朵这双巧手烹调后,自然是令康夫人十分满意,对七朵的印象改观,想着这孩子还真是有些能耐的。 吃完饭之后,康夫人又小坐了一会儿,然后辞别。 临别之时,自然又因那三两银子拉扯了一会儿。 徐氏是怎么也不愿意收银子,而康夫人坚持。 后来拉不过,康夫人只得收回银子,带了藕和豆芽离开,并叮嘱后日一定要去她家中做客。 送走康夫人后,徐氏脸上还带着笑容,心情真的十分愉悦。 “娘,桂荣姨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起过?”七朵趁老娘心情好,笑着问。 徐氏笑容微滞了下。 她略沉吟后,对七朵说,“朵,桂荣姨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好朋友,当年你大姐的父亲走早,她住我们家隔壁,人特别好,怕我伤心,就常来陪我说话。那些年,幸亏处处有你桂荣姨帮忙,不然,娘还真的撑不下去了。 所以,往后,你们要向尊敬娘一样的敬重桂荣姨,知道吗?” 这是她首次对女儿说起在前夫家的生活。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 但已属不易。 那段过往,是痛苦的,她不愿意再次碰触的。 问话的是七朵,要是二霞或六桔,徐氏不一定愿意说。 七朵从徐氏这几句话中,可以猜到当年她在前夫家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极有可能是煎熬的。 但具体是怎样的生活,七朵这做女儿的,可不好再去问,那岂不是去揭母亲心头的伤疤。 不要说徐氏是她老娘,就算是外人,她也不会再去追问。 “嗯,娘,放心吧,我们会的。既然你们是这样要好的关系,好不容易遇见,以后还是多走动走动吧,咱们也好多个亲戚呀。”七朵微笑着应,并轻轻握了握徐氏的手。 徐氏点头笑着称好。 谭德金带人去芦花坡商量盖屋子一事,谭德宝带人去帮忙砍树和茅草。 这些事谭德金他们的经验比七朵丰富,她就没跟着去,在家里和徐氏她们一起整理藕。 倒座屋内的藕都是前几天挖得,为了保证黄大人的藕能保存时间更长些,七朵决定从今明两日挖得藕中挑选五千斤给黄大人。 这边的藕就放在水中暂时养起来。 谭家前院。 上房内,谭老爷子正喊了谭德财夫妇和杨氏,说七朵家招人一事。 谭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吴氏和杨氏分别回娘家去问,可有兄弟或子侄愿意过来干活,或者村里人也行。 并让谭德财去谭梅花谭荷花家问问,可有人过来帮忙。 同时,让三郎和二郎下午去帮忙盖屋了,人已跟着谭德宝上山了。 说七朵家眼下正是急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家里人都该帮衬一把。 吴氏和杨氏点头称是,离开上房。 杨氏回屋后将这些话告诉了谭德银。 谭德银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对杨氏道,“我果然没猜错,那片山真的老头子买下来的。” “你为什么这般肯定呢?”杨氏十分不解的问。 她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谭德银瞪她,“你个蠢东西,我问你,以前老头子老娘是怎么对老大的,你难道忘了不成。可现在老头子他们却要这样的帮老大,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你难道就觉得奇怪吗?” 经他这样一提醒,杨氏立马点头,“嗯,经你这样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呢。” “不成,这事我得向老头子打听清楚。”谭德银越想越揪心。 白花花的银子啊,想起来就浑身肉痛。 他正准备让五杏去喊谭老爷子时,五杏反而进来,说赵氏喊杨氏,让她去上房一趟。 杨氏看谭德银。 “去瞧瞧,看什么事儿。”谭德银摆摆手。 第184章:赵氏的大礼 杨氏一边往上房,心里一边在嘀咕。 老太婆喊我到底做什么呢? 难道是向我讨要那蹄膀和点心? 同时,她忽然又想到从谭大梅家回来后,还真没见到赵氏呢。 她一直忙着伺候谭德银,倒也没放在心上。 现在赵氏忽然冒出来,说要找自己,杨氏这心里还真没底。 进了赵氏的卧房,她正半躺在床上,神情有些憔悴。 特别是青肿的眼睛十分醒目。 “娘,您这是怎么了?”杨氏指着那眼睛问。 心里却乐翻了,死老太婆,伤得好,这就是好吃的报应哟! 赵氏暗暗咬了下牙齿,淡淡道,“起夜时撞到床柱了。” 杨氏点点头。 赵氏又道,“你这人一去外边,心就野了,怎么就不晓得家里一堆子事情等着做。让你带的东西呢?” 果然是要东西! 啊呸,死不要脸的! 杨氏在心里骂,面上现出委屈之色,叹气道,“唉,娘,大梅她婆婆身子有些不舒服,大梅忙着伺候,忙得连觉都没得睡,哪儿还有空去买这买那的。” “呸,你别在那说假话骗人。”赵氏不相信的说。 “娘,我说的全是真话啊,不然,德银怎么回来了,他是不想给大梅增加负担哟。”杨氏强调。 赵氏冷哼一声,也没再坚持,而是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来,递向杨氏。 杨氏接过,好奇的问,“娘,这是什么?” “这是当初林家那二十亩田契,就是你们私吞的那二十亩,当初林家退亲时,田契未要回去,如今还是给你们吧。”赵氏解释。 什么? 二十亩田契约? 我没听错吧! 杨氏既惊又喜。 惊的是赵氏这种鹭鸶腿上还想割下四两肉的人,竟然舍得将田契还给她,这真是天下红雨,母鸡打鸣,公鸡下蛋啊。 喜的是,眼下手中拿着的真是那田契啊。 杨氏虽然识字不多,可这田契的模样,她可是深深印在脑海中的,怎么也不会忘却。 她可以确认,手中这张纸的大确是田契。 不过,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她不敢相信。 她暗暗掐了下手背,牙咝了一声。 好痛! 这不是在做梦。 可这也太不现实了,赵氏为何会愿意将到嘴的肥肉吐出来呢,难道是这肥肉不好吃? 看来这田契有问题啊! 杨氏心里直打鼓,将田契翻来覆去又看了好几遍。 这田契看不出什么问题啊。 杨氏万分不敢相信的问赵氏,“娘,您怎么好好的将田契还给我们?这田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她并不知道这田有问题。 也从来没想过田有问题,想着凭自己与刘嫂的关系,田要是有问题,刘嫂定会对自己讲明啊。 可刘嫂当初什么话都没说,直称这田是难得的良田。 不然,自己也不会生了想占有的心思。 可现在赵氏的表现,让她不得不怀疑。 “呸,不识好歹的死东西,你这说得是什么屁话。要不是你爹说,我才不会给你们,你要是不要,就还回来,死东西。”赵氏惺惺作态,欲擒故纵着。 不得不承认,赵氏在演戏方面十分有天赋。 本来还心存疑惑的杨氏,见赵氏这般说话行事,才相信这其中没什么问题。 原来不是赵氏想给,只不过是谭老爷子逼着给的。 “多谢爹娘。”杨氏忙笑着道谢,并问,“娘,这田契您不会再要回去吧。” “要什么要?废话真多,你这驴心狗肺的死东西,给你东西,还在那里乱七八糟的问一大堆,要不是看你们家欠了二百多两银子,你爹也不会让我将田契还了,早晓得你们是这样混账,就不该给你们。给我还回来。”赵氏黑着脸骂,并作势要下床去抢田契。 杨氏忙将田契往背后一收,讪笑着道,“娘,我只是随口问问嘛,您别生气了啊。” “快滚吧,省得我又后悔,看着就心烦,死老头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这家里日子往后可怎么过哟。对了,这事你可别跟老三他们说,不然,到时吴氏又得吵死。”赵氏沉着脸骂,一脸的肉痛模样。 “放心,我不会说的。”杨氏忙出了屋子。 赵氏看着杨氏的背影,脸上现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杨氏,这就是老娘送给你的大礼,好好收着吧。 这就是你算计老娘的后果! 得意了一会儿之后,赵氏又看着另外三十亩的田契发呆。 在想着这三十亩如何转给他人。 杨氏不知其中的奥秘,喜滋滋的回到东厢,还真以为捡到了宝。 “德银,你猜娘找我去做什么事儿了?”杨氏高兴的问。 “不会有好事吧?”谭德银掀了下眼皮子。 他不认为赵氏会带来什么好事。 “真的是好事,瞧,这是什么?”杨氏将田契展开,乐呵呵的往他面前一递,像献宝一样。 看着田契,谭德银的眉头未舒展开,反而皱得更紧。 别说是他们夫妻两,换做是谭家任何一个人,看到二十亩田契都会怀疑。 因在大家的眼中,依赵氏性格,好东西绝不会沦到他人手中。 何况这还是一丁点儿银子的东西,更不会轻易给人。 “娘好好的怎么将田契还给我们了?这田难道有问题?”谭德银问,他与杨氏所想一样。 杨氏摇摇头,“应该不是,娘说是爹逼着她给的。” 将方才赵氏的一番话复述了一遍。 经她这样一说,谭德银心中的疑云渐渐消散,但还是有些怀疑。 要是赵氏方才说些好听煽情的话,比方像‘你们是我的儿子媳妇,这田契上写了德银的名字,当然该给他,反正我们现在挣得一切都是为了你们’等等这类,不要说谭德银,就算是杨氏,也不会信。 赵氏高明就高明在,明明十分想将烫手的山芋扔掉,却又偏偏做出一副山芋十分美味,之所以要扔掉,完全是逼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儿。 谭德银抿唇说道,“如此说来,这是爹的主意,我就说嘛,娘怎会这般好。” “德银,你说爹这好好的怎么想到将田契给我们呢。”杨氏有些不解的问。 喜悦的心情过后,想得就要多些。 “应该是爹私自买了荒山,感觉有些愧对我们,就想用这二十亩田来补偿我们。应该是之前回来时,我说的那几句话起了作用,不然,老头子哪儿舍得。”谭德银有些得意。 认为是自己演的悲情戏精湛,让谭老爷子生了恻隐之心。 夫妇二人又说了几句,为了慎重起见,他们决定过两日,让三郎陪杨氏去趟胡林镇,看看田到底在哪儿,不管是自家种,还是佃给别人种,总要安排才是。 他们并不知道谭老爷子夫妇与谭德财已去过胡林镇一事。 那边田地不好的消息,谭老爷子更是让谭德财守口如瓶,他是怕被别人知道,会笑话他。 他可不想成为话柄。 不然,谭德银夫妇肯定会去找谭德财问问情况。 杨氏回了娘家。 她当然不会听谭老爷子的话,去问家里人可愿意来做短工或长工,回娘家,只不过是为了堵谭老爷子的口罢了。 就算有了这二十亩田契,谭德银决定还是要找谭老爷子说说那五百亩荒山的事儿。 等谭老爷子一进院子,五杏就站在东厢喊,“爷爷,我爹找您呢。” “好,我这就过去。”谭老爷子温和的应。 他背着双手往东厢走,一边上台阶一边对五杏说,“五杏啊,你娘和三娘要是回来迟了,晚饭你和三桃做一下,你nai身体不舒服呢。” “哦,知道了。”五杏苦着脸应,最讨厌干活。 特别是与三桃一起做家务,更烦,三桃最多坐在灶下烧火,其他向择菜洗菜切菜之类的活儿,她一概不会动手的。 五杏回房,嘟着嘴对三桃说了这事。 三桃也满面的不高兴,嘟哝道,“爷爷真是的,什么事只会指使我们去干,小姑手脚哪儿断了呀。” “就是,小姑真是懒得生蛆。”五杏附合。 姐妹二人叹气,谁让谭桂花是赵氏的女儿呢。 谭老爷子推开谭德银的房门。 “爹,您来了,快请坐。”谭德银指着床边的凳子,十分恭敬的说。 “好,身体可好些了。”谭老爷子坐下后寒喧。 谭德银说了些客气话。 父子二人闲话了一会儿,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到了七朵家买地一事上。 “爹,大哥买了五百多亩荒山,这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吧?”谭德银状似随意的问。 “嗯,好像花了五百多两吧。”谭老爷子点点头,然后感慨,“德银,你该不知道吧,七朵这孩子真是太有出息了,将来恐怕还会有大出息呢,就连朝廷大员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他大概说了下昨夜之事,眉毛色舞着。 眉目之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骄傲。 七朵如此有出息,他也是真心高兴的,特别中昨夜能与黄大人同桌吃饭,今天村里人都晓得了,个个见到他就翘大拇指,说他养了个好孙女,而且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恭敬了好几分。 而这恭敬之中,还带着一丝敬畏。 这让极爱面子的谭老爷子十分受用。 心情好,言语之间对七朵一家人当然就多有偏袒。 可听在谭德银耳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没想到短短几日功夫,老头子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真是令人寒心啊! 有些话本想直接出口。 想了想,谭德银眸子一转,看向谭老爷子说道,“爹,儿子有一事相求。” 第185章:将计就计(1) 谭老爷子见谭德银一脸郑重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老二想求我何事? 只要不是与银子有关,万事好商量! 他在心中如此想着。 “老二,有什么事,说说吧。”谭老爷子抬抬手。 谭德银点点头,道,“爹,上回因林家那件事,为了不让您和娘为难,我们借了二百五十两的高利贷,不说这本钱何时能还清,就是每个月的利钱都能砸死人啊。 我这腿受伤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而且我们也没有七朵那般有本事,一下子就能赚个几百两银子。再没大哥那样好运气,本来一无是处的祖产,到了他手中倒长出了一塘藕来。 天天只要一想到这利钱,我这头就像要炸开一样。所以,我想求求爹您,先借我银子将高利货还了,往后等我这腿伤好了发狠挣钱,再还给爹您,您看好不好?” 听他话说到一半时,谭老爷子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果然是为了银子而来! 哼!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二夫妻两一个德性,天天盯着我那点儿棺材本。 谭老爷子在心里冷冷的起着,心口发凉。 他十分清楚,这银子要真是借了给谭德银,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来去无回。 到时谭德银一句‘我没银子还’就打发了。 若是外人借了银子不还,可以用狠的或去报官,可这是自己的儿子,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将他打死不成? 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到最后,那借出去的银子完全打了水漂。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深深看了眼谭德银,然后道,“老二啊,你们五兄弟当中,就数你最精明,也最精于算计,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最会挣钱的。我和你娘年纪大了,这黄土都埋了半截身子,暂时还能撑着这个家,已是不容易,我们哪儿还有银子来借给你们,你这不是和爹开玩笑吗?” 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谭德银眸子深处滑过浓浓的恼意。 死老头子,当初看我三桃被林家人抢走不管不问,硬逼着我们借下高利贷。 果然心狠啊! 他心里不痛快,面上的表情也不似刚开始那样温和,面部的线条僵硬起来,说道,“爹,我可是您儿子,你宁愿银子放在家里生霉,也不愿意救救我们一家人吗?难道您真的想看我们一家到时被高利贷逼得去上吊吗?” “我没银子,你让我如何去救你们,这些都是你们自作自受。当初,你们夫妻要不是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又怎会有今日的下场,这是老天爷给你们的报应。”谭老爷子肃了脸色斥。 他起身并准备离去。 “爹,您别忘了,那些银子可还是我帮你搬回去的,你别装糊涂了。”谭德银怒急。 “逆子,有你这样跟父母说话的嘛,我们生你养你几十年,没享你一天福,到头来反而受你指责,真是……真是造孽哟,我真是看走了眼,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原来是个大畜生。”谭老爷子气得老脸通红,手指哆嗦着指向儿子骂。 要不是看谭德银受伤还未好,他此刻真想拿凳子砸。 谭德银像没听见父亲的骂,一点儿羞愧之色也没有。 反正已经将脸皮撕开,也没什么好顾忌。 他沉了脸,阴恻恻看谭老爷子,“爹,您先别生这样大的气儿,咱们是父子,有些话您就别再瞒我了,直说吧,我都能接受。” 谭老爷子十分费解的咬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话瞒着你了?” “爹,老大家那五百多亩荒山是您买的吧。”谭德银直接了当的问。 “你说什么?”谭老爷子莫名其妙的问。 这话怎么听不明白呢? 老大家买地与我又有何干系? 谭德银道,“爹,您就别瞒我了,老大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家人心里都清楚,就他那副样子,还想赚银子买田地,这辈子也别指望吧。 还有,您说这银子是什么七朵赚来的,那更是无稽之谈,一个身上还做nai香的黄毛丫头,她要是能有这本事挣几百两银子,我给她磕三个响头,喊她姑nainai。 爹,不管您是买田还是买地,我都没意见,只是老大都已经分家了,那些银子可没他的份儿。我也是您的儿子,您可得一碗水端平,对分出去的儿子尚且如此,您没道理不帮我们渡眼前的难关。. 爹,您看着办吧,若逼得我们走投无路,那只有去找族长和村里人来评评理了。” “畜生,我再说一遍,老大家的地是他们自己赚银子买得,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反正你老子我做得问心无愧,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谭老爷子砸了桌上的壶。 说完后,就甩门离去。 呸,老东西,你这心可真是狠啦! 咱们走着瞧,跟你没完! 谭德银眸子里闪烁着歹毒的光芒。 谭老爷子被谭德银着实气得不轻,胸口发闷,面色发紫。 赵氏在内屋,听到谭老爷子在外面又是拍桌子又是踢板凳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儿,就起床掀了帘子偷偷往外瞧。 看了片刻,见他只是拿桌凳撒气,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她想着,要是自己哪儿做错了,谭老爷子定会直接冲进房间里找自己算账,不会一人在外面生闷气。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赵氏小心翼翼的问。 “哼,怎么了?”谭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冷哼,“这一个个的都想来活活气死我,畜生!” 赵氏干干咽了下口水,犹疑着问,“老头子,到底是谁惹你发这样大的火气?” 谭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烟袋点着,闷头抽了起来。 赵氏在一旁小心的陪坐着。 心里十分好奇,这到底是谁惹了他不快活。 可他不开口,她也不敢催,担心会引火烧身。 谭老爷子约抽了半袋烟,这才看了眼赵氏,叹着气,将自己与谭德银之间的冲突说了说。 “什么?老二竟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儿来,真是白养了这样大,畜生。”赵氏怒骂。 谁向她要银子,那就是剜她心头肉的敌人。 “唉,谁说不是呢,我发现老二此次从县城里回来,像变了个似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说老大家的地是我出银子买的,真是混账。”谭老爷子又气又恼。 无缘无故扯上这事。 “哼,我看他是借了大梅的势子吧,想着大梅如今发达了,他有了依靠,将不将我们两个老的放在眼里。上回因三桃的事,他们家借了二百多两银子,他们那时就该恨上我们了,这回回来,看样子就是冲那银子来的。”赵氏冷笑一声说。 谭老爷子点头,认为赵氏说得十分有道理。 他现在忽然想起,从去年冬天开始,谭德银就一直游说自己将银子拿出来放高利贷,自己一直没答应他。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细细想想,恐怕从那时开始,谭德银就在算计这笔银子了。 “那银子是咱们谭家的保命银子,怎么也不能动。”谭老爷子郑重的说。 赵氏的想法与他一样,上回因林家一事已经白白花了五十两银子,到现在这心还在滴血呢。怎么可能再借二百五十两银子给谭德银去还债,这不是要自己老命嘛。 她沉默着,垂眸想着心思。 夕阳的余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照进屋子,让昏暗的屋子有了些许光亮。 赵氏抬头看谭老爷子。 他正在往烟袋子里放烟丝,脸色黯淡。 “老头子,我想了想,要不将老二一家分出去吧。”赵氏说道。 “分家?”谭老爷子拿烟丝的手顿住。 赵氏点头,“嗯,反正老大已经分家,再将老二分出去,外人也没什么话好讲。我细致想了想,老二今日能说出这些话来,往后咱们家的日子也指望不了他来挣钱。 真正算起来,这些年家里的活和田地里的活,就数老二家做的最少,可他家人却最多。我们以前还以为他真心实意为家里挣钱呢,现在想想,他背地里还不如偷藏了多少私房钱。儿大不由娘,既然他这心不在我们这个家里,再在一起过日子也没什么劲,我也不想再白白养他们一家子,还是分了吧。” 谭老爷子面带犹豫之色。 赵氏又道,“我都想好了,老头子,如果老二他们要是再问起老大家那地是谁买的,你也别否认是咱们出的银子。这样一来,他们以为我们的银子都投出去了,也就没什么歪心思可以想。 他不是说一碗水要端平嘛,胡林镇那三十亩良田,我们就全分给他吧,他是个孝顺的儿子啊,我们可不能亏了他。” 她特意加重了良田和孝顺两字的音。 谭老爷子沉吟半晌后,无奈的挥挥手,“好,要分就分吧,反正这个家现在也不像家的样子了。你去对老二说,我不想看见他那畜生,明儿就分了吧。” “不,今儿就分,这事省得夜长梦多。”赵氏眸子一眯。 隐瞒谭大梅发财,借了二百五十两高利贷,偷藏私房,又有孬子谭大郎,她细想谭德银家眼下的状况,认为谭德银已不是当初自己眼中那个儿子了,变了很多很多,已不和自己是一条心了,她也就不再做什么指望。 不过,谭德银背地里使得那些小伎两,赵氏当然不会饶过。 胡林镇这五十亩田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谭老爷子点点头,同意赵氏的说法。 赵氏去东厢找谭德银。 第186章:将计就计(2) “分家!”谭德银惊讶的问赵氏。 他真的没想到谭老爷子会主动提出分家一事。 其实这次回来,他有两个计划的,一桩就是想办法将谭老爷子手里的银子糊弄过来。 另一件就是等银子到手后,提出分家一事。 如今银子没到手,却要分家。 这事可万万不能应的。 赵氏沉着脸点头,“你都快将你爹给气死了,既然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想飞,我们也没那个本事管了,还是分家算了,省得天天cao心,到头来养了一群白眼狼。” 听着赵氏尖酸刻薄的话,谭德银的眼睛滴溜溜转着。 他面上展开一抹讨好的笑,“娘,您别生气,之前与爹说话,那也是一时冲动嘛。娘,您想想,无论换做是谁,欠了二百多两银子高利贷不着急啊。” “哼!”赵氏从鼻子里哼一声。 他见赵氏的态度好像稍软了些,心里一喜,继续道,“娘,我知道您一直最疼我,而我也一直最掂记娘,红雷如今有了出息,等他家日子过得好了,我少小了要让大梅好好孝顺您老人家。只是眼下这是个难关,还望娘能和爹说说,帮帮我这一把吧。” 赵氏眸子垂了垂,说道,“老二,那天去大梅家,看她家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连丫环都使上了,二百多两银子对他们说小数目,让他们先帮你还上,那还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谭德银恨恨的捶了下床板,满面的痛苦的说,“娘,您弄错了,上回看见的那不是丫环,是红雷他家远房的一个表妹,正好在家闲着无事。大梅见我腿受伤,既要伺候我,又要伺候婆婆和天赐,就特意请了那丫头过来帮忙哟。 娘您想想,红雷他们家要是有银子,那天凤华还能写借条欠高利贷嘛,不说你们了,就我也不能饶他啊。他们是我女儿女婿,我们有难处,他们敢不帮嘛,就是没银子,才出此下策啊。” “你这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不过,谁知你是不又在骗我。”赵氏点点头。 好像被说服的样子。 “娘,我真的没骗你啊,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啊。”谭德银不惜发着毒誓。 “好了,我信你就是,发这样毒的誓做什么,万一要是灵了,那岂不是……唉,”赵氏瞪了他一眼。 “对了,娘,我在大梅家养伤时,大梅怕我闷,也常请隔壁左右的邻居们过来陪我说话。其中有个人是开布庄的,他家儿子今年十五岁,生得眉清目秀的,十分讨人喜,尚未定亲呢。 我瞧那孩子与桂花的年纪倒相当,桂花要是能嫁过去,那可就享福喽。所以,我回来想想问娘您的意思,要是愿意的话,过些日子,我让大梅去说说。”谭德银撒下香喷喷的诱饵。 赵氏果然眼睛发亮,惊喜的问,“你说得都是真的?” “当然,这话还能有假。”谭德银正色答。 “只是这样好的亲事,你怎么不能三桃和五杏说呢?”赵氏又狐疑的问。 “娘,那孩子才十五,年纪与三桃她们不合啊。”谭德银笑了笑答。 “呵呵,这倒是,三桃比他还大,五杏与他只差一岁,要是等那小子长大,五杏成了老姑娘喽。”赵氏也笑。 “娘,银子的事……”见赵氏动心,谭德银又扯回正题。 赵氏抿唇,面现为难之色,道,“老二,我也想帮你啊,只是我们也没银子了,又怎么能帮你呢?” “娘,你们的银子真的全买了荒山了?”谭德银问。 赵氏将头扭去一边,没有回答。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副模样子在谭德银眼中,那就等于承认了。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揪了起来。 “娘,你和爹怎么就那样糊涂呢,有那些银子,不知要买多少亩良田,怎么跑去买那一毛不生的荒山,到时要是种不出东西来,那银子岂不是白花了。这五百多两银子,要是丢进水里,还可以听个响声,丢到那荒山上,到时哭都没眼泪哟。”谭德银痛心疾道的嚷。 只要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全变成了黄土疙瘩,他就恨不能杀了父母,怎能这样做呢,为什么不将银子给自己呢? 赵氏眸底滑过一抹冷笑。 口里故意说道,“老二,话也不能这样说,荒山便宜啊,多少总能种一点儿庄稼出来吧,我听七朵说行的。” “啊哟,娘,你……你怎么听那死丫头乱说啊,唉,我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谭德银又恨恨的捶着床板。 他只是苦于双腿不能动,不然,此刻定会跳起来骂人。 五百两银子啊,想想就心疼! “老二,你刚刚说的桂花那事是不是真的?”赵氏却转移话题。 “是真的,可现在又能怎么样,谁家愿意和欠了高利贷的人家结亲。”谭德银没好气的说。 赵氏咬咬牙,似在做着思想斗争。 过了片刻,她低声说道,“老二,只要你答应能给桂花说成这门亲事,我就去说服你爹,让他分家时多分些田地给你们。有了田地,你还担心还不上银子嘛。” “我可不要那荒山。”谭德银立马摆手。 “啊,不要荒山呀?”赵氏抿唇,面色犹豫不定,过了一会儿,她又问,“老二,你一定要保证说成桂花的亲事啊。:” “放心吧娘,我不会骗你的。”谭德银有些不耐烦了。 他倒要看看赵氏提出什么条件。 要是合适,他就接受。 否则,就不答应。 “这样,我去对你爹说,让他将胡林镇那三十亩田全给你算了,但桂花的亲事一定不能耽误。”赵氏终于说出来意。 绕了这一大圈子,总算是将这话给说出口了。 不管谭德银抛多大的诱饵,她都坚持最初的想法。 上回林家那件事,她不恨谭德银隐瞒林家的真实情况,只恨他私吞银子和田地,认为这是对她的不尊重,没将她放在眼里。 赵氏是极为记仇之人。 无论是谁,只要曾经得罪过她,她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哪怕表面上已和曾经的仇人分敌为友,亲如一家,可等到对方一个不小心之际,她就像那毒蛇一样,狠狠的咬上你一口,让你猝不及防。 哪怕这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她也一样狠心去对待。 “娘,那只有三十亩,远远不够我还那二百两呢。”谭德银贪婪无度。 依他的心思,五百两银子全给了他才对。 赵氏黑了面,站起身子来,“老二,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法子帮你了。你爹一直要查你这你些年到底藏了多少私房,是我劝着,想别闹了全村人都晓得,面子难看。哪晓得你的心思这般大,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去喊你爹和族长来分家。” 说着,她就转身往门口走。 谭德银沉思。 县城里的宅子要是被老东西知道了,那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时间拖得越久,被人发现的风险越大。 胡林镇这三十亩田地也值些银子,不要白不要。 要是不分家的话,我想挣钱还得偷偷摸摸的,多累啊! 算了,还分了吧,省得节外生枝。 经过一番细细思量,谭德银答应赵氏的条件。 但赵氏在临离开时,再次重申了谭桂花的亲事。 如此做法,是为了安谭德银的心,让他相信胡林镇的田地是没问题的。 赵氏很快喊来了谭老爷子与谭族长,来到东厢谭德银的屋内,商议分家一事。 因事先差不多说好了,又有老大和老四分家在前,很快就一切说妥当。 谭家原有的良田不再分给谭德银,给了一亩旱地,让谭德银家种种菜,胡林镇三十亩良田全部归他所有。 “老二,你这家分得不公啊?”听谭老爷子说了分家的安排,谭族长立马提出反对的意见。 谭德银面现得色,心道族长要为他说话了。 “族长,怎么了?”谭老爷子忙问。 “我记得当初德金和德宝二人分家时,每人只分了八亩田,三亩地,可为何老二一人就得了三十亩,这是不是有些过啊?就算偏心,可也不能这样啊,老大和老四要是晓得了,还不得寒心啊。”谭族长说出缘由。 他如今对七朵一家是格外的上心和照顾。 这明显不公的分家,他自然要说句话的。 谭德银十分失望,原来说得是这。 谭老爷子应,“老大,你放心吧,这些田是他们分家后得来的,与他们无关,这事我到时自会给老大老四一个交待。” “成,暂时就这样,要是到时老大和老四他们有什么意见来找我时,我可要找你。”谭族长点点头。 谭老爷子称好,写了分家契约,又将田契转到谭德银名下,由谭族长做为见证签字,生成了一个白契。 谭德银倒提出要去官府盖个印,谭老爷子让他出契约钱。 “德银,你放心吧,由我做中,你还担心什么?”谭族长也说。 谭德银想想也是,不怕谭老爷子事后不认账,收下这张三十亩的白契。 赵氏看了眼谭老爷子,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得色,终于将烫手的山芋给扔了。 爽! 谭德银喊来三桃和五杏,让她们跟着赵氏去拿鸡蛋之类的小东西。 拿了东西回来,三桃问谭德银,“爹,我们这就分家了?” “嗯,分了。”谭德银点头。 “可是娘都不知道呢,分家后,往后田地里的活儿谁干呢?”三桃十分担心的问。 过不了几天就要插秧了,不管是嫁向家,还是嫁给韩和成,都没那样快啊。 以前一家人在一起,她还可以躲懒不去干活,可现在不干也不成啊。 “傻丫头,还干什么田里活,往后啊,爹会让你们过上千金小姐的日子。”谭德银得意的笑。 三桃和五杏面现喜色。 “只是,这话暂时别对外人说。”谭德银又压低声音叮嘱。 姐妹二人称是,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 晚饭后,三郎特意去了七朵家,说了分家一事。 第187章:狠! 听了三郎的话,七朵一家人也都特别的惊讶。 没想到赵氏和谭老爷子会舍得将谭德银一家子分出去。 以前在他们二老的眼中,谭德银可就是那生钱的宝贝呢。 “三郎,你爹这不回来还没多时嘛,怎么好好的就分家了?”谭德金费解的问三郎。 三郎摇头,“我也不知,等我从山上砍树回家,就听五杏跟我说了这事。我当时也特别惊讶呢,就跑去问我爹,我爹什么都没说,就说是爷nai要分的。 我又跑去问爷nai,爷nai说什么是我爹提出分家的,他们只好同意。 所以,到最后我也糊涂了,不知到底是谁要分的,真是怪事。” 其实当他问谭老爷子夫妇时,赵氏将谭德银好一生痛骂,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他不好意思说而已。 七朵沉吟。 谭德银在县城有房子是既定的事实,他想分家的念头应该早就生了。 一天不分家,他那心里也定不踏实,担心房子一事会被谭老爷子知晓,到时不但会受皮肉之苦,房子也定落入谭老爷子手中,这些年的辛苦可就付诸东流。 之所以迟迟未提出分家一事,可能是时机未到,又或者是他还有其他的目的未达成。 而现在忽然分家,定是他认为到了分家的时候,或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担心事情会暴露,于是赶紧提出了分家,不可让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但依着他的精明,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分家一事不可能是他先提出来的,但肯定是他逼着谭老爷子夫妇提出。 不过谭德银是以何为借口来相逼,她就不清楚了。 谭德金也在皱眉,面有犹豫之色。 他不知该不该将谭德银可能在县城有房子一事告诉父亲。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父亲,让他十分为难。 六桔小嘴一撇,对三郎说,“三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凭二叔的本事,分家后,你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的,说不定呀,过不了多少日子,你们就得搬去县城里住呢。” 三郎没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还以为她在安慰。 他苦笑一声摇头,“六妹你真是会说笑,不说其他,光上回欠下的二百多两银子就够我们家还的。我爹如今腿伤未好,不但不好给人算命,更不能去为人家看风水做法事,田地里的活儿也不能做。 如今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娘能下地干活了,三桃和五杏是指望不上的,还要照顾大哥和七郎,唉,我都不知往后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呢。” 他对父母背地里的勾当是真的不知。 谭德银更没对他说要过好日子了,担心他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受不了到时他那鄙视的眼神。 而三桃五杏只要能享受,其他的不去管。 “放心吧,三郎,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你们家再难,也比我们家好多了,如今我们不也熬过来了嘛,你们也可以的。”谭德金安慰。 三郎点头,然后他说晚上不能去芦花坡帮忙看藕了。 杨氏还未回来,他要在家照顾谭德银。 谭德金让他好好照顾父亲,然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三郎离开回家。 自始至终,也没人问家是如何分的。 因七朵他们都想着,定是按照当初的比例来分,不可能会多分些东西给谭德银家。 “爹,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爷爷呀?”六桔眨着大眼睛问谭德金。 “什么事儿?”徐氏好奇的问。 二霞也有些好奇。 “娘,大姐,告诉你们吧,二叔一家在县城买了大房子。”六桔压低声音说道。 “上回听你们说过这事,不是没确定吗?”徐氏问。 “这回应该确定了,我们是听古县令说的。”六桔回答,将上回古县令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谭德金在旁闷闷道,“古县令应该也是听红雷说的,红雷的话谁晓得是真是假。” 徐氏想了想道,“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要是告诉了爷nai,前院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不得安宁。 二叔那样精明,肯定不会轻易让人抓着把柄,到时爷nai要是查不到什么证据证明宅子是二叔家的,肯定会怪罪我们胡乱说话,而你二叔二娘会说我们挑拔离间,要来找我们理论,到时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我们家眼下也忙得很,没空去理这些是非,算了,我们还是暂时别管这事,由着他们去吧。反正不管那宅子值多少钱,我们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它的。” 七朵想了想,也赞同她的处理方法。 这件事弄不好,真是两头不讨好的事儿,赵氏那人惹不得。 谭德金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因这事闹得家中鸡犬不宁。 杨氏是第二天上午回来的。 她当然没带回任何好消息回来,只是对谭老爷子说杨家人都忙着chun耕,暂时无人来。 谭老爷子摆摆手,让她回去,没说分家一事。 杨氏是回了东厢后,才听谭德银说了分家,也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回了趟娘家,再回来就分了家,也太快了吧。 她忙问谭德银这家是如何分的,分了多少银子。 谭德银将分家的结果说了下。 “什么,只分了三十亩地,你怎么不多要些呢,他们现在买了五百多亩山,再加上家里那些田,怎么地也该多分点儿啊。老大家当初分家多了两处祖产,我们没祖产,起码得多给些银子吧。”杨氏十分不满。 谭德银摆摆手,说道,“好了,你也算算账吧,荒山最多一两银子一亩,给你一百亩才一百两,关键你到时手上有地卖不掉啊。良田四两银子一亩,三十亩就有一百二十两,不但值得银子多,而且好卖,不卖的话也好佃出去,到时收的租子足够我们一家子生活了。” 经他这样一算账,杨氏才平息了怒火,也认为是三十亩良田合算。 “对了,德银,如今分了家,有些事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你计划计划,我们什么时候搬去城里住啊,我可不想再和你娘住一块儿,委屈了这些年,我也想去城里享享福。”杨氏喜笑颜开的问。 谭德银轻瞪她一眼,从容道,“急什么,我们要是现在就住进去,也太惹人眼了。我想了想,城里蚊子少,我们搬过去过夏天,我们再在这儿住三四个月,到时我的腿伤也养好了,到城里可以大干一番。” “那还要等好几个月呢,急死人了。”杨氏有些心急。 她十分向往城里阔太太们的生活,想早一点儿搬过去,早一点过上令人称羡的富太太生活。 等搬去了城里,就变成了城里人,到时三桃的身份就会提高,不要说小小的一个向家,就是比向家好十倍的人家,那也是随便挑的。 心急归心急,但谭德银说得有道理,只得安心等待。 谭德财与吴氏也听说了分家之事,二人对视一眼,也动了分家的心思。 “你去打听下,看是什么情况。”吴氏悄声对谭德财说。 谭德财应声去上房。 见到他来,不等他开口说话,赵氏立马拉了他进内室,好生一番叮嘱,让他莫说胡林镇那边的田地情况,就装作从来没去那儿。并说要是走漏了半点儿风声,将来分家他那一份田地就没了。 谭德财后背冷不丁的渗出一层薄汗。 天啊,这爹娘可真够狠的啊! 分家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 他回家后对吴氏悄悄说了谭德银家分家的情况,并让她要守住那个秘密。 吴氏愣了半晌才回神,直摇头,“你爹娘可真有本事啊,连老二那样精明的人都被哄得团团转,太厉害了。” 谭德财陷入沉思。 看来下次自己分家时,得多个心眼儿才是啊! 唉! 这还是亲爹亲娘嘛,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吗? 他将这话说给吴氏听。 吴氏啐了口唾沫骂,“二伯二娘也不是个东西,被他们算计的人还少嘛,这回活该被算计,报应。” 谭德财摇摇头,没再说话。 谭家前院恢复了往日的静寂,谁也不知不久的将来,会有惊天的巨浪掀起,闹得人仰马翻。 七朵家的一切都按照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经过谭族长的鼎力相助,雇了二十人,清一色的爷们,其中有四五个人家中无田无地,有意向当长工。 七朵暂时未松口,她想看这些人的表现再说。 她做不到地主的狠戾,所以想招些老实勤快,能踏实干活的的长工,可不想招个懒汉回来,到时烦都烦死。 稻草的数量也已经定下,等到需要用时,就去他们家拿。 十间茅草屋差不多两天能完工,眼下还缺做饭的人,还有锅碗瓢盆之内的炊具。 二十人的伙食,要在前世的话,一人足矣,可现在是烧土灶,要安排两人,一人掌勺,一人烧火。 明日去给黄大人送藕,晚饭前,七朵去了沈家,对郑婉如说了这事儿。 郑婉如说她明日会陪七朵一起去,然后又问起七朵眼下可有什么难处要帮忙的,人手够不够。 七朵说了缺做饭的人。 一旁的李嫂听了,眼睛睁了睁,看向郑婉如和七朵,“夫人,七姑娘,我这儿有合适的人,不知可行?” 第188章:心酸的过往 七朵忙让李嫂说说看。 若李嫂这儿真有合适的人,那是再好不过。 她在沈家做事近十年了吧,为人性格各方面都十分熟悉,经她介绍的人,应十分可靠信得过。 李嫂说的人是她娘家的堂哥,今年四十二岁,堂嫂也能做一手好菜,孩子们都成家立室,只是媳妇不太孝顺,在一起过得有些不快活。 堂哥堂嫂就托李嫂帮忙找点什么事做,不图钱,只要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就成,离媳妇远远的,省得糟心。 “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儿说,我也好帮帮你。”郑婉如嗔。 “我不敢劳烦夫人您,也是前两天回去他们说的。”李嫂不好意思的答。 郑婉如平日对她特别好,她哪儿好意思再提过分的要求。 七朵轻轻点头。 是李嫂的亲戚,知根知底的,年龄不大,堂嫂会做菜,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过,做饭可不比其他的,不光要做得好吃,食品卫生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七朵让李嫂抽空带他们过来见自己,她先想面试一下。 如果面试合格的话,还考虑请郎中看看他们身体是否健康,这是为了所有雇工们的身体健康着想。 “多谢夫人和七姑娘。我明儿就抽空回去对他们说一声。”李嫂十分感激的对郑婉如和七朵道了谢。 七朵又与郑婉如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回去。 回家后,她又与谭德金、徐氏一起将明日要运走的藕检查了一遍。 谭德金将马车和牛车也细细看了看,确定没问题,一家人才去歇下。 第二日卯初,七朵一家人雷不动按时起床。 徐氏带着六桔做饭,二霞去喂小鸡小鸭,七朵收拾屋子,谭德金去河边担水,一家人各司其职。 锅碗瓢盆的欢奏曲,唤鸡鸭的咕咕声,再加上六郎琅琅读书声,院子里热闹起来。 谭德宝在吃早饭前赶了回来,他今天也一起去送藕。 这些日子忙藕塘一事,他明显消瘦了一些。 虽瘦,但精神格外好,笑容也整天挂在脸上,原本令人望而生畏的阎王脸,如今倒也变得亲切起来。 七朵也常让他好好歇歇,晚上就别去芦花坡了。 可他咧嘴一笑,“傻丫头,我在哪儿睡都一样的。” 七朵看出他笑容中有一些苦涩。 唉,是啊,别人这个年纪都已娶妻生子,孩子天天围在身边喊爹了,他还是孑然一人,表面上虽不在乎,但内心的苦楚又有谁能体会呢。 如其让他一人独住空屋,还不如让他与其他人一起守芦花坡,起码不会孤单寂寞。 于是,她没再提这事。 可心里一直将谭德宝的终身大事记在心上。 吃过早饭,藕开始装车。 除了七朵家自有的一辆牛车和一辆马车外,还租用了谭老爷子和谭大马家的牛车。 竹筐上车,用绳索捆绑结实,这才出发往城里行去。 家里留下二霞和六桔、六郎三人守门,徐氏在七朵的要求下也跟着去,她也想去康夫人家里看看,算是认个门吧。 郑婉如也跟着过去,七朵与徐氏一起上了她的马车。 三人一路走,一路闲话着家常。 话题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谭德宝的身上。 七朵眸子一转,借机对徐氏说,“娘啊,您托人帮四叔找一个四娘吧,他人这样好,到现在都没成家,真是好可惜呀。” 郑婉如将她当女儿待。 她也没将郑婉如当外人看,所以当郑婉如的面就说出这话来。 郑婉如怜惜了看着她,轻轻摇头,温声道,“七朵,你就不能歇歇吧,怎么什么事儿都cao心呢。” 发现七朵自从会说话后,就没看她闲过。 徐氏看着郑婉如温柔的笑,“沈夫人您说得是,朵这孩子万事都cao心,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这做父母的无用,否则,她哪儿用得着这样受累。” “啊哟,娘,您又说这些,我可不爱听。什么叫有用无用?要是没你们,哪儿有我呀。娘,下回不许再说这些话了好不好,儿女有再大的本事能耐,那也是父母教出来的,哪儿有人天生就会这会那的。”七朵赶紧反驳徐氏。 她是真的不想听徐氏说这种话,让人听着怪心酸的。 更不希望徐氏如此卑微! 她做这一切,并非是图别人的夸赞和溢美之词,只不过是想改善自己眼下的生活环境,希望将来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只有忙碌时,才不会想起前世,才不会想起爸妈,才不会伤感难过。 她更不需要现在的父母在自己面前卑微,以此体现自己的价值,只要他们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所想所做的一切,就好! 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的出息能耐,若是将父母踩在脚底下,那你的出息也是有限的,也是令人不屑的。 “谭大嫂,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七朵说得对,任她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你们的女儿。做父母的,在儿女们面前永远是世间最高的那座山,不要再自我贬低。这些话七朵听了,她是真的难受。”郑婉如也道。 徐氏抿唇认真的点头,称是。 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已经习惯了在人前卑微的活着。 而后她摸了摸七朵乌黑的头发,轻叹一口气,说道,“朵,娘也早有这份心思,只是你四叔性子倔,他早就说过,谁要是再给他做媒,他就和谁翻脸。我……我不敢啊,怕他生气呢。” “娘,四叔应该也只是说说嘛,要真的为他寻了位好四娘,他哪儿会生气呢。”七朵挽着徐氏的胳膊撒着娇。 徐氏摇头,看向郑婉如,对七朵说,“朵,你要是不信,问你沈伯母。” “七朵,你娘说得没错,是你四叔执意不肯,我记得有回后山脚下的胡nainai想为他做媒,结果他打死了胡nainai家一只鸡,让她莫管闲事。胡nainai可真是气得够呛,从此后,再也没人敢为他说媒了。”郑婉如道。 这件事,谭家庄多数人都知道的。 七朵可不知,咂舌。 四叔的行为太过偏执了些吧,说媒不同意就是,为何要打死人家的鸡呢,真是……唉! 她越来越心疼谭四宝,一个大好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成,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坚决不能让四叔一人孤单的活着。”七朵坚定的说。 “七朵,你四叔的确是个十分好的年轻人,只是当年的事对他伤害太大,以至于到现在都解不开那个心结,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好人有好报,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娶位好妻子。”郑婉如温声说道。 徐氏也为谭四宝惋惜。 七朵眸子微转,听伯母的口气,她对四叔当年的事情也清楚,那就好,不然有些话还真不好问呢。 于是她眨巴大眼睛问,“娘,伯母,四叔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儿,性格才变的?” 郑婉如看徐氏,有些不好开口。 徐氏微微一笑,道,“沈夫人,事情都已发生了,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正好朵主意多,说出来让她知道,兴许她能想出办法帮四叔呢。” 郑婉如见她这样说,宽了心,点头称有道理。 于是徐氏告诉了七朵发生在谭德宝身上的事儿。 十五岁那年,恰好征兵役,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主动去服兵役。 第二年,大名朝发生内乱,他十分欣喜,想着前去平乱,成就功名。 谁知运气不太好,刚到阵前,谭德宝突发疾病,染了痢疾,别说上阵杀敌,就算自保也成问题,同时还怕传染他人。 于是,他被将领给丢了,碰上乱党不敌受伤。 要不是装死,他早就没了性命在。 后来也是他命不该绝,巧遇好心人救了他,后经几度辗转回到家中。 回到家中后不久,邻村有个和他同期当兵的立了军功回来,被朝廷赏了田地。 这事传到谭家庄,赵氏眼红了,于是开始指责辱骂谭德宝不争气,怎么不能像人家一样有出息。 他本来就因未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而郁郁寡欢,还有脸上那道丑陋难看的伤疤,觉得村子里人都在笑话他,所以一直很少出门,十分低落消沉。 没想到,身为母亲不但安慰他,反而如此谩骂,于是他心中的火气一瞬间被点燃,与赵氏大闹了一场,然后跑去石溪河边准备轻生,他真没脸活下去了。 正巧那天沈怀仁在河边钓鱼,劝住了他,让他打消轻生的念头。 这也就是他为何十分敬重沈氏夫妇的原因。 可从此后,他就性情大变,不爱说话,沉默寡言,对赵氏是彻底寒了心。 十九岁那年,谭老爷子托人替他说了门亲事,谁知相亲时,那姑娘看到他脸上的疤,当场就被吓哭了。 不仅如此,那姑娘的家人还骂谭德宝,说他生得如此丑,怎么还出来吓人,要他赔姑娘的损失什么的,闹得他当时十分尴尬。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什么大,此后,他再也不去相亲,谁要提相亲一事,他便和谁翻脸。 于是,亲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听完谭德宝的故事,七朵眼睛泛潮,更骂赵氏不配为人。 当年他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回家后家人要是细心的关怀照顾,他又怎会性情大变呢? 就在她想说点儿什么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原已到了县城的三号码头。 第189章:乐此不彼 七朵他们一行人刚到三号码头,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一位身穿青色葛布裳的中年男子走近,精明的眼神将七朵一行人打量了一番,然后走向七朵。 “请问姑娘可是谭七朵姑娘?”男子问七朵。 “是的,请问您是?”七朵微笑着问,心里也有猜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是黄大人的人。 果然,中年男子答,“七姑娘好,敝姓冯,奉黄大人之命在此收五千斤莲藕。”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笼里掏出折叠整齐的洁白信纸来,递向七朵,说这是黄大人的手谕。 那天黄大人临走时,对七朵说好了,若她今日来三号码头他未到时,先去找一位姓冯的男人,是他家的管家,收藕一事由冯管家负责。 同时,他会写好手谕给冯管家带着,见谕交货。 七朵怕认错人,特别问了冯管家的相貌。 中等身材,长方脸,肤色白净,无须,左脸有一块指甲般大小的淡褐色胎印。 眼前这中年男人长相与黄大人所说无二。 “冯先生好,让您久候了。”七朵笑着说。 并接过手谕,上面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证明冯管家的身份,让七朵将藕交给他,然后他会付剩下的一百两银子。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还是将手谕递向郑婉如,求证这是不是黄大人的亲笔。 郑婉如轻颔首,明白七朵的意思。 以前黄大人与沈怀仁有过多封书信来往,她都看过,因此对黄大伯笔迹十分熟悉。 看了之后,确认是黄大人所写,郑婉如对七朵点头。 但郑婉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问了几句与黄大人有关的事情,冯管家都能准备无误的应答。 同时,他还根据郑婉如的问话和她的气派,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如此,七朵他们放了心,没认错人。 “七姑娘,请问这七上装得就是五千斤莲藕吗?”冯管家指着牛车上的藕筐说。 他本来是不认识七朵的。 只是看到有车子运藕过来,就猜到是七朵他们到了。 根本黄大人的交待,让他找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说事儿,再根据黄大人所描述的七朵长相,一眼认出七朵来。 七朵点头称是,随口问,“请问黄大人何时过来?” “黄大人先去雨坛镇接沈大人,到时再一起过来。”冯管家答。 七朵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先将藕过称,然后检查质量,郑婉如与徐氏坐在马车中休息,七朵在那边与冯管家说话,打听了一些京城那边的风土人情。 正在说话间,有三人背着双手快速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位带着瓜皮小帽,身着棕色团花湖绸袍子,体型富态的男子,年约四旬,像个生意人。 他身后的两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随从。 四旬男人走近,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白净手指点了点藕,问冯管家,“请问先生,这藕是从何处而来?价钱几何?” 不是桐林县的口音。 七朵听着有些像前世江淅一带的口音。 莫不是也相中藕了? 心中大喜,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又可做成一笔大生意呢。 冯管家看七朵,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回答,也不需要他来回答。 七朵故作镇定的问富态男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富态男人表情微讶。 他讶异的是,他是向冯管家问话,结果冯管家看七朵,让七朵答话。 这孩子如此年幼,能懂得什么? 富态男人没理会七朵,看向冯管家说话,“我乃是苏州城人,姓何名有富,此次前来桐林县访友,没想到这时节还有藕,觉着新鲜,想买些回去食用。不知先生这藕是从何得来,又运往何处,能否容些给我呢?” 七朵有些郁闷的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头。 真是的,我不就是年纪小些嘛,你这人怎能这样瞧不想我呢。 可恨! 冯管家笑看了眼七朵,不得不回答何有富,“何爷,您要是想买藕的话,得找七姑娘,找我无用。” 他指向七朵,言语之间十分客气。 黄大人看重的人,他哪儿敢轻待。 何有富这下才真正大跌眼镜,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还会做生意。 而且他看得出冯管家不似普通人,却对七朵如何客气,他不得不对七朵刮目相看,不也再轻视。 “七姑娘,方才多有失礼,还请见谅。”何有富转向七朵说话。 “何爷好,您太客气,我是小辈,可不敢当。”七朵笑盈盈的微低了身子行礼。 言行举止之间自有一股风范,这份从容淡定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所能有的。 不仅何有富,就连冯管家也暗暗颔首,难道大人夫人对七姑娘赞赏有加,果然有胆量,不卑不亢。 一番客气的寒喧之后,何有富提出想先看看藕的质量如何。 七朵带他去看藕。 黄大人要的是五千斤,但七朵却多带了二百斤,提防在车子在路上颠簸时会有损伤,到时好填补上去。 她当着何有富的面,随意拿了一根藕,将它从中间剖开,然后让何有富看质量。 这批藕,七朵全部用异能处理了一遍,这样一来,不但口感更好,而且能保存更长的时间。 她担心黄大人会在路上用去比较长的时间,等藕到京城时,没过多长就坏了。 用了异能,大概能延长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何有富接过藕,认真细致的看了起来,并用指甲掐下一块雪白的藕丁,放进口中品尝起来。 看他如此细致认真,七朵直觉认为他应该不是自己家吃,极有可能是做生意的,不然,哪儿会这样慎重小心。 品尝过藕之后,何有富的眉眼情不自禁舒展开,心里有着不敢置信,没想到这时节不但有藕,而且质量还如此上乘,远胜他们苏州府的顶级雪花藕。 发财了! 何有富精明的眸子深处划过一抹开心的笑容。 七朵捕捉到他的笑容,她也笑了,生意差不多能成了,这可是意外的收获啊。 “何爷,不知对藕可满意?”七朵笑着问。 “嗯,还行吧,不知,这价钱怎样,要是贵了,我可不买。”何有富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要买不买的,以此来压价。 “三十五文一斤。”七朵开价,并涨了价。 藕此时本就是反季食品,价钱高是应当,加上自己又用了异能给它提升质量和延长保持期,这价钱自然要水涨船高的。 何况,还要留些还价的空间啊。 就算她现在开价二十文,何有富还是会还价十五文的。 多数人会有喜欢还价的心理,总认为对方开出来的价格过高,自己要是按对方的价钱买下来,肯定会吃亏。 于是大家乐此不疲的讨价还价! 就算还了价,用一个自己认为比较低廉的价钱将东西买到手了,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想着,啊呀,这价钱老板卖了,自己是不是价还小了,吃亏了哟。 七朵还是比较怀念前世那些不可还价的地方,在那儿买东西,所有人统一价,不用担心自己吃了亏。 果然,何有富立马摇头,“太贵啦,最多二十文啊。” 七朵真想呸他,睁眼说瞎话,就算是莲藕上市的季节,也要近三十文一斤呢。 “何爷,您见多识广,藕的质量如何,相信您心中有数。要是二十文一斤您能到这般质量的藕,我要十万斤。”七朵十分认真的说道。 何有富默了默。 不要说这时候买不到藕,就算能买到,二十文一斤买雪花藕的渣子也买不到啊。 他只不过是见七朵年龄小,想糊弄一下而已。 “呵呵!”何有富干笑两声,道,“七姑娘,你这话说得,我要是在其他地方买到,还来找你做什么?” “对呀,何爷,您也知道在其他地方买不着,物以稀为贵,何况我这价钱还不贵,与平时藕上市的价钱差不多,但那时的藕质量还没我的好。”七朵立马接话。 何有富垂眸,咬了咬唇说,“我买两千斤,给我算便宜些,我加五文,二十五文,要是行的话,咱们生意现在就可以成交。” 两千斤,恩,马马虎虎。 七朵在心里暗暗念叨一句。 “何爷,咱们是第一次做生意,我也想交您这个朋友,这样吧,我也让一些,三十二文一斤,少了真不能卖。”七朵也做出了让步。 可何有富还是不满足,摇头,“不行,二十五文卖不卖,不卖的话,我就走了。” 说完话,他做出离开的样子。 “对不起,何爷,您这个价我实在承受不了,对不住您了。”七朵也摇头,并不受他的威胁。 二十五文卖给他,还不如留着慢慢去其他地方卖呢,不愁卖不掉,反正只有两千斤,也无所谓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何有富甩了下袖子,看了看那车上的藕,然后跺脚离开。 见他离开,七朵虽然也有些可惜生意未做成,却也不难受。 因她发现何有富等人并未走远。 七朵抿唇悄悄笑了笑,继续与冯管家说事儿。 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辰,所有的藕全部过称上船。 藕上船后立马放入一只只放着水的深盆中,以此来保存。 七朵和冯管家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每隔二三天就要换一次水,不然时间久了,这水就会发臭,会影响藕的质量。 一切妥当之后,冯管家将剩下的一百两银票当着郑婉如的面给了七朵。 这笔交易算是完成。 对于还剩下的一百多斤藕,七朵大方的送给了冯管家,让他尝尝鲜。 七朵他们准备离开码头时,黄大人的马车到了。 冯管家立马快步迎上前去,亲自打了车帘,黄大人与沈怀仁二人下了马车。 见到他们到来,郑婉如和徐氏忙下了马车。 七朵和谭德金他们也迎过去。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有人拉她的衣袖。 回头一看,正是何有富。 第190章:有事相求 何有富拉着七朵离人群远了两步。 七朵心中有数,知他对藕是不死心的。 “七姑娘,价钱真的不能再让些吗?你看啊,我们从这儿运回苏州需要不小的费用,这价钱如此贵,到时回去可不好卖啊。”何有富苦着脸叫穷。 “何爷之前不是说买回去吃嘛,怎么又去卖啦?”七朵眨着眼睛故作疑惑的问。 何有富白净的面微红,摆摆手道,“那不是随口说说嘛,不管是吃还是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价钱。 七姑娘,你看啊,我认识的同行不少,要是你这价钱合适,回去后我一宣扬,保准你的生意红红火火,数银子数到手抽筋呢。 七姑娘,便宜些吧,咱们交个朋友嘛,还图下回生意吗。再说了,莲藕的保存时间短,也许我买的这两千斤还未苏州城就已烂掉了,我可是担了很大的风险呢,便宜些啦。” 七朵看他喋喋不休的还价,听着可真是累。 眉头轻拧了下,她笑着道,“何爷,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嘛,这样,如果您能买五千斤,我价钱再让一些,三十文一斤。实话对您说吧,这批藕的数量有限,您要是觉着贵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您考虑一下!” “五千斤太多了,万一回去全烂掉,那可就亏大了。”何有富犹豫。 七朵指了指黄大人的船,说,“何爷,这船藕运去京城的,他们都不担心烂掉,您担心什么?” 她当然不会说保证你的藕一根不烂,万一在路上,他没有好好保管,到时出了问题,自己可承担不了这责任。 说话做事得为自己留后路,可不能说大话,自己将自己送进死胡同。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的,要是怕风险就不在做生意,宝贵险中求嘛。 像自己买五百亩荒山有没有风险? 当然有。 万一那荒山就是种不出庄稼来,那怎么办? 到时损失的不仅仅只是五百多两银子,还有马上要投入的人力、种子、肥料等等,这些全都打了水漂,还有五年后要交的赋税,加起来,可不是一丁点儿银子的事。 七朵与何有富又经过一番唇舌交锋。 最后两人以三十文一斤的价钱成交,但何有富自己去芦花坡提货,七朵不负责将货送到码头,那么在路上的损耗,也由何有富自己承担损失。 何有富给了十两银子的定金,七朵今天回去先将藕准备好,何有富明日派人去提货。 在七朵与何有富谈生意之时,沈怀仁夫妇与黄大人他们一行人只是在远远的看着,并不过来打扰。 生意谈妥后,需要签个简单的买卖合同,黄大人吩咐冯管家带七朵父女与何有富一同前去办理。 买卖合同是在码头管理处签定的,管理处的吏官盖上红戳,并收了税。 商品的买卖是需要交税的,一般都是由卖方也就是七朵来交,共交一两多的税银。 这税银本来就可以省的。 只是七朵与何有富二人互不相识,又无认识的中间人,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来到这个官家的管理处签定合同,保护双方的合法权益。 签了这份具有法律意义的契约,双方若违约,就得按契约中所列条款来赔偿对方的损失。 七朵收好银票,告诉了何有富芦花坡的具体位置,他带着随从离去。 办妥这一切,七朵与谭德金走向郑婉如一行人。 郑婉如当先走过来,一把搂了她,亲昵的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七朵,累了吧!” “伯母,我不累,高兴着呢。”七朵眯眸笑。 徐氏也走过来,看着七朵温柔笑。 “七丫头,过来。”黄大人笑着冲七朵招手。 郑婉如搂了七朵的肩,一起走向黄大人与沈怀仁面前。 “黄大人,伯父。”七朵笑吟吟的唤。 沈怀仁微笑着颔首。 黄大人笑着道,“七丫头,你可真是了不得啊,这一小会儿功夫,又做成了一桩生意。” “嘿嘿,这是沾了黄大人您的福气呀,要不是您选了这般好的日子让我们送货来,哪儿能遇上那位何爷呢。”七朵笑着应。 “这是你自个儿的本事,别再谦虚。”黄大人笑着摆手。 七朵如此回答,令他十分愉悦。 几人又是一番寒喧。 七朵提出请大家去酒楼吃饭,黄大人与沈怀仁均推辞了。 黄大人说他后日就要离桐林县,还有很多事儿需要并交待,还有些朋友要去辞行,沈怀仁则陪同。 七朵他们先送了黄大人与沈怀仁离开。 谭德宝带着谭大马等人先回家去,藕塘那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忙。 谭德金则赶了马车,载着七朵、徐氏与郑婉如三人去康夫人家。 康夫人昨日再三的邀请,今日来到她家门口,若不去的话,有些失礼。 郑婉如去过康夫人家,识路。 康家在桐林县开了粮行和油坊,均以康记为名。 康记粮行和康记油坊虽然开得时间不太长,因诚信经营,加上康夫人的丈夫康宝生头脑精明,生意如今做得红红火火,跻身县城三大粮油行之一。 去康家正巧要经过chun风得意楼,七朵想到有事要请徐佑轩帮忙。 “伯母,康家离chun风得意楼远不远?”七朵问郑婉如。 郑婉如笑着摇摇头,“不太远,从这条道往左拐就是茅青路,康家的粮行就在茅青路中段。” 七朵说,“伯母,娘,您们先去桂荣姨家,我先去趟chun风得意楼,等会儿让爹再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提到chun风得意楼,徐氏面色有些复杂。 但她还是点头应了。 七朵掀了帘子,让谭德金到时在chun风得意楼前停一下。 郑婉如又介绍起康家情况来,“康记粮行是三大开间的铺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做了仓房和伙计们住的地儿。康夫人他们又买了粮行后面的一处两进的宅子住家,并与粮行的小院开了角门连接。如此一来,康夫人既可以照应前面的生意,又可以顾着后宅,十分方便。” 七朵暗暗点头,有粮行有油坊,康家的条件还是很殷实的。 提到油坊,她不免想到油籽饼,不知康家的油坊与自己所理解的油坊是不是一回事,要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康家应该有油籽饼可以卖的,可以买些回去肥地。 “桂荣姐夫妇十分能干,想当年他们家只有一个小油坊,如今却做到这样大的,可真是不容易,算得是白手起家吧。”徐氏感慨。 郑婉如点头赞同,“没错,康夫人贤夫妇的确能干,他们的独子也无一般富人家子弟的劣根性,十分聪明,为人又忠厚善良,手脚勤快,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这是特意将康进的优点说与徐氏听。 徐氏倒没想太多,只是点头说,“这都是桂荣姐他们教得好。” 然后郑婉如又说了与康夫人是如何相识的。 很快,马车就行到了chun风得意楼门前,谭德金停了车,喊七朵下车。 七朵跑下马车,对着父母和郑婉如挥挥手,向酒楼里面去。 徐氏透过掀起的车帘看chun风得意楼,目光有片刻的呆滞。 徐佑轩不在酒楼,在美食城那边。 七朵去美食城那边找他,最后在后厨找到了他。 “徐大哥。”七朵认出他的背影,脆声喊。 徐估轩回头,走出厨房。 他打量了下七朵,眼睛眨了眨,“小七?” 看着一身女装的七朵,他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这是他第一次见女装的七朵。 之前她扮男装时,他只是觉着她偏清秀了些,少了男子的硬朗。 此刻见她女装,虽然不惊艳,但还讶异了下,这可爱的小丫头是那个风风火火十分能干的小七? 在他想像中,七朵长相应该是那种成熟稳重长相偏中性型的,没料到洗去脸上油粉后,五官会如此的温婉。 ‘噗,是我啊,难道几日不见,徐大哥就不认识我了?‘七朵笑着打趣。 徐佑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能怨我,我可没见过你原本的模样,今天怎么有空来了,不是说家中最近特别忙嘛。‘ “家中是忙啊,今天是送藕去码头,刚将货送上船,特意过来找你呢。”七朵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哦,找我何事?快说,看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徐佑轩忙问。 “等一下再说吧,我先进厨房瞧瞧去。”七朵指了指厨房。 有几天没来,自己这个副管事可是有此失职的,也该去问问厨师们可有什么难题需要解决的。 果然,她刚走进去,立马有一位厨师上前,像看到救星似的,说火锅的锅底怎么做都做不出七朵的水平,有些急。 七朵就问他是如何做的,然后发现他少放了几味食材,同时火候掌握得不够。 火锅锅底如何配制,七朵没有隐瞒,反正她有好多种配制方法,再说,有异能与灵泉水在手,任何人都要胜过自己所熬制的锅底,还难了点儿。 因自信,她才不需要隐瞒。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之后,见一切正常了,她才出来。 “走,我们去书房说话吧,这儿有些吵。”徐佑轩说。 七朵点头。 二人往酒楼那边走去的路上,七朵问最近美食城的生意怎么样,可有什么难处。 徐佑轩说一切正常,生意十分好,让她不要担心。 听他这样说,七朵放了心。 “对啦,徐大哥,上回伯父送我两条桂鱼,吃过后还忘了道谢呢,他老人家还在这边吗?”七朵笑着问道。 特意打探一下徐老太爷他们还在不在这儿。 还真不想遇上他们。 “小事,你莫放心上,爷爷与父亲前日回了望松县,暂时不在这边。”徐佑轩答。 “哦,那下回徐大哥你见到伯父,记得特我说声谢哟。”七朵情不自禁在心里吐出一口气,不在就好啊! ‘对了,小七,这几天你没来,修宜倒问过你几次呢。‘徐佑轩又道。 第191章:生疑 “哦,他找我什么事儿?”七朵好奇的问。 她真不知温修宜有什么事找自己。 “不知,他没说,我怀疑他呀是馋你做的飞饼了。”徐佑轩坏坏的笑。 ‘噗,温公子看着特别斯文的一个人,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没想到对吃倒也十分在行啊。‘七朵笑。 犹记得第一次见他给六郎治病时,周身散发着清冷之气,举手抬足间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总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是那种有洁癖,对衣食住行都十分挑剔,要求极高。 谁知后来经过接触却意外发现,他竟然是个地道的吃货,就连普通的香辣小螺蛳,他也不惧油渍污了手,吃得十分愉悦。 自己倒是看走了眼。 ‘修宜以前对口腹之欲看得很淡,只是自从上回受伤之后,我发现他忽然对吃热衷了起来,与以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徐佑轩薄唇微抿,解释着。 对于温修宜的忽然改变,他也十分费解,并就此问过温修宜。 温修宜的解释是,他头部曾受过剧烈撞击,影响了脑神经,引起了兴趣爱好的变化。 对医徐佑轩不懂,可温修宜的医术精湛,对他说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七朵则心头猛然跳了跳,有某种预感。 温修宜受伤后性情忽然变了,难道他也…… 不会这样巧吧。 可自己是穿来的,他为什么不能呢? 如果他真是自己的老乡,那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xiǎo mi密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温修宜温润如玉的声音已经响起,“佑轩,小七。” 七朵忙敛了心思,扭头循声看过去。 温修宜依然一身淡雅的月白色丝袍,气质儒雅,眸若点墨,唇瓣鲜红,周身自然散发着超尘脱俗的气质。 他慢慢走过来。 七朵见到他,莫名有一点儿心虚。 担心他真的是老乡,会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毕竟与他不熟,这种事要真是被揭发出来,自己可只有死路一条啊。 “修宜,你不是说要找小七嘛,人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徐佑轩哪儿知道七朵此时纠结的心情,爽朗的笑着对温修宜说话。 温修宜看向七朵,唇角微勾,轻轻点头,“小七。” “哦,温公子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七朵好不容易才稳了心情。 温修宜面上笑容浅浅,“就是想问一声,你家的莲藕可还有?” 七朵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忙点头,“还有啊,温公子你要是想吃,从徐大哥这儿拿就是,我明儿就送过来。” 温修宜笑着摇头,“不是我吃,我认识两位朋友,他们正好想买些藕,所以,我就来问你。” “真的呀,太好了,有的,请问需要多少。”七朵惊喜的问。 卖藕眼下可是头等大事,能早些卖出去早些安心,能不开心嘛。 徐佑轩笑,“小七,莫急,咱们去书房慢慢说吧。” “好。”七朵与温修宜同时点头。 三人去了二楼的书房,分别坐下,自有小伙计奉茶上点心。 寒喧两句后,进入正题。 温修宜所说的两位朋友,是蜀地的客商,他们染了风寒去枫林堂就医,与他相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可能是因老乡的关系,两客商与温修宜很快熟络起来。 温修宜请他们来chun风得意楼吃过一次饭,他们看到桌上的莲藕,大呼意外,说这时节竟然有藕。并缠着温修宜,让他想办法打听哪儿有藕卖,他们要贩些回去。 温修宜于是就来找七朵,不确定她家藕可卖完。 “小七,这样吧,生意上的事我不懂,还是你亲自和他们谈吧。”温修宜说道。 “嗯嗯,好的,多谢温公子了。不知,何时与他们谈,我好提前过来。”七朵认真说道。 温修宜抿唇微微一笑,道,“这样,我带他们去你家藕塘那儿吧,让他们亲眼见到藕,再谈生意,岂不是更好?” “好,那也成,只是芦花坡那儿眼下条件简陋,可能连坐得地方都没,到时要怠慢了,还请温公子勿见怪。”七朵笑着应。 “无妨。”温修宜毫不在乎。 见温修宜的事情说完,徐佑轩看向七朵,主动问,“小七,方才你说找我有事,是何事?” 七朵然后看向徐佑轩,说了请他帮忙卖藕一事。 “成,小事一桩,小七,我早先还真没想到你家要卖藕这茬事,否则我早就帮你留心了。先不说认识什么客商,光那些富户,我也认识不少啊。特别是望松县那边,我认识得人更多,就算一家买两百斤,十家也有两千斤呢。 只是,小七,若我真帮你卖了藕出去,你可千万别给那什么分成啊,否则我会生气的。”徐佑轩十分爽快的应承下来。 “小七,我也会帮你留心。”温修宜也道。 七朵心头一暖,有朋友的感觉可真好。 “嗯,那就先谢过了。”她抿唇认真道。 “我也不需要什么提成,到时,你给我们多做好吃的就成。”温修宜又补了一句。 “噗,好,这事好办,到时你们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不是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我都会想办法做给你们吃。”七朵被逗乐了。 这人还真是个大吃货。 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七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她看向温修宜,有些期待的问道,“温公子,问您一件事儿,伤疤可容易去掉?” 这句话是为谭德宝问的。 先前在路上听郑婉如和老娘二人话中的意思,七朵知道谭德宝并非一开始就不愿意娶亲的,只不过是后来受了打击,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才将自己给封闭起来。 他这样做的真实原因,并非是不想成亲,只是不想再受到伤害而已。 而让他受伤害的罪魁祸首是脸上丑陋的疤。 如果能将他脸上的疤痕消除,让他恢复当初的容貌,那么他就会重拾自信,不再抗拒相亲之事。 七朵相信,凭着谭德宝的本事,想要娶房媳妇,那还是很容易的。 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四叔一辈子打光棍,一定要让四叔幸福。 当然,她也知道,消除如此深的伤疤不是件易事,在前世时,多要依靠一些先进的手术来进行。 不过,温修宜医术精湛,幸许有什么秘法也不一定呢。 像六郎的病,以前也看过大夫,可从没大夫敢肯定的说能完全治愈,只有温修宜改说这话,并做到了。 所以,七朵才向温修宜开口。 温修宜薄唇轻抿,轻轻摇头,“身体一旦留下伤痕,就不易去除。” 这话一出,七朵十分失望。 不过,他稍缓片刻后,又续道,“不过,对于我来说,一般的伤疤应该不是难事。请问小七你是为谁问这话,我得看过之后,才能确定能否消除。” 这话让七朵重新充满了期待。 她说了谭德宝伤疤的位置和模样,并约好明日去芦花坡时,温修宜先不动声色的瞧一瞧,如果有把握治疗时,才告诉谭德宝。 七朵是担心万一治不好,提前告诉谭德宝,到时又会让他失望难过。 将这事商定好之后,正好伙计上来对七朵说谭德金来了。 她笑着与徐佑轩、温修宜道别,下楼去见找老爹。 自家马车停在chun风得意楼门前,谭德金立在马车旁边等她。 见女儿出来,他笑着问,“事情说好了没?” “嗯,都说妥了。爹,还有大喜事要告诉您呢,温公子还为各位介绍了两位客商,他们明日会去芦花坡,要是能谈成的话,可能又是笔大生意呢。”七朵笑眯眯的说着。 关于谭德宝的事,她暂不准备告诉家里人,等有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说也不迟。 “真的啊,太好了,温公子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治好了六郎的病,如今又为我们介绍客商,这份恩情,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去还了。”谭德金高兴之余,就是有些感慨。 七朵笑着安慰他莫想太多。 她上了马车,谭德金赶着马车往康爱行去。 行至半路时,谭德金忽然对七朵说,“朵,你可知道桂荣姨的儿子是谁?” “啊,是谁?难道我们认识不成?”七朵好奇的问。 谭德金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头,“没错,七你可还记那位康少爷,就是我与桔上回在集上卖藕,被人抢了银子那回……” 七朵经他一提醒,立马想起那件事来。 这事她一直牢牢记在心中,怎会忘记呢。 “爹,您说那位康少爷就是桂荣姨的儿子?”七朵惊诧的问,世界也真是太小了。 谭德金认真点头,“没错,就是他。” 七朵笑了笑,果然是巧呢。 到了康家后,康夫人拉着七朵的手,不免一番亲热的寒喧。 其实康夫人有些失望二霞未来,不然,倒可以正好让儿子相看相看。 康老爷与康进都是热情好客之人,得知七朵一家人今日要来,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个个都笑逐颜开。 加上康进当初相助这层关系,七朵家与康家的关系越发亲近了一层。 郑婉如也笑着连呼巧。 吃过午饭,康夫人一家三口陪着七朵他们几人又去参加了康记油坊。 七朵看着油妨内堆积的厚厚油籽饼,悄悄问了油坊内的小伙计价格,然后向康家预定了一千斤饼肥,等到芦花坡那边开垦过后需要下肥时,再派车过来拉。 这一趟来县里,七朵一家算是满载而归。 不过,他们刚到家,还未来得有喝口热水,四枣就急匆匆的跑来喊,说前院打了起来。 第192章:揭家丑 打起来? 谁与谁打起来了? 谭德金忙问四枣。 “二娘与nainai。”四枣跺脚。 谭德金愣了愣,但还是与徐氏二人当先往前院跑去。 七朵与四枣紧随其后。 她十分奇怪,这杨氏才分的家,怎么又与赵氏打上了? 要是说是分家不公的话,也该是分家时闹啊,不该现在才反应过来吧。 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问四枣是何原因。 四枣摇摇头,“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今儿一早二娘就与三郎哥哥出门了,也不知是去了哪儿,午饭没回来吃,我们都认为他们是去走亲戚了。 下晌时,我见二娘与三郎哥回来了,二人脸色不太好看,我和他们打招呼都没理我。二娘直奔了上房去,三郎哥回了东厢,不一会儿功夫,三郎哥背了二叔也去了上房。 没过多久,上房里就传来了争吵声,后来我们去瞧,才发现二娘和nainai打了起来,二叔手中拿了根棍子,不让我们上前去拉。” 未分家之前,四枣一直与三桃五杏交好,看不起七朵几姐妹,分家后,见七朵家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七朵的名声在村子里越来越盛,四枣的态度立马有了转变。 要是以前,她才不会对七朵说这些话。 七朵听了四枣这番话,眉头拧了起来。 杨氏与三郎是出门后回来找赵氏麻烦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七朵再聪明,也难凭四枣这几句话判断杨氏与赵氏之间的矛盾。 但可以肯定的是,赵氏定是做了什么损害杨氏一家利益的事儿,不然依杨氏夫妇那种‘当面笑背后捅刀’的性格,他们不会闹得如此难看。 七朵揣着满腹的疑惑来到前院。 刚踏进院门,就隐隐听到有哭闹声从上房那边传来。 进了上房,杨氏与赵氏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应该是被谭德金与徐氏二人拉开的。 杨氏和赵氏二人鼻青脸肿,头发衣裳凌乱,都十分狼狈,椅子凳子倒了一地,还有两只茶杯倾倒在地上。 双腿行动不便的谭德银老神在在的端坐在平日里谭老爷子的位置上,冷眼看着赵氏,那眼神不像看母亲,倒像看那仇人似的。 杨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还是七朵第一次见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不过,吴氏嘴里在劝着杨氏,眼睛里盛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谭老爷子不在上房,据四枣说,他上午去谭荷花家做客了,还未回来。 “大伯大娘,你们来得正好,帮我们评评理啊。”杨氏哭着看向谭德金夫妇说。 徐氏皱了皱眉头,温声道,“二娘,这倒底是出了何事?” “何事?”谭德银冷笑一声,然后指向赵氏说,“说出来你们都不敢相信,亲娘算计儿子媳妇,将儿子媳妇一家往死路里逼,可真是天下间少有啊。” 七朵也在心里冷笑,赵氏逼儿子媳妇,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你谭德银夫妇可没少在里面添油加醋,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过,以前赵氏带得都是算计自己一家人罢了。 这回,倒有点儿好奇赵氏是如何算计谭德银这宝贝疙瘩的。 在谭德银愤怒的叙述下,七朵一家人明白了事情经过。 知道分家一事的原委之后,七朵十分想笑,没想到精于算计的谭德银夫妇竟然会反过来被赵氏摆了一道。 胡林镇的田地本来就是谭德银夫妇惹回来的,如今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不过,对于赵氏,她还是有些佩服的,竟然能算计到精明如鬼的谭德银夫妇,手腕可真够高明啊。 杨氏与赵氏打架的原因,是因杨氏和三郎一早去了胡林镇,掀开了那五十亩所谓良田的神秘面纱,气得当场差点儿吐血。 她与三郎马不停蹄匆匆赶了回来与赵氏理论。 杨氏提出五十亩田契还给赵氏,要重新分家。 谁知赵氏一口咬定她也不知胡林镇那边的情况,并反过来数落杨氏,说杨氏与刘媒婆关系这般亲近,竟然被刘媒婆给欺骗了,那是杨氏活该。 好不容易扔出去的烫手山芋,赵氏又怎会要呢。 争论无果之下,怒火攻心的杨氏将田契砸向赵氏。 赵氏岂能容忍她如此举动,于是挥拳相向,一来一往之间,二人之间发生了肢体冲突。 听完事情经过,谭德金与徐氏对视了一眼,均面现无奈之色。 眼下所发生的事,好像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 这种事情要他们如何评理? 帮赵氏吧,她好像是无理,明知胡林镇的田地是垃圾,却将它们分家儿子,这明摆着就是欺骗。 可要是帮了谭德银,那就得罪了赵氏,往后就休想有好日子过。 再说了,这谭德银夫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相帮的。 他们有些纠结。 谭德银黑着脸骂赵氏,“有你这样当娘的嘛,怎么能这样黑心的算计我们,你这是将我们往死路上逼啊,这话要是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了我们老谭家的脸面啊。” “呸,我算计你们?说到算计,谁及你们两个畜生,这些年白疼了你们一家子,你竟敢纵着杨凤华打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啊。”赵氏对着谭德银的脸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愤怒的骂。 谭德银不理赵氏,看谭德金,“大哥,你说句公道话,爹娘这样做是不是太缺德,我们家还欠了几百两银子的高得贷,我不求多分田地给我们,可也不能这样害我们,将那重税赋的荒田分给我们啊,这样要我们一家人死啊。” “老天爷啊,你怎么不开眼啊,你这是不给我们一家留活路哟……”杨氏捶胸顿足。 七朵看向谭德金,轻轻摇头,示意他莫说大实话。 赵氏那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也投了过来。 仿佛只谭德金敢说一句违了她心意的话,她立马将他大卸八块。 谭德金微不可见的点头,稍斟酌了一下,说,“老二,你们分家那日我不在场,并不知当时到时是啥情况。按理说,林家的田地情况,你该比我们更了解才是,不是说了是良田嘛,怎会变成这样呢?你们之前难道都没去瞧瞧吗?” 他装做不知林家垃圾田一事。 经历了这些事,认清了家里人的真面目,加上做生意与人打交道,他说话做事不再像以前那般耿直不知变通。 如今变得圆滑世故许多。 这句话从侧面说谭德银夫妇做事不够慎重,分家这样大的事儿,为何事先不去胡林镇实地看看那田呢。 如果去瞧了,又怎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像当初的芦花坡,分家前若谭老爷子愿意去看一眼,就不会事后后悔。 所以说,事情到了今天这一地步,怨人无用,只恨当初自己不够谨慎。 谭德金很清楚,依着赵氏夫妇的性格,既然请了族长写了分家契约,想要重新分家,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他没有必要去做得罪爹娘的事情。 与谭德银相比,他当然更向着爹娘。 毕竟,近来谭老爷子的所为,让他还是十分高兴的。 赵氏的表情缓和下来,立马接话,“老大说得没错,我们也不知胡林镇的事儿,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倒喂了狗。” 谭德银夫妇的表情更加难看,心里恼谭德金,却又说不出口来。 是啊,林家这件事是他们引进来的。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甘心就这样被赵氏算计。 杨氏看向赵氏,将垂下的碎发捋了捋,咬牙道,“娘,既然你和爹如此无情,那就休怪我们这做儿子媳妇的不懂事。今天就当着大伯大娘和三娘的面前,将你和爹的那些丑事说一说。” 赵氏一听这话,立马抬脚去踹杨氏,“贱货,你这嘴里说得是什么屁话,我和你爹有什么丑事被你晓得了,无法无天,你还有一点儿做媳妇的样子没有啊。” 七朵眸子闪了闪。 看杨氏这样子,赵氏和谭老爷子莫非真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不成。 不然,为何分家时会将胡林镇的五十亩田分给了谭德银一家,而谭德银他们竟然没对这田生疑。 看来不仅仅是赵氏的手段高明,还有着另一层深意在里面。 因为谭德银夫妇再贪心,但面对视钱如命的赵氏抛过来的肥肉,他们肯定会起疑心而不敢接受的。 可结果他们毫无怀疑的接受了。 这其中定有着蹊跷。 “二娘,您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们家还有事儿要忙呢。”七朵在一旁催。 她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担心杨氏被赵氏一吓,就不说了。 杨氏看向谭德银。 谭德银冷笑着点头。 哼,银子都给了老大买地,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杨氏看向谭德金夫妇,说,“大伯大娘,当初你们分家的原因,你们应该也晓得,是爹娘不愿意为六郎看病,而且还口口声声说家中无银子,说什么不能因六郎一人而不管一大家人,然后不管六郎的死活,硬生生将你们一家子分了出去。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其实爹娘的手中有一笔银子,有五百多两呢,足够付六郎的医药费。可在他们心中,银子远比六郎的性命重要,抱着银子舍不得松手。 大伯大娘,你们说,爹娘这心是不是比那石头还要硬。” 第193章:自食其果 这话一出,七朵一家与吴氏同时变了脸色。 都看赵氏,确认这话是真是假。 特别是七朵与谭德金夫妇,震惊之外就是透心的寒。 当初分家之时,虽然七朵一家人也因谭老爷子夫妇的见死不救而心寒过,可细致想想,却又能体谅他们的不易。 之所以体谅,是因他们都想着谭老爷子身上没什么银子,还要养活一大家人,的确不容易。做梦也不会想到,谭老爷子身上不但有银子,而且还有五百两之多。 无银子不救六郎能原谅,可是有银子不救,就真的无法原谅了。 “娘,二娘这话可是真的?”谭德金沉着脸问赵氏。 吴氏与子女也同样惊诧,不过,惊诧之后就是兴奋。 五百两银子对于那些显贵之家不是多大的事儿,可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 他们也一直以为谭家无钱,私底下都不知因此而感慨了多少回,恨生不逢时,没生在谭家兴盛之时。 如果谭家真有五百两银子,那岂不是意味着将会有好日子过了,就不用天天再这样辛苦的过日子。 吴氏与二郎同时更恨谭老爷子夫妇,这样有钱,上回竟然还在二郎的聘礼上抠巴巴,吴氏甚至因此而挨了家法。 杨氏揭开了一个大秘密,但赵氏却神色未变,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样。 “老大,这种鬼话你们也信?她杨氏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你们还不知道嘛,她那张嘴里几时说过真话出来。”赵氏如此回答谭德金的问题。 “大伯大娘,我没说谎,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爹,当初那银子是从咱们家墙根下挖出来的,德银还帮爹抱回去的。”杨氏忙争辩,说出银子的来历。 谭老爷子夫妇如此算计她,让她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不管七朵家的地是不是谭老爷子买的,但当初谭老爷子有银子却对六郎见死不救,这应该是谭德金夫妇心上的一根刺,是时候碰碰这根刺了。 她眼下伤心难过,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 谭德金紧紧的盯着赵氏瞧。 这眼神让赵氏心里发毛。 其实在七朵与谭德金他们认真听杨氏说话时,谭德银也在一直在认真观察他们一家人的表情变化。 他是想从七朵一家人的表情变化来判断那片荒地是否真是谭老爷子所买。 看到七朵一家人面上真实的显现惊诧与不可置信时,谭德银拧了眉头。 难道说老大一家还是不知老头子身上有银子? 那片荒山真的是他们自己买的,与老头子无关? 他十分不确定的想着。 杨氏的回答,自然又招来赵氏一顿骂。 吴氏眼神闪烁,在想着杨氏这话是真是假。 七朵看向杨氏,乌黑的眸子里一片清冷,淡淡的问,“二娘,您的意思是说,爷爷nainai身上的银子早就得了?” 她觉得杨氏这话是真的可能性极大。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杨氏家分了五十亩田而不怀疑田有问题。 “是啊。”杨氏十分肯定的答。 “如此说来,二叔二娘一直都知爷nai身上有银子,可六郎生病时,你们却装做不知,还有分家时,你们也只字不提,这又是为何?”七朵忽然反问杨氏。 面对问题,谭德银与杨氏二人沉默了。 过了半晌,杨氏才道,“是你爷nai不让我们说的。” 七朵不置可否的笑笑。 不仅仅是谭老爷子不让说吧,而是你们自己也存了小心思,以为这笔银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到时就好了你们。 谁知道,这银子没算计到手,反过来被谭老爷子夫妇捅了一刀。 活该! “nainai,这事我们也帮不上忙,还是等爷爷回来再处理吧,我们先回去了。”七朵对着赵氏温声说,然后看谭德金与徐氏,“爹,娘,我们回吧。” 无论是赵氏,还是谭德银夫妇,都是不是十分好东西,她一个都不想帮。 至于那五百两银子,她也不想要,就让赵氏和杨氏去折腾吧。 谭德金收回目光看七朵,轻轻点头,当先往外走去。 徐氏看着赵氏摇摇头,而后也牵了七朵的手离去。 回家后,谭德金一人坐在椅上发呆,在想着谭老爷子当初对六郎见死不救一事,心再次被伤。 伤得很深很深。 徐氏本想说些什么,可看谭德金这般模样,她将话咽了下去,只是对七朵说,“朵,如果爷nai那儿真有那五百两银子,咱们就别去掺和了,好不好?” “如果在分家前爷nai那儿有五百两银子,按理说我们是有份的,不过嘛,依我看,这件事爷nai是不会轻易承认的。 毕竟当年得银子这事,只有二叔一人知道,爷nai坚决否认,还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这事我也没想去掺和,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干些活儿呢。”七朵说道。 谭老爷子都已经隐瞒了这些年,家都已经分了,他又怎么再认呢。 特别是还有赵氏在旁,更不舍得将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分掉一大半。 如今已经分了家,真心不想再与他们去争抢什么。 谭德金听妻女如此一说,他这心稍松。 他之前也有些担心徐氏和七朵她们也要去向谭老爷子要银子,到时少不得一番唇枪舌战,闹不好又会发生冲突。 想想他就头皮子发麻。 七朵猜得没错,等谭老爷子回来后得知此事,一口咬定没那五百两银子。 至于杨氏要重新分家,他说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儿,这分家契约都写好了在那,怎能反悔。 后来请来了谭族长,白纸黑字写的东西,哪儿能轻易反悔,加上谭老爷子事先对他说了胡林镇田地的来历,他对谭德银夫妇也生出了憎恶之心,认为这都是报应,不予理会。 看着那五十亩田契,杨氏眼泪都差点儿哭干了。 她和谭德银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七朵一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儿,晚上早早歇下。 第二日,七朵坐着马车去了芦花坡。 歇了几天没来这,她感觉芦花坡有了明显的变化。 一溜木屋拔地而起,说话声,吆喝声,敲打声,以前荒凉毫无生气的地方,如今开始有了生机和人气,活了过来。 七朵先去藕塘边看了看要卖给何有富的藕,用异能将它们处理好之后,她又走出山坳来到大路旁,坐在马车上等何有富他们过来。 藕塘在山坳里,要不在路旁等着,何有富他们可能找不到地儿。 约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七朵看到远远有几辆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走近,在七朵身旁停了下来,车帘掀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正是何有富。 七朵笑着跳下马车,向何有富拱拱手,“何爷。” “七姑娘,久等了吧。”何有富笑得一团和气。 “这是应该的。”七朵笑着应。 何有富四下打量一番,摇摇头道,“这儿如此荒凉,我还以为走错了路,要不是看见七姑娘你在这儿,我都准备掉头回去了。” “是啊,这儿眼下是有些冷清,不过,等到何爷您再过几个月来瞧,保准眼前一片生机。”七朵十分有自信的答。 “呵呵,是嘛,那我到时来瞧。”何有富笑。 七朵带着何有富往藕塘那边走去。 看到正在建的木屋,何有富不免又要问一番原因。 七朵解释了。 听说她家买了这儿几百亩荒山。 “七姑娘,你真是好胆识啊,竟然花几百两银子买荒山,一般人可不敢做这事啊。”何有富向七朵竖了竖大拇指。 “嘿嘿,我这不是没钱嘛,没办法。”七朵谦虚的应。 到得藕塘边,看着藕一节节被人从泥巴中挖出来,何有富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七朵带何有富去看藕,并让他自己随便选一根藕,然后当面切开,让他检查质量。 他照旧掐了一块藕入口品尝,看味道与昨日的是否一样。 七朵唇角微勾,果然是十分谨慎之人。 尝过藕之后,何有富轻轻颔首,果然与昨日的藕质量一般无二。 他指着像小山样的藕,笑着对七朵说,“七姑娘,这所有的莲藕,质量都一样的吧?不会其中有什么歪瓜裂枣吧?” 七朵正色道,“何爷,您放心,所有的藕质量绝对一样,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我怎能骗您。再说了,我还期待下回与何爷继续合作呢,做生意可不是一竿子买卖,何爷,您说是不是?” “对,七姑娘你说得很对,这批藕回去要是好卖,我肯定还会再来买的。”何有富也点头。 七朵笑着点头,吩咐人将藕装筐过称。 称足了两千斤后,七朵又多送了五十斤,“何爷,这五十斤免费送您,万一在路上有藕在路上颠破了,您也少受些损失。” 昨天说好了这一路上的损失由何有富自己负责,七朵此举让他十分高兴。 五十斤藕可是一两多银子呢。 他看七朵的眼神多了赞赏,小丫头十分大方,会做生意。 何有富道了谢,拉了藕欢欢喜喜的走了。 临走前,他一再表示,回去后要是好卖,他立马再来购买。 七朵笑着点头称好。 看着手中的银票,生意顺利完成,她也高兴。 “你这孩子可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十斤藕没了。”谭德宝在一旁有些肉痛。 “噗,四叔,人家买了两千斤呢,多给人家一些,人家心里高兴,下回兴许还会照顾咱们生意,别太抠了嘛。”七朵柔声道。 这一点她深有感触。 记得在前世时,她住得小区门口有两家卖水果的,一家店的老板每次都会将零钱给抹去,而另一家店却分文必收,虽然有时只是一毛两毛的小钱,前面那家店老板的做法,令人有种特别亲切温暖的感觉。 所以,她后来只在前面那家店买水果。 后来,另一家店因老板太精明太算计,很快就关门大吉了。 谭德宝就笑,“你这丫头,想法一套一套的,四叔说不过你,反正你觉着怎么做好就怎么做吧。对了,不是说还有人今天要来看藕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不知道呢,四叔,咱们一起去路边迎迎吧。”七朵小手一挥。 谭德宝点点头。 七朵与他刚出山坳,就看到又有两辆马车行了过来。 前面那辆马车她认得,正是温修宜的。 第194章:劝 谭德宝是第一次见温修宜,着实惊艳了一番。 没想到天下间竟有生得如此出色的男子,就连沈大人家的三公子也要稍稍逊色。 七朵向温修宜介绍了谭德宝的身份。 看着谭德宝面上的伤疤,不用七朵明说,温修宜猜到日所说之人应该是谭德宝。 生意谈得十分顺利,两位蜀商看到藕之后,问了价钱。 因着温修宜的关系,七朵也没抬价,直接说出三十文一斤,保证所有的藕是一等一上好的品种。 两位蜀商也没再还价,爽快的先定了五千斤。 不过,他们性格急,下了决定之后,就立马要提货运往码头,下午就要装船离开桐林县。 做生意讲究的就要快,他们是想趁这机会多赚一些。 谭德金立马赶了马车回谭家庄找牛车来运货,谭德宝在这边带人负责将藕装筐,本就忙碌的芦花坡更加忙碌。 七朵在一旁看着,并趁机问温修宜,“温公子,我四叔的伤能否治?” 这是她比较关心的话题。 温修宜看向正在忙碌的谭德宝,乌黑深邃的眸子里星光点点,薄唇轻启,“你四叔面上的伤疤已有些年头,我不敢保证能完全消除,但可以让疤痕看起来不是那般醒目。” 七朵也没指望能完全恢复,如果能让颜色淡一些,看起来应该就不会那样可怕了。 “温公子,这是诊金,还请您尽快帮我四叔医治。”七朵从袖笼里掏出一百两银票,递向温修宜。 她曾听枫林堂的小伙计们说,一般人请不起温修宜看病,因他的诊金就要一百两。 当然,也有人就算花千两去请,他也不愿出面为人诊病。 给人看病,他还要看心情和对象的。 如今他答应为谭德宝治伤,她已十分感激,这诊金自然不敢少。 温修宜眸光淡扫那银票,眉角动了动,“银子就罢了。” 七朵正想开口时,他又道,“若你真想表示感激之情,请我吃顿饭吧。” 吃货! 七朵暗暗腹诽一句。 “成,那改天请您去chun风得意楼,想吃什么尽管说。”七朵将银票收回,笑着道。 温修宜却摇头,“吃腻了酒楼的荤腥,想尝尝农家的家常小菜。”然后看向七朵,“不知行不行?” 农家家常小菜? 这是想去我家里吃饭? 七朵暗暗想。 有求于人家,她哪儿能说不呢。 只得点头应了。 不过温修宜没说哪天去,只说等他有空了,自会过去。 七朵与他说定,明日就带谭德宝去枫林堂消疤。 差不多忙到午时,才将两位蜀商与温修宜送走,众人都抹了抹额上的汗。 晚饭后,谭德宝与谭德金二人坐在桌前喝茶。 七朵端了切好的苹果,放在桌上,然后也在桌旁坐下。 她看几谭德宝,“四叔,明日您随我去趟县里吧。” “好。”谭德宝也不问是何事,爽快的应了。 “噗,四叔,您也不问是什么事儿吗?”七朵抿唇笑。 “呵呵,丫头你既然让我去,定是有事儿,我何必要问。”谭德宝笑得爽朗。 对于七朵,他也像谭德金夫妇一样的宠溺。 他无儿无女,一直与七朵一家人住在后院,不知不觉中,早已将七朵几姐弟当做了自家的孩子来待。 “四叔,今天带蜀商来的那位温公子就是上回替六郎治病的恩人,他医术精妙,今日见了您之后,一眼看出来您面上的伤当年未处理好。 温公子说,这伤口处理不妥当,将来会对身体有影响,所以让我劝您明日去枫林堂,他想替您重新处理一下,此事宜早不宜迟。”七朵说明意图,神色十分郑重,不似说假话。 她没有直接说谭德宝面上的伤疤难看,只说是影响身体,这是怕会伤他的自尊心。 而且依着他这倔脾气,要是说他疤难看让他去治,他铁定不会答应的。 谭德宝下意识的摸向面颊。 手下凹凸不平,让他眸底滑过痛苦。 就因这道可恶的疤痕,一辈子在人前抬不起头,一辈子受辱。 谭德金真信了七朵的话,十分担心,“朵,温公子如何说的,会伤及身体何处,要不要紧?” 谭德宝的眼神也飘向七朵。 七朵唇轻抿,温声安慰道,“爹,四叔,你们放心,温公子说暂时无大碍,但得趁早治,否则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七朵,我知道你关心四叔,不过,我无所谓,就算活到一百岁,不也难逃得这一死嘛。所以,咱们别去讨那份麻烦,一切由着命嘛。”谭德宝摆摆手,满面的淡然。 眸中痛苦褪去,有得只是看穿红尘的冷漠。 七朵暗暗叹气,小脸一绷,嗔,“四叔,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丧气话,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不是别人手中。 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你难道非要让我们心里难过,你才高兴嘛。温公子说了,等到再过些年,因这伤疤的影响,你可能会手脚不以动弹,不能言不能语,四叔,您想想,这多可怕啊。” 听说会这样严重,谭德金急了,“老四,你一定得去瞧,温公子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你看六郎就知道了,自从吃了温公子开得药方,如今这身体算是大好了。” “是啊,四叔,有这样好的机会,你可不能犯糊涂啊。”徐氏进来,得知事由之后也劝。 “四叔,您就应了吧。我们家的情况您也知道,要是没您的庇护,很容易受人欺负的,您不为自己,就算为了我们吧,好不好?”七朵轻轻摇着谭德宝的胳膊。 他的脾气太倔,还真是不好劝。 谭德宝看着七朵一家人真诚的关切眼神,他心里暖暖的,轻轻点头。 七朵轻吐一口气,笑了。 见谭德金与徐氏二人面带担忧之色,七朵私底下对他们说了实话。 “你这孩子,吓我们一大跳。不过,这倒是件大喜事,要真能将你四叔的脸治好,我想着他兴许会答应娶媳妇的。”徐氏轻嗔了七朵一眼,但更多的是开心,希望谭德宝能有个完整的家。 谭德金眼睛红红的,“等老四的脸治好了,哪怕挨他几下揍,我也得劝他娶亲,这些年,可真是让他受苦了。” “嗯,爹娘,你们放心吧,四叔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七朵温声安慰父母。 谭德金与徐氏二人郑重点头。 他们也都相信谭德宝会有好报。 次日上午,谭德宝赶着马车与七朵一起去了枫林堂。 看到温修宜,闻着浓郁的药草香,谭德宝没来由有些紧张,少了昨晚的淡然。 他搓了搓有些湿的掌心,问温修宜,“温公子,我……我这痛没事儿吧?” “发现得早,无妨。”温修宜温和的说。 因昨日七朵与他统一了口径,所以没露馅。 谭德宝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温修宜昨日只是远远看了,今日为谭德宝细细做了检查。 “怎样?”看着他拧起的眉毛,七朵心中有些发虚。 “时间有些久,可能要麻烦一些。”温修宜说。 “麻烦一些无事,只要能治好就行。”七朵忙应着。 温修宜点点头,而后拿出一只青瓷瓶,递向谭德宝。 “这瓶中是药粉,回家用温水化开,每日敷三次,十日后再来找我。”温修宜嘱咐。 谭德宝接过瓷瓶,千恩万谢,“多谢温公子大恩,多谢。” “不必客气。”温修宜温声说。 而后他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像饮食最好清淡一些,涂了药之后脸部不能沾水等等。 七朵也向他道了谢,然后与谭德宝离开枫林堂。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县城几家酒楼和客栈,找了他们的掌柜,说了卖藕一事。 对于这种无本的生意,大家都应承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认真的去做,七朵就不得而知了,只能尽一切的努力去办吧。 七朵买了几盒点心,让谭德宝将马车赶去了怀仁书院。 正好要去悦客来找韩和林,顺道去怀仁书院看下沈楠,他有好几日未回去了。 看到七朵,沈楠璀璨的眸中光芒闪了闪。 “你怎么来了?”沈楠问,清冽如泉水一般的声音中有着喜悦。 七朵将点心递向他,“我顺道来这儿有事,买了两盒点心送你,读书累了时,可以填填肚子。” 沈楠俊朗的小脸上有抹红晕,接过点心,“怎买了四盒,太多,钱还是省着点花。” “另外两盒给韩和文。”七朵笑。 “你对他挺关心的嘛。”沈楠眸子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斜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酸。 还以为七朵是纯粹来看他的,没想到不是。 心莫名有些难受,闷闷的。 “不是啊,请他帮了不少忙,这只是表示感谢而已嘛。”七朵看他这副样子,着实汗了下。 沈楠修长的眉挑了挑,拎了点心进书院。 身穿翠绿色锦袍的韩和文背着小手,面上漾着笑容迎了过来。 “沈楠,又有好吃的啦,我的那一份呢。”韩和文上前,大大咧咧的伸手讨要。 “再吃就变成胖子了。”沈楠暗暗咬牙,但还是将两盒点心递向他。 “啊呀,七朵妹妹可真好。”韩和文接过点心,眸子笑眯成一条细缝儿。 沈楠撇嘴,不理他。 韩和文拍了下沈楠的肩膀,绷了脸,“喂,沈楠,你真不够兄弟,每次七朵妹妹来,你都不让我见她,真是的。” “她忙,哪儿有空与你说话。”沈楠瞪他,沉吟片刻后,忽道,“韩和文,有件事儿要你帮个忙。” 第195章:怨气 韩和文看沈楠,“何事,说吧,只要本少爷能帮的,一定帮。” 他挺了胸,重重拍了几下心口,以示说话算数。 沈楠斜了他一眼,“韩和文,你吃了七朵不少好东西吧。” “不算多吧,每次七朵妹妹送东西来,可都先尽着你吃呀。”韩和文转着黑眸,一本正经的应着,生怕沈楠会与他计较。 沈楠轻拍了下韩和文圆圆的小肚子,“还好意思说,瞧瞧你这肚子,都是被七朵给喂圆的。” “呸,你肚子才圆呢。”韩和文红着脸啐,并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将肚子往回缩了缩。 沈楠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再缩肚子还是那样大,不说这些了。是这样,七朵家有不少莲藕,你帮她卖卖吧。” 听了他的嘲笑,韩和文本想生气,可听了后半句话,他又懵了,“喂,沈楠,我又不是那卖东西的商贩,如何去卖藕,要是被先生知晓,定会骂死我。” 沈楠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上街去卖,咱们书院这些同窗,他们家中总要吃吧,莲藕如今可这季节可是稀罕物,你去问问。” 韩和文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应了下来。 过了片刻,他又道,“不对啊,沈楠,你为何不自己去问,让我去问呢?” “你说为何?”沈楠再瞪他。 韩和文摸了摸脑袋,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了,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这回一定要帮帮七朵妹妹。” 因着沈怀仁的关系,若沈楠去问书院的同窗,不管同窗家中是真需还是不需,肯定每人都会买一些。 本来是一桩小事,可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到头来肯定会影响沈怀仁的声誉。 韩和文则无这些顾忌,他家中本就是做生意,有此举十分正常。 别看韩和文平时与沈楠二人爱逗嘴,爱争吃争喝,但做事还是不含糊的。 所以,沈楠才会托他做这事。 七朵与谭德宝二人去了悦客来。 年叔见到七朵,快步从柜台后面迎了过来,面上笑容灿烂,“七姑娘,可是有好些日子未见你了,最近很忙吧。” “年叔好,近来家里是有些事儿,怎么样,年叔您身体还好吧,酒楼生意更红火了吧?”七朵也笑着上前寒喧。 “一切都好,有劳七姑娘挂心了。”年叔笑着回。 两人客气的寒喧着。 七朵转回正题,“年叔,韩掌柜在不在?” 年叔下意识看了看楼上,点头,“掌柜在,七姑娘你找他?” 七朵点头。 年叔道,“成,那我上去喊掌柜,掌柜也一直想与七姑娘说几件事儿呢,请稍等。” 然后他让小伙计带着七朵去了一楼的会客厅,他自己则上去二楼找韩和林。 七朵在花厅等了片刻功夫,韩和林与年叔就到了。 “七姑娘,好久没见,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韩和林带着笑容问。 “好久不见,韩掌柜,这些日子家里忙着chun耕和挖藕,十分忙,今天来找韩掌柜,是想请您帮忙的。”七朵直接说出来意,也不绕圈子了。 “哦,何事,七姑娘说来听听。”韩和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七朵点点头,将卖藕一事说了。 “成,小事一桩,我定会鼎力相助。”韩和林爽快的应了下来。 答应归答应,能不能成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七朵本就没指望每个人都能介绍来客户,只不过是广撒网,说不定就会逮条大鱼呢。 但她还是对韩和林道了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今日韩和林面上的笑容不似以前那样爽朗,多了份疏离。 如果真有疏离,可能是因chun风得意楼一事。 七朵暗暗猜测。 念头刚起,韩和林已经又开口了,只是语气有些犹豫,“七姑娘,近来县城新开了家美食城,你可知道?” 分明已经知道了实情,却还故意来试探。 七朵抿唇笑了笑,“知道,是我与徐少东家合伙开的。” 在美食城未开业之前,她就对年叔说过这事,韩和林应该早就晓得个中内情。 只不过,那时美食城未开张,对于韩和林来说无关痛痒。 可现在美食城生意的红火,令所有同行都眼红妒忌,当然也抱括悦客来的掌柜。 韩和林心中可能是有些后悔了吧。 “啊,竟然还有这回事,七姑娘怎么不早说,早说的话,美食城开张当天,我也该前去祝贺。”韩和林面带诧色,好像十分惊讶的样子。 “韩掌柜太客气了,只不过是间小小美食城,不值得一提,哪儿好意思四处宣扬。”七朵也十分客气的应。 韩和林笑笑,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他又道,“七姑娘,你怎会好好的与徐少东家合伙开美食城?为何不来找我呢?” 七朵也正在喝茶,差点儿被一口茶给呛了。 当初机会送上门,你自己不要,如今听这语气倒有些像怪我似的? 七朵暗暗摇头。 “韩掌柜,您难道忘了嘛,当初我可是先来找过您的,可是您无心于此啊。”七朵眨了下扇睫,认真说。 “七姑娘你找过我?可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韩和林面现惑色。 “韩掌柜您要是不记得,年叔应该还记得上回的螺蛳吧,当时我想卖螺蛳给贵酒楼,并说了一些有关美食城的设想,可后来韩掌柜您一直没有回音,我就知道您对这不感兴趣。 徐少东家无意吃了我所做的香辣小螺蛳,十分感兴趣,四处寻人打听,后来才知是我做的。于是他找到我,打听小螺蛳如何做出来的,他认为十分有前景。”七朵说着事情经过。 她要让韩和林明白,并非是我无情无义弃你悦客来,而是你韩和林畏首畏尾,缺乏胆识,被他人占了先机。 所以,你要是想怪的话,就该怪你自己,怪不得他人。 与韩和林毕竟还有合作的契约在,不想因这事而互生隔阂。 有了隔阂,往后这生意做起来也别扭。 不然,她才懒得解释。 提起小螺蛳那件事,韩和林与年叔二人面生尴尬之色。 当初对小螺蛳,年叔是真的希望韩和林能将它引进酒楼来卖的,一来是喜欢它的味道,二来是想帮七朵一把,平时七朵对他不薄,心里总念着这份情。 可韩和林当时却认为小螺蛳难登大雅之堂,并不能为悦客来带来多少利益。 要是专门为小螺蛳再另外开间铺子,也太浪费和小题大作,万一生意不好,到时可就亏大了。 思前想后,韩和林拒绝了七朵和年叔的提议。 那些日子,他怕七朵再提起这事,还故意躲着她。 其实他哪里知道,七朵做事向来不会强人所难,她只会将话说到,如何决定在对方。 你答应她的建议,她定会全力以赴,不负他人信任;你否认她的想法,她体谅对方的担忧,依然与你是好朋友,再不会提第二次让人为难。 可后来,chun风得意楼的美食城开张,生意十分红火,其他酒楼的生意都受了影响,包括悦客来,韩家人坐不住了。 韩和林也派人去美食城了解,并带回了一些小吃,看到香辣小螺蛳,当时他特别惊讶,想到当初七朵所做的小螺蛳。 年叔这才说了美食城与七朵有关。 当时七朵告诉年叔要开美食城一事,但年叔并没有及时告诉韩和林。 他是想着七朵与韩和林还有生意上的往来,担心韩和林知道她与chun风得意楼合作而不高兴。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年叔将这事给瞒了下来。 得知美食城是七朵与徐佑轩合伙所开之时,韩和林大惊。 震惊之后就是后悔。 后悔当初没能把握住与七朵合作的机会。 之后,韩父也知道美食城与七朵的关系,他将韩和林叫来一顿痛骂。 韩和林的心中就一出了丝怨气来。 怨七朵怎么与徐佑轩合作了,她可是与自己合作在前的,在她生意最初起步时,可是自己鼎力相助了,这怎么一转身就过河拆了桥呢。 如今七朵的解释让他心里的怨气稍减些,说到底,是他自己没有过人的眼力和胆识,怨不得七朵。 但也因此,或多或少对七朵有了一些芥蒂。 七朵看韩和林面色如此,淡淡笑笑,他的心胸一向不太宽广。 见时辰也不早了,七朵起身辞别。 在她临出门时,韩和林说道,“七姑娘,往后若有什么好主意,还请多多照顾我们悦客来。” 七朵转身,郑重的点头,“放心吧,韩掌柜,每次我来好东西,其实第一个告诉的都是悦客来。” 然后她离开屋子,向酒楼外面走去。 只是,冤家路窄,她还未出大门,就见到一身红袍的韩和成摇着象牙扇,十分悠哉的迎面走过来,俊美的面上带着闲适的笑容。 七朵在心里叹气,此时就算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只有坦然与他擦身而过。 按理说,要心虚的该是他才对,自己为何要惧她。 韩和成眸光一抬,猛然间见到七朵,微怔。 水光流转的桃花眼轻转,眸底深处泛起一抹深深的恨意。 “小丫头,给我站住。”在七朵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韩和成伸出象牙扇,挡住她的去路。 第196章:威胁 好狗不挡道! 七朵在心里狠狠骂一句。 不过,她并不想与韩和成起正面冲突,停下脚步,倒想想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正好还有些话想问问他。 那些话上回让徐氏从何媒婆口中未套出来。 坐在马车中的谭德宝见到七朵被人挡了道,立马跳下马车奔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谭德宝一把将七朵拉向自己身后,瞪着大眼睛怒视韩和成。 看韩和成轻佻的模样,他就知不是什么好人。 韩和成看着凶神恶煞的谭德宝,心头跳了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这儿是悦客来,是他的地盘,当然不怕谭德宝会将他怎么样。 乱跳的心镇定下来,他皱眉看向谭德宝,敛了笑容,“你又是什么人?” 语气十分不屑。 七朵从谭德宝身后走出来,对他轻轻摇头,示意无事。 “韩大少爷,请问有何事?”七朵笑眯眯的问。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韩和成好奇的问。 “这儿是酒楼,我为何不能在这?”七朵笑着反问。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年叔。 他忙小跑着出来。 知道七朵与韩和成之间有一些过节,年叔忙上前来打圆场,“大少爷来了,里面请,二东家刚得了一罐上好的大红袍,说要等您来了一起品呢。” 而后,他快速对着七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别惹韩和成这活阎王。 七朵轻轻笑了笑,并没有立即离开。 韩和成不为所动,象牙扇点向七朵,问年叔,“年叔,你与小丫头认识?” 他并不知七朵与悦客来有生意往来一事。 年叔有些支吾,“这个……” “当然认识,我们家与悦客来一直有生意来往呢。”七朵毫不避讳的答了。 年叔暗暗抚额,啊哟喂,七姑娘怎么将这事说出来了。 这聪明人今日可是办了件糊涂事哟! 年叔心中暗暗道不好。 韩和成眉一挑,桃花眼里有了笑意。 是得意的笑。 “小丫头,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韩和成展开象牙扇,桃花眼中波光潋滟,笑得得意。 “好啊。”七朵笑着点头应了。 韩和成摇着扇子,昂首挺胸当先向酒楼里面走去。 “七姑娘,你……”年叔急得去拽七朵的胳膊。 “年叔,莫担心,无事。”七朵眨眨眼睛,轻声安慰。 年叔见七朵满面的自信,想想她是十分稳重之人,若是无把握的事,相信她不会去做。 这样一想,他这心才松了些。 不过,他不敢松懈,准备跟在后面听动静,要是有个不对劲,他就立马帮七朵。 因面对的韩和成这种无耻之徒,所以七朵与谭德宝二人一起跟着进了酒楼。 韩和成带着七朵与谭德宝进一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彰显主人身份。 一进屋子,韩和成就老神在在的当先坐下,也不招呼七朵与谭德宝坐。 七朵却不客气,从容不迫的对他对面坐下,笑看着他,等他下文。 韩和成想说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小丫头,你大姐可许了人家?”韩和成抿了口茶后,笑着问七朵。 谭德宝面有怒色。 要不是七朵方才打了招呼,他真想一拳将韩和成给砸晕。 只得按捺。 “暂时无。”七朵答。 “既然这样,那为何我让媒婆去提亲,你们家会拒婚?”韩和成问,面有不虞。 被拒亲,让他十分恼怒。 不光是想着得不到美人,十分不舍,还有这面子上挂不住,觉得丢了脸。 想他韩家在桐林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见到不敬着,一个乡下姑娘,就算生得再美貌,大爷看上她,都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大爷让人上门提亲,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应该感恩戴德的立马应了下来。 可结果呢,三番两次上门被徐氏拒绝,就连赵氏这条路也受了阻。 这怎能不让他恼火。 面对他的问题,七朵觉得十分好笑,你这种人渣,哪里能配娶我大姐。 她说道,“韩大少爷,这件事我还真没听说。不过,拒亲这种事十分正常,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哼,拒亲是正常,可是也得看拒得是谁家的亲事。想我韩家的家世,求娶你大姐,那可是给了你们家天大的面子,你们家为何如此不识抬举?”韩和成说得十分霸道嚣张。 七朵眸子轻眯了眯,好狂啊! 谭德宝更是双拳攥起,有些按捺不住了。 七朵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话锋一转,“韩大少爷,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能不能如实相告?” “何事?”韩和成翘起了二郎腿,半闭着眼睛问。 “就像韩大少你刚刚说得好样,你们韩家在桐林县是有头有面的人家,而我们谭家只是普通的乡下人,根本门不当户不对的,为何韩大少要如此抬举我们家呢?这个问题,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七朵认真的问。 她虽然猜到一些,但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不好有所作为。 十分希望能从狂傲自大的韩和成口中打听出一些什么来。 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定不会轻易放过此事。 “听说你大姐是个绝色美人儿,正好本少爷对美人十分怜惜疼爱,所以就想娶回家来好好疼爱照顾着。”韩和成不知羞耻的应着。 要是其他的女子听到这话,定会羞得脸红,抬不起头来。 可对于七朵来说,面对韩和成这种人渣要是脸红的话,那真是白活了这些年。 “噗,绝色美人?听谁说的?”七朵故意掩嘴笑了,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 答案呼之欲出。 韩和成睨了眼七朵,冷声道,“这就不用你管。” 心里却有些怀疑,看小丫头的样子,难道她大姐不是美人? “韩大少,我也是担心你受人骗啊,如果那人都没见过我大姐,却在你面前说我大姐是美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因为我大姐根本就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也不知韩大少是从哪儿听来的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七朵嘴角噙了一丝讥诮的笑容,好像韩和成真的被人骗了一样。 她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因确认韩和成没见过二霞的面。 包括何媒婆都没见过。 “怎么可能?”韩和成做直了身子,表情有了松动。 他毕竟没亲眼见过二霞,都是道听途说。 现在见七朵如此表现,不禁也有些怀疑王红雷之言。 七朵又是一阵冷笑,“韩大少,为什么不可能?这种事难道还能说谎不成。 实话告诉你吧,我娘之所以不答应这门亲事,是因听那媒婆口口声声说我家大姐貌美如花,听得我娘心里发虚,她想着你们韩家如此富贵,去我们家提亲,是听人说我大姐生得美。她十分担心要是等定亲后,你们韩家发现我大姐貌不惊人,到时你们韩家会退亲。 还有啊,我大姐要真生得貌若天仙,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未定亲呢。韩大少,你是明白人,这点儿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韩和成紧紧盯着七朵瞧,见她面色镇定,坦然自若,不像说谎的样子。 他心里也打起鼓来,认为七朵说得话也有道理。 要是二霞真长得那样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许人家,说不通啊。 可当时王红雷说得言之凿凿,还带自己去瞧,又不像骗自己啊,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小丫头故意逗我? 韩和成眸子一转,嘴角往上斜了下,桃花眼里漾出笑意来,“小丫头,伶牙利齿,想骗我不是,王红雷是你大姐夫,他可是亲眼见过你大姐的,他说得话岂能有错。小丫头,想骗我,还嫩着些呢。小丫头,我做你姐夫不好嘛,往后定不会亏了你。” 七朵松了一口气,费了这些口舌,终于听到了答案。 “什么,是我大姐夫说的?怎么可能,他好好的和你说这些做什么?”七朵十分惊讶的问。 “我与他交好,无话不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韩大少展开象牙扇。 “这样说来,是我大姐夫让你上门去提亲的喽。”七朵又问。 韩和成扬扬眉,“差不多这样吧。” “那韩大少应该给了他不少好处吧。”七朵的声音渐冷。 韩和成笑了笑,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七朵眸子微眯,好你个王红雷,果然是你在里面使坏! “小丫头,回去和你爹娘说,赶紧应了这门亲事,否则,你们往后休想再踏进我们悦客来一步,更别提什么生意了。”韩和成手中的扇子重重敲了下花梨木桌面,清脆悦耳的声音刺人耳膜。 这是威胁吗? 我要是怕你威胁就不会随你进来了,好笑! 七朵嘴角轻撇,起身,“韩大少,你也太高看你自个儿了,我大姐嫁谁也不会嫁你。至于这生意嘛,你们韩家要是不愿意与我做下去,我没意见,那就让韩掌柜备好银子吧,我明天来取。” 韩和成眼睛瞪大,白皙如玉的面色终于黑了下去。 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我们韩家不与你做生意,还要准备银子,这是哪儿来的道理?”韩和成咬牙切齿。 “韩大少,有些事你去问问韩掌柜吧。”七朵淡淡答,然后看向谭德宝,“四叔,我们走吧。” 看着七朵眼睛里不屑的眼神,韩和成气得脸色变了几变。 “死丫头,竟敢如此跟大爷我说话,是活得不耐……”韩和成狠狠拍了下桌子,勃然怒道。 谭德宝住了步子,眼睛一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反过来在韩和成面前一拍,喝道,“狗东西,就你这副德性,想娶我侄女,做梦,啊呸!” 狠狠啐了口韩和成,然后与七朵扬长而去。 对韩和成,七朵这回根本就没打算要客气。 更不惧他的威胁,悦客来的生意做与不做,她真的无所谓。 要是韩和林主动提出来和同终止,得赔自己二百两银子,这样一来,河蛤就可以进入美食城了。 气息不匀的韩和成阴沉着脸,让年叔将韩和林喊了过来。 第197章:心虚 韩和林看着韩和成这张俊脸,情不自禁蹙眉。 不过,除了在韩父面前,他还是鲜少见韩和成这副阴沉的面孔。 平日里,韩和成都摆出一副笑面虎的样子,见人未语三分笑。 倒有些好奇七朵是如何将韩和成气成这般模样。 之前见七朵离开酒楼时,可是气定神闲,一副无事人的样子。 年叔将韩和成找七朵一事对他说了。 他也担心韩和成会找七朵什么麻烦,一直在注意听着动静,见七朵无事出来,才松了口气。 倒没想到七朵没事,韩和成却气成了焦炭。 “大哥,怎么了?”韩和林沉声问。 “那个叫谭七朵的死丫头,是不是与我们酒楼有生意往来?”韩和成寒着面问。 七朵的名字,也是听王红雷说的。 韩和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酒楼的事,大哥你一向都不管的。” 韩和成冷哼一声,“哼,我要你从今天开始断了与那死丫头的生间往来。” 他并不了解七朵家眼下的真实情况。 想着若断了这条生意路,七朵家定会窘迫,为了生计,定要前来向他求情。 只有一求情,这亲事就定能成。 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只可惜算计前,忘了去了解下七朵家的情况。 听了他的话,韩和林的眉毛拧得更紧,十分不悦的说,“大哥,酒楼的事儿你还是少管吧,我自有分寸。” “怎么,在你眼中,我这大哥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不成?”韩和成摔了手中的扇子。 “大哥,我与谭家的生意可是签了契约的,怎能说停了就停了。对了,不知七姑娘是哪儿得罪了你,让你如此生气?”韩和林正色道。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我不管你签没签契约,按我说得去办,继了他们的生路,看那个黄毛丫头还怎么蹦达。”韩和成一双桃眼中此刻无了笑意,只有狠戾之气。 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大哥,你的事儿我管不了,酒楼的事,你同样也管不了。”韩和林郑重的道。 然后起身离开。 “韩和林!”韩和成气得咬牙切齿。 走出屋子的韩和林冷笑一声。 悦客来如今就靠着河蛤撑门面,怎能与七朵毁了契约,那岂不是自毁前程。雨坛镇悦客来酒楼经营的好坏,全是自己的事,怎么会为了这不成器的大哥,去做那荒唐事。 同时心中还有些恼,大哥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母亲宠的。 一出悦客来,谭德宝就沉了眸子骂,“王红雷,这畜生,下回老子要是看见他,看不打烂他满口牙,看他下回还敢不也在外胡说八道。” 七朵眸子眯了眯,“四叔,我们去二叔家,这事绝不会就这样忍了。” 谭德宝点头称是,手中鞭子狠狠一挥,马儿扬蹄,快速向谭家庄驶去。 七朵本想一人去谭德银家,可谭德宝怕她一人会吃亏,也跟着去了。 谭家大院里十分安静,失去了往日的喧闹,温暖的阳光洒在黛青色的瓦棱之上,泛着幽幽的光泽,里外却透着一股清冷 。 除了正房的门大开着,东西厢的门都紧闭着。 谭桂花十分少有的坐在厨房门口择菜,小八梨在一旁撕着菜苔上的茎。 眼下已是chun耕,家里能派得上用场的差不多都已去了田里忙活。 如今分了家,谭老爷子这边的活儿也只能指望谭德财一家子,他自己也亲自下了田。 大家都下了田,厨房里的活儿只能落在赵氏与谭桂花身上。 谭德银一家因分了那垃圾田,眼下这chun耕倒闲了下来,无事可干。 三桃和五杏整日在屋子里做针线,只是三桃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那针差点儿戳到手。 五杏看着直撇嘴。 这三姐自从上回在镇上被吓了,回来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真是怪事。 七朵进院子,直奔东厢。 杨氏‘吱呀’一声打开门,见到七朵,面上莫名露出一丝笑容来。 几日未见,杨氏憔悴了不少,精于算计的眼睛浮肿,里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样子这几天没怎么睡好觉。 胡林镇田地一事,对她的打击看样子不小。 不过,这是活该,无人心疼! 七朵冷冷的想,他们要是不算计二霞,又怎会有今天的下场,不是活该又是什么。 “七朵来了,快屋里坐。”杨氏笑着拉了七朵进屋,看到她身后的谭德宝,少了份热情,“四叔也进来坐吧。” “不了。”谭德宝摆摆手,不愿意进屋,只是站在屋外。 他不愿意进去正合杨氏的心意。 杨氏这般热情倒让七朵有些意外,不知她这又唱得是哪一出。 七朵将本来要说的话咽下,先看看杨氏玩什么花样。 “七朵啊,你来得正好,二娘本来还想着去找你呢。”杨氏十分亲昵的说道。 过于亲切温软的语气,让七朵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二娘,找我有何事?”七朵微笑着问。 杨氏笑了笑,“七朵,二娘知道你特别有本事,无用的东西到了你手中也会为宝,咱们村子里现在哪个不夸,说你聪明能干,不要说一般的姑娘家,就算是男子也比你不得……” 尽可能的夸着七朵。 七朵不打断,笑着听,隐约能猜出一些杨氏的意思,不由有些好笑。 夸了一会之后,杨氏终于转入正题,“七朵,你家里正好也买了那些荒山,也不在乎再多一些。你也知道,我手中有五十亩田,现在正好急着还银子,我想便宜一些卖给你们家。听人说那块田地以前就是良田,你要是将它们恳出来,将来肯定比芦花坡那边出粮食。” “二娘,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没有买地的打算,再说了,胡林镇离我们家这样远,田地也不好打理。二娘你还是找其他人试试吧。”七朵干脆的拒绝了。 知道了杨氏的打算,七朵不再浪费时间,敛了笑容,“二娘,我今天过来找你,也想对你说件事。” “什么事?”杨氏皱了眉,还在想着该如何说服七朵。 七朵十分直接的说道,“二娘,我倒想问问,你们将我们一家人当做了什么,算计来算计去,还真我们是软柿子不是?” 今天既然来找杨氏,就没准备再留情面,也不会再拐弯抹角的说话。 “七朵,你这话是怎么说的?谁算计你们了?”杨氏沉了脸。 被七朵这忽然一数落,她还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哼,二娘,你与二叔刚算计完我大姐,二叔这腿还没好呢,大姐夫又钻了出来算计,看来还是我爹娘太仁慈,下手下轻了,让人都以为我们家好欺负。 不知道这回大姐夫又得韩家多少好处,是不是又可以在县城里买间宅子了。”七朵冷笑一声说。 提到宅子,杨氏心跳如鼓,眸子深处滑过心虚之色。 不过,她还是未完全听明白七朵话中的意思,“七朵,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怎么好好的扯上你大姐夫了,他怎么得罪了你们家啊?” “二娘,这笔账我一直记着呢,今日就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我才过来的。”七朵冷冷的将韩家一事说了,并说明韩和成是受了王红雷的指使,王红雷从中得了好处。 杨氏惊讶了下。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谭大梅与王红雷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 唉,这红雷也是个冒失的,怎么又去惹这档子事出来。 她可永远不会忘了谭德金拿凳子砸向谭德银时有凶狠模样,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想着那凳子要是砸在谭德银头上,哪儿还命在啊。 杨氏脸耷拉了下来,“七朵,红雷是我女婿,他的为人我清楚,我信他不会做这种事儿。” 不管如何,还是要替王红雷辩几句。 七朵看杨氏的样子,知道她可能是不知情。 知不知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话传到王红雷的耳中。 “二娘,大姐夫是什么样的人儿,你心里清楚着,外人也看得明白,不用再装蒜。 今儿来,就是劳烦你告诉一声大姐夫,我们不是软柿子,别不管是人是鬼的都想上来捏一把,让他好好当他的捕头,我大姐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相信他这捕头也当不长了。”七朵眸中清冷一片,语气凛冽。 “哟,七朵,歇了些日子没见,这还没怎么样呢,这说话的口气就大了起来,也不怕熏了人。嘁,红雷这捕头能不能当得长,恐怕还不是你能说了算吧?”杨氏嘴角一拉,嘲讽着。 七朵也面现出讥讽的笑容,“二娘,你和二叔背着爷nai做了什么事儿,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还有,大姐夫背着古县令又干了哪些事儿,大姐夫心中也应该很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氏眸子一凛,咬牙。 “没什么,请二娘将我的话说给大姐夫听,他敢算计我姐,让他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七朵冷笑一声。 然后不理会杨氏吃人的眼神,推了门出去。 等到下回见到王红雷,一定要让他尝尝拳头是何滋味。 杨氏眸子滴溜溜乱转,忙掀了帘子进内室与谭德银商量,其他的她倒不担心,就是‘宅子’二字令她双腿发软。 七朵出了东厢,脚还未下台阶,三桃在身后喊住了她。 第198章:以牙还牙 七朵扭头看三桃。 只见三桃娇艳的面上怒意满满,粉唇紧抿,似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七朵有些奇怪,自己没惹她吧,这是在生哪门气啊? “三姐,何事?”七朵没有迎过去,只是远远的问。 三桃扭头看了眼杨氏的屋子,又看了看谭德宝,碎牙一咬,匆匆下了石阶,将七朵拉去偏僻角落。 七朵眨了眨眼睛,看三桃,也不反抗,倒想看看她又想干什么。 三桃瞪着七朵半晌,才咬牙低声问,“你方才说得话可都是真的?” “什么话?”七朵不明白,方才与杨氏说了好些话呢,不知指的是哪一句。 不过,不管哪一句,都是真的。 看来自己刚刚与杨氏说的话,三桃都偷听到了。 “就是韩家上门来提亲这事。”三桃又羞又怒的说。 看着三桃那红得要滴血的粉腮,七朵眉毛微扬,这是气得呢,还是羞得呢? 不过,这韩家上门来向大姐提亲,于她三桃又有何干呢,她羞什么,气什么呢? 莫非…… 电光火石之间,七朵忽然想起那次在雨坛镇发生的事儿,当时隐隐觉得三桃对韩和成不但不反感,好像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难道说三桃看中了韩和成? 不会吧,对一个当众轻薄侮辱自己的浪荡公子,恨都要恨死,又怎能对他动心思呢,这不是自己推自己入火坑嘛,三桃应该不会那样傻吧? 但七朵知道,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不排除三桃会有不同的想法。 毕竟韩和成出身富贵之家,加上那俊美非凡的外表,潇洒风流的姿态的确能吸引很多年轻女子的眼光。 “是真的啊,怎么了?”七朵心中念头千转万回,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头。 “你说得韩家是不是在县里开悦客来酒楼的韩家?”三桃似要证实着什么。 上回何媒婆来找赵氏为韩家说媒一事,谭老爷子认为丢脸,就没对家中其他人说。 所以只有谭老爷子与赵氏二人知道这件事。 “嗯,就是他们家呀,好像是韩大少请的媒婆呢。对了,三姐,你怎么知道韩家啊,你认识他们吗?”七朵好奇的问。 看着七朵点头,三桃乌黑的眸子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拽七朵胳膊的手无力的放下。 她没有回答七朵的话,而是垂头快步回了房。 在她推房门的那一瞬间,七朵好像见到她抬手拭了拭眼角。 谭德宝走了过来,“七朵,没事吧?” 七朵摇摇头,“没事,对了,四叔,刚刚三姐是不是在房外听我和二娘说话了?” 谭德宝点点头,“嗯,我想着也没什么不能听的,就让她听了,正好多一人知道王红雷那狗畜生的嘴脸。” 七朵这下子几乎可以肯定三桃是真的看上了韩和成,不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唉,作孽哟,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看上那人渣。 在心里为三桃叹息。 赵氏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向七朵这边看过来。 七朵眸子微转,向赵氏那边走过去。 “nainai。”七朵亲热的唤了。 “怎么了?”赵氏掀了掀眼皮子。 “nainai,我想对您说件事。”七朵声音软软的,悦耳动听。 “什么事儿?”赵氏抬了眼,眼睛里光芒闪烁了下。 “nainai,您还记得上回韩家那件事吗?”七朵问。 一提到韩家,赵氏眼睛里顿时喷火,恨恨的将手中一棵白菜扔在地上。 她怎能忘记韩家,就是因韩家那件破事儿,差点儿被谭老爷子给掐死,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件事。 听七朵提起这件事,还以为要找她麻烦,顿时恼了,“死丫头,你又提这事做什么,难道还想找我麻烦不成?” “nainai,您误会啦,我是想告诉您,韩家这门亲事是大姐夫撺掇韩家上门来提的,”七朵温声说。 “什么,还有这事儿?”赵氏惊讶了。 她还真不知道韩家是怎么看上二霞的,没想到是王红雷从中出了主意。 七朵朵点点头,又道,“我娘拒绝后,应该是大姐夫让韩家来找您的。” 赵氏皱眉,“这话怎么说?” 七朵道,“nainai,您想啊,韩大少对nainai您又不熟悉,为何好好的直接跑来找您了。而大姐夫与韩大少是好友,上回林家那件事他也知晓,大姐夫肯定在韩大少面前说了不少您的好话,所以韩大少让媒婆来找您了。” 赵氏的面上顿时像开了染坊。 她十分明白七朵这是说反话,难怪上回那何媒婆说出那些优厚的条件,定是王红雷在韩和成面前说了她不少难听的话,说只要用好处就能打动她,让她点头答应这门亲事。 想到自己的名声被王红雷如此糟蹋,她心里的无名火烧得越来越旺,脸变成了猪肝色。 赵氏狠狠将脚下的白菜捻碎,拿了靠在墙根处的一把破扫帚,向东厢那边冲过去。 七朵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眼东厢房,然后与谭德宝回家。 身后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七朵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本来不想对赵氏说这番话的,可是细致想想,心里就怄得慌,谭德银这几个渣滓欺人太甚。 他们不让自己一家人好过,自己就没有必要让他们一家人好过,也让他们去烦恼忧愁一回。 自从来到这里,谭德银夫妇、赵氏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自己一家人,如今又加一个王红雷,你们既然喜欢在背后捅刀子害人,那我也来捅一刀。 你们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怨我们做十五! 回到家中,七朵将这件事私底下对徐氏说了,让她心中有数。 听说韩家之所以会为提着全因王红雷,徐氏也怒了,“王红雷,二霞与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来害她啊,真是畜生,枉我们平日里还将他当人待了。” “娘,您也别生气了,我将这事对nainai说一下,这会儿二叔房里应该十分热闹吧。”七朵安慰着徐氏。 “都因你二叔二娘做事缺德,让好好的一家人变得生份起来,唉!”徐氏叹气。 七朵摇摇头。 谭德金下午回来也知晓了这事,要不是七朵与徐氏拉着,他准备冲去谭德银家算账。 杨氏应该是因为心虚,被赵氏痛骂之后,也没敢来七朵家找麻烦。 接下来几日,七朵在县城与芦花坡之间穿梭。 芦花坡这边的草屋子盖了起来,灶也搭好了。 李嫂的堂哥堂嫂经过七朵面试,觉得很满意,二人不但为人老实忠厚,堂嫂的确能做一手好菜。 趁着去县城的机会,她带了他们去枫林堂,让葛枫林帮忙检查了一番身体,确认二人身体健康。 七朵这才安心。 锅碗瓢盆、柴米油盐等一切准备妥当,芦花坡那儿飘起了灰白色的炊烟,荒地开垦工作正式进行。 七朵去县城除了送货之外,主要去那些酒楼客栈打听消息,看可有商客想买藕。 这些酒楼客栈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倒有几个散客主动找到了芦花坡来,每人买了一千斤,他们是绵江对面的商贩。 他们是在码头上无意中看到运藕的船,经过打听,才寻到芦花坡来的。 虽然他们买得不多,可七朵还是特别的高兴,有人上门是好事,这说明自家的藕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几人买了藕准备回去时,七朵还对他们说,让他们帮忙多宣传,如果能带来新的客商,每斤给一文钱的提成。 几位商贩都称好。 看着正在开垦的荒山,七朵想到树苗一事,去找了汤胡。 汤胡听七朵说明来意,点头,“没错,胡林镇有好几户人家专门种植树苗,七姑娘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走一趟。” 这正合七朵的心意,“好,汤叔,咱们明儿去下,顺便再带些藕过去,看在胡林镇能不能卖一些。” 汤胡称好,卖藕的事就交给他来办,胡林镇他还认识不少人。 有汤胡帮忙,七朵自然放心。 第二日,七朵父女和汤胡三人带了一千多斤藕渡船去胡林镇。 到了胡林镇,汤胡轻车熟路的带着七朵与谭德金去了几家酒楼。 看到这时节稀罕的藕,尝了尝脆甜的莲藕,几家酒楼掌柜都点头,在心里赞声藕的质量好,都毫不犹豫的买了一百斤。 跑完酒楼后,汤胡又去找了镇上几家富户,包括林老四家在内。 这些富户就喜欢吃些新鲜稀罕的东西,见到藕,自然觉得稀奇,一车藕很快全部卖了出去。 七朵从沉甸甸的钱袋子里拿出三两多银子递向汤胡。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让汤胡帮忙卖藕,每斤给两文钱的提成,这三两银子是他应该得的。 看着银子,汤胡自然不好意思收,不免又是一番推辞。 收了银子后,汤胡带着七朵父女去镇郊的苗园看树苗。 大大小小的绿色树苗长势旺盛,七朵想买的几种树苗这儿皆有。 问了价钱,七朵定下一批树苗,付了五两银子定金,半个月后来取苗,到时苗园的主人会派人过去帮忙种植。 大事敲定,准备离开胡林镇时,七朵想到了杨氏那五十亩田,让汤胡带自己去看看。 她想看看这片田是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还未走近那片田,七朵就闻到一股恶臭味传来,远远的见到像小山一样的垃圾堆。 掩了口鼻上前,仔细瞧瞧,与汤胡当初所描述的差不多,不单纯的是一片平整的荒地或荒山,坑坑洼洼,忽高忽低,想要将这片地开垦出来,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难怪林家宁愿荒着也开垦。 七朵嘟了下嘴,与谭德金和汤胡离开胡林镇回家。 吃过晚饭,沈楠意外的出现在七朵家中。 第199章:暧昧 见到沈楠,七朵一家都十分热情。 洗了水果,端了点心,沏了热茶。 而六桔与二霞则抿嘴看着七朵偷笑。 七朵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 面对大家的热情,沈楠面微红,摆摆手,“伯父伯母,你们莫要如此客气,我只是来说句话就走。” “什么话?”七朵问。 “我们书院有些同窗家需要莲藕,七朵你们可以给人家送过去吗?”沈楠问。 韩和文在书院的人缘不错,经过他那张小嘴的游说,家境富裕的同窗家都愿意买。 每人买得不多,但加一起也有近两千斤呢。 能卖藕,七朵应当高兴,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上回那件事。 她忙摆摆手,“你还是安心读书,卖藕的事儿你别管,我们自有办法。” 沈楠轻瞪她一眼,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放心,是韩和文找人说的,与我无关。” 这是撇清了他与这件事的关系。 “而且,韩和文都与别人说好了,你要是不同意卖,那韩和文岂不是说了白话,往后他还怎么在书院立足。”沈楠又道。 七朵知他是真心实意想帮忙,话都说到这份上,哪儿还能拒绝呢。 只是希望他这次莫再因家里的事儿受影响才好。 见七朵应下,沈楠面色微缓,转头去与六郎说话,看他近来学业是否有进步。 六郎将最近写的字拿出来给沈楠瞧。 沈楠认真看着六郎所写的字,一笔一画十分认真。 “伯父伯母,该送六郎去书院读书才是,他年纪不小了,莫要耽误了才好。”沈楠看完六郎的字,看向谭德金夫妇建议。 谭德金忙点头,“楠哥儿你说得是,我们也商量过,准备秋后送六郎去书院。” 沈楠眉头微拧,“为何现在不去?” 七朵有些不解的问,“书院早就开学,六郎现在去不是已经迟了吗?” 沈楠看了看她,“我们书院今年新增一个蒙班,开班没多久,依六郎眼下的水平,现在完全可以去读。去了书院,有专门的先生来教,应该会好些。” “真的嘛,那太好了。”七朵十分惊喜,看父母,“爹娘,你们觉得呢,六郎眼下的身体差不多大好了,是该读书了,反正家里的事情也用不上他来帮忙。” 六郎双眼泛光,满含期待的看父母,希望他们点头。 进书院读书,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 他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像沈楠一样的出色,成为人人夸赞的才子。 谭德金与徐氏也满面喜色,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当然愿意。 不过,徐氏还是有些担忧,“只是六郎每日还要吃药,马车天天颠簸,担心他身子受不了。” 七朵持反对意见,“娘,这点倒没问题,我们可以让六郎住在书院,娘您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请人来照顾他的起居。楠哥哥九岁已经熟读书四书五经,六郎也不能再拖了。” 古人启蒙早,一般人家四五岁差不多就开始读书了,就算在前世,九岁都该读三年级了。 按眼下家中的条件,买个小厮还是能负担得起。 沈楠也道,“可以买个小厮来照顾六郎,若六郎真有哪儿不适,书院旁边就有医馆,相对来就,与家中更方便,伯父伯母可以放心。” 他平日在书院不回来,都是由沈怀仁的贴身小厮来照顾的。 在书院住宿的学子们,几乎个个都有小厮伺候生活起居,何况六郎年纪还幼,更需要小厮来打点一切。 六郎抿着唇,轻轻拉着徐氏的手,眨着眼睛求,“娘,我想去书院读书。” 谭德金看向徐氏,“这正是个好机会,咱们应该让六郎去,按楠哥儿说的,给六郎买个小厮去。六郎生病这些年,已经耽搁了。” 徐氏虽然不舍,可为了六郎的前程,她只得点头答应。 沈楠告诉七朵他们,要是想买小厮的话,可以去找镇上或县里的人牙子。 谭德金与徐氏向沈楠道了谢。 “伯父伯母不用客气,明日我就去与父亲说一声,等一切安排好之后,六郎就可以去书院读书了。”沈楠面色温润,声音清冽如甘泉。 谭德金夫妇再次道谢。 六郎一脸的兴奋之色,也忙不迭的跟在后面说谢。 “楠哥哥,在书院学习辛苦吗?”七朵顺口问沈楠在学院的学习情况,想多做些了解,对六郎有好处。 沈楠温声说着,“明年要参加乡试,学业比以前紧了些,但我并不觉得如何辛苦……书院内无论是先生,还是同窗,都十分和善友好。不过,最近书院倒来了位不学无术之徒,下回六郎过去,倒要离他远些。” “既然是不学无术之徒,那还不如在家待着,怎会进了书院呢?”七朵撇了撇嘴,问。 “据说他自己不愿意读书,只是被家人逼着进了书院,进了书院后,四处生事。生得一表要材,也挺聪明,要是能好好读书,将来定能有些出息的。”沈楠薄唇轻抿,言辞之间有些惋惜。 “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太多了。”七朵叹息。 徐氏的眼神一瞬间有些飘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沈楠又说了几句话,将一张写了买藕同窗家地址的纸递向七朵,让她明日按这上面的地址去送藕,然后起身告辞。 七朵想起上次那荷包,二霞帮她绣好了,正好给他。 她主动起身送沈楠出院子。 在院门口,七朵拿出荷包递向沈楠,“上回你要的荷包,绣好了。” 沈楠眸中现过笑意,欢天喜地的接过去,细细看了起来。 就着门头上亮堂的灯笼光芒,只见针脚细密平整,看得出绣荷包之人心灵手巧,绣技非凡。 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又沉了下去,抬眸问七朵,“这是你绣的?” “嗯。”七朵轻声哼了哼,声音有些发虚。 “骗子。”沈楠恨恨的骂,然后将荷包递向七朵,“既然你不愿意为我绣,那就罢了,别拿别人绣的东西来糊弄我,我不稀罕。” 声音闷闷的,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七朵翻白眼,“你怎么知这就不是我绣的?”上面又没记号。 沈楠瞪她,“你上回才说不会绣,这才几日功夫就绣得这般好,当我傻呢。” 七朵无语的扁扁嘴。 伸手接过沈楠递过来的荷包。 沈楠甩了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七朵只得唤住了他。 沈楠扭头看她。 七朵从另外一只袖笼里掏出一个宝蓝色锦缎荷包,有些别扭的递向他,“给,这是我绣的,太难看了,实在是拿不出手。” 沈楠眸子亮了亮,伸手接过荷包。 看着荷包上的绣花,他俊美的面上漾出了笑容来,眉梢轻扬。 与方才那荷包绣得是相同花色,只是针脚有些歪斜,不够平整,看起来有些别扭。 七朵上回求二霞绣荷包时,六桔逼她跟在后面学。 她不同意,六桔就让二霞不帮她绣。 无奈之下,她只好跟在后面学,然后就绣了这样一个东西出来。 七朵看沈楠面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羞愧,要被笑话了。 “嗯,是难看了些。”沈楠点点头。 不过,这回他没有还给七朵,而是郑重的挂在腰间。 抬头看了看七朵,“回去吧。” 然后喜滋滋的走了,步伐轻松。 那样难看的荷包还挂在身上,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啊。 七朵看着沈楠的背影,有些郁闷,真的担心有人问他这荷包是从哪儿来的,他告诉别人这是她绣的,好丢人。 以前笑话谭桂花,往后也该轮到别人来笑话自己了。 唉,这孩子! 七朵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取上门口的灯笼,关了院门进屋子。 二霞与六桔二人坐在床上做针线,见到七朵进来,二人看着她笑了笑。 “朵,荷包送给沈楠啦?”六桔笑眯眯的问。 “嗯,送了。”七朵点点头,松了头发,如绸缎般的黑发散开,垂直腰间。 “嘿嘿。”六桔对着二霞挤挤眼睛,二人闷声笑。 看她们笑,七朵就有些发毛,脱了外衣上床,瞪着两位姐姐恼,“大姐,二姐,你们两为什么总这样怪怪的笑啊,我是不是哪儿做得不好?” “噗!”二霞笑得婉约。 “咯咯。”六桔就没那样温柔,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响起。 “你们……”七朵撅了嘴,真是不知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好笑。 见她恼了,二霞赶紧憋了笑,并轻拍了下六桔,“桔,别笑了。” “朵,我们为什么不能笑呢,嘿嘿。对啦,刚刚你送荷包给沈楠,他有没有夸你绣得好啊?”六桔眨着眼睛,笑得有些暧昧。 看二霞与六桔二人这暧昧的模样,七朵眸子转了转,忽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她呆了呆,有没有搞错啊,怎会这样想呢。 “没有,你们欺负我,明天我去告诉娘,哼!”七朵狠狠瞪了两位姐姐一眼,然后钻进被窝,用被子蒙了头。 “嘿嘿,我们哪儿有欺负你呀,朵,你这是害羞吗?”六桔放下手中的针线,去被子里挠七朵的痒。 “啊……咯咯……”七朵惊叫一声后,终于是忍受不住,被挠得笑出声音。 她只好从被窝里钻出来,反过来去挠六桔。 六桔起身往二霞身后躲,七朵去挠二霞。 二霞反过来去挠六桔,三姐妹闹成一转,笑声不断从屋子里飞扬。 第二天,谭德金去送沈楠同窗家的莲藕。 七朵与六桔、二霞三人去地里摘菜,芦花坡那边开始做饭,荤菜每天在镇上买,蔬菜则完全出自自家菜地里。 姐妹三人各挑了一担菜回家,发现院门口停了三辆马车,院子里有说话声,家里来客人了。 第200章:谎言被戳破 七朵三姐妹进了院子。 一眼见到徐氏身旁站着的那位衣饰光鲜的妇人是康夫人。 徐氏与康夫人正在笑着说话,但目光不时的向倒座屋那边瞧去。 倒座那边正有人往外搬着藕筐。 “桂荣姨。”七朵三姐妹挑着菜上前,笑着喊了康夫人。 康夫人听到声音,立马扭头,面上笑容更盛,“霞,桔,朵,你们回来了,累坏了吧,赶紧歇歇。” 随着徐氏唤七朵三姐妹,语气十分亲昵。 “你们桂荣姨今儿带人来买藕呢。”徐氏笑着说了康夫人的来意。 “多谢桂荣姨。”七朵姐妹笑着道谢。 康夫人笑着摆手,“傻孩子,这有啥好谢的,这都是你们家藕好吃。上回你们送的藕,这稀罕的东西,我也不敢一家人吃独食,就送了些给亲戚和相好的邻居们。谁知,他们吃完之后,都来问我,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莲藕,比以往买的都好吃。 我就说了藕是从何而来,他们都央着让我带他们来买些,我就厚着脸皮应了。” 七朵抿唇微笑,猜测康夫人给亲戚们送藕可能是有心所为,趁机帮帮自己家卖藕。 徐氏大概也如七朵一样猜测,握着康夫人的手,“桂荣姐,真是难为你处处为我们家着想,让你费心了。” 康夫人瞪她,“又说这见外的话。对了,说到这,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儿,明秀,你要是信得过我,可以放些藕在我粮行代卖,平日里来往粮行的人不少,兴许也能卖出一些。” 七朵暗暗点头,这也是好方法。 记得上回去康夫人家时,她曾说过,康记粮行的米不仅仅是卖给城中的百姓们,还有很多外地客商过来贩米去其他地方卖。 这些客商来贩米时,要是看到藕,也许真有动心的。 在七朵思量之间,徐氏已经忙不迭的道了谢。 “娘,您和桂荣姨进屋坐吧,我们这就去准备午饭。”二霞温声说,并挑起菜篮子,准备去厨房。 “好孩子,不用麻烦,我们马上就走。”康夫人满眼笑着看二霞,温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羞涩,眸光清澈,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毫无做作。 多看一眼二霞,她就多喜欢一次,想着要是能做自己的媳妇,该有多好。 七朵也感觉到了康夫人看二霞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心忽然动了动。 抿唇微微笑了。 “秀姨,娘,藕全搬了出来。”温和醇厚的声音传来。 七朵听出这是康进的声音。 乍一听康进的声音,二霞与六桔都下意识的扭头循声看过去。 身着石青色锦袍的康进也正好抬头,二霞的粉色的身影就这样撞进了他的心里。 康进的心跳莫名加快,一抹红色迅速爬上脸庞。 二霞见是年轻男子,面微红,忙将脸撇过去,当先挑了菜篮子往厨房走去。 六桔年幼,听康进唤康夫人娘,就多看了他几眼,只是打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调皮。 “桔,这是桂荣姨家的大哥,快唤人。”徐氏向六桔介绍了康进。 “康大哥好,上回真是多亏了你出手相救。”六桔笑着喊康进,让出了康进来,上回七朵从康家回来,对她说起康进的事。 七朵向康进笑着介绍六桔,“康大哥,这是我二姐六桔。” 康进忙冲七朵和六桔抱拳,微低了身子,礼数周全,“六桔妹妹,七朵妹妹,上次的事只是举手之劳,往后莫要再提起,否则就见外了。” 其实他很想扭头再去看一眼二霞。 但这不合礼数,故目不斜视,不敢再去看第二眼。 康夫人心里有点儿小着急,不知道康进有没有注意到二霞。 今日特意带了康进前来,就是想让他与二霞两见一面。 但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只得敛了心神,对康进说,“进儿,方才我与你秀姨也说好了,咱们带些藕回去代卖。” “秀姨,娘,这主意我看成,咱们粮行每日往来的人不少,应该能卖出去一些。”康进点头赞同。 “多谢康大哥费心了。”七朵微笑着道谢。 “七朵妹妹客气。”康进憨厚一笑。 然后他去搬藕上马车。 徐氏带着康夫人进屋去喝茶。 七朵想起找小厮一事,想着康夫人家有丫环小厮,不知是从哪儿请来的,也跟了进去。 她看向徐氏,“娘,不是说要给六郎寻个小厮嘛,桂荣姨在县里待的时间久,咱们问问桂荣姨吧。” “对对,我都差点儿将这大事给忘了。”徐氏轻拍了额头,看向康夫人,“桂荣姐,我们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不知您可有认识的人牙子?” “六郎这是要进书院读书吗?”康夫人温声问,这是她能想到的找小厮的原因,不然在家里有父母和姐姐照顾着,哪儿还用得着小厮。 “是啊,我们是想让六郎进书院识几个字,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往后这个家可要他来撑呢。以前他身子不好,给耽搁了,现在有好机会可以进书院,就想着让他去。”徐氏轻叹一口气,说了缘由。 康夫人和善的笑,轻轻拍着徐氏的手,“明秀,这是大好事,六郎我瞧着是个聪明的,说不定将来会有大出息。人牙子我认识一个,姓金,手下的人教得很好,我家的下人都是从她买来的,用得很顺手。你要是需要的话,到时我可以带你们去找她。” “嗳,这样最好,六郎毕竟年纪小,我就想找个可靠的好孩子跟在后面照顾。桂荣姐,那这事又要劳烦您了,那我们明日过去。”徐氏高兴的点头。 康夫人连声称好。 这件事算了定了下来。 几人又话了几句家常后,康夫人说家中还有事儿,无法留下来吃饭,与康进等人坐了马车离开,并带了二百斤藕过去帮忙卖。 在离开之前,七朵告诉了康夫人保存藕的方法。 谭德金在吃午饭前赶了回来,告诉七朵所有的藕都按地址送了过去,并收了银子。 而且其中还有三户人家让他过两天再送一百斤过去。 七朵很高兴,这是回头客啊,要是做得很,也许能发展成为固定客户群。 徐氏也说了康夫人带康进来买藕一事。 谭德金忍不住又将康进夸了夸,上回康进救他一事,他十分感激,一直记在心里。 六桔也跟着叽叽喳喳对徐氏说,“娘,上回您是没瞧见啊,康大哥好厉害的,一人能打好几个呢,将那群混蛋打得人仰马翻的,真是过瘾。” 徐氏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德金,你骗我?” 那天在康家,谭德金认出康进,众人不免好奇他们是如何认识的。 谭德金并不想让徐氏得知事情的全过程,怕自己往后出门时她会担忧,他就说是一辆马车惊了要撞过来,幸好康进及时出手,将六郎和六桔二人拉开。 康进听他这样说,自然不会揭穿。 私底下,谭德金对康进说了自己找借口的原因,康进了然,同时对谭德金的印象更深,没想到看着很粗的一个汉子,心思会如此细密贴心,自己受了委屈不但不说,反过来担心妻子担忧。 谭德金后来去chun风得意楼接七朵时,也对她说了,让她莫当着徐氏的面将上回的事揭出来。 七朵知道,可六桔不知呀。 上回七朵只是对六桔说康进的身份,但忘了叮嘱莫在徐氏面前多言。 所以说啊,这说一个谎就得用一百个谎去圆,否则,一不小心就露了馅。 幸好,谭德金上回那是善意的谎言,不是欺骗。 谭德金无奈的看了眼六桔,然后说了上回事情的经过。 徐氏听了后眼睛一红,抹了抹眼角,点向七朵、六桔和六郎三人,“你们三个也是孬子,什么事儿都听你爹,这种事回来后都瞒着我,是不是非要等着出点什么事才对我说呀?” 七朵嘴一抿,上前拉了徐氏的手,柔声道,“娘,爹不让我们说,那还不是怕您担心嘛。娘您想想啊,事情都已发生了,告诉您也没用啊,那只是让您白担心,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还不如不说。所以啊,娘,您不但不能生爹的气,应该还要高兴呀。” “你这丫头,我气都气死了,还高兴呢,从哪儿高兴得起来?”徐氏瞪了眼七朵,面上满是怒容。 说是怒,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七朵与谭德金刚开始出去做生意时,她只是担心七朵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后来七朵出去的次数多了,又见七朵这般精明能干,知道她不会吃亏,这颗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而且七朵又是报喜不报忧,每次只是对她说生意成功时的喜悦,然后将银子交给她,从来没说过遇到的挫折和不愉快。 七朵的笑容和自信感染了她,让她认为七朵他们在外面一帆风顺。 现在听谭德金说了这事,她这心顿生羞愧,认为是自己这做妻子做母亲的未尽到责任,才让丈夫和儿女受委屈。 七朵看了眼谭德金,然后笑着对徐氏眨眨眼睛,调皮的说,“娘,您当然应该高兴啊,高兴有爹这样好的夫君,处处为您着想,多幸福啊。” 六桔与二霞都掩嘴笑了起来。 徐氏则面一红,伸手点了点七朵的额头,啐,“七朵,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才黄豆大点儿年纪,懂什么呀,这话都是听谁说的呢,也不害臊。” 徐氏这一佯骂,屋子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六桔看着七朵吐吐舌头,长吁一口气,“真没想到,徐少东家这样好的人,会有那样坏的表弟,长得倒人模狗样,徐少东家的名声都被他坏光啦。” 徐乐面色顿时又是一肃,“那表弟多大年纪?长得什么模样?” 手中的帕子紧紧捏起,眸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紧张之色。 心更是紧紧的揪起。 “十五六岁吧,生得十分俊美,快及得上温公子了。”七朵应,娘问这个做什么? “叫什么名字?”徐氏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眼睛里隐有泪花在闪烁一样。 第201章:乱 这下,七朵起了疑心,娘这是怎么了? 不管以前提起chun风得意楼,还是提到徐佑轩,都没见徐氏如此反应。 真是好奇怪! 就连二霞与六桔也抬头看向徐氏,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谭德金眸子轻垂,似在沉吟着什么。 忽然,他的面色也变了几变,双唇紧抿,不知在想着什么。 “叫什么?”徐氏催。 “阎思宏。”七朵答。 徐氏嘴唇抖动了几下,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只是话未出口,眼泪倒当先流了出来。 然后在七朵三姐妹惊讶的眼神中,徐氏用帕子掩了嘴,快步进了内室。 压抑的哭泣声从内室传了出来。 六郎睁着大眼睛看了看父亲与姐姐们,然后小跑着进了内室去看徐氏。 六桔见此阵仗,忙缩了脑袋,“我……我难道又说错了吗?” 七朵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徐氏为何会是这反应。 阎思宏不是徐家人,徐氏为何听到他的名字反应这样大呢,难道说…… 七朵眸子滑过惊讶之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头疼啊! 原本也疑惑的二霞面色也变了,坐在一旁若有所思。 “爹,娘这是怎么了?我们好像没说错什么呀?”七朵茫然的看着谭德金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与你们无关,你们也没说什么。”谭德金也摇头,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道,“只是,往后在外面的事儿,要是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回来后少与你娘说起,省得她担忧。” 这话是说给六桔听的。 他知道七朵极有分寸,一般不好的事儿她几乎不说。 六桔羞愧的垂了头,七机轻轻颔首。 见七朵准备进内室,谭德金唤住她,“朵,你们去做饭吧,我进去看你娘。” 谭德金掀了帘子进内室。 七朵与六桔起身向门口走去,只是在推门时,发现二霞还未起身。 “大姐。”六桔走过去,推了推二霞,“你怎么发呆呢?” “啊,没事,走吧。”二霞温柔一笑,忙起身。 七朵发现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出了屋子,三姐妹进了厨房,将之前摘回来的菜拿出来择。 要是平日里,姐妹三人早就欢快的说起话来,今日因徐氏莫名落泪,让她们三个心也沉沉的。 过了半晌,七朵抬眼看二霞,“大姐,你可知娘为何哭泣?” 只有知道徐氏哭泣的缘由,才好去劝慰,否则只能看她伤心面束手无策。 二霞唇轻抿了抿,垂了眼睛。 七朵猜她可能知道原因,只是不太说出口罢了。 见此,七朵也不再追问,低头去择菜。 “我若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有位孪生的弟弟。”过了半晌,二霞忽然开了口,声音极低。 但七朵与六桔两人却听得十分真切,均万分惊愕的抬头看二霞,“什么,还有哥哥?” 与二霞同龄,七朵与六桔自然要唤哥哥的。 上回得知徐氏是二婚时,七朵已经十分意外,没想到还有意外在等着自己。 她真不知徐氏到底还有什么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既然有两个孩子,为何当年徐氏不将儿子也带来谭家呢? 还有,既然还有孩子不在身边,那这些年为何不见徐氏去看他呢? 二霞轻轻点头,话锋轻转,“不过,后来又听说他没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当时我年幼,很多事也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本姓是阎,方才六桔说得那人也姓阎,娘可能是想到弟弟吧?” 一天惊雷在七朵头顶炸响。 如果真如二霞所说,阎思宏要是自己哥哥的话,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竟然会有这样一位哥哥,那简直不能叫人啊,所做的事儿简直就是畜生行径啊。 六桔抓了抓脑袋,还是想不通徐氏为什么会流泪,天底下姓阎的人多了去,难道以后只要听到这个阎字,徐氏都要流泪吗? 她问二霞,“大姐,不对呀,咱们在没说徐少东家的表弟姓阎时,娘就表现得很紧张很激动的样子,难道她能未卜先知,知道朵会说那人姓阎?” 六杏不知徐氏与chun风得意楼的关系,故有此一问。 七朵将思绪理了理,综二霞所说和徐氏的表现,她大概能猜到徐氏流泪的原因。 徐氏听六桔提起徐佑轩的表弟,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生死未卜的儿子,所以激动的问了年龄和长相。 当年龄相符后,徐氏又立马追问姓名。 听到姓名后徐氏落了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确认了阎思宏真是自己的儿子,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却还在人世,她自然是惊喜,可得知儿子如此不争气时,她自然又生气,这流泪自是不可避免。 另一种可能就是阎思宏并不是徐氏的儿子,她不免失望,想起儿子,心里不免伤心难过,肯定会落泪。 七朵认为阎思宏是徐氏儿子的可能性极大。 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就觉着面熟,现在将他与徐氏联系到一起时,才惊觉他的长相与二霞极为相似,难怪当时会觉得面熟,只不过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这层关系,自然不会多想。 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与这种人渣会是一母所生。 可细致一想吧,阎思宏从小无爹无娘,虽然有徐家人疼着,可徐家人的关爱永远不及父母的爱,这样一想,他还是挺可怜的。 那么他今日的德性,与无父母管教是不是也有关系呢? 七朵抓抓头,有些烦躁,想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不过,老娘恐怕更伤心吧。 二霞没有回答六桔的问题,只是垂头去择菜。 七朵也没对六桔说出实情,她自己心里也乱得很,不知要怎么去帮徐氏才好。 屋子又静了下来。 徐氏还在小声的抽泣着。 六郎不知所措的看着,只晓得用手去帮母亲擦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六郎,你出去找姐姐们玩。”谭德金轻叹一声,将六郎支出内室。 等六郎离开屋子后,谭德金将内室的门也给关上。 “明秀,先别哭了。”谭德金在徐氏身旁坐下,递了一方帕子过去,轻声劝着。 徐氏接过帕子,拭着眼泪,可泪怎么也止不住,依然哗哗的流着,肩膀抖动得厉害。 谭德金搂了徐氏的肩,“明秀,是那孩子吗?不是说他已经……” 徐氏摇摇头,“我也不知是不是,年纪相符,姓也相符,只是名字不一样。当年我回去找他,家里人说他得病没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不管孩子如今是生是死,仔细想想,我真是对不起孩子啊,不该丢下他一个人受罪啊。是我对不起他,是我的错啊……” 哭得更凶。 谭德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眉头紧紧拧起,“明秀,你千万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要他,是阎家人从中作梗,与你无关。明秀,你先冷静一点儿,我们找机会去看一看那孩子,看他到底是不是贤书。” 口中这样劝徐氏,其实心里已经在纠结了。 他与七朵的想法差不多,在今天之前,他只是觉着阎思宏有点儿面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根本没往那上面去想,加上阎思宏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不会往深处想。 可现在也深度怀疑阎思宏就是徐氏的儿子。 谭德金十分担心徐氏看到阎思宏后,会比现在更伤心。 徐氏在谭德金的劝慰之下,哭声渐小。 第二日,谭德金夫妇带着七朵去县城买小厮。 他们先带了礼物去康家。 康夫人见到七朵和谭德金夫妇过来,热情了迎进了屋子。 “先坐下喝口热茶,稍后我带你们去找金婆子,让她帮你们找个老实厚道又能干的孩子,决不会让六郎将来吃了亏。”康夫人挽了徐氏的胳膊,爽朗的笑着。 徐氏面带微笑,“等会儿还得桂荣姐您帮我长长眼。” “放心。”康夫人轻轻拍徐氏的手。 徐氏紧挨着康夫人坐下。 话了几句家常后,徐氏看向谭德金与七朵,“德金,朵,你们不是说要去那些酒楼客栈看可有回音吧,你们先去吧,我与桂荣姨说几句话儿,你们忙完后就来找我。” 七朵见徐氏这样子,知道她可能有什么话要与康夫人悄悄说,不好当着自己与谭德金的面来说,所以才借故支开。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起身,向康夫人说了辞别的话,然后离开花厅。 等七朵与谭德金一离开,徐氏立马红了眼睛看向康夫人,“桂荣姐,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儿。” “什么事,快说。”康夫人忙放下茶盅,神情有些紧张。 “我就是想问您可知当年贤书到底是怎么了,离开阎家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一年功夫不到,就……就没了?刚见你时,我就想问问,可是……可是又不敢问,问了我这心难受……”徐氏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要不是昨日偶然间听七朵提起阎思宏,她差不多已经肯定儿子已殁。 失去儿子一直是心中不可触摸的痛。 这种痛不是单纯的丧子之痛,其中还夹杂着后悔内疚自责,她一直认为自己要是不改嫁,儿子就不会死,儿子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 这种负罪感让她内心深处一直不安宁,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所以在见到康夫人时,虽然想问儿子当时的具体情况,却不又敢问,怕事实的真相太过残酷,怕儿子真的因她而死,因此本能的在逃避着这个问题。 可七朵与六桔昨日提起阎思宏时,她也不知是怎么地,就莫名有种感觉,感觉阎思宏与自己有些关系,才会那样紧张的去追问。 如果儿子还活着,她一定要想尽一切方法去弥补这十几年欠他的。 ps【唉,最近神经衰弱,整夜的做梦,整天的想睡,眼睛睁不开,看一会儿电脑就困得要死,十分痛苦,简直要抓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医生说可能是压力过大,让多休息放轻松,所以这段时间只能单更,希望这种讨厌的状态早点儿过去,特意和大家说一声,谢谢!!】 第202章:失望 徐氏的问题,令康夫人的心揪了下,眼神不由自主多了同分怜惜。 吧,明秀也是个命苦的,什么伤心事儿都被她遇上了! 康夫人暗暗腹诽着。 “明秀,有些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莫要再想许多。你要想着眼下,你瞧瞧这几个孩子多好啊,个个都懂事听话能干又孝顺,这可是多人都羡慕不来的,你该高兴才是啊。”康夫人拉了徐氏的手,温声安慰着。 她并不知徐氏问那番话的主要用意,所以这样劝着。 徐氏轻轻抹了下眼泪,“桂荣姐,我晓得你是为我好,这些年,我也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想过去那些伤心的事儿,权当它们未发生过。 只是……只是昨日我无意中听到贤书可能还活着,我不敢轻易相信,怕希望太大,到时会失望更大,所以今日就想来问问你当年的事,看贤书还活着的可能性大不大。” 康夫人听了她的话,也大为惊讶,没想到早已死去的孩子,竟有可能还活着。。 不再去相劝,而是说起当年的往事来,“你离开阎家之后,我也带着进儿随着你姐夫四处开铺子,只是头两年生意做得并不顺当,也就没顾上回老家瞧瞧。等我们来到县城安稳下来后,有年正月,我们夫妻二人带着进儿回了老家,这才听家里人说贤书没了。 我们十分震惊,忙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听人说贤书好像得了什么急病,送去县城去治病后再也没回来,阎家人对外面说贤书没了。而至于贤书得了什么病,没人知道,明秀,当年的事,我也只知道这些。” 徐氏轻轻颔首,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大。 这样说来,当年根本没人亲眼看到贤书离开人世,只是阎家的片面之辞罢了。 那么六桔与七朵口中所说的那个孩子,极有可能就是贤书。 她面上现出一抹激动之色。 康夫人又问,“明秀,你是从哪儿得知了贤书的消息?” 想想阎思宏与谭德金竟然是那样的见面方式,徐氏心里五味杂阵。 徐氏又是轻叹一口气,道,“桂荣姐你也该知道,chun风得意楼乃是徐家的产业,只是我一直瞒着孩子们,七朵与徐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眼下是我大哥的孩子佑轩管着这块,七朵无意中得知佑轩有个表弟姓阎,昨日不经意间说了出来,我不免多了份心思,唉!” 她没好意思说阎思宏的混账行为。 康夫人也叹口气,“chun风得意楼是去年才开来桐林县城的,新开之时,我还曾去打听过你的消息,只是一无所获,我就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未解决。所以上次见你,我也不敢说,怕惹你伤心。 不过,既然七朵说在chun风得意楼见到阎姓的孩子,明秀你何不去那儿瞧一眼,不就知道是不是贤书,省得一人胡乱猜测,如果是的话,你们娘儿俩能团聚,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呢。” 徐氏轻轻颔首,她何尝不想去chun风得意楼看看。 以前一直没有勇气迈进chun风得意楼的门槛,现在为了儿子,这个门槛必须要迈。 康夫人又好好劝慰了徐氏一番。 徐氏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半个时辰后,徐氏见谭德金与七朵还未回来,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康夫人温言安慰让她莫要着急,说谭德金与七朵兴许多有事耽搁了,说不定是有人想买藕,正在与人谈生意呢。 徐氏也只好如此自我安慰着。 又等了半个时辰,见谭德金和七朵还未过来,徐氏就想与康夫人先过去金婆子那边。 “也好,我们先过去,等妹夫和七朵回来,我让丫环们告诉他们一声。”康夫人点头赞同。 徐氏与康夫人相携着出了正房,往院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院门,只见谭德金与七朵面含笑容迎面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康进。 “桂荣姨,娘。”七朵远远的唤了。 “朵,你们怎么去了这样久,我和桂荣姨都担心了。”徐氏见到父女二人平安无事,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 七朵快走几步过来,笑着道,“桂荣姨,娘,小厮的事儿我们已经落实了。” “啊,怎么回事?是从哪儿买的,可不可靠?”徐氏忙问。 谭德金与康进走过来,两人看了眼,都笑了。 康进道,“秀姨,您莫担心,说起来也是巧合,一孩子在杏花路卖身葬母,我们经过那,就过去瞧了瞧。姨丈和七朵妹妹见孩子眉清目秀,一脸的忠厚相,就起了恻隐之心,给了十两银子,将那孩子买了下来。” “啊,竟然有这等稀奇事。”徐氏惊。 “唉,那孩子想来也是可怜之人,不过,这也说明这孩子是有孝心的好孩子,让他来陪六郎,是最好不过了。”康夫人道。 七朵点头。 当时见到有人在卖身葬母,就起了想买下的心思。 后来挤进人群中,见那孩子生得五官端正,一脸忠厚老实样,不似那等jian诈之徒。一身衣服虽然破旧,打满了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让她陡生好感。 她又向周围围观之人打听孩子的情况,有热心的对孩子情况比较了解的就说了,孩子住在县郊,是独子,今年十三岁,家中本有几亩薄田,家境虽不富裕,父慈母贤子孝,一家人倒也过得十分开心。 三年前,父亲染了重病,求医问药花光了家中积蓄,后来又卖了家中田地,饶是这样,也未能换回父亲的命,去年初父亲离他们而去。 母亲受打击之下,也一病不起,为了给母亲治病,又卖了两间旧房子,母子二人住在破旧的窝棚之中。一年下来,这孩子病床前伺候汤药,母亲的病时好时坏,不见起色。 孩子四处打些零工,挣几个铜板勉强度日,曾也有人想买他入府做小厮,可他担心母亲无人照顾,拒绝了。 也是命苦,孩子再怎么辛苦,也终究没能留住母亲,日前也撒手人寰,去陪父亲了,留下孤苦伶仃的孩子一人,为了葬母,孩子只能自卖自身。 七朵与谭德金、康进三人商量一番之后,出银十两买下了这孩子,这个价钱相对来说,是非常高的。一般在人牙子那儿只要五六两就能买一个。 不过,细致想想,人牙子那儿的人,难免会有些是来历不明的。 这卖身葬母的孩子身家清白,买下后放心。 见七朵他们愿意出此高价,孩子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表示感谢,有了这笔银子,就可以好好安葬母亲,还能将父亲的墓修整修整,让二老在九泉之下安息。 七朵他们又带着孩子先去了衙门,办了卖身契约,送孩子回了家,让他先将母亲的丧事办好,然后去康记粮行找康进就成。 如此就耽搁了功夫。 听完孩子的身世,徐氏与康夫人都拭着眼角唏嘘不已,“这孩子可真是太命苦了,小小年纪,真是难为他了。” 七朵他们三人均点头,谁说不是呢,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如此大的痛苦,真是让人心疼。 小厮一事落实,七朵他们也向康夫人辞别,坐车回家。 坐在马车上,徐氏看着七朵欲言又止。 “娘,您有话就说吧。”七朵看出徐氏的心思。 徐氏抿抿唇,“朵,昨日你说的那个姓阎的孩子,可还在chun风得意楼。” 七朵摇摇头,“不在,这些日子都未见过他。” “哦。”徐氏顿时面现失望之色。 七朵本想问问有关阎思宏的事,但知道徐氏的性格,她要是不愿意说的事,任你怎么问也无济于事,只得作罢。 隔日,康进驾了马车过来,说上次的二百斤藕卖完了,并将卖藕的银子交给徐氏,又带了二百斤回去。 此次,差不多每隔一日他就要来取一次藕,渐渐的与七朵、六桔她们熟悉了起来。 二霞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关系,每次见到康进来,都有意躲进了屋子里,等他离开后,再出屋子。 其实七朵是想提醒康进每回可以多带些藕回去养起来,这样就用不着常过来取藕,省得劳累。 当无意中得知康进还未定亲时,她将这话给咽了下去,他常来家中,兴许也不是件坏事。 同时,康进说那孩子已经去了康家,康夫人正让人教他学规矩,等到六郎进书院时,再送过来。 对于康夫人如此帮忙,徐氏十分感激,让她省了不少心。 在这期间,沈怀仁又介绍了几位客商,差不多卖了一万斤藕。 挖藕的工作差不多接近尾声,而六郎进书院学习一事也落实了下来。 谭德金去康家将那孩子接了回来,与六郎熟悉。 孩子到了七朵家,往谭德金、徐氏面前一跪,“多谢老爷夫人相救之恩。” “好孩子,快起来。”徐氏忙亲自扶了他起来,“孩子,你叫什么名?” “小的以前叫长生,现在请夫人赐名。”孩子一板一眼的答。 “好孩子,长生这名是你父母取的,十分好,往后还叫这名。”徐氏柔声说。 “多谢夫人。”长生又是一番跪谢。 七朵在一旁瞧着,见他一举一动都谦卑有礼,知道他是奴,还真是多亏了康夫人一番教导。 徐氏唤出六郎来,让他与长生二人熟悉。 “见过少爷。”长生不免又是一番絮礼。 六郎可没过这种阵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七朵。 七朵抿唇笑,拉了六郎,说了长生是何人,六郎这才了然的点点头,走过去主动与长生说起话来。 接下来,徐氏将六郎平日的生活习惯等等一些琐事告诉了长生,包括如何熬药等。 长生认真的听着,一一记在心里。 两日后,七朵随着谭德金夫妇一起送六郎去怀仁书院读书。 第203章:忘恩负义 郑婉如也陪着一同前往。 一行人到了怀仁书院门口,分别下了马车。 谭德金伸手去拿六郎的行李,长生眼疾手快,抢先拿过包袱,背在了身上,手上又提了两个。 在谭德金强烈的要求之下,长生才将手上的一个包袱给了他。 郑婉如在一旁瞧着暗暗点头,对七朵低声道,“这孩子不错,是个手脚利索的,有他照顾六郎,你们也该放心了。” “是啊,长生真的十分勤快,里里外外伺候人的活儿都做得十分好。”七朵轻声应着。 长生虽是独子,可因父母亲身体不好,他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还要懂事,洗衣做饭煎药之类的活儿样样做得精,就连一般的针线活也做得非常好,远胜七朵。 这两日在家里见他伺候六郎的稳重模样,七朵一家人都十分满意。 而且经过两日的相处,六郎也十分喜欢长生。 长生话不多,年纪比六郎长,行事说话十分沉稳,说他是小厮,倒更像是兄长一样。 徐氏蹲下身子,牵着六郎的手,细细叮嘱着,第一次让他出门在外,虽然有人照顾,可做母亲的这颗心哪儿能放得下。 六郎十分听话的点头,连声应着是。 郑婉如带着七朵一家人去找了沈怀仁。 沈怀仁立马吩咐人安排好六郎的住处。 书院有膳堂,专供学子和先生们吃饭,每月只需要交伙食费即可。 如此一来,倒十分方便,不用长生每日去买菜过来做饭。 谭德金与七朵一起将六郎的入学手续办妥。 沈怀仁亲自又带着六郎去见了先生。 先生是位年约四旬的夫子,见到六郎,温和的考较了几句,轻轻颔首,说六郎可以随班上课,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课下去请教。 “多谢先生!”六郎听完先生的话,立马一揖倒地,拜谢。 谭德金夫妇也忙道了谢。 先生见六郎年纪虽小,但礼数周全,眼睛里满是赞赏。 谭德金夫妇辞别先生后,与长生一起去拾掇六郎住的屋子。 郑婉如则带着七朵去看沈楠。 沈楠与韩和文正在书院后面的凉亭中对弈,见到七朵和郑婉如,二人同时弃了子。 “母亲,七朵。” “伯母,七朵妹妹。” 沈楠与韩和文同时出声寒喧。 “楠哥哥,韩少爷。”七朵规规矩矩的给他们二人行礼。 韩和文看着七朵直撇嘴。 七朵无视他的小动作。 沈楠看了眼七朵,唇角微勾,然后快步走到郑婉如身旁,“母亲,您怎么也过来了?” 郑婉如看着儿子笑,“六郎今日入学,我在家也无事,就一起过来了。” 沈楠忙看七朵,“如此说来,六郎的事情办妥了,走,我们瞧瞧他去。” 郑婉如笑着点头,然后转身。 七朵想与郑婉如并肩走时,却被韩和文一把给拉去了后边。 她本想挣扎时,一对上韩和文对气乎乎的表情,怕让郑婉如生出什么误会,只得抿唇不作声,想看他是什么意思。 沈楠悄悄瞪韩和文,指着他的手,示意他放开七朵。 韩和文小脸一仰,脖子一僵,似乎在说,你来呀! 当着郑婉如的面,他知道沈楠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才敢如此。 沈楠冲他挥了挥紧握的拳头,不得已跟上郑婉如。 郑婉如一时之间还真不知后面这三个小的之间暗潮汹涌着。 “喂,你放开我。”等郑婉如与沈楠二人走出几步之时,七朵才恼。 韩和文松开七朵的胳膊,鼻子一皱,不悦道,“哼,忘恩负义的东西。” “啊,我怎么又忘恩负义啦?”七朵十分不解的问。 “我帮你拿了无数回食盒,替沈楠送饭送菜,可你倒好,沈楠伤一好,你就忘了我,每回来书院只是看沈楠,连我的名提都不提,你说,这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韩和文住了脚步,将七朵好一通数落,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的。 七朵则暗暗抹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看在他帮过自己的份上,她只得耐心的解释,“你误会啦,以前一直让你帮忙拿东西,已经耽搁了很多学习的功夫,楠哥哥伤好之后,就不敢再耽搁你。我可是希望你多将时间用在学业之上,来年一举夺魁呢。” “真的?你真是这样想的?”韩和文眸子一亮,眨着大眼睛问。 七朵认真的点头。 韩和文面上现出喜色,不过,很快这抹喜色就褪去,有些黯然道,“哼,有沈楠那小子在,我想夺魁,太难了!” 想到这,他有些烦燥的抓抓头发。 虽然平时爱与沈楠斗嘴,不服他,可在心底深处,对沈楠的才情,韩和文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知道自己与他有着天壤之别,所以现在才会如此泄气。 见此,七朵眸子一转安慰,“其实也不能这样想啊,能否夺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努力啦。” 韩和文咧嘴一笑,“嘿嘿,是啊,七朵妹妹你说得对,只要我努力就成了。” 七朵也点头笑,终于将那话题给岔开。 “七朵,别理这傻小子。”正在韩和文看着七朵笑时,她耳畔传来沈楠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掌心一热,手被人牵起。 然后就被人拉着往前走去。 她忙抬头看去,才知自己是被沈楠给拽走了。 “沈楠!”身后传来韩和文咬牙切齿的声音。 “别理他。”沈楠扭头看七朵,眉角挑了挑。 七朵撇撇嘴,并挣了下手,“放手吧,我自己会走。” 沈楠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松开七朵的手,一颗心莫名跳得很快,俊脸绯红,不敢扭头看她,只是闷头走路。 但微扬的唇角泄露此刻的心情。 悄悄攥紧方才牵捏七朵的手,还有她的余温。 “伯母呢?”七朵四下里没瞧见郑婉如,可不可沈楠此刻在想什么。 “母亲遇上熟人了,让我们先去看六郎,她随后就来。”沈楠温声答。 “哦。”七朵轻轻点头。 沈楠为了掩饰此刻的心情,指着书院的各处建筑向七朵介绍起用途来。 经他介绍,七朵得知书院不仅仅只是教文化课,同时开设琴棋书画,学子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有选择的进行学习。 七朵认为这样比较好,省得个个变成了读死书的书呆子。 二人说话间,韩和文气呼呼的追了上来。 他往七朵和沈楠二人中间一挤,硬将七朵与沈楠分开,并用得瑟的眼神看沈楠,挑衅的意味很浓。 七朵有些无语的看着道旁的树木,真是小孩子。 沈楠眼角也抽了抽,恨不得一巴掌将韩和文给拍死,讨厌的混小子! 韩和文无视沈楠杀人的眼神,径直拉了七朵的胳膊,“七朵妹妹,走,我带你去后花院瞧瞧,那儿的月季开得正美呢,你一定喜欢。” 眯眼笑得一脸灿烂。 七朵挣了下胳膊,“韩少爷,我还要去看我弟呢。” “恩?怎么又喊我韩少爷?”韩和文小眼扫了过来。 “文哥哥。”七朵咽了咽口水,十分不情愿的喊。 韩和文满意的点头,“嗯,这还差不多,你喊我一声哥哥,那么你弟弟也就是我弟弟。放心吧,往后在咱们书院里,我会罩着他的,绝不会让人欺负他。” 他将胸脯拍得梆梆响,生怕七朵不相信一样。 沈楠斜眼。 “多谢文哥哥。”七朵欢快的应了。 能多一人照应六郎,那自是最好不过。 “和哥哥客气什么。”韩和文背着小手,大喇喇的摆手。 七朵抿唇莞尔笑。 三人边走边说,往六郎住的地方走去。 “小七!”七朵耳畔传来两道温和的声音。 是徐佑轩和温修宜的声音。 她忙侧面看过去,只见左手边的青石小道上走过来两位翩翩少年。 着蓝袍的是徐佑轩,着白袍的是温修宜,二人面上皆带着温暖如chun的浅浅的笑容。 七朵弃了沈楠和韩和文,去迎徐佑轩和温修宜。 韩和文看了看沈楠,两人也跟着七朵走过去。 “温公子,徐大哥,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七朵有些好奇的问。 徐佑轩扬眉一笑,“我来看一个人,正巧想去你家找你呢,修宜就陪我一起了。” 去我家? 七朵眸子微垂,不知道徐氏可欢迎徐佑轩。 “小七,你怎么在这?”徐佑轩又问。 “我弟弟来书院读书,我们一家人就送他过来了。”七朵忙笑着解释,“对了,徐大哥,找我何事?” “当然是买藕呀,这些日子也没见你过来,美食城忙得脱不了身,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呢。”徐佑轩微笑着答。 上次七朵委托他帮忙卖藕,这些日子可没闲着,为她联系了一些客户。 七朵听此,十分高兴,藕差不多快挖完了,已经挖了好个存藕的大坑,每天看着那些坑就忍不住有些愁呢。 她忙去喊谭德金和徐氏,温修宜和徐佑轩去书院门口等她。 “七朵,那二人是谁?”沈楠蹙眉问七朵。 “哦,是生意上的伙伴。”七朵简单的解释着,三步并作两步去找谭德金和徐氏。 谭德金听说有人要买藕,也不敢怠慢,正好六郎这边已经安排妥当。 还好书院离家不是太远,而且七朵他们每日差不多都要来镇上一趟,可以常来看望,徐氏虽然不舍,却也放心的离开。 等七朵他们几人一离开,立马有三道黑影从墙角处窜了出来。 第204章:保护费 仔细一瞧,中间身着紫红色锦袍的正是那人渣阎思宏。 阎思宏眸子微眯。里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身后是两位同样身着锦袍的少年,年龄与他相仿,一着青袍,一着绿袍。 “宏哥,人都走了,咱们要不要动手。”绿袍少年问阎思宏。 看这样子,三人当中是以阎思宏为首。 “走。”阎思宏点点下巴,当先往六郎住的屋子走去。 六郎第一次远离父母来到书院读书,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新鲜好奇的。 长生在帮他整理床铺和衣服,他则在书案前看着七朵为他新买的砚台,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忽然屋子里的光线暗了暗。 六郎和长生都感觉到了,同时抬头向门口瞧去。 只见门口处立着三个人,将光线挡住了。 “你们是谁?”六郎问。 长生比六郎年纪长,又在外面帮人做过活,社会阅历比六郎多得多,他一眼看出门口立着的三人来意不善,忙下意识的走到六郎身旁,可不能让人伤了少爷。 阎思宏三人进了屋子。 环视一圈之后,阎思宏老气横气的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半眯着眼睛看六郎。 他并不回答六郎的话,只是看了看身旁两位少年。 “哼,小子,你们是新来的吧。”在接收到阎思宏的示意之后,青袍少年从鼻子里冷哼出声。 “是啊,怎么了?”六郎接话,虽然面对三个半大小子,可他并不害怕。 绿袍少年上前一步,对着长生伸出鸡爪子一般的手来,“既然是新来的,那就该懂得书院的规矩,拿来!” “什么规矩,拿什么?”六郎一脸茫然的问。 “保护费!”绿袍少年拭了下鼻子,得瑟的说道,手指轻动着。 “保护费是什么,不明白。”六郎摇头。 书院的规矩之前沈楠和他说过,方才先生也说了,可无论哪条规矩中也没有交什么保护费啊。 长生算是听明白了,这群人分明是来活抢银子的。 他忙凑到六郎的耳旁说了几句。 六郎一听,眼睛顿时瞪大,小脸气得通红。 “小子,快点儿拿过来,少磨磳,可别逼小爷动手啊。”青袍少年在一旁寒着脸说,并往前走了几步,向六郎逼过去。 “几位少爷,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进书院读书,家中已是花尽了钱财,身上真的无银子,还请几位少爷高抬贵手。”长生挡在六郎身前,对着阎思宏三人低了身子求情。 虽然知道服软不一定能行,但他还是想试一试,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省得为自家少爷惹出事端来。 老爷夫人交待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做好,可不能为他们添麻烦。 长生在心里如此想着,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更卑微。 “呸,这话骗谁呢,要是没银子,还能用得起奴才,还能读得起书,快点儿。”青袍少年狠狠的推了把长生。 本以为这一下会将长生给推摔倒,却没想到长生像钉在地上一样,纹丝未动。 青袍少年心中大惊,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想着,手下使出吃nai的力气又去推。 可长生依旧巍然不动。 阎思宏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冷声问青袍少年,“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青袍少年摇摇头,还真是见鬼了啊,这狗奴才的身子怎么这样沉,难道是自己早上没吃饭的缘故? 嗯,应该是这样! 青袍少年自我安慰着。 六郎在一旁看着,小嘴紧抿,眸子轻转,眉头拧了下。 “你们要银子是吧,我有。”六郎脆声答。 长生忙扭头看自家少爷,使着眼色让他莫要再说了。 “那快拿来,还是你小子识相。”绿袍少年向六郎伸手。 六郎像是没看见长生的眼神,对绿袍少年说,“只是我年纪小,爹娘不放心将银钱放我身上,银钱都在沈楠哥哥那儿,你们随我一起去沈楠哥哥那儿去讨吧。” 眼下只有去找沈楠,才能将这些恶人给赶走。 提起沈楠,阎思宏三人的面色变了几变。 阎思宏阴着眸子沉吟了片刻,抬头,阴森森的盯着六郎,“死小子,少跟本少爷耍花招,赶紧将银子交出来,否则,少不得有你苦头吃。” “将门关上。”阎思宏示意绿袍少年。 终究年纪小,又是初来书院,听得这话,六郎的小脸终于变了脸色。 长生拧眉,将六郎护在身后。 绿袍少年去关门,只是门快要合上的那一刹那,房门忽然被重重撞开。 紧接着,沈楠和韩和文两人的冷峻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见到他们,阎思宏情不自禁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起身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沈楠哥哥,他们向我要保护费,不知这是什么呀?”六郎见到沈楠出现,眼睛发亮,立马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 不等沈楠开口,韩和文眯了眸子上前,狠狠推了把阎思宏,“阎思宏,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竟敢又来胡作非为。” “没有,误会。”阎思宏垂了头回,掩饰眼中的狠戾。 青袍和绿袍少年情不自禁向阎思宏身后躲去,全都如霜打的茄子一样。 “阎思宏,少爷我警告你,六郎是我和沈楠的弟弟,你们要是敢欺负他,那就是与我们做对,小心我们扒了你一层皮。”韩和文冷冷的警告着。 “是,知道。”阎思宏点头应,十分温顺。 沈楠问了下六郎,得知他与长生无事,这才放了心。 韩和文对着阎思宏三人沉喝一声,“滚!” 阎思宏三人低着头,像乖孙子一样准备出去。 “阎思宏,这是最后一次,若下回再见你如此无赖行径,定要将你送官严惩。”沈楠黑沉的眸子看着阎思宏的脸,像那锋利的尖刀一样,刺入阎思宏的骨子里。 “下回不敢了,沈公子。”阎思宏低了身子认错。 沈楠冷哼一声。 阎思宏带着青袍和绿袍少年灰溜溜离开了六郎房间,真是没打到狐狸反惹一身骚。 沈楠终是有些不放心,去找了沈怀仁,让他将六郎的房间调换到他隔壁去,好方便照应。 阎思宏刚来书院时,上窜下跳,到处惹是生非,沈楠与韩和文将他狠狠整治了一番,他这才老实了一些。 但这老实也只是表面的,他私底下还常常去做些欺负人的勾当。 沈楠向沈怀仁提起过几次,想将阎思宏逐出书院。 可沈怀仁却说书院本就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像阎思宏这等人,若赶出书院与那些恶人为伍,只会越来越坏。沈怀仁并因此让先生格外严厉的拘着阎思宏,最近也的确老实了些。 只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先生不可能时刻盯着他,一不留神又来做乱了。 所以,沈楠思来想去,还是让六郎与他住一起,阎思宏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人。 六郎是七朵的弟弟,自己一定要护得他周全,不能让他受了欺负。 长生又是一番忙活,住在沈楠隔壁,他也安心了许多。 “沈楠,阎思宏就是方才找七朵妹妹那男子的表弟。”韩和文忽然对沈楠说。 “你怎知道?”沈楠皱眉问。 “那男子是县里chun风得意楼的少东家,他来看阎思宏时我恰好遇见过一回,听阎思宏喊他表哥。”韩和文答。 沈楠轻轻颔首。 却说七朵一家人出了书院,在门口见到徐佑轩与温修宜时,徐氏不免多看了几眼徐佑轩,眼神中颇有激动之色。 只是她担心徐佑轩认出自己来,很快垂了头,与他和温和宜打过招呼后,当先上了马车。 徐佑轩乍见徐氏,也眉头拧了拧,小七的母亲为何瞧着有些面熟呢? 不过,疑惑归疑惑,也并没有多想。 七朵与徐佑轩、温修宜三人去芦花坡看藕,谭德金送徐氏回家,并按七朵的要求顺道买些菜带回去,她可是记得上回还欠温修宜一顿饭的,万一他此时提起,到时去了家中无菜,那可不好待客。 芦花坡那边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新盖的草屋旁炊烟袅袅,李嫂的堂哥堂嫂正在做饭。 山坡上雇工们正在忙着翻地平整,藕塘里也是忙得热火朝天。 谭德宝见到七朵他们,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洗去手上的泥巴,匆匆迎了过来。 “温公子,徐少东家。”谭德宝客气的招呼着。 他知道徐佑轩的身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徐家人的相貌还真是无可挑剔。 “四叔。”温修宜与徐佑轩均随着七朵称呼谭德宝。 “四叔,可有按时涂药?”温修宜关心的问谭德宝。 “有,有,我一直接温公子的吩咐在用。”谭德宝忙应着。 温修宜轻轻颔首,伸出修长的手指,细致的去看谭德宝面上的伤,原本硬梆梆死结的肉如今软了许多。 之前让谭德宝用的药物是软化皮肤的。 “怎么样?”七朵在一旁紧张的问。 “效果还不错,过两日再去枫林堂,可以进行下一疗程的治疗。”温修宜点头。 七朵与谭德宝称好,自然少不了道谢。 然后谭德宝又告诉七朵,今日又有几位客商从县里慕名过来买藕,并将银子和银票给了七朵。 “哈哈,小七,你的生意可是越做越顺了啊。”徐佑轩笑。 “嘿嘿,有你们的照应,想不顺也不成啊。”七朵调皮的应。 笑过之后,徐佑轩让七朵准备四千斤藕,一千斤运往桐林县,另有三千斤则是送去望松县。 徐佑轩也是个精明之人,前些日子忙着美食城开张一事,没有太多的心思想其他,上回听七朵提起卖莲藕一事之后,他就动起了心思来。 望松县虽然不如桐林县富足,但也差不到哪儿去,莲藕是这时节的稀罕物事,运过去定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先拉三千斤过去卖。 将生意谈妥后,自有谭德宝去安排人理货发货。 七朵则又带了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去看了看正在开垦的荒山。 “小七,除了种植豆类植物外和种树外,你也可以尝试种植一些药草。”温修宜建议。 “咦,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啊,我还真没想到。”七朵眼睛一亮。 她对药材这块不熟悉,所以没想到这上面去。 但温修宜是行家,倒可以向他讨教一二。 见时辰不早了,七朵邀请温修宜与徐佑轩去家中吃饭,其实从内心来说,她不想请他们去的,有些担心徐佑轩会认出徐氏来,这应该是徐氏不愿意见到的吧。 只是来者是客,身为主人,这礼节不能失了。 这两吃货竟然也没推辞,爽快的点头应了。 三人乘了马车离开,在半路遇上谭德金。 见温修宜与徐佑轩要去家中做客,他不敢怠慢,立马掉转车头,当先回去安排。 第205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马车在七朵家院门前停下。 七朵当下跳下来,徐佑轩与温修宜紧随其后。 “……真是的,什么玩意儿……”七朵正准备进院子时,却见杨氏从院内出来,口中还十分不满的低声嘀咕着,满面的阴郁之色。 “二娘。”再怎么不喜杨氏,可也是长辈,顶了面,自然得招呼一声,七朵平声唤了。 “嗯。”杨氏掀了掀眼皮子,冷冷扫了眼七朵。 杨氏与七朵错身而过,眼睛的余光忽然落在七朵身后的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身上,眼睛里立马有了异样的神采。 立马住了脚,像被钉住了一样。 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虽然不知杨氏的身份,但听七朵唤她一声二娘,知道是七朵的长辈,念在七朵的面子上,二人轻轻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温公子,徐大哥,请。”七朵对着门内做了请的手势。 徐佑轩与温修宜笑着向院内走。 “徐少东家?您是徐少东家?”杨氏忽然惊呼一声。 有回去县里与大梅逛街时,路过chun风得意楼时,因知道酒楼与徐氏的关系,她不免多看了两眼,并与大梅说了几句徐氏的酸话。 正在与大梅说话的间隙,正好徐佑轩从酒楼里出来,大梅就对杨氏悄悄说了他的身份。 因着徐佑轩俊朗的外貌和身份,杨氏不免多看了几眼,自然记住了他的长相。 虽然不认识温修宜,可他出众的长相,还有不凡的气度,杨氏猜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不凡。 杨氏的眼睛里光华闪烁。 徐佑轩听杨氏唤他,不由住了脚步,转身点头,“正是在上,请问您是?” 他好像没见过杨氏,不解她怎么认出自己,还想着她是不是家里什么亲戚呢,又或者是去过酒楼的顾客,自然以礼相待。 七朵看着杨氏那恨不得将徐佑轩与温修宜吞下去的模样,有些汗颜。 “徐大哥,这是我二娘。”七朵介绍着。 “二娘好。”徐佑轩随着七朵称呼。 “好,好。”杨氏笑得一脸灿烂,但心里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她知道徐佑轩与徐氏的关系,如今见他来七朵家,不确定徐氏是不是已经与徐家和解。 但转念又想想,如果徐氏真与徐家和解了,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不透的。 可要是没和解吧,这徐少东家又怎么会来七朵家呢? 如果徐少东家不知徐氏的身份,那自己要不要点破呢? 不,暂时不点破,看看再说。 杨氏心中有了另外的计较,笑得更加灿烂,又问七朵温修宜的身份。 “这是温公子,曾救过六郎的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七朵如此介绍着温修宜。 温修宜睨了眼七朵,对她这样的身份介绍有些不满意。 “哟,这可是贵客呀,七朵,告诉你爹娘,可要好生招待着温公子和徐少东家啊。”杨氏一脸正经的说,好像谭德金夫妇是孬子,不晓得人情事故,不懂得招待客人一样。 “嗯,知道,二娘,您去忙吧。”七朵淡淡点头,然后转身带着温修宜与徐佑轩进院子。 杨氏嘴角一撇,扭了身子,匆匆回了谭家大院自己的家。 谭德金与徐氏听到了动静,已经迎了过来。 徐氏虽然有些担心会被徐佑轩认出来,但她已经做思理好了,只要自己死活不承认,谁也不能怎样。 今日天气正好,屋子里反倒显得有些阴沉,七朵干脆搬了一张矮桌放在院中间的槐树下,又放了几张小木凳,招呼温修宜与徐佑轩坐下。 反正上回温修宜说想品品农家的家常菜,那么在农家院中品农家菜岂不更有风味。 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分别坐下,看着一群小鸡仔叽叽喳喳的觅食,更有几只胆大的轻轻啄着温修宜的鞋底,两只小狗趴在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院角落里,马儿缓缓的咀嚼着口中香甜的草儿。 院子里一片安静宁和,二人的嘴角情不自禁弯了起来,农家小院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微微有些浮燥的心也禁不住平静下来。 七朵端上茶水和点心后,她就准备去厨房做饭,让谭德金陪着他们聊天。 只是她刚站直身体,还未迈步,只见杨氏去面复返。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三桃。 不过,看三桃满脸不情愿的别扭样子,应该是被杨氏拉过来的。 “二娘,三桃姐,你们……”七朵迎过去皱眉。 “呵呵,七朵呀,你们家中来了贵客,二娘知道你们家里忙,担心怠慢了贵客,特意让你三桃姐过来搭把手。”杨氏笑得满面桃花。 “娘!”三桃瞪了眼杨氏,表情十分不悦。 杨氏是何心思,七朵心里十分通透,不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如果今日家里来得客人是其他人,杨氏定不会拉着三桃前来。 杨氏定是相中了徐佑轩或温修宜,特意让三桃过来露个脸,反正在农村,男女之间没什么大防,只要不是出格的行为举止,别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杨氏这样的做派,实在是太过猴急,让人看不上。 “二娘,不用了,我们忙得过来,二叔腿还未好,还是让三桃姐去照顾二叔吧。”七朵往外赶人。 “没事没事。”杨氏口中说着,人已经拉了三桃往槐树那边走去。 七朵翻了下白眼,十分无语的跟在后面,只希望杨氏别太过份,那到时丢得可不光是她杨氏的脸,还有自己一家人的脸也得给她丢尽了。 杨氏带着三桃与徐佑轩和温修宜打了招呼。 三桃本来一直都是垂着头,只是温修宜清洌悦耳的声音让她心弦一动,情不自禁抬头看了一眼。 一瞧之下,顿时红了脸颊。 在她心中,一直认为韩和成是最英俊的男子,却同想到还有比他更俊美的人,而且看温修宜的气质风度,更胜韩和成几筹,而且年纪也要小上许多,兴许真的未成亲呢,一颗心噗通通跳了起来。 “三桃姐,厨房里的活儿多,请来搭把手吧。”七朵在一旁说道。 杨氏本来是想让三桃帮徐佑轩他们倒茶水,听七朵这样一说,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让三桃跟着七朵去了厨房。 三桃心头似小鹿在乱撞着。 “七朵,那二人是什么人?”三桃咬了下唇瓣,低声问七朵。 “干什么?”七朵微笑着看她。 “没什么,问问。”三桃双颊绯红,故作镇定的问。 “哦,是我认识的两位朋友。”七朵含糊的答。 三桃不好意思再问。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二霞和六桔,见到三桃,都十分惊讶, “三桃姐,你怎么来了?”是六桔问。 这丫头,十分直接,心里有话,就直接说了。 “哦,看你们家有客,我娘担心你们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忙。”三桃说着杨氏的借口。 之前还恼杨氏让她过来,在见到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之后,不恼了。 不要说分家后,就算是分家之前,三桃都是瞧不起七朵三姐妹的,鲜少说话,更别说来家里窜门了。 没想到,今日三桃不但来窜门,还跑来帮忙做家务活,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里外透着古怪。 六桔看了看七朵。 七朵抿唇笑。 六桔好像明白了什么,撇撇嘴。 不要脸,她在心里暗骂一声。 既然来了,七朵也不客气,让三桃帮着择菜洗菜。 过了片刻功夫,杨氏又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刀肉,“这是买来准备给你们二叔补身子的,现在拿来给你们中午做菜。” “不用了二娘,从镇上买了肉。”徐氏淡淡的答。 她也看见杨氏心里打得小九九来,也有些不屑。 杨氏却不客七朵家有没有肉,反正将手中的肉放在案板之上,然后也跟着忙活了起来,一会儿厨房内,一会儿去槐树下帮着添茶续水。 本来让三桃去添茶续水的,只是面对七朵三姐妹灼灼的眼神,三桃终究没好意思去。 徐氏暗暗摇头,哪儿有这样的娘亲啊! 因为温修宜说要吃农家家常菜,七朵没有做那些大荤,但也不能太素,而是做了农家水碗,有氽肉水碗、蛋条水碗、鱼圆水碗、捶肉水碗、肉圆水碗等。 水碗好不好吃,完全在那汤上。 要想吊好这一锅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七朵有着异能和灵泉水,就没有费那些功夫去真正吊汤,只因这吊汤不但考验技术,也费功夫,眼下时间急,做不了。 但她做出的水碗味道不差于外面任何一家酒楼的水碗。 菜很快做好,徐氏出去通知谭德金摆桌开饭。 应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的要求,菜就摆在槐树下面吃。 “三桃,端菜。”杨氏十分主动的端起一碗氽肉水碗,递向三桃,并悄悄使了个眼色。 三桃唇轻抿,接过水碗,嘴角动了动。 这水碗都是刚出锅的,有些烫,但只好忍着。 她端着水碗出了厨房,莲步轻移,向槐树那边走去。 “嗯,好香。”徐佑轩吸了下鼻子,笑着道。 温修宜下意识的往厨房方向瞧去。 三桃正好抬头,对上温修宜的视线,面一热,心神一荡,步伐就有些歪了,更未注意脚下。 第206章:关系被揭穿 谭家大院东厢房内传出呜咽的哭泣声。 三桃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杨氏与五杏在一旁劝着,只是越劝三桃的哭声越大。 “好了,三桃,别再哭了,你也是的,走路不长眼睛,愣呆呆的,惹人家看了笑话,现在哭又有何用,下回做事也注意些。”杨氏被三桃哭得烦了,忍不住沉了脸训斥。 三桃正在伤心时,忽然听杨氏这样一番话,顿时由伤心转为恼怒,一骨碌坐了起来,哭着埋怨起杨氏来,“娘,你还骂我,说到底都是你惹出来的怪事,要不是你跑回来非要拉着我去大伯家,我今天能这样丢人嘛。还有那碗氽肉那般烫,你非要让我去端,你这不是存心害我嘛,都怨你,都怨你……” 之前在七朵家,她一时不察脚下有块石头,一下子被绊摔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那氽肉泼洒出的汤汁沾在她的衣裙之上,模样狼狈至极。 她死也无法忘记当时温修宜与徐佑轩看她的眼神。 那是鄙视加嘲讽,又有看白痴的眼神。 想她三桃,从小到大,曾几何时在人前如此丢脸,而这一切都是拜自家的娘所赐,要不是她非拉着自己去七朵家,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听到女儿的埋怨,杨氏更气了,揪了下三桃的胳膊,十分痛心的说,“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为你好,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向家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杨氏想着这门亲事差不多黄了,心里十分着急。 只是这种事急也无用,好人家可遇而不可求。 在七朵家遇见徐佑轩与温修宜,杨氏一颗心思立马活泛了起来。 温修宜到底是何身份她不知道,但对徐佑轩还是十分了解的,更知他还未定亲,又生得一表人材,真是上上好的人选,于是迫不急待的带了三桃去七朵家,希望三桃的美貌能吸引徐佑轩的眼球。 谁知道三桃如此的不争气,当着人前丢了这样大的脸,白费了一番苦心。 杨氏想想这些,心就憋得慌,现在三桃反过来怨她,她怎能不气不恼,真是烂泥糊不墙,唉! 气得心肝肺都疼! 三桃抿了唇没再说话,杨氏的心思她怎能不知。 不过,丢了这样大的脸面,她也知什么希望都没了。 想到这,她又趴回床上哭将起来。 向家没消息对她来说是好事,可是韩和成那边不但没让媒婆过来提亲,反而让媒婆去向二霞提亲,伤够了她了心。今天看到的那两位公子都远胜过韩和成,哪儿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三桃哭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听着女儿的哭声,杨氏的眉头紧拧,除了烦燥之外,还有些不甘心。 之前在七朵家,听徐佑轩的称呼,杨氏很肯定徐佑轩并不知徐氏的真实身份,而至于徐氏知不知徐佑轩的身份,她不好说。 同时,她还从六桔的口中套出七朵与chun风得意楼有生意上的往来。 如果徐佑轩要是知道了徐氏的身份,不知还会不会与徐氏家做生意呢? 杨氏暗暗想着,眼睛闪了闪,站了起来。 “娘,你去哪儿?”五杏问。 “我有事儿。”杨氏摆摆手,推门出去。 三桃的那场闹剧,并没有影响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的兴致。 在七朵一家人热情的招待下,二人吃得十分开心,也聊得欢快。 饭后小坐了片刻,徐佑轩不放心美食城那边的事儿,与温修宜起身告辞。 七朵一家人将他们上马车,然后挥手告别。 上了马车后,徐佑轩敛了脸上的笑容,拧眉陷入沉思之中。 温修宜见此,关心的问,“佑轩,怎么了?” 徐佑轩摇摇头,面带惑色道,“我怎么感觉小七的母亲十分面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温修宜唇角微扬,“你难道不觉得小七长得有几分像伯母吗?” 徐佑轩认真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有点儿想像,不过,并不是特别想像。” 温修宜也点头。“子女像父母亲很正常,但特别想像的少,我想着,你之所以觉着伯母面熟,应该是因小七的缘故吧。” 徐佑轩眸子微转了转,笑了,“可能是吧。”不再做他想。 马车快要驶出谭家庄时,杨氏的呼喊声传来,“徐少东家,等等!徐少东家……” 温修宜眸子一动,看徐佑轩,“佑轩,似有人唤你。” 徐佑轩认真听了听,“好像是小七二娘的声音。” 想到杨氏,他与温修宜不禁想到三桃,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修宜,今日小七堂姐摔跤,你功不可没哟!”徐佑轩打趣。 温修宜瞪了他一眼,“胡言乱语,快停车吧,别让人家追马车,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呢。” “去你的,我可受不起。”徐佑轩反过来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掀了车帘,对车夫说,“李叔,停车。” 杨氏今天过份热情的表现,不但没让他与温修宜生出好感,反而有些厌烦。 所以,他们二人才会拿此事玩笑。 车夫勒了缰绳,吁的一声停了马车。 杨氏追得气喘吁吁,见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这才松了口气,放缓脚步。 徐佑轩看在七朵的面上,还是下了马车,迎向杨氏,十分客气的问道,“您喊我?” 温修宜稳坐在上马车之上,不准备下车。 反正杨氏找得是徐佑轩,他就没有必要去凑热闹。 杨氏抹了抹额上的薄汗,连喘了几口气之后,这才点头,“没错,是我。” “请问找我何事?”徐佑轩依然问得客气。 “徐少东家,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吧,又担心你不高兴,不说吧,这等大事搁在我心里也难受。”杨氏卖起了关子,有些神叨叨的。 徐佑轩眸子里滑过一抹不悦之色。 杨氏这副做态,分明就是想要说的,不然,她特意追上来做什么? 心中虽不悦,但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大事。 “二娘有话请说。”徐佑轩轻轻颔首。 杨氏唇抿了抿,“徐少东家可知七朵与你之间是何关系?” “朋友关系,怎么了?”徐估轩面上露出了不悦之色,这问题问得有些不妥。 杨氏这下更肯定徐佑轩还蒙在鼓里,心里更加得意起来,摆摆手道,“徐少东家,错了,你与七朵不是什么朋友关系,她是你表妹!” “什么,表妹!这是什么意思?”徐佑轩十分惊讶的问,脑子里开始快速运转起来。 “徐少东家,七朵的母亲是你大姑母。”杨氏刻意压低了声音。 “此话当真?”徐佑轩瞪大了眼睛问。 “当然,这种事儿还能撒谎不成,你要是不信的话,亲自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徐少东家,那我先走了啊。”杨氏十分肯定的点头,目的已经达到,她挥挥手先离开了。 哼,你徐氏千方百计的瞒着,我今天偏要拆穿,看你们家往后还怎么和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 我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杨氏有些刻薄的想着。 见杨氏离开,温修宜也掀了帘子下车,他听到了她的话,也十分震惊,没想到徐佑轩一直在寻找的大姑母竟然会是七朵的母亲,这实在是太巧了。 不过,他也知道徐家与徐氏之间的恩怨,不免也有些担心七朵往后与徐家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佑轩,那妇人的话不一定可信。”温修宜道。 “她说得对,是与不是,我们回去一问便知。”徐佑轩正色道,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意外了。 之前觉得徐氏看着面熟,却也没往大姑母那方便去想。 可现在杨氏这句话,仿佛是锋利的爪子,生生的撕开了一些疑团的神秘面纱。 温修宜说杨氏这话不可信,他反而认为可能性十分大。 之前他一直不解徐老太爷为何会对七朵态度那般恶劣,而徐老爷却又对七朵十分亲切。 只因七朵是大姑母的女儿,徐老太爷是恨乌及乌,所以才对七朵千般万般的不满。 到底去不去问呢? 徐佑轩纠结了,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七朵一家人并不知杨氏会如此多嘴,将真相告诉了徐佑轩。 送走徐佑轩与温修宜后,徐氏和谭德金二人情不自禁松口气,终于没有认出来,真险! 七朵也松了口气,没认出来也好,省得尴尬。 六桔则在笑眯眯的说,“嘿嘿,想想三桃姐今天那副糗样我就高兴,真是丢死人了。” 徐氏轻瞪了六桔一眼,“你这孩子,三桃是你堂姐,她丢了脸面,咱们脸上也无光,笑她做什么?” 七朵撇撇嘴,“二娘今天真是有意思,莫名其妙将三桃姐给叫了过来帮忙,真是让人看笑话,我都替她臊得慌。” 徐氏摇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二娘也是一番苦心,只不过做得太过了些,反正弄巧成拙,让人温公子与徐少东家看了笑话。” “那是活该!”六桔皱了皱小鼻子。 徐氏不免又说了几句六桔。 一家人又闲聊了几句话,院门再次被敲响。 七朵去开门,看到是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去而复返,十分好奇,“温公子,徐大哥,怎么了?” 徐佑轩暗暗握了下拳头,似乎在给自己鼓劲,说道,“小七,我想与伯母说几句话。” 第207章:恶毒 听闻徐佑轩的话,再瞧他的脸色,七朵脑子里禁不住‘嗡’了一声。 难道他看出什么蹊跷来了吗? 七朵在心中暗暗腹测。 她本想找个徐氏忽然身体不适的借口,先将徐佑轩打发离开,只是在她去开门时,谭德金与徐氏二人也出了屋子,此时正走了过来。 “温公子,徐少东家?”见到徐佑轩与温修宜去而复返,徐氏和谭德金也十分惊讶,二人对望了一眼,眸底深处皆有一丝担忧之色。 徐佑轩看向徐氏,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若徐氏真是大姑母,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待她,更不知她会不会因自己是徐家的子弟而憎恶自己? 同时自己这样冒昧的去问话,十分失礼,会不会让七朵一家人轻看自己? 这一刻他倒有了退缩,想着还是回去问爷爷或父亲好了。 正在他犹豫之时,徐氏倒先开了口,“徐少东家,有话请讲。” 她之前听到了徐佑轩与七朵的对话。 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还不如由着他来问,而后自己否认,省得他在心里猜疑。 温修宜自出徐佑轩的犹豫,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温声道,“佑轩,你与伯母单独去说吧。” 徐佑轩牙轻轻咬了咬,点点头,对徐氏道,“伯母,请借一步说话。” 徐氏点点头,带着徐佑轩去屋内说话。 温修宜复坐在槐树下的桌旁,品着七朵新沏的桃花茶,谭德金在一旁坐陪。 不过,谭德金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总是不时的往屋子的方向飘,有些担心徐氏。 七朵倒不担心,反正该来的迟早要来,老娘明知徐佑轩是徐家人,还主动接话,说明她心里已有了打算。 屋内。 徐佑轩没有落座,而是撩的袍角,对着徐氏行了个大礼,“姑母,请受侄儿一拜。” 没有问徐氏是不是自己的大姑母,而是直接唤她一声大姑母。 他知道,若徐氏有心隐瞒,自己要是问她是不是徐家人,她肯定会极力否认。 而自己直接呼一声大姑母,她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已知事情真相,说不好会承认与徐家的关系。 只因未确认徐氏的身份,否则此刻他该行跪拜的大礼。 听得徐佑轩这一声呼,徐氏再有心理准备,也情不自禁面露慌色,这孩子难道已经知道了? 徐氏的表情被徐佑轩捕捉入眼,心中已有数。 徐氏稳了心神,故作惊讶的道,“徐少东家,你这好好的为何要唤我一声姑母?” 徐佑轩抬了眸子看徐氏,面有激动之色,“大姑母,我知道您就是十四年未见的大姑母,第一眼见您时我就觉着面熟,只可惜我那时年纪太幼,记忆有些模糊,否则第一眼就该认出您来的。大姑母,请恕侄儿失礼。” 徐氏摇头,“徐少东家,我真的不知你在说什么。虽然你我都姓徐,我也很想有你这样一位精明能干的侄儿,只可惜我没那好福气,更不敢乱攀亲戚。如果徐少东家说我与你十几年未谋面的姑母生得有几分相似,我真的十分荣幸,只可惜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端详着徐佑轩年轻的面庞,徐氏有些感慨,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年顽劣的小童,如今已经长大cheng人,生得仪表非凡,果然不愧是徐家的子弟。 她也十分想与徐佑轩相认,只是当年的积怨太深,永远忘不了徐老太爷吼得那一句‘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徐家人,所有徐家人也不许这逆女相认,否则就是与老头子我做对,违者的下场如这逆女,赶出徐家大门’,不能让徐佑轩因自己而受罚。 任徐佑轩如何说,徐氏就是不承认自己为望松县徐家人。 他无奈,只得告辞。 七朵从徐佑轩的表情可以看出徐氏并未承认真实身份。 唉,当年的恩怨几时能了呢? 不过,这种事自己暂时也无能为力,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虽然徐氏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徐家人,但徐佑轩心里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她的身份。 要是不知大姑母的下落也就罢了,如今已知她在哪儿,要让他做到不闻不问,装做不知有大姑母的存在,他做不到。 正好有批莲藕要送往望伀县,他趁此机会,亲自送藕过去。 一回到徐家,徐佑轩吩咐人去卸藕,他就迫不急待去找徐老爷。 “轩儿,你怎回来了?”见到儿子回家,徐老爷有些讶异的问,他知道桐林县的酒楼和美食城可离不了人的。 “送藕回来,迟些就回去。”徐佑轩答。 “好,等会儿去给爷爷请了安再走,你母亲也十分想念你,再去看看她。”徐老爷点头,立马吩咐人去做些徐佑轩最爱吃的燕窝莲子羹。 “知道了,父亲。”徐佑轩应了。 父子二人去书房说话,正好问问那边酒楼和美食城的经营状况。 进入书房,徐佑轩将门窗闭紧,好像怕说的话被人听去了一样。 “轩儿,怎么了?”徐老爷见他这副模样,十分费解的问。 “爹,我……我见到了大姑母。”徐佑轩走近父亲,压低了声音说。 “哦,在哪儿?”徐老爷面现激动之色,嘴唇有些哆嗦,声音也压低了问。 “爹,您知道嘛,大姑母就是小七的母亲,真的好巧。”徐佑轩低声说了发现徐氏身份的经过。 “你大姑母如今一切可好?”徐老爷听完徐佑轩的话,没有质疑什么,而是直接确认了徐氏的身份。 徐佑轩有些不确定的问,“爹,您是不是早知小七的身份?” “唉!”徐老爷长叹一口气,轻轻点头,“其实我第一眼也并没有认出七丫头来,是你爷恰好有一回见过小七与你大姑父,所以小七虽然是男装,但你爷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既然徐佑轩已知徐氏的身份,徐老爷也没再隐瞒什么,将徐老太爷当初说的话原本告诉了儿子。 听完父亲的话,徐佑轩的眉头死死的挤在一起,“爹,事情都已过去了十几年,您也劝劝爷爷,让他老人家原谅大姑母吧,咱们一家人相认团聚该有多好啊。” “我何尝没劝过,只是你爷性子刚硬,又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一辈子从未有人敢顶撞违逆他,你大姑母是头一个。你爷爷不但生气,而且还特别伤心,他认为当年是为了你大姑母好,结果你大姑母不但不领情,反而说出决裂的话语来,如今想要修复这层关系,何其难啊!唉!”徐老爷叹息,忆起往事,真是伤心难过。 徐老太爷的性格,徐佑轩十分清楚,也知道想要他老人家开口原谅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如果不认识七朵,这件事徐佑轩也许不太会在意,毕竟这是上一辈的事,自己一个小辈没那资格去管。 可现在,他想帮七朵,如果有了徐老太爷的相助,有徐家做后盾,相信七朵家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能发展得更好。 徐佑轩认真想了想,道,“爹,我在想,既然爷爷不会主动原谅大姑母,那咱们可以去劝大姑母,让她先低头去向爷爷认错,相信只要大姑母态度诚恳,爷爷肯定会原谅大姑母的,毕竟大姑母是爷爷的女儿,爷爷他老人家哪怕是铁石心肠,也不会真的忍心不认她的。” 这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父女哪儿有隔夜仇,只要徐氏诚心认错,徐老太爷肯定会原谅。 可徐老爷却摇头,“轩儿,你不了解你姑母的性格,她与你爷爷脾气十分相似,都很强硬与倔强。她要是能主动低头认错,关系也就不会闹成今天这地步。” “爹,这件事我可以和小七商量,小七主意多,说不定能说动大姑母的。”徐佑轩却信心十足。 “这件事回头再说,先不要对七丫头言明,先让为父好好想想。”徐老爷摆摆手,“你去看看爷爷和你母亲。” 徐佑轩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出了书房。 徐老爷未动,而是陷入沉思,在想当年之事。 这些年明秀都未回来说一句软话,相信全都是拜那人所赐。 记得明秀与父亲闹僵说要与徐家决裂之时,那人曾说了一句话‘徐明秀,你真是不识好歹,你父亲千般万般为你好,你却这样回报他,真是枉费了父亲这些年的决心。你要真有能耐的话,离开咱们徐家后,就别再回头,莫要现在说得硬气,到时遇到难处时,又厚着脸皮回来认错要好处。你也知道你父亲心软,到时少不得就不计较,你这算盘打得还真响啊。’ 唉,妹妹是何等人,她心气高,哪儿能受得了这番激将,当下立了重誓‘我徐明秀今生哪怕就是穷死饿死,也决不踏入徐家大门半步来摇尾乞怜,也不会接受徐家人半文的恩赐,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当时自己分明看到那人脸上有jian计得逞后得意的笑容,自己去劝明秀莫上当,可明秀心意已决,九头牛也无法拉回。 十几年过去了,明秀真如她当初所立的誓言一样,不但未踏进徐家门半步,就连望松县县城都未来过,更没有低头来认错。 而自己后来也曾送过银两给她,她却连面都不见,说不认识他。 来多了几次后,她亲自出来见他了,不过,她是带着扫帚出来的,亲手将他打出了谭家大院,说他是恶毒小人来害她。 不过,从这以后,他再也没去过谭家,他知道她的心意,不敢再去惹她伤心难过。 这些年听说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她一直谨守当年的誓言,从未低头。 想要劝她背弃当年的誓言,谈何容易。 怨只怨那人当初太过恶毒,借明秀的软肋,逼她立下如此的重誓。 徐老爷的眼睛有些湿。 唉,傻妹妹啊! 第208章:商议 徐氏很快将徐佑轩的事忘去了一边,因为家里实在是太忙了。 光芦花坡那边的事情就够一家人忙了。 芦花坡那边的藕全部挖了出来,七朵这一段时间忙着卖藕。 因有着大家的帮忙,再加上是反季节,藕的销量不错,很多都是回头客,如今家中只有五六千藕未卖了,她不着急了。 徐佑轩将藕运旆望松县这步棋算是走对了,销路一打开,这销量直线上升,赚了一些银子。 康家那边也帮了很大忙,除了平时散卖外,还介绍了好几个外地客商。 还有胡林镇那边,后来就专门让汤胡去跑,还有村子里有几个头脑比较灵活的,主动来七朵家贩了藕去卖,其中就包括三郎。 当初和三郎一起去镇上卖螺蛳时,七朵就发现他有经商天份,果然没看走眼,此次三郎一人就卖出了五千斤藕,远胜于村里其他几人,赚了五十多两银子,乐得他咧嘴直乐,还特意买了酒和点心来孝敬谭德金夫妇。 因为七朵给他的价格相对于其他人来说要便宜一些,而他这张嘴会忽悠,卖得价又比其他人高,这怎么能不赚钱。当然,这些年与谭德金四处跑,也积累了一些人脉,此次帮了他不少。 见他这样,七朵甚至在心里想着,下回要再卖什么东西时,该聘他来当个销售经理。 当然,现在只是想想,以后再做决定吧。 藕挖出来了,那么下一步就是种藕。 种藕之前当然先得整理藕塘,这也是个大工程,由汤胡负责,他以前做过,在行。 塘好多年都是自生自灭,所以出藕量并不多,七朵粗略算了下,如今这藕的亩产只有四五千斤,远远低于现代时那些藕塘的产藕量。 而所有的藕种都是七朵亲手挑选。 她亲手挑,并不是说她对这块有多么了解,只是趁这机会用异能将所有的藕种质量提升,希望经过提升质量的藕种种出来的藕质量和产量会大大提升。 那片荒山还在翻整下肥,树坑都已挖好,等树苗过来后,可以先将树种下去。 紧邻藕塘不远的那口塘,七朵不想让它就这样空着,准备养些鱼,再养一些鸭子。 如今芦花坡这块是家中的主要产业,当然得将资源充分利用起来才好,可不能浪费。 鱼鸭混养是七朵曾经去外地旅游时见到的,当时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鱼塘里养鸭,那鸭子岂不是要将鱼儿给吃完吗?后来问了渔塘主人,才得知它们一起混养,不但不会损失鱼儿,反而还有意想不到的优点。 塘中的水草游虫之类可以做为鸭子的口粮,等山上的树木成长起来后,好里将成为鸭子放养的基地。而鸭子的排泄物又能做鱼的饲料,不但节约养鱼的成本,鱼鸭混养,鱼儿反而肯长,实现双赢,何乐而不为。 当然,得先放鱼苗,等鱼儿长得大些,鸭子无法一口吃下去时,再将鸭子放进鱼塘中为宜。否则,那些鱼苗儿还真成了鸭子的美食。 七朵有灵泉,也不担心水塘会干涸,准备养些花鲢、草鱼、胖头、鲫鱼和鲤鱼之类。 说干就干,她立马将自己的想法对谭德金和谭德宝说了。 谭德金兄弟二人好好商议了一番,认为养鱼这法子可行,反正这边要管理,也不多一个鱼塘,如今家中与县镇一些酒楼的关系不错,到时销路也不用太犯愁。 绵江虽然地处江畔,江鲜不缺,但江鲜好吃难捕,价钱自然也高。家养的鱼到时以价格取胜,相信酒楼不会拒绝的,还有一般百姓平日里也舍不得去买鱼来吃,这一块也是隐性的消费人群。 不过在关于养鸭子方面,谭德宝倒有个担忧,“大哥,七朵,你们看啊,咱们到时要是养了许多鸭子,将它们放养在树林里,可要不少人看着吧,不然,这样大一片地方,谁知它们会跑去哪儿呢。” 七朵与谭德金点点头,这倒是个问题,鸭子有脚会跑呢,如今这儿树木还未成林,找起来倒还好,要是等到绿树成荫时,可就不好找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记得当初在参观鱼鸭混养场时,那些鸭子是圈养的,鱼塘里有网,鸭棚四周也有网,好像专门圈出了一片地方来供鸭子活动,并非是完全散养的。 如果将鸭子圈起来,管理起来就会方便许多,不过,这样一来,鸭子就完全靠喂养,到时饲料可就不能太单一了。 于是,七朵将圈养的方法提了出来。 谭德金点点头,“将它们圈养起来好是好,只是不能打野,可能会费些饲料啊。” 七朵记得家养的鸭子并不是一天三顿都喂食,像双抢这样的季节,鸡鸭是一天到晚都不喂食的,全靠打野食。 而像冬天这样的季节,无野食可打,鸡鸭则要按顿来喂食,自然要费粮食。 所以,一般家里田地比较少的农家,不敢轻易养鸡鸭的,就是担心到时无粮食来喂养。 家养的鸡鸭味道是好,无论是炖炒,均香飘十里,令人垂涎欲滴,下得蛋也个大蛋黄似黄金,但有个缺点,就是长得慢。 人工饲养的鸡鸭最大的优点就是长得快,很快就能出窝卖,当然味道相对来说,就没家养的土鸡土鸭鲜美。 但这个缺点对七朵来说,根本不是缺点,有异能在此,哪儿还惧这些。 “爹,四叔,圈养起来虽然会费些饲料,但它们长得快,所以和放养也是一样的。”七朵说道。 “怎能肯定圈养的会长得快些呢?”谭德宝提出疑惑。 七朵抿唇一乐,“四叔,您看那猪,天天关在圈里,吃了睡睡了吃,长得多快呀,一年就能长个二百多斤呢。我想鸡鸭也是一样的道理,天天吃得饱饱的,当然会长得快啦。” 谭德宝凝神一想,还真是这道理,也乐了,“你这丫头,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谭德金点头,“成,那就圈养吧。” “不过,虽然是圈养,到时咱们还得常将鸭子赶着,让它们活动活动,不然,到时这鸭子全是肥油,那可就不好吃了。”七朵笑着说。 谭德宝点头,认为有些道理。 三人就一些细节开始讨论起来,这是一个主意,但要想将主意付诸现实,并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儿,牵扯到许多方面的计划和安排。 幸好七朵当初亲眼见过鱼鸭混养场的模样,并听渔农说过一些养殖的知识,眼下派上了大用场。 她根据自己的记忆,大概画了个草图出来,然后大家再一起商议。 汤胡去胡林镇买藕,顺便将上次预定的树苗给取了回来。 树苗回来后,就是安排工人们将它们栽种下去,芦花坡更加忙碌了。 chun雨淅沥沥的下,田野里四处可见穿着蓑衣带斗笠弯腰在田里插秧的人。 秧插下后,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人们都换上了薄薄的chun装,要是在现代,是可以穿单件衬衫的季节了。 “娘,我的衣裳短了。”七朵穿上去年的裤子,明显短了一截,未及脚祼。 徐氏走过来瞧,笑,“朵,你长高了,娘记得你去年穿时,裤腿还要卷点儿,不然会踩住。嗯,这一年,你个儿倒长了不少。” 徐氏比划了一下,发现七朵已齐她耳朵了。 她欣慰的笑。 自从分家后,七朵家的伙食上了几个台阶,营养一跟上,除了二霞的个子已长定外,七朵、六桔都狠劲的窜个子,就连身子瘦弱的六郎,如今小脸上也长了肉,变得些肉嘟嘟的,个子也长了不少。 “我去找找你二姐的衣裳,看可有小的,正好给你穿。”徐氏准备去开箱子找。 “娘,朵天天在外面跑,别再穿我和桔的旧衣裳了,给她做新的吧。”二霞正好进来,见七朵的衣裳短了,立马拿了尺过来量。 七朵立马对徐氏皱皱鼻子,亲昵的挽了二霞的胳膊,“还是大姐好,娘就知道让人家穿旧衣裳,哼。” “霞,你也学会做好人了,娘倒成了那恶人。”徐氏笑着嗔二霞,依然打开了箱子,“新衣裳现在又做不起来,朵身上这衣裳短,可不能穿成这样出门吧,我先找一套让她穿着。放心,如今不要说是朵,就是霞你和桔,娘也不会再让你们改小的旧衣裳。” 家里条件改善,她当然不会委屈了孩子们。 当然,也不能浪费。 “嘿嘿,我们倒冤枉了娘。”七朵抿唇笑。 二霞也弯着眼睛笑了,“朵,家里正好还有两块布,一块鹅黄色,一块葱绿色,给你做两身衣裳,穿起来肯定好看。” “好。”七朵不客气的接受了,连声谢也未说,自家姐妹,太客气反而显得生份嘛。 不过,天气渐热,她真的好怀念前世的短袖衫和短裙。 唉,这些东西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如今芦花坡那边藕已经种下,鱼塘里放了几千尾的鱼苗,鸭苗已经跟人定好,迟几日去取。 荒山那边开垦的进度不错,所有的树苗全部种下,种植庄稼的地如今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平整起垄,等这一切完成后,就可以挖宕撒种子了。 “对了,娘,最近好像没见到爷爷nainai,他们还好吧。”七朵问。 这段时间太忙,没听到赵氏有什么动静。 喜欢蹦哒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大娘,大伯在不在家,nainai让他去一趟。”正在这时,四枣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唉,这人真是不能念叨,七朵这话声刚落,赵氏就露脸了。 ps:过渡章节!! 第209章:三桃的烦恼 徐氏开了门出来。 四枣牵着八梨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屋的表现。 四枣一直跟在三桃姐妹后面转,对七朵三姐妹也不放在眼里。 自从林家那件事被揭穿之后,吴氏就不让四枣跟三桃姐妹多接触了,她担心谭德银夫妇会将主意打到四枣身上。 四枣以前跟在三桃后面拍马屁,是看在谭大梅的面上,想着谭大梅在县城里认识的人多,等到给三桃找户好人家后,到时自己跟在后沾些光也能嫁去县里。 可眼看着三桃都十六了,谭大梅还没能给她寻户有钱的大户人家,四枣对谭大梅的能力也开始怀疑,加上谭德银夫妇算计二霞一事曝光,她不由害怕起来,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他们算计,也起了疏远之心。 “四枣,你nai找大伯何事?”徐氏柔声问。 “大娘,我也不知道。”四枣摇摇头。 “成,你大伯现在不在家,等他回来后,我让过去啊。”徐氏点头应。 四枣见话传到,就转身要离开。 七朵推了门出来,笑,“四枣姐,进来坐一会儿说说话呗,昨日正好买了四色果子,来尝尝。小八梨,过来。”对八梨招手。 四枣本想要拒绝,只是有好吃的,有些心动,只是有点儿拉不下这个脸。 而八梨则不想许多,见七朵向她招手,已经扭着身子向七朵走去,笑嘻嘻的。 四枣见此,就点点头,随着八梨进了七朵三姐妹的屋子。 七朵拿出果盒,里面放着各色点心和一些蜜饯,抓了一些递给八梨,“小八梨,来,接着,吃完了七姐再给你呀。” “七姐真好。”小八梨nai声nai气的说。 七朵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又拿了点心递向四枣,“四姐,来尝尝。” 四枣有些扭捏的接过,轻轻咬了口。 “四姐,最近在家里忙什么呢,也不来我们家玩玩。”七朵笑眯眯的说。 “是啊,我们是姐妹,该常走动走动。”二霞在裁七朵的衣裳,扭头也说了句。 “嗯,我哥快要成亲了,还有些针线活儿未做好,天天赶得很。”四枣又咬了口点心说,这点心可真好吃,又香又酥。 七朵又将一杯热茶推到四枣的面前。 “二哥的亲事准备得怎么样了?”七朵关心的问。 四枣嘴撇撇,“还能怎么样,上回nainai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只是如此寒酸,张家那边有些不快活,酸话也不知说了多少。” 话匣子一打开,四枣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吃着点心,喝着热茶,她觉着七朵姐妹没以前看着那样碍眼,挺好相处的。 “唉,说说自然是难免的,等嫂子进了门就好了。”二霞轻叹一口气。 “希望吧。”四枣一个点心进肚。 七朵又拿了蜜饯递给她,她笑着接过,又闲聊几句。 “四姐,nainai找我爹什么事儿呢,最近比较忙,有些日子没见着爷nai了,他们还好吧。”七朵也吃着点心问。 最好先知道赵氏的目的,这样才好事先防范,不然老爹太实诚,弄不好会嘴软心软。 还有,四枣毕竟是谭家人,与她打好关系总不是坏事,多一个朋友远胜于多一个敌人吧。 “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好像和小叔有关吧。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听说老姑太太的后人好像有了些消息呢,爷爷最近都在打听这事,忙得很呢。”四枣忽然压低了声音,面色有些激动。 “什么?姑太太的后人?”七朵讶声问。 对这位老姑太太,她一直十分好奇,不久之前还问过谭老爷子和谭族长的,当时都说与老姑太太那边久未联系,毫无消息,没想到,现在忽然传出了消息来。 因老姑太太的消息,倒忽略了赵氏喊谭德金一事。 “是啊。”四枣有些得意的点头,为自己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这件事谭老爷子并未公开,只是对谭德财说了下,让他陪着去找人,谭德财对吴氏私底下说这事时被四枣听见了。 “不过,你们先别告诉其他人,爷爷暂时不让说。他说现在还没确定,万一弄错了到时让村里人笑话。爷爷要是知道这话是我说的,定会打死我的。”四枣又叮嘱。 “放心,我们不会说的。”二霞与七朵同声应。 她们二人本就不是嘴碎之人,何况还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更不会多言。 对于她们的为人,四枣倒是相信的,这才安心。 正想多问一些有关老姑太太后人之事时,房门被推开,六桔红朴朴的小脸出现在众人面前,话题就此被打断。 看到四枣,她微愣了下,没想到四枣会坐在桌前喝茶吃点心。 不过,她也不管许多,只是兴奋的说,“你们还坐在屋里做什么,黄花明儿要定亲,男方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好多人都去瞧呢,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 难怪这样久没见她,原来跑去瞧热闹了。 七朵在心里暗暗腹诽。 二霞则看了六桔一眼,直接嗔,“桔,你这丫头就是好新鲜,也不怕害臊。” “姐,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好多人都去看呢。我回来喊你们时,看见三桃和五杏姐也去了。”六桔撇嘴,有些不服气。 七朵笑,“大姐,二姐说得没错,这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我们就去看看热闹吧。” 这些日子真是太忙了,浑身似上了发条的钟,一刻也不得停歇。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闲,去看看热闹放松一下,倒也不错。 二霞一向是不喜欢热闹的性子,笑着摇头,“罢了,你们想去看就去吧,我不去。” 七朵也不为难她,与六桔和四枣,还有小八梨几人一起往黄花家走去。 黄花家住在村子西边,很普通的农家院子,此刻院门大开,人来人往的,不时有笑声从院子里传出来,十分热闹。 因有了笑声,普通的院子变得不再普通起来。 黄花爹娘与兄长正在堂屋招呼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黄花则躲在闺房里,里面挤满了十来岁的小姑娘,多是未嫁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黄花面色绯红,笑容有些羞涩。 七朵见到三桃正坐在黄花身旁,王娟儿坐在三桃身旁。 三桃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少了其他姑娘脸上兴奋激动的神色。 黄花要嫁的人对其他人来说十分了不起,对三桃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自然无激动之色。 三桃是被王娟儿硬拉着过来瞅热闹的。 “……黄花,你可真是好福气,咱们村子里这些姑娘,就算你嫁得最好了。”一位方脸姑娘十分羡慕的说。 “是啊。”其他人跟在后面附和。 “哪有,也就是一般的人家。”黄花羞涩的谦虚,但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心里是认同方脸姑娘的话。 三桃轻扯了嘴角,似有些不屑。 有人看到三桃,就说,“不过,三桃将来嫁得肯定也不差,大梅姐在县里,兴许三桃将来也会嫁去县里呢。” “对了,三桃,早就听说大梅姐要给你在县里寻个好人家,如今怎么样了?”有好事者问。 屋子里都是同龄的姑娘,没其他的外人,平时关系都不错,因此这一刻说话也都十分直接,没有藏着掖着。 其实对于三桃的亲事,村里人背后也有说的,说她想嫁去县里,那是自不量力,一个乡下丫头长得再漂亮,也做不了县城大户人家的媳妇。 不过,这种话只能背后说说,当面却是不能说的,否则,那是无事找麻烦。 提起亲事,三桃就没来由的烦燥,无论是嫁向光阳,还是嫁韩和成,在村人面前都难以抬头挺胸。 向光阳长得太丑,就算做正室,脸上也没太多的光彩,到时人家会说他是因为生得丑娶不到媳妇,才会娶了自己。 而要是嫁韩和成,那人家又会说自己眼皮子浅,嫁不掉人,才会嫁人为小妾。 这样一想,倒还不如嫁一个小门小户的殷实人家,就像黄花这样,未婚夫长得不赖,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惹得这些人羡慕,也挺好。 三桃在心中暗暗想着,情不自禁又想起了温修宜与徐佑轩来,想着要是能嫁他们二人其中之一,那才是真正的体面。 只可惜…… 想到那天在七朵家丢丑一事,三桃更恼,脸色难看了几分。 想到七朵家,眼睛的余光就瞅到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七朵与六桔,三桃眸子微转,轻笑了一声,“二霞姐比我大,她还未定亲呢,我着什么急,你们说是不是?” 她这样一说,众人纷纷点头,并随着她的视线往七朵她们那边看过去。 不过,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有人在七朵家干活,这些姑娘们虽然有心想打听打听二霞的亲事,却不好问得太露骨。 “七朵家如今在咱们村里算是富户了,二霞姐生得又像仙女一样,将来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的。我娘说二霞姐一脸的福相,将来那就是做少nainai的命,咱们是羡慕不来的。”一位叫小小的姑娘说。 小小的父亲和两位哥哥都在七朵家干活,一家人的生活可都得仰仗着这些,自然将话往好里说。 六桔听了这话十分高兴。 七朵笑了笑,“今天是黄花姐的好日子,说那些做什么,黄花姐,听说姐夫生得十分英俊,是不是呀?” “是啊,我也听人这样说的,只是没见过。黄花,你老实交待,你有没有见过他呀?”有人上前去打趣,话题就此被岔开。 小小夸二霞的一番话,让三桃有些心不快,觉得心里有些闷,于是提前告辞了出来。 王娟儿也跟在后面出去了。 见三桃离开,一位瘦精精的黑皮姑娘看了众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你们知不知道,听说大梅给三桃相中了一户人家呢。” “真的,是哪儿人,你怎么知道的?”有人立马感兴趣的问。 七朵也侧了耳朵去听,关于三桃的亲事,她还真不知道呢。 第210章:魂不守舍 七朵认出瘦精精姑娘。 她名叫谭梨花,十五岁,相貌普通。 因皮肤比一般姑娘家黑些,得了个外号,叫黑皮儿。 “我听我娘说的。”谭梨花一脸神秘的说。 “真的,快说给我们听听。”一下子提起了所有人的兴趣来,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 谭梨花本人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她老娘葛氏是谭家庄有名的长舌妇,最喜欢传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葛氏平日里最爱干的事就东窜西跑,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 也就因为此,葛氏说得话虽然不全是事实,却也是有些凭据的,并非空xue来风凭空捏造的。 所以大家都想听听大梅要给三桃介绍的什么样的人家,为何三桃没透露只言片语呢。 虽然有七朵、六桔和四枣三人在场,但是大家都知道她们与三桃家的关系并不十分好,所以有什么话也不避着她们。 见所有人都在注意听自己说话,谭梨花有些得意的抬抬下巴,“告诉你们吧,听说是县城开香粉铺子的向家,还是独子呢,家里有钱得很。” “呀,三桃可真是命好,嫁去县城里后,那可就是城里人了,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真好。”立马有人羡慕嫉妒恨起来。 七朵看了看六桔,六桔撇嘴摇头,表示没听说这件事。 然后她又将询问的眼神看四枣。 四枣同样也一脸的疑惑,好像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呀。要真有这样一门好亲事,怎么不听二娘说呢。依二娘的性子,恐怕这尾巴早就翘起来了吧。 黄花见三桃能嫁去县里,这心里不免酸溜溜的,之前大家都还在羡慕自己,这一转头都去眼红三桃了。 “你娘说得这事不一定是真的吧,要真有这等好事,怎么不听谭二娘说。再说了,城里人又怎会看得中咱们乡下的姑娘呢。”黄花一脸不相信的说。 众人一听,也是这道理,均说谭梨花在胡说。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谭梨花白了眼其他人,续道,“不过呀,这向少爷虽然是独子,却生得奇丑无比,像那门神一样,在城里娶不到合适的姑娘,迫不得已才想在乡下找的。” “嗤,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亲事呢,原来是要嫁个丑八怪哟,难怪三桃没脸皮说。”有人立马冷嗤一声,语气颇有些兴灾乐祸。 “话也不能这样说,只有家里有钱,嫁过去能享福,丑一些又能怎么样,反正好看又不能当饭吃。”立马有人反驳,这位是比较现实的。 “没错,管他是丑是好看,只要有钱就行。”这话一出口,倒提到了大多数人赞同。 谭家庄大多数人家条件都不好,一年四季累死累活的忙到头,有时还吃不饱穿不暖,这些姑娘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个有钱人家,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至于其他的,她们倒也没太高的要求。 这都是穷闹的。 谭梨花的话还没完呢,眨了眨眼睛,继续一脸神秘的说,“别吵呀,你们还嫌人家向少爷生得丑呢,向家说不定还看不上三桃呢……” 七朵听谭梨花这番话,不禁想起了上回去谭大梅家遇到的向夫人,怀疑那回就是去给三桃相亲的。 只是事情都过去了这样久,怎么这亲事还没定下来呢? 听到这里,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让其他人再去议论三桃。 虽然三桃是谭德银的女儿,可也是谭家人,自己也是谭家人,说三桃的丑事,自己这脸上也不太好看。 于是,七朵看向谭梨花,打断她的话,“梨花姐,这没影儿的事,你还是少说为妙,省得到时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来。” “七朵,这不是没影儿的事,我娘昨儿去外婆家,我外婆隔壁有户人家在县城里做生意,恰好与向家的香粉铺子紧隔壁,她亲耳听向夫人说的。”谭梨花忙好言好语的解释。 要是以前的话,她可能会恶声恶气的来反驳七朵。 如今七朵家在谭家庄的地位非同往日,大家说话的语气什么都变得敬畏起来。 “梨花姐,原来你娘也是听别人说的呀,我还以为她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呢,你怎么这样肯定那人没说假话,有些人就喜欢在背后乱嚼别人家的混话。 你们想啊,要真有这事,我们又怎会不知道。所以,三桃姐这事,你们别乱传,我二娘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要是知道你们在背后这样说三桃姐,她定不会轻易算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七朵正色道。 不能让三桃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谭梨花后面肯定没什么好话。 谭梨花见七朵这样说了,也不敢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只是点头称是。 说完话,她就拉了六桔和四枣出去,不想再听下去了。 “哟,小七朵现在还真是能啊,瞧她说话那一板一眼的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呢。”七朵一离开,立马有人小声议论起她来。 “那是,你们难道没听说嘛,上回谭大伯当着咱们村所有人的面,说如今他家是七朵当家呢。七朵要是不能,谭大伯能说那话嘛。”有人接话。 “没错,就连族长对七朵都另眼相看呢。还真没想到,以前一直闷不作声的她,这一开口后就不得了啊。”有人赞同。 “我听我nainai说,像七朵这样的人,将后面要受的苦提前受了,以后会有大出息呢。”有人语气羡慕。 “切,还大出息呢?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大出息。”有人不屑。 各有各的道理,但总算是将三桃这事给揭了过去。 后来黄花见楼歪得厉害,说了几句正题话,将楼给正了过来,继续恭喜她定亲之喜来。 出了黄花家,四枣对着七朵撇嘴,“七朵,你可真是好心,二娘二叔他们那样待你们家,你还帮他们说话。” “四枣姐,其实我也是帮咱们自己呢,三桃姐是谭家人,我们也是谭家人,她的名声要是有个什么损失,我们跟在后面还能讨到什么好嘛。与黄花谭梨花等人比起来,我们和三桃姐才是一家人啊。”七朵满面郑重之色。 四枣和六桔二人想了想,还真是这道理,都点点头。 “四枣姐,梨花说三桃姐这事是不是真的?”六桔双眼闪烁着八卦之光,好奇的问。 “我也是第一回听说这事呢。”四枣摇头。 “不会吧,你与二娘他们一家住在一块,难道就没听到什么风声?看梨花说的有板有眼有名有姓的,倒不像是假的。”六桔说。 四枣认真想了想,应道,“经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三桃姐最近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呢?”六桔提起了精神来,立马追问。 七朵有些无语的看六桔。 六桔冲她做了个鬼脸,咧嘴笑。 “最近这段日子,我感觉三桃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很少出屋子。以前还没分家时,我们在一起吃饭,常见她端着碗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被nainai骂了好多回呢。 对了,还有,就是二叔回来那天,我见三桃姐和三哥一起出了院子,也不知去了哪儿,等他们回来时,我见三桃姐双眼红红的,有些肿,好像哭过的样子。 反正吧,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四枣将自己所知道的如数说了出来。 七朵听四枣这样一说,不知为什么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韩和成。 直觉三桃之所以这样,和韩和成有很大的关系。 想想上回三桃问韩家提亲一事时那愤怒的眼神,就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唉,只希望三桃姐是一时糊涂,可千万别做糊涂事才好。 七朵姐妹与四枣在谭家大院门口分了手,二人回了家。 谭德金正在卸马车,看样子也刚回来,他是去悦客来和chun风得意楼送河蛤和豆芽的。 “爹,回来了。”七朵与六桔上前亲热的唤了。 “嗳,回来了,你们俩这是去哪儿了。”谭德金笑着问。 “黄花明儿定亲,我们看热闹去了。”六桔笑眯眯的应。 “呵呵。”谭德金咧嘴笑。 七朵想到赵氏要找谭德金一事,忙对他说了,“爹,nainai要找你呢,可能与五叔有关。” “啊,你五叔怎么了?”谭德金忙直起身子问。 “我也不知。”七朵摇头,微沉了眸子想,“爹,我怀疑五叔可能没什么事儿,nainai找你,铁定与钱有关。” 谭德金沉默了,认为七朵说的有些道理。 “爹,这样吧,为了防止nainai提出什么过份的要求,你去了之后先在nainai面前喊穷,先将她的话给堵了回去再说。咱们家眼下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如今都感觉到捉襟见肘了。”七朵建议。 这不是假话,虽然前期挣了些银子,但买芦花坡、开垦芦花坡、买树苗、买种子、翻整藕塘等,差不多将银子都投入了进去。 还有修鱼塘、建鸭棚、买鱼苗和鸭苗,买喂鸭子的饲料等等,都是一大笔投入。还有酱坊和芦花坡那边要重新修建屋子,已经定制了砖瓦木料等,这些花出去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眼下是投资期,几乎没什么回报。 如今家中的收入主要来源于河蛤、豆芽和藕,还有美食城的分红。 美食城才刚起步,除去前期的投入,目前赚得并不算多,这两月总共只分了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对普通农家来说是笔大数目,可对七朵家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需要花销的地方太多了。 家里是什么情况,谭德金自然也清楚,“爹知道了。” 然后七朵将马儿牵回院子喂食,谭德金去前院见赵氏。 第211章:提要求 天可能要下雨,有些闷热。 赵氏没待在屋子里,此刻正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 她手上拿着一只鞋底,正在纳着,只是明显心思不在鞋底上,眼睛不时的向院门口的方向瞟着,面色似有些不耐。 吴氏在一旁陪着说话,手里拿着一件旧衣裳,正在打着补丁。 四枣像一阵风样进了院子,见自家老娘和nainai坐在一起唠呱,她眼睛转了转,跑了过去。 “死丫头,让你去喊大伯,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去哪儿野了?你大伯人呢?”四枣一靠近,还未开口,就被赵氏瞪着眼睛一顿骂。 吴氏则向她身后瞧了瞧问,“八梨呢?” 四枣被赵氏骂得有些不痛快,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得一一答着问题,“大伯出门还没回来,大娘说等他一回来就让他过来。八梨和七郎他们一起玩去了,我到黄花家转了转。” “哟,我都差点儿忘了这茬。”吴氏猛得拍了下脑门,看赵氏,“娘,明儿黄花要定亲,请我们去喝喜酒呢。娘,到时让哪个去呀?” 话题被转移,赵氏没再找四枣的麻烦,而是反过来剜了眼吴氏,“还能让谁去,让你爹和德财去。” 定亲时,女方会将男方送过来的三牲做成宴席,请村子里所有人去吃饭。 当然,因为定亲时不送礼,所以一般每户请一人参加宴席。 但是因黄花此次嫁得好,黄家人得意,所以每户请了两人,场面特意弄得大些,才能显出胜过别家一筹。 “他们明儿不一定能赶得回来呢。”吴氏撇嘴。 “赶不回来的话,就让老五和二郎去。”赵氏说。 吴氏有点点失望,她想去吃酒席的,不过,这安排,她也挑不毛病来的。 “哼,黄花不过是嫁个镇上开酒楼的小户人家,瞧黄家人这副排场,倒像女儿真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赵氏从鼻子冷哼一声,颇有些不屑。 但酸溜溜的语气,泄露真实的想法,实则是羡慕黄家的。 “这在咱们村算是不错的哟,黄家这门亲事多亏了黄花她姑母,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吴氏说。 她看了看蹲在身旁的四枣,心里叹口气,四枣要是能嫁户这样的人家就好了。 “切。”赵氏依旧是不屑的冷哼。 四枣往东厢那边瞧了瞧。 恰好见到三桃将窗户重重的关上,看样子她方才正在听着赵氏与吴氏的说话,只是听得心中不舒服,这才关了窗户。 四枣想到谭梨花的那番话,于是压低了声音对赵氏和吴氏说,“nainai,娘,我今儿听到一个新鲜事儿,有关三桃姐的。” “什么事儿?说说!”赵氏立马停下纳鞋底的动作,绷着脸说。 “听说大梅姐给三桃姐说了门好亲事呢。”四枣将之前谭梨花的那番话如数说了出来。 听完四枣的话,赵氏面色立马寒了下来。 她怒这件大的事儿杨氏竟然一直没透口风,让她一直蒙在鼓里,真是可恨。 同时对谭大梅也十分失望,想着就连三桃也只能介绍个这样的人家,那桂花的亲事哪儿还能指望她呢,难为自己平日里还拿她当宝一样待着。 真是白费了自己一番心思。 “唉,大梅嫁去县里,如今三桃也要嫁过去,将来五杏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真好。”吴氏则是羡慕。 赵氏没有应话,只是瞪了吴氏一眼。 她准备起身去找杨氏问问这事是真是假时,正好谭德金从侧门进来了。 “你们俩做饭去。”赵氏将吴氏母女打发离开。 吴氏悄悄撇嘴,与四枣离开。 谭德金走了过来,在赵氏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 “爹呢。”谭德金问。 “有事儿去了。”赵氏淡淡答。 “哦。”谭德金低低应了声,然后就没话了,等着赵氏的下文。 赵氏见只有谭德金一人来,心下大为轻松。 看着一脸忠厚老实相的大儿子,对今天所要求之事,她十分有信心让儿子应下。 “老大,最近莲藕卖得如何呀?”赵氏开口。 “嗯,多亏了众人相帮,还好。”谭德金实话实说。 家里还剩多少莲藕未卖,赵氏心里是清楚的,他无法说假话。 “那就好,这回挖了不少藕,可是额外得了不少银子呢。你们家能有今日,还不都多亏了当初我和你爹分家时偏了心眼,将两处祖产分了给你,否则这满塘藕哪儿有你的份。 这粗略的算算,你这塘藕起码卖了足有千两多银子吧。啊呀,一千多两呢,可真不少,你瞅咱们家以前天天在泥巴里抠食,累死累活的,这一年下来还挣不了十两银子,你这一回,就挣了咱们村所有人一辈子挣得钱呢。”赵氏说。 旧事重提,就是提醒谭德金,眼下的好日子全都是拜谭老爷子和她赵氏所赐,可不能忘本。 她面上带着喜色,心里在想着谭德金听了自己这番话后,会不会有什么表示。 听完她的话,谭德金却一个劲的摆手,“娘,您说得太夸张了,那点儿藕哪儿能卖许多银子呀。为了挖藕,我们家都不知贴了多少银子下去,后来这卖藕也是四处求人帮忙,这可都是要花银子的。 还有,那鱼塘藕塘和那片山,处处都要大把大把的砸银子呢,这个摊子铺得太大了,如今就像那无底洞,还不知要多少银子往里面投呢,我这几日正在愁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眼下家里几乎是见了底儿,我还想着等爹回来,看他能不能帮我想想法子呢。” 不怨他叫穷,一则是事实,二则若不这样说,天知道赵氏会提出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来。 赵氏面上的喜色褪去,染上了寒霜,“哟,我这还没说几句,你这就跟我叫起穷来了。怎么了,这都分家了,你还想在老婆子我身上割下四两肉来不成?呸,白眼儿狼的死东西,跟我叫穷,一边呆着去。” 谭德金暗暗咬牙。 他没有反驳,只是对着赵氏点头哼了声,然后就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赵氏见他一言不发就走,急了。 “娘你不是让我一边呆着去嘛?”谭德金一脸茫然的问。 赵氏气得差点儿仰倒,咬牙,“给我回来。” 谭德金转身,复又坐下。 “今儿喊你来,不为别的,是为了老五的事儿。”赵氏不再兜圈子,直接说出目的。 “老五怎么了?”谭德金忙问,对于兄弟,他还是关心的。 “六郎去了怀仁书院读书,还买了个贴身的书童伺候着,这可是少爷的做派啊。”赵氏没有回答谭德金的问题,反而说起六郎来。 听她这样一说,谭德金好像也明白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是有些为难呢。 他看赵氏,只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娘,六郎身子弱,您又不是不知道。让他天天来回跑,这身子可受不了,而让他一人住在书院没人照应,不说我们不放心,您和爹恐怕也不放心吧。没办法,只好买了个书童来照应着。唉,只是书院开销不小,如今我这感觉都有些压力了。”谭德金解释着,又叫了穷。 赵氏面色又沉了几分,老大今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处处堵老娘的话。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呢,他倒好,先拿话来堵了,老娘还怎么开口啊。 她只觉得胸口发闷,看谭德金的眼神中有了新的审视,如今的老大好像不是以前的老大了,变了很多啊。 但饶是如此,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的,冷笑一声,也摆摆手,“好了好了,老大,你就别在我跟前念穷了,你家里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我这心里呀,也跟明镜儿似的,更清楚。 实话跟你说吧,老五现在读得那个学堂不是很好,老五读了这样长时间,前几日你爹考较他,发现一点儿进步都没有。怀仁书院的先生个个都是学问高的,所以,我和你爹商量了,想让老五去怀仁书院读书。 如今六郎在书院里倒正好,可以让老五与六郎住一块,让那个叫长生的一起伺候着。而至于老五在书院里的学费和一切花销,你这做大哥的,就一力承担了吧。那点儿银子对其他人来说是个数,对你来说,可不算什么啊。” 赵氏说得轻松顺口,好像出银子给谭德佑读书,是谭德金理所应当做的事儿一样。 她没有丝毫觉得不好意思。 谭德金脑子里‘嗡’的一声,还真被自己给猜中了。 按理说,老五是自己的亲弟弟,出钱给他读书也没什么,他要是有了出息,自己这做大哥的面上也光彩。 但是娘这性格,自己却不能点头,这回是出银子给老五读书,再过几日,还不知她又会要求自己做什么。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真的做不到有求必应。 再退一步来说,如果爹娘真的无能力供养老五读书,那自己此刻就该点头应下。 可事实是爹娘手中有银子却不愿意拿出来,又来算计自己。 谭德金咬咬牙,看着赵氏轻轻摇了摇头。 第212章:提亲 这恐怕是谭德金第一回如此直接的拒绝了赵氏的要求。 之所以拒绝,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上回杨氏和谭德银所说的话。 上次杨氏和赵氏因胡林镇田地打架,杨氏说谭老爷子手中有五百两银子,虽然赵氏极力的否认,但谭德金不是孬子,他认为杨氏这话的可信度极高。 如果谭老爷子手中没五百两银子,怎会好好的将胡林镇五十亩田地全分给了谭德银家,而谭德银却丝毫不生疑。 赵氏看似甩了一个烫手山芋,但恰好这一甩,露了家底。 不过,谭德金就算心里清楚,却从没打过这五百两银子的主意。 但,如今赵氏却又来打他的主意,这让他不能不恼,觉得爹娘太不厚道了。 当初六郎几次生急病,娘一文钱都不愿意出,还真以为他们手中银子紧。后来被逼急了分家,爹娘更是抠巴巴的,连一文钱都不愿意多给。 不怨他们要分家,只怨他们不该见死不救。 六郎是他们的孙子,更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们应该知道自己将六郎视为生命来待的。 这些年,要不是明秀当了所有的嫁妆,六郎恐怕…… 谭德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越想这心越寒,哪一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儿女们过得好,只有自己的娘想方设法来算计自己,生怕自己的日子过好了。 “谭德金,你说什么?”赵氏狠狠拍了下身旁的小矮桌,面色发青。 东西厢皆有开门声,杨氏和吴氏他们都探头出来瞧。 谭德金站了起来,“娘,老五要是想去怀仁书院读书,我可以让七朵去找沈夫人帮忙说说,到时为老五请个好先生。至于其他,儿子真是爱莫能助。” 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畜生!”赵氏咬碎满口牙,掀翻了小矮桌,上面的东西骨碌碌滚一地。 杨氏冷笑一声,狠狠关上门。 气死你这老妖婆才好,不要脸! 谭德金回到家,徐氏自然要问赵氏让他去是有何事。 他不想让徐氏跟在后面受气,只是轻描淡定的说道,“没什么,爹娘想送老五去怀仁书院读书,找我过去问问书院里的情况,好心里有个底。” “哦,这样啊,老五要是能进怀仁书院,倒也是桩好事。爹所有的希望可都在老五身上呢,希望他将来能有出息,不负爹的期望。”徐氏很真诚的说道。 “是啊,希望那小子能争气。”谭德金轻叹一口气,对这个老五,他真是不太看好啊。 七朵倒不太相信谭德金说的话,赵氏不可能只是打听书院的情况。 既然老爹不说,她也不问了。 六桔在一旁立马撇嘴,“娘,五叔叔读书怎么样,您心里还不晓得嘛,咱们村里人都说他不是读书的那块料,说爷nai送他去读书不但浪费钱,还害了他。” “桔,五叔是你长辈,你怎可这样说他。再说了,不管将来能否高中,多读些书总是好的,又怎会是害他呢?”谭德金立马斥。 七朵笑了笑,接话,“爹,您也别骂二姐。二姐说的这些话我也听人说了,还别说,这话说得也有些道理,五叔田地里的活儿可是从未动过一根手指,说句玩笑话,五叔现在不知能不能分清麦子和韭菜呢。 当然,五叔要是真的用功读了书,能识文断字,倒也不愁谋个生计,可以去帮人家做帐房什么的。 只是大家都在传,五叔这些年虽然天天去学堂,可并没有认得几个字,常常偷偷出去玩耍或躲在哪儿睡觉呢。田地里的活儿不会,读书写字算账一样不通,又舍不得出力气,到时他该以什么来养活自己呢?” 谭老爷子的理想是美好的,希望儿子将来能光宗耀祖。 只是,你也得看看这个儿子是不是一块良木呀,若是朽木,那又怎能雕刻成材呢。 七朵这话还是说得比较客气的,说得难听些,谭德佑就是典型的好吃懒做型。 他天天打着读书的幌子,家里的活儿不用干,每天却吃得比别人好,穿得比其他人光鲜。 只可惜这肚子无丁点儿墨水。 听了七朵的话,谭德金也长叹一口气,这些话他都明白,却不能对父亲说的,那明摆着要击碎父亲的梦想,让他伤心。 “对了,爹娘,今儿听四枣姐说老姑太太的后人可能有了消息呢。”七朵想起这件事儿来。 “真的?”谭德金与徐氏二人皆而带惊喜之色。 “四枣姐是这样说的,说这段日子爷爷和三叔正在忙着打听这事呢,具体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她也不知道。爹,有空的话,您也向爷爷打听打听。”七朵说。 对这位老姑太太,她还真是十分的感兴趣。 “好,难怪刚刚去前院,你nai说你爷爷不在家,这样说来,你爷有可能出去探消息了。”谭德金点点头。 提起老姑太太,话题自然就绕着她老人家说道起来。 谭德金不免又说起了一些往事来。 虽然七朵已经听过两次,但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晌午时,天黑得像墨一样,雷电交加之下,一场瓢泼般的大雨终于下了起来。 雨下了,之前的闷热之感消失,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七朵在家待着无事,就穿了木屐撑了雨伞去沈家。 这些日子忙,倒没去陪郑婉如说话了。 李嫂过来开门,见是七朵,热情的迎了进来。 “伯母在家嘛?”七朵微笑着问。 “在呢在呢,夫人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念叨着七姑娘你呢。”李嫂笑着应。 郑婉如听到说话声,从房内出来。 “七朵来了,快过来。”见到七朵,郑婉如面上的笑容立马温柔的漾开。 七朵笑着走过去。 只是走近后发现,歇了几日未见,郑婉如倒清减了一些。 “伯母,您怎么好像瘦了些?这是怎么了?”七朵忙拧了眉,关心的问。 “没事,前两日天闷,贪了凉,身子有些不适,饭量少了点儿,自然就瘦了点儿,如今好了,不用担心。”郑婉如温婉的笑着说。 七朵怕她有事隐瞒,扭头看李嫂。 李嫂点头,“七姑娘,你放心吧,夫人说得全是实话。前些日子受了凉有些发热,我请了郎中来看过,吃了几贴药,如今好了。我本想告诉七姑娘你,是夫人不让,说你家中忙得很,不想让你担心的。” 七朵见李嫂神情自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但心里却有些愧疚,伯母对自己这般好,可她生病时,自己却不能随伺左右,真是亏心。 幸好伯母只是伤风感冒,没什么大事。 “伯母,您这就是见外了,我有什么难处随时来找您,可您身子不舒服,却不告诉我。不过,也怨我,最近忙了点儿,就忘了来看您,不然也不会不知您生病一事。”七朵红着眼睛说。 郑婉如知道七朵是真心的关心自己,心里十分欣慰。 搂了七朵的肩,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傻丫头,我只是染了点儿风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难道非要嚷得全村人都知道嘛。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李嫂在嘛,放心吧,要是需要你时,我肯定会让李嫂去找你的。” 七朵点点头。 郑婉如带着七朵进房间坐下。 李嫂笑嘻嘻的端了热茶和点心过来奉上。 七朵将这段日子所做的事儿对郑婉如说了说。 郑婉如认真听着,有时点头欣慰的笑,有时拧眉为她担心,有时为她高兴。 “七朵,你们家如今置下这样大的产业可不容易,这摊子铺得有些大,这管理上可得不能松懈,否则会前功尽弃啊。还有后面如何发展,你也要想得周全才好,可不能有什么差池。”郑婉如认真的说。 “嗯嗯,伯母,我知道的。”七朵也郑重的点头。 的确不能松懈马虎,创业容易守业难啊。 将摊子铺大容易,可要让所有的摊子都能真正生出金子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好,还是那句话,要是有难处,就来告诉伯母。”郑婉如微笑着点头。 “嗯,一定的。”七朵眯眼笑,“对了,伯母,如果我这鱼鸭混养能成功的话,到时您也将家里那口塘改成鱼塘,好不好?” 眼下自己家的鱼鸭混养才开始,不一定能百分百保证成功,当然不敢让伯母跟在后面试。 只有等到成功后,真正有了经验,这样才不会让伯母吃亏。 郑婉如眸子亮了亮,这是个好主意,当下点头答应了,反正家中的塘空着也是空着,用来养些鱼倒也不错。 “对了,七朵,你来得倒正好,有件事儿正想与你说说。这几日你不来,我也准备去找你呢。”郑婉如笑着转了话题。 “哦,伯母,什么事,您快说说看。”七朵笑着坐下身体。 “事儿呢倒是件好事,康夫人前些日子来找过我,托我保媒呢。”郑婉如抿唇笑。 保媒? 七朵眼睛亮了亮,难道是为大姐? “伯母,您细细给我说说好不好?”七朵有些着急,大姐的亲事一波三折,真心希望她能找到温馨美满的归宿。 郑婉如将事情经过说了说。 前几天康夫人又来找她,自然是为康进和二霞的事儿。 康进对二霞十分满意,这些日子为了多见二霞,他特意每回只拉两百斤藕,就是为了寻借口来七朵家。 康夫人本来早就想来七朵家提亲,只是知道她家最近比较忙,所以一直按着耐心等,等chun耕一结束,立马就来求了郑婉如。 郑婉如因生病耽搁了两天,今天特意提起。 “呵呵,这件事按理来说,是该对你母亲说的。只是我细致想想,万一你母亲并不看好康少爷,可她因着康夫人的关系,迫不得已而答应这门亲事,这样一来,倒是强人所难。 姻缘应该是美好的,应该要得到双方父母亲真心祝福的,这样的婚姻才是幸福美满的。所以,我不敢贸然开口。 七朵,你回去莫对你母亲说这件事,而是从侧面探探你母亲对康少爷的看法,如果她也觉得康少爷与二霞相配的话,那你立马过来告诉我,我正式上门为康少爷提亲。”郑婉如说。 哇哇,康家终于上门来提亲了,真是太好了。 七朵十分高兴,对康进,她是看好的。 立马辞了郑婉如,兴奋的往回赶。 第213章:话中有话 雨已经住了,谭家庄像被洗过一样,清爽干净,树叶格外碧绿。 看着满眼的绿色,七朵只觉心情畅快。 经过谭家大院门口时,只见三郎与几个年轻人迎面走过来,大家手上都拿鱼网之类的东西。 几个年轻人都是村里人,年纪与三郎差不多。 “三哥,这们是干嘛去啦?”七朵笑嘻嘻的唤了。 “七妹,从沈夫人家回来呢,我们去逮鱼喽。”三郎笑眯眯的应着,见七朵行来的方向,就猜到她去了沈家。 七朵笑着点头称是。 其他人也与七朵打过招呼,然后各自回家了。 三郎立马放下手中的鱼网,伸手去取背上的鱼篓,“七妹,今儿收获不小,见到你正好,拿两条鱼回去,省得我送去。” 鱼篓取下来放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鱼儿映入七朵的眼帘。 多的是鲫鱼,五六两一条的样子,还真是不少。 “哟,三哥,你还真行啊。不过,你下回逮鱼可得叫上我呀。”七朵笑着打趣,真别说,下雨天去水沟里抓鱼,她还真是感兴趣呢。 想当年还在读书时,暑假里,要是逢上雨水少的年头,常有塘要干涸。 趁着塘还未完全干枯之时,村子里会组织人将塘里的鱼儿给捕上来。等到村子里的捕鱼结束后,就会有很多小子拿着自制的摊网去塘中捞那漏网之鱼。 而每次都少不了她活泼的身影,除了下河捕鱼外,像在泥巴里挖泥鳅,晚上下田抓黄鳝,她都参与其中。 当年虽然被人背后称为假小子,也有人说过一些难听的话,说自己不像个女孩子模样。可如今想起来,当年与小伙伴们一起快乐玩耍的日子,最是快乐,最是难忘的,更是值得珍藏一辈子的。 所以现在看到三郎抓鱼,不由有些心里痒痒的,还真想去大显身手一把呢。 “嗨,你不早说。行,下回一定喊上你。”三郎爽快的应了。 自从上回卖藕之后,三郎与七朵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一层。 对七朵,他由最初的不在意,到后面的眼睛一亮,再到现在的敬佩,是心服口服的佩服。 同时,他很感激七朵一家没有因谭德银夫妇做过的那些事而不搭理他,反而给了他赚钱的机会。 此次卖藕赚得银子,他只交了一半给杨氏,剩下的可都自己藏了起来。 跟在谭德银后面做了这些年的法事,虽然也能挣些钱,但总感觉不是长久之计。 以前羡慕王红雷,认为在衙门里当差比较好,有稳定的收入,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着敬畏,该有多威风。可现在看七朵家做生意,他也动了做生意的念头。 在衙门当差拿的是别人的钱,要受人管制,得看县太爷的脸色行色。而做生意靠得是自己的本事,每得一文钱都有种特别的成就感,这是他卖藕时的深切体会。 “好嘞,说定了啊。”七朵笑。 “一定,对了,七妹,下回要是再有像卖藕一样的活计,你可别忘了我呀。”三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怎么,三哥你想做生意?”七朵像看出他的心思一样,认真问。 “嘿嘿,也不是说想做生意,只是上回卖藕感觉挺有意思的,不但可以四处跑,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三郎也不否认。 七朵点点头,她一直认为三郎十分有做生意的天赋,要是能在此道上发展,说不定还真能闯些名堂出来。 “三哥,眼下就有一桩生意,不过,要像卖藕一样赚钱那是肯定不成的,你愿不愿意去做?”七朵认真想了想后,问。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我知道不可能任何生意都能赚很多钱的,只要能赚钱我就做。”三郎十分肯定的答。 “嗯,好,就是豆芽生意。”七朵点头。 发豆芽之初是想将它们发扬光大的,只是后来忽然有了藕,将所有重心都转移到藕上去了,倒将豆芽给放了下来,每次只是发一些管着悦客来和chun风得意楼来用。 最近倒座屋里的藕全都卖了出去,豆芽就多发了一些,让康家顺便帮忙代卖,但总的来说,豆芽还未走近千家万户,还不为人所知。 一斤豆芽赚得是少,若一天能卖个上千斤上万斤呢,那不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吗? 只要做得好,这并非没有不可能呀。 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自己本来就没指望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细水长流才是幸福。 “七妹,你等我一会儿,我将渔网送回去,正好这鱼你也没带东西不好拿,我回家拿个篮子。豆芽这事,咱们去你家里仔细来说说。”三郎一听,立马动了心思。 七朵眯着眼睛点头答应了。 如果三郎真有本事将豆芽给推销出去,那家里可要扩大产地来生产豆芽喽。 扩大产地,她就想到酱坊那片地基。 谭家当年的酱坊规模虽然不小,但要是从长远的发展来考虑,这片地基还是稍显小了点儿,看来得将四周的荒地给买下来。 嗯,这事宜早不宜迟,等会儿回去就和爹娘商量商量。 片刻之间的功夫,她又有了新的决定。 三郎很快提着小篮子从谭家大院出来,里面有五六尾鲫鱼。 七朵也没和他客气,两人闲聊着往家里走去。 走到七朵家门口,三郎当先进了院子,她正准备进去时,身后传来马车停止的声音。 扭头看去,马车很眼熟,好像是温修宜的马车。 呃,他来做什么? 七朵微愣了下。 “小七。”在她愣神之时,一身青衫的温修宜已从马车出来,带着浅浅笑容走了过来。 “温公子。”七朵客气的唤。 本来是想问一声‘你怎么来了’,只是好像不太礼貌,只得咽了下去。 温修宜浅笑道,“今日下雨,忽然十分想念你做得飞饼,这,就来了。” 七朵有些汗,这人还真是吃货,为了一个飞饼,竟然冒雨从县城赶来,真是少有。 不过,她想起什么来,不解的问,“温公子,你想吃飞饼,美食城就有呀,我教了方师傅做呀。” 温修宜看着七朵,如墨般的眸子轻眯了眯,“味道不对。” 七朵抿了抿唇,总觉着这人话中有话。 不过,他对六郎有救命之恩,又帮过自己家不少,自是无法拒绝这简单的要求。 “温公子,请。”七朵对着门内做了个手势。 温修宜轻颔首,步态优雅的进了院子。 见到温修宜忽然来访,谭德金夫妇自是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忙不迭的热情招呼起来。 三郎是第二次见温修宜。 上回是六郎生病时,当时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六郎的病情上,他并没有细看温修宜。 今日仔细一瞧,顿时被温修宜出色的外表给惊了下,平日里他自认为皮相不错,可现在才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温修宜相比,自己真是掉到灰堆里都认不出来。 不过,他对温修宜出众的外表只羡慕却不妒忌。 “温公子好。”三郎知温修宜救过六郎,所以态度也十分热情。 “三哥,正好温公子来了,你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七朵对三郎道。 “好。”三郎也不推辞,还要与七朵商议卖豆芽一事呢,现在明显不是什么好机会。 三郎看了看天色,面上漾出笑容,“天色还早,我顺便去山上瞧瞧,看能不能逮只肥兔子。” 温修宜一听,也来了兴趣,“如此,我随你一同前去。” 见此,谭德金笑着道,“那好,咱们一起。” 温修宜点头,看着七朵笑了笑,然后随着谭德金、三郎一起去鸡公山。 七朵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轻轻摇头,然后与徐氏去厨房里忙碌,三郎送的几条鱼倒派上了用场。 六桔和二霞去菜地里摘蔬菜。 徐氏忙着宰鱼,七朵揉面准备做飞饼。 “娘,三哥好像愿意帮咱们家卖豆芽呢。”七朵一边干活一边与徐氏说话。 “真的呀,那是好事,三郎精明能干,有他帮着错不了。”徐氏对三郎也十分赞赏。 “是啊,咱们家的豆芽如今晓得的人不多,这产量上不去,就赚不到什么钱。”七朵点头,话锋一转,“不过,说到豆芽,我们家最近这段日子还真是多亏了桂荣姨和进表哥的帮忙啊,像卖藕卖豆芽这些,可真是帮了不少哩。” 将话题往康进身上移。 徐氏立马点头,“说得没错,我还在想着,这两日去你桂荣姨家一趟,要好好谢谢。特别是你进表哥,隔天就来赶着马车过来拉藕拉豆芽,真够辛苦的,难为他每次来都乐呵呵的,一点儿怨言也没,真是难得啊。你桂荣姨生了个好儿子,呵呵。” 噗,老娘竟然主动提起康进,听她话里的意思,对他的印象不错呀。 七朵暗乐。 “是啊,进表哥的确不错,相貌堂堂,心地又善良,还有一身的武艺,一般人可欺负不了他。而且我见过他与人做生意,那也是顶呱呱的。”七朵立马跟在后面夸。 徐氏嘴角情不自禁翘起,点头称是。 “对了,娘啊,进表哥人这样好,为何到现在还没成亲呢?”七朵眨巴着大眼睛问,一脸的茫然。 “听你桂荣姨说,你进表哥也是个挑剔的,希望能娶个通情达理,温婉贤淑的好姑娘。只是这说着容易,真想找个合适的,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亲事就耽搁了。”徐氏轻叹一口气说。 对七朵,她说话没有什么遮着掩着,当然,除了徐家那件事! “娘,进表哥与大姐年龄倒相配,您有没有想过让进表哥做我姐夫呀?”七朵蹲在徐氏面前,笑眯眯的问。 第214章:曾经的他 七朵的问题让徐氏愣了下。 愣过之后,徐氏的面色变得认真起来。 这件事她还真想过。 说句心里话,三个女儿,她最最担心的就是二霞的亲事,只因二霞的性子偏软,要是嫁了不厚道的人家会被人给欺负了。 特别是前有人恶意中伤二霞,到后面的林家那让人心惊肉跳的火坑,还有韩家那令人恶心的提亲,包括后来向家的莫名提亲,更让她对二霞的亲事焦虑起来。 私下里,她也托了人给二霞说亲。 这几日也有媒婆来说过两门亲,只是这两门亲,她都不满意。 而康进这些日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特别多,越瞅越顺眼,认为他是个值得信任,是能托付终身的人,二霞要能嫁这样的夫君,那么将来定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她更知康夫人的人品,那绝对不是一个会为难媳妇的婆婆,让二霞给她做媳妇,自己这心里踏实。 如此想来,这真是桩满意的亲事。 不过,这种事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罢,却不好说出来的。 因为康家如今在县城那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家,想着他们家将来要娶的媳妇自是要门当户对,二霞长得再漂亮,那也是乡下的姑娘,这门亲事还是攀不起的。 再退一步来说,结亲这种事,一般都是男方提出来的。康夫人与康进都见过二霞,他们要是有这想法,早就提了。 既然到现在都没说什么,那自然是看不上二霞。 徐氏在心里这样分析着,所以早就断了这个念头,现在听七朵提起,不免苦笑了下。 “唉,你进表哥人是不错,只是,咱们家与康家门不当户不对。桂荣姨虽然与我关系好,可在这娶媳妇这种大事上,你桂荣姨自是要为你进表哥谋户好人家,将来能对家里的生意有所帮助。 所以,这种话你悄悄跟娘说说就罢了,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露出来,省得惹人笑话,坏了你大姐的名声。”徐氏说出心中所想,并细细叮嘱。 她并不知康夫人早就有了娶二霞为媳的心思,否则,早就乐了! 七朵笑了。 对自家老娘这样的想法,她认为十分正常,同时也十分赞赏老娘的清醒,没有高看二霞。 像赵氏,一门心思想将谭桂花嫁去县里享福,那就是不务实,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将来只会害了谭桂花。 “娘,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桂荣姨看中了大姐,您也愿意结这门亲事喽。”七朵笑着问。 “当然,若你桂荣姨能慧眼识珠,知道你大姐的好,想与咱们家结亲,我肯定会应承。”徐氏肯定的点头,但再次叮嘱,“朵,话哪儿说哪儿了,今儿这话往后休要再提,知道吗?” 得到徐氏肯定的答复,七朵心下大悦。 七朵起了调皮的心思,故意眨着眼睛问,“娘,真的不能再提吗?” 徐氏认真点头。 “娘,如果我告诉您桂荣姨真有这心思呢?那这事还能不能再提呀?”七朵看着徐氏笑得贼兮兮。 徐氏见七朵虽然一脸调皮的笑,可她也知道七朵不是那种没分寸拿二霞亲事开玩笑的人,忽然心里一动,有些激动。 “朵,莫不是你桂荣姨那边有什么消息不成?”徐氏忙追问。 “是啊。”七朵肯定的点头,敛了调皮的笑,一五一十将郑婉如的话告诉给徐氏听。 徐氏认真听着七朵的话,满面的喜色,眼睛里却有了薄薄的雾气。 这是高兴的。 终于为二霞寻到了一门合适的亲事,做娘的哪儿能不激动不开心呢。 “这可真是件喜事。”徐氏语气有些哽咽。 “嘿嘿,娘,那我明日去和伯母说啦。”七朵也开心的笑。 徐氏正想点头,却又忽然摇摇头,“等你大姐回来,我去问问她的想法,虽然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婚灼之言,但我还是希望你大姐也能相中进儿,两情相悦才好。” 老娘对女儿婚事的态度,让七朵十分满意。 如此最好,这就不用担心将来老娘会随意干涉自己的婚事。 不过,想到自己的婚事,七朵有些窘,自己貌似还小,想这些东西太早了。 嘿嘿! 不过,在前世有过两段不愉快的恋爱,一段是大学同学,很老套的故事,毕业后,他为了前程,攀上某局长的千金,抛弃了她。 另一段是位常来酒楼吃饭的多金深情男,他爱吃她做的菜,并用他的浪漫和诚意打动了她。 只是后来见家长时,他母亲明确表示她一个酒楼的厨师配不上他的儿子,于是,她决绝的与他分手了,她无法忽略他母亲眼中的冷傲和鄙视。 他曾找过她多次,后来为了让他彻底死心,甚至让同事假扮过她的男友。 之后,他消失了,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出国了。 结束最后一段恋情后没多久,她就来到这儿了。 经历过这两段狗血爱情后,如今对爱情这东西真的不做任何指望了,所以,现在要努力的挣钱,做一个富得流油的小地主婆,若有如意的男人就嫁,若没有嘛,那就一个人逍遥快活的过一辈子,也很好呀! 女人要自强自立,做自己的主人,不一定非要依靠男人而活,没男人一样可以潇洒恣意的活一辈子。 想起前世,七朵的眼睛也有些涩。 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可有谁知,往事与现实之间相隔的时光太久太久。 二霞与六桔很快从菜地里回来,篮子里有水嫩嫩的小青菜,油亮亮的莴笋,香气四溢的韭菜,头茬的嫩黄瓜等等,菜的品种明显比早chun时节丰富了许多。 徐氏见时辰还早,心里掂着康家一事,单独喊了二霞去房间说话。 六桔有些八卦的问七朵,“朵,娘喊大姐去做什么?” 七朵将手上的面粉涂了点儿在六桔面上,笑,“你去偷听呗,这不就知道啦。” “呸,没个正形,我才不做那种事儿呢。”六桔笑着啐,但好奇心难掩,追问,“好妹妹,快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事儿。” 她认为七朵应该知道。 七朵不再逗她,笑着将康家一事说了。 “真的呀,太好了,进表哥人很好,配大姐虽然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也差不多啦。嘿嘿,我早就说过吧,进表哥一早就相中了大姐,不然,哪会来咱们家那样勤呢。”六桔昂着下巴,面带小小的得意之色。 看着姐姐找到好归宿,六桔和七朵都发自内心的开心。 “是哟,就二姐你眼睛毒。”七朵笑着嗔。 六桔笑得更得意。 那边屋内,二霞有些忐忑的看徐氏,不知娘要说什么。 徐氏拉了女儿的手,轻拍了几下,温声说,“霞,娘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就成。” “嗯。”二霞轻轻点头。 “你觉着康进怎么样?”徐氏十分直接的问。 二霞面上顿时飞上几朵小红云,耳朵有些发热,明白徐氏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康进带着笑容的脸庞,脸更红了,心莫名的紧张起来。 “娘!”二霞娇嗔,其中的意味很浓。 徐氏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但为了确定,续道,“你桂荣姨求了沈夫人来保媒,你要是不说话的话,娘就当你应了,啊!” 二霞咬唇,“一切全凭娘做主。” 头垂得十分低,心跳如鼓,一丝甜甜的蜜意在心尖儿上撩拔着。 哪个少女不怀chun,哪个少年不多情,二霞自然也不例外,嫁康进,她是满意的。 这些日子康进来家里,她虽然每次都躲进屋子里,可有六桔在,康进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得十分清楚。 一颗温软的少女心早就为他怦然而动。 见女儿点了头,徐氏一颗心落下,也扬了唇角。 一个时辰后,温修宜与谭德金、三郎三人回来了。 三人运气真不错,还真逮了一只肥溜溜的野兔,除了兔子外,还有两只野鸡和一只猪獾子。 “呀,怎么打了这样多?”徐氏惊讶的上前问。 以前谭德金也进山学人打猎,可多数时候是空手而归的。 三郎笑,“大娘,除了这只猪獾子外,其他的可都是温公子一人的功劳。温公子太厉害了,那箭法可真是准,大娘您看这只野鸡,那可是一箭穿两呀,太厉害,是我见过箭法最最厉害的人。” 三郎用十分钦佩的眼神看着温修宜,一个劲的夸着。 这是发自内心的夸赞,可不是虚情假意的吹捧。 “没错,要是我和三郎两人去,铁定空手而归。”谭德金也道。 温修宜只是温和的笑,“这只是一时运气好罢了。” 七朵看着两只串在一起的野鸡,眸子微动,可绝对不是运气好就能做到的。 这人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本以为是个文弱的书生,却没想如此深藏不露,还有这一手好箭法呢。 如此精准的箭法,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 对温修宜的背景,她有些好奇起来。 真正说起来,七朵对温修宜并不算太了解。 只知他有精湛的医术,与葛枫林是师兄弟,可能是蜀地人,其他的却一概不知。 有些事,她虽然好奇,却不好去打听。 但真正对他身世背景感兴趣,还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第215章:似曾相识?? “温公子,这些东西,你想怎么吃?”七朵问。 “一切你来做主。”温修宜眸带笑意道。 七朵点点头,“好吧。” 谭德金带温修宜去喝茶休息,三郎则和七朵一起去拾掇这些野味。 三郎打猎的技术不行,但拾掇这些东西倒十分在行,有他帮着,七朵轻松不少。 这只猪獾子真不小,谭德金用手约了下,足有十三四斤的样子。 七朵准备留下一半猪獾肉,让温修宜带回枫林堂,反正獾子大,一顿也做不了许多,还有野兔和野鸡呢。 “娘,有这些野味,喊伯母、爷爷和族长一起过来吃吧,不行再喊上三叔吧。”七朵与徐氏商量,赵氏可不敢请,这人素质太低,到时弄不好会闹出点儿什么事情来。 但是决定送些做好的肉菜过去,以前家里有好吃的,每回都送些过去给谭老爷子和赵氏。 “要得,我也这想法,只是有些担心温公子不喜欢人多,正想与你商量呢。”徐氏也说。 “没事,人多热闹些,反正温公子与伯母也认识。”七朵笑着说。 徐氏点头,去与谭德金说了,让他去请人来。 至于郑婉如那边,自然是七朵去说,顺便将徐氏的态度说给她听。 听说温修宜来了,郑婉如自然没有推辞,答应一定过来吃晚饭。 七朵拎着洗干净的野兔往厨房走去,准备用红尖椒爆炒,那绝对美味呀。 “小七……野兔烤着吃,是不是也很香?”温修宜清朗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七朵背着他撇撇嘴,吃货! “烤着吃当然香,不过,我们家没烤肉的工具呀。”七朵转过身子,面带为难之色。 温修宜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干净清新的天空,又扫了扫宽阔的院子,“今夜应该无雨,这院子倒是个不错的烧烤场,至于烧烤用的东西,我可以帮着准备。” 他是客,东西又是他猎的,自然拥有最大的话语权。 “那好吧,就有劳温公子了。”七朵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无妨,只要莫嫌我不请自来就成。”温修宜笑得更加温润。 “呵呵,怎么会呢,温公子来我们家做客,我们欢迎都还来不及呢。对了,我留了一半獾子肉,你等会儿走的时候记得带着呀。”七朵笑着转移了话题。 “不,肉放在你这儿,下回再过来吃。”温修宜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屋,去找三郎帮忙做烧烤要用的架子。 七朵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不客气啊。 对温修宜的印象,她一次又一次的在改变,初见他时,认为他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典型的高富帅型,可如今呢,倒变得有些厚脸皮了,完全颠覆了以前那高大上的形象。 七朵眉头紧紧拧起,以前那个念头再次窜入脑中,难道他真的也和自己一样吗? 轻轻摇头。 七朵敛了心思,拎着兔肉去了厨房,既然要烤制,那先得将兔肉腌渍了入味,到时烤起来才会又香又嫩。 因着她的缘故,家中的厨房可与酒楼的厨房媲美,各种调料应有尽有,因此不管如何烹制美食,都不愁没调料。 六桔见七朵将整只兔子在抹调料,不由奇怪的问,“朵,你不会将整只兔子囫囵烧了吧?” “嗯,没错。”七朵笑着点头,然后在六桔惊诧的眼神中又解释,“不过,不是红烧,是烤!” “啊,烤?怎么烤?”六桔好奇的问。 七朵说了这是温修宜的要求。 “温公子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六桔嘟哝了一句。 “噗!”七朵乐了,“其实这样倒也好,大家都不会太拘束,否则大家在一起吃饭,多别扭难受呀,再好吃的菜也觉着不香呢。” 六桔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 忽然,她瞪大了眼睛,并伸头向厨房外面看了看,然后附唇过来,在七朵耳畔低声道,“朵,你说温公子会不会也相中了咱们大姐啊?” “啊?”七朵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这想法很大胆啊,自己还真没往这上面想过呢。 “应该不会吧。”七朵也有些不确定的说。 毕竟二霞生得姿容出众,大多数男人对美人都是没抵抗力的,温修宜也有可能不能免俗,还有他本自己就生得绝色,在他眼中,一般女子恐怕是入不了眼的。 当然,与温修宜相处了这些日子,虽不了解他的身世背景,但也清楚他不是韩和成那等好色之流。他若真是为了二霞而来,相信没有什恶念,要么就是真心喜欢,要么就是纯粹欣赏。 “哼,难说哟,大姐长得那样漂亮,哪个男人见了眼睛不直了啊。”六桔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见她这副模样,七朵倒有些不解了,“二姐,如果温公子真是看上大姐,那不是好事嘛?怎么见你这样子好像有些不高兴呢?” 六桔白了她一眼,训道,“朵,你懂什么呀,温公子高不可攀,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他不是人一样……” “啊,不是人,那是什么?”七朵失笑。 “恩?”六桔转着眼睛想了想,“对了,像那天上的神仙,说不定哪天就飞上天走了。我觉得呀,咱们要真找姐夫,还是进表哥那样的比较合适,看着让人安心,他将来一定会对大姐特别的好。” 七朵抿唇笑了,男人喜欢美女,女人不也一样喜欢帅哥嘛,没想到自家二姐倒也有不一样的见识,真是难得呢。 “二姐,你别想太多啦,不管温公子来咱家的目的是什么,来了就是客,咱们就得以礼相待。还有,温公子虽然高不可攀,但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和一般的富家公子有些不同,我相信他不会有恶意。”七朵秉着公正,为温修宜洗白了几句。 “知道,就凭温公子当初出手救六郎,就知他是个心肠极好的人。可就是因为他在完美了,才感觉不真实嘛。”六桔点点头,很诚恳的说。 她只是认为温修宜做姐夫不合适,并不是认为他是坏人。 要是有个这样的哥哥,那倒还不错,无论去哪儿,这脸上还是挺有光彩的。 六桔在心里美美的想着。 七朵轻轻笑了笑。 人人都在追求完美,其实完美反而是人最大的缺陷。 没有缺点的人那不叫人,那是不接地气的圣人。 圣人是无法接近的,只能远远的看着敬着。 想到了温修宜,出众的医术,出色的外表,看他高贵优雅的言谈举止,可能还有个显赫的家世,这样的人,在外人眼中那就是完美。 可现在的他,因为爱口腹之欲,她觉得他一下子亲切起来,不再像开始那样高不可攀,触不可及。 有了这一个小小的,甚至有些可爱的兴趣爱好,温修宜不再是完美无缺,接了地气! 傍晚时分,六郎与长生意外的回来了,从他们口中得知沈怀仁与沈楠也一起回了,他们就是乘沈家的马车的。 六郎一眼见到院子里长身玉立的温修宜,赶紧小跑着过去,向他十分郑重的行了大礼,感谢当初的救命之恩。 温修宜笑着扶了他的胳膊。 徐氏见到六郎,自是免不了一番嘘寒问暖。 七朵则去了沈家,邀请沈怀仁和沈楠一起过来吃晚饭。 见到七朵,沈楠的唇角情不自禁扬了扬,然后回了书房。 听说有野味,沈怀仁这个吃货立马笑着应了,并让郑婉如带上一坛好酒。 平日在书院里,他可是滴酒不沾的。 他认为为人师表者,就得做好表率,酒气醺天的去给学生授课,那是对学生的不尊重,同样也污了‘师’的清名。 院子里多了沈楠一家三口,更加热闹起来。 “嗯,好香!”郑婉如吸着鼻子笑。 “伯母您瞧。”七朵指了指院子中间的烤架,兔肉已经上了架,香味正是兔肉所散发出来的。 这个烤架很简单,下面一个个大的炭盆,里面的炭火已经生了起来。 炭盆两边是用三张木棍扎起来的三角架,三角架上面横着一根长长的粗竹签,兔肉正穿在这根粗竹签上,下面的炭火传来的热度一寸一寸的将肉烧熟。 “沈大人。”见到沈怀仁,正在烤架前忙碌的温修宜,忙直起身子,拱手行礼。 烤肉这活计,七朵本准备亲自cao刀的,谁知她将兔肉拿来后,温修宜让她将调料留下,就挥手让她离开了,说烤兔肉这活儿由他来做。 当时看着他说话的语气,还有挥手的动作,让她有片刻的失神,这一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曾经历过一般。 “修宜。”沈怀仁亲切的唤,并虚扶了。 他们二人本就认识。 “修宜,可真瞧不出,你还会烤肉呢。”沈怀仁笑着道。 “不好意思吃白食,就帮个小忙。”温修宜微笑着调侃。 沈怀仁笑着问兔肉的来历。 三郎忙在一旁将今天打猎的事说了。 沈怀仁与郑婉如自是免不得要赞赏一番温修宜。 温修宜微笑着谦虚几句,院子里笑声飞扬,其乐融融。 一箭双雕! 沈楠薄唇抿了抿,自己的箭术看样子还得再加把劲儿。 谭老爷子与谭德财不在家,谭德金想了想,将赵氏给喊了过来。 但在路上,他十分含蓄的说有贵客在,希望赵氏能给他留几分情面。 赵氏冷冷剜了他一眼。 第216章:挖墙角 ps【今天两更,第二更在中午十二点,感谢支持!!】 ********** 赵氏到了七朵家,见到温修宜,眼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不过,因着沈怀仁夫妇在场,她倒没敢造次,说话行事极有分寸,没失礼,也没让七朵一家人为难。 晚饭就摆在院子里,槐树上挂着五六盏灯笼,将院子里照得十分亮堂,别有一番趣味。 炭盆里不时传来‘嗞嗞’的轻响声,那是兔肉被烤出来的清油。 兔肉的香味飘出了院子,惹得经过七朵家在院外的村民们都忍不住驻足,吸着香气在想七朵家到底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样香。 因了烤兔肉这一新鲜花样,整晚的气氛都十分高涨,更是其乐融融,笑声不断。 而七朵不放心郑婉如的身体,特意请温修宜帮她把了脉,确认已经痊愈,七朵这才放了心。 温修宜也为六郎诊了脉,让他暂时停药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复诊,若体症稳定,药就可停了。 得知这消息,七朵一家人自是特别高兴。 是药三分毒,六郎因生病可吃了不少药,能早些停药,那自然好。 吃完饭,稍坐了片刻后,温修宜告辞。 那獾子肉他果真没带,七朵也不勉强,挥手送他离开。 沈楠站在她身旁,目送马车远去。 “这个给你。”沈楠侧脸看向七朵,声音轻柔。 七朵扭头看他,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东西递向自己。 在灯光下细看过去,是一件雕塑,好像是两个人的模样。 “这是什么?”七朵接了过来。 “我刻得,送你玩玩。”沈楠轻描淡写的说。 “你天天要忙着读书呢,哪儿有空雕这些东西。”灯光不是特别亮堂,无法看出到底雕得是什么,但看大致轮廓,就知道雕工不差。 还有上回他送自己的七朵梅花簪,就知道他的手艺不错。 沈楠白了她一眼,“你难道想让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埋在书里嘛,就不容我歇歇。” 呃! 七朵怔了下,忙道歉,也不争辩,然后将东西收好。 然后她又问了六郎在书院里学习的情况,沈楠一一说了。 二人站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郑婉如和沈怀仁出来,沈楠随着父母一起先回了家。 徐氏对康家提亲一事的态度,七朵之前已经悄悄和郑婉如说了。 郑婉如十分开心,笑着说自己还真没帮人做过媒呢,这回得了这好差事,一定要将事情做得漂亮,好增寿十年呢。 她准备明日就去县城与康夫人说这事,然后尽快将亲事定下来。 七朵也是这样想的,想尽快康进与二霞定亲,省得节外生枝。 韩和成那边虽然最近没什么消息,可这人有些卑鄙,谁知他什么时候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 所以这亲事还是早些定下。 七朵目送着沈楠一家三口离开,这才转身进院子,关好院门。 院子里还有饭菜的香味,二霞和六桔正在厨房里忙着洗碗,长生在院子里收拾桌椅。 七朵过去帮忙,并与他闲聊书院那边的情况。 听到屋子里有赵氏的声音传出,她才惊觉,原来赵氏还没走呢。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时,见赵氏还没出来,七朵推门进去。 “七朵,你来得正好,快坐下,nainai问你几句话。”见到七朵,赵氏十分难得的开了笑脸,冲她招手。 七朵看了看徐氏和谭德金。 徐氏向她苦笑着摇摇头。 “nainai,何事?”七朵在徐氏身旁坐下,看向赵氏问。 “七朵呀,那位温公子是哪儿人?家里是做什么的?家世背景如何?家中有哪些人,他行几?他今年多大,可有娶亲?”赵氏一股脑儿的问。 七朵面黑了黑。 忽然之间明白赵氏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不由有些好笑,这个nainai真是想攀富贵想疯了吧。 先不说温修宜是何等人品家世,首先说说谭桂花的自身条件,长相一般就不说了,这毕竟是天生没得选择,可品行德性呢? 好吃懒做,既不会田地里的活儿,又不会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一塌糊涂,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大字不识一斗。这样的人,不要说嫁富人家做少nainai,就算是嫁给普通的农户家,人家都不愿意要啊。 对长辈没大没小,对小辈恶言恶语,自私……七朵想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谭桂花半分的优点来,能想到的都是她令人无法忍受的缺点。 虽然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能嫁户好人家,有个好归宿,可你也总得掂掂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吧。 “nainai,您所说的这些,我一概不知。”七朵抿了抿唇,正色答。 别说,赵氏还真问错人了,这些问题,她真不知道。 不过嘛,她倒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赵氏却面一沉,以为七朵不愿意说实话,怒,“七朵,你这丫头太不实诚了,看你与温公子很熟悉,这几个简单的问题又怎会不知道。怎么,这一分家,你们翅膀还真硬了?连句实话都不愿意说了吗?告诉……” 这些老生常谈的言语七朵听得烦了,打断赵氏,“nainai,您打听温公子这些事做什么?” 赵氏赶紧将脏话给收了回去,直了直背脊,“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自己心里的打算,怎么能随便告诉了人呢。 再说了,还有二霞呢,要是老大他们知道自己的打算,凭着他们与温公子的关系,抢先一步为二霞做了打算,那自己岂不是为了他人做衣裳。 “哦,我在想着nainai您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我可以去帮忙打听一下。既然只是随便问问,那就算啦,nainai,我去洗澡啦,啊,今儿可真累呀,困死了。”七朵无所谓的应,并起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做势要往外走。 她要逼着赵氏将心里话说出来。 徐氏抿唇悄悄笑,知道七朵是故意装糊涂。 赵氏这话问得太明显,一般人都能听出弦外之音。 见七朵要离开,赵氏有些急了。 她对温修宜根本不了解,要想得知他的消息,只有从七朵嘴里橇。 “等等!”赵氏喊住七朵,然后咽了咽口水,看着谭德金与徐氏正色道,“老大,老大媳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温公子是我相中的人,你们可不许做那种背后挖墙角的事儿。” “娘,放心吧,对温公子,我们一家人只是当做恩人来待,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徐氏有些哭笑不得的应着。 同时她对赵氏的所为十分无语。 这大把年纪的人,怎会如此拎不清呢。 有了徐氏这话,赵氏好像放了心,这才对七朵说,“七朵,你虽然年纪小,但看你平日的做派,是个懂事的,更比一般的姑娘家稳重。nainai也不瞒你,温公子生得一表人材,我十分喜欢,想打听打听他的情况,要是他还未娶亲的话,我想请人撮合他与你小姑的亲事。 七朵,小姑是你长辈,她有了好归宿,自然不会忘了你们的。所以,你明儿最好去帮nainai打听打听,好不好?” 很难得的放下架子,十分诚恳的说了心里话。 七朵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唉! “好,nainai,我这两天会想办法帮着打听打听。”七朵点头应了,见赵氏面露喜色时,她又道,“nainai,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什么话?”见七朵愿意帮忙,赵氏的态度好了不少,说话的语气比平日里亲切了好几分。 谭德金与徐氏则有些紧张的看七朵,不知她要说什么,担心会惹恼赵氏。 七朵知道自己将要说的话有些不中听,可她真的不想看赵氏继续如此执迷不悟下去,得敲醒她。 既然没人愿意做这个恶人,自己来做也未尝不可。 “nainai,您认为小姑有何优点,会让那些富人家的主母看中?”七朵十分直接的问。 “这……”赵氏面现尴尬之色,想了半天,还真没想到什么摆得上台面的,这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死丫头,让你帮忙打听,你竟拿这话来刺我。” 七朵郑重的摇头,“nainai,您先别生气,我这样说并无恶意,如您所说的那样,小姑是我的长辈,是我爹的妹妹,是我们谭家人,我当然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说出去,我们面上也有光彩。 但是,我们也得考虑现实问题,一来我们是乡下人家,与城里人本就门不当户不对的,如果小姑没有特别过人的地方,想要嫁去县城的富人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大梅姐一直说要为三桃姐寻户好人家,可一直没消息,就知道想要攀上城里人并不容易。 第二嘛,大户人家是好,人人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使唤着丫环仆妇,看起来十分威风。但大户人家规矩多,对媳妇的要求更高,而且内里还有许多勾心斗角,我感觉也并不如表面那样风光吧。 所以呢,我希望nainai要么将目光往回收收,寻个家里人厚道的小户人家,要么呢就是让小姑在针线女红上多下些功夫,然后nainai您再教教小姑如何管家,如何为人处事,到大户人家做媳妇,没有八面玲珑是很难立足的。 nainai,您觉得呢?” 赵氏的脸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第217章:当头棒喝 所谓忠言逆耳。 七朵这番话让赵氏极度恼火。 但赵氏不是孬子,细致想想七朵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最后她只是骂了几句,然后就甩手离开了,并没有过份的为难七朵,更没有撒泼。 当然,骂七朵时,谭德金夫妇也被一起顺带骂了。 “你nai应该听进了你说的话。”徐氏若有所思的说,虽然被骂了几句,但并不生气。 赵氏毕竟是长辈,被七朵一个晚辈这样点出缺点,这面子上自然是挂不住的,怎能不恼。 所以今晚被赵氏骂几句,七朵与父母都能体谅,没有往心里去。 谭德金看着七朵,眼睛里满是感激,“朵,你姑将来要是能变好,她该好好感激你今天这番话。” 然后又有些内疚的继续说,“唉,有些话我早想对你nainai说,可是怕她骂,一直不敢说。现在想想,我这想法真要不得,你小姑是我妹妹,我这当哥哥的也有责任教育她。这点与你比起来,爹不如你。” 七朵轻轻摇头,“爹,您言重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谭字,不管我们有没有分家,我们与爷nai永远都是一家人。我可不想小姑将来成为谭家庄的笑话,到时我们也会跟在后面丢脸。” “朵,你说得对。”徐氏赞同。 “爹,娘,我还想着等咱们家所有的产业都稳定下来,都能出成果时,到时再帮着爷nai家一起发家致富,虽然不能像祖上那样富甲一方,但起码也要大家一起过上富足的生活。”七朵说出心中的设想。 当然这只是设想,至于能否实现,还得看后面的发展。 首先得自己先富起来,才能带动谭老爷子他们富,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七朵这句话令谭德金十分感动,这正是他心中所想。 这边七朵与父母在畅想着未来,那边赵氏一回到家,立马敲开了谭桂花的房门。 敲了半天,屋里才传来悉悉索索穿鞋子的动静。 门吱呀一声打开,谭桂花睡眼惺松,打着哈欠问,“娘,这大半夜的,吵啥呢。” 看着女儿如此懒惰的模样,赵氏想想七朵那番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以前一门心思找人给谭桂花找婆家,总想着低头娶媳抬头嫁女,女子不愁嫁,忘了对谭桂花的调教。 平日里外人在她面前总是夸着赞着谭桂花,夸得多了,假得也变成真了,她不禁有些飘飘然,忘了谭桂花有几斤几两了。 如今七朵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后,赵氏不由汗湿了一身衣衫。 是啊,桂花那等德性,谁愿意娶啊? 赵氏打起精神,狠狠剜了眼谭桂花,将女儿往一旁推了推,径直进了屋子,“将门关上。” 谭桂花看着气势汹汹的赵氏,整个人清醒了一些,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娘这是怎么了,又在哪儿受了气回来,这气没地方撒,寻我撒来了? 对了,大哥晚上好像请娘去吃饭了,呸,都不请姑nainai我去。 难道说是大哥一家又给娘气受了? 哼,不孝顺的死东西! 谭桂花站在门口迷瞪瞪的想着,赵氏已经用铁签拔亮了油灯,屋子里亮堂了一些。 “桂花,你过来,给我坐下。”赵氏当先在床沿上坐下,然后指着床旁边的一张小杌子说。 “哦。”谭桂花傻傻的点头,将门掩上,然后在赵氏面前坐下,“娘,晚上在大哥家吃什么好东西,你都不带上我一道,那香味都飘到我们这边来了,馋死我了。娘,你有没有带一些回来给我呀。” 她又想起先前的肉香味,咽了咽口水,一脸的向往。 赵氏轻拍了下床沿,怒,“你一天到晚就念着吃,就不晓得想些正经的,我问你,那花你绣得怎样了?” 提到绣花,谭桂花的眼神有些飘忽,故左右而言他,“哦,娘啊,是不是大哥大嫂惹你生气了啊,明儿我骂他们去,那不孝子。” “谭桂花,将绣花绷子给我拿过来。”赵氏厉声喝斥。 谭桂花还是头一回见到赵氏如此凶她,不由也有些憷,自家老娘打人的手段她可是清楚着呢。 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她慢吞吞的起身找到扔在一旁的绣花绷,心虚的递向赵氏。 不知赵氏好好的要来看她绣的花做什么,不安的看着赵氏。 谭桂花眼瞅着自家老娘的脸色在灯光下变成一团黑雾。 “谭桂花,你……你真是要气死老娘我啊,从小到大,什么事都舍不得让你做,将你当千金小姐一样的养着,让你学绣花学针线,本想着你能争气,真的像城里那些千金小姐一样针织女红样样精通。 可你这笨东西,人家绣得是花,你这绣得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种锤货哟。”赵氏黑着脸骂,并砸了手中的绣花绷。 那上面根本不是花,而是乱七八糟的胡乱拼凑在一起的线团。 赵氏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屋子里的动静惊动了东西厢的人,纷纷开门瞧。 住在隔壁的赵晓芝自然又是第一个听到动静,忙跑过来敲门。 这些日子赵晓芝一直在芦花坡那边帮忙做事,只是她很少再去七朵家的院子,每天下工回来后,就帮着赵氏干活。 “谭桂花,从明儿开始,你给老娘起来干活,洗衣做饭,扫地抹灰,这些活儿,你统统都得做。”赵氏丢下这句话,然后起身开了门。 “二姑nainai,你没事吧?”赵晓芝忙关心的问。 “你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赵氏恶狠狠瞪了眼赵晓芝,然后回到正房。 赵晓芝被骂得有些委屈,垂头叹了口气,见谭桂花无事,这才放了心。 想了想,还是跟着去正房安慰几句赵氏。 杨氏和吴氏两边见无戏可瞧,都悻悻的关了门睡觉。 “二姑nainai,好好的怎么和桂花生气呢,来,喝口热水。”赵晓芝倒了杯热水,并吹了吹,递向赵氏。 赵氏接过茶杯,一口气饮下。 暖暖的热水入了喉,心里那口恶气好像消了些。 “晓芝,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现成的好日子不晓得去争取,这些日子怎么不去后院了?”赵氏重重放下茶杯,没有回答赵晓芝的问题,反而骂起她来。 赵晓芝又倒了杯热水,这才道,“二姑nainai,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大表哥大表嫂好的跟一人似的,我去再多趟也无用。再说了,我也没脸皮去做那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我现在每天能挣十来文,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我知足了。” “所以说你是个没出息的,一天十来文钱你就满意了?老大家一天可要挣几十两银子呢,孬货。”赵氏刻薄的骂。 赵晓芝眼睛有些红,没有答话。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她心里有数的。 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积点儿德。 又默默陪了会儿赵氏,赵晓芝出了上房,回屋睡觉。 七朵没想到赵氏会这样快就教训起谭桂花来,早上起来,站在院子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踢腿伸胳膊,做一些简单的运动。 六郎与长生一早就起来,跟着沈怀仁、沈楠一起又去了书院。 而剩下的獾子肉,七朵将它们用尖椒爆炒了,然后让谭德金带去给谭德宝和汤胡父子打牙祭,才不会真的留着等温修宜来,反正这肉又留不住。 要是天冷的话,还可以用盐腌了晒成腊肉干。 现在在天气暖,弄不好会腌坏了。 自从芦花坡那边的草屋盖好之后,谭德宝就很少回来了,他说住在那儿方便又热闹。 芦花坡那边现在由谭德宝主要负责,汤胡是副管事,如果谭德宝不在时,他说得话算数。 那边有谭德宝在,七朵十分安心。 不过,她还是有桩心事未了,就是谭德宝的脸。 上回温修宜让他敷了十天软化粉,后来再去时,温修宜说第二个疗程的治疗需要在家静养,不能出去见风时,谭德宝死活不干了。 他说芦花坡那边忙得团团转,哪儿能离开,说等以后闲了再来做。 七朵哪儿能拗得过他,问了温修宜,得知再迟点儿不影响时,才随了他。 但她一直掂着这事,想他尽快将脸上的疤去了,好找个媳妇回来。 正想着这些事时,三郎背着手,笑眯眯的过来了。 昨天本来准备说豆芽一事,结果后来多喝了几杯,有些晕乎乎的,只得作罢。 “三哥早。”七朵笑盈盈的打招呼。 “七妹早,来来,我们说说那事儿吧。”三郎笑眯眯的走过来,倒是个急性子,拉了七朵就进屋。 七朵抿嘴笑。 二人进了屋子,坐在桌旁,细细商量起这件事情来。 豆芽十分便宜,可谓是本小利微,真想坚持做下去,没有一定恒心还真是不行的。 “三哥,豆芽我们原本打算是卖三文钱一斤,你要是做的话,我两文钱一斤给你,然后你卖多少文一斤与我无关,反正赚得钱都归你。不过,你要是想让更多的人买得起豆芽,售价不能太高,否则大家舍不得买,你赚得反而少。”七朵说。 去掉成本,这一斤黄豆只能赚几文钱了。 但为了发展,这几文钱也要赚。 三郎没有考虑多久,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成,哪怕只能赚一文钱,我也去做,积少成多嘛。” 听他这样讲,七朵赞许的点头,还担心卖了藕之后,这点小钱他看不上呢。 是自己想太多了。 “对了,七妹,过些日子我家要搬家了,到时拿货可能就没现在这般方便了。”三郎忽然道。 第218章:别有深意 七朵眼睛闪了闪。 难道谭德银夫妇是准备将宅子亮相了吗? 但是分家不久,忽然在县城有了房子,谭老爷子与赵氏肯定要怀疑呀,到时谭德银会如何解释呢? 不过,凭着谭德银那舌灿莲花的本事,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他的。 七朵虽然知道三郎家在县城有房子,但当着他的面,还是故作不知,惊讶的问,“啊,搬家,搬去哪儿呀?” 三郎少有的叹口气,解释道,“七妹你也知道,我家如今在谭家庄无田无地,又欠了许多外债,一家七八口人,总不能待在家里等着饿死吧。我们家眼下也只有我爹和我能挣些钱,上回我爹在城里养病,趁那机会认识了一些人,如今他在城里的名声很响,我大姐大姐夫就让我爹去城里,趁着如今名声正望时挣些钱。 我爹说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也方便些,就让我大姐帮着租了屋子,下个月就搬过去了。” 这话说得也些道理,谭德银家如今算是一分田地也没有,待着谭家庄也没什么意思。 “这倒是,搬去城里也好,多见识见识。这样一来,三哥你得添个牛车或马车之类,不然这生意可如何做?”七朵说。 “我都考虑好了,到时让我大姐夫帮我弄匹马,除了大哥外,我算是家中的长子了,我得帮爹娘担起这个家的担子来。”三郎十分认真的说。 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七朵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三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的。”七朵给他鼓劲。 “嘿嘿,希望吧。”三郎咧嘴一笑,想起什么来,话锋一转,“对了,昨晚nainai在你们家说了什么呀?” “啊,怎么了?”七朵眨了眨眼睛,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nainai昨晚从你们家回去后,好好的跑去将小姑狠狠骂了一顿,而今儿一大早我就听到nainai喊小姑起床,我刚才过来时,见到小姑在院子里洗衣服呢。 好家伙,那一堆衣服堆得像小山一样,也不知要洗到什么时候。小姑一边洗,一边抹金豆子呢,真是好奇怪。”三郎有滋有味的说着,面上的表情有些兴灾乐祸。 以前谭桂花被赵氏宠得太过份,让家里所有人都看不过眼。 现在见她受罪,其他人都觉得这心里十分畅快。 七朵则眼角微抽了抽,nainai这真是发狠了啊,这样也好,先磨磨谭桂花的性子,然后再调教,真正要定亲嫁人还有两三年,兴许真能扳过来的。 但昨晚说了什么话,却不好对三郎说的,她只是跟在后面也兴灾乐祸的笑,“小姑以前什么事都不做,现在分了家,当然得帮nainai搭把手了。” 三郎也笑,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后,他离开回去吃早饭,等会儿就过来拿豆芽。 其实他对豆芽的制作方法十分好奇,不过,知道这是秘密,没有开口去问。 等着吃早饭的功夫,七朵从袖笼里掏出昨晚沈楠送的雕塑来瞧。 手中的雕塑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雕得是两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儿,一男一女。 男孩子微抬下巴,伸出小手点向女孩子,貌似正在训斥女孩子。女孩嘟着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男孩子,大眼睛里好像还有点点泪光一样。 雕得维妙维肖,十分传神,仿佛能听到女孩委屈得抽泣声和小男孩得意的训斥声。 七朵不禁莞尔笑了起来,同时对沈楠的雕技也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再细致看过去,她发现那小女孩怎么有点儿像自己,那发型,那衣服,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嘛,而那小男孩分明就是沈楠自己的小模子。 七朵脸黑了黑,死孩子,为什么不能雕她训他,非要雕他训她呢,真是过份。 她撇着嘴将木雕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转动着。 忽然手上一空,身后传来六桔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朵,在看什么东西这样入神呢?” “哇,好漂亮,谁送你的。”六桔夸张的惊呼声又传来,紧接着又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人像你和沈楠呢。” 七朵感觉牙疼,赶紧转身去抢,“二姐,胡说什么呢,给我。” 六桔歪着脑袋笑,“告诉我是谁送的,我就给你。” 想想上回她和二霞笑话自己的模样,七朵果断的摇头,“是我捡的。” “捡的?这样漂亮的东西,怎可能是捡的,我怎么捡不到,你骗人。”六桔皱鼻子。 “那是我运气好,二姐,别闹啦,给我吧。”七朵装软弱的请求着。 “不给,有本事你来抢啊。”六桔灵活的往后跳开,并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木雕,摇头晃脑的模样十分欠揍。 七朵恨得牙痒痒,跟在后去追。 六桔却一骨碌钻进厨房。 七朵到了厨房门口时,只见木雕已经到了徐氏手中,她和二霞正在认真的看着。 六桔在一旁口沫横飞的说,“娘,大姐,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两个人很像朵和沈楠啊。” 二霞微笑着轻轻点头,“好像是有些像。” 七朵甩了一记眼刀子给六桔,“二姐,你胡扯什么呀,我看像你。” “好,既然像我,那就给我吧。”六桔立马厚脸皮的说,只是那一脸贼兮兮的笑容,看得出此刻心里在想着不健康的东西。 说着,六桔就去拿徐氏手上的木雕,看样子还真准备占为已有呢。 “切,不就一个木雕嘛,二姐喜欢,那就拿去吧。反正是我捡的,也不值钱。”七朵装作无所谓的挥挥手,然后转身就走。 木雕是沈楠送的,不管雕的是什么,她都不愿意真的送人的。 不过,当着家人的面,她不想说东西是沈楠送的,省得她们到时胡思乱想。 六桔还以为七朵会跳着脚要抢回来的,没想到她就这样转身走了,不禁有些无趣,撇撇嘴,“哼,装的。” 徐氏给了六桔一个爆栗,嗔,“你这丫头,这样大一个人儿了,还欺负妹妹。” 二霞向六桔眨眨眼睛,抿唇无声的笑。 只是笑得有些兴灾乐祸。 徐氏拿着木雕出了厨房,去找七朵。 七朵坐在槐树上,抬头看着槐树上刚长出来的小小花苞郁闷,还真有些舍不得那木雕呢,雕得还真是不错。 “朵,生你二姐气啦?”徐氏温和的声音在耳畔传来。 七朵忙扭头看徐氏,唇畔漾出甜甜的笑容,“当然没,我知道二姐和我开玩笑呢。” 徐氏笑着将木雕递向七朵,“给。” 七朵笑着接过。 “朵,这东西真是你捡的?”徐氏看着女儿,眼睛里颇有些深意。 “是啊。”七朵眨巴着大眼睛,十分肯定的说。 她发现这谎言说多了,也不觉心虚了。 唉,自己来到这时空本就是最大的谎言啊,和这相比,其他的谎言又算什么呢。 徐氏见七朵如此肯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揉了揉她头发,笑着离开。 七朵耸耸肩,将木雕小心的收好。 吃过早饭,郑婉如笑容满面的来了。 徐氏知她来的意思,十分激动,忙请了进屋去坐。 二霞则羞得躲进了屋子里。 郑婉如正式来为康家提亲,徐氏笑着点头应了,并将二霞的生辰八字交给郑婉如。 二霞的生辰八字要带去康家,康家会找人合二霞与康进的八字。 在合八字的三日之内,如果谭康二家均意外或不吉的事情发生,那么这八字就算合了,然后接下来就是送彩礼定亲了。 郑婉如也是急性子,她巴不得早一刻将这门亲事说定下来。 家里马车不在家,她去找了谭大马,让他用牛车将她送去怀仁书院。 七朵家是有马车,但此刻却不合适给郑婉如用,毕竟这是为二霞说亲事。 郑婉如离开之后,徐氏一人在房间里暗暗祈祷,希望这门亲事能成。 那边康家也在焦急等待郑婉如这边的信。 特别是康进,自从得知自家娘亲已求郑婉如去谭家求亲后,他那颗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十分担心谭家不答应这门亲事。 这几日也不好意思去七朵家了,怕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或者看到七朵一家人对他冷言冷语。 “进儿,你在做什么?”康夫人从正房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发呆的儿子问。 “哦,娘,我……我在扫地。”康进回过神,尴尬的一笑,忙拿起一旁的扫把。 “你这傻孩子,那地都不知被你扫了几遍。”康夫人不禁乐了。 康进将扫把放下,更窘了,脸臊得通红。 康夫人走过来,轻拍了下儿子的胳膊,安慰道,“进儿,婚姻之事乃是上天注定的,如果是你的,最后总归是你的。若命中注定不是你的,着急也无用,知道吗?” 儿子的心思她怎能不明白。 康进轻轻点头。 说虽然是这样说,可如果与二霞的亲事真的不能成,他会难过死的。 母子二人正在说话间,郑婉如的声音在院外传来。 “沈夫人来了。”母子二人对视一眼,惊喜的道,忙不迭迎了出去。 第219章:担心 ps:【二更到,求订阅求粉红求一切支持,第三更十八点,谢谢!!】 郑婉如面对康进母子面上焦急的神色,有些过意不去。 “康夫人,对不住,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未能及时将您所托付的大事办妥,真是抱歉。”郑婉如忙诚恳的道歉。 康夫人赶紧起身向郑婉如告罪,“沈夫人,您可千万别这样说,真是折煞妇人了。求您出面保媒,本就是给您添麻烦,而您能答应,更是给了我们一家人天大的面子,我们全家上下都感激不尽呢。” 郑婉如笑着虚扶了她,“好了好了,那我们就别再客气了,说正事儿吧。喏,这是二霞的生辰八字,快请先生合了吧。” 康夫人看着桌上的红纸,顿时笑容满面,似是有些不敢相信,“沈夫人,明秀她答应了?” “答应了,谭大嫂说进儿是个好孩子,说康夫人您厚道,要是能与你们康家结亲,她也十分开心。接下来,就要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有缘份了,我在这儿,先给康夫人您道喜了。”郑婉如笑着点头。 “呵呵,明秀能看中进儿,我就放心了。劳烦沈夫人带句话给明秀,如果我有这福分能将二霞娶进门为媳,我一定会待二霞如同亲生女儿一样,进儿也一定用心的去疼爱她保护她,要是让她受了半分委屈,让明秀来抽我大耳刮子。 这话,沈夫人您给我做个证,我们一定能说到做到。”康夫人虽然在笑,但语气十分肯定的做了保证,让徐氏放心。 “康夫人这话我一定带到,二霞这孩子的确是好,不管谁瞧了都会喜欢,将来做了您媳妇,康夫人您是得好好疼着,这样好的媳妇哪儿舍得让她受委屈呢。”郑婉如笑着打趣。 “是的是的。”康夫人笑得面上多了好几道褶子。 康进在院子里听到屋子里不时有笑声扬出,猜到事情成了,一颗心差点儿跳出来。 眸子轻轻转了转,忙不迭的跑出院子,得去江边买最新鲜最美味的桂鱼来招待沈夫人。 不对,得多买几条,让沈夫人带回去给二霞也尝尝。 面上笑容洋溢,脚步轻快,整个人几乎要飞起来。 与康夫人又闲聊几句后,郑婉如准备离开,但康夫人哪儿能让她走,硬拽着她留下来吃了午饭再回去。 离开康家时,康进面红红的拎出两只小木桶来,“沈夫人,桶里还有几只桂鱼,一个您带回去给楠哥儿尝尝,他天天读书也辛苦,另一个……另一个劳烦您给明秀姨。” 郑婉如看着康夫人眨眨眼睛,“康夫人,这鱼我收不收呢?” 因还没正式定亲,她不好拿康进开玩笑,否则定会好好笑话他一番,这就关心起未来媳妇了? “收,当然得收。”康夫人大声笑着接过木桶。 郑婉如是爽朗的性格,也没有推辞,知道康进既然买了,那就是真心实意,将两只桶拎上马车。 回到谭家庄,郑婉如先去了七朵家。 看着木桶中四条鲜活的桂鱼,徐氏面上也笑成了一朵花。 不在乎东西的多少,而是未来女婿的一番心意啊。 郑婉如告诉徐氏,康夫人上午已经请了先生来康家,当着她的面合了二霞和康进的八字,是吉,接下来安心等三天就成了。 听说合了个吉,徐氏一颗提着的心算是落下来一半。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郑婉如先回家。 徐氏看着桂鱼又笑了一会儿,然后拿了两条出来,让六桔送去给赵氏。 “记住,你nai要是问这鱼是哪儿来的,你别说太多,就说是你爹特意拖沈夫人买来孝敬你爷nai的。”徐氏低声叮嘱,不想节外生枝。 她真是怕了赵氏,真担心赵氏要是晓得康家上门来提亲,会不会跑去康家破坏。 “娘,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孬子,就nai和二娘她们那点儿龌龊心思,瞧着都恶心。”六桔没好气的撇撇嘴。 她嘴快,性子直,在家里有什么话直接说,从来不拐弯抹角的。 徐氏又打了她一爆栗,“你这丫头,又乱说话。女儿家,说话做事要敛着些,多学学你大姐。” “噗。”六桔没生气,反而乐了,冲徐氏眨眨眼睛,“娘,我比朵可好多了。” 然后她拎着篮子蹦跳着往院门口走去。 徐氏看着女儿,笑着摇摇头。 说到七朵,她不禁有些无奈的叹口气,为了家里的生计,丫头变成了小子,唉! 六桔进了谭家大院,只见谭桂花还在洗衣服。 院子里撑起了七八根竹竿,上面晒满了衣服,要是外人来此,还以为这儿是浆洗坊呢。 “哟,小姑,今儿怎么洗这些衣裳呢。”六桔满眼全是衣服,十分惊讶的问。 昨晚七朵对赵氏所说的话,她可不知道。 谭桂花已经累得有些麻木了,表情茫然,抬眼狠狠瞪了六桔一眼,低头继续洗。 她不仅仅要洗衣服,洗过的衣服赵氏还要认真的检查,只要有丁点儿脏东西没洗掉,就得重新再洗。 家里的衣服平日里都是杨氏和吴氏她们洗,杨氏分出去后,就是吴氏包了。 吴氏做事特别马虎,每次随意的糊弄几下,根本不管衣服有没有洗干净,好多都是陈旧的脏污,特别难洗。 而且赵氏不仅仅将自己家里的衣服拿出来让谭桂花洗,还让吴氏拿衣服过来。 吴氏高兴得不得了,翻箱倒柜的,将几年前就不穿的旧衣服都寻了出来,一股脑儿丢到她的面前。 谭桂花只觉得手皮已经磨掉了一层。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赵氏为何会这样做。 现在看到六桔,她又想起昨晚赵氏是从六桔家回来后对自己发的脾气。 六桔没等谭桂花回答,就拎着鱼去了正房。 看到桂鱼,赵氏阴沉的脸色好看了几分。 六桔将鱼放下,就出了屋子,准备回家。 快出谭家大院时,谭桂花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拽了六桔的衣服领子。 平日里看着她没什么力气的样,可这一生气,力气还真大得惊人。 六桔吓了一跳,忙嚷,“小姑,你这是做什么?” “呸,六桔,我问你,昨晚我娘在你们家,你们谁给她气受了?”谭桂花咬牙切齿的问。 “小姑你说什么呢,谁给nainai气受啦?昨晚nainai在我们家吃得很高兴啊,与沈夫人有说有笑的。”六桔莫名其妙的回答。 谭桂花却有些不相信,娘要是没受气,不会回来冲我发这样大脾气。 “那你们有没有人说我什么坏话?”谭桂花又问。 “小姑,你有什么坏话让人说呢?再说了,我们昨晚说的话,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和你有关啊。小姑,快放开我,早知这样,我就不送鱼来给你们吃了。”六桔气得直跳脚,并冲正房方向喊,“nainai,nainai!” 赵氏在屋子里听到动静,起身出来瞧。 见谭桂花如此泼妇模样,脸色再次沉了下来,喝斥,“谭桂花,衣服洗好了没?” 谭桂花忿忿的松了六桔的领子,匆匆跑回木盆跟前来。 六桔摸了摸颈子,十分生气的回了家。 徐氏见她一脸气呼呼的,忙问怎么了。 六桔将谭桂花的所为说了下。 徐氏安慰了她几句,但心里不免有点儿担心。 谭桂花吃了亏,要是晓得是七朵那番话起的作用,她定会找七朵麻烦的。 不过七朵既然敢说这些话,就不怕谭桂花来找自己。 此刻,她正和谭德金在芦花坡那边忙着。 五百多亩荒山,如今还有一近百亩未开垦出来。 开垦出来的已经种上了树苗和庄稼,但东西种下后,并非万事大吉,还得管理。 特别是树苗,不能保证每棵都能成活。 昨天正好下了雨,刚播下没多久的种子喝饱了水,一个劲儿的钻出了泥土,露出了嫩绿色的小脑袋。 看着宕里的点点绿色,七朵的小脸上笑容溢满。 但也有极少数的宕里未发芽,汤胡则会安排长工们及时补种上。 汤胡带着七朵和谭德金来到栽种着果树苗的山头。 “这批树苗中,桃树和桑树的苗最好,几乎都活了,杏树要差一些,死了几十棵呢,我准备明儿去趟胡林镇,当初他们可是说好的,这死苗是包赔的。”汤胡边走边介绍着这边的情况。 七朵点头,“那就劳烦汤叔了,那批鸭苗怎么样?” “鸭子长势不错,不过,可别看鸭子小,每天吃饲料可真凶,看着我可真心疼呢。”汤胡笑着说。 “呵呵,多嘛。”谭德金笑。 七朵也笑着道,“是啊,上千只鸭子呢,这吃怎能不凶。不过,汤叔,这饲料您一定要严把质量关,这可是直接关系到鸭子的成长和健康的。包括鱼饲料,也是一样,千万不能大意了,汤叔您多费些神,这些日子可真是多亏了您和四叔,还有汤圆哥的帮忙,不然,我可真是不知从何下手。” “如果没你汤叔在一旁帮着,咱们恐怕还不敢买这些山呢。”谭德金在旁边附合。 七朵笑着称是。 汤胡忙摆手,“七姑娘和谭大哥言重了,这是你们看得起我。”看着满坡的绿色,笑着感慨,“不瞒七姑娘和谭大哥说,在这边虽然是忙了些,但看着光秃秃的山坡变成现在这样子,十分有成就感,这是以前在林老四家所没有体会过的。 以前在林老四家,干得多是些伤天害理的事儿,可现在呢,我做任何事都直着脊梁,不怕被人戳了。因为我干得是正事儿,心里无愧啊。” 谭德金重重的拍了拍汤胡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七朵轻眨了下眼睛,知道他说的这些不是假话。 依林老四刻薄贪婪的性子,没少做剥削人的事儿,这些恶事他自己当然不会亲自动手,都是由那些管事和家丁们出头。 七朵又去看了鱼塘和鸭棚。 刚进鸭棚,就听到‘叽叽喳喳’的鸭叫声,满眼都是毛茸茸的黄色小鸭子,非常可爱。 这边请了两人照顾鸭子和负责喂鱼,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叫刘得胜,夫妇二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人是谭德宝找来的,当初他挑着货郎担走村串户时认识的,刘得胜家里穷,从小就给地主家放鸭子,对养鸭很有经验。 刘得胜也是个厚道老实的,不然,谭德宝也不敢请他过来。 将芦花坡角角落落都看了遍,七朵和谭德金回到家时天都黑了。 在谭家大院门口,遇上谭老爷子和谭德财。 第220章:到嘴的银子飞了(三更) 谭老爷子与谭德财二人风尘仆仆,满面的倦色,看来是赶了不少的路。 七朵听四枣说过,谭老爷子父子可能是去打听老姑太太后人的消息了,也不知打听得怎么样了。 但看谭老爷子父子二人面上没什么喜色,有可能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 “爹,老三,你们这是去哪儿了,出去好几天呢?”谭德金忙上前扶了谭老爷子,看着父亲疲累的模样,真担心父亲会摔倒。 谭老爷子摆摆手,“进屋再说。” 谭德金点点头,一起进了谭家大院,七朵也紧随其后。 院子里,谭桂花已不在洗衣服,但满院子晒的衣服依然在。 看着眼前这场景,谭老爷子和谭德金吓了一大跳,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老大,这是怎么回来?”谭老爷子点着满院的衣服问。 “爹,这……这我也不知啊。”谭德金也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自家老娘又在搞什么。 七朵想起早上三郎说的话,嘴角动了动。 赵氏可真够狠了啊,一下子让谭桂花洗这些衣服,不累死也得脱层皮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干嘛去了。 不过,赵氏对自己女儿都这样狠,何况对其他人呢? 七朵后背寒了寒,以后还是小心些吧。 赵氏正准备让吴氏摆饭,忽见到谭老爷子与谭德财回来,惊喜的从正房里迎了出来。 并让吴氏去准备热水给谭老爷子洗风尘。 “老头子,老三,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累了吧,快进屋歇会儿吧。”赵氏十分体贴,只是在看在谭德金与七朵也跟在后面时,脸沉了沉,“老大,七朵,你们俩怎么也来了?” 谭老爷子瞪了赵氏一眼,“这说得什么话,是我让他们来的。”扭头对谭德金道,“老大,进屋,有重要的事儿与你们说。” 赵氏抿抿嘴,没再说什么,扶了谭老爷子进屋。 要不是谭老爷子最后一句话,七朵与谭德金都准备离开了,谁稀罕这谭家大院呢。 七朵猜赵氏有私心,不然有关老姑太太后人的消息,为何没告诉自己家,这在谭家可算得是大事啊。 赵氏肯定是想着先让谭老爷子打听到老姑太太后人,看她老人家后人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要是好的话,赵氏肯定要先占了便宜,然后两告诉儿孙们。 她肯定担心要是自己家里得知了这消息,万一提前找到老姑太太的后人,那有什么好事岂不是被自己家给占了去。 这种事,赵氏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 当然,要是老姑太太后人十分落魄的话,赵氏肯定会离他们远远的,怕吃了亏。 进了屋子坐下,吴氏吩咐四枣端来热水,七朵上前帮忙,挤了热毛巾给谭老爷子和谭德财擦把脸。 谭德金则为父亲和老三沏了热茶。 如此忙活一通之后,谭老爷子又点上旱烟,美美的抽了几口之后,这才开口说话,“老婆子,去将老二他们也喊过来。” “老头子,你和老三赶了那些的路,也累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吧,先赶紧吃饭吧。”赵氏对谭老爷子使了个眼色。 “我让你去你就去,反正只有几句话的事儿,耽搁不了多久功夫。”谭老爷子瞪赵氏。 赵氏狠狠剜了眼谭老爷子,十分不情愿意的起身,去喊谭德银。 不到片刻功夫,谭德银跟着赵氏过来了。 谭德银腿上的石膏已经去掉,只是走路还有些瘸。 该! 每次看到谭德银,七朵就会在心里暗暗骂上这一句。 见人都来了,谭老爷子也不多说其他闲话,“将你们喊来,是说件重要的事,对我们家来说,应该是件大事儿……” 听说是大事儿,谭德银眼睛里精光一闪,神情十分认真的盯着谭老爷子,生怕错过什么。 “是有关老姑太太后人的……”谭老爷子接下来说了事情经过。 这个消息来源自谭老爷子的大儿女谭梅花,也就是七朵的大姑母。 谭梅花嫁在大枫镇,离谭家庄有三十多里路,夫家姓何,丈夫名叫何有生。 何有生有位堂兄是做黄烟生意的,常年在外四处跑,前几天刚回来,他带回来一个消息,说在苏州府那边认识了两个人。 两人据说祖上居在宜城府,本是公候之家,后来因为意外被流放在外地。当年的案子如今被平反,他们就从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了。 堂兄曾听何有生说过谭家老姑太太的事,所以回来后,立马将这消息告诉了谭桂花。 谭梅花就跑来说给了谭老爷子听。 谭老爷子一听,认为是老姑太太后人的可能性极大,所以马不停蹄的带了谭德财去谭桂花家,想找堂兄问个清楚。 不巧的是,那位堂兄不在家,本来说好是今天回来了,谁知道下晌时,堂兄托人带了口信回来,他又乘船离开了桐林县,可能要半年才能回来。 谭老爷子与谭德财扑了个空,十分失望的回来了。 七朵轻叹一口气,还以为真的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呢,却原来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消息。 “爹,要不咱们先托人去打听打听老姑太太家当年的案子有没有平反,如果要是平反了,后人回来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没有,那么这些后人是不可能回来的。”谭德银建议。 因为一旦被判流放荒芜之地,若无圣旨平反,是不可以再回中原的,否则那就是欺君的大罪。 谭老爷子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不过,这等大事,一般人可无法打听,咱们家也不认识什么高官显贵,唉,想打听也无门啊。” 口中如此说着,眼神却看向七朵。 七朵粉唇轻抿,知道爷爷的意思,是想她去找沈怀仁。 可如今沈怀仁不在朝中任职,找了他之后,他也得去向别人打听。 她对朝廷之事不了解,但想想也知道这种事情应该是比较敏感的吧,如果老姑太太家已经平反,那么去问问还没什么。若无的话,那可就有些不妥当了。 可不能给沈家惹麻烦。 正在七朵为难之时,谭德银却开口了,“爹,这事我想红雷也许可以帮帮忙。” “红雷?二哥,红雷只是一个小捕快,他能帮什么?”谭德财有些不屑的说。 谭德银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红雷是小捕快没错,但他认识古县令啊。古县令虽然官职不大,但他认识上面的知府知州啊,这等大事,他们内部应该都会得到一些消息的,说不定还有公文发过来也不定呢。” 谭老爷子拧着眉头想了片刻,点头,“嗯,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赵氏看向谭德银,淡淡道,“老二,那你去和红雷说一声,让他帮着打听打听。” 谭德银十分爽快的点头,“嗳,成。”不过,他很快又面现为难之色,“爹,娘,让红雷去打听肯定没问题。只是……只是这求人办事,少不得要花些银子上下打点,不然,谁理你呀。” 这是变着法子要银子呢? 七朵在心里冷笑一声。 一听到要花银子,赵氏立马面现肉痛之色,“这要多少银子?” 谭德银摸了摸颌下的短须,“这个起码也得花个一二百两吧,不过,爹娘,你们也不要舍不得花这笔银子,你们想着,老姑太太家要真是平反恢复了当年了爵位,那些后人们知道我们家一直没忘他们,还四处打听他们,他们定会心生感动,到时还会亏了我们家嘛。说不定到时将您二老接去宜城府享福也不一定呢,所以,这银子该花的时候就得花,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谭老爷子与赵氏表情微动,似乎被打动。 七朵最见不得谭德银这副恶心的模样,分明是为了骗谭老爷子的银子,却说得冠冕堂皇。 她相信谭德银将银子骗到手后,定不会有所作为,到时谭老爷子问起,他只要一句‘没打听到’就可以打发了。而至于银子去哪儿了,当然是求人时花了。 反正也没人规定花了银子求人,事情就一定能办成。 七朵坐直了身体,看向谭老爷子道,“爷爷,反正宜城府离我们桐林县也不是特别远,与其四处求人打听消息,还不如亲自去一趟宜城府。老姑太太家当年在宜城府可是盛名赫赫,要真的平反了,这样大的事情,当地人肯定都知道。” 谭德银的眼神扫过来,里面带了刀子。 七朵回过去一个从容淡定的眼神,毫不畏惧。 赵氏立马在心里盘算起来,去趟宜城府,只要花些路费钱就可以了,花不了太多的钱,最多二三十两就成了。 谭老爷子看向谭德金与谭德财,似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爹,朵说得有些道理,这些年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咱们都该去老姑太太那边看看去。”谭德金点头赞同。 “是啊,爹,我们就走一趟吧。”谭德财也点头。 谭德银仿佛看见银子长了翅膀正从他眼前飞走,立马反对,“爹,老姑太太家都离开宜城府这些年了,哪儿还会有人记得他们,这岂不是白跑一趟,白白浪费银子和人工。” “我认为老大说得有道理,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们这做晚辈的,去老姑太太当年的家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就这样定了,与其让别人去打听,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瞧。”谭老爷子拍板决定。 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至于最后由谁去宜城府,谭老爷子说要思量一番,他自己上了年纪,可能受不了舟车劳顿。 谭德银算计落空,恨恨的甩了袖子率先离开。 七朵和谭德金也道别回了家。 “老婆子,那满院的衣裳是怎么回事?”谭老爷子这才有功夫问赵氏。 第221章:眼红了 赵氏听到谭老爷子问这事,不由自主又想起七朵说得那番话。 顿时这心里又堵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将七朵的话原本告诉了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面现惊讶之色,没想到七朵敢当着赵氏的面说这些。 惊讶之后又有些欣慰,知道七朵这是真心为了谭桂花好,这说出这番明显会得罪人的话来。 “老婆子你别怨七丫头,她可是为了桂花好,换作是其他人,谁愿意说这些,明显得罪人的话儿。”谭老爷子叮嘱赵氏。 赵氏斜了他一眼,“我心里有分寸,那丫头一张嘴还真是毒,什么话儿都敢说,哼!” 谭老爷子摇摇头,“老婆子你这些年的确将桂花宠得不成样子,幸好这还有两三年的功夫,你现在好好教教,兴许还来得及。” 赵氏只是长叹一口气,没有作声。 要是平日里谭老爷子说这放在,她肯定十分不服气的反驳。 听四枣说了三桃那桩亲事后,她心里就打起了算盘来,三桃是大梅的亲妹妹,也只能寻到这门亲事,桂花真要与三桃相比,相貌方面还差了些,将来这亲事肯定会比三桃的还差。 正如七丫头所说的那样,要想让桂花嫁个好人家,首先桂花自己得有过人之处。 赵氏喊了吴氏摆饭。 谭老爷子看见有桂鱼,自然要问是从何而来。 赵氏说是六桔送过来的,谭老爷子轻轻颔首,伸了筷子去夹鱼。 嗯,这鱼可真是鲜美! 次日,谭老爷子又来与谭德金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让谭德宝和三郎一起去宜城府。 因谭老爷子不放心让谭德财带人去宜城府,到时不知要坑自己多少银子,让谭德宝去,他放心。 正好三郎为人灵活,出门在外,谭老爷子也放心。 不过,谭德宝一走,七朵家倒少了个大帮手,谭德金要更加忙碌了。 谭德宝本来是不想去的,在谭德金的劝说之下,只得点头答应。 三郎也特别郁闷,他还想要做生意呢,这去一趟宜城府,损失可不小。 宜城府离桐林县虽然不是特别远,但这一来一去起码也要二十多天,就算每天挣三十文,这二十多天也能挣几百文呢,三郎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七朵见此,就笑着安慰,让他回来后加把劲,将近来所受的损失给弥补了。 谭老爷子本想谭德宝与三郎立刻就出发的,但谭德金希望谭德宝能在二霞与康家事情定下来之后再走。 于是谭德宝就寻了借口,五天之后再走。 很快,康家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合八字后三天内家里没出意外,反而还做成了两桩大生意,康家上下特别高兴,认为这是二霞为康家带来的福气。 七朵家也没出什么意外之事,这桩亲事正式被摆上了台面来。 因着徐氏和康夫人的关系,彩礼什么的几乎没争议。 徐氏只要过得去,不让人看笑话就成,反正她早就决定了,康家给的彩礼,到时会做为嫁妆的一部分给二霞带回去。 将女儿养大,不是为了图这份彩礼钱,只要看着她幸福就成。 康夫人是重礼之人,见徐氏这般好说话,她更决定不能亏了二霞,彩礼备得足足的。 只有一个儿子,这亲事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的,不能委屈了。 看着长长的彩礼单,徐氏对郑婉如嗔,“沈夫人,桂荣姐这是做什么,怎么下这样厚重的彩礼,臊得我脸红。” 郑婉如就笑,“谭大嫂,彩礼重,说明康夫人看中二霞,这样你就放心了,将来等二霞嫁过去,康夫人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对桂荣姐,我自然是放心的,不然,我也不能答应这门亲事。”徐氏认真点头。 郑婉如笑着称是。 经过商量,四天后是初八,查了黄历,是黄道吉日,为二霞与康进二人定亲。 一切都决定了,谭德金与徐氏一起去了谭家前院,将二霞亲事告诉谭老爷子和赵氏。 他们毕竟是二霞的爷nai,要是不说一声,于情于理也不合适。 徐氏将点心放在桌上,面上带着笑容。 谭德金也傻呵呵的笑。 赵氏见他们夫妻二人这样,心里有些不舒服,“你们这是捡了宝不成,这样高兴。” 话有些刺。 谭德金也不生气,乐呵呵的回,“差不多吧。” 谭老爷子剜了眼赵氏,而后冲谭德金笑着道,“哦,怎么回事,老大,快说来听听。” 谭德金与徐氏笑着坐下,然后徐氏道,“爹,娘,二霞的亲事说好了,初八定亲,特来对您二老说一声。” “啊,什么?二霞要定亲了?男家是哪儿的?”赵氏立马像被刺戳了一下,差点儿跳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问,怎么一点儿信都没听见。 为了提防节外生枝,这次与康家说亲的前段,都是十分低调的在行事。 所以,二霞与康进的亲事,除了七朵家和郑婉如外,没其他人知晓。 谭老爷子也停下抽旱烟的动作,关心的问,“老大媳妇,这可是大事啊,怎么事先一点儿风都没透。对方的家世人品都摸透了吧,可不能马虎着。” 徐氏笑着点头,“爹,娘,事先也不能肯定能不能成,我们就不敢咋乎,今儿刚刚说定,我们就来告诉您二老了。 对方的家世人品绝对信得过,是我以前一个好姐妹的儿子,如今在县城里开米行和油坊,只有这一个独子。这孩子也是个精明能干,很能吃苦,米行油坊都是他在帮衬着父亲呢。” 她大概说了下康家的情况。 一旁的赵氏听着,这眼睛立马红了。 县城里开米行和油坊,又是独子,这二霞嫁过去将来就是当家主母啊。这死丫头命还真是好呢,这样好的亲事怎么就被她给谋着了。 赵氏这心比吃了那醋还要酸。 谭老爷子则十分高兴,笑容满面,“好好,既然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那我就放心了。这样说起来,咱们二霞恐怕是谭家庄嫁得最好的,听说黄家上次闺女儿定亲办得场面不小啊,老大老大媳妇,咱们可不能输给人家啊。 你们后院太小了些,不行的话,就来咱们前院办,好好热闹热闹,让老二老三媳妇她们都来帮忙,还有三桃四枣她们,人多好办事。” 他本就是极好面子的人。 虽然已分家,可二霞还是他的孙女儿,自然想要办得风光体面,在人前挣足面子。 听得父亲这样一说,谭德金也有些心动。 之前一家人在一起商量着,这定亲宴肯定要办得热闹体面,但并没有想着与黄家去比。 至于场地,没想到要用谭家大院,正好谭大马家与自家的院子相连,准备借用一下他家的院子,将有些酒席开在那边,到时只要在两堵院墙中间搭一个高台传菜就行了。 现在谭老爷子主动提出来前院办,倒有些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谭德金看了看徐氏。 徐氏明白他的心思,笑着道,“爹娘,我们倒没想着与黄家相比,不过,我们后院的确场地是小了些,这样吧,我们回去后再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几天肯定会特别忙,到时少不得要请二娘三娘她们帮忙。” 谭老爷子点头,“好,这事是得好好商量,要买菜置办酒席,要挨家挨户请客,要借桌子借凳子,还要借碗筷炉子等,这要做得事儿还多得很呢。老婆子,这些事你有经验,给出出主意啊。” 他看向像木头桩子一样发愣的赵氏。 赵氏神情有些恹恹的,“七丫头是个鬼机灵,一切她自有主意,哪儿还用得着我这老婆出主意。” 一想到二霞将要嫁入康家,她这心就堵得难受。 一个闷葫芦样的拖油瓶,竟然有这样好的命,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同时更恨徐氏他们事前都不告诉她一声,兴许要是早知这消息,还能为桂花争取争取。 徐氏哪儿能看不出赵氏的心思,笑了笑,对谭老爷子道,“爹,我们先回去商量了。” 然后拉着谭德金出来。 等谭德金夫妇离开,谭老爷子生气的拍了桌子,冲赵氏怒,“老太婆,你又吃错药了,说话阴阳怪气的,哪儿有你这样做长辈的。” “我怎么了,还长辈呢?老大他们眼里要真有我们这长辈,在二霞开始说这门亲事之前就该告诉我们,而不是等亲事定下来才来说,这分明就是不相信我们。”赵氏十分不满的反驳。 谭老爷子看着她冷笑一声,“像你这样的长辈,的确难让人相信,你要是提前知道这事,谁知道你会不会使坏。” 与赵氏做了这些年的夫妻,他怎能不知老妻的心思。 心思被戳穿,赵氏老脸热了热,立马否认,“呸,我没你说得那样下作。” 谭老爷子叹口气,语重心长的劝,“老婆子,你听我一句话,二霞能嫁去县里,不管是对老大家,还是对咱们,那都是有好处的。” “对我们有何好处?”赵氏白了他一眼。 “老婆子,二霞这孩子老实,不像大梅那般有心机城府,等她嫁去康家后,你到时再托她帮桂花留意着,她一准能答应。平时我让你与老大一家打好关系,别总对着干,让外人看着还以为老大不是你生得一样,你就是不听。 所以,二霞定亲一事,你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帮着,办得风光体面。这份情,老大老大媳妇也一定会记着的,他们可是头一回办大事,一定手忙脚乱的,他们刚刚来,肯定是有心想让咱们帮帮的,可你……嗨!”谭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 赵氏垂了眼,若有所思着。 第222章:赵氏的变化 谭德金与徐氏回到家,喊了七朵过来,一起商量三天后的定亲宴该如何办。 谭德宝也特意从芦花坡那边赶了回来。 徐氏先说了谭老爷子的意思,想在前院办。 “别听他的,还是照先前说的,在咱们这院子里办。”谭德宝第一个摆手表示反对。 七朵抿唇认真想了想,摇头,“四叔,既然爷爷提了出来,咱们倒可以考虑考虑。” 谭德金与徐氏惊讶的看女儿,不知她为何会同意去前院办事。 而谭德宝直接瞪了她一眼,“傻丫头,前院那是些什么人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四叔,您先别生气嘛,听我说。”七朵冲谭德宝娇憨的笑。 然后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四叔,爹娘,人家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我们家如今也算是有了些产业,以前穷的时候倒没什么,最多别人瞧不起你罢了。虽然我们现在兜里依旧没多少钱,但在外人眼里却并不是这样,谁知道有没有人想打我们的主意呢。 我们眼下的力量就弱了些,家里只有四叔和爹让人敬畏一些,我们几个女流之辈在别人眼中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根本不足为惧。 咱们村里人都晓得爷nai与我们的关系不是特别的亲近,我们何不趁这次的机会拉近与爷nai之间的关系,让村里人都看看,我们谭家人是拧在一起,是团结的,是不可欺的。 就像一根筷子易折,可一把筷子却不易折,就是这道理。” 如今的谭家有些像一盘散沙,这是七朵不愿意看到的。 谭德财属于那种不会帮你多大忙,但也不会坏你事的那种,而吴氏是没什么心机,有什么心思嚷得全天下都知道,这样的人好对付。 谭德佑除了好吃懒做,因为年纪还小,暂时也掀不起大风大浪来。 谭桂花与谭德佑差不多。 眼下谭家最不稳定的因素主要是谭德银夫妇和赵氏三人,这三人随时都有可能闹出一些令人措手不及的状况来。 赵氏将银子看得特别重,同时极度维护自身的利益,贪欲极大,性子凉薄,心里最爱的是她自己。 而谭德银夫妇性子阴狠,表面上对你笑,背后捅你刀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赵氏与谭德银夫妇相比,七朵愿意去争取赵氏到自己这边来。 因为自己家与谭德银夫妇之间的恩怨并非三言两语就能一笔勾消,他们虽然害二霞在家,可老爹打断了谭德银的双腿,让他缠绵病榻几个月,他不会认为自己是罪有应得,只会觉得老爹太过狠毒,这个仇,相信他迟早会报的。 而对赵氏呢,眼下许一些小恩小惠,画一个大饼,能稳住她的。多一个朋友远胜于多一个敌人,要是人人与你为敌,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听了七朵的话,谭德金夫妇与谭德宝同时点点头,认为说得有些道理。 只是,这话说得轻巧,真想将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朵,这事真想做起来,可不是那样容易。方才我和你爹去说大姐的事,你nai就有些不高兴呢。”徐氏轻叹一口气,对赵氏这个婆婆,她真是无奈加头痛。 七朵笑了笑,“娘,不管容不容易,我们可以试试嘛。前院比较宽敞,到时酒席就可以在一起办,应该很热闹。至于场地的事儿,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还是商量接下来要忙的事儿吧。” 赵氏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她现在只要看到别人定了好亲事,都不会不高兴的。 何况还是最不喜欢的孙女儿,那更不高兴。 七朵一家人认真商量起要买的东西来,还有请谁来掌勺之类的事儿。 谁掌勺可是大事儿。 农村里有专门做红白喜事的饭菜的厨娘,虽然七朵会做菜,但喜宴不同于一般的宴席,做哪些菜,先上哪道菜,后上哪道菜,这都是极有规矩的,不能乱,加上家里人也不愿意她太累,所以还是决定请人来做。 光明村的张厨娘做这一行十分有名气,徐氏提出就请她,大家一致同意,决定下午就去将这事落实,然后按厨娘开出的菜单子去买菜。 接下来那些挨家挨户请客人借东西的事情自然就是谭德金兄弟去办,而徐氏带着六桔和二霞将家里家外打扫干净,准备迎客。 康家明天会将定亲的彩礼送过来,办酒席用的肉和鸡鸭全都来自于这彩礼。 七朵准备去前院找谭老爷子,有些不放心谭德银夫妇。 万一他们二人背地里使坏,跑去康家胡嚼什么舌根子,难免会让康家人心生些疑惑。 虽然有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有些事还是提防一些好。 刚出院门,却见到赵氏正慢悠悠的迎面走来。 只是那张脸板得死死的,好像有谁欠了她银子未还似的。 “nainai?”七朵十分意外。 “嗯。”赵氏掀了掀眼皮子,“你娘在不在家?” “在。”七朵忙点头,并让了路。 有些拿不准赵氏来做什么。 看她的表情好像有些不高兴,可又不像是来找茬子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七朵紧跟赵氏身后,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见到赵氏过来,徐氏忙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招呼婆婆进屋,并让七朵去沏茶。 赵氏没有立刻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四处瞅了瞅,“既然二霞要定亲了,这是大喜事,多买些红灯笼在院子里挂起来,热闹喜庆些。” 这是来指点么? 徐氏有些不确定,但见赵氏好言好语的说话,她也高兴,忙点头,“嗳,娘,我记下了,下晌就让德金去买。” 赵氏点点头,进了屋子,在桌旁坐下。 “你也坐下说话吧。”赵氏见徐氏面色有些不自然,撇撇嘴,但语气比平时不知要柔和多少倍。 徐氏点头,在赵氏左侧坐了下来,还在揣测着赵氏的来意,是不是又来兴师问罪的? 赵氏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还是原来的旧家俱,并未添置什么新东西。 再看看徐氏的衣着打扮,还是以前的旧衣裳,身上也未多出什么金银首饰。面色比以前红润了点儿,但身量却消瘦了一些。 再想想七朵三姐妹的衣着打扮,与以前相比,衣服新了些,但料子还是普通的粗棉布,并什么过分的招摇,而三个丫头平日里也忙得脚不沾灰的,都瘦了些。 这样想着,赵氏这心里又好过了些,这要想赚钱也不是容易的事呢,天天累得像牛似的。 “咳。”赵氏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看向徐氏,“你爹让我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虽然只是定亲,但也得礼数周全,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丢了我们谭家的脸面。” 七朵端着热茶进屋,就听到这番话,心下生喜,这倒省了自己一些口舌。 “娘您能在一旁指点着,我这心就踏实了。”徐氏微笑着接话。 七朵将茶放在赵氏面前,笑眯眯的道,“nainai您可真是雪中送炭呢。” 见媳妇和孙女态度温和谦逊,赵氏十分受用,喝了口热茶,开口说起一些礼节来。 赵氏娶了三房媳妇,嫁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孙女儿,对于办喜事这块的确经验比较丰富,这一点不是徐氏能比的。 做喜事的繁文絮节多,礼多人不怪,可要是少了哪一道,会被人诟病的。 之前二霞与林家定亲时,赵氏和谭德银夫妇因为心中有鬼,所以就十分低调的办了,结果村子里人都不知道。 幸好林家这门亲事本来就不能结,后来给退了去,否则像这样不声不响定了亲的,后来结婚之时会被村里人耻笑的,会说这门亲事来路不正。 所以一般人家定亲都会热闹的办些酒席,也有家里实在是太穷的,那就不请全村的人,只请家里的至亲,办一两桌,告知大家,他的女儿(儿子)定亲了。 有了谭老爷子之前的叮嘱,这又事关谭家的体面,赵氏倒也不敢马虎,细细的对徐氏道来。 徐氏十分认真的听,七朵见礼数很多,担心记不住,干脆拿纸笔在一旁记录下来。 然后说到场地问题,赵氏再次提起去前院办比较好,场地开阔。 七朵眸子微转,面露难色道,“nainai,其实我们也很想去前院,只是……只是我们有些怕。” “怕?怕什么?”赵氏不解的问,在她眼里,七朵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唉,nainai,您也知道二叔二娘的为人,我们很担心到了那天,他们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会丢了您和爷爷的脸面。”七朵撅嘴说道。 对于谭德银夫妇,还真得小心提防着。 “他们敢!”赵氏猛得拍了下桌子沉声喝,看向徐氏和七朵,微抬了下巴,“你们放心,他们要是敢让我们谭家丢脸,我会让他们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对谭德银夫妇,她现在可是极度的厌恶。 想上回七朵对她所说的那番话,王红雷在外人面前那般丑化自己,她就气得要死。 而王红雷之所以会知道这些,肯定是谭德银夫妇告诉他的,不然他哪儿知道这些事。 徐氏听赵氏这样说,眼睛热了热,真诚道,“娘,谢谢您,等二霞将来有了出息,定会好好孝顺您和爹的。” “嗯,成,都是一家人,我们也希望二霞嫁得好,到时家里这些姐妹还有桂花,可都得要她帮衬着呢。”赵氏轻叹一口气,细细想来,还真只有老大一家可以靠了。 徐氏点头,“娘,您放心吧,二霞虽不会说甜言蜜语,但生性温软厚道,您二老对她的好,她会记在心里的。有好事,她定不会忘了家里姐妹,特别是小姑。” 赵氏点点头,决定回去将谭桂花好好调教调教。 七朵的担心没有多余。 谭德银夫妇得知二霞要定亲这件大事后,全都惊呆了。 反应过来后,杨氏匆匆出门去了县里。 第223章:毒计 谭大梅见到匆匆而来的杨氏,有些意外。 “娘,您怎么来了?家里都收拾好了?”谭大梅问。 杨氏沉着脸不作声,直奔谭大梅的屋子。 谭大梅眨了眨眼睛,心想这又是怎么了,跟着杨氏进了屋子,将门掩上。 一进屋子,不等谭大梅坐下,杨氏就伸出食指点向女儿,毫不客气的数落起来,“呸,还收拾什么呀,你个孬丫头,在县里呆了四五年,也是白待了。 让你为三桃寻户好人家,你答应得倒爽脆,可结果呢……只找到向家那等人家,人长得丑不说,如今还一点儿信儿都没……” 噼里啪啦像炸豆子一样,听着谭大梅头都要炸开了。 好好的又被骂了一顿,谭大梅也十分不满,皱眉反驳,“娘,您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以为那些富人家的大门像那菜园门子一样好进啊。 既然瞧不起人家向家,就别再来问就是,反正三桃这事我是不管了,辛苦的跑前跑后,没落一声好,反而还三番五次的被你骂,我这是骆驼投胎啊,真是的。” 杨氏发了火之后,堵在胸口的恶气稍消了些。 她缓了口气,冷哼一声,“大梅,不是娘非要骂你,实在是你对三桃这事没怎么上心。”谭大梅又要反驳之时,她打了个莫开口的手势,续道,“你可知道二霞过两天定亲了?” “我怎么知道,又没人告诉我。”谭大梅没好气的答。 再说了,二霞定不定亲,关她何事,莫名其妙! “哼,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二霞要嫁来县城里,那人家里开了米行和油坊,家中只有一个独子,而且生得相貌堂堂。这样好的一门亲事就摆在那儿,你却天天说寻户好人家难,人家怎么就找着了?这不是你不上心又是什么?”杨氏有些咬牙切齿,将责任全推到女儿头上。 本来还想着让三桃嫁个好人家,让村里人来羡慕,没想到如今却被二霞抢了风头去。 “真的假的?”谭大梅有些不相信的问,满面讶异之色。 “什么真的假的,他们都开始挨家挨户请客了,明儿好像就要送彩礼过去了,等着看人家风光吧。”杨氏狠狠瞪了眼谭大梅,好像这门亲事本来就是三桃的,却被二霞给抢走了一样。 谭大梅这才相信,不免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二霞还会嫁到县里来。 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却不像杨氏那样生气,抬了抬眼皮子,“娘,你不会就为这事跑来好好骂我一顿吧?” “你说呢,这门亲事你要是早访到,那不就是三桃的,哪儿能便宜那拖油瓶。”杨氏刻薄的说。 “娘,婚姻之事乃是天注定的缘份,这只能说是二霞命好,你就别想许多了。 要是你还中意向家,那边我会盯着,反正我感觉向家对三桃还是中意的。你要是看不中向家,那就算了,我们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别去眼红人家。”谭大梅劝。 “哼,我这不是眼红,而是不不甘心。 想那谭德金和徐明秀夫妻二人心可真够毒的,差点儿将我和你爹活活打死,幸好我们命好躲这一劫,但也害得你爹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那屁股都差点儿睡烂了。 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不能让他们一家子快活如意。”杨氏的表情有些狰狞。 谭大梅皱了皱眉毛,“大伯他们那不是气的嘛,谁让你们要害二霞呢,这事情过了就算了吧,别再提了。如今大伯一家和以前可不同了,红雷回来对我说,古县令都对大伯家格外的照顾呢,你和爹别去惹他们,赶紧搬来县里好好过日子吧,三桃五杏没嫁人,三郎也没说媳妇,别将名声闹臭了影响他们。” 她是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惹事。 如今王红雷得了古县令的看重升任捕头,古县令说了,让王红雷好好干,要是不出差错的话,等他升职时,可以将王红雷带过去重用呢。 当初谭德金打伤谭德银,她是生气,可事情过了这样久,这气也消了差不多,再说打人也是事出有由,并非无缘无故。 七朵家与沈家的关系她十分清楚,她知道要是谭德银夫妇做得太过份,到时七朵家肯定会求沈家出面,到时王红雷说不定会因谭德银夫妇受牵连。 她不能拿自家老公的前程开玩笑,所以才极力相劝。 可杨氏与谭德银都是极其记仇之人,岂是谭大梅三言两语就能劝得的,反过来将她又是一顿恶骂。 谭大梅被骂得烦了,摆摆手道,“娘,你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很简单,你去那人家说几句二霞的好话,让她这亲事黄了。大梅,这容易吧,又不要你费多少功夫。”杨氏恶毒的说。 谭大梅叹气,“人家说,宁拆十间庙,不毁一桩婚,这可是缺德的事儿啊。” “呸,什么缺德的事儿,你只不过去实话实说罢了,又不是说假话。”杨氏啐。 “那你可知道到底是哪户人家?”谭大梅想了想,只得默认杨氏的提议。 “家里是开米行和油坊,只有一个儿子,无女儿,大概二十来岁左右,县城里你熟,想想可能是哪家?”杨氏并不知康家的具体情况,只知道这些。 谭大梅垂了眸子,抿唇想了半晌,“听你这样一说,应该是开米行的康家,好像是听说他们家要办喜事。” “那就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去,趁着彩礼还没送过去。”杨氏立马催。 “娘!”谭大梅还是不情愿。 “你要还是我和你爹的女儿,就赶紧给我去。要是不去的话也行,将以前我和你爹贴补给你们的银子吐出来,往后我就当没生过你这女儿。”杨氏不留有余地。 听到银子二字,谭大梅面现讪色,只得让杨氏等着,她去办这事。 不过,她并没有亲自去康家,而是找了一个人去康家说话。 康家里里外外都透着喜色,特别是康进,这几日走路脚下生风,意气风发,见人三分笑。有时一个人在帐房里记帐时,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对这门亲事,他是十分的满意。 康夫人也在屋里待客,面上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这时有丫环进来禀报,“夫人,芬娘子来了。” “她来做什么?”康夫人面上的笑容立马淡了下去。 “芬娘子说有重要的事儿要与夫人您说。”丫环垂头恭敬的答。 康夫人眸子眯了眯,然后对两位贵客面含歉意道,“请您二位去里间稍坐片刻。” 两位客人微笑着点头,起身相携着去了内室,康夫人亲自打了帘子。 等贵客进去后,康夫人复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这才让丫环去请芬娘子。 她之所以有些不悦,只因这芬娘子是县城里有名的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从她嘴里出来的话,十句没一句是好听的。 丫环很快带着一个细腰柳眉的娇媚女子进来。 “小妇人见过康夫人,先给夫人您道喜了,咯咯。”芬娘子一见到康夫人,笑吟吟的行礼,说话十分利索。 “谢芬娘子,不知娘子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康夫人微笑着应,笑容明显有着疏离,这芬娘子是她最讨厌的人之一。 好好的女子不做正经事,偏偏喜欢搬弄口舌是非,怎能不惹人嫌。 芬娘子用香得能熏死一头牛的帕子掩嘴笑,“康少爷这不是要定亲了嘛,咱们县里可都在传呢,说康少爷好福气,要娶的的少nainai生得像天仙儿似的。” “呵呵。”康夫人客气的笑,没有接话。 按理说她该顺着芬娘子的话谦虚几句,可这淡淡的笑分明是在嘲讽芬娘子言不由衷,气氛一时之间微有些尴尬。 但芬娘子还没完成任务,自不会轻易就离开,笑了笑,续道,“康夫人,说还真是巧呢,我有个好姐妹,她家有亲戚正好在谭家庄呢,与您亲家住得十分近。” “哦,是吗?”康夫人眉毛挑了挑,好像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是啊。”芬娘子见康夫人感兴趣,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康夫人,今天我本不该来您这儿的,只是……只是我听到一些话,要是不来说给您听吧,我这心里又不踏实。您说咱们认识了这些年,要是知情不告,到时您要是晓得,还不得怪罪于我呀,这个罪我可担不起,所以呢,思来想去,我还是跑来了。” 欲语还休的样子,让康夫人恨不得将她一把掐死。 “哦,什么话?说来听听?”但康夫人为了探出芬娘子真实的意图,只得按捺了性子。 “是……是有关那快要定亲的新nainai……”芬娘子一脸的诲莫如深,吞吞吐吐。 “芬娘子,你也知道我家里忙得很,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我就不留客了,请回吧。”康夫人的耐心被她磨完,下了逐客令,后面要说什么,也差不多能猜出一些来。 芬娘子故意吞吞吐吐,是想从康夫人这儿讨些好处,哪儿知出门未看黄历,今天不宜敛财。 “康夫人,您莫急,我这就说。”芬娘子忙道,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康夫人,听人说新nainai生得真的像天仙一样可人儿,不知迷倒了多少公子少爷,有些奇怪的是,新nainai生得这般美貌,却被人退过两回亲。 据说退亲都是因为韩家大少爷,韩家大少爷与新nainai二人曾见过一面,新nainai回家后就吵着闹着要退亲,有人说……说新nainai和韩家大少爷可能有了首尾……” 芬娘子话还未说完,忽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 她下意识的捂了脸,茫然的看向康夫人,“你怎么打我?” 第224章:反击 康夫人的手还是高高的扬着,满面的怒气。 生气时的她颇具威严,让芬娘子看着有些心虚。 “我打得就是你这贱人!”康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芬娘子斥。 然后不理会芬娘子,而是走向内室,掀了帘子,“沈夫人,明秀妹妹。” 随着脚步声响起,郑婉如和徐氏二人从内室走了出来。 方才康夫人所招待的二位贵客正是郑婉如和徐氏。 郑婉如是来与康夫人说明天送彩礼一事。 徐氏来县里买些东西,正好在半路上遇见郑婉如,想着康家的彩礼太过厚道,想来对康夫人说说,让她莫要如此铺张。 谁知竟然遇上了芬娘子前来说黑话。 徐氏双眸通红,身体不停的颤抖,这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坏二霞的名声。 想想去年那莫名毁掉的婚事,定也是有人在背后这样捣鬼。 芬娘子看着忽然出现的徐氏与郑婉如,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因她不认识二人是谁。 郑婉如也眸寒秋霜,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端着双手,沉着面色,死死的盯着芬娘子瞧。 徐氏走向芬娘子,抬手就是两耳光打了过去。 这两耳光用足了力道,将苗条的芬娘子打得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 “你……你是谁啊?凭什么打我?”芬娘子像个疯子一样的喊,并想冲过来想打徐氏,却被康夫人早就唤过来的两个婆子给拉住了。 “贱人,方才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徐氏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我是听别人说的。”芬娘子这才知道是那番话惹了祸。 “别人是谁?”徐氏再问。 这芬娘子与自己家素不相识,不会好好的特意跑来说这些话,怀疑背后有指使之人。 芬娘子却垂了头不愿意开口了。 郑婉如走了过来,对康夫人和徐氏说,“康夫人,谭大嫂,这妇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恶意中伤,毁人家姑娘的清誉,按我们大名朝的律法,可以送去官府问罪。” “沈夫人说得极是,既然这贱人说不出是谁说的那番话,定是她自己胡编乱造出来,我们这就送她去见官。”康夫人点头赞同。 听说要送官,芬娘子吓住了,顿时面无人色,双膝一软,无力的跪下了下来,“康夫人,这些话我真的是听人说的啊,你要是不信的话,找那王捕头的夫人过来一问便知,是她告诉我的啊。” 事情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芬娘子没什么其他本事,但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见郑婉如样子,就知不是普通妇人,不敢得罪,更不会为了包庇谭大梅而受皮肉之苦。 郑婉如一时之间没明白这王捕头的夫人是谁,想着这位夫人好好的怎会陷害二霞呢。 但也只是瞬间的功夫,她很快想到王夫人就是谭大梅,眸子更寒了。 可徐氏却立马明白是谁,胸口一窒,身体晃了晃,“原来是她,太过份了。” 康夫人拉了徐氏的手,轻叹一口气,“明秀,别生气,为那种贱人不值得生气。” 徐氏轻轻点头,看向芬娘子,“谭大梅在哪儿?” “在街口的小茶馆等我。”芬娘子忙道。 谭大梅与她关系还不错,方才找到她,送了一根银簪子,让她来康家说这几句话。 见有好处可以收,加上王红雷又是捕头,芬娘子也有心巴结谭大梅,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谭大梅之所以找芬娘子,就是因为她这长舌妇的名声在外,就算康家不全信她的话,也肯定心生疑窦,谁也不愿意娶一个不清白的女子为媳妇,亲事就算暂时不黄,起码不会按时定亲。 而谭德金家已经在通知人们前来喝喜酒,到时不能定亲,喜宴办不成,在村里就成了笑话,那么杨氏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不过,谭大梅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郑婉如与徐氏正好在康家,不知徐氏与康夫人二人之间是何关系,更不知徐氏在合八字之前,就委托郑婉如将二霞之前的事原本告诉了康夫人,包括林家、韩家和向家。 徐氏将一切告诉康夫人,就是怕到时有心之人会借此生事,这还是七朵提醒的。 谁知道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不过,徐氏和郑婉如不知道的是,康夫人有一项绝活,那就是看未婚女子的面相,就知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 且不论康夫人对徐氏一家人品的相信,就算是光看二霞,就知她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儿,岂是芬娘子口中所说的与韩和成有了首尾。 康夫人听康进说过多次,每回他去谭家时,二霞都会避进屋子里,从来不与他多说半句话。 这样谨慎小心的好姑娘又怎会是那种招蜂引蝶的放荡女子? 真是该死,竟然敢如此污蔑二霞的清誉,康夫人也气得浑身发抖。 二霞是康家未来的儿媳妇,这名声不容人如此玷污。 两个婆子押着芬娘子出了屋子。 徐氏的眼泪这才夺眶而出,流着泪道,“二霞自从随我嫁进谭家,当时才三岁的小人儿呀,就晓得看人脸色,一直小心翼翼,踏踏实实的做人,对长辈孝顺,对姐妹们谦让,从来不与人争抢什么,好吃好喝的她都让口,村子里哪个不晓得她的人品。 可为什么这些人会这般的狠心,背地里如此的中伤陷害她,她们可知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那可是胜过生命,她们这是要逼二霞往绝路啊,为什么……” 郑婉如和康夫人也都红了眼睛,十分心酸。 同时也极度的痛恨谭大梅这等卑劣无耻的行径。 “谭大嫂,莫伤心,这些人如此恶毒,会有报应的。二霞的人品,我郑婉如可以以人格担保,她绝不是那等不堪之人。”郑婉如这话既是安慰徐氏,又是说给康夫人听,担心她会多想。 康夫人心疼的搂了徐氏,哽咽着安慰,“明秀,别哭,二霞是什么样的人儿,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那些人几句鬼话就能玷污的。” 徐氏拭了下眼泪,“我就是难过,二霞与她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又没拦着她们的发财路,她们为何要害二霞。她们要是有什么毒计,冲我来就是,何必去如此为难一个孩子啊。” 康夫人轻轻拍着徐氏的后背,安慰。 徐氏哭声渐小了些。 “沈夫人,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还二霞一个清白,也让那些嘴碎之人得到报应,我们康家可不是好惹的。”康夫人看向郑婉如,目光凛冽。 如果不给这些人一点儿教训,可能不出两天,县城里就会有二霞的谣言。 就算自己一家人知道二霞的清白,可不明真相的人不知,到时难免会让康家脸面上难堪。 所以,这事必须痛下狠手。 郑婉如认真点头,“康夫人,我也是这般想的。”看向徐氏,“谭大嫂,您意下如何?” 毕竟谭大梅是谭家人,最后的决定还要看徐氏。 “其他的事我能忍,可这事关二霞的清白,我绝不会再忍,这回忍了,还当我怕了她们,谁知道下回她们还使什么毒招来。”徐氏咬着牙齿说。 郑婉如与康夫人点头,二人好生商议了一番。 康夫人又让丫环打来热水,为徐氏净了面,稍拾掇了一下,然后三人一起出了屋子。 “沈夫人,康夫人,饶命啊!”芬娘子哭喊着求饶。 “你要是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得看你表现了。”康夫人冷冷道。 芬娘子忙称一切都听康夫人的。 康夫人冷笑了一声。 街口处的吉祥茶馆内,临窗的桌旁坐着两个人,正是谭大梅与杨氏。 杨氏本来在家待谭大梅的消息,只是等了好久也没见她回来,有些不放心,就跑出来瞧。 谭大梅在茶馆内见到杨氏,有些怨她沉不住气,只得将她喊进茶馆坐下,一起等芬娘子的到来。 只是左等右等,都没见到芬娘子过来。 “怎么还不来?”谭大梅小声嘀咕着,也有些急了。 “那人靠不靠得住?”杨氏问。 “放心吧,这女人没别的本事,做这种事最是内行。”谭大梅有些嘲讽的撇撇嘴。 杨氏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只要一想到康家听到芬娘子那些话后就会取消定亲一事,她这心里好比六月天喝了酸梅汤一样爽快。 不过,二人又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是未见芬娘子过来,二人坐不住了。 “娘,我们出去瞧瞧吧。”谭大梅起了身。 杨氏跟在后面,二人出了茶馆。 出了茶馆后,谭大梅向康家方向走过去,还未走出五六步,只见芬娘子扭着腰肢甩着帕子迎面走来。 “芬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谭大梅忙迎了上去。 “咯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芬娘子用帕子掩了脸笑,眼睛看向杨氏,问,“这位是?” 谭大梅介绍了杨氏。 “哟,原来是伯母,见过伯母。”芬娘子与杨氏寒喧。 “对了,康夫人如何说?”谭大梅追问。 芬娘子掩嘴一乐,“王夫人,我帮你办了这样大一件事,请我喝杯酒吧。”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酒馆,那儿有甜甜的蜜酒卖。 杨氏拐了下谭大梅的胳膊,示意她同意。 谭大梅点头,想知道康家是何态度。 三人往小酒馆那儿走去。 第225章:自投罗网 这间酒馆芬娘子常来,与掌柜的十分熟悉,此刻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 芬娘子带着谭大梅与杨氏上了二楼的雅间。 本来谭大梅说随意哪间雅间都成,但芬娘子说右边临窗的雅间好,可以看清街上的风景。 三人进了雅间坐下,唤来小二,要了二角蜜酒和两盘下酒的果子 等伙计一离开,谭大梅在杨氏的眼神暗示下,立马问芬娘子,“芬娘子,快说说康夫人听你说的那番话后,她是如何说的?” 芬娘子看着谭大梅,眼底深处划过一抹浓浓的恨意。 只是这抹恨意立马被她的笑容给掩饰了起来,“王夫人,我按你教的,将那番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她细致完整的将之前说给康夫人听的那些话复述着。 “这些话我知道,你快说康夫人的反应。”谭大梅打断芬娘子,她急切的想要知道结果。 芬娘子的眼神有些闪烁,“别急嘛,我将这些话说完……康夫人听完这些话,当然十分生气,说我是胡说呢。王夫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她之前之所以答应谭大梅去康夫人家说这些话,是因谭大梅根本没说这些话是假的,说是千真万确的。 要不然就算给她银子,她也得考虑一下,看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做。 虽然她是喜欢说人家的闲话,可这些闲话大多数是有根有据,只不过被一些出事人家刻意瞒着罢了。 要是无端端的造谣生事,她这张嘴恐怕早就被人给打歪了。 就因为太相信和想巴结谭大梅,她才头脑发热跑去了康夫人家中,结果在阴沟里翻了船。 “请问康夫人可说不与谭家定亲了?”杨氏比较关心这件事,插话问。 “没说。”芬娘子摇头。 杨氏面现失望之色。 芬娘子又继续追问谭大梅,“王夫人,听你说得活灵活现,这事到底是真是假呀?要是假话,到时康夫人还不将我给撕了呀。” 谭大梅面色有些不自然,看了杨氏一眼,眼睛里有着埋怨之色,都怨自家这老娘,尽闹这些事乱七八糟的事儿。 不过,幸好话已经说到,至于康家那边会如何做,就与自己无关了。 在芬娘子的再次催促下,谭大梅道,“啊呀,芬娘子,你放心,这些话当然都是真的,我能随便乱说嘛。” 只是这话的语气有些发虚。 二霞的为人到底如何,谭大梅是清楚的。 不管说谁放荡她都信,可是说二霞是这样的人,打死她也不信的。 “对了,王夫人,这种事情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呀。”芬娘子又问。 杨氏见她紧着追问这事,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家与那女子住紧隔壁,对那女子了解得很,所说之言句句为真。” “哦,如此说来,这些话是伯母告诉王夫人您的呀?”芬娘子眼睛一亮,紧追不舍。 杨氏点点头,“这事我们全村人都晓得,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这是承认了话是她说的。 芬娘子更松了一口气。 “哦,那姑娘也你们有何冤仇,为何要这样做?”芬娘子又问。 “算了算了,芬娘子,咱们不说这些事儿了。”谭大梅挥挥手,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同时也有些怀疑她为何会对这问题紧抓着不放。 “芬娘子,我们吃酒吧。”她说着就举杯对芬娘子,“今日之事多谢了,来。” 芬娘子吃了一口酒,笑着道,“王夫人,反正无事,说来听听嘛,那女子与你们有何冤仇,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唉,那女子一家没一个好东西,爹娘残暴似土匪,儿女不孝,上回只因我爹说了她爹一句不是,她爹娘就过来将我爹双腿给打断了……上回我爹在我家养伤,这事你也知道的……”谭大梅红着眼睛颠倒是非。 杨氏在旁边点头附和。 ‘呯’的一声巨响,雅间的木门被人用力的撞开。 还没待谭大梅与杨氏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徐氏的身影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谭大梅,杨华凤,贱人,你们如此陷害二霞,不得好死!”徐氏颤抖着手指,指向杨氏母女,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刻薄狠毒的骂人。 只因杨氏母女做得太过分! 芬娘子离开座位,垂头立在墙边。 杨氏与谭大梅见到忽然出现的徐氏有些懵,脑子一时之间短路了,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 而更让她们心惊胆颤的是,徐氏身后还跟着郑婉如、康夫人,还有……还有满面怒色的古县令。 几人均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杨氏母女,恨不得将她们大卸八块,竟然会干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谭大梅的脸色顿时变得惨无人色,要是只有徐氏一人,她倒还不怕,到时不承认自己曾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可现在有这些人在场,那就是百口莫辩。 “娘,你害死我了。”谭大梅在紧挨着自己的杨氏耳旁低声说,语气无比的愤恨。 杨氏紧紧拽着女儿的衣摆,身子像打摆子一样,早就没了先前唆使女儿去做坏事时的得意模样。 “古……古大人,沈……夫人,康夫人,您们……怎么……在这儿?”谭大梅声音颤抖着问。 “将这三个妇人给我带走。”古县令并没有回答谭大梅的话,只是对着身后的衙役挥了挥手。 康夫人扶着徐氏站去一旁,将路给让出来,立马几个衙役鱼贯进入雅间,押了芬娘子、杨氏与谭大梅三人出去。 徐氏与郑婉如、康夫人三人也跟着去了衙门,听候古县令对杨氏母女的判罚。 酒馆这场戏是郑婉如与康夫人所出的主意。 徐氏当时已经气糊涂了,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要将谭大梅找到狠狠打一顿,以泄心头这口恶气。 郑婉如知道这种事很容易让谭大梅到时反咬一口,说徐氏诬告她,毕竟无凭无据的。 要真是反被她告了诬告,徐氏和康夫人可是要受极重的刑。 同时她也将可能发生的后果如实对徐氏和康夫人说了,问她们还愿不愿意告。 徐氏和康夫人十分坚决的说,一定要告,这等恶人要是不严惩,难消心头这口恶气。 徐氏当然是气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污蔑。 而康夫人则恨未来的媳妇被人说得这样不堪,要不是自己晓得二霞的为人,听信了谗言,不但失了一门好亲事,失去一个好儿媳,还有可能害了二霞的性命,到时自己就成了害死二霞的帮凶,想想后背就渗出一层冷汗,这些人好歹毒的心思啊。 见二人心意坚决,郑婉如就认真思量了起来。 后来,郑婉如与康夫人二人商议后,对芬娘子如此这番说了说,让她一定要将谭大梅的话套出来。 芬娘子为了减轻自身的罪,自然万分配合,脸上被打的的痕迹在康夫人家用厚重的脂粉掩盖了。 安排好芬娘子这边,郑婉如与康夫人去了衙门,找到古县令,说请他来看场戏,并未说明戏的主角是谁。 只因王红雷的关系,担心古县令要是知道主角是谭大梅,到时会出声提醒,或者让人去告诉王红雷,那计划就会泡汤。 杨氏是在计划之外的,她要不是沉不住气,老实的待在谭大梅家,也就不会自投罗网了。 上了公堂之后,饶是杨氏与谭大梅百般抵赖,口灿莲花,都已无用,只因古县令听到了事情的真实经过。 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杨氏,谭大梅也罪不容恕。 而芬娘子虽然不明真相,是受谭大梅指使,但芬娘子为了钱财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去散播谣言,恶意中伤二霞,幸好康夫人事先有了警惕,同时也对二霞的人品深信不疑,否则这件事酿成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 如果康家取消定亲,人们定会奇怪康家为何会取消定亲,那到时对二霞不利的谣言势必流出。 这样的谣言一旦传播开来,到时七朵一家人千口难辩,而二霞定会被人所唾弃和不耻,再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就算最后为二霞洗涮了清白,但恐怕已没多少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如此一来,二霞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否则不但她要受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无法抬头做人,就连谭家其他人也会跟着被人指点,依赵氏那样的性格,到时不拿根绳子逼二霞上吊才怪。 这样一想下来,徐氏对杨氏母女的恨又重了几层,恨不得上前剥了她们的皮,喝了她们的血,这才能解心头之恨。 综以上种种,所以杨氏与谭大梅虽然只是说了几句看似简单的事话,但已触犯了大名朝的律法,按律每人杖责三十,同时杨氏做为主犯,还要拘役十日,以未警戒,同时罚银十两。 谭大梅本要拘役三日,但因她是杨氏的女儿,不得不听从母亲的话,做这事并非出于本心,五日的拘役改为三日,罚银十两。 而芬娘子本来也该受杖责三十,但念在能主动认错,又帮忙让杨氏与谭大梅说出实话,将功被过,最后只罚了十杖,罚银五两。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杨氏一下子晕了过去,被衙役给掐了人中后苏醒过来,眼神呆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等王红雷闻讯赶来之时,古县令正准备下令执行判决。 第226章:求饶 “红雷,救救我呀。”杨氏见到王红雷,哭喊着乞求。 “夫君,救我,三十杖会要了我的命啊。”谭大梅也哭着求。 她真是肠子都悔断了,要是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她宁愿忤逆杨氏,也不会去做这事。 王红雷忙向古县令求情,“大人,还请您看在属下岳母和贱内一时糊涂的份上,又没有引发什么后果,求大人您能从轻处罚,她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如果这次前来告状的是其他人,古县令肯定会给王红雷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有郑婉如在场,他哪儿敢徇私。 “混账,国有国法,你身为捕头,更该知我们大名朝律法公正严明,王子犯法与庶民何罪,她们既然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后果,岂能饶恕。 等到引发严重的后果,一切都晚了,那时这两恶妇可不是杖责那般简单了。来人啊,拖下去行刑。”古县令拍了惊堂木,驳回王红雷所求。 不用郑婉如等人出声,他就说了众人的心里话。 做官这些人,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是!”王红雷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杨氏与谭大梅咬牙切齿。 两个蠢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真是作死! 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她们受罪,对她们使着眼色,示意她们向徐氏求情。 如果徐氏能原谅她们,那古县令定不会再追究,古县令也没必要非要做这种恶人仇的事。 谭大梅与王红雷做夫妻多年,对他的眼神心领神会,立马跪在地上向徐氏爬过来。 她抬着泪眼看向徐氏,“大家婆,求求您大发慈悲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天赐还小,大郎又那样,七郎也还小,我和我娘要是被打伤了,他们可都无人照顾了。 大家婆,我知道您一向是菩萨心肠,我对天发誓,我们第一次做这种糊涂事,也是最后一次做,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您就原谅我们吧,就饶了我们这回吧。 大家婆,大家婆,求您了……” 哭声凄惨,令闻者落泪啊。 杨氏本不甘心向徐氏服软,可为了不受皮肉之苦和牢狱之灾,她也爬了过来,跪在徐氏面前,一把拽了徐氏的裙摆,哭求着,“大嫂,我错了,您大仁大量……” 古县令并未立马让衙役上前去拉开杨氏母女,想着若徐氏能开口谅解,那就饶了她们。 当然,若徐氏不谅解,那就依法行事。 郑婉如和康夫人有些担忧的看向徐氏,十分担心她一时心软,真的会点头答应饶了杨氏母女。 徐氏是心软,但并不是白痴,该对什么样的人心软,她心里清楚着。 她冷眼看着跪倒在身前的杨氏母女,面上毫无怜悯之色,她们害她一家子不是一次两次,要是再饶了她们,那自己可以去死了。 “我饶了你们?那你们在想着毒计害二霞时,你们可曾想过饶了她?二霞与你们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们为何要将她往死路上逼?你们也为自己的孩子积点德吧! 狗尚且知道不咬家里人,可你们呢?哼,你们连狗都不如,不对,拿狗与你们相提并论,那是侮辱了狗,你们还有脸来向我求原谅,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滚!”徐氏冷笑着说。 言辞极其的刻薄犀利,让郑婉如与康夫人二人呆了片刻。 之后,二人是会心一笑,对付杨氏母女这等人,就该这样。 杨氏和谭大梅面红耳赤,没想到一向软弱好欺的徐氏竟然会这般的强硬。 古县令见此,知道已无回旋的余地,责令衙役上前将杨氏母女拉出去行刑。 同时,杨氏和谭大梅二人的罚银让王红雷代为缴纳,芬娘子也让人去她家里取了。 芬娘子的丈夫来送罚银,不顾受过杖责的她身体虚弱,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衙役上前拉开,定将她给打死。 “贱人,告诉你,下回再敢出去多嘴多舌说那些胡话,老子先将你打死,然后再休了,省得留在世上祸害人,又丢人现眼。”芬娘子夫君指着芬娘子好一番痛骂。 他不但肉痛银子,还恼妻子给他丢了脸面,本来芬娘子平日里喜欢嚼舌根子,他就被人取笑过。 私底下,他也警告过芬娘子,让她莫要再多嘴,可她生性喜欢如此,过不了几天就忘了。 他见也没惹出什么事情来,只得由着她去了。 可今天竟然闹到衙门来了,他往日的火气积到一起来发泄了。 芬娘子被打得七荤八素,哪儿还敢说半句话,她决定从今往后,紧闭嘴巴,窝在家里再也不出门了,省得又祸从口出。 同时想着要不是郑婉如她们给她机会补过,此刻恐怕已去了半条命。 芬娘子夫君又向徐氏等人表示了歉意,然后背了芬娘子离开公堂。 谭大梅与杨氏各挨了三十杖,衣服上血迹斑斑,已经晕了过去,面如白纸。 古县令让人将杨氏与谭大梅关进大牢。 而这几人在离去之前,古县令又说了,如果日后外面有任何有关二霞的风言风语,就找谭大梅、杨氏、芬娘子三人算账,加倍判罚。 这是先前徐氏的担心,她担心谭大梅等人不思悔改,会再向其他人散播谣言,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可就不这样容易再抓到谭大梅的把柄,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二霞的名声容不得损害。 郑婉如听她说了担忧,就对古县令说了,让他到时警告三人一番。 所以古县令才出此言。 徐氏看着手中的二十五两银子,长叹一口气,这些银子看着好刺眼睛。 “桂荣姐,这些银子咱们捐了给县里的慈善堂吧。”徐氏对康夫人道。 这银子古县令说是判给她和康夫人的,所以做决定时征求康夫的意见。 康夫人点头赞同,“好,我也正有此意,这银子花着心里不舒坦。” 郑婉如明白二人的心思,在一旁也赞同她们的所为。 三人乘了马车去慈善堂,将银子捐了。 出来后,徐氏看康夫人,轻叹一口气,“桂荣姐,都是我不好,让你跟在后面受气了。” 其实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怕康夫人会因此事而心生不快,真的要取消定亲。 若真是这样,那二霞该怎么办呢? 康夫人握住徐氏的手,郑重的道,“明秀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真要怪的话,只能怪二霞太好了,惹人嫉妒。这些人既然存了这样的坏心思,那我们就偏要将定亲办得热热闹闹的,我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我们康家未来的儿媳妇是全天下最好的,让他们去嫉妒去眼红吧。” 她是个爽利的性子,并不因谭大梅等人的使坏而生出异样之心。 同时,她也担心徐氏会胡思乱想,所以赶紧用这话安她的心。 徐氏一颗心果然着了地,如此就好。 唉,可怜的霞儿,为何你的命运就如此坎坷呢? 都是娘不好! 徐氏在心里感叹。 郑婉如也松了口气,本想着若康夫人不主动提明日送彩礼一事,她准备在一旁敲敲,这事的错根本不在二霞,不能让无辜的二霞遭受这无妄之灾。 天色不早了,郑婉如与康夫人商定好明日送彩礼的时辰,然后和徐氏先回谭家庄。 康夫人一回到家,就见康进在门口转来转去,似在等她。 之前为了避嫌,没让康进去衙门,但他这颗心像被猫挠了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既担心谭大梅等人不认账,又担心康夫人会因此真的嫌弃二霞而取消亲事。 此刻见到康夫人回来,他大步跑过去,“娘,您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没事儿吧。” 康夫人轻嗔怪了儿子一眼,笑,“没事,沈夫人的主意哪儿会有错,那几个毒妇都受到了应有了惩罚。” 康进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有些话本想问问,但外面明显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随着康夫人进了屋子。 他让丫环为康夫人打来热水净手净面。 “娘,这是刚煮的蜂蜜茶,温热合适,您快喝两口解解乏乏吧。”康进亲自端了茶放在康夫人面前。 康夫人轻轻颔首,笑着喝了两口。 还别说,温软醇厚的茶水下肚,身子还真的觉着舒服了很多。 “进儿,有什么话就说吧。”康夫人放下茶标,笑吟吟的看着儿子问。 康进面一臊,唇抿了下,壮着胆子问,“娘,这事与二霞无关,您可不能因这事而对她有什么想法,而……” 康夫人笑着瞪了儿子一眼,嗔,“进儿,你这混小子,你娘我是那样的人嘛?二霞的人品性格如何,我心里清楚着呢,要是不觉着她好,我又怎会特意求了沈夫人去保媒。 你娘我虽然年纪不小了,可却未老眼晕花,更没糊涂,我若真因此而取消与谭家的亲事,那让二霞往后如何去做人,你娘我以后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你秀姨和沈夫人。” 康进大大松了口气,忙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随口问问嘛。娘,那我下去将东西再检查一下,看可有遗漏。” 说着他就起身准备离开。 康夫人招手让他坐下,“进儿,稍等片刻,娘还有句话要对你说。” 康进有些紧张,赶紧坐下,有些着急的问,“娘,何事?” 第227章:毒打 见儿子如此,康夫人不禁莞尔而笑。 “别紧张,不是什么坏话。”康夫人微笑着安慰。 康进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坐直身体,听候母亲的吩咐。 康夫人看着儿子,敛去面上的笑容,十分郑重的说道,“进儿,今日之事也对你提了个醒,往后等你与二霞成亲了,万一有人在你面前说二霞的不是或其他,你可千万不能轻易相信了别人的话,而回来对她横加指责。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信任,若你都不能相信自己的妻子,还有谁会相信她呢?今天你就做得很好,娘希望你一直要这样保持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与二霞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明白吗? 除了夫妻之间,其他所有的事皆如此,莫听他人片面之辞,自己要长心长脑,学会去判断,这样才能避免犯下错处,省得到时后悔终身。” 特意借今日之事,将儿子敲打一番。 虽然儿子性格温厚,心地善良,但毕竟年轻,经得事还少,往后的路还长,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万一遇上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挑拔,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上当。 所以时刻为他敲着警钟,希望他能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莫办糊涂事。 做为母亲,最希望看到的是儿女一生平安。等到儿女成亲后,希望见到他们夫妻和睦恩爱,这就足矣。 康进认真听着母亲的教诲,认真的点头,“娘,您的话孩儿都记下了,孩儿会时常提醒自己,莫忘了娘今日之言,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那去忙吧,得仔仔细细的检查,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错漏。”康夫人欣慰的笑着点头,但又有些不放心的叮嘱。 康进要检查的东西,是明日送去谭家的彩礼,当然不能出错。 “知道了,娘,孩儿先下去了。”康进躬身告退。 康夫人笑着看儿子离开。 忙活了这些年,终于儿子要定亲娶媳妇了,兴许明年就能抱上孙子了,可真好! 呵呵! 想到到时孙子绕膝时的乐趣,康夫人情不自禁轻笑起来。 不得不说,二霞能有这样一位开明厚道的婆婆,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好福份。 要是换做稍凉薄些的人家,经了今日之事,就算知道二霞是清白的,也许会就此取消定亲,他们会担心今日之事传出去,令让他们脸上难看。 送走了郑婉如、徐氏她们之后,王红雷怀着满腔的怒火准备去看谭大梅时,被古县令叫住。 “大人,何事?”王红雷不知古县令找他有什么事。 古县令怒拍了下桌子,点头王红雷的鼻子骂,“王红雷啊王红雷,我说你岳母你老婆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怎么好好的去做这种事儿,是不是嫌活得太无聊了。她们要是无聊,我将她们送去边彊,让她们好好的劳作劳作,吃些苦头再回来。” 如果谭大梅不是王红雷的妻子,他不会生这样大的气。 因为王红雷身为捕头,应该熟知大名朝的律法,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谭大梅犯了法,说明是他没有管教好,那么延伸开,就是古县令治下不严,才让下属疏于对家人的管束,进而影响古县令的声誉。 再往前进一步,万一有人说因王红雷是捕头,背后有古县令这座大山撑着腰,所以谭大梅才敢这样做,那古县令到时可就要遭受牵连,声誉影响会更大。 眼下更是上峰考查他政绩的时候,容不得半点疏忽,所以对王红雷家眷出事特别恼火。 王红雷听得后背直冒冷汗,赶紧为杨氏母女辩护道,“大人,请息怒,小的岳母做这事实乃是事出有因,上回小的岳父双腿就是被我那大家公给活活打断的,要不是念在兄弟的情份之上,早将大家公给拉来见官受刑了。 只是没想到,我岳父岳母饶了他,大家婆今日在公堂之上,竟然不肯原谅我岳母和大梅,实在是可恶,果然是蛇蝎心肠,他们一家子个个都毒如蛇蝎,没一个好东西。” 极尽可能的将七朵一家往坏处说,好显得杨氏和谭大梅是多么的无辜,希望古县令同情杨氏母女,尽快放她们出来。 哪知话说完,他抬头,却看见古县令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他。 “王红雷,你还真当我是傻子不成,人家可早就将事情经过说了给本官听。你那岳父岳母实在是可恶之极,为了一已之私欲,竟然联合媒婆要将人家女儿往火坑里推,你大家公只打断你岳父双腿,那已是客气。 你大家婆说了,当时念在是兄弟的情份上,才未来报官。王红雷,这坑蒙拐骗要受何等罪,你心里应该清楚吧,明明是你大家公大家婆一家大量饶了你岳父岳母,却被你如此是非颠倒。 红雷啊,我倒有些怀疑,平日里你对我表忠心时所说的那些话,有几句是真的,又或者没一句是真的。我本还想着万一能升职时,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也向上峰推荐,带你一起过去,继续重用。 现在看来啊,我得好好再考虑考虑喽。”古县令的语气和眼神都满含鄙视。 王红雷这下子真是一脚踢倒石头上了,本想倒打一耙,结果倒好,大好的前程弄不好都会没了。 双腿一软,对着古县令跪拜了下去,“大人,属下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句虚言啊。至于岳父受伤那件事,只怪小的听信了岳母的片面之词,未能查明真相,受了蒙蔽,请大人明查。 小的一定会好好去劝岳父岳母,说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仇恨,莫再生出是非来。” 看他这卑躬屈膝的样子,古县令心中的恶气稍减了些。 古县令点点头,“嗯,一定要对他们说清楚,省得他们还以为自个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红雷啊,上回就和你说过,黄大人与沈大人都十分赏识你那小姨子七朵姑娘,而且沈夫人对七朵姑娘堪比亲生的女儿一样。像这样的人家,你们该巴结着才是,哪儿还有与他们对着干的道理。 所以说你那岳父岳母就是个蠢的,还有你老婆,也不是个精明的,不然,也不会听信你岳母的话真的跑去做那等龌龊之事。 红雷啊,得罪了你大家公大家婆一家,到时只要七朵姑娘在沈大人面前说一句话,就可能会让你的前程受阻,所以啊,你还是赶紧想办法修复修复与他们的关系吧。这可是念你跟在我后面多年的情份上,我善意的一句提醒,听与不听,在于你自己了。” 然后他挥挥手,示意王红雷下去。 “多谢大人的金玉良言,属下会铭记一辈子的,小的会按大人的金玉之言去办,小的先告退了。”王红雷郑重的对着古县令磕了个响头。 这个响头是出自真心的。 古县令这一番话可谓是一言点醒梦中人,以前在他的心目前中,谭德金一家是不足一提的小人物,根本未放在眼中。 王红雷只记得谭德金是谭大梅的大家公,却忘了沈家与谭德金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要说等到沈怀仁入仕,就算他现在还未入仕,凭着他在朝中多年的关系,要想治王红雷这样一个小捕头,那还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王红雷想得胆颤心惊,同时也庆幸,庆幸谭德金一家人算得是良善之辈,否则自己早就遭了殃。 念及此,他特别恨谭德银夫妇,要不是因为他们,大梅又怎会得罪谭德金一家。 王红雷黑着面去了关押杨氏和谭大梅的地方。 看守牢房的一个衙役认识谭大梅,王红雷曾邀请他去家中吃过饭,所以对谭大梅还算照顾,特意请了婆子过来,为谭大梅与杨氏的伤处涂了药膏。 本来受刑之后的犯人关押在牢中,是无药为他们治疗的。 杨氏与谭大梅因着王红雷的关系,受到了优待,伤口上上了药,感觉好了些,两人也苏醒了过来。 醒过来不久,见到王红雷出现在牢房外面。 “红雷。”谭大梅扁着嘴,十分委屈的喊。 王红雷没有理会她,只是让身后的衙役开了牢门,然后走了进去。 见到他来,杨氏与谭大梅二人的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点儿喜色,想着求他再去向县令求求情,趁早将她们放出去,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母女二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王红雷,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惊喜的消息。 等衙役们离开,这儿只剩下谭大梅与杨氏二人时,王红雷心中的怒火终于喷发了。 他上前一把拽了谭大梅的头发,狠狠煽了两个大耳光子,怒骂,“谭大梅,你这贱人,老子平日里对你说的话,你都做了耳旁风是不是?让你不要去惹大家公一家子,你为何不听,为何偏偏要去惹他们,还被人给抓了个现形。 贱人,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是想死,老子现在就成全你,掐死你这贱人,省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东西。” 口中恶毒的骂着,越骂这心里的火气就越大,一个忍不住,松了谭大梅的头发,改去掐她的脖子。 第228章:决定 谭大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见到王红雷来,还以为他是心疼自己,来想办法救自己呢,谁知他来的目的竟然是这。 “救命……”谭大梅身上有伤,无法用力的挣扎,只能用手去推王红雷,从嗓子眼里挤出救命两字,眼珠子向上翻起。 眼底深处是无边的恐惧。 杨氏也被吓懵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女婿怎会打女儿呢? “红雷,你疯了啊,快放手啊。”杨氏匍匐着过来,想去拉开王红雷。 王红雷听到杨氏的声音,心中的怒意从谭大梅身上转移到杨氏身上。 他松开谭大梅,狠狠的将她搡倒在地。 然后他指着杨氏骂,“都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说说你,整日的除了想点子算计害人,你还有什么本事。” 实在是怒极,否则他不会当面辱骂杨氏。 自从与谭大梅成亲后,无论是对谭大梅,还是谭德银夫妇,包括谭大梅的兄弟和妹妹,他都极尽可能的谦让温和,表现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对谭德银的夫妇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之所以这样,只因与谭大梅成亲时,他刚去衙门当差没多久,每月的例钱还不够家里吃饭,要靠谭德银时不时的接济。 而谭德银认为王红雷在衙门做事,迟早有一日会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再说了,自己做这一行的,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来,家里有人在衙门,到时也好帮衬着。 所以,谭德银也竭尽可能的帮着王红雷和谭大梅,常接济些私藏下来的银子。 自己的日子还要靠谭家人,王红雷当然表现得孙子一些,不然,可就断了财路。 故先前谭大梅不愿意去康家挑拔生事时,杨氏提出让她还银子一事来,指得就是这。 这些年,谭德银贴补给王红雷的银子可不少,算下来,最少也有几十两。 也就这两年,王红雷的收入开始有了起色,手头阔绰了起来,谭德银贴补的少了。 可现在,就因杨氏的所为,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大好前程,王红雷怒了。 想这些年,为了能得到古县令的赏识得到提拔,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的机会,机会来之不易,他自然格外珍惜,不容有失。 杨氏被王红雷骂得老脸通红,胸口有浊气堵在里面出不来,呼吸不畅。 “王红雷,你……你很好,竟然连老娘也敢骂……你……”杨氏哆嗦着手指点向王红雷。 王红雷阴森森的看着杨氏,看着她心里发毛,担心他也会像掐谭大梅一样掐她。 “若我的前程因你们而受到了影响,我会让你们好看的。”王红雷丢下这句话,阴郁着脸离开了牢房。 临离开前,连看都没看一眼谭大梅。 “呜呜……”谭大梅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累了,她也骂起了杨氏来,“都是你,都是你,我说不能做这缺德事,你偏逼着我去做,现在变成这样,你满意了吧。你不是我娘,你是恶魔,你是恶魔。” 杨氏被骂得一句话说不出口,又羞又怒又恨,气急攻心之下,一口痰堵在喉咙里,气出不来,眼珠子一翻,晕了过去。 王红雷出了衙门,本想明日去趟谭家庄,向谭德银夫妇再赔个不是,尽量缓和一下关系,可细致想想,为了表现诚意,还是早些去才好。 于是他从衙门里使唤出一辆马车,然后去买了果子和点心,匆匆赶往谭家庄。 夜幕笼罩下的谭家庄十分安静宁和,王红雷让马车停在了谭家大院门口。 他先去了谭家大院找谭德银。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辰,忽然见到他来,谭德银一家都惊了下。 “红雷,怎么这时辰过来了,你家婆人呢?”谭德银问。 杨氏临离家时说了声,可能会在谭大梅家住一晚,明日再回来。 所以,杨氏一直未归家,他也不着急。 只是在看到王红雷时,还以为他是特意送杨氏回来的,故有此一问。 “哦,家婆今晚不回来了。”王红雷淡淡的应了声。 三郎与三桃五杏他们也都与王红雷打了招呼。 “姐夫,还没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吧。”三郎热情的招呼。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王红雷摆摆手,然后对谭德银道,“家公,您出来下,我与您说件事儿。” 谭德银不由心一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他不敢耽搁,忙放下碗筷,带着王红雷去了自己的屋子。 二人进了屋,谭德银将门掩上,满面的凝重问王红雷,“红雷,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王红雷长叹一口气,知道徐氏并未将杨氏和谭大梅的事情说出来。 “家公,家婆和大梅都出事了,如今都关在县衙的大牢里呢。”王红雷道。 “啊,什么?红雷,快告诉我,这到底是出了何事,她们二人怎会被关进大牢里?”谭德银急的一把拽了王红雷的胳膊问。 “家公,你别急,听我说。”王红雷做了个稍安勿燥的手势,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下。 “好你个徐氏,可真是够毒的啊,竟然见死不救,贱人!”谭德银恨恨的拍着桌子怒。 王红雷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谭德银,“家公,你也别骂大家婆了,这事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原谅家婆的。家婆今日这事做得的确是太过份了,就算你们恨大家公他们,也不该将这气撒在二霞身上。” 他又将古县令的那套说辞说了给谭德银听,然后分析,“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恨,可就算是报仇,也得等自己的力量强大了,到时再报也不迟啊。要是七朵在沈大人面前多说几次我的坏话,那我的前程可就算是完了。 若我的前程完了,就不能再照应家公你了,对你们应该也是个损失,所以,我们现在要赶紧修复与大家公的关系,千万不能闹僵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谭德银沉默了半晌,在认真想着王红雷的话。 细致想着,不得不承认也有些道理,再接着斗下去,眼下吃亏的还是自己一家人。 “只是出了这些事,想要修复关系,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谭德银皱眉。 “是不容易,但我们总要去做,家公,你和我一起去趟大家公赔个罪。还有,让三桃她们将东西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去县里吧,省得天天和大家公他们呆在一处,你们看着人家又眼红。”王红雷说。 “成,就按你说的办,反正东西差不多收拾好了,我去对他们说一声。”谭德银点头同意王红雷的决定。 杨氏要被关十天,她要是长时间不回来,定会让人怀疑,搬去县里,不用担心这事了。 谭德银推门出去,对三桃他们说了今晚搬家一事。 “爹,真的现在就搬啊?”三桃忙问,眼睛里有亮光在闪烁。 谭德银点头肯定。 三桃高兴的一推碗筷,立马拉了五杏,“五杏,走,搬东西去。” “等会儿,我还没吃完呢。”五杏不愿意放筷子。 “还吃什么呀。”三桃硬将五杏给拉走了,她的心早就飞去了县里,巴不得早一刻能搬去县里。 三郎则有些惊讶的看看谭德银,又看看王红雷,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会这样急着搬家。 “爹,姐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三郎问。 “哪儿有什么事,你赶紧去收拾,我和你姐夫出去一下,很快回来。”谭德银挥挥手。 三郎见此,只得作罢。 谭德银与王红雷出了院子,然后从马车上拿了果子和点心,二人一前一后去了七朵家。 七朵一家人还未吃晚饭,饭早已做好在锅里,只是谁也没心情吃。 徐氏也刚回来没多会儿,将县城里发生的事情说了,虽然杨氏母女受到了应有的处罚,但是七朵他们依然忿意难平,真是欺人太甚。 想想,今日还真是巧,正好徐氏与郑婉如在康夫人家,不然,杨氏母女不但能逃脱律法的制裁,还极有可能将这等污言秽语向其他人散播,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真是该死,我去找谭德银算账去,这事定是他出的主意,让杨华凤去办的。”谭德金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七朵点头,“爹,娘,咱们先去找爷nai,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二叔二娘这般缺德,该请家法出来伺候。” 虽然杨氏与谭大梅在衙门受到了惩罚,但还是觉着憋得慌,那一家子太恶毒了,简直就是畜生的行径。 二霞一旁黯然伤心,自己一直小心谨慎,从来没得罪过谁,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害自己呢? 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爹,娘,你们莫生气了,还是先吃饭吧。爷nai此外也正在吃饭,有话吃完饭后再去说吧,好不好?” 七朵赞同,“对,先吃饭吧,不管怎样,咱们饭还是要吃的。明日康家还要送彩礼过来呢,咱们可得精神十足的去招呼呢。 桂荣姨说的对,既然有人看不得咱们好,那们就要做到最好,让他们去眼红妒忌,气死他们才好呢。” 听她这样一说,大家阴霾着的心情好了不少,徐氏吩咐开饭。 饭菜还未上桌,就听到敲门声。 开了门,谭德金见是王红雷与谭德银,火噌的一下就起了。 第229章:谭德银的埋怨 谭德金不等谭德银他们开口说话,就挥起了拳头,砸向谭德银的面部。 谭德银哪儿料到他来这一招,一个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踉跄,身子向后仰去。 在他身后的王红雷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并拉了他往后退一步,高声对谭德金道,“大家公,莫生气,有话好好说。” 站稳身子,谭德银只觉得整个左脸像被火烧了一样的痛,左眼也有些发花。 该死的谭德金! 要不是被王红雷按着,他可能也冲上前去还手了。 不过,就算他还手,也不是身强体壮的谭德金对手。 “老大,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打人啊,也太过份了吧。”不能还手,但不阻止谭德银生气的埋怨。 只是说了两句话,脸上的伤被牵扯,痛得直呲牙。 谭德金冷笑,“我过份?谭德银,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如果忘了,我再打断你两条狗腿,让你好好记着。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走,我们去找爹娘评评理,看你们做的是什么缺德事儿。” 说着就要去拉谭德银,王红雷忙在一旁打圆场,“大家公,有话好好说,我们院子里说吧。我们上门来,就是特意给您和大家婆赔不是的。再说了,我家婆做的事儿,我家公也是刚刚才晓得的,他要是先知道,肯定不会让家婆出门,就没后面那些事儿了。” 口中说着话,手中的点心就递了过去。 “我们担不起。”谭德银看也不看那些礼物,用手搡去一旁。 王红雷的面色一讪,眸子里划过恼意,恨谭德金不给他面子。 只是此刻谭德金正在气头上,哪儿还会给他们好脸色。 院门口的动静惊动了七朵与徐氏她们,都赶了过来。 见是谭德银与王红雷,七朵、徐氏和六桔三人的脸也沉了下来。 “大家婆。”王红雷强笑着与徐氏打招呼。 “别叫得那般亲,我没那福气担这称呼。”徐氏冷冷的应,然后对谭德金道,“德金,他们来了正好,我们就一起去爹娘那儿说说吧。” 谭德金点头赞同,出门拉着谭德银往谭家大院那边拽。 王红雷忙跟了上去,双唇紧紧的抿着,本以为谭德金很好哄的,说几句好话,态度卑微些,这事就算过去了。 谁知结果会是这样! 徐氏让六桔与七朵关好院门,她跟在后面去了谭家大院。 谭老爷子他们刚放下碗筷,正在说王红雷来谭家的事儿。 方才王红雷匆匆去了谭德银家,而后又与谭德银匆匆出了院子,都未来正房说句话,赵氏十分不满。 不懂事的死东西,她在心里暗骂一句王红雷。 而谭老爷子则在猜测王红雷来谭家所为何事。 但因为分了家,而谭德银他们也没说什么,谭老爷子也不好去打听。 吴氏好奇,悄悄让小八梨去东厢看了看。 片刻功夫,小八梨就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七郎。 吴氏就笑着问七郎,“七郎,你大姐夫来做什么呀?” 七郎答,“大姐夫要带我们去县里住。” “去县里住?什么意思?”赵氏眼神一凛,立马追问,这好好的怎么去县里? 去县里住哪儿? 七郎被赵氏这凶样吓得一跳,下意识往谭老爷子身旁躲了躲,瞪着大眼睛摇头,“我不知道。” “好了,七郎这样小,他哪儿知道什么,去将三郎喊过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谭老爷子将七郎搂进怀里,狠狠瞪了眼赵氏。 赵氏回瞪一眼谭老爷子,让二郎去喊三郎。 只是二郎还未出屋子,就叫谭德金气呼呼的拽着谭德银走了过来,身后紧跟着的是垂头丧气的王红雷。 他愣了愣,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二郎立马转身退了回来,对谭老爷子道,“爷爷,大伯拉着二伯过来了。” 谭老爷子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说话间,谭德金已经拉着谭德银进了屋子。 “爹娘,你们来给评评理。”谭德银将谭德银狠狠的往众人面前一推,咬着牙道。 “老大,有话慢慢说,别着急。”谭老爷子沉声应。 谭德金轻轻点头。 谭老爷子看了看众人,吩咐,“老三留下,老三媳妇你带着孩子们先下去吧。” 吴氏见这阵仗,就知有大八卦可以听,本想津津有味的听着,谁知被赶了出去。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带着二郎四枣他们出了屋子。 王红雷主动跑去关门,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姐夫,怎么了?”三郎正好到了门外,忙问。 “没事,你先回去。”王红雷摆摆手,将门合上,三郎被关在了门外。 屋内只有谭老爷子夫妇、谭德财、谭德银、谭德金夫妇、七朵和王红雷几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谭老爷子再次沉声问谭德金。 谭德金憋着一口闷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什么?你们……”听完经过,谭老爷子拍桌而起,指向谭德银与王红雷二人的手指在颤抖。 这正为二霞能嫁这样好的人家而高兴呢,怎么也不会想到杨氏会特意跑去县里说二霞的坏话。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丢的可不光是杨氏和谭德银的面子,自己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啊。 还有,那康家要真因这事而取消定亲,到时二霞该怎么办? 这可是活活的要逼死二霞啊! 越想越怒,谭老爷子冲谭德银吼,“谭德银,你给老子跪下,畜生!” 王红雷毕竟是外孙女婿,隔得太多。 而谭大梅犯了错,只能说是谭德银没教好,不好去责怪王红雷。 “爹,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您让我跪什么?”谭德银不服气的说。 其实在心里已经将杨氏给骂烂了,蠢得像猪一样的女人,一点儿也小事也办不好。这下子好了吧,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遭瘟的死婆娘。 今日之事,主意是他出的,让杨氏去实施的。 结果杨氏为他受了罪。 “混账,不管这事你有没有份,杨氏是你婆娘,她做出这等丑事,你这做丈夫的难辞其咎,是你平日里没有好好管教,才让她犯下如此大错。跪下!”谭老爷子将桌子拍得呯呯响。 王红雷轻轻拐了下谭德银。 谭德银牙狠狠一咬,双腿一弯,软软的跪了下去,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王红雷眼睛一转,也跟着跪了,不过,他跪得是谭德金。 他面色诚恳的对谭德金说,“大家公,我从县里赶过来,就是特意来给您和大家婆赔礼道歉的。大梅是一时糊涂,怨我平日里没约束好,大家公,您放心,等她从那里出来,我一定会严加看管,不再让她犯错。大家公,我们都是一家人啊,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您就原谅她们这一回吧。“ 谭德银当着女婿的面被勒令跪着,老脸有些挂不住。 见王红雷也陪着一起跪了下来,这心里好受了不少,对这个女婿的满意度又增加几分。 谭德银揉了下眼睛,长叹一口气,“爹,都怨我没管好华凤,上回我被老大打断了双腿,华凤见我天天躺在床上受罪,她也是一时冲动,才会犯了错。 不过,就算华凤也天大的错处,大嫂也不该将她和大梅送进衙门,这事要是传了出去,爹娘您二老的面上也没什么光彩啊。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家来关上门,一家人一起解决啊。” 王红雷暗暗抚额,这到底是道歉,还是埋怨。 徐氏立马就怒了,“怎么,听你的意思,今儿还是我错了。我是不是该请杨氏和谭大梅吃顿饭,谢谢她们去陷害二霞,是不是? 再说了,杨氏和谭大梅做的丑事,又与爹娘何干,你的意思难道还是爹娘指使她们干的不成?” 该死的谭德银,都这时候了,不悔过反而还来挑拔离间,挨千万的。 赵氏立马骂谭德银,“老二,你说的是什么屁话,杨华凤做的丑事,不要往我们身上扯。她要是晓得丑,就不会去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该送去衙门治罪,打死了才好,丢人现眼的死东西。 老二,等她放出来,将她休了回杨家去,省得以后再做怪。” “老家婆,家婆她现在也很后悔,当时也就是一时冲动才犯了错。”王红雷忙解释。 谭德金上前一把封了谭德银的衣领,眸子里全是灼热的怒意,咬着牙道,“谭德银,你能不能说几句人话啊。 你自己说说,你们背地里做了多少坏事,我原谅了你们多少次,可结果呢,你们一转背又继续想点子害人。 我真想将你们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这样黑这样毒,你们做的事儿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太欺负人了。 你们夫妻要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和德金来就是,为何去害二霞,二霞哪儿对不住你们? 想当初,你们夫妻做了那样的丑事,我也只是恨你们怨你们,可对你们的孩子还一如既往,就连一句狠话都未说过,依然将他们当成我的侄儿侄女来待。” 怒极之下,忍不住要挥拳。 王红雷忙拉住,“大家公,手下留情,今日之事与大家公无关。” 谭老爷子也道,“老大,先放开那畜生。”等谭德金松开后,他又道,“老二,老大说得很对,不管你们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有怨恨,都不该往孩子们身上撒。老大要是像你们那样小鸡肚肠,上回还能让三郎帮着卖藕,呸,这要换作是你们夫妻,恐怕早就孩子们给坑死了。 老二啊,做人做事不可太缺德,否则上天是会有报应的……” 三郎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十分不安的看着正房,很想知道到底出了何事。 一扭头之际,见到七朵与六桔二人进了院子,他忙小跑着过去。 “七妹,到底出了何事?”三郎双唇紧抿,眉头深皱。 第230章:目的 七朵在家里等着有些着急,担心老爹老娘会吃亏,就拉了六桔一起过来瞧。 见三郎的模样,就知他不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哼,三哥你还好意思问呢,还不都是……”六桔瞪了眼三郎,快言快语就要说出实情来。 七朵忙拉了她一下。 既然谭老爷子关了门,那就是不想将事情传出来。 吴氏正从西厢那边过来了,应该是想来打听一些什么。 “三哥,出来说吧。”七朵挥了挥小手,向院外走去。 吴氏走了过来,拦了七朵,“七朵呀,你爹好好的怎么又与你二叔吵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三娘,没什么事儿。”七朵轻笑了一声。 然后绕过吴氏,与三郎出了院子。 离了谭家大院远一些,寻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三人站定。 “七妹,有什么事儿赶紧告诉我,急死我了。”三郎忙催。 “三哥,你可知二娘今日去县里做什么?”七朵问三郎。 三郎摇摇头,“不知道,就说去看看我大姐和天赐,难道是我娘出了什么事儿?” 他紧张起来。 七朵长叹一口气,将事情告诉了他。 三郎听完后一下子傻了。 娘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看着七朵与六桔,他忽然觉得无颜以对。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愧对七朵一家人,而非杨氏所受的罪。 “六妹,七妹,我……我知道说对不起已无用,可我……除了对不起,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爹娘欠你们一家真的太多了,我……六妹七妹,你们骂我吧,来,骂我……”三郎面红耳赤,十分羞愧尴尬。 想着平日里七朵一家人对他像自家人一样,请他吃请他喝,提供机会让他赚钱,从没拿他当外人。 大伯大娘别说害他了,就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平日里温言温语,像对自家孩子一样待着自己。 与大伯大娘相比,自家爹娘真的不是人。 七朵与六桔不禁想笑。 “三哥,二叔二娘做的事,与你无关,我们为何要骂你。”七朵正色道,“三哥,我会将事情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三哥你明事理,胸怀坦荡磊落,说句不中听的,这一点,二叔二娘真的不如三哥你。” 三郎苦涩的一笑。 自家爹娘行事的确不够光明磊落,自己这做儿子的都为他们羞愧。 七朵续道,“三哥,这些日子二叔二娘对我们家做了哪些事儿,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我爹娘总想着大家是一家人,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一直隐忍,就是因为我们都姓谭,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像上次林家那件事,我爹娘要是去报了官,二叔恐怕就是断腿那样简单吧。唉,只可惜,不管我爹娘如何退让,二叔二娘总是步步相逼。 三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想想,这次二娘跑去往我大姐身上泼脏水,那么下回等到三桃姐五杏姐定亲时,我们也可以效仿啊,我们难道就没长嘴吗?到时看你们怎么办? 可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真的不希望看到我们两家变成相见时眼红的仇人。三哥,这些话本该对二叔说的,只是我知道对他说了无用,想想还是对你说比较合适,还请三哥带句话给二叔二娘,坏事谁都会做,别将其他人都当孬子。” 三郎郑重的点头,“七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七朵点点头,“三哥,我还是那句话,二叔二娘做的错事与你无关,所以豆芽生意只要你愿意,可以继续的。” “嗯,多谢七妹的宽宏大度。”三郎对着七朵认真的鞠了个躬。 七朵摆摆手,与六桔牵着手回大院。 只是走出几步后,她又跑回去,对着三郎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三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相信。 七朵笑了笑,转身跑向六桔。 “朵,你可真是好心肠,还那样好言好语的与三哥说话。”六桔撇嘴。 可是满腹的怨气呢,依她的脾气,不能去骂谭德银,真想逮着三桃他们几个狠狠骂一顿,好出出心中这口恶气。 谁知遇上三郎,她还没出言就被七朵给拦下了。 而七朵不但不骂三郎,反而还好声好气的与他说了那些话,真是看不明白她。 “二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与二叔家的怨恨已经够深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三哥是个明事理的,既然能争取做朋友,何必非要为敌人呢,朋友总比敌人好吧。”七朵在六桔耳旁低声解释着。 没错,依着谭德银夫妇的为人,对他们的子女也该不理睬,甚至为了报复,还可以对他们恶言相向,背后捅刀子也不为过。 修复关系难,但想交恶的话,却容易的很,如此一来,谭德银一家人都变成了自家的仇人,这对自己家有何处? 一丁点儿好处也没有,反而将敌人变多了,更加防不胜防,起码目前为止,还只有谭德银夫妇与谭大梅掺和进来,三桃五杏平日里虽不怎么与自家三姐妹说话,但倒也没在背地里捣鬼,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七朵才会对三郎推心置腹,让他明白,不管是上回打断谭德银双腿,还是此次送杨氏进大牢,自己家这边都是迫不得而已而为之。 不想因为谭德银夫妇的缘故,而疏远与他之间的关系。 三郎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与他为敌,并不是一件聪明的事,更不是一件好事。 同时也提醒一下,三郎你们家也有孩子,也要成家立室啊,难道就不怕我们家同样反击你们吗? 当然,因为三郎是个能辩是非的人,七朵才会对他说这些,要是像三桃那样的清傲的性格,她定不会浪费口舌。 六桔听七朵这样一解释,转着大眼睛认真想着。 然后点点头,嗯,好像是这道理。 等她们姐妹到了正房门口时,正房的木门被打开,谭德金夫妇当先走了出来。 “爹,娘,怎么样了?”六桔低声问。 “回家再说吧。”徐氏轻声道。 七朵与六桔点头,二人分别挽了徐氏的左右胳膊,往院门口走去。 二霞见四人回来,微松了口气。 “爹娘,饿了吧,我去热菜。”二霞温声说。 徐氏轻轻颔首,“嗳,去吧。” 六桔主动应,“娘,我去帮大姐。” 徐氏微笑着点头。 七朵也随着六桔一起,去帮二霞,这一会儿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饭菜早就做好了,只是此刻变得冰凉,重新涮锅生火,很快菜香溢了出来。 姐妹三人一起忙活,很快饭菜就端上了桌,一家人围桌而坐。 “你二叔和王红雷都写了保证书,保证下回不再设计陷害我们一家人,同时你二叔他们今晚就搬去县城里,省得到时村里人问起你二娘,家里人不好答怎么回事。 而等到你二娘从大牢里放出来后,再回家受家法处罚,否则就要被休弃,这是你nai主动提出来的。 还有,你爷也让大家对这事都封口,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二娘名声不好听,但对霞也不好看,到时林家韩家那些破事也给揪出来。前院只有你爷nai、二叔三叔,还有王红雷知道这事,其他人都不知,你们几个也莫要去对其他人说了。”不等七朵她们出声问,谭德金主动将最后处理的结果说了。 在乡下,不比那些大户人家,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 有时家里忙,一家人的交流多数是在饭桌上完成的。 “哼,保证书要是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七朵冷哼一声。 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还是靠个人的自律。 杨氏此次受了刑,出来后不外乎两种结果,一种是幡然悔悟,不再做那些龌龊之事。 另外一种则是更恨七朵一家子,被关进大牢,她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反而认为是徐氏太过铁石心肠,所以她才会受苦受罪,出来后,她要变本加厉的报复。 这两种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有很多几进宫的犯人,他们不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重cao旧业后又进去的吗? 所以惩罚只是一种手段,并不是最终目的。 最终目的,是希望杨氏与谭德银能醒悟,能走回正途。 徐氏眸子一沉道,“如果他们还死不悔改的话,那我们就只能以牙还牙了,他们也有儿女。虽然我们不想这样做,但他们如果做得太绝,那我们也顾不了那样多了。” 七朵点头赞同,“娘,我与您想法一样,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回,他们再在背后使坏,我们就依葫芦画瓢反击过去。这些话之前我也对三哥说了,希望他将话带给二叔。” “你告诉三郎了?”谭德金问。 “嗯,是三哥主动问起,我就说了。与其让二叔对三哥胡编乱造,还不如我们对他说实话,孰是孰非相信他会去判断的。”七朵说。 谭德金与徐氏点点头,“成了,吃饭吧,早点儿睡,明日还有重要的事情忙呢。” 七朵三姐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谭家大院东厢那边,王红雷帮着拿包袱去马车上。 而三郎喊了谭德银去了屋子里,掩上房门。 “爹,我有话要说。”三郎正色道。 “有话去了县里再说。”谭德银皱眉。 “不,我现在就要说。”三郎微抬了下巴,神情有些倔。 谭德银只得在凳子上坐下,点点下巴,“说吧。” 三郎在他对面坐下,咽了下唾沫,这才正色道,“爹,求您看在我们兄妹五人的份上,您和娘往后莫要再做那些事了好不好?大伯一家对我们其实真的不薄,咱们不能这样对他们,做人做事要有良心,愧对了良心,会有报应的。” 谭德银眸子一凛。怒,“三郎,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听谁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与你娘做事不用你来教,不孝的逆子。” “爹,我说这些话可能是不孝,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与娘这样对大伯大娘一家,难道就不怕他们反过来也这样对我们吗?他们厚道,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反击,等到将来三桃五杏定亲时,他们也去使坏,那你们该怎么办?”三郎反问。 “他们敢!”谭德银狠戾的拍了下桌子。 三郎嘴角扯了扯,有些嘲讽的笑,“爹,大伯大娘那是心地善良,可不是孬子,看着吧,如果你们再有下回,看他们敢不敢这样做,只怕到那时,咱们家后悔都来不及呢。 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真的希望您和娘都能好好的,我现在也在想法子赚钱,会尽一切努力让您和娘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咱们家与大伯家反目成仇,更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爹,就算是为了我们吧,您和娘别再做针对大伯一家了,好不好?” 谭德银脸上的肌肉动了动。 “爹,您可知,咱们家有一个秘密,大伯他们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未说出来过。”三郎忽然又道。 第231章:不安 三郎的话让谭德银心突突跳了起来。 只因他心里有鬼,所以才会有此反应。 “什么秘密?”他赶紧追问。 “咱们家在县城里有处大宅子。”三郎答。 之前七朵又跑回来,对他说了这件事,其实他是不相信的。 家里怎么可能会有县城里有宅子? 那可不是一点儿银子就能买成的,不过,对于七朵的人品,他十分相信,无凭无据的话,她不会随口说的。 可要让他完全相信这事,又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现在的他也是将信将疑的。 “那丫头是怎么知道的?”谭德银霍的站了起来,一把拽了三郎的胳膊问,面露惊惶之色。 那处宅子可是花了好几百两银子才买得的,万一被老头子他们晓得了,那这些的心血岂不是打了水漂。 这句话是间接承认了七朵所说是事实。 三郎面现失望之色,他真的希望七朵所说的不是真的。 “爹,我们家哪儿来这些银子买宅子?”这是三郎最怀疑的地方。 谭德银帮人算命,看风水做法事,是能挣些钱,但就算全部藏了私,想要在县里买座大宅子,却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现在却真的成了事实,除了怀疑,他还隐隐有着不安,担心这钱财来路不正。 如果钱财真的来路不正,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要命的事啊! 三郎想到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谭德银回神过来,狠狠瞪了眼三郎,斥,“我们家哪儿有银子买宅子,你别听七丫头胡说八道的,那丫头没一句话是真的。” 但心里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不知道七朵他们是从何处知道这事,他可一直瞒得很严实啊,家里的孩子们都不知道呢? 对七朵一家,他重新审视了起来。 “爹,就因为七妹不说假话,所以我才信她。好,我不追究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只想告诉您的是,七妹他们早就知道这件大事儿,却一直未告诉爷nai,否则,不但那宅子成了谭家共有的财产,爹您恐怕也难逃重罚。 爹,大伯一家如此善待我们,我们是不是该投桃报李,别再做那些事儿了好不好,就当是我们几人积福吧。”三郎再次恳求。 谭德银想到王红雷那番话,加上又有宅子这事,就算想与谭德金一家对着干,眼下也不敢啊,这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万一要是捅到老头子那边,要就惨了。 他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三郎的肩膀,认真的点头,“三郎,放心吧,你的话爹都记在心里,往后不会了。走,将东西搬上马车,快走吧,时辰不早了。” 三郎微松一口气,但却摇摇头,“爹,我就不跟着过去了,再过几天,我和四叔要去宜城府了,这两天我想去卖豆芽再挣些钱。去了县里,来回跑不方便,等我从宜城府那边回来后,我去县里找你们。” 谭德银想想也有道理,“成,那你一人待在这儿小心些。对了,如果宜城府那边有什么消息,要记得第一时间给爹递个话儿,知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是压着嗓子说的。 三郎点头称是。 父子二人出去,东西搬得差不多了。 因县里那边差不多什么都有,只是带一些平日里的换洗衣裳和值钱的东西。 幸好衙门这马车够大,不然哪儿装得下这些人。 三郎目送着马车渐渐行远,一人呆立在原地,半天未动身子。 不过,他天生是乐观的性格,也只是惆怅了一夜,第二天睁开眼睛醒来,他的面上又带了浅浅的笑容。 当他穿好衣服出去洗漱时,只见谭老爷子与赵氏二人穿戴一新,笑容满面的准备出门。 “爷nai,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三郎笑眯眯的问。 “三郎,你怎么没去县里?”谭老爷子问。 对三郎这个孙子,谭老爷子一向喜欢,并未因谭德银夫妇的事而冷落于他。 “过几天要去宜城府,住在这儿走时方便一些。”三郎笑着解释。 谭老爷子点点头,“那倒也是,这几天你一人就别做饭了,来我们这边吃。我告诉你三娘,让多煮两碗饭。” “嗳,还是爷爷好。”三郎爽快的应了。 “臭小子。”谭老爷子笑着用食指点了点三郎,“快去忙吧,我和你nai去大伯家,今儿康家送彩礼过来。” 看着谭老爷子与赵氏向院外走去的背影,三郎面上的表情有些凝滞。 要不是因杨氏昨日做出那等丑事,今日他也定要去七朵家帮忙。 可现在,他真的不好意思去七朵家露脸了,没那个脸啊。 无声的叹息着,然后垂头去洗漱。 “哟,你们听,有喜鹊的叫声。”徐氏站在院子里,指着院中的大槐树,笑盈盈的对丈夫和女儿们说。 院子里的确有鸟的叫声,但是不是喜鹊,七朵不知。 不过,今天也算是个大喜的日子,七朵与六桔立马笑着附合,“没错,没错,真的是喜鹊叫呢,它们也知道咱们家今儿有喜事。” 还未到卯初,七朵一家就起来洒扫庭院,杀鸡买鱼买肉,生火做饭。 郑婉如特意让李嫂过来帮忙,因康家送彩礼来的人,七朵家要备席款待。 除了康家人外,族长和谭家人肯定要请的,再加上郑婉如,最少要摆两桌。 此刻,院子里早就被打扫了干干净,摆了两张四方桌子,上面各摆了六盆果子、蜜饯和点心,准备等会儿用来招待康家的来客。 厨房里的香气飘得满院子都是。 见到谭老爷子与赵氏,徐氏与谭德金上前迎了。 “可都准备妥当了?”赵氏十分难得的先开口问。 “嗳,都妥了。”徐氏笑着应。 赵氏点点头。 谭老爷子与赵氏坐到桌旁,七朵与六桔端上热茶,二霞只是躲在厨房里,不好意思出来。 谭德财夫妇也带了二郎、四郎、四枣和八梨过来。 自从上回偷东西被罚之后,这还是四郎第一回来七朵家。 他本来是不好意思过来的,是被吴氏硬拉来的,她可不想儿子一辈子缩在家里。 不过,临出门前,谭德财对四郎郑重的吩咐了几句,让他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好好做人,往后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七朵听四枣说三郎未去县城,现下一人在前院,忙跑去将他喊了过来。 “七妹,我……真的无脸面对大伯大娘他们。”三郎垂头低语。 “傻三哥,昨天就对你说了,错不在你,走吧,少了你,到时人家问起,我们如何和人家说。走吧,康家人快过来了。”七朵嗔。 三郎想了想,牙一咬,仰着面道,“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去。” 七朵笑。 半个时辰后,四辆马车驶进了谭家庄,后面还有一辆牛车,上面装着六只竹笼,其中有两只竹笼里面是两只头戴大红花的黑猪。其它四只竹笼里是活鸡活鸭。 在七朵家停下,郑婉如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 谭德金见到,立马亲手点燃了鞭炮。 在清脆的鞭炮声中,康进从第二辆马车上下来,并吩咐让开始往下搬彩礼,足足有八抬。 这只是小定,等到成亲前,还另有彩礼,现在这算是聘礼。 这样厚重的聘礼,一下子让谭家庄哄动了,大家纷纷跑过来瞧,上回黄花的小定,只有四抬,已经让人羡慕得眼红了。 而且除了七朵一家人与郑婉如,所有人都未见过康进,趁此机会过来瞅瞅。 面对众人灼灼的眼神,康进有那种‘丑媳妇第一回见公婆’的感觉,十分紧张忐忑。 特别是在面对谭老爷子与赵氏时,因为他们是老长辈,生怕他们对自己不满意,那可就不妙了。 幸好平日里做生意见的人多,虽然紧张,却未失礼。 谭老爷子见康进相貌堂堂,谈吐斯文有礼,举止得当,十分满意的点头。 赵氏与吴氏则有些酸溜溜,想着这般出色的好男儿为何不是自家女婿呢? 而那些年轻的姑娘家见了康进后,均红了脸,笑嘻嘻的跑去二霞的房间,说些打趣的话儿。 二霞因为是徐氏带过来的,所以村子里很多姑娘都不大待见她,总有些瞧不起的样子。 可现在见二霞要嫁入县城里,她们的态度立马变了,围在二霞的身旁,左一个霞姐,右一声霞姐的唤,声音甜得似要漾出蜜汁来。 二霞憨厚,也不计较大家以前的态度,羞涩的笑着应话。 不出一刻钟,整个谭家庄都传遍了,二霞是真的寻了个好婆家。 婆家不但富有,未婚夫还品貌端正,是谭家庄嫁得最好的姑娘,传这些话的人,个个的语气都有些酸溜溜的,谁不巴望着这样的好事儿落在自己家里。 康进他们吃过午饭后,带上七朵家的回礼,先回了县城。 赵氏准备先离开时,徐氏将她喊过去。 “娘,这是康家给您和爹的礼物,进儿说了,今儿人多事忙,等定亲后,他再和他母亲一起去拜见您和爹。”徐氏指着条桌上六个系着红丝带的的盒子,对赵氏说。 看着那些盒子,赵氏的面上终于开了笑容,“哟,还给我们准备了礼物呢,这康家的确是不错。老大媳妇,你这眼光不错,为二霞找对了人家,往后可要好好待着姑爷。” 这姑爷指的是康进,这会儿就改口了。 “娘,我晓得。”徐氏见赵氏高兴,她也开心。 “明儿杀猪,那猪血到时我过来养,你那手艺不行,可别糟蹋了。还有豆腐我晚上和老三媳妇帮你做出来,你也别cao心了。”赵氏又说。 新鲜猪血制成血豆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是火候掌握不好,血豆腐就难以成型,会碎掉,那可就浪费了。 赵氏制出的血豆腐平滑结实,不会一碰就碎,而且口感细腻,水平很高。 先前在院子里说明日杀猪一事时,她可没说这话。 现在看在康家礼物的份上,终于开了口。 特别是做豆腐,更是一件麻烦事儿,有她帮忙,徐氏当然特别高兴,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忙不迭的应了。 第232章:贵客临 第二日卯初,七朵一家又是早起,开始用大锅烧热水。 天色还有些暗,院子里挂起了灯笼来,照得亮如白昼,好方便做事。 谭德金已经赶了牛车去隔壁村接屠夫过来杀猪。 要是逢年过节杀猪,得请全村人吃杀猪饭。 但七朵家这是办喜事,实在是太忙,所以这杀猪饭就免了。 不过,虽然不请全村人,但村子里比较重要的,还有走的比较近的,还是准备请过来坐坐,像谭族长,郑婉如,保长是必须要请的,而谭老爷子与谭德财他们,那更是不必说的。 还有谭大马一家平日里帮了不少忙,自然也少不了,像眼下,他老婆则在灶下帮着烧火,大媳妇王氏带着他两个女儿,正在帮着杀鸡杀鸭呢。 除了她们三个,吴氏与四枣也在帮忙,鸡鸭的数量不少,特别是鸭子,那毛想拔干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赵氏在一旁指挥,一会儿指着吴氏喊,“老三媳妇,你那鸭头压低些,注意别将血溅出来脏了。”一会儿对王氏说,“他大嫂子,那边盆里两只鸡泡得差不多了,赶紧拿过来拔毛,一会儿那皮给得被烫化了。” 七朵在准备制作白卤的材料,这些鸭子得全部做成卤鸭。 耳畔听着赵氏的呼喝声,唇角情不自禁翘了翘,这样的赵氏其实才像是nainai啊。 那边二郎、三郎、四郎几个也没闲着,年轻力壮的他们被屠夫看中,正指着他们四处忙着。 很快,猪毛褪掉,挂上了靠着的长木梯,等着屠夫的下一步动作。 而谭德宝则在月亮门那边忙活。 月亮门这边本是用来栓马的,后来谭德金家在**那边围了一个院子,将马儿放去了那边,这边又空了出来。 明日的定亲宴要在前院办,但前院的厨房不够用,到时很多菜需要从后院端去前院,从月亮这边传菜无疑是最近最方便的。 所以,现在谭德宝就要搭一个台阶出来。 谭大马带着两个儿子在一旁帮衬着。 如此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后,太阳已经升起,明堂堂的照在七朵家小院子的上空,忙碌了一早上的人们也终于坐到了桌前。 真正的杀猪饭是中午吃,早饭就是每人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氽肉面。 除了面条以外,还有白面馒头和七朵特制的虾酱,用来蘸馒头吃味道一绝。 “早饭大家将就着吃一点儿,中午咱们再吃好的呀。”七朵笑眯眯的对大家说。 “这已经够好了,还要怎么好。”谭大马老实,立马接话。 其实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能吃到肉那就是最好的伙食了。 “中午有红烧排骨,红烧猪蹄,熘肝尖儿,爆炒腰花,干菜肥肠,还有猪血豆腐汤喝,对了,还有鸡杂锅仔呢,嘿嘿。”七朵笑着报起了菜名来。 这些东西明天的宴席上用不上,要是分给大家吧,又不够分,所以干脆就全部做成菜,让大家一起品尝。 “七妹,听你这样一说,我这早饭最好莫吃。”三郎笑着说。 “为什么?”二郎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留着肚子吃午饭啦。”三郎笑眯了眼睛。 “哈哈。”众人都愉悦的笑了起来。 “就你小子嘴馋,快吃饭,吃完了还有很多活儿要忙呢。”赵氏也抿嘴笑了,以前一直总觉得家里少了点儿什么,现在才知道,就是少了这种温馨欢乐的气氛。 众人在说说笑笑之间吃完早饭,又各自忙开了。 请的厨娘也过来了,厨娘姓方,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蓝底白花的衣裤,衣服平平整整,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看起来十分爽利的一个人。 七朵带着她去看了准备好的食材。 厨房这一块的事儿徐氏就交给了七朵来负责,对吃,家里没人比她精通了。 方厨娘今天差不多要将所有的菜做出来,一部分做成半成口,一部分则直接做熟,到时热下就成。 问清了七朵哪些是来帮忙的人,方厨娘就安排大家去干活,各司其职,有的剁肉,有的捶肉,有的择菜,有的洗菜,有的切菜。 方厨娘自己系上干净的围裙,并用头巾将头发包上,也开始干活。 看着大家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七朵暗暗颔首,这位方厨娘行事如同她的外型,干净利落。 她唤来六桔,告诉方厨娘,如果缺了什么,尽管告诉六桔就是。 然后七朵去准备做午饭要吃的菜。 厨房门口的大炉上炖着香喷喷的筒子骨汤,到时汤里放些猪血和豆腐,撒些绿色的小葱花,既好看,又好吃,更营养。 有李嫂在一旁帮衬着,七朵很快将中午要吃的菜做了出来,每样菜都分了两份,每桌各摆一份。 又香又酥的糖醋排骨,吃着粘嘴的红烧猪蹄,香辣过瘾的干锅鸡杂,鲜香美味的猪血豆腐汤……大家个个吃得津津有味,恨不得舌头都舔了下去。 个个直呼这菜做得好吃,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饭菜。 七朵与李嫂二人互相看着乐,被人夸,总是令人愉悦的。 午饭后是最忙的了,要炸圆子、红烧肉、炖蹄膀…… 七朵家这边厨房不够用了,少不得要去前院。 “大娘,我帮你们去前院炸圆子去。”吴氏主动请缨。 好吧,不是七朵小心眼儿,她真的看见吴氏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三娘,我去前院卤鸭子,圆子和红烧肉都需要方婶掌握火候,还是在一起比较方便。对了,蹄膀在炖着,劳三娘帮着多看看。”七朵否定了吴氏的要求。 吴氏还想说什么时,被赵氏给暗暗掐了把胳膊,然后拉了出去。 “老三媳妇,你给我安生些,要是闹出什么丑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走到无人处,赵氏低声斥吴氏。 “娘,瞧您说的这话,我可是一番好心。”吴氏为自己叫屈。 其实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里清楚着。 “呸,你那尾巴一翘,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还想瞒我。你不就是想趁机占些小便宜。到时炸得这些圆子,还不够你们娘儿几个给吃了,别给我丢人。”赵氏不屑的骂。 吴氏脸一红,想反驳时,赵氏又道,“告诉,这两天你给我好好帮着老大家将事情办好,要是出了丁点儿差错,让我们老谭家丢了脸,二郎的亲事就休想办了。” 康家送了礼给她,她也不好意思明日让康家人看了笑话。 说到底,是想给康家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省得到时康家人不待见她,这样可就亏大了。 像谭老爷子说的那样,她一定要与康家打好关系。 吴氏直撇嘴,不明白赵氏好好的态度怎么就转变了。 不过,想到二郎下个月就要成亲,立马萎了,她知道赵氏的脾气,要真将赵氏给得罪,到时准没好果子吃。 吴氏只好收起那点儿小龌龊心事,打起精神帮着干活。 忽然她眼睛一动,看见迎面而来的六桔,忙拉了她,“六桔,昨天你二叔到底又做了什么丑事?” 昨晚谭德财回家后,她问了半天,他也没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告诉她,谭老爷子下了封口令,谁要是说了,打断两条腿。 可这句话哪儿能阻止她八卦之心,心里像猫抓了一样难受,特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桔抬眼看她,笑,“三娘,这您得去问二叔,我一个小孩子哪儿知道。” 然后冲她调皮的眨眨眼睛,然后又去忙了。 “你……小狐狸。”吴氏看着六桔的背影,懊恼的骂。 但也只得作罢。 人多好办事,忙到掌灯时分,明日所要上桌的菜基本上准备好,除了那些炒菜外,这些菜只要上桌前热一下即可。 第二天正日子,徐氏吩咐家里人都穿上新衣服。 康家今天也要来人,除了康家三人外,还有康进的两位婶子和一个位姨母。 他们被徐氏当成了贵客,特意在后院招待着。 康进的婶子与姨母未见过二霞,此次见到,均被惊艳,直呼康夫人好福气,怎么谋到如此出色的媳妇,语气里有红果果的嫉妒。 “呵呵,谁让我命好,有这样一位好妹妹呢。”康夫人也不谦虚,拉了徐氏的胳膊,笑得有些得意。 “你们瞧瞧,看把她美得那样儿,看着真让人眼红。”康进姨母点着康夫人嗔。 “可不是嘛,难怪最近发现她面上的皱纹多了几道,原是笑多了呢。”康进二婶说,说完之后就是抿唇闷笑。 康夫人一听,赶紧用手摸脸,“啊,皱纹多了?哪儿呢,我怎么没发现?” “噗!”看她这副模样,康进二位婶婶与姨母乐了。 康夫人这才晓得是她们逗她,笑着去啐她们。 屋子里笑声一片。 看着康夫人与她们之间融洽的相处,徐氏十分欣慰,这样的家庭才合适二霞。 前院里整整摆了十桌,村民们已经陆续进来,找了位置坐下,暂时未开席,但每桌上都摆了瓜子、糖果之类的零嘴,让大家先消消闲。 在开席之前,一辆马车急驶而来,在七朵家院门前稳稳停住。 从车上下来两位翩翩美公子。 正是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 第233章:求医 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的到来,令七朵一家人都十分意外。 特别是徐氏,见到徐佑轩,总有一些不太自在。 徐佑轩已经知道徐氏的真实身份,再次见她,倍感亲切,好想上前唤一声‘姑母’。 不过,因徐老爷再三的叮嘱,暂时莫要与徐氏相认,他暂时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依然唤一声伯母。 “伯父伯母,刚得知今日是二霞姑娘定亲的大喜日子,我与修宜厚着脸皮,想来讨杯喜酒喝喝。”不等谭德金夫妇发问,徐佑轩率先说了来意。 他是今儿一早去美食城,听小伙计们闲聊康进今日定亲一事。 他与康进也算半熟,好奇之下,就随口问小伙计康进与谁定亲,下次见到康进时,好向他要喜酒来喝。 小伙计立马将打听的消息告诉他,女方是谭家庄人,家里有好几百亩山林。 听到谭家庄三字,他立马想起了七朵来,貌似她家上次就买了五百多亩山林,难道是她家的姐姐? 他坐不住了,赶紧骑了马去康家,从康家下人那儿确认康进的确与七朵的姐姐二霞定亲。 二霞可是他的表妹,她定亲,自己这做表哥的怎么也得去恭贺一番才是。 要是不知徐氏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要是不去,总觉着有些失礼。 正好也有些日子未见到七朵,所以赶紧让何管事备了礼物,他又跑去找温修宜陪同,要是孤身前往,有些唐突。 温修宜这吃货,竟然一点儿也不推辞,笑眯眯的跟着来了。 谭德金忙道,“小女定亲,徐少东家与温公子能来,那可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十分荣幸,快屋里请。” “伯父太客气,实在是太冒昧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徐佑轩客气的施礼,并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递向谭德金。 温修宜也将一个精美的匣子递向徐氏,“伯母,这是在下的薄礼。” 谭德金与徐氏二人同时摆手,“使不得,不收礼,全都不收礼。” “伯母,礼要是不收,在下怎么好意思坐下喝喜酒呢?”温修宜眉毛轻扬,笑意暖暖。 “没错,伯母,礼一定要收,否则可就是赶我们走喽。”徐佑轩用话堵了徐氏。 谭德金与徐氏对望了一眼,只得先将礼物收下,等会儿他们走时,再还回去吧。 康进与康老爷在谭德宝那边的屋子里,透过窗户,见到徐佑轩与温修宜,忙出来相见。 “康老爷,康少爷,恭喜恭喜。”徐佑轩笑着向他报拳。 “多谢多谢。”康进笑得有些羞涩。 温修宜只是对他们笑笑,二人不熟悉。 这时康进的二婶忽然从屋子里小跑着出来,走近温修宜,面带惊讶之色的唤,“公子您是……温神医?” 语气虽不太确定,但难掩激动和兴奋。 康夫人也跟着出来,不知她为何如此表现。 温修宜看着康二婶,眉毛轻拧了下,“不敢当神医二字。” 算是承认了身份。 “温神医,真的是您啊,我们上……”康二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康夫人轻拉了她一把,“二嫂,有话等会儿再说吧。” 她知道康二婶所为何事,怕因言语不当而得罪了温修宜,到时可就麻烦了。 康二婶轻轻点头,耐着性子将话咽了回去。 七朵听说温徐二人来了,从前院特意过来瞧瞧,远远的见到他们站在院子里与康夫人她们说话,嘴角微抽了下,这二人还真是会凑热闹啊。 “温公子,徐大哥。”七朵远远的唤。 正准备进屋子的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住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二人均眼睛亮了下,唇角轻扬。 七朵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衬得皮肤特别白嫩,这正是上回二霞为她量身定做的。 今日她们一家人全都穿上了簇新的衣裳,是徐氏要求的,说体面好看些。 这还是徐佑轩与温修宜第一次见她穿着如此鲜艳,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裙角飞扬,七朵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飞了过来。 “小七。”徐佑轩与温修宜迎了她两步。 “你们怎么来了?”七朵十分好奇的问。 “闻香而来。”温修宜挑了挑眉毛,并向厨房的方向指了指。 七朵撇嘴,“温公子鼻子可真灵。” “哈哈,小七,还别说,歇了几日未吃你做的美食,修宜还真是食难下咽呢。不过,今日我们可以特意来参加你大姐的定亲喜宴的。”徐佑轩笑着解释了来意。 温修宜轻瞪一眼徐佑轩,怎能当众揭他的短处, 七朵这才恍然,心中一暖,这是给了自家十分的面子。 她本来怀疑徐佑轩已知徐氏的身份,可现在见他神色坦然的模样,又不像是揣了什么心思。 难道他上回去而复返来找老娘,并不是问她身份一事? 那又是所为何事呢? 七朵在心里暗暗想着这问题。 “噗,多谢徐大哥的夸奖。”七朵乐了,夸她厨艺好,欣然接受,“还未开席,你们先坐一儿吧,等会儿去前院吃饭。” “嗯,你去忙吧。”温修宜轻轻颔首。 谭德金请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先去谭德宝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七朵继续去前院帮忙招呼前来的客人们。 徐氏的屋子里。 康二婶一把拉了康夫人的手,面有急色道,“三弟妹,你帮我向亲家母说说,看亲家母能否帮忙相请温神医。” 康夫人面现难色,要是明秀能请动温神医,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出面被拒,到时少不得让明秀有些尴尬和心里过意不去,也不知明秀与温神医到底有何渊源,会有几成成功的把握呢? 有些纠结 “三弟妹,你帮我问问亲家母,看她与温神医可熟悉,事情若能成,我自然备大礼聊表谢意。若不成,我也要表谢意,不会怪亲家母的。”康二婶看出康夫人的为难,忙补充。 听她这样一说,康夫人点点头,“好,我去问问明秀妹妹。”毕竟关乎人的性命。 “好,一切就拜托三弟妹了。”康二婶面现喜色。 康夫人忙去找了徐氏。 见到徐氏,她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徐氏与温修宜是怎样的关系。 徐氏就说了与温修宜的渊源。 “六郎这孩子可真是好福气,能得温神医主动出手相救,明秀妹妹,你可知,这是多少羡慕不来的好福份啊!很多人亲自备重金上门去求温神医,他都不一定出手医治呢。”康夫人的语气也带了羡慕。 “啊,还有这回事?”六郎被温修宜无意中相救,徐氏自然是一直铭记于心的,可对于温修宜的怪异性格却毫无所知,所以十分惊讶。 “怎么?明秀妹妹你一直不知道?”这下轮到康夫人惊讶了。 徐氏认真的点头,这事真不知道,只是听说温公子的诊金比较高,还真不晓得有这回事。 康夫人不由笑了,明秀妹妹还真是有福气呢,这样好的事儿都让她撞上了。 于是,她说了温修宜看病的怪癖,并非有钱就给看,要看心情,有时还要看人等等。 “啊,温公子平日里瞧着挺温和,没想到还会有这规矩,要真是想不到啊,倒有些可惜啊,如此精湛的医术,要是多多出手,定能救活更多的人。”徐氏十分惊讶。 但同时也有些惋惜,六郎生病求医的经历,让她知道一个好大夫对病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过,心底深处也暗自庆幸六郎是真的福大命大,蒙温修宜入了眼,然后出手相救。 “是啊,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咱们也没办法。”康夫人轻叹一口气,唇微抿,想说来意,又怕让徐氏为难,可不说吧,这又事关一条性命。 “桂荣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咱们是什么样的关系,有话就直说吧,没事儿。”徐氏看出康夫人的心思,忙道。 “好。”康夫人笑着点点头,“明秀妹妹,我二嫂的父亲得了一种顽疾,遍访名医不治,前不久也曾去求过温神医被拒了。 方才二嫂见你们好像与温神医很熟的样子,就动了求你的心思,她本想当面过来求你的,我也不知你与温神医到底是何关系,怕你为难,没让她来。 明秀妹妹,不知若你出面,温神医会不会答应?” 要是没听康夫人说温修宜的怪规矩,徐氏肯定会一口答应下来,可现在也有些为难。 不过,康二婶不但今天是客人,将来也是二霞的长辈,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这个要求。 再说了,这可为了救人,更应该去试试。 “桂荣姐,我也不知有多少把握,但我愿意去试试,毕竟是为了救人嘛。不过,如果不成的话,还希望二嫂嫂那边莫要怪我无用才好。”徐氏爽快的应了。 “放心,她之前已经说了,不管成与不成,她都要好好谢你。”康夫人见徐氏应下,也松了口气,忙宽她的心。 徐氏见时辰差不多了,带着康夫人她们去前院入席。 除了院子里的十桌外,正房的堂屋里也摆了两桌,是专门为招待康家人所设。 一桌由谭老爷子、谭族长招待康家父子,正好又多了徐佑轩与温修宜二货,另一桌是郑婉如、康夫人等女宾。 徐氏在吃饭的间隙,抽了个空,找到七朵,悄悄对她说了康二婶的事。 第234章:讨要好处 对于温修宜为人看病的怪异性格,七朵曾听徐佑轩说过。 可能是与温修宜比较熟悉的缘故,加上身边也没人被他拒绝医治过,所以这事她并未放心上。 像上回求他为谭德宝治面上的伤疤,就直接开了口,没想太多。 现在听徐氏这样一说,才知徐佑轩所言非虚。 徐氏本人与温修宜并不算太熟悉,虽然他来过家里几回,可她也算是看了出来,人家可都是冲着七朵的厨艺来的。 所以,她才来对七朵说了这事,想着让七朵出面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看在康二婶与康夫人的关系,七朵爽快的应下了,若能将这事办成,对大姐会有好处的。 徐氏见七朵答应了,就赶紧又匆匆走了,去招呼康夫人她们去。 不过,赵氏又来了。 “nainai?”七朵看着笑容满面的赵氏,满心疑惑。 “七丫头,上回那温公子又来了,可还记得你答应过nainai的话?”赵氏将她拉去一旁,压低了声音问。 七朵眨了眨黑眸,嘴角有些抽搐,nainai还真是不死心啊。 “记得。”赵氏指的是什么,七朵心里当然明白。 “既然记得,那温公子现在来了,还不赶紧去帮nainai打听打听。”赵氏忙道。 “嗯,好。”七朵又爽快的应下了。 赵氏这才满意的离去。 七朵对她的背影撇撇嘴,然后又去忙碌。 等所有席面散了之后,自有人去收拾碗筷,七朵则去招呼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他们算是她的朋友吧。 三郎自从上回见识了温修宜的箭术之后,对他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次又见了他,十分的热情,忙前忙后帮着招呼。 在去后院的路上,七朵向温修宜说了康家二婶之事,“温公子,想求您帮忙治一个病人,不知可行?” “有何好处?”温修宜这厮挑了眉毛,侧面看向七朵,样子颇有些无赖样。 七朵微愣了下,不想他会如此直接的要好处。 她抿抿唇道,“温公子,您放心,那人家自会备有厚礼送上,不会怠慢。” 温修宜摇头,“那是我治病本就该得的,我指的是……你!”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七朵。 “我?”七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样。 徐佑轩一旁闷笑。 “当然,上回那人家来求我,被我拒绝了,今日会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为他救治。你说,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些好处才是,不然,我可就吃大亏了。”温修宜一本正经的说。 他知道七朵所说的人是谁,故有此言。 有没搞错,这人怎会如此无赖。 七朵在心里默默吐槽。 可为了二霞,她只得点点头,“温公子说得也有些道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不比那些富贵人家,既无奇珍异宝,又无金山银山,所以,到时出手寒酸,还请温公子勿见怪。” 温修宜笑了笑,“我既不要奇珍异宝,也不要金山银山,我不缺。只要往后我来小七你家蹭吃蹭喝时,请你莫要不高兴就行,还有,若家里有好吃好喝的,记得一定要去知会我一声,莫瞒着我,就像昨日的杀猪饭,我就错过了。还有上次的半只獾子,你可一直未喊我来吃哟,以后可要记得。” 这下不仅仅是七朵翻白眼了,就连徐佑轩也禁不住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喂,修宜啊,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天天将吃挂在口边,要是让外人听见,还以为你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佑轩,此言差矣,我说的每句话是正经话,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佑轩,你说,吃重不重要?”温修宜面上的表情比谁都认真。 徐佑轩摆手,“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吃,吃,最好哪天吃成个大胖子才好。” 温修宜笑得一脸灿烂,“胖是福气。” 徐佑轩气窒,这家伙! 七朵眉毛拧起,‘人是铁,饭是钢’,钢……这个时空有钢吗? 这不重点,重点是温修宜这番话她曾听过,前世有人曾这样对她说过相同的一番话,除了佑轩二字外,其他的一字不差。 而那人正是第二任男友。 她再次看了看温修宜,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他面上浅浅的笑容,说话的语气,挑眉的动作,真的……真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会那样巧的,她在心里摇头否认。 七朵垂了眸子,将有些纷乱的思绪给平复。 “温公子,成,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答应。”七朵再次抬起面时,恢复了平日的娇憨表情。 “小七果然爽快,没让我失望。成,你告诉他们,明日上午辰时去枫林堂找我吧。”温修宜满意的点头。 七朵微笑着道了谢,然后去将这事告诉徐氏。 徐氏十分开心,忙去找康夫人她们。 康二婶激动的一把拉了徐氏的双手,眸含泪光,“亲家母,真是太谢谢您了。” “亲家二婶,您太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徐氏忙摆手。 康二婶将眼角的泪花拭去,笑着看向康夫人,“三弟妹,霞儿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今日之事,我可是沾了她的光呢。” 言下之意是说,要不是来参加这定亲宴,她也不会遇到温修宜。 康进姨母与小婶婶也点头称是,说二霞是有福之人,能为他人带来福气。 不管这些是客气话,还是真心话,但总归是夸二霞,徐氏与康夫人都十分开心。 今日的定亲宴应该说十分圆满,加上谭家帮康二婶请到了温修宜,两家人皆大欢喜。 而七朵还有项重要的任务未完成,那就是赵氏所托之事。 本来她是不愿意答应赵氏的,只是温修宜让她有莫名的压力,想借赵氏这件事,让他能离自己家稍微远点儿,这常常来蹭吃蹭喝的,可不太妙啊。 七朵为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端上热茶,然后找了个借口,将三郎给支走了。 等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时,她看向温修宜,十分直接说道,“温公子,我nainai相中你了。” 这就年龄小的优势啊,要是再大上几岁,七朵还真不好意思说得这般直接呢。 “噗!”她这句话,让温修宜与徐佑轩同时喷了口中的茶水。 “咳……咳……”温修宜还十分不小心的给呛着了。 “哈哈!”徐佑轩爆笑出声,然后十分好心的为温修宜拍着后背,一脸的坏笑,“修宜,莫要如此激动嘛。” 温修宜掏出雪白的丝帕拭唇角。 徐佑轩则双目炯炯的看七朵,“小七,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 七朵抿唇笑,“徐大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nainai让我帮着问下温公子是否成亲,我nainai可能是想做红媒吧。” 当然不能说赵氏是为谭桂花打听,那样会坏了谭桂花的名声,令人耻笑。 虽然不喜欢谭桂花,可也不能坏她名声。 温修宜看着七朵,有些无奈的轻轻摇头,这丫头胆子可真大,这种话就直接问了出来。 “小七,可能要让你nainai失望了。”温修宜止了咳,应着七朵的问题。 “如此说来,温公子已经成亲喽。”七朵确认。 温修宜笑了笑,没点头也未摇头。 但在七朵的眼中,他就是间接承认了。 噗,不知nainai得知这消息,会不会很泄气。 七朵暗想。 只是徐佑轩用十分狐疑的眼神看了看温修宜,不知他为何会这样说话。 在回去的马车上,徐佑轩忍不住问了他,“修宜,你分明未成亲,为何会对小七说你已经成亲了?这不是骗她吗?” 温修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何时说过已成亲。” 徐佑轩认真想了想,这家伙好像还真没亲口说过他已经成亲,只不过是说会让小七nainai失望,后来小七说他已经成亲时,他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这家伙,只是简单一句话,就让小七nainai打消了所有念头,可真行啊。 徐佑轩轻轻擂了他一拳,“你这家伙,对了,修宜,下回要是再来小七家解馋时,可别忘了带上我啊。” “看你表现。”温修宜睨了他一眼。 “喂,我们可是好兄弟啊,怎能这样说呢。”徐佑轩有些急,片刻后,他敛了面上笑容,正色问,“修宜,前些日子不是说准备回去嘛,准备几时走?” 温修宜深邃的黑眸微沉了下,“暂不回去,过些日子再说吧。” 徐佑轩眸子一亮,“真的嘛,如此最好,我倒希望你能在桐林县长住,这样咱们二人就可常在一起把酒言欢了。” 温修宜扬着唇角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他的思绪飞得有些远。 七朵去找到赵氏,对她说温修宜已经成亲了。 “你说的是真话?”赵氏却不相信。 “nainai,人家温公子亲口说的,您要是不信,等下回见到他,您自个儿问吧。”七朵有些不悦,这事有什么好撒谎的。 赵氏只得暂时收了这心思。 宴席之后,家里还剩下许多菜未吃完,七朵对徐氏建议,送些去芦花坡那边,给工人们改善一下伙食。 七朵是让汤胡父子过来吃饭的,但汤胡却放不下芦花坡那边的事儿,她特意准备了两只卤好的整鸭,让谭德金带过去。 定亲宴结束,徐氏与谭德金都情不自禁松了口气,总算是一桩大事定了下来。 谭德宝与三郎二人准备启程去宜城府。 在他们临走之前,三郎又来找七朵,想要拜托她一件事儿。 第235章:心结 三郎是带着二郎一起过来的。 他要拜托七朵的是,让二郎替他卖豆芽,不想将豆芽的生意给落下。 但因二郎对生意这一行并不太在行,他私底下对二郎也教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十分希望在二郎遇上难处时,让七朵在一旁帮着点拔几句,好让豆芽生意顺利的进行下去。 三郎这个要求,七朵没办法拒绝,一来这卖得是自家的豆芽,二来与三郎早就有约在先,现在他自己不能卖,请别人帮他也未尝不可。 但对于二郎,她并不看好,也不像对三郎那样放心,看样子往后还得多长心眼才成了。 见七朵答应,三郎与二郎都特别高兴。 “七妹,往后还请多多指教。”二郎很诚恳的对七朵说。 这样诚恳和低姿态,倒是十分少见。 七朵猜他帮三郎卖豆芽,应该从中获取不小的利益,否则依他的性格,怎会如此。 “二哥见外了,自家兄妹,何必如此客气。”七朵微笑着道,不管他赚多少钱,只要他能老老实实的守本份就成。 二郎笑着道是。 “三哥,行李可都准备好了,出门在外,小心些,凡事多听四叔的。”七朵看向三郎,关心的说道。 三郎心头一热,郑重点头,“都收拾好了,七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听四叔的话。希望能早些到得宜城府,寻到老姑太太家人的消息,好了爷爷的心愿。” “嗯。”七朵颔首。 事情办妥当,三郎与二郎相携着回到前院。 谭德宝也从成芦花坡那边回来了,诸事都对汤胡交待好了,回来后,又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儿对谭德金说了,好让他心里有数。 兄弟二人在外屋说话,徐氏则带着七朵、六桔为谭德宝准备行李。 特意为谭德宝新做了几身新衣裳,二霞熬夜赶了两双鞋出来,鞋底特意加厚了一些,适合在外面行走,同时也更耐穿。 “衣裳、鞋子、银票、干粮……看看可还有落下什么。”徐氏一样样的检查着,像一个孩子即将远行的慈母一样。 这回去宜城府,是受谭老爷子之托,这盘缠按理说是该谭老爷子出的。 不过,依着对赵氏的了解,徐氏知道那边肯定给不了太多的银子,这出门在外可不比家里,万一遇上个什么急事儿要用银子,到时身上要是没银子可就麻烦了。 所以,她悄悄放了一百两银票在衣裳的口袋里,让谭德金送谭德宝时再对他说一声。 因眼下家里正是急需用银子的时候,这一百两银子对家里来说,真的十分重要,谭德宝自然了解这些 所以现在要是告诉了他,依着他那倔脾气,定会不要。 可他与三郎出门在外,没银子防身,一家人真的不放心,宁愿自己苦些,也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徐氏将包袱交给谭德宝,又细细叮嘱一番。 “大嫂,让您费心了。”谭德宝眼眶有些红,这些日子,有七朵一家人细心的照顾,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 这种温暖的感觉让他感动。 徐氏嗔,“四叔,说什么呢,我可是长嫂呢。” 长嫂如母,虽然谭德宝的母亲还在世,但她老人家实在是不怎么配当一个母亲。 所以徐氏有时就担起了母亲的职责来,下一步,她就是想为谭德宝寻门合适的亲事,让他成家立室。 谭德金拍拍谭德宝的肩膀,“老四,自家人还说这些,在外边一切小心,遇事莫冲动,知不知道?” 谭德宝点头,“大哥,你放心吧,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还是能分得清轻重。” “嗯,那就好,还有三郎你也要照顾好,他还是孩子呢。”谭德金又道。 “知道了,大哥,你今天怎么这样啰嗦。”谭德宝挖了下耳朵。 “嘿嘿。”谭德金不好意思的笑。 然后他陪着谭德宝去了前院找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给了谭德宝三十两银子做为盘缠,并让赵氏准备了些干粮,让他与三郎路上吃。 同时,谭老爷子又给谭德宝详细说了下有关老姑太太当年的事儿,希望对他探听消息有点帮助。 谭德宝一一记下了。 “老四,出门在外,一切要小心从事,知道吗?”说完正事后,谭老爷子也叮嘱。 “嗯。”谭德宝点头。 赵氏看了眼谭德宝,在他起身准备离去时,闷声说了句,“在外面不比家里,你那脾气也收收,还有,这银子该花的地方就花,别委屈了自己,身子重要。到了那边,记得先捎个信回来,让我们安心,这个,你拿着。” 说着,她从袖笼里又抱出一张银票,放在谭德宝面前。 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虽然不多,但对于赵氏来说,这已经算是极大的一笔数了。 放下银票,赵氏起身离开堂屋,掀帘子回到内室。 进了内室后,她才用袖子拭了下眼角。 看着面前的银票,谭德宝眼睛也莫名其妙有些发酸。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老四,收下,这是你娘的一点儿心意,照顾好自己和三郎,别让你娘担心。” “嗯,银票……你给她吧,这些够用了,好的心意我领了。”谭德宝将银票推向谭老爷子,然后起身与谭德金离开。 谭老爷子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拿着银票回了屋子。 “给。”他将银票递向赵氏。 “他还是记恨我。”赵氏没有立马接递过来的银票。 “唉,有些心结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开的。”谭老爷子在赵氏身旁坐下。 赵氏垂了眸子,面上有些后悔之色。 过了半晌,又道,“老头子,三十两会不会少了些。” 谭老爷子摇摇头,“咱们这儿去宜城府并不算太远,二人三十两的盘缠绰绰有余,还有,相信老大那边肯定还会让老四带上一些,你不用担心。” 听他这样一说,赵氏稍稍安心。 当年那样对待了谭德宝,以至于让他现在对自己像仇人一样,赵氏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后悔的。 毕竟谭德宝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儿子。 第二日,谭德金起早套了马车,送谭德宝与三郎去桐林县城码头坐船,他们乘船去宜城府,虽然慢了些,但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 到得县城,三郎有些想去看看自家的宅子在哪儿,也想问问杨氏眼下情况如何了。 可是一想到父母的所为,他就这话就给咽了下去。 “三郎,到了县城,要不要去家里瞧瞧。”谭德金倒是主动问他。 “大伯,不用了,反正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三郎摇摇头。 谭德金也没强求,赶着马车去了码头。 等谭德宝上了船之时,谭德金才在他耳旁低声说了衣服里有银票一事,然后不等谭德宝说什么,他就跳下船,快步离开了。 然后他站在码头之上,遥遥对着谭德宝与三郎挥手,直到船开,驶离码头。 谭德宝一离开,谭德金去芦花坡那边更加勤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眼下芦花坡那边所有的庄稼树木,包括莲藕,都是勃勃生长的季节,暂时全是投入无产出,不用忙着销售事宜。 每天的主要任务是四处巡查,发现庄稼树木有什么问题,好及时解决 一般巡查的任务是由汤胡带着汤园儿来完成的,遇上什么问题,汤胡会反馈给谭德宝,二人商议解决,解决不了的就由谭德宝告诉谭德金或七朵 七朵看着以前光秃秃的山坡,如今被绿色所覆盖,十分有成就感,再过几个月,这漫山遍野该变成金灿灿的黄色,那时就是这几个月辛苦所获的成果的时候了。 “汤叔,庄稼长势如何?”七朵问汤胡,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庄稼长势的好坏,直接影响到秋季的收获。 汤胡顿时面现满意之色,“七姑娘,你放心,庄稼都长势喜人。说来还真是奇怪呢,虽然我们前期下的肥很足,可是这庄稼长得一点儿不像荒地里长出来的,比人家那上等良田长出的庄稼还要好呢。所以说呀,七姑娘,你这眼睛真毒,这样一块风水宝地,都被你给找着了。” 他听谭德宝说了,买下整片芦花坡,最初是七朵的主意。 刚开始,他也是不太看好的,想着这片荒山连草都长得少,哪儿能长出庄稼来啊。 后来又见七朵家下大气力烧火粪,下菜籽饼,他也是心疼的,担心会血本无归。 为此,他也劝过谭德金,让暂时少下些肥,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可谭德金与七朵坚持,说既然将这块买了下来,那么就要好好打理。 见他们主意已定,汤胡不再说什么,而是尽心尽力的去干活,平日对长工们的要求也高,就是希望大家的辛勤劳动能让庄稼长得好一些。 等到庄稼发芽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真的吗?”七朵喜滋滋的问。 当初种子买回来后,她特意用异能将种子的质量进行了提升。 这是第一次将异能用在种子上,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担心效果不尽人意,如今听汤胡这样一说,看样子还是起了作用。 “上回也听你四叔说过,我还以他是宽我心呢。”谭德金也在一旁说道。 “走,我带你们瞧瞧去。”汤胡笑着挥挥手。 七朵与谭德金同声称好,三人往黄豆地里走去。 三人没走出几步,前面隐有争吵声传来。 第236章:反常 争吵声来自山坡背面,那里种着绿豆。 汤胡听到争吵声,面色变了变,因为其中有一道声音分明是汤园儿。 七朵与谭德金也听了出来,父女二人对望一眼,然后看向汤胡。 “这混小子是怎么了?怎么与人争了起来,谭大哥,七姑娘,对不住,我教子无方,负了你们的期望。”汤胡脸涨得通红,满脸的歉意。 “汤叔,您别自责,咱们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七朵忙道。 在她印象中,汤园儿年纪虽不大,却行事稳重,不似那种爱惹是生非之人。更没因汤胡是管事的缘故,而对其他长工们横行霸道的呼喝,十分温和懂事的一个孩子。 所以,虽然听到他与别人的争吵的声音,她并不认为是他挑起的事端来。 “汤老弟,园哥儿不是那种会惹是生非的人,先别骂他,瞧瞧去。”谭德金也道。 汤胡点点头,提着一颗心往山坡后面走去。 他其实并不担心汤园儿会惹是生非,自家儿子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只不过汤园儿太过老实,有些实心眼儿,吩咐他做的事儿,一定会一板一眼的认真去完成,丝毫不能打折扣。 这样的性格要求他自己,倒没什么,可是要用在那些长工身上,有些人可能就不大乐意了,少不得会惹出一些口舌之争来。 汤园儿如今跟在汤胡后面帮着巡查,也算得上是一个小负责人。 汤胡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等他与七朵、谭德金三人走到山坡后面时,就见汤园儿与一个长工争得面红脖子粗的。 “汤园儿,住口。”汤胡遥遥的怒喝一声。 听到汤胡的声音,远处的汤园儿与长工都向这边看过来。 见到还有七朵与谭德金,汤园儿他们面上闪过讶色,争吵声噶然而止。 “汤叔,那不是方忠友大哥吗?”七朵认出了那长工来。 方忠友生得很结实,但是个命苦之人,父亲早逝,母亲辛苦将他拉扯大。因为家贫,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为他娶了媳妇。 谁之天有不测之风云,三年前,何忠友妻子生产时难产,后来虽生下了儿子,可得了血崩之症。 为了治妻子,方忠友花光了家中的积蓄,可惜还是未能挽留住妻子的性命。 不知他是否还未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平日里他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但干活做事一直十分卖力,从不偷懒,为此,汤胡没少夸他。 真不知今天怎么与汤园儿拗上了? 汤胡自然也一眼认出了方忠友来,顿时满心的疑窦,这两个本不该吵架的人怎么就吵了起来呢? 三人快速赶了过去。 走近之后,汤胡环顾了下四周,微松一口气,庄稼未有任何闪失。 他沉了面,看向儿子,“汤园儿,这是怎么回事?” 汤园儿的脸上还有着争吵之后的怒容,他嘟着嘴看向谭德金与七朵,“大伯,七姑娘,那地里草除得不够干净,我就是说了一句,他就冲我嚷嚷了起来。”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是指着方忠友说的。 方忠友双唇紧抿,将头垂得很低,一言不发,好像没听汤园儿的话,不为自己辩驳一句。 这是片绿豆地,每棵苗都长得很粗壮健康,只是苗与苗之间夹杂着一些野草。不仅仅是这片绿豆地,所有庄稼地里都有一些野草生了出来,眼下长工们的活儿主要是就是除草松土。 汤园儿帮着父亲巡查,看到有草未除干净,说方忠友两句也属正常。 只是一贯老实勤快的方忠友,为何会一反常态发火了呢? 汤胡狠狠瞪了眼汤园儿,“定是你话说得难听,不然你方大哥又怎会生气,臭小子,平日和你说过多少遍,与人说话要和气,你怎么就忘了。快向你方大哥赔个不是。” 汤胡平日对长工们都十分友善,按着年龄称兄道弟的,长工们对他也都十分敬重和服气。 谭德金与七朵只是在一旁看着,暂不出声,任由着汤胡去处理。 虽然他们是东家,可这儿交给了汤胡管理,那有问题,自然得先由他去处理。 只有他处理不了或处理不好,七朵与谭德金才会出面。 七朵很赞同汤胡处理事情的方法,不管这件事是谁对谁错,先责骂汤园儿,让他人无闲话可说。 而如果反过来,汤胡一来就将方忠友痛责一番,那就会给其他人仗势欺人的感觉,以后不但无人服他,更痛恨汤园儿,让汤园儿以后不好做人。 汤园儿很听话,虽然他心里认为自己没错,可父亲让他道歉,他还是顺从了。 “方大哥,对不住,是我语气不太好。”汤园儿面向方忠友说道。 方忠友忙抬起低垂的头,冲谭德金、七朵与汤胡三人摆手,“东家,七姑娘,汤管事,你们莫怪园哥儿,是我做得不对,反倒冲他发脾气。我活儿没做好,我愿意罚工钱,只是……只是汤管事,我想告假一天。” 见他们二人这样,七朵与谭德金松口气,这样最好,就怕矛盾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汤胡看着方忠友的表情,眉毛拧了拧。 “园儿,你先去忙。”汤胡对着儿子摆摆手。 汤园儿点点头,然后对着谭德金与七朵行了礼后离去。 “忠友啊,早上就与你说过了,这个月你的假都休完了,眼下正是忙着的时候,这些草得抓紧时间除了,不然会影响庄稼的生长,那到时损失的可不是一丁点儿啊。 忠友,我答应你,等这次的草除完后,我立马准你假回去,好吧。“汤胡轻叹一口气,温声安慰。 今儿一大早,方忠友就来向他告假,但被他拒绝,眼下是真的很忙。 再次被拒绝,方忠友面上的肌肉抽了抽,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看谭德金与七朵,他又将话给咽了下去,默默的拾起锄头,弯下腰干起活来。 汤胡与七朵、谭德金三人离开。 走出五六米远,七朵问汤胡,“汤叔,方大哥早上向您告假时,可有说过为何事?还有,他又是为了何事休了四天假?” 所有长工每月都会享有四天的假期,可以分开休,也可以连在一起休。 但有一点,就是大家休假的时间必须要错开,否则要是一起休了,那可就没人干活了。 如果不休假或未休到四天,那么会额外按天支付工钱。 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家为了多挣钱,都不愿休假,有些人甚至一天都不休,像方忠友这样很反常,定是有什么事儿。 他要是心里有事,就不能安心的干活,说不定他的不良情绪还会影响其他人。 故七朵才向汤胡打听,想将此事从根本来解决,让方忠友能安心的干活。 汤胡答道,“七姑娘,月初的时候,是他母亲生病了,休了两天假为母亲看了病。谁知回来后,相隔离到三四天,他儿子又高烧不退,又休了三天假。 这不,他才回来两天呢,又要告假,我自然不允了,如此频繁的休假会影响地里的活儿。再说,我看在他平日干活十分认真的份儿上,已经额外让他多休了一天,所以,今儿一早他来找我时,我就直接拒绝了,也没问是什么事儿。” “这事情怎么都赶到一块儿来了,又是伺候母亲又是照顾儿子,还真是难为了方忠友一个大老爷们儿,唉!今儿告假,可能还是放心不下老娘和儿子吧。”谭德金叹气。 七朵轻轻点头,老爹说得对,方忠友之所以想请假,定是放心不下母亲与儿子,想回去看看他们是否都平安无事了。 可是请假的要求被汤胡拒绝了,他心情就有些不好,加上掂着母亲和儿子,干活时心思就不太专,草未除干净,当汤园儿说他时,心情烦躁的他就与汤园儿发生了口角。 “汤叔,方大哥平日里干活做事和为人如何?”七朵问。 “嗯,除了这个月总是请假外,以前一直做得很不错,踏踏实实的,虽然平时不大说话,但谁有个什么难处,他要是见着了,都会主动去帮一帮。像上回大李子肚子痛,活儿没干完,他二话不说,趁中午歇趟的功夫,他去帮大李子将活儿干完了,人品是没和说的。”汤胡十分公正的说道。 “汤叔,我们还是回去找一下方大哥吧。”七朵停下脚步。 “七姑娘难道想准他假?”汤胡问。 “我们先去问清楚他为何要告假,然后再决定准不准。如果方大哥真有什么难处,硬让他留在这儿干活,他也不安,活儿也干不好,还不如让他将事情妥善解决,无了后顾之忧,他才能安心做事啊。”七朵正色道。 “七姑娘你说的对,是我欠考虑,当时太冲动了,走。”汤胡满面愧色。 三人顺着原路返回,回到绿豆地。 弯腰的方忠友,有气无力的挥动着手中的锄头,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儿子,心情格外的憋闷。 方忠友看到七朵他们去而复返,惊讶之后就是忐忑,会不会是来责罚之前活儿未干好一事。 “忠友,你今儿要请假,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汤胡上前温声问。 方忠友没想到他们特意来问这件事,眼睛红了,“东家,七姑娘,汤管事,我也知道这个月休了好多天假,本不该再开口提这事,可是……可以我真的不放心东儿,他病得很重,过了这几天,也不知他好了没有,就想回去看一眼好放心。” 东儿是他儿子的小名,一个大男人,说起儿子,泪花已经在眼睛里打着转转。 第237章:逼债 三间低矮的茅草屋,半人高的篱笆院墙歪斜着,好像只要风儿一吹,随时就会倒掉的样子。 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破凳子外,几乎没一件像样的东西,可谓是家徒四壁。 这就是方忠友的家。 七朵、谭德金、汤胡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均摇头,真的很穷。 方忠友冲着屋内喊了声娘后,有些局促的用袖子将仅有的两条长凳抹了又抹,请七朵他们三人坐。 之前听他说了家里情况后,七朵很想到他家来瞧瞧,看能不能帮一把。 方忠友家离芦花坡还真不近,加上路不太好走,马车行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得他家住的小方庄。 随着他之前的一声呼唤,一个身体瘦弱的中年妇人从左边的房间内出来。 ‘忠友,你怎么又回来了,东家那边的话儿可咋办,你可不能让东家为难啊。‘妇人边走边说话,屋子里光线昏暗,一时之间未注意到家里来了客人。 等她话说完,头抬起时,才发现家中多了七朵三人,一愣,忙看向儿子。 方忠友赶紧介绍了七朵三人的身份。 听说七朵与谭德金是方忠友的东家,汤胡是他的管事,方母急了,不知道是不是儿子惹了什么事儿,让东家给追到家里来了。 ‘东家,是不是忠友哪儿做得不够好?求您们别怪他,是老婆子我不争气,身体不好,他孝顺,不放心我,非要告假回来照顾我,都是老婆子我连累了他。求东家能开开恩,下回我不再让他回家了,别辞了他好不好啊?‘方母十分焦急的对谭德金乞求着。 七朵知道她这是误会了他们三人的来意。 她打量着方母,身着一件灰色粗布裳,上面打了好几个蓝色的补丁,头发有些蓬乱,面呈菜色,额上有着皱纹,年约五旬的样子。 之前方忠友在马车上,说过他娘今年才四十岁,应该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太cao劳太累,所以才会显得这样老相和沧桑。 谭德金忙道,‘方大娘,您误会了,我们没说辞忠友,只是听他说您老人家和冬儿的身子不好,我们就过来瞧瞧。‘ 听他这样一说,方母松了口气,眼下家里的生活全靠儿子做长工挣钱来维持,要是没了这份工,那一家三口可真是没了活路。 但同时也对方忠友有这样的东家感到惊喜,哪儿有长工的家人生病,东家还特意大远路赶过来看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方母对七朵父女十分感激,更多的是敬重,这样的东家难得啊。 几人寒喧几句后,方母忙着要去烧水为七朵他们沏茶,被七朵他们拦住,哪儿有心思喝茶。 方忠友忙问方母,‘娘,冬儿人呢,他现在可好些了。‘ 一提起孙子,方母的面上顿时又愁云密布,摇摇头,“冬儿的病时好时坏,白日里好好的,可一到夜里身体又烫得厉害,不知咋办才好。” 听得母亲这样说,方忠友赶紧冲进房间里去瞧。 “大娘,您可请郎中来为冬儿瞧瞧,看他这是怎么一回事?”七朵问。 方母点点头,“回七姑娘的话,请了郎中来看过,可郎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说着,她开始抹起了眼泪来。 她话声刚落,就听到方忠友在屋子里焦急的喊,“娘,娘,冬儿抽筋了。” “啊!”方母惊呼一声,也顾不得与七朵他们打招呼,赶紧冲进屋子里。 七朵的眉头紧紧拧起,看向谭德金,父女二人也跟着进了屋子。 汤胡面带愧色,也跟在后面进去。 屋子不大,一下子多了七朵他们三人,顿时觉着有些挤。 就着昏暗的光线,只见方忠友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应该是他三岁的儿子冬儿。 冬儿的身体因抽搐倦成一了一团,并发现了痛苦的低吟声。 “冬儿,我的冬儿啊。”方母在旁边看着直抹眼泪。 七朵他们三人均心一拧,同时也红了眼睛。 “忠友,孩子抽筋了,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请大夫去。”谭德金沉着脸斥,六郎有过生病的经历,他最是能体会孩子生病时做爹娘的感受。 “是。”方忠友哽咽着应,可没有立马起身,只是看向方母,面上似有为难之色。 “方大哥可是没钱?”七朵见了,忙问。 方忠友羞愧的低头,方母抹着眼泪答,“上回欠了郎中的药费还未付,这次恐怕……” “大嫂,这点儿钱拿着,赶紧带孩子看病去。”汤胡麻利的从怀里掏出一钱左右的碎银子,塞进方母的手中。 “这可使不得。”银子入手,方母感觉手被烫了一样,哪儿敢要。 “大娘,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先带冬儿看病,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也不迟。”七朵忙道。 汤胡则不理方母,直接出了房间将马车准备好。 方母牙一咬,点点头,“好,老婆子现在什么也不说了,忠友,快抱着冬儿走。” 方忠友抱了冬儿,几人一起出了房间。 救人如救火,大家也没太多客气的话语,方忠友抱了冬儿坐上马车,谭德金与七朵也跟着上去,方母留下来照看家里。 方母抹着眼睛,直喃喃着说遇上了好人。 想着七朵他们大老远的过来,又是方忠友的东家,该好好招待他们才是。 只是家里一贫如洗,什么东西都没有,眼下只有两只下蛋的母鸡还算得上是东西。 两只鸡下得蛋,她和孙子都舍不得吃,积攒着去集上换些油盐回来。 但是为了招待七朵他们,她决定杀一只,然后再去屋后的菜地里摘些青菜回来,虽然寒酸,但眼下也只能如此,相信七朵他们三人也不会怪罪。 做了决定,方母将眼泪抹干,进屋去准备。 一个身着绿衣的年轻女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看着方母的背影唤,“大姑,怎么一见着我就进屋呀。” 年轻女人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方母的面色变了几变,同时头也痛了起来。 她十分不甘愿的回头,挤出一丝强笑,“是金莲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这个绿衣女人是方母大哥的儿媳妇,名叫吴金莲。 吴金莲抬了抬下巴,“大姑,我今儿来做什么,你也应该晓得吧,那五两银子现在该还给我了吧。” “金莲啊,大姑家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晓得嘛。我和冬儿这个月都生了病,如今在郎中那儿还欠着药费呢,冬儿刚刚又犯病了,忠友又带他去看郎中了。 金莲啊,再缓些时候吧,等忠友发了工钱,一准给你好不好?”方母长叹一口气,低声下气的请求着。 “大姑,我可是看在咱们两家是亲戚的份上,已经缓了你很久了。这有钱为孙子看病,怎么就没钱还我呢,不成,今儿这银子你一定得还给我,否则,休怪我吴金莲不客气。”吴金莲斜了眼方母,十分无情刻薄的说道。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伙子闻言,往方母身边逼了逼,凶巴巴的瞪着方母。 似要吃了方母一样。 方母心一阵绞痛,这认识的晓得吴金莲是她侄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地主婆来逼债。 大哥啊,你怎么就娶了这样一房媳妇呢,您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金莲,我真的没钱啊,你怎么逼我也无用啊,就算你将老太婆我打死也没钱啊。金莲,求你念在我们两家往日的情份上,再多宽些时日好不好,我真的是没办法啊。”方母无可奈何的求着情,只差没给胡金莲跪下了。 “大姑别给我哭穷,忠友在给人家打长工,每月最少也有几百文,这已经做了好几月,早就攒够了吧。大姑,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都没算利钱呢,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痛快点儿,省得撕破脸皮难看。”胡金莲冷笑一声,对鄙视的眼神看了看方母。 她站在院子里,四周环顾着,然后指了指这三间茅草屋说,“你要是实在没钱的话,就将这三间屋子抵了,外加你屋子后面的那一亩地。” 三间草屋了和一亩旱地是方家最后的产业,要真给了吴金莲,那方母和冬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往后别说饭,就连一根青菜也吃不上嘴了。 这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方母怒了,“吴金莲,你怎么这样狠啊,我要是有银子不早就给你了嘛。你到底有没有长良心啊,想当初,要不是我从中撮合,你能嫁给长河嘛。 没想到,你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告诉你,你真要将老婆多逼上了绝路,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吴金莲,你太狠了。” “什么?你这老贱人竟敢骂我,是吃了豹子胆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收拾收拾这老贱人。”吴金莲彻底拉下了脸,指使着身后两人去打方母。 两个小伙子点点头,迈着大步上前,就要去拉方母。 ‘吁’,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方家门口,正是七朵家的马车。 坐在车前赶车的汤胡一眼见到院子里的情况,立马大声喝,“住手。” 然后跳下马车,冲进了院子。 谭德金、七朵也下了马车,方忠友抱着冬儿下来,见到院子里的吴金莲,他的脸色顿时黑如墨。 第238章:不好对付 吴金莲之前未见到七朵家的马车,乍一见多了这些人,吓了一跳。 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算他们人再多,也不怕,理在自人儿这边。 再说了,看这几人衣着光鲜,说不定正好可以为方家还了这笔银子,也不枉自己来这一趟。 念头急转之下,吴金莲镇定了下来。 经汤胡一声呼喝,那两个年轻人倒没去碰方母,他们还是有些眼色的,见汤胡的气派有些像大户人家的管事,可不敢惹了他。 方母见到七朵他们回来,顾不上吴金莲,而是跑过去看冬儿,“忠友,郎中怎么说?” 方忠友红着眼睛摇头,“郎中只能暂时让冬儿不抽筋了,但要是想治愈,得去找县城里的大医馆试试。” 听得儿子这样一说,方母抚着孙子瘦削的小脸,再次老泪纵横。 吴金莲见方忠友母子自顾自说话,将她晾在了一边,十分不满,踢了下脚旁一块小石头,嚷,“大姑,快还银子来。” 七朵仔细打量着吴金莲,长相普通,略胖,只是瞧着有点儿面熟,好像有哪儿见过一样。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吴金莲。 方才下马车时,她也见到吴金莲指使那两个小伙子想对方母动粗,还以为吴金莲是什么恶霸家的人。 现在听吴金莲唤方母一大姑,才晓得亲戚。 当着七朵他们的面被吴金莲逼债,方母与方忠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母子二人自是又求吴金莲宽限几日,可吴金莲却紧紧相逼,就是不松口。 七朵急着要带冬儿去县里看病,小方庄的郎中医术一般,只能治一些简单的伤风感冒,像冬儿这样复杂些的病情,他解决不了。 郎中也说了,眼下冬儿开始抽筋,应该是病情加重的迹象,得趁早送去县城里求医术更好的大夫救治,否则性命堪忧。 这件事她要是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看着小小冬儿受罪的模样,她就想到六郎。 无钱看病时的绝望,七朵深有体会,现下自己家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为小冬儿看病还是能看得起的。 七朵有心为方家母子还债,但是这钱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拿了出来。 为小冬儿治病花钱,那是为了救命,而还债这种事是可以缓一缓的。 她眸子一转,拉了方母去一旁,问是怎么回事。 方母长叹一口气,抹着泪说了事情经过。 当年方忠友娶媳妇时无钱付彩礼,方忠友的大舅舅,也就是吴金莲的公公唐福山当时拿了二两银子给方氏,说是他送给外甥的贺礼。 方母收下了银子,并说了等以后家里条件好了,这银子会还回去的。 唐福山当时还骂了方氏,说他是大哥,妹妹的有难处帮一把又怎么了,还说要是还银子,这银子就不给她。 方氏感激的收下银子,为儿子办了喜事。 这银子的事也就一直没提起,谁料一年前,唐福山因病而亡故了。 唐福山这一死,吴金莲却开始上门来讨要银子了,说银子是借的,当初唐福山那样说只是客气,其实私底下对他们说过好多回,让他们以后要将银子要回来。 二两银子如今加上利息,那就是五两。 听方母说了经过,七朵对吴金莲更加厌恶起来。 二两银子在短短三年内竟然有三两利钱,吴金莲真是堪比那吸血的蚂蝗。 五两银子在七朵看来不算多,但对于一贫如洗的方家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啊。 最最可恶的是这笔银子当初是唐福山给的方母,现在经吴金莲这样一闹,倒将唐福山当年的一番好心踩在了脚底下。 “唐家眼下的家境如何?”七朵问方母。 方母说唐福山生前是个屠夫,在集上有个肉摊,家境富足,如今这肉摊就由吴金莲夫妻在打理。 唐家要是眼下生计遇上了问题,吴金莲跑来要银子,七朵还能理解,可唐家分明不愁吃喝,却偏要跑来逼迫穷得叮当响的方家,就实在是太可恨了。 “方大娘,别担心,这事我帮您解决。”七朵对方母轻声安慰。 方母见七朵满面的自信,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与七朵走回院子。 “大姑,银子的事儿解决没,快拿过来吧,我还要回去忙呢。”吴金莲见七朵与方母说了一会儿话,想着七朵是不是给了方母银子。 “这位大嫂,你说方大娘欠你银子,有何凭据?”七朵看着吴金莲笑吟吟的问。 “凭据?什么凭据,我说的话就是凭据。”吴金莲十分嚣张。 “你说的话就是凭据?哼,笑话,空口说白话就想赖方大娘五两银子,门儿都没,我还说你欠了我一百两银子呢,快拿来。”七朵看着吴金莲,嘲讽的向她伸出了手,真的讨要一百两银子。 也是方家母子老实厚道好欺,要是换做其他人,早用棍子将吴金莲撵出多远,哪个理睬她。 汤胡看向七朵的眼神里满是赞赏,唇角勾了勾,也看向吴金莲伸手,“快将一百两银子还来,否则有你好看。” 吴金莲气得差点儿吐血,她就是看方家母子好欺负,才跑上门来要银子的。 却没想到今日出门未看黄历,遇上了不好对付的刺头儿。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我们两家的事儿,与你们外人无关,休要多管闲事。”吴金莲气急败坏的嚷。 “我们是什么人,你一个妇人无资格来管,只是在这告诉你一句,既然上门来要债,就得有凭据。否则,小心我们拉你去见官,告你讹诈。”这是汤胡说的。 沉了眼,瞪着眼睛的汤胡是很有几分煞气的。 谭德金也挥挥手,“快走,我们还有正经事儿要忙,没功夫听你闲扯。” 他也在急着冬儿的病情。 吴金莲当然不甘心就此离去,可是掂量了下双方的实力,她这边明显占下风。 还有听七朵他们说话,就知他们不是好惹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就便宜了这老贱人,过几日再来,到时候没了人撑腰,看老贱人还怎么横。 “大姑,将银子准备好,过几日我们来取。”吴金莲丢下这句话,带着两个年轻人就要溜。 汤胡见她还掂记着银子,往他们三人面前一挡,肃了脸色道,“再对你警告一声,无方大嫂借银子的凭据,你们要是再敢上门来胡搅蛮缠,休怪我们到时不客气。” 吴金莲看着气势汹汹的汤胡,垂了头,低低应了一声是,然后夹着尾巴逃了。 “忠友,我们赶紧去县里,冬儿这病耽搁不起。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暂且由我替你出着,将来从你的工钱里扣。”谭德金催,同时说了钱的事儿。 他知道,要是说给银子,方忠友母子可能不会接受。 而现在相当于是提前预支了方忠友的工钱,相对来说,方忠友母子比较容易接受。 再退一步来说,方忠友只是自家的长工,要是白白的就将银子给了他,传出去后,并不一定是好事。 刚开始可能会有人说他仗义仁慈,是个好人,但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有其他有心之人找寻各种借口来向自己要银子。 若是谁来要就给,自己可没那样的家世,也不是开善堂的,经不起如此折腾。 若是不给吧,都是自家的长工,会被人说厚此薄彼,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岂不是自寻烦恼。 所以这银子,只能是‘暂借’而非白给,往后方忠友得努力干活挣钱来还。 这是先前七朵私底下对他说的。 她晓得自家老爹心软,不会见死不救,赶紧提前说了这些道理。 并非是舍不得银子,而是有时看似做好事,实则后患无穷。 方忠友一路之上的确在想着冬儿的药费从何而出,他当然无法向谭德金开口说预支工钱。 现在谭德金主动提了出来,他怎能不感激和感动,这可是救命的钱啊! 他双膝一软,抱着冬儿对着谭德金跪了下来,“东家,谢谢您的大恩!” 方母见了,忙走到儿子身旁,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七朵见了想拉都来不及。 “东家,七姑娘,汤管事,您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二人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啊。”方母流着泪说。 不说其他了,能打发走吴金莲,就已是帮了天大的忙。 要不然,依着吴金莲的性子,会无休止的纠缠整日,让人不得安生。 而如今又愿意提前付工钱为孙子治病,这样的心善的东家,真是天下都难寻。 谭德金去拉方忠友,“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跑地跪父母,岂能随意乱跪。” 七朵与汤胡去拉方母,七朵忙道,“大娘,您赶紧起来,这样是折煞我爹呀。” 经过一番劝慰,方忠友母子终于是起了身。 方母将门落了锁,并对隔壁邻居说了声,她也随着七朵他们一起去了县城。 来县城看病,七朵当然选择枫林堂。 温修宜不在枫林堂,七朵找了葛枫林,请他亲自为冬儿诊治。 葛枫林认真为冬儿检查一番,然后告诉方忠友,冬儿本无大碍,只是之前用的药一直不对症,所以病情才会如此反复,以至于病情加重。幸好送来及时,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然后,他提笔开方子。 这番话,让所有人捏了把冷汗,幸好发现得早。 不过,冬儿无事,大家又松子口气。 汤胡将谭德金与七朵喊出枫林堂,说要与他们商量一件事儿。 第239章:一举两得 “汤兄弟,何事?”出了枫林堂,谭德金赶紧问汤胡。 汤胡抿了抿唇,面色稍稍有些犹豫,“谭大哥,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自家人不用这样客气,有话尽管说。”谭德金看出汤胡的犹豫,安慰着。 七朵也看向汤胡,不知是什么事让他如此郑重,而且还非要此刻来说。 汤胡抓了抓脑袋,嘿嘿一笑,“谭大哥,七姑娘,是这样的,我瞧着忠友一家真是不容易,方大娘一人带着孙子在家,又有那什么亲戚上门来讨债,这日子定是过得极不安生。这也难怪忠友在外边干活老掂着家里,换做是其他人,恐怕也掂记。 我在想着,咱们不是在准备建那个养鸡场嘛,能不能让方大娘过来养鸡场帮忙,这样一来,方大娘也可以挣些工钱,为家里添一些收入,二来,方大娘与冬儿都在芦花坡,忠友天天都能见着,方便照顾,他那心里也踏实,相信干起活来也更有劲儿,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失魂落魄的。 当然,这只我忽然萌生的一个想法,也不妥不妥,特意与谭大哥、七姑娘你们商量一下,看行不行。” 七朵家是准备在芦花坡那儿养一群鸡,就散养在那一百多亩果树林中。 既然要养鸡,那自然少不了要请人来负责饲养。 本来与汤胡说好了,让他妻子带着女儿过来,这样一家人可以团圆了。 当然汤胡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方家眼下的状况,方母还真不合适继续呆在家里,那吴金莲肯定会常来骚扰,说不得会弄出些什么意外来。 家里有事儿,方忠友自然不会安心在芦花坡那边干活。 要是将方忠友辞了吧,又有些于心不忍,他家这样的情况,这份工作真的不能丢。 刚刚为冬儿看病时,七朵顺便让葛枫林也为方母检查了一下。 葛枫林说方母上回只是受了寒,如今已恢复的不错,身体无问题。 方母做惯了农活儿,让她来养鸡肯定没问题。 只是,若让她过来,那汤胡的妻女如何安排? 汤胡和方忠友,七朵和谭德金更倾向于汤胡一家子,与汤胡的的关系自然要亲厚些。 “汤叔,这份工可是说好给汤婶和玲儿姐姐的。”七朵问。 汤胡的女儿比她大两岁,叫汤玲儿。 汤胡感激了看了看七朵,笑着摇摇头,“七姑娘,难为你还掂着她们,没事,那边不是要两个人么,玲儿正好过来,帮我们一家人洗洗衣裳,缝缝补补,这正好也要一个人。” 他心里还在为早上的事而内疚,若方忠友今日不回去,冬儿可能就险了,甚至有可能会丢了性命。 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他定要后悔内疚一辈子。 现在提出让方母来芦花坡帮忙,就是想减轻心里的内疚,同时也是真心想帮帮方忠友,希望他能渡过此难关。 当然这是汤胡心地本善,才会如此想。 真正说来,今日之事怎么也怨不了汤胡,他也只是按章办事,没有任何过份之处。 应该说方家运气比较好,遇上了好人,才能绝处逢生,逢凶化吉。 见汤胡坚持,谭德金与七朵同意了他的提议。 等方忠友抓好药,与方母出来时,汤胡就将这事对他们母子说了,征求他们的意见。 能有此等好事,方家母子怎能不同意,二人感激之下又要跪。 特别是知道这个机会还是汤胡让给他们的,方家母子更是感动,真是遇上贵人了。 这次谭德金与汤胡有了经验,眼疾手快挡住了他们。 不过,在谭德金说到工钱时,方母对赶紧摆手,“东家,真的感谢您们对我们方家的大恩大德,您们样帮我们母子,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好福份。我去了芦花坡那边,只要有口饭吃就成,工钱是绝对一文不能要的。否则,我就不过去。” 这番话,她是发自肺腑的。 去了芦花坡那边,一家人可以团聚,省得互相掂记,同时又不再怕吴金莲来骚扰。 在芦花坡有吃有喝,远比她一人带着冬儿在家里要好太多,所以,她不敢再奢求工钱,这样的生活已知足。 再说七朵他们救了冬儿,这可是比天还大的恩情,帮他们干点儿活,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儿,哪儿还能要工钱。 谭德金正色道,“方大嫂,你若这样说,那就是陷我们于不义。我们对您没大恩,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相信今日之事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忠友平日在我那边一直忠心耿耿,我这样做,是不想让忠友分心,希望他多干些活儿呢。说到底,还是我存了私心呢。大嫂您要是不要工钱,那我们就收回方才所说的话。” 汤胡在旁边接着道,“方大嫂,我们东家一向心善,帮您并不是为了让你们感恩。大嫂您要是真的认为过意不去的话,那往后和忠友更认真的干活,将东家交待的事情做好,这就是帮了东家。” “没错啊,大家就不要再争执了,一切按章来办事。方大娘该得工钱我们一文不会少,同样今儿为冬儿治病花的钱,也要一文不少的从方大哥的工钱里扣出来。 我们赶紧回去吧,冬儿还等着喝药呢。”七朵道。 方忠友在芦花坡这边已经做了两个多朋,对七朵父女的为人也十分清楚,知道他们说一不二的。 于是他对方母说,“娘,那我们就一切听从东家和七姑娘安排吧,以后,我们要好好做事,不辜负东家和汤管事的一片好心。” “嗯嗯,那是一定。”方母噙着泪水说。 今天早上之前,她还对未来充满了绝望,不知何时能看到曙光。 而现在,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相信这日子会越过越好。 几人上了马车,离开县城,直接回芦花坡。 到时方忠友回家一趟,将家里的东西收拾过来就成,说收拾,其实也就是方母与冬儿的换洗衣裳,根本没其他值钱的东西。 过了半晌,方母对方忠友说,“忠友,我刚细致想了想,咱们将那三间破屋子和一亩地卖了算啦。” “啊,娘,要是卖了,咱们可真是连家都没了。”方忠友忙阻止,眼睛有些红。 方母摆摆手道,“不,卖了吧,要是不卖,我们一家人不在家,迟早会被吴金莲给折腾没了。家?何为家,傻儿子,只要我们一家三口人在一起,那就是家啊。” 方忠友想想也是这道理,眼下母亲与儿子都去了芦花坡,那么芦花坡就是他们的家了。 “好,我听娘的,不过,一时半会儿卖不掉吧。”方忠友点头答应,但又些担心。 “没事,隔壁三大爷家的孙子要成亲,正好想要地基盖屋子,就卖给他们吧。后面那一亩地他们要是想要,也便宜些给他们。”方母倒是信心满满,有了全部的打算。 方忠友点头称好,这样也好,卖了屋子与地,可以将欠债还清,又不用再担心吴金莲来胡闹,一举两得的好事。 七朵与谭德金在一旁听着母子二人商议,没有说话。 等他们商定好之后,七朵建议道,“方大娘,方大哥,屋基可以卖了,那地如果要是卖得便宜,还不如佃给他人种,也少受些损失。” 方家的屋子十分破败,如果没人住,可能用不了多久不会塌了,卖了倒省心。 “娘,七姑娘说得也有些道理,地暂时就不卖。我们要是佃给哪个,和他私底下说一声,如果吴金莲要是来找,就说地也卖了。”方忠友眼睛一亮,立马道。 方母想想也有道理,点头应下。 一行人回到芦花坡。 汤胡是想安排方忠友一家人住一间屋子,只是两个长工合住了一间。 谭德宝的屋子正好空着,他起码还要二十天才能回来,谭德金做主,将他的东西搬去了汤胡的屋子里,让方母与冬儿住了进去。 上回定制的砖瓦差不多快到期了,这片马上要盖新屋子,大家暂时先凑合着住。 将母亲与儿子安顿下,方忠友回到小方庄去处理家里的屋产和地。 方家的屋子面积不大,又是快要倒塌的草屋,只卖了三百文钱,一亩地也佃给了隔壁三大爷家,并办了手续。 方忠友将卖屋的三百文钱将欠的债还了下,结果还欠外债三百文,他承诺三个月内一定全部还给大家。 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带着寥寥家当匆匆赶回了芦花坡。 李嫂的堂嫂也是个热心人,主动来到方母这儿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方母就说了为冬儿熬药一事,堂嫂忙带着她去了。 而其他长工们知道了方母的身份后,均对他十分客气,平日方忠友虽不太爱说话,但因他爱帮助人,人缘很好,大家都爱与他交往。 看着张张笑脸和句句关心的问候,方母再次被泪水迷蒙了眼睛。 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七朵则再次去了地里看庄稼的长势。 不仅仅是之前看到的绿豆,所有用异能提升过品质的种子,不但长势好,而且还不生虫,也明显比一般的庄稼长得快。 像那两畦特意种了供大家吃的小青菜,才撒种子十天,可如今都已经有指长了。 这季节像白菜特别爱生虫,这些小青菜棵棵水灵灵,绿油油的,一丁点儿虫眼子也不见。 汤胡看着小青菜,再次摇头叹息,“这片地还真是神了,东西长得可真是快,我怀疑咱们的豆子最少可以提前二十天收获。” 听着汤胡的话,七朵弯着唇角笑了,她忽然之间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240章:哪壶不开提哪壶 七朵想了想,拔了两大把小青菜,回到工人们住的地方。 她亲自用水将小青菜洗干净,一半下锅用油简单炒了炒,另一半做汤,整个过程未使用异能和灵泉水。 用异能提质后的种子发芽后长得快,不生虫,那么菜本身的味道会不会有所变化呢? 如果有,变化是好是坏呢? 七朵不确定,所以先要尝尝。 大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她只是笑着说看小青菜长得好,想尝尝鲜。 菜炒好装盘,七朵拿起筷子,迫不急待夹了一口尝。 嗯,她的眉眼顿时全部舒展开,小青菜不但又脆又嫩,而且还有股特别的香甜味,是普通青菜所没有的。 而做成汤的小青菜,虽然只放了些油盐,未放其他佐料,可味道却无比的鲜美,根本不像是用清水做出来的菜汤,十分像用高汤烹出的美味汤品。 七朵喊来汤胡与谭德金,还有李嫂的堂嫂,让他们也尝尝这些青菜。 他们三人尝过后,都呼好吃,特别是堂嫂,问七朵是用了什么调料,能让青菜这样好吃,她想学着点儿,让工人们都尝尝。 七朵只是笑着说是菜地好,长出的菜味道好。 听她这样说,谭德金最高兴,最开始买这里时,他其实也是提心吊胆的,担心血本无归,没想到还真是块宝地。 尝过青菜之后,七朵信心倍增,她大胆的想法与即将要养殖的小鸡有关。 上回的小鸭全都是直接从孵坊买回来的,虽然它们所吃的饲料是经过异能提质的,但还是有些鸭子夭折。 夭折率虽然十分低,但这也是损失,还有,它们的长势没有特别明显的加快。 看了这些庄稼之后,七朵就在想,种子提升品质就会长得好长得快,那如果将蛋提升品质再孵化,那么孵化后的小鸡小鸭与普通鸡鸭应该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鸡鸭本身的体质发生了改变,那么成长肯定会有别于普通鸡鸭。 养鸡养鸭要想获得收益,能快速出场是一方面,鸡鸭本身的品质更为重要,只有品质胜过别人一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像所有的食材,用异能是可以改变它们本身的品质,但这样的改变并非是真正的质变,只是味道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已。 要是真正的让食材品质得到提升,那么不但可以让人们品尝美食,还可以强身健体,同时也让自家的东西无可替代,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呢。 七朵有些后悔,早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不然,此刻家中菜地里全都是高品质的蔬菜了。 吃了这样的蔬菜对人身体有好处,对动物肯定也同样有好处,比方家里的猪,吃了高品质蔬菜,肯定会长得快,肉质比普通猪好,而人吃了这样的猪肉对身体又有好处,啊啊,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呀。 想着想着,七朵有些兴奋起来。 她拉着谭德金与汤胡,三人去了那片果树林。 果树林离庄稼地还真不近,加上边走边看其他庄稼的长势,等到了果树林时,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七朵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看向汤胡,“汤叔,您每天来回这样巡查,可真是够辛苦的。” 她这才走了一趟,且还未走到尽头呢,就觉着很累了,而汤胡每天至少要走两趟,而且万一哪儿有什么事儿,还要赶去处理,每日走的路可真是不少。 汤胡心中一暖,嘿嘿一笑,“习惯了,也就不觉着有什么。” 七朵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她有个打算,准备等会儿私底下与老爹商量一下。 如今果树刚刚栽下,还未成林,看起来很稀疏。 “爹,汤叔,我想在这些树之间的空处种些蔬菜,你们看行不行?”七朵指着眼前的果树林问。 谭德金点头,“并非不行,只是种了菜,会和树争肥,少不得会影响树的生长。” 汤胡也道,“没错,若是影响了树的生长,那可是得不偿失。”但他话锋又一转,“不过,如果我们种蔬菜时再多下些肥,那么对树的生长可能影响也不大,眼下果树都还小,也挡不了阳光,这样空着还真有些可惜。” 七朵之所以有这想法,是因为在前世曾看过很多农场都套种植物,既合理利用了土地,有时套种反而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呢。 “是啊,爹,咱们大不了到时再下些肥。像南瓜茄子豆角苋菜空心菜什么的,咱们都种上。”七朵说。 她想到时在县城里开间铺子,专门卖自家高品质的蔬菜。 等到秋天,地里的庄稼都收获后,再盖几座大棚,到时铺子里专卖反季节的蔬菜。 桐林县地处江边,水路十分方便,去远的地方不行,但可以乘船去江对边的府城,将菜销去那儿肯定没问题的。 “可这些菜都过了栽种的季节啊。”谭德金与汤胡二人同时道。 像南瓜茄子一般都是三月种下,豆角有早迟之分,眼下种还合适。 “不怕,我们这边土质好,就算迟了些,说不定到时结出的果比人家早种下的还要好呢。汤叔,爹,若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先少整些地出来试试吧。”七朵笑着的摆摆手,没做过的事情可以尝试着去做,下回就有经验了。 她这话让谭德金与汤胡有些心动,他们都认为这边的土质比一般地方好。 谭德金点头同意了七朵提议,先整十亩出来试试。 十亩对七朵还说,感觉太少了些,但见谭德金坚持,也只好暂时作罢,来日方才,先做试验也好,等到试验成果,到时就可以将所有的果林都套种上。 七朵与汤胡说妥,他负责安排人整地,种子则由她准备。 南瓜冬瓜茄子之类的瓜果,先要育秧,然后移栽。 七朵回家后,立马在自家菜地里整出了一畦地出来,撒上经过提升了品质的种子,然后等着它们发芽生成。 等它们长成后,芦花坡那边的地应该也差不多整好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桌前话家常。 说到了方家之事,徐氏也六桔她们禁不住呼好险,要不是七朵他们赶过去,冬儿还真是险了。 同时也感慨方家因祸得福,如今一家人住在了一起,互相有了照应,虽然不是自家的屋子,但相比以前来说,反而稳定了下来。 七朵想起了酱坊宅基地一事,于是对谭德金和徐氏说,“爹,娘,咱们该将酱坊周边的荒地买下来。” “朵,买那片荒地做什么,酱坊的宅基地不小,等到盖起来后,足够用了。”谭德金说道。 七朵摇头,“爹,以前的酱坊虽然不小,可发展的空间不够大,等到酱坊开起来后,我们一家人肯定要搬去那边住,方便打理,这后院实在是太小了。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准备将豆芽的生意发展起来,等豆芽生意做大了,那几间倒座可就不够用了。还有后期的油坊等等都是需要场地的,四叔要是成亲的话,也得有新房子吧。所以呀,我思来想去,咱们将那片地买下来总没错的,就算暂时用不上,围个院子,还可以开垦了种庄稼呢,反正不会浪费。 说句难听的吧,万一咱们家的酱坊生意做红火了起来,到时那边的地价肯定要涨起来,到时想买可能就要多花些银子了,还不如眼下买下来攥在自己手里,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徐氏连连点头,“德金,我认为朵说得有道理,手头虽然有些紧,但买下那几亩地还是行的。有地在手里,到时想盖房子也不用犯愁。” “好,那我明儿就去找族长,问下什么价儿,将这事定下来。”谭德金也应了下来。 定下这事后,七朵又说起了汤胡每天巡查很累一事,想着给买头骡子或小毛驴,给汤胡代步。 对于这个提议,谭德金没有犹豫,一口应了下来。 次日,谭德金与七朵去了谭族长家,问酱坊四周荒地的情况。 荒地属于谭家庄公有的财产,因靠着山脚下,杂草丛生,又多岩石,无法种庄稼,所以一直荒废着。 谭族长见七朵家想买,立马喊来了村里其他几个管事的,商量起价钱来。 村里人大多人都受过七朵家恩惠,那片荒山也不大,只有五亩,大家商议后,以每亩六百文的低价卖给了七朵家。 签了白契后,七朵提出去县衙换红契,谭族长有些反对,“七丫头,放心吧,没官府的红印,这契约有大家的见证,都是做数的。” “族长爷爷,人心难测,我是担心日后有人会生出事端来,到时会让族长爷爷您与几位伯伯难做。这契约有了官府的红印,到时有人想生事端的话,只能去找官府,与族长爷爷您们无关。”七朵解释。 谭族长想了想,也是,万一到时七丫头家酱坊生意红火了起来,难保不会有那眼皮子浅的嫌现在地卖便宜了,说不得会惹些事端来。 去官府将白契变成红契,倒省得了那些后顾之忧。 谭族长点头同意。 谭德金套了马车,带着谭德族长、谭老爷子、保长和七朵四人去了县衙。 交了税钱,很快白契换成了红契,七朵满意的将契约收好,揣进怀里。还是盖了红彤彤官印的契约令人心安,白契虽然也被认可,可万一到时起了纠纷,免不了要费些口舌。 出了衙门,谭族长捋了捋颌下的短须,对谭老爷子笑着道,“老二啊,德银一家搬来了县里,我们今儿过来,去认个门吧。” 第241章:恨 谭老爷子面有讪色。 因谭族长的提议令他十分为难,他根本不知儿子住在哪儿。 那天谭德银搬家时,谭老爷子也曾问他搬去哪儿,王红雷当时就说房子还没找好,暂时住他们家两天。 过去了好几天,这房子肯定找到了,可是自己却不晓得具体地址啊。 这话要是在村子里传出去,可真是丢人啊。 但谭族长的建议却又不好意思拒绝,怎么办呢? 谭老爷子的窘态七朵看在眼里,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七朵悄悄拉了下老爹,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为爷爷解围。 谭德金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看向谭族长,“族长,保长,为了我们家的事儿,让您们费了不少心思。快到吃饭的时辰,我们先去吃饭,等会儿再去老二家吧。” 他与七朵是知道谭德银住在哪儿,可不能直接将人带过去,否则谭老爷子定会怀疑。 答应过三郎,暂时不将这事告诉谭老爷子的,不能失信。 “是啊,先吃饭,等会儿再过去。”谭老爷子赶紧接话,儿子的提议真是太及时了。 “德金,我们晓得你的心思,只是你们也不容易,能帮上你们一点儿小忙,我们很高兴,这吃饭就免了。我们去德银家看一眼,就回家去,不用浪费那个钱。”谭族长忙摆手说道。 进县城的大酒楼吃饭,他当然是愿意的。 不过,这些日子虽然帮了一点儿七朵家的忙,但七朵家回馈得更多,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所以,这顿饭必须要拒绝。 保长谭成贵是准备点头的,见族长这样说了,他只好也摆手拒绝。 七朵笑着接话,“族长爷爷,保长伯伯,chun风得意楼的美食城很不错,里面有很多稀奇的美食,而且呀价钱也不贵,花不了多少钱,咱们去尝尝吧。 其实呀我早想去吃啦,只是我爹一直不带我去,今天正好打着族长爷爷和保长伯伯的幌子,让我去解解馋吧,好不好。” 说着,她就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去拉谭族长的衣袖,仰着的小脸上真的有向往的表情。 “你这孩子,当着族长和保长的面,就敢说你爹的不是。”谭德金笑着佯骂。 “嘿嘿!”七朵抿唇笑。 谭族长可是吃过七朵亲手做的饭菜,不比酒楼大师傅做得差,不对,应该说是更胜一筹。 厨艺如此精妙的她,又怎会馋美食城的东西呢,这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宽心,才故意这样说的。 见她费尽心思,诚心实意的邀请,谭旅长看向保长谭成贵,“成贵,那我们就厚着脸皮去吧。” “呵呵,一切听族长您的。”谭成贵笑着答应了。 谭老爷子与谭德金松了口气。 说妥了之后,大家就往马车旁走去,准备去chun风得意楼。 谭老爷子特意拉了拉谭德金,父子二人走在后面。 “德金,chun风得意楼不是徐家的吗?这样去好不好?”谭老爷子有些担心的问。 “爹,没事,这边只有徐少东家在,他不认识我们。”谭德金低声安慰。 “哦,对了,上回二霞定亲,与温公子一道前来的那位少爷,就是徐少东家吧?”谭老爷子这才放心。 他可不想在chun风得意楼遇上徐老太爷他们,要真是见了面,谁知道那老东西会说出什么样的恶心话来。 “就是他。”谭德金应。 谭老爷子点点头,父子二人紧走了几步。 谭德金打了马车帘子,招呼谭族长他们上车。 “老家公,大家公。”正在这时,王红雷令人生套厌的声音从一侧传了过来。 七朵扭头看了眼,只见王红雷正小跑着过来。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从衙门出来。 “红雷。”谭老父子放下抬起的脚,眉头拧了拧。 王红雷带着笑容跑了过来,看到还有谭族长与谭长贵,忙不迭的又打招呼。 七朵将脸撇去一旁,不想与他说话。 寒喧几句后,王红雷又热情的邀请大家去他家里做客。 谭德金与七朵是不愿意去的,七朵忙道,“大姐夫,不用客气,我们已经与族长爷爷说好了,请他们去美食城。” “嗨,七姨妹,这太见外了,都来到我家门口了,哪儿能让你们去外面吃的道理。族长、保长,还有老家公,可都是贵客,平时我想请都难得请到呢,今儿不管怎么说,都得去我家里坐坐,吃顿便饭,虽然不如酒楼里吃的好,但这是我做小辈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族长爷爷,保长伯伯,老家公,大家公,您们能给我一个面子。”王红雷十分真诚的说道。 谭老爷子很想去。 他不是想去王红雷家吃饭,而是想让王红雷带他去看谭德银住在哪儿。 这做老子的不知儿子家住哪儿,传出去就是个笑话。 万一日后有什么事要找儿子,连他住哪儿都不知,怎么去找。 谭旅长看谭老爷子,“老二,这事你做主吧。” 他不知王红雷的德行,只知王红雷是衙门的捕快,不好得罪。 “成,那就去红雷家吧。”谭老爷子做了决定。 王红雷面泛了笑容,忙对大家做了请的手势。 七朵撇撇嘴。 马车很快在王红雷家门口停下。 等所有人都下了马车后,七朵对谭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和我爹就不去了,我们还要去集上买些东西,等会儿我们再来接您和族长爷爷,保长伯伯。” 王红雷家的饭菜,她吃不下去,还有那谭大梅,看着就恶心。 谭德金和七朵所想的差不多,在旁边点头附合七朵的话。 王红雷赶紧劝,“大家公,七姨妹,买东西不急,吃完饭后再去买吧。” “是啊,吃饭后再去吧。”谭老爷子也劝。 “爹,要是迟了,有些东西不一定能买着。”谭德金坚持。 谭老爷子也知道谭德金心里还有怨气,也就没再劝。 与谭老爷子说好了,两个时辰后来接他们。 看着谭德金与七朵离去的背影,王红雷牙咬了咬,有些恨。 他执意要请大家来家里吃饭,一大半是为了与谭德金消除隔阂的,谁知人家根本不卖他面子。 七朵父女才不管他恼不恼,二人坐着马车先去了孵坊。 昨日,七朵与父母说了买鸡蛋送去孵坊孵小鸡的事儿,谭德金夫妇刚开始是不同意的。 一来是麻烦,二来不能保证买来的鸡蛋每只都能孵化,不如直接买鸡仔方便。 七朵则为他们算了笔账,一只小鸡仔要五文钱,而鸡蛋是一文钱两个,就算孵坊收一只小鸡两文钱的工费,如此算下来,可是要节约一半的银子呢。 其实七朵十分想在家里孵化,更放心,只可惜不会人工孵化的技术。 老母鸡孵化当然好,不过,只有母鸡主动出现抱窝的情形,它才能孵蛋,强行让它孵蛋不会成功的。 七朵与谭德金去孵坊,就是想问一下孵蛋的工钱如何算,还有能不能保证出蛋率。 孵坊在县郊,现在这个季节是孵坊的淡季,一般人家买鸡仔鸭仔,都是在初chun的时候,再过一两个月,仔公鸡都可以上桌了。 上次七朵家的鸭仔就在这儿买的,因为买的量大,所以孵坊的主人严家方一直记得他们。 见父女二人再次上门,严家方十分高兴,老远就冲谭德金拱手,“谭老爷。” 七朵他们自己还没觉得眼下身份有何不同,可在外人的眼中,他们家眼下已经跻身富人的行列了。 所以,严家方才会喊谭德金一声‘谭老爷’。 只是,谭德金十分不习惯被人称呼为老爷,面一红,忙道,“严场主,您要是不嫌弃,喊我一声谭大哥就是,喊老爷太见外了。” 严家方年方四十,比谭德金小几岁。 七朵在一旁抿唇笑。 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就像现在如果别人喊她七小姐,肯定也会身上起鸡皮疙瘩,还是七姑娘或七朵听着比较接地气。 “谭大哥。”严家方也不拘泥于称呼,笑着改了口。 谭德金这才觉着浑身舒畅了些,说了来意。 “成,眼下我们正好有空。”严家方一口应下,但话锋又转了下,“不过,谭大哥,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自己送蛋过来,这能孵出多少小鸡,我们可说不好啊。你们以前在家里肯定也孵过小鸡,该知道不是所有的蛋都能孵出鸡来。” “严场主,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您是专门做这一行的,经验足,一般出蛋率是多少,您心里应该有数。不知道,这出蛋率大概是多少呢?”七朵问。 严家方却摇摇头,“七姑娘,这东西是没法子保证的,我们以前孵蛋时,这种蛋可都是经过严挑精选的,并非所有蛋都能用,可就算是这样,也常有意外发生,整批整批的孵不出一只鸡来。” 他果然这样说,七朵拧了眉,这正是她担心的。 严家方说得没错,谁也不能保证每只蛋都能孵出鸡来,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记得在前世时,有一回家里孵小鸡,那批鸡蛋没挑好,结果三十个鸡蛋,只孵出五只小鸡来。 那回幸好自己家里孵的,要是让别人帮忙,那肯定会有所怀疑。 自己家这边不可能派人天天待在孵坊里看着,那么到底能孵出多少小鸡仔,完全凭着严家方的良心来给了。 给他一千只蛋,到时给你一百只鸡,你也无话可说,他只要一句‘你家的鸡蛋有问题’,那就可以打发了。 与严家方只做过一次买卖,并不太了解他的为人。 七朵和谭德金犹豫了。 第242章:巧遇 严家方也不劝,虽然想做这笔生意,但丑话肯定要说在前头,不能自找麻烦。 “爹,二姑母来了。”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将沉默打破。 来唤严家方的是他的儿子。 严家方冲谭德金与七朵抱了抱拳,面带歉意的道,“谭大哥,七姑娘,你们先考虑一下,我去去就来。” “严场主,您先去忙。”谭德金与七朵点点头。 严家方微笑着离去后,吩咐人送来的茶水和点心。 谭德金思考片刻后,对七朵说,“朵,要不咱们还是买现成的吧,万一买回来的蛋有问题,到时损失的恐怕会更多。” 七朵皱眉。 若不是为了提高鸡仔的品质,她也不会执意如此。 要是说到种蛋的质量,她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首先只要卖鸡蛋的人家有公鸡,那么这些鸡蛋孵出小鸡的可能性就极大,再加上异能提升鸡蛋的品质,那么出蛋率更有保证。 所以不管怎样,一定要自己买蛋来孵。 实在不行的话,就想办法寻些正在抱窝的母鸡,自家孵化。 如果想做出些名堂,让别人青睐自家的鸡鸭,那就得先从鸡鸭本身的品质上下功夫。 不做则已,既然要做,就要做好,做得与众不同,哪怕再困难,也得坚持,想办法去克服。 “爹,等会儿我们再问问严场主能不能保证出蛋率,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就回家用母鸡来孵。”七朵说出自己的想法。 “朵,我们只买千把只鸡苗,认真算下来,也便宜不了多少银子,为什么偏要这样麻烦呢?”谭德金十分不解。 要是以前,二两银子是天文数字,但现在与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因现在买东西,常常是几十两的支出。 七朵撅嘴,“爹,话可不能这样说,几两银子也是银子,钱本来就是积少成多的,再说了,我们村里好多人家一年到头都挣不到二两银子呢。还有啊,如果这鸡鸭养得好,那可是长期的生意,这样长久算下来,省下来的可不是一丁点儿银子了。” 听得女儿这番话,谭德金面上忽然火辣辣的,十分羞愧。 是啊,几个月前还在为一文钱而犯愁,如今这几两银子竟然都不放在眼里了,真真是丢了青竹竿忘了要饭时啊。 自己这当爹的,反而不如孩子懂事,真真是惭愧丢人。 七朵垂下头弯了下唇角,就是特意说这些话让老爹惭愧,不然,他肯定会执意买现在的鸡苗了。 唉,只是可惜,自己伟大的计划不能对人言啊。 “朵,你说得对,几两银子也是银子,爹听你的。”谭德金抬头对着女儿郑重的说。 七朵抿唇笑了,“嗯。” 父女二人商议好之后,就是安心等严家方过来。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严家方再次过来。 他面上带着笑意,看得出心情很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儿似的。 “谭大哥,七姑娘,你们商议得如何了?”严家方笑着问。 “严场主,请问这出蛋真的没办法说个大概的数字吗?”谭德金问。 “谭大哥,对不住啊,这东西真的不好说,我只能说尽最大的努力,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真的不好说。”严家方摇头,面有为难之色。 他当然不会将话说满,万一到时做不到,客户自然会来寻他的麻烦,那岂不是自找烦恼。 谭德金向七朵看了看。 七朵轻轻点头,既然严家方连一个大概的数字都不能说,那这笔生意只能泡汤了。 “谭大哥,七姑娘,看你们也是实诚人,上回又买了不少鸭苗,你们这回买鸡苗,我可以算便宜些给你们,每两只少一文钱,如何?”严家方提议,这笔生意他也想做成的。 但他不建议客户自带鸡蛋,这样一来,他赚得相对来说说少了很多。 七朵见谭德金面色有松动,忙道,“严场主,这事还是容我们回去商量商量吧。” “那成,你们商量好之后,欢迎再过来。”严家方点点头,面色微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归失望,但该尽的礼数还是不能少,他亲自送谭德金与七朵出去。 七朵与谭德金出了孵坊,发现门口多了辆马车。 多出的那辆马车旁正站着两位衣着光鲜的妇人,正在说话,可能是说到什么高兴的事儿,有轻笑声传来。 大概是听到七朵他们与严家方说话的声音,妇人们回头。 “二婶婶!” “亲家二婶!” “亲家公!”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来自七朵、谭德金和其中一位妇人。 这位妇人竟然是康进的二婶。 真是巧。 不过,更巧的事情还在后头呢,严家方见七朵父女与康二婶认识,他面带惊讶之色问康二婶,“二妹,你喊谭大哥为亲家公,你们是……” 康二婶面带喜色,忙走了过来,一把搂了七朵的肩膀,笑盈盈的对严家方说,“三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贵客就是进儿的岳父和小姨妹。” 七朵与谭德金这下子也听明白了,原来严家方与康二婶是兄妹的关系。 听完康二婶的介绍,严家方一下子就变得激动起来,语气有些结巴的问,“二妹,上回咱爹能请到温神医,你说就是进儿的岳家帮的忙,难道就是谭大哥?” 提起这件事,康二婶也是满面的激动之色,忙不迭的点头,“没错没错,就是亲家公,要是没亲家公一家人的帮忙,咱们哪儿能请得动温神医呢。我早说了要去亲家公去道谢,我三弟妹这几天忙,一直没得空呢。” 严家方连连点头,忙拉过康二婶身旁的妇人一起,双手抱拳,对着谭德金无比郑重的行了个大礼,“谭大哥,请恕小弟有眼无珠,恩人在眼前而不识。谭大哥,您们一家人对我们严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请受我们夫妻一拜。” 说着,就要拜下去。 谭德金赶紧扶住了他,“严场主,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哪儿谈得上什么大恩大德。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巧合,亲家二婶竟然与严场主您是兄妹,说起来,大家都是亲戚,再客气的话,那就是见外了。” 严家方笑着点头,“是啊,可真是巧,幸好遇上二妹,不然哪儿知道原来咱们都是自家人。谭大哥,之前多有怠慢,还请勿见怪。”然后对身边的妇人说,“美玲,快去备饭,今儿我要与谭大哥一醉方休,以表内心的感激之情。” “嗳,好,我这就去。”严夫人笑吟吟的点头,忙下去准备。 “不,严场主,莫要如此客气,我们这就走了,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忙呢。”谭德金赶紧推辞。 七朵在一旁附合着称是。 可康二婶与严家方十分坚持,说如果他们父女不留下来吃饭,那就是瞧不起他们严家人云云。 话说到这份上,七朵与谭德金只好同意留下来吃饭。 康二婶本来是要回去吃饭,这下也不走了。 严家方同时让儿子去城里将康夫人一家人喊过来,大家一起聚聚。 康二婶十分亲热的牵了七朵的手,往后院严家方一家的住处走去。 “二婶婶,外祖的身体如今如何了?”七朵温声问道。 康二婶目光慈爱的看向七朵,笑着点头,“嗯,好多了,温神医果然名不虚传,一服药下去,你外祖的病就立马有了起色。这连服了几天药,如今已能下地行走,吃饭睡觉都十分香甜,昨儿又去找温神医看了看,温神医说,只要再休养两三日,就可以停药了,可真是神了。 七朵,你可知道,你外祖可是病了快一年呢,不知求过多少医生,药也不知吃了多少,我们一家人都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福气,能遇上温神医。说到底,要是没七朵你的帮忙,你外祖也不可能好得这般快,七朵,婶婶真得特别感激你,知道吗?”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内心的激动之情溢之言表。 父亲缠绵病榻一年多,求医无果,家里人几乎都丧失了希望,如今治好了,一家人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而且语气十分亲昵,特别是‘你外祖’三个字,无形中拉近了与七朵之间的距离,仿佛真是一家人。 对于康二婶的态度,七朵不排斥,甚至是高兴的,看得出康二婶的笑容与言语都是发自肺腑,并非流于表面。 与康家所有人相处融洽,对既将嫁入康家的二霞是极有好处的。 “二婶婶,您又见外啦,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我们恰好能帮忙,那也是我们的荣幸呢。”七朵笑眯眯的应着康二婶。 康二婶看着七朵,眼睛里笑意更浓,“你这孩子,可真是会说话,难怪你桂荣姨总夸你,果然是个玲珑心肝的小人儿,好孩子。” 她将七朵搂得更紧了一些。 七朵抿唇微笑,对于心存善意之人,她乐意亲近。甚至想着,要是杨氏与吴氏能像康二婶这样,谭家可能会是另外一种局面,不像今天这样像盘散沙。 几人坐下后,严家方主动说起了孵蛋一事。 第243章:怀疑 严家方看向谭德金与七朵,正色道,“谭大哥,七姑娘,虽然能出多少鸡真的说不准,但是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尽管将蛋送过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做了这些年,经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的,我会尽一切努力,尽量让更多的蛋孵化出来的。说句真心话,因咱们是一家人,我才敢说这些话,要是其他人,我可不敢说,万一到时做不到,人家会砸了我的招牌的。”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之前不知七朵他们的身份,他始终没松口。 康二婶在旁边道,“亲家公,七朵,你们放心吧,我三哥做这行也有近二十年了吧,在咱们县也算是有些名气的。虽然不能保证全部都能出,但只要种蛋没问题,坏蛋不会太多。” “严场主的技术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不然,也不会特意上门来找。”谭德金笑着道。 有了严家方这番承诺,七朵与谭德金算是放了心,相信他看在温修宜为严老爷子看病的份上,到时不会昩着良心来说话的。 至于工钱,严家方死活不要,说要是要了工钱,那就是打他的脸。 七朵正色道,“严叔叔,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吃喝不计较,买卖论分毫’,您让我们留下来吃饭,我们就留下了,没说要付饭钱吧。但是孵蛋是生意上的事,该怎么样就得怎么样,如果这回您不要工钱,那就是暗示我们下回莫要再来与您做生意,您讨厌我们这样的客户。” “嗨,七姑娘,你严叔叔怎么会讨厌你们呢,欢迎都还来不及呢。”严家方赶紧摆手否认。 “严叔叔,您不要工钱,您想想,下回我们还好意思与您做意嘛,那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继续跑来占便宜啊。”七朵歪着头笑。 所以说呀,这熟人之间做生意有利也有弊,利当然是放心些,弊就是反而不好意思说价格之类的事宜。 “严场主,我这脸皮好像没那样厚呢。”谭德金捏了捏自己的脸皮,幽默的说。 他这个动作逗笑了大家。 最后还是康二婶对严家方,“三哥,七朵说得很对,生意上的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你一定要像对待自家的事情一样的上心,这才是亲家公与七朵想看到的。” “对对,二婶婶说得好。”七朵往康二婶身边靠了靠,搂了她的胳膊笑。 “好吧好吧,那就依七姑娘所说。”严家方笑着妥协。 接下来,严家方对谭德金和七朵说了收种蛋时要注意的一些事项,不要将一些明显孵不出的鸡蛋买回来,尽量减少一些损失。 七朵与谭德金认真听着,一一记在心里,到时回家收蛋时好注意着。 等一切说妥之后,康进一家人到了。 几人见面,自是一番寒喧,不用细说。 康夫人不免要问七朵与谭德金二人是如何来到严家方这儿,听说了事情经过之后,不免也呼好巧。 严夫人带着媳妇女儿,很快备下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很多菜都是从外面的酒楼买回来的。 这一顿饭自是吃得宾主尽欢。 七朵认为在这儿吃饭,远比留在王红雷家好。 同时发现康夫人与康二婶两妯娌之间的关系十分亲昵,两人言行举止之间十分默契,笑容也都直达眼底,没丝毫虚情假意。 这一切,在自家老娘与杨氏、吴氏三人之间是看不到的,七朵有些羡慕。 康老爷、康进与严家方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处得很好,席间谈笑风声,气氛融洽。 七朵再次感觉二霞与康家结亲真是结对了,康家人性子都很宽厚,不是那等刻薄挑剔之人,这样的家庭最最适合温软的二霞生活。 七朵最最烦的是那种高门大户的争斗,为了利益,你身边的每个人可能都带着浓浓的恶意,想将你拆皮入骨,生吞活剥了下肚,那可真是血淋淋的。 所以,七朵想着,将来她要是找婆家,一定要找那简单温馨的家庭,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生岁月静好。 吃饭后稍坐片刻,就离开了严家,与康夫人一家一同返回城内。 “亲家公,七丫头,走,去我们家坐坐。”康老爷热情的邀请。 “是啊,这都到了家门口,进去喝杯茶吧。”康夫人与康进也在旁相邀。 因先前与谭老爷子约好了两个时辰后去接他们,眼下还有些东西未买,谭德金与七朵谢绝了康夫人的留客, 康家人也知道七朵他们家忙,也就没再强留,一行人道了别。 谭德金先带着七朵去市集上买了毛驴,然后又去杂货店,买了各种各样的种子。 只要是蔬菜瓜果,七朵每样都买了一大包,乐得小伙计一个劲儿的咧嘴乐,遇上了大客户呢。 谭德金也不阻止,由着她买。 买完东西之后,谭德金就将马车往王红雷家的方向赶去。 谭老爷子、谭族长与谭长贵三人身上都带着酒气,面泛红光,个个都带着笑容,看样子,在王红雷家吃喝得很高兴。 “呵呵,老大,你与七丫头吃过饭没?”谭老爷子笑呵呵的问谭德金。 七朵留在马车里看驴子,未去王红雷家。 “吃过了,爹,族长,保长,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谭德金恭敬的答。 谭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扭头看向王红雷,“红雷啊,带我们去你家公家看看吧。” 王红雷点头称好。 一行人出了王家,谭老爷子一眼见到马车后面的毛驴,不解的问谭德金,“老大,你家好几头牛呢,怎么又买头驴。” “芦花坡那边地方大,汤兄弟每日巡查累得很,买头驴给他,让他少受点儿累。”谭德金说了缘由。 “德金,你可真是厚道,连这事都给人家考虑了。”谭族长赞赏的点头。 谭老爷子却有些不太赞同,眉头拧了下,“老大,你就是太厚道了,汤胡是你们家的管事,拿着你们家的工钱,干他份内的活儿本就应当,想要挣钱不受累,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在他眼中,谭德金是主,汤胡是奴,主子没有必要为奴才考虑那样多,奴才为主子所做的一切那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老人家的骨子里有着明显的尊卑分别。 只是他不知道,谭德金与徐氏的思想观念已被七朵灌输了不少现代的思想。 “嘿嘿。”谭德金只是憨厚的笑笑,没与谭老爷子争辩,这种事,观念不同,没什么好辩的。 “老二,你也是的,德金对汤胡好一些,汤胡自然会更尽心的干活,这也是好事。”谭族长在旁边帮着谭德金辩了几句。 七朵在马车旁听到了谭老爷子的话,嘴角微撇,当然不赞同他的话。 不要说汤胡没卖身到她家,就算是卖身的奴,也也不可以视人家为牛为马呀。 谭老爷子轻轻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上了马车,由王红雷带路,向谭德银家行去。 七朵留心马车行走的方向,看谭德银是不是住在陈墩路那儿。 马车拐了几个弯之后,果然驶进了陈墩路的一条巷子,正是上回七朵与六桔二人跟踪谭大梅的那条巷子。 七朵算了下时间,如今杨氏应该已从大牢里放了出来,本不想去见杨氏与谭德银,可又想看看他们家的宅子里面到底是何模样,于是她跟着下了马车。 看着气派的门楼,谭族长与谭长贵咂舌,“啊呀呀,德银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住这。” 谭老爷子则心生疑窦,老二怎么住如此气派的宅子,哪儿来的银子? 王红雷像看穿了谭老爷子的心思,在一旁笑着解释,“族长,保长,不瞒您们说,我家公在县城里还要靠老本行来赚钱养家糊口。要想赚城里这些富人们的银子可不容易,得先装点自己的门面,让人看着体面气派,那些夫人小姐们才愿意上门来啊。要是太寒酸破旧,人家会嫌弃的,唉,没办法啊。” 谭族长与谭长贵点头称是,说城里人都讲究体面,不像他们乡下人实在。 谭老爷子本想问问这宅子要多少银子的租金,但当着旅长的面,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七朵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王红雷这张嘴还真是能说会道,不亚于谭德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王红雷上前敲了门。 来开门的是谭德银,因提前得知了消息,他没有惊讶,只是热情的冲大家打招呼。 谭德金没有进屋,说要在外面看着马车和驴子。 谭德银也没强求。 七朵则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宅子,上回就想进来看看的,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在外面看着门脸儿不是特别大,但进来后,发现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大一些,比谭家大院小不了多少。 两进的院子,前院中间有一圆形的花圃,里面的月季开得正艳。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明两暗三间正房,两边各带有耳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 过了垂花门,进入后院,有一排五间精致的厢房,花圃里种着各色花草,争相斗艳,还有一个鱼池,绿色的睡莲之间有红色的鱼儿游来游去。 谭德银与王红雷陪着谭老爷子、谭族长他们四处参观着。 七朵注意到谭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也是啊,依着谭德银眼下的经济状况来看,住这般好的宅子的确令人生疑啊。 第244章:作死的节奏 领着众人看宅子,谭德银表面恭恭敬敬。 但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是浓浓的得意。 将宅子里里外外看完之后,谭族长问,“德银啊,这宅子真是不错,得要不少租金吧。” 谭长贵是一脸的羡慕,要是哪天也能住上这样的宅子,那真是少活几年也愿意啊! 谭德银快速看了眼谭老爷子,然后应着谭族长,“是啊,族长,本来房主要十两银子一个月,后来红雷找了古大人出面帮忙,房主就便宜了一半。” “哟,要这些啊。”虽然降了一半,但还是要五两,在谭族长眼中还是一笔大数。 “唉,没办法啊,城里这些富人家的夫人小姐们就讲究这些门面。不过,这宅子的风水极好,住在里面,会人丁兴旺,身体康健,更能八方生财。 我在城里看了好些日子,才相中这处的,要是风水不好,我也不愿租下的。 嘿嘿,还真别说,搬来宅子里没几天,倒是将租金赚了回来。”谭德银与王红雷统一了口径,不过,他比王红雷更老道,竟然扯上了风水。 同时,也适时的说出经济收入,那么往后,他要是出手阔绰,就有了理由。 而现在之所以能大笔大笔的赚钱,那是因为这处宅子的风水好,能生财,所以他们家才发财了。 啊呀,这做算命的就是这点好啊,什么事都可以往这上面扯呀,七朵在心里暗叹。 “真的这样神?”谭长贵眼睛一亮,在见谭德银点头后,他忙拉了谭德银的手,“德银啊,哪天有空也去帮我们家看看。” 他以前并不太相信谭德银会看风水,可现在亲眼见到谭德银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信了。 “好啊,走,先去屋里喝茶,慢慢聊。”谭德银笑得满面chun风。 谭老爷子眉头一直拧着,并不信谭德银所说,自家儿子有什么本事,别人不清楚,他可是清楚着呢。 谭德银唤五杏上茶,他则带着大家去正厅喝茶。 “七朵,过来。”七朵正准备跟着进去正厅时,耳畔传来三桃的呼唤声。 她扭头向东厢看过去,只见身着粉色衣裙的三桃对着她招手。 七朵轻轻点头,向东厢走去。 “三姐,何事?”走近三桃,七朵温声问。 “屋里来坐吧。”三桃抬了抬下巴,看七朵的眼神有些不屑。 七朵暗暗撇嘴,切,真不知道三桃有什么好高傲的,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外,还真没看出有什么优点。 三桃当先进了房间,七朵跟在后面进去。 房间内有着淡淡的桂花香,七朵注意到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香炉,里面有着淡淡的白雾缭绕,香味应该是从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七朵眸子极快的扫了扫三桃的闺房,摆设虽然算不上名贵,但都很精巧雅致,十分适合女孩子用,更不是普通乡下人家女儿的闺房可比。 “三姐,你们家可真漂亮呀,还有你房间,好香哟。”七朵看向三桃,弯了眉毛夸。 “哼,那是。”三桃有些得意的挑挑眉,而后有些奇怪的撇撇嘴道,“你们家现在有钱了,为何不来县里买宅子呢?” “唉,我们家的银子全都买地买喽,哪儿能买得宅子。”七朵小脸拉了拉。 “得了吧,可别在我面前哭穷,放心,你们家有没有银子与我可无关,我又不想要你们的。”三桃斜睨着七朵,有些不悦的说道,认为她是在故意叫穷。 七朵有些无奈的笑笑。 眼下,她们家的银子想要买栋这样的宅子,还真是买不起。 不过,并不打算与三桃解释,随她如何去想吧。 “三姐,你找我有事儿吗?”七朵转移了话题。 三桃抿了抿唇,“没什么事儿,只是想与你聊聊……你大姐定亲那天很热闹吧?” “呃。”七朵微愣了下,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事来,但随即点点头,“嗯,还行吧。” “你姐夫家是做什么的?”三桃又道。 杨氏虽然很了解康家的情况,只是她才从大牢里放出来,身上的伤未好,脾气更是大得吓人,这几日,她们兄妹只都不敢去惹她。 所以,三桃有心问康家的情况,也不敢开口,毕竟杨氏就是因康家这事才被关进了大牢。 而至于杨氏被关一事,三桃不但没有心疼,反而有些埋怨,认为杨氏出了这样的丑事,将来会影响她的前程。 故三桃并不怎么恨七朵一家人。 七朵见三桃问起,就大概说了康家的情况。 条件还真是不错呢,三桃心里有一些嫉妒,又问,“那你姐夫是不是生得很俊美?” 七朵暗暗翻了个白眼,“不是特别俊美,但五官周正,相貌堂堂,还不错呀。” 三桃喝了口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真看不出,你大姐还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寻得这样一门好亲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大姐生得美,要是嫁个普通的农户,也真是亏。” 七朵看出她眼中浓浓的妒忌,笑了笑,“三姐,你生得这样美,如今又般来了县城里住,身份可不同往日了,现在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将来想嫁什么人家,还不任由你来挑嘛。” 拍了拍马屁,将三桃捧得高高的,希望她莫去嫉恨二霞。 三桃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没有应七朵。 她沉默了半晌,又问,“那个……那个韩家后来有没有再去你们家……提亲……” 面白了白,拿帕子的手紧紧攥了下。 七朵牙暗暗咬了下,笨蛋三桃啊,你怎么还念念不忘那个韩和成呀,你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好不好? “三姐,提那韩家做什么,后来没再去过了,他们要是再敢让人去我家提亲,看我们不用棍子打断媒婆的腿。那韩大少可不是什么好人,家中妻妾成群,风流成性,谁要是再嫁他,那可是跳入另外一类火坑呢。”七朵轻拍了下桌子,满面怒意。 她是故意说出这些话来,就是想再次敲打敲打三桃,让她醒醒,别再被韩和成那光鲜的外表给欺骗了。 虽恨杨氏与谭德银,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三桃往火坑里跳而不拉一把。 能否拉回来是一回事,可出不出手又是另一回事。 唉,只希望三桃能就此醒悟,别再动这不该动的心思。 但结果令七朵失望了,她话音刚落,三桃反过来也拍了下桌子,冲她怒,“七朵,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谁许你这样诋毁韩公子。这些话要是传进韩公子的耳中,看人家怎么收拾你。” “三姐,我说韩大少,你这样激动做什么?再说了,这只是咱们姐妹之间的闲话,又怎会传入韩大少的耳中呢?”七朵犀利的反问。 “哼,我只是教你有些话不可乱说。”三桃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用帕子掩了下嘴,赶紧掩饰。 “三姐,我说得全是实话,信不信在于你,只希望……你以后莫后悔,我走了。”七朵摇摇头,虽未点明什么,但相信三桃自己能听得懂。 唉,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七朵起身,推门出去,三桃喊她过来,应该就是为了打听韩家之事。 如今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至于三桃如何去想,那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事儿,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三桃没有作声,垂眸坐着发呆,在想着七朵说的话。 大姐也曾说过差不多的话,如今这小丫头也这样说,为何所有人都这样看待他呢? 三桃黯然神伤,她已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韩和成! 七朵往正厅走去,想催谭老爷子他们早些离开这儿。 这一只脚刚刚迈进厅内,忽然后背被什么东西击中,闷疼了下。 她赶紧扭头,只见身旁掉落了一颗小石子。 “是谁?”七朵沉声喝道,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但西厢那边的廊柱后面隐隐有着衣服在动,应该有人藏在那儿,方才的石子可能就是柱子后面之人所扔。 她不知道是谁,当然不会贸然过去瞧。 她的声音惊动了屋内说话的众人。 谭老爷子走到门口来瞧,“七丫头,怎么了?” 七朵也不隐瞒,指着地下的小石子,“爷爷,刚刚有人砸我。” 她同时又向西厢房的方向指了指。 谭德银、谭谭族长他们三人也走到了门口来问是何事。 “大郎,你给我出来。”听七朵说了事儿之后,谭德银面色一沉,立马冲着西厢的方向喊。 他晓得家里没外人,能做出这种事儿,只有大郎这傻货。 经他这样一嚷,大郎果然从廊柱后面现了身,面色惶恐不安,似是极怕父亲。 见是大郎扔的石子,七朵立马对谭德银道,“二叔,没事。” 她不会与大郎计较。 “大郎,你这孩子,也真是调皮。”谭老爷子遥指了下大郎,摇摇头,复又进了屋子。 知道是大郎的恶作剧,大家都只是善意的笑笑。 七朵也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大郎小孩子脾气,也跟在大家后面进正厅。 可她一只脚刚迈进正厅,七郎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一把拽了她的裙摆,鼓着小脸大声嚷,“坏七姐坏七姐,是大娘害我娘生病了。” 大郎像复读机一样也跟在后面喊,”坏七姐坏七姐,是大娘害我娘生病了……“ 第245章:自相矛盾 七朵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 这份不悦当然不是针对七郎,而是对谭德银夫妇。 七郎一个孩子晓得什么,这些话肯定是谭德银夫妇教的。 她半蹲下身子,轻轻去掰七郎的手,并温声道,“七郎,你娘生病是她身体不好,和大娘无关,知道吗?” 七朵的解释并没有让七郎相信,他反而用小拳头砸向她的胳膊,“坏七姐坏大娘,都是你们害了我娘。” 大郎与七郎闹出的动静,让谭老爷子与谭族长他们复又走了出来。 七朵眯子微眯了眯,反握了七郎的小拳头,问,“七郎,那你说说七姐与大娘是怎么害你娘的?你娘现在怎么了?” 尼妹的谭德银和杨氏,本想替你们遮丑,谁知你们竟然好意思黑白颠倒。 你们既然不要脸,那姐姐我就没必要为你们再遮掩。 就是有意当着谭族长与谭长贵的面这样问。 “我娘前两天才从大牢里出来,躺在床上不能动呢,坏七姐坏大娘。”七郎挣扎着被七朵握住的小手。 大郎不出意外的复述了七郎的话。 谭族长与谭长贵顿时惊愕的看向对方,这是怎么回事?杨氏这是犯了什么事儿被抓进大牢里了? 然后二人又将探询的眼神看向谭老爷子与谭德银。 谭老爷子老脸一热,狠狠瞪了眼谭德银。 谭德银面色阴沉,寒着脸骂,“大郎,七郎,你们胡说什么?” 他更多的是尴尬和恼怒。 不但让谭老爷子与七朵知道他在背后说徐氏的坏话,同时也将杨氏受伤一事给捅了出来,谭族长与谭长贵可不知这事呢,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这两死孩子,等会儿看不揍死他们。 大郎被父亲骂,立马将脖子缩了缩,并躲去了七郎的身后。 七郎平时被宠惯了,几时被谭德银这样大声的骂过,眼睛一红,扁了嘴十分委屈的喊,“我没胡说没胡说,是你和娘说的。” “你这死孩子,不但满口的胡说八道,还学会顶嘴了是不是?”谭德银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跨大步奔向七郎,扬手大手,对着七郎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七郎被打疼,这哭声更大,“没有,娘是从大牢里出来的。” 谭老爷子有些心疼小孙子,就去拉,并骂谭德银,“你好好打他做什么,小孩子不就是爱瞎说,要不然怎么叫孩子。” 他这也是在为杨氏遮掩,家丑不可外扬啊。 谭德银气得呼吸有些不畅。 自从搬来县城后,七郎他们见杨氏不在,就问杨氏去了哪儿。 于是谭德银就对孩子们说杨氏是被徐氏害得进了大牢。 三桃与五杏当时也信了,后来等谭大梅放出来后,才知道真相,想着这事不怨徐氏。 而七郎年纪小,大郎傻,他们真的信了父亲所说,加上杨氏从牢里出来后,又在他们添油加醋说了徐氏一家的不是,让他们往后不要理会徐氏一家。 七郎和大郎真的将徐氏一家恨上了。 今日见到七朵,他们两才会用石子砸她,然后又上来骂她。 谭德银当时是为了图嘴上快活,怎么也不会想到七郎和大郎会当众闹这么一出。 谭族长面色沉了沉,抿唇没有做声,不管杨氏进大牢这事是真是假,既然谭德银他们不说,他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 但是无风不起浪,看七郎委屈和谭德银恼羞成怒的模样,杨氏这件事倒不像是假的。 而谭长贵眸子转了转,问,“德银啊,怎么没见弟妹啊?” “哦,这几天为了整理屋子,累病了,不然,早就出来招呼你们了。”谭德银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呵呵,这样啊。”谭长贵笑了笑。 不过,这笑意有了两分嘲讽之色。 方才谭德银还吹嘘这屋子风水好,住进来的人会身体健康,那杨氏又怎么会生病呢? 呸,满嘴的鬼话。 谭长贵将之前的念头全部打消,不愿意再请谭德银去家里看风水。 谭德银只为了解眼下之困,根本就没想太多,哪儿知道一句话就毁了一笔生意。 七朵也不去拉和劝,只是冷眼看着谭德银打儿子,而他又反过来被谭老爷子训。 谭德银这叫不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经此一闹,谭族长与谭老爷子不想再待下去了。 谭德银也没心情再留客,送大家出去。 “你瞧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最后一个出门的谭老爷子,恨恨的剜了眼谭德银,拂袖离去。 谭德银唇抿了抿。 等七朵他们离开后,七郎与大郎自是逃不了要吃一顿竹板子炒肉。 马车很快驶回了谭家庄,大家在谭家大院门口下了车。 谭长贵先抱拳离去。 “老二,你家二媳妇没事儿吧?”谭族长本欲离去,但想了想,还是看向谭老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 “哦,没事,孩子的话您别放心上。”谭老爷子赶紧应道。 话说到这份上,谭族长自然不会再问,说了声‘没事就好’后也回家去了。 谭德金与七朵也准备回家时,被谭老爷子唤住,“老大,你将马车送回去,然后过来一趟,有点儿事儿要与你说说。” “嗳,好的,爹。”谭德金忙应了。 父女二人先回了家。 谭德金先将毛驴赶进后面的牲口棚,然后将种子从马车上一一拿了下来。 见到买了这些种子,徐氏不禁嗔,“你们父女二人这是准备开种子铺呢,怎买了这些。” “嘿嘿,娘,我买的品种比较丰富,只要有的蔬菜瓜果,我都买啦。”七朵笑着搂了徐氏的胳膊,并将酱坊那边的地契拿出来交给她,“娘,这是地契,您收好。” “嗳,好,这事办妥了,我们又了了一桩心事。对了,孵坊那边怎么说?”徐氏拿着地契,往屋里走,然后关心起孵蛋一事来。 “娘,您放心吧,全都说妥啦。对了,娘,您知道我和爹今儿在孵坊遇见谁了吗?”七朵故作神秘的。 她跟在后面,背着双手,步伐轻快,面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调皮。 “遇见谁了?”六桔笑着凑过来问,并挽了七朵的胳膊。 “嘻嘻,遇见康二婶啦,你们知不知道,康二婶与孵坊的严场主原来是兄妹呢。”七朵笑着将孵坊的事情原本说了一遍,包括吃饭的相前事宜都说了。 听七朵说到严父如今身体大好,徐氏也十分开怀。 “真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巧合,严老爷身体好了就成,也不枉我们帮的这忙。说起来要不是遇见康二婶,孵坊这事可能就黄了。 所以说呀,有时帮别人,其实也就是帮自己。桔,你可要记住,往后别人若有求于你,你要是能帮一把,一定要伸手帮一把,可千万不能将人拒之门外,知道吗?”徐氏感慨,同时借机点拔六桔。 她知道七朵对这道理理解得比她还透彻,不用提醒。 “娘,我记下了。”六桔认真的道。 “嗯,记下就好,你大姐那儿我回头也要说说。眼下我们与康家的关系发展的不错,娘这颗心更定了。”徐氏笑着道。 七朵与六桔也笑着称是。 “娘,二姐,我们今儿还去了二叔家呢。”七朵又将谭德银那边的事情说了,包括七郎和大郎说的那些话。 但隐去了三桃与她说的那些话。 听说七郎骂七朵,徐氏沉了脸,“你二叔二娘可真会黑白颠倒,他们这样做会有报应的。” “哼,二叔他们住那样漂亮的宅子,还敢将爷爷往那儿带,也不怕爷nai起疑心,呸,得瑟个啥劲儿呢,不要脸。”六桔气呼呼的骂。 “二叔那张嘴可是会说话呢,不过,看爷爷的样子,应该已起了疑心,爷爷喊爹过去,极有可能与二叔有关。”七朵猜测着。 徐氏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罢了,你二叔二娘的事儿用不着咱们去cao心,我们还是赶紧将鸡蛋给收上来。” 七朵忙点头,这的确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儿。 鸡蛋当然先从村子里收,如果收不齐的话,再去其他地方收。 严家方说了,种蛋最好为正常的卵圆形,过长、过圆、过粗、两头尖或一头大一头小及其他畸形蛋都应剔除,个头中等大小的种蛋最为合适,还有那种蛋壳表面不光滑的沙皮蛋也不能要。 当然,鸡蛋更要新鲜,越新鲜越好。 接下来徐氏就开始琢磨起村子里哪些人家的鸡蛋合适,无公鸡的家庭首先被排除。 眼下有公鸡的人家还真是不太多呢,去年的公鸡过年时一般都杀了,而今年刚养的小鸡还未长成。 农家养公鸡只有一个主要作用,那就是过年祭祖时需要,所以一般等公鸡差不多大时,大多数人家就会抓了它们去集上卖掉,不然它又不能下蛋,还浪费粮食。 徐氏思来想去,只想到七八户人家,其中有赵氏。 沈家也有公鸡,且母鸡还不少,她家的鸡蛋应该有不少。 分家时,七朵家只分了两只母鸡,家里的鸡蛋无用。 “桔,朵,你们抬只稻箩,我们收鸡蛋去。”徐氏说道。 “好嘞。”六桔与七朵脆声应。 姐妹二人拿出一只大稻箩,铺了些稻草在稻箩底下,防止鸡蛋打碎。 徐氏带上装了铜板的荷包,吩咐二霞看好门户,她带着七朵与六桔出门。 先去找赵氏。 谭家前院正房内,谭老爷子、赵氏、谭德金与谭德财四人分散而坐。 第246章:杞人忧天 谭老爷子将谭德银家眼下的情况,如实对赵氏和谭德财二人说了。 二人十分惊愕。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们肯定不信的。 但是从谭老爷子口中说出来,不得不信。 “老二家哪儿来许多银子住那样好的宅子?我怎么觉着这宅子不像是租的呢?”谭德财倒先开了口,满面的狐疑之色。 心里如同打倒了醋坛子一样,酸得泛苦水。 为何老大老二一分家出去,这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远胜于以前。 到底是他们以前藏了私,还真是分家后走了大动。 要是后者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向爹娘提出来分家,说不定分家后,自己也会发大财呢。 谭德财心里也盘算起了小九九来。 赵氏寒着脸说,“老二这事是让人怀疑,也不晓得他上回欠韩家那二百多两银子还了没有?就算是要装点门面,也用不着住那样气派的屋子,能不能挣钱,看得是他的本事,又不看他住什么样的屋子,这分明是糊弄人的鬼话,这里面可能有名堂。” 自从林家那件事后,赵氏对谭德银夫妇彻底失去了信任,他们夫妇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要反复咀嚼上好几遍,看到底是真是假。 谭德金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不确定要是将当初古县令那番话说出来,谭老爷子夫妇和谭德财会是怎样的反应,说不好,会将他也撕了。 因为他一直瞒到现在啊! 既然以前没说,那么现在就更不能说了,反正谭老爷子他们已经怀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查明真相吧。 “嗯,老婆子你和老三说得都有些道理,我也认为有问题,才将你们喊了过来。”谭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赞同谭德财与赵氏所说的话。 “哼,要是查出来他背着我们搞鬼,看老娘不剥了他的皮。”赵氏拍着桌子怒。 谭德财五官紧紧的挤在一起,沉吟片刻后,说道,“不过,要说那屋子是老二家买的,也不太可能。就算老二这些年藏了私吧,可是要想攒几百两银子,那也是不可能的。 真是想不明白,难道那屋子真是他租的?” 他推翻了之前的猜测。 “老大,你怎么看这事?”谭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旱烟后,看向谭德金问。 “爹,就像老三刚刚说的那样,要说宅子是老二买的吧,他又不可能有这些银子。可是说宅子是他租的吧,那租金也太便宜了些,我听七朵说老二那宅子比咱们家小不了多少吧。 那样大的宅子,只租五两银子一个月,的确太便宜了。如果真是租的话,那老二很可能是撒谎,兴许不止五两银子的租金。 所以,爹,这种事我也说不好。“谭德金认真分析。 这番话,真的是他真实的想法。 就算以前听古县令那样说过,可他还是不太相信谭德银真有能力买得起宅子。 谭老爷子点点头,“是啊,要真是租的倒没什么,反正分了家,老二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过问。 可要是买的话,正如老大老大你们说的那样,老二从哪儿来得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是大事啊。”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 屋子要是分家前买的话,自然要充公。 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银子的来源,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谭德金与谭德财同时点头。 赵氏眼睛里射出冰冷的寒光。 “老大老三,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瞎琢磨了,接下来,我们想办法去好好查查,看那屋子到底是怎么回来。 老大,你如今在县里跑得多,认识得人也多,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来。 还有老三,你有空的话,就常去老二那边走动走动,也许能看出些什么来。”谭老爷子给两个儿子下了任务。 “嗯,知道了,爹。”谭德金与谭德财点头应下。 谭老爷子面色这才稍缓了些。 但他从心底深处来说,是希望宅子真是租的。 将这件事说完之后,谭老爷子说了杨氏那件事,“族长和长贵可能都已经怀疑杨氏出了事儿,族长的为人我们晓得,他定不会出处说什么。 但长贵可说不准了,万一到时有什么话儿传出来,你们听见了,记得要遮掩一下,这种丑事还是莫要传出去的好。” “啊呸,老二他们夫妻自己都不要脸了,老头子你在那儿担心什么。老二夫妻一天到晚只晓得算计人,也不用心去教孩子,结果你看这都教出些什么东西来。 七郎年纪小小,被惯得一点儿德性都没了,还有明晓得大郎是那副样子,家里来了客,就该使人看着点儿,不能让他出来惹事。幸好今儿去得是老头子你们,都知根知底的,没让人看太大的笑话。 我倒有些担心啊,大郎这个样子要是在县里传开,三桃和五杏到时的亲事恐怕都会受影响,谁愿意让一个傻子做大舅子,唉!“赵氏狠狠啐了口,难得为两个孙女儿担忧起来。 其实赵氏的担忧在谭德银看来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因为谭德银有另外的打算。 提起大郎,大家又不免长吁短叹了一番,他要不是突生意外,如今该成家立室当爹了吧。 “老太婆,不管怎样,老二他们都是我们的儿子媳妇,他们出事,我们脸上也无光。”谭老爷子叹。 赵氏撇撇嘴,默认了谭老爷子的话。 她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要是真的听人说杨氏的坏话,她定不会饶了。 谭德金与谭德财也点头称是。 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后,谭德金准备起身离开时,徐氏带着七朵和六桔过来了。 徐氏对赵氏说了收鸡蛋一事。 “这都什么季节了,还养小鸡,天越来越热,小鸡可不好养啊,别到时白白浪费了银子。”赵氏立马皱眉反对。 但说得很有道理。 夏天天气热,的确不太利于小鸡的生成,而一些母鸡还会褪毛不下蛋了。 但七朵不想将时间白白浪费了。 “nainai,没事,等到伏天时,小鸡差不多也长大了。”七朵笑眯眯的说,对于赵氏的提醒,她还是十分感激的。 赵氏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她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听不听在于徐氏和七朵她们了,她并不会强制让她们听自己的。 “你们跟我进来数鸡蛋吧。”赵氏起身往内室走去。 鸡蛋她都放在睡觉的卧房内藏着。 赵氏掀开一个大瓷坛的盖,从里面往外开始拿鸡蛋,放进一个竹笸箩里。 “这些鸡蛋都是才下没几天的,老黄家的鸡蛋千万不能要,黄老婆子也是个精怪,那鸡蛋攒着既舍不得吃又舍不得卖,也不晓得有多长时间了,那样的鸡蛋是孵不出小鸡来。”赵氏一边拿鸡蛋,一边提醒着。 “多谢nainai。”七朵与六桔同声道谢。 “幸亏娘您提了醒,不然,我还真去她家呢。”徐氏也道,其实这事她也知道,但不能枉了赵氏的一番好意。 赵氏撇撇嘴,没再说话,专心拿鸡蛋。 七朵注意到笸箩里有几个鸡蛋长得不太好看,她就挑了出来,对赵氏说明了,“nainai,孵坊的场主说这样的鸡蛋孵不出小鸡来,是不是真的呀?” “就你事儿多。”赵氏瞪了眼七朵,但还是将那几个鸡蛋重新放回了瓷坛子里,没有执意卖给七朵。 七朵被熊了下,也不生气,只是乐呵呵的笑。 赵氏最近的态度改变了很多,这是她乐于见到的。 数了数鸡蛋的个数,共有五十个,徐氏按市价给了二十五文钱。 然后七朵与六桔抬着稻箩去了沈家。 郑婉如听说七朵要孵小鸡,也说出了赵氏差不多的话,劝七朵要三思。 “伯母,我知道,但芦花坡那边有场地,我不想将时间给白白浪费了。夏天难养,但并不是不能养,到时可能要多费些心思。要是养得好,下半年说不定就是卖了呢。”对郑婉如,七朵愿意解释自己的想法。 “成,七朵,伯母知道你不是那冲动的孩子,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就好好去做吧。”郑婉如搂了搂七朵的肩膀,鼓励着。 “嘿嘿,好,伯母,我先养鸡养鸭,到时要是效益好的话,您也养些好不好?”七朵笑眯眯的问。 她是想着如果鸡仔的品质提升后,能像蔬菜一样长得又快又好,销路又好的话,到时就向郑婉如提供优质鸡苗。 有财大家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郑婉如笑着称好,说到时要跟在七朵后面一起发财了。 其实,郑婉如对养这些东西并不太感兴趣,明年三个儿子参加乡试之后,不管能否中举,全家都会迁去京城了,因明年下半年沈怀仁要准备入仕了。 所以,她现在不想再置办什么产业,省得到时处理起来麻烦。 而七朵想的是,沈家如果去了京城,开支会变大,更需要银子,所以才会有此提议。 当然,这事最后结果如何,现在想还为时过早。 沈家有十七八只母鸡,每天最少能有十只鸡蛋,郑婉如让李嫂挑了最近五天内下的鸡蛋。 数好鸡蛋,徐氏付钱,郑婉如也没推辞。 她知道,推辞也无用。 离开沈家后,徐氏又带着七朵与六桔赶往下一家。 徐氏带着两个女儿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加上谭德金去光明村买的,凑在一起有九百多个,应该说战果还是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谭德金就带着七朵将鸡蛋送去孵坊。 严家方将蛋认真检查了一番,剔除了五十枚他认为不够好的鸡蛋,让七朵他们带回来。 然后告诉七朵父女,七天后再过来一趟,到时可能还会有孵化不了鸡蛋。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严家方来办,谭德金与七朵说了客气话后就离开孵坊。 父女二人没有直接回家,而去怀仁书院看六郎。 他们的马车刚在书院门前停下,另有一辆马车也驶了过来。 七朵认得这是徐佑轩的马车。 她正想着过去与徐佑轩打招呼时,却发现从马车上下来的还有徐老爷。 第247章:刺人之言 在七朵发现徐佑轩,他也看见了她与谭德金。 要是徐老爷不在身旁,眼下他会十分开心见到七朵。 他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徐老爷。 徐老爷也愣了下,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谭德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面对。 谭德金与徐老爷的想法差不多,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大舅爷。 这应该徐氏与徐家断绝关系后,他首次见到徐家人。 之所以不算上徐佑轩,只因当年发生不愉快事件时,他年纪尚幼,又是晚辈,所以谭德金见到徐佑轩与见到徐老爷,这二者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谭德金想与徐老爷打招呼,可是又不敢。 一来担心徐老爷不给了面子,让他难堪,二来又想着七朵可能还不知道徐家与徐氏的关系,要是现在主动与徐老爷打招呼,那岂不是令她生疑。 在未征得徐氏同意之前,他是不会透露徐家与徐氏的关系。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七朵清了清嗓子,主动上前与徐佑轩父子打招呼,“徐老爷,徐大哥,好巧啊,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呀?” 谭德金为了避免尴尬,干脆装透明,蹲下身子,故意装做看车轱辘。 “七丫头,好久没见,好像又长高了嘛。”徐老爷敛了收思,恢复正常表情,十分亲切的与七朵说话。 “嘿嘿,是嘛。”七朵眯眼笑着应。 徐佑轩见父亲没有对谭德金恶言相向,大大松了口气,看着七朵咧嘴笑了笑。 徐老爷微沉了下眸子,主动问起谭德金来,“七丫头,请问这位是?” 装做不相识。 谭德金见徐老爷如此做派,也松了口气,忙站直了身体,主动向徐老爷微笑,“徐老爷好,七朵是我小女儿。” “原来是谭老爷啊,幸会幸会。”徐老爷向谭德金抱了抱拳头。 “徐老爷真是说笑,我只是一介村夫,只晓得在泥巴地里抠食,没什么出息,哪儿当得起老爷二字。”谭德金也抱拳。 不过,七朵注意到,自家老爹的背挺得十分直。 且说话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悦,看似谦虚的回答,实则有些刺人。 她极度怀疑当年徐家人肯定说了自家老爹很多难听的话,伤了自家老爹的自尊,不然,依着老爹那憨厚的性子,不会对徐老爷这般说话。 徐老爷也想起了当年的事,面色一讪,“谭老爷真是过谦了,你们忙,我们先行一步了。” 他不好意思与谭德金再说下去,怕将当年的事情牵扯出来,到时大家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于公于私,他现在都不想再与谭德金撕破脸皮。 这脸皮一旦撕破,相信七朵与chun风得意楼所有的合作就会终止,到时损失的是双方,不仅仅是七朵家。 同时,他也没说来怀仁书院是为了看阎思宏。 徐佑轩向七朵与谭德金微笑着道了别,与父亲先进了书院。 七朵则在想着徐家是不是也有人在书院读书。 “爹,我们也进去吧。”七朵对自家老爹说。 “嗯。”谭德金轻哼一声,表情还是不太高兴。 虽然事情已过去了十多年,但有些事情永远都不能忘却,已深深刻在脑中。 七朵将带给六郎的点心和衣服之类的东西拿下来,与谭德金进了书院。 当然,依旧不忘给看门的陈伯两盒点心。 “七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又让你破费了。”陈伯接过点心,有些过意不去。 “嘻嘻,陈伯您客气了,小小心意。”七朵弯眸笑。 七朵与谭德金去了六郎住的住处。 看见父亲与姐姐,六郎也特别高兴,笑着迎过来喊,“爹,三姐。” 谭德金看到儿子,这才开了笑脸,紧走几步,一把抱起了六郎,并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乐呵呵的问,“儿子,想爹了没?” “想!爹,您快放我下来。”六郎则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脸扭了扭,并向四周瞧了瞧,看有没有人见到他被父亲抱着。 “哈哈。”谭德金咧嘴乐,这才放下儿子,并细细的打量着,看没有什么变化。 近来谭德宝不在家,他十分忙碌,歇了好些日子没来了,真的十分挂念着儿子。 长生也迎上来,恭敬的唤,“老爷,三小姐。” “六郎,长生,近来一切可都好?”七朵将东西递向长生,笑着拉过六郎问。 “三姐,我们一切都好。”六郎笑眯眯的应着。 上回被阎思宏欺负一事,他让长生瞒着,不要告诉家里人,不想让家人为他担心。 七朵也仔细打量六郎,发现他也长个儿了,小脸也变得圆润起来,双眼炯炯有神,气色与精神更胜以前,看来这身体是真的好了。 见此,七朵是真的放了心,然后又问他最近学了哪些东西,可有结识新的朋友。 六郎一一回了。 姐弟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六郎带七朵去找沈楠。 沈楠在书院的较场练习射箭。 有他在的地方,当然少不了韩和文的身影。 见到七朵来,沈楠的面上现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放下手听说弓箭,迎了过来。 韩和文倒比他手脚利索,一眨眼功夫,就到了七朵面现,展开大大的笑脸,“七朵妹妹,你来啦,有没有带好吃的呀。” 沈楠走过来,一把将他扒去一旁,瞪,“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然后看向七朵,“七朵,别理他,他就是一只贪吃的老鼠。” 想着要是七朵没带吃的东西过来,那她岂不是会尴尬。 所以才说这些话,让她安心。 “喂,沈楠,你才是老鼠,你有本事歇一天不吃饭给我瞧瞧,真是的。”韩和文急得跳脚,担心自己的形象被丑化,急着向七朵解释,“七朵妹妹,你别听沈楠胡说啊,咱俩是啥关系呀,我是和你说笑话呢,可千万别介意呀。” “你们俩没关系!”沈楠淡定的应。 韩和文又要急眼了。 七朵抿嘴笑着挥手,“好啦,你们别吵啦,怎么像小孩子似的,当然少不了你们那份好吃的,都在六郎房间里呢,等会儿让长生给你们送过去。” “七朵妹妹,你可比我们小啊,怎么反过来说我们像小孩子呀。”韩和文不乐意的嚷。 “噗。”七朵笑,然后指着箭靶转移话题问,“你们二人谁的箭术更高明啊?” “当然是我啊!”韩和文十分得意的挺胸。 射箭是他的强项,与沈楠在一起,只有射箭让他找回自信。 好不容易七朵戳到了沈楠的短处,他怎能不得意。 “真的?”七朵则有些不相信的问。 “当然,七朵妹妹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与沈楠比一场给你瞧瞧。”韩和文立马道,并看向沈楠,“沈楠,敢不敢与我比一场呀?” 看他那得瑟的小模样,沈楠很想揍他一拳。 沈楠看向七朵,“七朵,走,这儿太阳晒,我们回屋说话吧。” 他才不会将自己的劣势在七朵展现出来呢。 说着,他就拉了七朵和六郎离开。 韩和文在后面气得跺脚,“狡猾的臭沈楠。” 七朵侧脸看了看向旁的沈楠,他竟然一脸的镇定,让人不禁怀疑韩和文说的是假话。 不过,是真话还是假话,七朵也不在意。 韩和文追了上来,气呼呼瞪了眼沈楠,然后拉起六郎的小手,与他说起话来。 几人又回到了六郎的住处,七朵拿出四盒点心,沈楠与韩和文每人两盒。 见时辰不早了,谭德金与七朵准备回家。 “七朵,你过来一下,最近得了本好玩的游记,你带回去看着消遣。”沈楠唤住七朵。 “真的呀,太好了。”七朵眼睛一亮。 虽然每天很忙,但偶尔有闲暇时,还真是无聊,无电脑无电视,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像一些休闲类的书籍也十分难寻。 沈楠现在要送本游记,她怎能不高兴,无聊时可以用它来打发时间了。 七朵让谭德金稍等她一会儿,她跟着去了沈楠房间。 沈楠房间其实就在六郎的紧隔壁,一本游记他完全可以送过来的,用不着七朵亲自去来拿。 但他有自己的用意。 他将一本厚厚的装订结实的书递向七朵,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个木雕。 七朵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此木雕与上回他送的那木雕十分想像,也是两个小人儿。 想到上回的木雕,七朵嘴角微抽了下,忙将这个木雕拿过来认真打量,看这回雕得是什么。 身着锦袍的小男孩一手拿书,一手背在身后,看样子应该在读书,而小女孩则坐在地上,仰视着小男孩。 小女孩唇角带着笑容,面上是崇拜的表情。 小男孩与小女孩依然十分神似她与沈楠。 “这雕得是什么?”七朵眼角抽了下,现在才发现,这孩子不但别扭,还挺自恋的。 “笨,这都看不出。”沈楠斜了她一眼。 “看不出来。”七朵故意摇头。 “那回家好好琢磨吧。”沈楠并不打算告诉她答案。 “你怎么有空雕这东西,要是被伯父看见,定会责骂。”七朵看着手中精美的木雕摇头,不得不说,这雕工真是没得挑剔。 只是这内容要是稍微改变一下就更好了。 沈楠对她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道,“母亲说了,不可读死书。” 七朵无语了,郑婉如的确说过这话。 闲话了几句,她出了沈楠的屋子。 “小七。”徐佑轩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七朵住了步子回头,只见他一人,未见到徐老爷,心情顿时松了不少,“徐大哥。” “哟,这是什么。”徐佑轩走近后,一眼见到七朵手中的木雕,顺手拿了过来瞧。 第248章:看穿 七朵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这木雕,奈何徐佑轩胳膊长手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木雕已经到了他手中。 “徐大哥,小东西没什么好瞧的,给我吧。”七朵伸手去要。 她怕徐佑轩看出木雕中的小女孩是她,那会好丢人的。 徐佑轩身子略偏了偏,没有立即将木雕还给她,而是认真看了起来。 细致看了一番之后,徐佑轩不住的颔首,“好精致的木雕,看得出雕刻之人十分用心,不过,小七,这小姑娘怎么有些像你呢?” 他一边看手中的木雕,一边打量七朵,越看越像,特别是眉之间的神态,真的特别想像。 七朵脸不由一红,忙否认,“徐大哥,你看错啦,怎么可能是我呢。” 徐佑轩摇头,“没看错,真的很像。” 二人正说话间,沈楠从屋子踱着小方步出来,打量徐佑轩。 徐佑轩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侧面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木雕。 “这小男孩倒像沈三少爷。”徐佑轩凑到七朵耳旁低声说,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 他是知道沈楠身份的。 自从知道徐氏与徐家的关系后,七朵在他心目中除了原先的合作伙伴与好朋友后,又多了小表妹的身份。 表妹不同于好朋友,那可是一家人的称谓。 所以,他对七朵的言行举止不由自主亲昵了起来。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不好意思凑近七朵说话。 虽然她年纪比他小好多,但男女有别,该守的礼节还得守。 但沈楠不知徐佑轩的身份,见他与七朵这般亲密,心里十分的不快,轻咳了一声,看向七朵,“七朵,时辰不早了,怎么还回去?” “还有,送你的东西,收好。”沈楠又补了一句。 本来徐佑轩还只是猜测小男孩是沈楠,现在听说木雕就是他送的,确认了自己所想,还有他说话的语气里分明有着酸味,都让人遐想联翩。 徐佑轩听人说过沈楠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一身好武功,现在看来,手中这木雕极有可能是沈楠亲手所刻。 小小年纪,不但书读得好,还有如此精湛的雕工,真是不得不让人敬佩。 徐佑轩对沈楠由衷多了份敬佩。 “小七,给你,收好喽,可别丢啦。”徐佑轩将木雕递向七朵,唇角的笑意更浓。 只是那微挑的眉毛,让他笑容看起来有些坏。 七朵看了,莫名有些恶寒,伸手将木雕接过,冲沈楠点点头,“知道,这就回了。” 沈楠满意的扬了下唇角。 徐佑轩看向沈楠,客气的抱了抱拳,“沈三公子好精妙的雕工,在下佩服佩服。” 对于徐佑轩认识自己,沈楠也不意外,轻轻笑了笑,“徐少东家过讲。” 徐佑轩的身份,他是听韩和文说的。 同时这句话,是承认了木雕是他亲手所雕刻。 徐佑轩笑得更加灿烂起来。 七朵则有些好奇徐佑轩来书院的目的,问,“徐大哥,上回也看到你来书院,是不是家里也有人在这儿读书?” 提起这事,徐佑轩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轻叹一口气后点头,“没错。” “哦,谁啊?”七朵随口问。 “我那不成器的表弟阎思宏。”徐佑轩答。 “什么,他也来书院啦?”七朵则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的问。 这人渣来书院读书,会不会将书院的风气给污染了啊。 她真的很担心。 对于阎思宏,她是极度的讨厌。 但这念头滑过之后,她忽然又有些丧气,想起上回二霞说过的话,二霞还有一位同胞所生的弟弟呢! 而这弟弟极有可能就是阎思宏啊! 如果阎思宏真是二霞的弟弟,那就是自己的哥哥。 称呼哥哥为人渣,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七朵的情绪一下子也低落了下来,最近倒将这事给忘了,现在重新想起来,真的特别烦燥,有这样一位哥哥,任谁也不会开心吧。 唉!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阎思宏就是阎思宏,与自己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七朵如此安慰着自己。 徐佑轩不知道七朵心里在想什么,见她忽然不太高兴,还以为她还记恨上回阎思宏抢谭德金银子那事,面上一热,是臊得。 “小七,上次那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思宏也是一时糊涂,进了书院之后,他收敛了很多,如今学业各方面都有了进步。方才,我和父亲去先生那儿,先生还夸了思宏呢。”徐佑轩忽然想到了阎思宏与七朵家的关系,为了以后着想,赶紧为阎思宏辩解着。 很后悔方才失言,说阎思宏是不争气的表弟。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有尽量的往阎思宏脸上贴金子。 “徐大哥,上次的事我忘了,徐大哥,我家中还有事儿,先走啦。”七朵展了笑颜,对徐佑轩挥手道别。 徐佑轩也对她挥挥手。 谭德金与七朵离开怀仁书院,赶着马车回家。 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好像是康家的马车。 七朵还未进自家院子,就听到有笑声从院子里扬出。 她想起康二婶说要来家里道谢一事,难道今日过来了? 七朵快走几步进了院子,只见院子槐树下面坐着几个人,正是徐氏与康夫人、康二婶,还有康进。 几人谈笑风生,笑容愉悦。 七朵笑着上前与众人打了招呼。 康二婶听徐氏说了七朵父女去了孵坊一事,见七朵回来,忙关心的问道,“七丫头,鸡蛋都送过去了?你二舅如何说?” “二婶婶,都送过去啦,严叔叔帮我们挑了一些不合格的鸡蛋出来,然后说剩下的事儿不用管啦,再过七天过去,到时可能还会有一些无法孵化的鸡蛋。”七朵笑眯眯的走到康二婶身旁,将事情经过说了遍。 “办妥了就好。”康二婶笑着道。 “这事能办成,多亏了二嫂嫂您,否则我们还不知该咋办呢。”提起这事,徐氏自然不忘了向康二婶道声谢。 “亲家母,瞧您说得这话,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儿。”康二婶凤眸一挑,嗔。 “噗。”徐氏忍不住笑了,“二嫂嫂您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不要见外,那您今儿带那些礼物过来,岂不是见外了?所以啊,礼物等会儿回家时,一定要带回去,否则呀,就没将我们当一家人来看。” 七朵猜得没错,康二婶今日特意上门来道谢的,并带来了许多礼物。 不要说康二婶与康进家是这样的关系,就算是其他人,徐氏也不会收下人家的礼物。 徐氏正想着等会儿该如何让康二婶将礼物带回去,这下正好,有了康二婶这番话在前,她的话说得理直气壮,令康二婶无法拒绝。 “亲家母,这可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康二婶忙争。 “都一样,怎么就是两回事呢。”徐氏笑着应。 康夫人见二人为这事争执,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两呀别争了,时辰差不多了,明秀妹妹,我和进儿去拜见下老爷子和老太太,早就该去的。” “好,桂荣姐,我陪你们一块儿去。”徐氏笑着握了握康二婶的手,然后起身。 康进立马灵活的进了屋子,将带给谭老爷子夫妇的礼物拎了出来。 徐氏与康夫人携着胳膊,康进跟在后面,三人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康夫人与康进去见谭老爷子夫妇,康二婶就没跟着过去,而是拉了七朵一起,去找二霞说话儿。 因康进来了,二霞害羞,就躲在屋子里绣花做鞋子,一直没出来。 听到动静,知道康进与康夫人去了前院,她放下手中的鞋,推门出来,准备去厨房帮六桔。 一出门,就见到康二婶与七朵走了过来。 “二婶婶。”二霞忙福着身子行礼,双颊生绯。 “霞儿。”康二婶笑着前扶了她的手,亲切的应。 看着二霞如天仙般的容颜,康二婶眼睛里笑得溢出了水来,再次赞叹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儿,同时也暗叹康进好福气,竟能娶得如此的美娇娘。 更难能可贵的是,二霞不但生得俏美无双,且性格温顺乖巧,贤惠能干,礼数周全。 康二婶越瞧越喜欢,有这样一位侄媳妇,到时自己这面上也有光彩。 “朵,你陪二婶婶说说话儿,我去厨房帮桔。”二霞不好意思面对康二婶,红着脸对七朵道。 七朵抿唇笑,“好,大姐,今儿的菜可就看你啦。” 她本想让二霞陪康二婶说说话,自己去厨房做菜,但想想,还是让大姐露一手比较好,让康家人知道大姐更多的能耐,并非是虚有其表。 经过七朵一段时间的教导,如今六桔与二霞的厨艺大为长进,一些来人待客时的主要菜式都会做,味道不输她。 所以七朵才放心的让二霞去做菜,否则,那不是露巧,而是显拙了。 二霞羞涩的笑着点头,去了厨房。 康二婶其实是想与二霞说说话,更多的了解二霞的。 七朵与康二婶进了三姐妹的房间。 矮几笸箩中做了一半的鞋立马吸引了康二婶的视线。 第249章:意外之事 康二婶拿起那只鞋,认真的看着,是一只女鞋。 样式精巧,针脚细密平整,鞋面上绣得是盛开的牡丹,寓意花开富贵。 牡丹颜色搭配和谐协调,粉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绿色的叶,要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朵真花呢。 “七朵,这鞋是你大姐做的?”康二婶笑眯眯的问。 “是呀,二婶婶。”七朵笑着应。 “那这花又是谁绣的?”康二婶续问。 “也是我大姐。”七朵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两双做好的鞋子来,指给康二婶看,“二婶婶,您瞧,这些都是我大姐做的。” 这是二霞做给她的。 康二婶看着眼前精美得如同工艺品一样的绣鞋,不由直咂舌,赞叹,“真是手巧的好孩子,不但鞋子做得好,这花也绣得像真的一样,好,好!” 七朵又从拿出另外两双鞋来,笑着道,“二婶婶,看,这是我二姐做给我爹和六郎的。” 康二婶拿起六桔做的鞋子,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针脚同样细密平整,花也绣得活灵活现,可能是男鞋缘故,鞋型周正挺括,相对来说,二霞的鞋圆润温婉秀美一些。 不过,六桔比二霞年纪小,鞋子能做成这样,实属难得,假以时日,定不比二霞差。 而且在绣花的功夫上,二者不相上下。 “啊呀呀,七朵,你们几姐妹可真是心灵手巧,让二婶婶我都看花了眼睛,你二姐姐小小年纪,就能做出这般漂亮的鞋子,真是十分难得啊。而你大姐做的这鞋子,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不忍心穿着它下地,怕脏了可惜。”康二婶真心的赞叹着。 “二婶婶过讲啦,嘻嘻。”七朵眼睛笑得弯弯。 听康二婶夸二位姐姐,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比夸了自己还要高兴。 谁知康二婶笑着又道,“不过讲,二婶婶我说得都是实话,对了,七朵,能否将你做的鞋子拿出来给我瞧瞧啊。” 呃! 七朵愣了下,瞬即抓着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二婶婶,我手笨,不会。” “啊,不会吧,七朵,别谦虚啦,拿来给我瞧瞧。”康二婶一脸的不相信,二位姐姐女红这样好,七丫头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七朵这下有些尴尬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将二姐做的鞋子也拿出来显摆,这下好了,让自己陷入了窘境。 “嘿嘿,二婶婶,您茶凉了,我去帮您换杯热的吧。”七朵眼睛一转,立马转移了话题,端起康二婶的茶盅,快速推门而出。 康二婶见她急匆匆离去的样子,忍不住掩口笑了,同时想着她可能对女红这一块真的不太熟练。 不过,康二婶可是听康夫人提起过,说七朵经商可是一顶一的能干,谭家能有今天的富足生活,可以说全是七朵之功。 当时听康夫人说这些话时,她不不太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再怎么能干,但缺少经验与阅历,更无见识,所以这能干也只是相对而言。 但上回在孵坊见到七朵,听她与严家方说话议事,俨然是大人模样,有条有理,让康二婶对她刮目相看,丫头果真与一般姑娘不一样。 倒没想到这般能干的丫头,对女红不通,这样下去可不成啊。 在康二婶传统的思想里,姑娘家再怎么能干,这针线女红可是不能不会的,那是身为女子都应该会的。 她想着要找机会对康夫人说说这事,让康夫人对徐氏提提,得抓紧让七朵学学。 自从上回七朵帮忙请到了温修宜为严父看病,康二婶对七朵的感激之情转化为喜爱,是真心的喜欢,不想看着七朵因这小事影响将来的前程。 大户人家挑媳妇,这针线女红是衡量女子贤不贤惠最重要的标准呢。 康二婶竟然替七朵cao心起这事儿来了。 七朵幸好不知道,要是晓得,定会吐一口闷血。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皇上不急太监急’么? 徐氏带着康夫人与康进去了谭家大院。 谭老爷子与赵氏正好都在上房,见到康进母子前来,二人赶紧客气的起身迎了。 几人十分客气的寒暄见礼,特别是康进,十分郑重的对谭老爷子与赵氏行了大礼,他们二位可是老长辈呢。 见礼之后,大家分别坐下。 康进将礼物呈上。 康夫人很会做人,不但给谭老爷子夫妇带了礼物,谭德财家也有份。 谭老爷子夫妇这边有点心、茶叶、上好的烟丝、陈年佳酿和四匹上好的绸缎,还有半只猪腿,又送了赵氏一支翡翠镂空雕花簪子。 谭德财家是两盒点心,两盒蜜饯,两匹绸缎,另有四朵颜色鲜艳的石榴绢花,是给谭桂花、四枣和八梨几人的。 康夫人知道谭德银家已搬去了县城,所以没有备下礼物。 赵氏看着眼前的礼物,眼睛笑眯了一条缝,特别是这支簪子,颜色通透温润,纹饰精美,一看就知是上等的佳品。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般漂亮的簪子呢,更别说戴了。 “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赵氏笑滋滋的应着,亲自去为康夫人和康进二人沏了茶,并进了房间拿了鸡蛋去厨房,吩咐吴氏做三碗糖水鸡蛋。 其中一碗是给徐氏的。 在农村,糖水鸡蛋是最高规格的待客甜品,一般只有对待贵客才会煮糖水鸡蛋的。 要是在以前,赵氏才不会煮糖水鸡蛋给徐氏吃。 吴氏看着赵氏的背影直撇嘴,狠狠的啐了口唾沫低声骂,呸,死老婆子,狗眼看人低,太势利眼儿了,人家给点儿好处,就像狗一样去巴结着。 她之所以会骂赵氏,是因为二郎的岳父岳母来谭家时,别说糖水鸡蛋了,就连一口糖水都没喝过。 因此,现在看赵氏对康家母子这般热情客气,吴氏这心里酸得能酿醋了。 本想将鸡蛋不煮熟就送过去,可是想想康家送的那些礼物,吴氏这心里又好受了些,康家还真是大方,没想到还备了礼物给自己家,的确会做人。 想当初大梅嫁给王红雷,可是一根针也没见王家送到自己手上啊。 真没想到憨憨的二霞,还真有福气,能嫁这样好的人家。当然,说到底,还是徐氏有本事,十几年没见的姐妹竟然会遇上,然后还那样好的运气,对方就有一个未成亲适龄的儿子,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这样好的事儿怎么就不能落到自家头上呢。 吴氏再次被酸了酸。 罢了罢了,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攀个好亲家,不能让老头子老太婆高看自家一眼,往后啊要去庙里多烧烧高香,希望哪天菩萨开了眼,也能让四枣寻个好婆家,那就阿弥陀佛了。 啊呀,这样说来,以后可得让四枣多去老大家转转,也不能得罪了老大两口子,说不定,将来四枣的亲事还得靠他们呢。 如此一想,吴氏提起精神,认真煮起糖水鸡蛋来,并特意多放了些红糖。 吴氏喊了四枣一起,将三碗糖水鸡蛋端去了上房。 徐氏那碗糖水鸡蛋是怎么也不会吃的,后来在拉扯下,让给了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也不好吃独食,分了两个给小八梨。 如今谭德银一家离开了,只有八梨一人年纪最幼,有什么好吃的,谭老爷子常会给她多吃一口。 八梨倒是因此受了宠起来。 而康夫人与康进自然也不会将鸡蛋全部吃下,几番客气的推辞之下,赵氏让吴氏每人分了两个。 几人欢欢喜喜的吃了。 又稍休息了片刻之后,徐氏让谭老爷子夫妇中午过去吃饭。 谭老爷子夫妇也没推辞,赵氏同时还留客,“亲家母,进儿,午饭在老大家吃,晚饭我们这边准备,吃了晚饭后再回去,我们也热闹热闹。” 赵氏如此表现,可是十分少见的。 徐氏很高兴,赵氏说这番话,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流于表面的客套,但起码为她挣了脸面,没让她在亲家和女婿面前丢脸。 康夫人自然推辞,“老太太,您太客气了,刚刚已经吃了鸡蛋,我这脸已经羞得抬不起来了,哪儿还能叨扰。老爷子老太太,过些日子,我来请您们过去我们家做客,去认认门儿。” “嗨,亲家母,你这话就是见外了,都是自家人,就这样说定了,晚上一定要留下来。正好家里那些个小的都想与进儿好好聊聊,长长见识,亲家母,你就成全了吧。”赵氏十分热情的拉了康夫人的手,真诚的留客。 康夫人忙向徐氏投去求救的眼神。 徐氏笑着道,“娘,桂荣姐家里最近也忙,今儿还是特意抽空来的。下回吧,反正往后日子还多着呢。” 赵氏摆手,“老大媳妇,下回是下回,这次算是进儿第一次来我们这,做为长辈,怎么也得留他吃顿饭,不然,村里人会骂我不懂事。” 谭老爷子见赵氏如此,也十分高兴,道,“亲家母,进儿,老大媳妇,别推辞了,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莫让我们失望,就这样定了,晚上过来。” 见谭老爷子与赵氏真心留客,要是再不答应,倒有些抹了他们的面子,康夫人与康进只好笑着应了。 徐氏与康夫人、康进三人先回家。 七朵姐妹听徐氏说了赵氏的举动,她们均大呼意外。 徐氏笑着说,赵氏善待康夫人与康进,这是好事,是她乐于见到的。 七朵撇撇嘴,只希望赵氏日后莫要做出一些过份的事情才好。 她出门去沈家喊郑婉如过来吃饭。 只是刚出院子,就见到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第250章:稀罕的礼物 谭家前院。 等徐氏与康进母子一离开,赵氏立马吩咐谭德财去镇上买些鱼,肉已经有了,又让吴氏抓只老母鸡杀了,然后煨上做汤。 见赵氏对康家母子巴结,吴氏自然是一肚子酸水。 可酸归酸,赵氏吩咐干的活儿也不敢马虎,同时也有心想讨好康家人。 “老婆子,这事你做得对。”谭老爷子难得的夸了赵氏一回。 “我哪件事儿做得不对了。”赵氏有些不满的瞪了眼谭老爷子,但很快又笑着道,“康家是个大方的,与他们关系拉近些,对我们不吃亏。请他们吃顿饭花不了多少钱,但让人家觉着心里舒服,相信日后不会亏了咱们。” 精于算计的赵氏,这小算盘可是扒拉得‘啪啪’响啊。 “老婆子,你……唉,为人处事,可不能光想着吃不吃亏啊,有时候吃亏反而是福啊。就像老大分家那回,看似吃亏了,结果白得了一塘莲藕,这就是老天爷对他吃亏的补偿。所以啊,老婆子,为人还是忠厚些好。”谭老爷子有些无奈的摇头,对赵氏难改算计的心思而头疼。 “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这样做,还不都是听了你上回说的话嘛,得将老大一家的心拢过来嘛,你这死老头子,我照做了,又在那儿说闲话。”赵氏没好气的冲谭老爷子发火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说正事儿吧,第一次请康家人来吃饭,到时里外做得体面周全些,不然可就白费了你这番苦心。”谭老爷子不想与赵氏争吵,只得举手投降。 “放心吧,这我知道,到时将族长也喊过来陪着,显得咱们重视康家。”赵氏点头应了。 “成。”谭老爷子点头应了。 此时还未到吃午饭的时辰,赵氏自去看吴氏干活,并叮嘱吴氏将菜切得好看些,不要晚上在客人面前丢脸面。 吴氏温顺的应了。 这边赵氏在绞尽脑汁想着晚上如何好好款待康家人,那边七朵见到一辆马车迎面驶来,她眼角本能的抽了下。 这辆马车,她十分熟悉。 是温修宜的。 他怎么又来了?他难道不怕nainai打他主意吗? 就算他已经成亲,可nainai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不对劲啊。 七朵疑惑的瞬间,马车已经在她面前稳稳停下。 “小七。”首先传入耳间的不是温修宜的声音,而是徐佑轩的声音。 七朵抬眸,只见徐佑轩与温修宜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 徐佑轩是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温修宜是月白色的锦袍,干净清爽,黑眸熠熠生辉。 “徐大哥,温公子。”七朵唇角轻扬,绽出笑容来。 其实她真的很想问二位吃货一声,你们常来我家,真的好吗? 温修宜看向七朵,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温声首,“小七,难道不欢迎我们过来?” “呵呵,温公子,怎么会呢,您与徐大哥可是贵客,能来我们家,那可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呢,怎会不欢迎?”七朵牙齿差点儿咬到舌头,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 不过,她的确有些心虚。 “呵呵,没有最好。”温修宜扬着唇角笑了,黑眸轻眨了下,里面潋滟的波光让七朵垂了眸子。 他虽然在笑,可她似乎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想到上回为了求他为严父看病,曾做出过承诺,随时随地欢迎他前来做客,而且有好吃好喝的要掂记着他。 在那种情形之下,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时也想着,这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嘴太快了。 这货不是那种薄脸皮的,竟然将那话当了真,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嫌自己不够热情。 可恨! 徐佑轩在旁边轻推了下温修宜嗔,“修宜,你这家伙,怎么欺负起小七来了。放心吧,小七最是热情好客,你想吃什么,尽管与小七说就是。” 然后他又看向七朵,丑化温修宜,“小七,修宜最是贪吃,几日没吃着你做的饭菜,就馋死了,非要拉着我过来。” 七朵抿嘴乐。 温修宜用脚尖轻轻踢了下徐佑轩,瞪他,“那是你自个儿。”而后看向七朵,“咳,我今儿过来,可不是单纯为了吃,是送好东西给你。” “什么好东西?”七朵看向温修宜的眸子闪闪发亮,他说的好东西,应该不会差。 温修宜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向七朵,“种子。” 言简意赅。 “什么种子?”七朵接过小荷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情人果。”不等温修宜回答,徐佑轩倒抢着答了,并冲七朵挑挑眉。 “啊,情人果?这是什么东西?”七朵一时之间有些懵,世上还有叫这名的果子吗? 温修宜面上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色,再次斜了眼徐佑轩,然后对七朵道,“别听他胡说,这是番茄的种子,相信你应该能用得上。” 啊啊啊,原来是番茄呀! 七朵有些激动了,番茄这儿貌似还没呀,这可是稀罕的品种啊。 同时,她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徐佑轩称番茄为情人果也没错,在前世曾经看过有关番茄的文章,它可是外来品种,刚开始被人发现时,人们见它色彩鲜艳,不敢食用,担心它有毒。 之后渐渐演变为情人之间赠送的礼物,只做观赏之用,所以有和称它为爱情果或情人果。 直到很久之后,某种大能看着番茄美丽的外表垂涎欲滴,抱着必死之心尝了一口。 这一尝这后,众人才知道番茄不但无毒,反而味道美极了,最后它终于登上了大雅之堂,被做成各种佳肴,供人品尝。 番茄种子在前世不足为奇,可在这儿,那真真是稀罕而又珍贵无比呀。 这东西毕竟是国外传过来的,一般人哪儿能弄来种子呀。 七朵正准备开心的向温修宜道谢时,忽然想到一件事儿,眼下自己只是一个小村妞呀,哪儿知道番茄是什么东西? 既然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能表现出特别高兴的样子来呢。 她赶紧将要溢出的笑容往回一收,看着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眨巴几下大眼睛,茫然的问,“温公子,徐大哥,这番茄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呀?” 温修宜深深看了看七朵两眼,唇角一勾,现出完美的弧度,扬出倾城的笑容来。 七朵被他看得有些心虚。 这个问题不需要温修宜回答,徐佑轩已经快言快语在说了,“小七,我告诉你呀,这番茄种子可来之不易哟,是修宜托人从京城那边带过来的,至于能不能吃,我也不太清楚,但听修宜说此物长成后结出来的果子十分漂亮,味道会十分特别。 小七啊,你赶紧将它们种下吧,我还等着品尝它们的味道呢。” 温修宜特意让人带番茄种子给我? 他怎会这样好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又怎么知道番茄能吃? 以前那个念头再次在心里升腾而起,七朵越想越怀疑。 本来只是简单的种子,可现在七朵拿在手中却重逾千斤,不知是该收下,还是该还回去。 虽然这些种子真的特别珍贵,她也真的很想要,但想了想,还是将荷包递向温修宜,“温公子,听徐大哥这样一说,这些种子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温修宜先是瞪了眼徐佑轩,然后对七朵笑了笑,“小七,你想多了,我只是馋番茄的味道,正好你家有地可种,加上你厨艺不错,为了让你到时做番茄容易些,我就拿来让你帮忙种下。就是不知眼下这季节还行不行,在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不然早该到了。” 说这番话,温修宜背着双手,神态悠闲的往院子里走去,仿佛进的是自家院子一样。 七朵抿了抿唇,他都这样说了,种子那只有收下喽。 但她知道,眼下种番茄还真是晚了些。 不过,她有信心能种得好。 “小七,好好种啊,我们能否吃上新鲜的番茄,一切可都得看你的啦。”徐佑轩又补充着,然后也进了院子。 七朵轻叹一口气,将荷包收好,没有进院子,而是先去喊郑婉如。 温修宜与徐佑轩进了七朵家院子,才知她家另有客人在。 不过,康家人他们也都算是认识了,康进见到他们来十分高兴,终于有了男子为伴。 特别是康二婶,见到温修宜,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再次忙不迭的说着谢。 温修宜最烦人家道谢,应付了两句后,与徐佑轩一起随康进去了谭德宝屋子。 当然,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过来七朵家,虽然口中说是送番茄种子,但还是带了些礼物给徐氏与谭德金,这是基本的礼数,他们可不敢怠慢。 徐氏看到徐佑轩,心情有些复杂,既欢喜又担忧,担心他会将徐家其他人给引过来。 同时,对于温修宜和徐佑轩来得这样频繁,徐氏与谭德金均想着是因为徐估轩知道了徐氏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常来走动。 其实他们哪儿知道,徐佑轩几次来七朵家,都是被温修宜给拉来的。 就像今天,徐估轩是在回县城的半道上,被温修宜给拦下的。 徐佑轩反而不敢常见徐氏,因徐氏与徐家的关系还未和解,他知道徐老太爷的脾气,要是惹恼了他老人家,到时不要说他自己,说不定连带着徐氏也会受累。 因多了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七朵后来又加了几个菜。 赵氏与谭老爷子也过来,见到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惊讶之后就是欣喜。 第251章:不好的感觉 赵氏之前不知徐佑轩的身份,后来听谭老爷子说了。 得知徐佑轩的身份之后,她着实惊讶了好久。 还以为徐氏已与徐老爷子关系缓解了。 要真是关系恢复了,那徐氏岂不是有了强硬的娘家做为靠山,要是让徐家人知道这些年徐氏在谭家受的气,会不会来找她老婆子算账呢? 徐老头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东西,这老东西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这样一想,赵氏当初吓出一身冷汗来。 后来仔细一问谭老爷子,才知道徐氏并没有与徐家和解,一如既往。 赵氏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但也想着,日后要是再见到徐佑轩,可得好生待着才是,不能得罪了。 当然,赵氏还有其他的打算。 而温修宜呢,虽然据七朵说已经成亲,可赵氏并不太相信,看他的模样,不像是成家立室的人。 怀揣着异样的心思,饭桌之上,赵氏十分热情的拿着干净的筷子为温修宜、徐佑轩、康进三人夹菜,并一个劲的催着他们多吃些。 “来,来,你们都要多吃些,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不能像你们这样斯文,快吃快吃。”赵氏笑眯眯的说。 笑容慈祥,语气温和,活脱脱一个慈爱的老长辈模样。 “老夫人,不用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就成。”温修宜对赵氏温声说。 “嗨,孩子,没事儿,来到我们家,那就是客人,一定要吃饱喝足。来,再尝块红烧肉。”赵氏亲昵的对温修宜改了称呼,说话的功夫,又夹了块红艳艳的肉放进他的碗中。 这声‘孩子’让温修宜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看着碗里各色菜堆在一起,像小山一样,温修宜忽然之间没了胃口。 吃饭他图得是那份自在愉悦,可现在被赵氏灼热的眼神盯着看,真的全身不舒服。 不仅仅是他,徐佑轩与康进也是如此。 本来嘛,一大桌人吃饭,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想吃什么自己就夹什么,大家伙边吃边聊,这样才轻松愉快。可赵氏这样一咋呼,其他人的视线就会多数时候停留在温修宜他们三人身上。 被人盯视着,再好吃的佳肴也味同嚼腊。 但赵氏为他夹菜,本是客气,又不能发火或生气,还得笑脸迎着,这种感觉真是太郁闷,太难受了。 要不是看在赵氏是七朵nainai的份上,温修宜真的准备起身离席了。 徐佑轩与温修宜十分熟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呵呵,老夫人,我们要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岂不成了那山寨里的好汉呢。”徐佑轩笑看对赵氏说。 他是用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大家听了就笑。 但赵氏过份的热情让徐氏与谭德金也情不自禁皱了眉毛,康进是自家女婿,算得是自家人,那倒还好些,只是徐佑轩与温修宜那可是客,富人家的公子少爷,可都是有脾气的,万一得罪了,那可不好。 七朵也看出了温修宜的不悦。 说实话,她去别人家做客,也特别不喜欢主人为她夹菜。 印象特别深刻的是有次去同学家做客,同学的母亲是位十分热情的人,做了满桌子菜,然后也不停的为她夹菜。 结果,夹了一碗菜,没一样是她爱吃,特别是那道鱿鱼丝,她最最讨厌的东西就是鱿鱼好不好,不要说吃,看着心里就有些毛毛的。 可同学母亲大概是觉得鱿鱼是好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夹了大半碗给她,让她真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十分为难,坐如针毡。 这件事她一直记忆深刻,所以现在温修宜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十分能体会。 但她只是垂眸专心吃饭,并不为他解围。 她真有些希望赵氏的热情逼退温修宜,让他下回莫要再来家里。 看着他,她莫名的心虚气短,这种感觉真的十分不好。 温修宜状似无意的瞥了眼七朵,恰好见到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他牙咬了咬。 良好的修养,让他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康进,反过来夹了些菜放进赵氏碗中,“老夫人,您一直招呼我们吃,自己可一点儿东西没吃,赶紧也吃些吧。” 赵氏眼睛笑眯了缝,“嗳嗳,进儿可真是孝顺,我这就来吃。” 徐氏立马道,“娘,您赶紧趁热吃,凉了可不好。” 赵氏点头去吃菜。 徐氏趁机将那双筷子从赵氏旁边拿走,没了筷子,看赵氏还怎么为人胡乱夹菜。 接下来,因赵氏没了筷子,准备再去拿筷子时被谭老爷子给打断,后面大家吃得很尽兴。 饭后,赵氏与谭老爷子同时留温修宜与徐佑轩吃晚饭。 七朵本以为温修宜会拒绝,谁料到他竟然一口应下。 一下午的时间也难熬,温修宜提出去打猎,徐佑轩与康进同时响应。 打猎这种事,他们都是十分喜欢的。 七朵还记得第一次见徐佑轩,就是见他在鸡公山打猎的。 而康进平日里多忙于家里生意,难得有空闲,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当然想活动活动筋骨。 谭德金见此,笑呵呵的去准备打猎的工具。 谭老爷子有心想让家里人与温修宜他们多亲近亲近,提出让二郎、四郎跟在后面拎拎弓箭和水等杂物。 温修宜他们自是没有拒绝,一口应承,本就是图个热闹,人多一些也无妨。 “小七,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徐佑轩笑嘻嘻的问七朵。 七朵还没有做出决定,温修宜眉一皱,抢先道,“别去。” “为什么?”七朵嘴张了张,别说,她还真想跟在后面去凑凑热闹,没见过打猎呢。 “是啊,修宜,为什么不让小七跟着?”徐佑轩也费解的问。 “你说为什么?这是去打猎,可不是去游玩。”温修宜瞪了眼徐佑轩,然后背着手去看谭德金准备弓箭。 他的背影都在生气。 徐佑轩眸子微沉,瞬间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七朵,满脸的歉意道,“小七,是我莽撞了,不该提这个建议,修宜是担心打猎时遇上危险。那就别去了,安心在家等我们回来。” 七朵在发呆,没有听见徐佑轩在说什么。 她又有错觉,为什么温修宜生气时的样子,那么像那个人呢? “小七,你怎么了?”徐佑轩轻推了下七朵。 “哦,没什么,那我不去了。”七朵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向房间走去。 小七怎么了? 徐佑轩看着七朵的背影,有些疑惑。 七朵本想一个人进屋子静会儿,可一推房门,里面的欢声笑语迎面扑来。 康夫人、康二婶与徐氏三人都在里面,还有面红耳赤的二霞。 康二婶手上拿着一双鞋子,满脸的妒忌之色,“霞儿,我可不管你会不会说我这二婶脸皮厚,反正,我也得抽空为我做双一样的鞋子,不成,一定要比你这双还好看,到时呀,也让别人嫉妒一下我。” 说完这句话,她还向康夫人挤挤眉。 明显她话里别人指的是康夫人。 康夫人轻推了她一把,笑着嗔,“你瞧你这点儿小心眼儿,不就是一双鞋子嘛,你要是想要鞋子穿,回家让红英她们给你做去,可不许来奴役我家霞儿。” 红英是康二婶的儿媳妇。 康夫人看着二霞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对这个未来儿媳妇,她真是特别满意,不但能干乖巧,性子又讨人喜欢。 “哟哟,这就护上了,不成,红英归红英,霞儿是霞儿,我一定要穿上霞儿的鞋子。再说了,我可是霞儿的二婶婶,霞儿,愿不愿意给二婶婶做双鞋子呀?”康二婶故意酸溜溜的打趣,一把搂了二霞的肩,笑吟吟的问。 二霞面羞得通红,哪儿还好意思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怎么样怎么样,霞儿可是答应我了。”康二婶像小孩子得了糖果一样,向康夫人炫耀。 屋子里笑闹成一团。 原来是二霞为康夫人做了双鞋子,康二婶见了跟着起哄,非要二霞给她也做一双。 如此温馨和谐的氛围,让七朵禁不住莞尔。 她将门掩上,转身离开房间,去了厨房。 唉,家里还是太小了,得赶紧将酱坊那边的屋子盖起来,到时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心情不好时,就有地方可以让心静一静。 六桔在厨房里洗碗,七朵过去帮她。 姐妹二人说说笑笑着将碗洗好,等她们出来时,谭德金、温修宜他们一行人早就出门了。 七朵与六桔扛上锄头提着桶,带上番茄种子,二人去了菜地里。 菜地里有三畦地都是七朵撒下的蔬菜瓜果的种子,如今又多了番茄。 将种子撒下,将三畦地都浇了水,二人抹着额上的汗水回家。 家里只有二霞一人在家,徐氏与康夫人、康二婶三人去了郑婉如家,好像是去打叶子牌了。 “啊……好困!”七朵掩嘴打了个呵欠,忽然之间好困。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二霞柔声道,并起身去铺床。 “嗯,好吧,大姐二姐,我只睡一刻钟,到时记得喊我呀。”七朵点点头,脱去外衣,躺上了床。 二霞笑着应了,并将薄毯为七朵盖上。 七朵冲她笑了笑,然后侧面向着床里边,合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加上她指望着二霞喊自己,就没有顾忌的睡,等她醒来,桌上的沙钟显示已是申时二刻,竟然睡了一个时辰。 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她赶紧穿衣服起身,去看院子里是怎么回事。 第252章:心怀鬼胎 七朵出了屋子,只见院子里围了很多人。 大家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很是热闹。 见虽然热闹,但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七朵松了口气。 方才在屋里听到闹哄哄的,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 她向人群走去,一眼就见到温修宜、徐佑轩他们的身影。 原来是他们打猎回来了,看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应该是收获不小的样子。 温修宜不经意间一扭头,见到七朵,扬眉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雪白的面庞变成了蜜色,少了清冷,多了份温暖。 七朵装做没看见他对自己笑,脚步轻快走近人群,并找到了六桔。 “朵,你快来瞧,康大哥他们打到了野猪呢。”六桔一见到七朵,立马笑着揽过她的肩,向地上指了指。 七同顺着六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地上有一只体型健硕的野猪,比上回她们在鸡公山竹林旁打死的那只要大得多,难怪引来这些人围观。 除了野猪外,还有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的猎物,还有一只狍子。 这大概就是温修宜他们今天的猎物,这些人还真够厉害了啊,一下午的功夫就打到了这些猎物,这鸡公山要是让他们多上去几趟,山上的猎物该绝了。 七朵暗暗腹诽。 徐佑轩看到七朵,立马走到她身边,指着地上那只狍子显摆,“小七,看,这只狍子是我猎到的,怎么样,厉害吧?” 看着像孩子似的徐佑轩,七朵忍俊不禁,笑着点头,“嗯,徐大哥,你可真是厉害呢,竟能将狍子给猎到。对了,这只野猪这样大,你们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被七朵夸,徐佑轩像个孩子似的笑的得意,然后指了指野猪,又指了指温修宜,“打到这只野猪,纯属巧合,不过,话说回来呀,今儿要不是修宜在呀,你的那位是四哥吧,可就要遭殃啦。” “啊,怎么回事呀?”七朵一惊,忙问。 “怎么回事?切,小七,我要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徐佑轩不由冷笑一声,并将七朵拉出了人群之外,六桔也跟在后面。 “徐大哥,怎么了,你有话尽管说,我可不是那种不辩是非爱生气的人啊。”七朵忙道,见他的表情,就知四郎没干什么体面的事儿。 徐佑轩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堆猎物身上,他稍压低了声音,说了事情经过。 原来四郎因为不会打猎,就帮大家背捡猎物背猎物,众人打猎之后回来时,四郎竟然动了歪心思,想将一只兔子一只野鸡藏在麦地里。 可他实在是运气太背,怎么也没想到麦地里有一群不速之客。 一只母野猪带着小野猪在麦地里四处乱拱,四郎应该是心怀鬼胎太紧张,也没注意,不小心一脚踩到一只小野猪。 小野猪发出的惨叫声激怒了母野猪,发疯似的向四郎跑过来,张着大嘴就向他的腿上咬去。 四郎吓得大声喊救命,温修宜他们这才发现四郎掉队了。 被吓得四肢发软的四郎被麦子给绊摔倒在地,就在野猪咬向他颈部的时候,温修宜快速射出两只利箭,正中野猪的要害,结果了野猪的性命。 而四郎则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众人本来想不通四郎为何会在麦地里,但在抓小野猪的时候,徐佑轩发现了藏在麦苗之间的兔子和野鸡,大家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二郎先还担心四郎,见到兔子和野鸡时,顿时羞红了脸,恨恨踢了晕过去的四郎几脚。 听完事情经过,七朵脸也红了,这个四郎,果然是将谭家的脸都丢尽了。 “他要是被野猪咬了,那也是活该,温公子就不该救他。”六桔气呼呼的说。 徐佑轩看着她笑,“小六,话也不能这样说,他的行为虽然有些不光彩,但罪不该死呀。不过,说起来,你们也得好好谢谢他啊,要不是他,你们家怎能得到小野猪仔呢?” 六桔撇撇嘴,有些不太赞同他的话。 “啊,小野猪仔,在哪儿?还是活的吗?”七朵惊喜的问。 “伯母应该送去后面的猪圈了吧,当然是活的。”徐佑轩笑着应。 “二姐,我们瞧瞧去。”七朵拉了六桔向后面的牲口棚跑去。 走到猪圈旁边,就听到有哼唧唧的声音从圈里传出来。 七朵在猪圈门口蹲下,只见一群棕黄色,身上还带有条纹的小猪们挤在一起,用十分警惕的小眼睛瞪着她瞧。 一只,两只……她数了数,哇,有七只,还真不少呢。 后面搭建的牲口棚不太大,如今又多了七只小野猪,现在还小,等它们长大了,地方真的不够用了。 七朵再次想到建屋子一事,得赶紧催催老爹。 “哇,多了七只猪吃食,往后光弄猪食就够我们累的。”六桔捧着小脸叹。 “啊,只是七只猪,就喊累啊,那你想想,咱们芦花坡那边养了上千只鸭子呢,那才叫累呢。”七朵轻轻捏了下六桔光滑的小脸笑。 六桔将脸一偏,轻拍了下她的小手,瞪她,“讨厌,别揪我脸,疼死了。” 七朵咧嘴乐,“谁让你脸又嫩又滑呢。” 六桔红着脸啐,“呸,你的不是更嫩,揪你自个儿去。” 七朵又伸手轻轻摸了下六桔的脸,然后快速起身向外面跑去,“我就揪你的,看你能拿我怎么样,嘻嘻。” 六桔跟在后面追,姐妹二人嬉闹着回到了院子。 一到院子里,二人又恢复了正经模样。 但她们很快被催着去烧热水,因谭德金去接屠夫,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难怪方才没见到老爹,原来是接屠夫来处理野猪呢。 有温修宜、徐佑轩两在吃货在,野猪自然是不会拿去卖的,其他猪物也自是如此。 屠夫一到,院子里更加热闹起来,大家帮忙端板凳,架梯子,帮忙拎水。 烧完热水之后,康进、徐佑轩与温修宜三人过来与七朵商量猎物分配一事。 共有三只兔子,四只野鸡,一只狍子,外加一头野猪,。 温修宜主动提出送一只兔子与一只野鸡给沈家,再加十斤野猪肉。 他们能有这想法,七朵当然是举一百只手赞成。 谭老爷子他们那边与沈家一样,但多十斤野猪肉,考虑到他们那边晚上有席面。 对这个提议,七朵是有些不乐意的,但想了想,当着他人的面,她点头赞成,没有反对。 康二婶那一份与沈家一样。 “我那一份不要,给小七。”温修宜率先道。 “我也不要啊,给小七家。”徐佑轩与康进二人异口同声。 七朵瞪了他们一眼,“我们家只有这几口人,要许多做什么,好不容易得了这些东西,当然得大家都尝尝呀。 温公子你无所谓,但葛大夫是你师兄,平日你吃喝都在那儿,于情于理,有好东西,你该带些回去给他尝尝吧。 徐大哥,你上有爷爷和父亲,下有侄儿侄女,辛苦打猎得到的东西,是不是也该送些回去给大家尝尝,不管东西多少,那也是你们的心意啊。 还有康大哥你,你今儿出来,铺子里的活儿可都是伯父一人在忙,是不是也该带些肉回去给伯父尝尝,慰劳伯父的辛苦呢。 所以,剩下的东西咱们平分,好吧。” 被七朵这样一通说,温修宜、徐佑轩和康进三人对视了一眼,均摸着鼻子笑了。 康进看向七朵,笑着嗔,“七妹,你真像个小管家婆,被你这样一说,我都惭愧了。” 徐佑轩拍子拍他的肩膀,笑,“小七可不是一般人呢,厉害着呢,所以呀,进兄,你往后一定要善待我未来的嫂子,否则呀,小七准第一个不饶你。” 康进脸一下子就红了,“我一定会的,一定会。” “噗。”七朵看着康进脸红的样子,乐了,“康大哥,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哟,往后可不许欺负我大姐,否则,哼哼!” 她扬了扬小拳头。 温修宜只是在旁边看着大家笑,没有插话。 很快,野猪被处理妥当,先将净猪肉过了称,一百五十斤。 这头野猪是真的不小,能有一百五十斤的净肉,真是十分难得了。 接下来。屠夫按徐佑轩所说的进两,他将猪肉分割成一块一块的。 七朵盘算了下,除去沈家、谭老爷子与康二婶三家的,还有一百一十斤猪肉,可不少呢。 于是,她将温修宜他们又喊了过来,说想将剩下的肉再容出三十斤来,分一些给族长他们几个。 温修宜他们三个自然举双手赞同。 这样一来,七朵与温修宜他们四人,每人分得二十斤。 那只狍子七朵说不要,让温修宜他们三人分。 温修宜也说不要。 后来徐佑轩请屠夫帮忙剥了皮,处理干净后,称了下,有五十多斤呢,他不管七朵与温修宜要不要,将狍子分成了四大片,一人一片。 七朵将自家那片给了康进,说让他回去可以分些给他大伯家。 四个猪蹄归了七朵家,猪肚子给了温修宜,他是大夫,回去正好制药。 将所有东西都分了妥当,七朵准备将东西送去沈家时,温修宜却说他和徐佑轩要回去了。 “啊,不吃了晚饭再走吗?”七朵惊讶的问,到了饭点儿了,两吃货怎舍得走啊。 温修宜笑了笑,忽然凑近七朵。 第253章:委屈 七朵被温修宜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温公子,你干什么?”七朵瞪着眼睛问。 温修宜面色一讪,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忙也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小七,让你受惊了,我只是想对你说两句悄悄话。” “啊,悄悄话?什么话非要悄悄说呀,就这样说吧。”七朵抿了抿唇,这人古里古怪的,真是的! 徐佑轩耸着肩膀笑了笑,走过来,斜了眼温修宜,“瞧你,让你说两句话都说不好,差点儿吓着了小七。” 终于逮着机会臭温修宜,他自然不会放过。 温修宜眸子黯淡了下,抿了唇,没再说什么。 徐佑轩走近七朵,对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七朵眼睛瞪了瞪,又眨了眨,然后只得无奈的点头,这两人,真是会耍花头精。 “那我们先走了。”温修宜对七朵轻轻点头。 “嗯。”七朵也点头。 她拿上送给沈家的东西,顺便送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出门。 刚到门口,意外发现沈家的马车驶过来停下。 七朵与温修宜、徐佑轩三人都住了步子。 “三姐。”六郎从马车里出来,向她开心的扑过来。 “啊,六郎,你怎么回来了?早上我与爹不才去看过你嘛?”七朵疑惑的问。 “嘿嘿,三姐,明儿书院的先生要去县里参加什么活动,我们休息一日,楠哥哥就带我回来了。”六郎笑嘻嘻的答。 沈楠也从马车里出来,向七朵皱了皱鼻子,然后走过来。 “喏,给你,快趁热吃吧。”沈楠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将一个纸袋子递向七朵。 “这是什么?”七朵接过纸袋问,袋子很热乎,果然是才出炉没多久的。 “刚出炉的肉饼,很香。”沈楠答。 沈楠看到门在院门口的温修宜与徐佑轩,他的眉头情不自禁拧了拧,又是他们! 大家都已认识,见了面自然要打招呼。 “温公子,徐少东家。”沈楠走过去,主动与温修宜和徐佑轩寒暄见礼。 “沈三公子有礼。”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同时也抱拳回礼。 温修宜看向沈楠,好看的凤眸轻眯,他在想着上午徐佑轩对他的说的那番话。 三人虽然认识,却不是很熟悉,打过招呼后,倒没什么话题可说,都沉默了。 “来,三姐不饿,六郎你吃吧。”七朵将肉饼递向六郎。 “三姐,你吃吧,我们都吃过了,这是楠哥哥特意留着给我的。”六郎将袋子推向七朵,十分认真的说。 沈楠耳朵热了热,忙扭头纠正六郎的话,“六郎,你说错了,我不是特意留的,只是吃饱了而已。” 别扭的孩子! 七朵腹诽。 温修宜忽然一笑,走到七朵身旁,长手一伸,快速将她手中的纸袋拿走。 “沈三公子,多谢你的肉饼,正好饿了。”温修宜将纸袋冲沈楠扬了扬,然后不顾沈楠黑下来的脸色,对七朵温柔笑着,轻声说,“我先走了。” 然后他与徐佑轩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车夫一扬鞭,马车很快驶离了七朵他们几人的视线。 马车上,徐佑轩看着温修宜不停的摇头,“喂,修宜啊,我发现你越来越贪吃了,就连小七的东西都抢,真是的。” 温修宜看着手中的肉饼,轻笑了笑,“你懂什么,抢来的东西吃着才香嘛。” 想想方才沈楠生气的小脸,他忽然觉得很开心。 啊呀,自己是不是有些变态呢,竟然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徐佑轩无语的看着温修宜,然后将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摇摇头,“往后再遇上沈三公子,咱们离远一些,可千万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人。” “嗯,好香的肉饼,佑轩,要不要尝一口。”温修宜不理会徐佑轩的反应,掀开油纸,轻咬了一口酥香的肉饼,一脸的陶醉。 徐佑轩又瞪他,“我不吃,怕噎着。” “不吃也罢,肉饼虽香,可与小七做的东西相比,还是相差太远,不在一个档次。”温修宜温声评价着。 徐佑轩眸子一动,陡然扭头看向温修宜,死死的盯着他瞧,似乎他脸上开了花一样。 “看我做什么?”温修宜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修宜,我忽然觉着你有些不对劲儿。”徐佑轩的眉心皱在一起,十分纠结的样子。 “你想太多了,我很正常,啊呀,有些困,我先睡会儿。”温修宜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用话将他堵了回去,并合上了眼睛,不想继续与他说下去。 徐佑轩了解温修宜,知道他这样,就是不愿意再深入说这件事,如果你不识相继续,那只能将他惹恼。 温修宜是他最好的朋友,不想与他闹矛盾,也不想看他生气。 见此,只得将话题打住。 七朵那边,沈楠真是气得够呛。 “七朵……你……真是笨,竟让别人抢走了肉饼,你……”沈楠红着脸训七朵。 “我……”七朵张嘴想解释。 “什么都不用说了。”沈楠不想听七朵的解释,恨恨的跺了几下脚之后,飞快的上了马车,让何叔赶着马车回家去。 “哎,等等,将东西带回去。”七朵想到要送去沈家的兔子和肉,对着马车喊。 可马车一溜烟的就走了,沈楠根本没听见她的喊声。 六郎忽然轻叹一口气,看着七朵直摇头,“三姐,你这次做和的确过份了些。” “啊,我怎么过份了?我哪儿做错了?”七朵十分委屈。 真是莫名其妙,肉饼是被温修宜给抢走的,又不是自己给的,沈楠冲自己发什么火。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是自己给的,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块饼嘛,又不是什么龙肉,值得这样生气嘛。 真是个小气的孩子,为了一块饼,至于气成这样嘛。 六郎嘟嘴,“三姐,你知道嘛,镇上新开了这家肉饼铺子,生意十分红火,好多人排队呢。楠哥哥亲自跑去排队,排了好久,可只买到两块饼。 本来说好我与他一人一块,可等我吃下后,他一口未动,说要留着给你吃,还不让我说。你可知道,其实楠哥哥早就想尝那饼是什么味道了。 可你倒好,楠哥哥一片好心,你推三阻四的不说,最后还让温公子给抢去,楠哥哥能不生气嘛,要是我,我也不高兴。 温公子真是的,一个大人了,还抢小孩子的东西吃,有些过份。” 自从去了书院之后,沈楠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他早将沈楠当做了一家人。 虽然温修宜救过他的命,但与沈楠相比,这份量还是不足的。 所以,他这才为沈楠抱着不平。 七朵默了,一块饼不值什么钱,可难得是沈楠这片心意。 换个位置来想想,如果沈楠不重视她特意为他准备的东西,她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的。 无关东西大小贵贱,而是心意。 七朵敛了心思,轻轻捏了捏六郎的小脸,笑,“六郎,你过份哦,我可是你姐呢,你怎么能向着楠哥哥说话呢。” “哼,我是帮理不帮亲,不对,楠哥哥现在就像是我亲哥哥一样,不,比我们家那些亲哥哥都要好,我当然要向着他啊。”六郎十分不客气的驳了七朵的面子。 自从进了学堂后,他的性格明显比以前更加活泼开朗,胆子更大了。 七朵恨得牙痒痒,轻轻拍了下他的小屁屁,“臭小子,这才几天呢,就忘了三姐是不是,以后不给你做好吃的。” 六郎赶紧用手捂住小屁屁,红着脸恼,“三姐,你不知羞,竟然打我这,我告诉娘去。” 然后他飞快的跑进了院子里。 “噗!”看了这模样,七朵乐了。 时辰不早了,她赶紧拎着东西去沈家。 因沈楠回来,郑婉如她们停了叶子牌,正在喝茶,见到七朵送来的东西,这才知道下午温修宜他们打猎一事。 “这些孩子们,可真是能干,我们玩耍的功夫,他们倒得了这些猎物。”康二婶看着猎物咂舌笑。 七朵则去书房找沈楠。 沈楠还在生闷气,见七朵进来,将头扭去一边,没理她。 “咳。”七朵清了清嗓子,又咽了下唾沫,这才道,“那个,楠哥哥,方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呀,我不是重视你送的东西,只是我是姐姐嘛,有好吃的当然得先让着弟弟嘛。我也没想到温公子会抢我的肉饼呀,我要是知道,一定会一口将肉饼全吞了,也绝不会让他得手。楠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呀?” 她对着手指,一脸的小心翼翼,看着沈楠眨巴着大眼睛,拼命的装委屈卖萌。 这就是年龄小的优势。 沈楠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七朵,见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心生不忍,而这些话语,犹如一阵chun风,将他心里的怒气一股脑儿给吹没了。 “哼,你呀,就是笨!”沈楠轻瞪了她一眼,但脸上已经云开雾散,有了笑容 只要七朵重视他送的东西,那就好! “嘿嘿,对对,我是笨,下回我一定要学聪明一些。”七朵讨好的笑。 “难。”沈楠很不给面子的摇头。 七朵内伤了,转移了话题问肉饼的事,没想到一个小小肉饼铺子,生意会这样好。 “其实这铺子刚开,人们只是好奇罢了,等过些日子,大家都吃腻了,生意定会淡下去。”沈楠猜到七朵在想什么,他说出自己的见解。 对他的想法,七朵也是赞同的,前世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刚开张时人们排着长龙去抢购,不出一个星期,门可罗雀了。 但她还是决定回头亲自去看看,可不能放过任何能赚钱的机会。 与沈楠又闲聊了几句后,她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对沈楠道别,“我先走了,还要准备烤肉呢。” “你们家晚上吃烤肉?”沈楠问。 “啊……嗯!”七朵点头。 “那我也去。”沈楠忽然道。 听他这句话,七朵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子,怎么说话这样不小心呢。 并不是她不愿意沈楠去,而是之前徐佑轩与温修宜离开时说了,他们是不想去谭老爷子那边吃饭,所以先离开,但让七朵将肉腌渍好,他们等会儿就过来准备烤肉。 方才因肉饼一事,沈楠恼上了温修宜,要是在一起吃饭,那该有多尴尬啊。 第254章:怀疑(1) 七朵去谭家前院时,还未开饭,大家正在闲聊。 见到七朵,谭老爷子温和说道,“七丫头来了正好,一起吃饭。” “爷爷,不行呢,我来是想喊我爹回去呢。”七朵轻轻摇头。 “怎么了?”徐氏忙问。 其他人也将视线落在七朵身上,不知她家发生了何事。 见大家一副紧张的模样,七朵忙笑着摆摆手,“娘,您别紧张,没有大事儿。就是先前温公子与徐大哥准备走时,恰好遇见了楠哥哥,他们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三人约好了在我们后院烤肉吃,所以我来喊爹回去,他们等会儿就过来了。” 虽然在乡下,男女之间没什么大防,也没有特意的要去避嫌什么,可温修宜与徐佑轩已成年,又不是自家的兄长,还是避些好。 小心一些总没错的,不可给人留下什么话柄来。 七朵现在反而感谢沈楠,要不是他提出也过来吃烤肉,现在倒不好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这件事情来。 温修宜他们拒绝了谭老爷子的留客,若被谭老爷子发现他们在她家后院吃烤肉,谭老爷子肯定会不高兴,不但恼温修宜他们不给面子,说不得,还以为是她从中捣得鬼呢。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温修宜他们本来是要离开,结果因为与沈楠之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他们才留了下来,并不是单纯为了吃。 这样一来,谭老爷子就不存在丢了面子,就算有点儿不高兴,但也不会怪罪到七朵一家人身上。 郑婉如听了就笑,“原来楠儿是约了温公子他们呢,难怪今儿天都快黑了,他还回来。以前书院休息一日不上课,他都不回来的,我正奇怪着呢,准备晚上回去问问,现在倒晓得原因了。” 本来还在奇怪温修宜与徐佑轩为何答应了来赵氏这边吃饭,为何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原来他们根本就没准备来这边吃饭,当时答应只不过是为留下来打猎寻个借口。 想来是赵氏中午太热情,吓坏了他们吧,呵呵! 而后来遇上楠儿呢,那只是巧合罢了,自家的儿子自己了解,他与温修宜他们还没熟到有重要事情商量的地步。 七朵脑子转得快,正好利用这巧合,为温修宜他们留下来寻到了最为恰当的借口,既不伤谭老爷子脸面,又不让人认为温修宜他们失礼。 不过,温修宜最近来得好像有些频繁,貌似对七朵有些与众不同呢,这是为什么? 想到这,郑婉如眉毛轻皱了下,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对温修宜的好感一下子消了不少。 七朵感激的看向郑婉如,有她这番话,自己的话可信度更高。 “是啊,伯母,先前温公子与徐大哥一时高兴,差点儿忘了与楠哥哥之约,所以应了晚上来爷nai这边吃饭。后来想起来了,这才急匆匆要离开,没想到楠哥哥打听到他们在这,就赶了回来,正好遇上。”七朵笑着附合郑婉如之言。 二人默契的一唱一合,将谎圆得十分真。 六郎在旁边听着一头雾水,根本没听楠哥哥提起这事情呀,而且先前见到温公子他们时,也根本没说过吃烤肉一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不过,他心里狐疑万分,却不漏半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谭老爷子就道,“七丫头,你们省得麻烦,让楠哥儿与温公子、徐少东家一起来这儿,人多热闹。” 郑婉如就笑着摆手,“老爷子,这事您就甭cao心了,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让他们在后院折腾吧。不过,要烦累谭大哥在一旁提点着,让楠哥儿莫要失了礼才好。” 见她这样说,谭老爷子点头称好,说等会儿送几个菜过去。 康进也有些蠢蠢欲动,好想去后院与大家一起吃烤肉,那绝对比与一群长辈吃饭来得快活。 但他是娇客,谭老爷子这餐饭可是说了为他而做,他哪儿能离开,只能在心里动动念头罢了。 谭德金起身准备离开时,六郎也站了起来,对谭老爷子道,“爷爷,我也回去吧,楠哥哥平日在书院对我十分照顾,孙儿一直无以为报。现在楠哥哥来我家吃饭,那就是贵客,我理应在一旁伺候着。” 话说得十分体面懂事,谭老爷子高兴的搂过他,“好,好,乖孩子,知恩图报,不愧是我们老谭家的子孙,去吧,不仅仅是楠哥儿,温公子与徐少东家,他们都是贵客,你也要帮你爹招待好,晓得吗?” “嗯,孙儿记下了。”六郎对着谭老爷子恭顺的行了个大礼。 郑婉如欣慰的笑,“你们发现没,短短几个月,六郎变化特别大,如今这说话行事做派,已隐隐有大家公子的风范,假以时日,六郎定会有大出息。老爷子,你好福气呀,有这样好的贤孙。” “哪里哪里,沈夫人过夸了,六郎还小呢,往后要学的东西还多着。不过,近朱者赤,如今六郎跟在楠哥儿后面,耳濡目染,将来定不会太差,呵呵。”谭老爷子谦虚的应,但眼睛里满是得意欣慰的笑容。 嗯,六郎这小子不错,为老头子挣了脸面。 康二婶看了看康夫人,二人均高兴的笑。 从六郎的行为举止,可以看出家庭教养极好,谭德金与徐氏功不可没,与他们做亲家,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七朵冲郑婉如眨着眼睛笑,然后与谭德金、六郎、长生一起回家。 郑婉如看着七朵离去的背影,也莞尔。 能帮七朵,她自是十分乐意。 在回家的路上,谭德金问七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七朵说了实话,说温修宜与徐佑轩被赵氏的热情给吓怕了,故意找了借口离去。 “你nainai今儿的确是太热情的了些,但这总比冷着一张脸好吧。”谭德金为赵氏维护。 “嗯,热情当然比冷脸好,不过,温公子与徐大哥来我们家,只是图个轻松自在,nainai那样只会让他们拘束呀。”七朵解释。 “这倒也是,对了,家里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谭德金问。 “嗯,都好了,咱们回去将炉子拿出来,摆在院子里就成。”七朵点头。 几人回到家,点起灯笼挂上树梢,六郎与长生去喊沈楠,七朵去厨房将腌渍好的肉涂上调料,准备上炉烤。 二霞和六桔一个灶上一个灶下,清炒几盘蔬菜和清汤,不然,都是烤肉,吃着会腻人。 等七朵将肉穿上竹签,准备上炉时,温修宜与徐佑轩去而复返。 徐佑轩与温修宜手中各拎一坛酒。 “伯父,不好意思,又叨扰了。”见到谭德金,温修宜率先上前,十分客气的拱手行礼,并将手中的酒递向他,“伯父,这是我师兄珍藏多年的竹叶青,特意要了一坛过来,给您尝尝。” “呀,使不得使不得,温公子,你们能来寒舍吃顿便饭,那可是瞧得起我们。”谭德金赶紧推辞。 “使得使得。”徐佑轩一旁笑着接话,同时也将手中的酒去递向谭德金,“伯父,这是我家自酿的蜜酒,清甜可口,喝也不会上头,送给伯母和几位妹妹们尝尝。” 看着徐佑轩手中的酒去,谭德金有片刻的失神。 徐家的蜜酒,他曾听徐氏说过,说她母亲在世时,最喜欢喝这种蜜酒,受母亲的影响,她也爱上了蜜酒的味道。 明秀有十几年没喝过这种蜜酒了吧,唉! 自从徐氏与徐家决裂后,再也没尝过蜜酒,不仅仅是无钱买,还因它是徐家的东西。 七朵见双方在拉扯,走了过去对老爹说,“爹,徐大哥与温公子既然特意带过来,那咱们就收下吧。” 谭德金点头,笑着将酒收了下来,招呼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坐下。 长生灵活的为二人端上热茶。 烤架上的肉已经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温修宜又撸起宽大的衣袖,主动担起烤肉一职,翻动,刷酱汁,动作十分熟练,好像常做这事一样。 六郎很粘沈楠,两人说得正欢。 七朵与六桔将菜端上桌子,二霞则直接进了屋子避开,不参与众人的烤肉宴。 看着烤得金亮亮的野猪肉,七朵笑着对谭德金说,“爹,康大哥在前院肯定急坏了,要不要喊他一起过来。” “这不太好吧,你爷nai今晚可是特意请他与桂荣姨。”谭德金有些为难。 他也看出女婿想来后院吃烤肉。 “伯父,要不等肉烤好后,送一盘去前院吧,那边都是长辈。”温修宜微笑着建议。 这甚合谭德金的心意,看向温修宜的眼神多了欣喜之色。 七朵与六桔将香喷喷的烤肉送去前院。 前院的菜刚刚做好,谭老爷子正准备让四枣和二郎送些过去,正好让七朵与六桔带回去。 有肉有鱼有鸡汤,还不错,只是吴氏的厨艺马虎,味道有些差强人意。 肉终于烧好,大家围坐在桌边,温修宜细心的将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盘中,然后端上桌。 “烤炉应该改进一下,制个小些,可以放在桌上,将肉切小些,一边烧一边吃,应该会更方便。”温修宜说。 “嗯,这想法不错,修宜,回头你想法子弄一个来。”徐佑轩这吃货听了忙点头呼这主意好。 同时他还在心里想着,要真的制出这样的东西来,到时让美食城也用上。 “想想而已,真要做,可能要费些功夫吧。”温修宜应。 七朵看了看温修宜,他说十分像前世自助烤肉餐厅用的烤炉。 难道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吗? 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强烈。 第255章:怀疑二之梦醒 温修宜好像感应到了七朵审视的目光,看向她笑了笑。 不知是七朵想太多了,还是怎么回事,他笑得意味深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藏在里面。 她将视线看向六郎,为他夹菜,并让长生也过来吃饭。 沈楠话虽不多,但没再因之前肉饼一事而生温修宜的气,反而带着淡淡的笑容与他说话,问些治病救人的事儿。 温修宜温声答,同时也问沈楠书院的事儿,沈楠也认真的应。 大家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融洽。 温修宜今夜的话特别多,主动说起了这些年的游历,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他几乎都能说上一二。 见过的奇人异事,天方怪谈,让六桔与六郎、长生几人听得入了神,就连徐佑轩与沈楠二人也面现向往之色。 沈楠虽然从一些见闻游记中了解过大名朝的风土人情,但那只是纸上谈兵,他并没有真正的去外面闯过,人生的阅历远不及温修宜。 所以他是很羡慕温修宜的,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走遍了大江南北,满腹见闻,真好! 徐佑轩读得书比沈楠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江对面的准南府,他有些见闻是听爷爷和父亲,还有酒楼的客人们说的,都只是亲耳闻,没亲眼睹,一切只难凭空想像,哪儿有亲眼见到的多姿多彩。 六桔、六郎他们更别说了,温修宜口中的花花世界,在他们眼中那就是神仙之境。 只有七朵十分淡定,仿佛没听到温修宜所说。 其实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震憾呢。 她会告诉你温修宜所说的这些见闻,她都知道嘛,不仅仅是知道,而且都亲生经历过。 都在前世经历过。 经历这些事时,有那人在身边陪伴。 那人就是第二任男友,他真的特别爱吃,为了吃尽天下美食,还爱上了旅游,去不同的地方吃当地的特色小吃。 每到她休息时,他就会带着她四处游玩,名山秀水,古城老街,时尚都市,都留下他们的身影和灿烂的笑脸。 不得不承认,和他在一起,她是真的很快乐,他为人谦和,细心体贴,温柔浪漫…… 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童话般的白马王子,她也是普通人,她也有,他就是她的白马王子,温柔多情的白马王子,真心实意对她好的白马王子。 曾经她以为,她会和她的白马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辈子! 可惜她忘记了,每个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身后还有一个皇后,皇后是不允许灰姑娘做媳妇的。 于是,她的梦破灭了,她醒来了,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蠢,多么的令人可笑,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想当王子的公主! 然后她擦干眼泪,将心封闭了起来,彻底忘记了她的白马王子。 她以为她真的忘记了。 可现在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忘记,他一直存在她记忆最深处,已经刻下深深的烙印,怎么也擦不掉。 七朵眼角忽然有些湿。 “六郎,我给你盛饭。”七朵向身边的六郎强撑起笑脸,然后拿起他的碗,并拒绝了长生想代劳的举动,快步向厨房走去。 大家都在认真听温修宜说话,没注意到七朵有什么不妥。 但温修宜却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唇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眸子里滑过一抹温柔的笑。 一进厨房,七朵再也忍不住,泪顿时如雨,倾刻之间就淋湿了衣襟,她不想哭,想要忍着,可越是忍,这泪流得更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变得这样矫情了。 她坐在灶下的小凳子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身体抠成一团。 这一刻,她不但想起了他,还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亲人,那种思念之情,就像心被刀子绞了一样,痛不欲生,好想再回到前世,好想再见到父母,好像在妈***怀里撒个娇,吃一口妈妈做的鸡蛋炒饭,好想听爸爸唱一曲牡丹……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人有些晕乎乎的,厨房的门被推开。 “朵,你怎么了?”是六桔的声音。 七朵松了口气,将眼睛在袖子上用力的擦了擦,这才抬起雾朦朦的双眼看六桔,“二姐。” 鼻音特别浓。 六桔听出她哭了,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去,双手抓住她胳膊,紧张的问,“朵,你怎么了?好好怎么哭了,快说啊。” 看着姐姐因焦急而变色的小脸,七朵心里一暖,痛楚的感觉渐渐在消褪,慢慢回归到现实中来。 七朵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二姐,我没事了,刚刚突然肚子好痛。” 声音还有些无力。 “啊,肚子好好的怎么痛了?走,我们去找温公子看看,可别有什么事儿。”六桔不怀疑她的话,而是拉着她起身。 七朵挣了挣,拉了六桔的手,“二姐,你听我说呀,我现在好了。大概是中午吃坏了肚子,你想我让大家笑话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晓得,真的没事,要是有事,我会找温公子看的。” 六桔却不放心,皱着眉头用手为七朵理着被泪水打湿的鬓发,“你可别骗我,刚刚肯定很痛,不然你也不会哭的,傻丫头,就算怕别人笑话,也该和我说啊。我是你姐,别人会笑话,可我不会啊。要不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和我们说啊。” 哭过后眼睛一定肿了,要是被老爹他们看到,肯定会怀疑,算了,还是回房间比较合适。 七朵这样一想,十分赞同六桔的意见。 六桔非要扶着她,将她送去房间。 二霞见此,免不得又要问询几句。 六桔说了缘由。 二霞忙不迭过来扶着七朵到床边,并照顾她躺下,并柔声问她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六桔又去打来了热水,为她擦脸敷眼睛。 看着姐姐们因自己的一句谎言,而忙前忙后的照顾自己,七朵真的很过意不去。可是不用这借口,她无法解释为何而哭,前世的事情是无法对她们言明的。 同时,七朵还有了个十分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温修宜极有可能就是前世的他! 虽然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可种种迹象表明,这种可能性极大。 特别是方才温修宜说的那些见闻,其中有很多细节,只有她与前世的他知道呀,让她怎能不这样怀疑呢? 不过,七朵十分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一切只是巧合,人家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嘛,这天下间难得的巧合之事就发生她身上了。 她现在是十一岁的小妹妹谭七朵,不是大龄女谭朵,白马王子只存在于童话世界里,就让他永远的留在前世吧,不要再来到自己的身边,不要…… 七朵拼命的吸气,将泪控制住。 在她再三表示身体无事的情况下,六桔才出去吃饭。 二霞的饭菜是七朵送进房间来吃的,早就吃过了,眼下正好陪着七朵。 七朵怕二霞看出端倪,闭上眼睛装睡。 可能是哭得太久,眼睛又酸又痛难以睁开,也可能是太过伤心难过,七朵竟然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隐约感觉房间里不时有人进来,还有人用手在她额上拭了拭,有人在她脸上抚了抚,好像还有人抓了她的手,有悉悉索索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还有抽泣声,声音很熟悉,有些像妈***声音。 不对,妈妈不在这里,怎会听到她的声音呢,一定是自己太想她了。妈***声音止了,又有男人的哭声,嗯,这是谁呢?呀,怎么像是大舅呢,他以前可是最疼自己的,唉,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了,也听不到他喊自己朵朵了…… 七朵十分想睁眼看看,到底是谁在自己的耳边哭,但眼皮子却重逾千斤,使出浑身的力气也睁不开,好着急,急得浑身都汗,想哭,也哭不出来,这种感觉,让她好无助好害怕好绝望。 又过了很久,她感觉眼皮子轻了很多,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然后试着睁开。 咦,睁开了,哭声没了,只有低低的说话声,是大姐和二姐的。 七朵动了动。 “朵,你醒了,好些没有?”是二霞与六桔同时发出的声音,带着喜悦。 “大姐,二姐,我没事了。”七朵看着凑过来的两张好看的脸,心头暖暖的,她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起身坐了起来。 二霞与六桔也脱了衣服坐在床上,看样子都已经洗漱过了。 见她醒来,二霞掀了被子,“朵,热水在炉子上温着,我去拎来,你好好洗洗,方才我摸了下你的衣服,都被汗透了。” 经二霞一提醒,七朵这才惊觉后背的衣裳果然贴在身上,汗涔涔的。 想到之前那个有妈妈有大舅的梦,好真实的感觉,汗好像就是那时候淌的。 二霞说完话,就推门出去了。 而六桔见七朵的表情有些呆,忙推了推她,“朵,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嘻嘻,没有,刚睡醒,有些迷糊呢。”七朵咧嘴笑,让自己看起来很开心,转移话题,“二姐,今晚烤肉够吃吧,徐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没说我什么吧?” “本来是不够的,不过听说你不舒服,温公子他们就没好意思多吃了。温公子来帮你把了脉,说你没事,可能是累了些,让你好好休息,爹和我们才放心的。”六桔认真的说着事情经过。 听说温修宜来帮自己把了脉,七朵暗暗抿唇,他应该没看出什么吧? 第256章:比赛 想到温修宜,七朵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垂了眸在沉思。 六桔则从另一边床头爬了过来,紧挨着七朵坐下,搂了她的肩。 “平日见你像个皮猴样,浑身是劲,好像一点儿也不晓得累,先前你那样,可真是将我们都吓坏了,娘听说你不舒服,都差点儿急哭了呢。”六桔轻轻捏了下七朵的小鼻子,嘟嘴道。 七朵给了她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容,“二姐,对不起呀,我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会这样,幸好现在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怎么说了,吃五谷杂粮嘛,哪儿能不生病呢。对了,朵,说件有趣的事儿给你听呀。”六桔像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然后又恢复了调皮的模样,眨巴着大眼睛,笑得有些贼。 “什么事儿呀?”七朵为了活跃气氛,明知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还是顺着话头问。 “噗,听说你不舒服,沈楠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拔腿就往咱们这房间跑来。我们所有人都望着他,只见他跑到房门口时忽然又停了下来,然后赶紧又闷头跑了回来,你不晓得呀,当时他那个脸红得呀,就像……就像那煮熟的虾子一样,我们都笑死了,嘿嘿!”六桔说起当时的趣事,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差点儿给笑呛了! 七朵轻瞪了她一眼,嗔,“什么叫煮熟的虾子,多难听,应该叫红苹果嘛。” 六桔看着她眨眨眼睛,坏笑,“是哟是哟,就你会说话,你挺护着沈楠嘛。不过,别说,他还真是关心你呢,瞧他吓得那样儿,嘿嘿。” 七朵拿眼瞪她,“二姐,今儿要换做是你,他也肯定会着急的。” “切,要是我,他才不会呢。”六桔撇嘴,然后又道,“对了,朵,你知道么,七天后,沈楠要与温公子比射箭呢。” “啊,比射箭?好好的比射箭做什么?”七朵吓了一跳,忙坐直了身体问。 这又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比那玩意儿做什么? 六桔说了缘由,七朵回房休息后,大家继续吃饭聊天,温修宜忽然问沈楠是不是会雕刻。 不等沈楠回答,六郎立马抢着答,说沈楠不但会雕刻,精通琴棋书画,还会武功和射箭,是个特别了不起的人。 六郎本来是想在温修宜与徐佑轩面前好好夸沈楠,谁知温修宜听了之后,立马来了兴趣,说早听人说沈楠文武全才,堪称神童,他很想向沈楠讨教讨教。 当时大家都认为沈楠肯定会谦虚一番,说是六郎太夸张了。 结果却出乎大家的意料,沈楠没有驳六郎之言,也接受温修宜的褒奖之辞,反过来问温修宜想讨教什么。 温修宜说射箭。 两人几句话后,就定下来七天后两人比试箭术,输者拜胜者为师。 “啊呀,你们当时就没人劝嘛,这事要是被沈伯父和伯母知道,定会生气的,沈楠现在还在读书呢,比什么箭术肯定会让他分心啊。”听完六桔的话,七朵十分气恼。 她恼的是温修宜。 这人也太过份了,明知道沈楠箭术不如他,偏挑箭术来比,摆明了是欺负沈楠。 上回温修宜的一箭双雕,七朵前眼见到,而沈楠的箭术比韩和文都要差一些,又哪儿是温修宜的对手呢。 傻孩子,怎么就答应了呢? 明摆着会输嘛,嗨,这事闹得…… 七朵又替沈楠着急起来,烦燥的抓抓头发。 六桔有些委屈的扁嘴,“朵,谁说我们没劝,可人家要能听得进去啊。温公子是何等身份,我们可没资格劝,就去轻沈楠,沈楠却说什么出什么马都追不上,这事就算定了下来,临走时,温公子还提醒沈楠七天后城郊的广场见。” “一言既出,四马难追。”七朵轻叹,沈楠这孩子,十分骄傲,说出的话,怎会轻易改口呢? “对对,沈楠当时就是这样说的。”六桔点头。 七朵皱了眉头。 二霞早就拎来了热水,七朵下床洗漱后换了衣服,身子舒服了一些,但心里却堵得有些难受。 七朵一夜未睡好,早早的就醒来。 “朵,你身子不适,多睡会儿吧。”二霞比她起得还要早,已经穿戴整齐,出去准备做早饭。 “大姐,我全好了,躺久了也不舒服。”七朵笑着应,开始穿衣。 六桔还窝在毯子下面酣睡,二霞与七朵相视掩嘴笑,轻声轻脚一起出屋。 二霞去厨房,七朵则拿了大扫把扫院子。 院子里还残留有昨夜烤肉留下的香味,香味中夹杂着丝丝油烟味。 七朵还没扫几下,扫把就被长生给抢了过去,“三小姐,这种粗活怎能让您来做,您去歇着吧。” “长生,下次别叫我三小姐,喊我名字或者七姑娘,我不喜欢小姐这称呼。”七朵知道这扫把是抢不回来,也就不去争,只是对这小姐的称呼有些不感冒。 “那小的以后喊您七姑娘吧。”长生倒也不是那种死脑筋,很快换了称呼。 七朵满意的笑着点头。 地有长生扫了,她就去厨房帮二霞准备早饭。 很快,徐氏也进了厨房,见到七朵,自是免不了一番关心。 见七朵除了眼睛微肿外,精神和气色都不错,徐氏这才放心,同时叮嘱她往后吃东西要注意些,可别再伤了身子。 七朵当然是乖巧的点头称是。 等到六桔睡到自然醒来时,早饭差不多快做好了。 “啊呀,娘,大姐,朵,不好意思呀,我睡过头了。”六桔红着脸,难为情的说。 特别是七朵昨晚身体不舒服,结果比她起得还早,能不羞嘛。 “嘻嘻,小懒猪。”七朵对她做鬼脸,故意羞她。 二霞掩嘴笑,“朵,别再说她了,不然,她那脸红得可以做衣裳了。” “恩,你们两好坏!”六桔嘟嘴,求助的看向徐氏,娇声唤,“娘!” “你们两个坏丫头。”徐氏温柔的笑着点七朵与二霞,满心满脸的宠溺之色,回头安慰六桔,“没事,这两天难得闲一些,就多睡会儿,等到忙时,可就没这样快活了。” “是呀,二姐,我们与你说笑呢,要是忙的话,早喊你啦。”七朵也忙安慰。 二霞也道是。 听娘和姐妹都这样说,六桔心里才好受了些,提着猪食主动去喂猪。 灶下的七朵微笑着摇摇头,自家姐妹几个都太老实,干不来占便宜耍滑头的事儿,二姐只不过是晚起了一会儿,就感觉十分内疚,要是那种懒人,会特意晚起躲懒呢。 所以,她十分庆幸,虽然爷nai叔婶们不太靠得住,但爹娘姐弟都是实诚人,一家子都和和气气的,真好! 早饭是绿豆粥加包子,两碟咸菜,两碟凉拌菜,虽然简单,但大家都吃得十分欢乐。 特别是六郎,咬了口包子,满面的幸福,直呼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书院里吃得是大锅饭菜,哪儿能与家里小锅小灶做出来的饭菜相比呢,以前还未分家时,那饭菜味道与食堂也差不多,特别时赵氏手紧,舍不得油腥,那些饭菜吃久了,真是……嘴里淡出个鸟来了。 这种情景本来七朵来了之后可以改善,结果因那群人难伺候,她就敛了心思,该干嘛干嘛,不去管饭菜好吃与否。 长生见六郎如此,就看向徐氏与谭德金道,“老爷夫人,要不以后我给少爷单独做饭吃吧。” “啊!”谭德金与徐氏愣了下,放下碗筷,二人互相看了看,谭德金道,“算了,单独做太麻烦。” 徐氏有些心动,问长生,“长生,你会做菜吗?” “嗯,会一些,虽然没家里做得好吃,但能保证比书院膳堂的好吃。”长生老实的应着。 徐氏又看谭德金,正准备点头答应时,六郎却赶紧摆摆手,“不好不好。” “为什么?”大家齐声问。 六郎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十分认真的说,“先生说,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光图享乐,而是要勤修苦读,我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住得舒服,有爹娘和姐姐们疼爱着,还有长生哥在一旁照顾着,比一般人好太多了,我还有什么满足的。真正想想,我这都有违了先生的教诲呢,不可以再让长生哥单独为我做饭呀。” 七朵眼睛一亮,赞许的点头,嗯,小子不错,这段日子的书没白读,好! 徐氏则眼睛一红,泪夺眶而出。 “娘,您怎么了?”六郎吓倒了,忙起身跑到徐氏身旁,仰着小脸问。 “没事没事,娘是高兴的。”徐氏赶紧将泪抹了抹,一把将六郎搂进了怀里,高兴的说,“六郎,娘真的好高兴,你长大了,懂事了,爹娘和姐姐们没白疼你,真是个乖孩子,娘高兴呢。” 嘴里说高兴,可眼泪去止不住的往下流。 但这眼泪真的是开心的眼泪。 当初被赵氏死死管制,六郎体弱多病,身无分文,徐氏不知背地里流过多少眼泪,这日子何时是个头,看不到一点儿希望。 没想到有一天,六郎的身体好了,家里挣上钱,过上了安稳富足的生活,生活充满了欢声笑语。 徐氏怎能不高兴。 谭德金在一旁也眼睛红红的,但没落泪,只是笑着劝徐氏别哭了。 七朵鼓励六郎,“六郎,希望你能记住先生的教诲,还有,你不光要认真勤奋读书,还要端正踏实做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些事能做哪些事儿不能做,心里一定要清楚,还是非曲直和善恶一定要分得清,不骄傲不自卑,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相信有一天,你会有大出息。” “嗯嗯,三姐,你说得真好,我记下了。我一定会做个好人,不做那种胡作非为的恶霸。”六郎郑重的点头,本想说说阎思宏,想想,还是算了。 “这些都是以前伯母教你楠哥哥的。”七朵补充道。 “六郎,三姐的话一定要切记切记。”谭德金与徐氏听说是郑婉如的教子之言,更加重视。 有了这小插曲,大家心情更愉快,很快将饭吃完。 七朵准备去沈家找沈楠说说比赛那事时,吴氏却过来了。 看她那脸色,好像有些不太好。 第257章:不知羞耻 “三娘,怎么了?”七朵见到吴氏拉着脸的样子,关心的问。 是不是四郎被吓出什么毛病来了? 昨日他被野猪给吓晕了过去,据说好几个时辰才醒了过来。 有不少人在受到剧烈惊吓后,会导致精神失常的。 不过,四郎敢偷鸡摸狗,这胆子不小,按理说不会一吓就出了事儿。 可看吴氏这满脸的不高兴,七朵又怀疑四郎有什么事儿。” 吴氏掀了掀眼皮子,不答反问,“七朵,你娘呢?” 七朵眉头微皱,“在屋里呀,有什么事儿?”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管。”吴氏挥挥手,径直往七朵家正房走去。 看她来者不善的样子,七朵有些不放心,转身也跟了过去,等会儿再去沈家吧。 门大开着,吴氏直接走了进去,对正在抹灰的徐氏说,“大娘,将手头的事儿放放,我和你说件事儿。” “哟,是三娘啊,什么事儿惹你不高兴了,坐下说吧。”徐氏忙放下手中的抹布,端了凳子,示意吴氏坐。 吴氏这兴师问罪的语气,让她有些不悦,但还是以礼待着。 “什么事儿?哼,大娘,咱们是妯娌,你又是大嫂,不能这样欺负人吧?”吴氏拉着一张脸,像徐氏欠了她五百吊钱似的,语气咄咄逼人。 她的话让徐氏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问,“三娘,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赶紧将话说清楚,这莫虚有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七朵站在门口认真听,看吴氏一大早的又是抽什么风。 吴氏看着徐氏冷哼一声,“大娘,别将我们当孬子,昨儿二郎四郎和大伯他们几个上山去打猎,后来抓了七只小野猪,有这事儿吧?” 徐氏点头,“嗯,没错,是有这事,怎么了?” “还怎么了?大娘你别装傻好不好,野猪是四郎先发现的,他该占头功,结果倒好,猪肉我们家没分多少,小猪仔却连一头都没看见,全被塞进了你们家的猪圈里。 大娘,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份了些吗?”吴氏十分激动的跳着脚嚷。 听她说明来意,七朵在门口翻眼睛,原来是掂记小猪仔了。 尼妹的吴氏,你怎么还好意思跑来说这事哟,要是换做一般人,儿子做出那等丑事,该将头缩回肚子里没脸见人才是吧! 可她倒好,还理直气壮的跑来要小猪仔,真无皮啊! 昨日几人上山打猎,二郎所猎的那只兔子还是还是徐佑轩帮忙的,其他猎物更与他们兄弟二人毫无关系,多数猎物是温修宜之功。 温修宜有完全的话语权。 后来分了那些猎物给谭老爷子他们,温修宜他们完全是看在七朵一家的面子上,否则只要丢给他们一只兔子就成。 而野猪更是为了救四郎所猎,大家早就说好了,小猪仔全部送给温修宜。 温修宜则将所有猪仔托付给七朵家,第二次过来吃饭时,他一再叮嘱让她好好养着,一定要将它们喂得肥肥胖胖的,他要定时过来检查,看猪有没有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是送给她们家的。 这就是说,小猪仔的所有权根本不在七朵家。 七朵翻了个白眼,对吴氏道,“三娘,你弄错了吧,那些小猪仔是温公子的,你要是想要的话,去向温公子要吧。” “哼,七朵,三娘晓得你精明,可你这精明用错了地方,我可不是那傻子。这种假话骗骗其他人还行,想骗我,门儿都没。”吴氏撇着嘴冷笑,一脸的不相信。 “三娘,朵说话从来不骗人,她说得没错,小猪是人家温公子的。”徐氏看向吴氏,敛了面上的笑容,冷冷的答。 这件事她昨晚是不知道的,早上去后面牲口棚给马添饲料才看见,问七朵与二霞是怎么一回事。 二霞不晓得个中缘由,七朵十分清楚,说了个明白给徐氏听。 听完事情经过,徐氏当时真是气得够呛,四郎做这等丑事,可是当着康进与徐佑轩二人的面啊。 要是他们回家一说,康家与徐家可都知道她有这样一个侄儿,还不知人家怎么看她和孩子们呢? 太丢人了! 同时,她也晓得小野猪是温修宜的,并不是她徐明秀家的。 现在可好,她还没去找吴氏说说这事,让吴氏好好管教四郎,她吴氏竟然好意思腆着脸来要小猪,真是不知羞。 “大娘,七朵是个孩子,她那样说我不怪她,可你不能跟在后面说一样的话。大娘,我也要求不高,七只猪,给我三只就成,其他的都归你。 昨儿四郎吃了那样的大的亏,我都没说什么了,要不是看在是一家人的份上,我定不会就此罢休。”吴氏就是不相信七朵母女的话。 明明自己说的是实话,可吴氏却不相信,一个劲的纠缠,再好脾气的人也要发火了。 七朵正想开口时,徐氏率先拍着桌子怒了,“吴氏,你家四郎做出这等有辱我们谭家脸面的事,你还好意思来要小猪,门儿都没,给我滚!” 如今的徐氏,可不再是当初那软乎乎的柿子,任人揉捏。 吴氏被骂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一口气堵在心里十分难受,本想往地上一赖撒泼,可这儿没一个外人,撒泼起不到一点儿作用,只得作罢。 “喂,你将话说清楚些,我家四郎做了什么事辱了谭家的脸面。你要是想霸着小猪不给就直说,别在那里装大尾巴狼,不要以为你家现在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告诉你,我们可不怕你。”吴氏泼妇的叫嚷着。 “你家四郎做得那些丑事,昨儿大家可都是瞧得真真的,为了顾全四郎的脸面,我们都瞒着。既然你不晓得丑,那我们现在就告诉爹去,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徐氏去拉吴氏,要找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将四郎手给打折。 吴氏怕了,赶紧甩开徐氏的手,“好,你狠,我只有一张嘴,说不过你们母女好几张嘴。” 丢下这句话,匆匆跑了。 是二郎与四郎撺掇她来要小猪的,说不能好处让七朵一家白白得了,等到野猪长大些后,他们就会想办法悄悄弄出去卖了。 对于两个儿子这方面的能耐,吴氏是相信的,于是忙不迭的跑来了,都没对赵氏说一声,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 现在财路要断,当然不甘心啊,准备去请赵氏出马。 七朵有些无语,她都没说话好不好,六桔与二霞也不在家,带六郎去地里摘菜了,怎么就成了她们母女几个攻击她吴氏一个。 呸,真是无耻至极。 但是吴氏的所为,也给她提了个醒,依着吴氏的性格,肯定会将这事告诉给赵氏听。 一下子多了七只猪仔,赵氏要是晓得了,肯定会眼红啊。 再退一步来说,如果吴氏过来好言好语的说这件事,肯定不会让她空手而归。 因为温修宜只说让她帮忙代养,可没说一定要她亲自养,也可以让别人帮着养啊。 可吴氏这理所当然的模样,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如了她的愿。 “娘,三娘肯定回去对nainai说这事了,她嘴里肯定没好话。 这样,我们送两只小猪给nainai,再送两只给沈伯母,反正我们家的圈正好也小,多了也那些功夫伺候,三头足够了。”七朵想了想,对徐氏说。 徐氏皱眉,“可温公子那边怎么办,东西毕竟是他的,我们怎好做主。” 七朵自信的点头,“娘,您放心吧,温公子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之人,到时我自会有说辞,反正不会少了他一头猪就是。” 对于七朵的能耐,徐氏自是不会怀疑,点头答应了她的建议。 正好谭德金从外面回来,一家人抓了两只猪仔送去谭家前院。 在路上,七朵说了吴氏过来要猪一事。 谭德金气得差点儿将小猪给丢了,大骂吴氏做事太过份,说温修宜救了四郎,他们夫妻连声道谢的话都没说,倒晓得来要东西,真是太不像话。 昨天的事可是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当从麦地里找出猎物时,当时他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怎么有这样的侄儿,太丢人了。 在七朵与徐氏的安慰下,他才渐渐平息怒火。 果然不出七朵所料,等她和爹娘去谭家前院送小猪时,吴氏与赵氏正在上房里说话。 吴氏还在抹着眼泪,满脸委屈的样子。 而赵氏看到七朵一家三口,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看来是吴氏的挑拔起了作用。 “娘,昨儿得了几只小野仔,给您送两只过来养养。”徐氏不管赵氏的脸色,笑盈盈的进了屋子,温声的说。 吴氏说得那些话是让赵氏不满徐氏。 可现在徐氏将小猪送过来了,加上昨儿才得了康家那些好处,赵氏也开了笑脸,“你自家留着养就是,送给我做什么。” 口中这样说,可已经起身,探头向谭德金搬进屋里来的竹筐。 竹筐里装得正是两只小猪仔,此刻正有些慌张的挤在一起哼哼出声。 吴氏在旁边有些得意的昂头,哼,还不是乖乖的将小猪给送了过来,还以为你们有多能呢! 徐氏看向赵氏,柔声道,“娘,昨儿家里人多事多,后来朵身体又不舒服,我们都着急,小猪这事就给耽搁了。 今儿早上我才晓得这事,就与德金商量着,虽然小猪是温公子的,但我们夫妻二人想着,不如先送两只过来,爹娘您们先养着,日后温公子要时,我们再按市价花钱买回来,让爹娘也挣几个体已钱。” 这番话解释了没有及时送猪过来的缘因,同时也告诉赵氏,这猪是温修宜的,并不是她赵氏应该得的。 现在送猪过来,只是身为儿子媳妇的孝心。 这话说得十分活络,只有温修宜要,七朵他们家才会花钱来买,如果他不需要,则不用花钱来买。 而对赵氏来说呢,白白得了两只猪仔,不管日后是七朵家买,还是卖去其他地方,都一样能赚到钱,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反正有猪不愁卖。 赵氏顿时乐开了怀,连声称好。 吴氏见赵氏不但没有骂七朵一家人,反而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不由冷哼一声,“娘,要不是我厚着脸皮过去要,大哥大嫂这猪可是舍不得送过来哟。娘,您可别上当,真以为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呢。” 赵氏果然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是啊,要不是老三媳妇过去要,老大夫妻指定想不到这茬。 哼,这话说得倒漂亮,却原来并不是真心! 不等赵氏发难,徐氏反过来看了眼吴氏,也冷笑一声,然后扭头对赵氏道,“娘,昨儿能打到野猪,说起来,还真得好好谢三娘才是。” “什么事儿要谢老三媳妇啊?”徐氏话音刚落,谭老爷子笑哈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第258章:自寻死路 七朵与谭德金夫妇忙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一身蓝衫的谭老爷子背着双手,笑容满面的从外面进来。 看得出,他老人家心情挺好。 昨儿康家送来厚礼,他十分高兴,这不仅仅是得了东西高兴,说明人家康家敬重他,看重他,给足了他面子。 后来温修宜他们去打猎,又送了兔子、野鸡和猪肉过来,这些东西可不易得,有多少年没吃过野猪肉了。 他发现,自从七朵家条件变好之后,他家的生活条件好像也改善了不少,常有许多稀罕的好东西可吃。 还有六郎昨日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让他在人前赚足了脸面。 他高兴,饱了口腹欲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儿孙们孝顺,做为老人,最希望看到的不就是儿孙孝顺,个个有出息吗? 这些日子,他出门在外,脸上都带着笑容,村民们见到他,个个都问他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同时又夸二霞寻了个好婆家,夸七朵能干,夸六郎越来越有书生气,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夸谭德金挣了这些产业,这在谭家庄可是第一人啊。 村民们羡慕的语气和表情,极大的满足的谭老爷子的虚荣心。 见到谭老爷子,吴氏开始心虚。 要是他不在,她相信能让说服赵氏,将四郎的事儿压下去。可是有他在,四郎要遭殃不说,她可能也会受牵连。 “爹,没事儿,是大伯大娘他们在客气呢。爹,我先去忙啦。”吴氏赶紧抢着应,并抬脚往外走去,此时不走,那可是自寻死路。 她想溜,可七朵却不想放过她。 七朵指着竹筐里的小野猪,“爷爷,能得到小野猪,可是多亏了四哥呢。三娘是四哥的母亲嘛,所以我娘才说要多谢三娘呐。” 吴氏听出了的话里浓浓的嘲讽,知道七朵接下来要说什么。 牙一咬,吴氏赶紧转身跑到七朵身旁,拉了她的手,亲昵的说,“七朵呀,走,三娘家里有好吃的。” 她拉着七朵往外面走去。 七朵冷笑,以为拉走了我,我爹我娘就不会说那件事儿吗? 吴氏,你太天真了,你三番五次的与我们家做对,岂能这样容易放过。 谭老爷子看出了端倪来,吴氏是什么样的人儿,他太了解,要是猎到野猪真的是四郎之功,吴氏恐怕早就嚷得天下尽知,哪儿会是藏着掖着,太不合情理。 他沉声喝,“老三媳妇,你给我站住。” 四郎昨日晕过去后,为了不让谭老爷子与赵氏知晓,谭德金还特意找了借口去谭家坐了会儿,吸引了他们的视线,二郎与康进这才悄悄的将四郎搀回了屋子。 不然,这事也藏不住,当时可能就被谭老爷子发现了。 吴氏停了步子,扭头干干的笑,“爹,还有什么事儿?” “过来,先将话说清楚了再走。”谭老爷子在平日的位置上会下,完全敛去了面上的笑容,周身有寒气开始溢出。 “爹,您让我说什么?”吴氏涩涩的问,牙齿咬得咯咯响,恨死了七朵他们。 其实她应该想想,要不是她跑去七朵家闹那么一出,这事不就揭过了吗? 吴氏此举,无异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说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快点儿老实道来,四郎又做了什么过份的事?”谭老爷子的烟杆在桌上敲得梆梆响。 “爹,没……四郎没做什么……”吴氏的语气十分虚。 “老大,你来说。”谭老爷子看向谭德金。 吴氏忙向谭德金投去乞求的眼神,希望他莫要说出来。 谭德金根本不予以理会,说出了事情经过。 不说谭老爷子,就连赵氏也变了脸色,四郎也太胡闹了,怎么当着外人的面做这种事,还有娇客在呢,嗨! 谭老爷子气得嘴唇直哆嗦,脸色泛紫,捂着胸口。 要是没康进、温修宜与徐佑轩三人在场,他生气的程度可能要轻一些,如今倒好,这脸是丢到县城里了。 他清楚得记得,六郎昨日知书识礼的表现让康夫人与康二婶笑着点头,直夸他会教育孙子。 孙子好,人家会说是他教得好,那反过来亦然! 只要一想到在康夫人她们在背后耻笑他的场景,他胸口就堵得慌。 “爹,您先别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谭德金与徐氏二人忙劝。 谭德金上前为谭老爷子轻拍着后背顺气,面色凝重,这个侄儿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吴氏垂了头,不认为四郎做错了,反而觉得谭德金多嘴。 昨儿四郎醒过来后,吴氏也骂了几句,可他却口吐莲花,说他这样做,是想卖了银子,给吴氏和两位妹妹做身衣裳,还有二郎快要成亲了,也得有体面的衣裳吧,等等! 反正说得特别动听,不要说吴氏,就连二郎最后都信了。 儿子做这些事,是为了这个小家,吴氏怎么会去骂去责四郎呢? “是啊,老头子,可别为了那畜生气坏了身子。”赵氏也劝。 吴氏抬头为四郎争辩,说谭德金说得不是实话,却被赵氏给斥了回去。 谭德金是什么样的性子,赵氏这做娘的还是了解的,知道他不会拿这种来撒谎。 谭老爷子狠狠瞪了眼吴氏,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老大,这畜生做了这样丢人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啊?” 谭德金正色道,“爹,我没说,是因为一来昨儿家里有客人,又见爹您高兴,不忍心扫了您的兴。二来想着四郎还年幼,出了这样的事儿,老三夫妻肯定不会饶了他,会好好教育的。 可谁知道,三弟妹不但不教育四郎,反而还说什么猎到野猪完全是四郎之功,还跑去要属于温公子的小猪。 昨儿要不是温公子,四郎哪儿还有命在,这事二郎可是亲眼瞧着真真的,我没半句虚言的。这事要是被温公子他们知道,人家会骂我们一家人不懂事的,也会让温公子寒心的。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将这事告诉爹娘,希望你们能让老三他们好好管教四郎。四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真的不能再做这种事儿,名声要是全毁完了,往后可怎么办啊,唉!” 重重的叹出一口气,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不中听,但真的是为四郎好。 “往后可让我怎么有脸去见康家人,去见温公子和徐少东家哟,我往后也没脸再去县城了,人人都晓得我谭秉贵养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孙子,真是造孽哟。”谭老爷子掩面而泣。 “爹,您别着急,徐少东家与温公子都不是那种嘴碎之人,七朵昨儿也求了他们,让他们莫要对外人提起这事。进儿那边,我也对他打了招呼,他保证这事谁也不会告诉,会烂在肚子里。”谭德金赶紧安慰。 这样一说,谭老爷子才稍微好了些,然后看向吴氏,“吴氏,将四郎那小畜生给我叫过来。” “爹,他……他不在家。”吴氏弱弱应。 “给老子找去,要是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谭老爷子吼。 吴氏灰溜溜的低头离去。 对于两只小猪仔,谭老爷子推辞了一番,说不能要。 但在谭德金与七朵他们的劝说之下,他收了下来。 谭德金又安慰了他老人家几句,带着妻女离开,至于如何处罚四郎,那就与他们无关了。 关于野猪这件事,要不来向谭老爷子夫妇说清楚,经吴氏他们一挑拔,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纠纷来。 不作死不会死,说的就是吴氏与她两个儿子! 三人回家,又抓了两只猪仔,去了沈家。 郑婉如当然不会收,七朵就笑着说,“伯母,我家猪圈太小,特意来麻烦伯母您帮我们养着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呀。” 对郑婉如,她不会提钱,那样会见外。 而对赵氏,若不提钱,很多事就办不成。 这就是区别! 郑婉如这才笑着收下,并招呼徐氏与谭德金喝茶。 七朵去书房找沈楠。 沈楠见到七朵,忙快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见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这才放了心。 “七朵,你没事儿了吧?”但他还是追问一句。 七朵笑着踢踢腿,甩甩胳膊,“你看,我这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儿。” “哼,没事就好,以后吃东西要注意些,要荤素搭配好,这两天你最好还是吃清淡些为好,还有要多休息,别像个小子似的四处乱跑,知道嘛,傻瓜一个。”见她这样,沈楠彻底放了心,一放松,别扭的小性子又上来了,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说得硬梆梆的。 七朵不介意他的态度,心里暖暖的,被人关心是件愉悦的事情。 “知道知道。”她笑着点头。 沈楠这才笑了,二人又闲话了几句。 七朵认真的说道,“你别与温公子比箭好不好?” 沈楠抿唇,“怎么,你认为我的箭术不如他?”有些不高兴。 七朵摇头,“当然不是,你还在读书,要以学业为重,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人分心影响学业,那会得不偿失。而且这事要是被伯父伯母知道,他们也一定会反对的,楠哥哥,你就听我一回,取消这次比赛好不好?” 她不要沈楠受到伤害! 沈楠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关心,眸子闪闪发亮,弯关唇角笑,“七朵,你放心,何事重何事轻,我自有分寸。若因这事而影响了学业,那我就不是沈楠。” 骄傲自信的他,浑身上下洋溢着别样的光彩,比钻石的光彩还要耀眼夺目。 七朵轻叹一口气,知道他是铁了心,劝也无用。 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事还得去找温修宜才成。 想到要见温修宜,七朵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第259章:独处 七朵对谭德金说了去县城的目的,劝温修宜主动放弃射箭比赛。 温修宜的箭术如何,谭德金最是清楚,当时就感慨自己就算练几辈子,也不及温修宜的一成。 他也不愿意看沈楠因此而受到什么伤害,到时他可没办法对沈氏夫妇交待,毕竟定下比赛的约定是在他家。 所以,他对七朵此行的目的十分赞同,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七朵无法说服温修宜。 “唉,你说这温公子吧,就像神仙一样的人,怎么好好的想起来与楠哥儿比什么箭术呢,真是的。”赶车的谭德金忍不住向七朵吐槽。 “娘不是曾说过嘛,很多人是知面不知心的。”七朵没好气的答。 不知为何,她现在对温修宜有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富家的公子们,这心思咱们还真是琢磨不透呢,唉。”谭德金长叹一口气,赞同女儿说的话,隔层肚皮隔层山,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到底揣着什么样的心思。 父女二人没再说话,马车走奔枫林堂而去。 到了县城,七朵下车买了两盒点心。 到了枫林堂,只有七朵一人下了马车进去找温修宜。 “哟,七姑娘来了,快快请坐吧,多谢昨儿让修宜带回来的野猪和狍子肉,让我们都解了馋。”葛枫林正好在正堂内,见到七朵,笑眯眯的迎过来,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她。 同时不忘道谢。 自从七朵父女那次救了温修宜后,枫林堂上下对她的态度十分热情,特别是葛枫林,根本没拿她当孩子待。 但对这于这声谢,七朵还真是不敢当,野猪和狍子可与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那是温修宜与徐佑轩猎的,要谢该谢他们才是。 “葛大夫,您太客气了,本来就是温公子他们猎的,带回来给您尝那本就是应该的嘛。”七朵双手将点头递向葛枫林,笑着应。 “七姑娘,你真是太客气了。”葛枫林伸手去推礼物。 “葛大夫,小东西不成敬意,你要是不收,可就是嫌东西太差了哟。”七朵眨了眨眼睛,空手而来不太好意思。 说到底,枫林堂不但六郎重获新生的地方,也是自己家重获新生的地方,虽然当初六郎装病之事是由温修宜全盘cao作,可葛枫林要是不同意和保密,这事也成不了。 因此,对葛枫林敬重是应该的。 葛枫林只好笑着将点心收下,并吩咐小伙计给她沏茶。 他暗地里观察了一下,见七朵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不像是身体有疾的样子,知道她不是来看病。 “七姑娘,你是来找修宜吧?”葛枫林笑着问。 他知道七朵来枫林堂,除了给六郎抓药,那就是找温修宜,当然,每回来,都少不了给他带些吃的,让他很高兴。 所谓礼多人不怪,七朵如此举动,让他感觉她十分敬重自己。 被人敬重,谁不高兴啊。 七朵笑着点头,“嗯,是的,我找温公子有点儿急事,不知他在哪儿?” 葛枫林也笑,“七姑娘,你来得可真不巧,修宜刚出门片刻功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去了chun风得意楼。” 七朵得知了温修宜的去向,不再多留,喝了两口茶之后,就与葛枫林道别。 葛枫林十分客气的将她送出门外,目送着马车离去。 他面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师父,咱们的小师叔好像对七姑娘十分上心啊,嘿嘿。”不知何时,葛枫林身旁挤了位圆脸大眼睛的小伙计。 小伙计看着远去的马车,满脸的暧*昧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熊熊八卦之光。 葛枫林回神,伸手敲了下小伙计的脑袋,笑骂,“你小子懂什么,人家七姑娘还是小孩子呢,要是被你师叔知道你胡说,看他怎么收拾你。” “师父,这您可就不懂了,七姑娘现在年龄是小呀,可再过几年,她不就长大了嘛。”小伙计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道。 “干活去。”葛枫林干脆一巴掌拍在小伙计的头上,吼。 小伙计咧嘴嘿嘿一笑,摸着脑袋小跑着进了医馆。 葛枫林笑了笑,背着双手,也转身进屋。 到了chun风得意楼之后,七朵先去美食城转了转,看营业情况,可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 厨房里大伙儿虽然忙碌,但有条不紊,大厅里,客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七朵这才放了心,然后去chun风得意楼二楼找徐佑轩。 进了二楼徐佑轩办公的书房,温修宜果然在,不过,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准备离开。 在路上,七朵已经建立了心里建设,装做对温修宜没有任何怀疑,就当他昨天只是来家里吃烤肉,什么话都没说过。 如果不这样想,她真怕见到他时会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可饶是如此,现在看到了他,心里依然是五味杂陈,有种难言的苦涩在心间涌动。 “小七,你怎么过来了?身体可好了?”见到七朵,徐佑轩忙过来关心的问。 “徐大哥,我完全好啦,昨儿不好意思,没有好好招呼你们。”七朵笑着应,见到徐佑轩,她的心情总算是放松了,摒除一些杂念。 温修宜只是看着七朵扬眉笑了笑。 “那没事,只要你身体好好的就成。”徐佑轩挥着手爽朗的笑。 见到七朵过来,温修宜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悠闲的喝茶。 七朵就问徐佑轩美食城生意上的事情,二人又就下一步将推出什么新的美食商量起来。 二人约谈了半个时辰,才达成一致。 这其间,温修宜只是垂眸喝茶,一言不发,好像在认真听七朵他们说话,又似在神游。 等到话说完,七朵才想到今日前来真正的目的。 她正想开口说话时,一直沉默的温修宜忽然开口了,不过是面对徐佑轩而说,“佑轩,你先去忙吧,小七今日过来,可能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对我说说吧。” 七朵大惊,没想到会被他看穿心思。 徐佑轩也同样惊,七朵自从进屋,与温修宜没说过半句话,温修宜怎知她有话要对他说呢? 徐佑轩对询问的眼神看七朵。 七朵本来是想当着徐佑轩的面问,可现在温修宜提出要单独说,那就成全他吧,毕竟是要来求他的。 她对徐佑轩点点头,“嗯,是的,我想和温公子说说比赛箭术那件事儿。” 啊,原来是这事啊! 徐佑轩下意识的轻叹一口气,只是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等他走后,七朵看向温修宜,问,“温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 温修宜面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我会算。” 七朵没有笑,正色道,“既然温公子会算,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今日来,我是想求温公子您能取消这场比赛。” “为什么要取消?”温修宜不答反问。 “我楠哥哥正在读书,明年就要参加乡试,我不希望其他的事儿令他分心而影响了学业。”七朵解释缘由。 “可是据我所知,沈楠平日在书院里,除了学习正经课业之外,他还学很多杂东西呀,其中就有射箭。我提出与他比赛,不但不会影响他的学业,反而还能促进他勤奋练习,提高箭术,怎能说是影响他的学业呢?”温修宜反驳七朵之言。 言之凿凿,真有几分道理。 “温公子,你见多识多识广,应该知道正常的练习与比赛是有区别的,练习不会有压力,而比赛会加大他的压力,这样一来,对学业自然会影响。”七朵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是有句俗话嘛,叫有压力才有动力,怎么看,这对沈楠来说都是好事啊。”温修宜丝毫不让。 “我说过了,如今对楠哥哥来说,学业才是最重要的,射箭只是兴趣爱好,他不需要用压力来提高箭术,日后科举又不考箭术。”七朵说。 “你是怕他会输给我,是不是?”温修宜认真看着七朵,深邃的黑眸像大海一样,令人看不到眼底深处。 “是的。”七朵不否认,“温公子您的箭术高超,我爹他们都亲眼见过,说简直是出神入化,楠哥哥与你自是有一定的差距。温公子,这场比赛你稳赢,我们心里都明白,求你取消吧。” “你是怕沈楠输给我后会伤他自尊,是不是?”温修宜又问。 “嗯。”七朵垂了眸子,这才是她最反对这场比赛的重要原因。 沈楠年纪虽不大,但是个骄傲的人,自尊心极强,也十分爱面子,就是因为爱面子,才明知自己箭术不如温修宜,还答应温修宜的挑战,因为他不想当着人前服软认输失了面子。 就算他心里也清楚比赛的结果,可一旦真的输了,他肯定会受不了的。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阻止。 温修宜勾着唇角笑了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带着一些嘲讽。 他道,“其实我与你的想法恰恰相反,沈楠从小到大,一直顺风顺水,没受过任何挫折,他所到之处听到的都是赞扬赞美之辞。 这在外人看来,是极好的一件事儿,可是对沈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没受过打击,没有失败过,所以他抗压的能力极弱,承受不了一点儿失败,一丁点儿失败可能就会毁了他,年龄越大,这种可能性越大。 可是,小七你应该知道,人这一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我绝对不相信他沈楠将来不会遇到风浪,若到了那时,他该怎么办? 与其让他那时痛苦,还不如趁他年幼,教他学会如何承受挫折失败,这对他是一种历练,是一种成长。所以,小七,你该感谢我才是。” 第260章:拒绝 温修宜的话,七朵承认是有些道理。 一个人如果从小到一直名列前茅,从来没有输过,那么围绕在他身边的全是赞美和表扬之辞,一旦有一天他输了,从天上摔在了地上,那么他极可能就再也爬不起来,变得沮丧,从此萎靡不振。 究其根源,是因为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获得对挫折的适应力有直接关系。 这样的事例,她以前就曾见到过。 可要是让七朵感谢温修宜,她做不到啊。 顺境成长有缺点,并不代表逆境成长就一定是完全正确的。 一直生活在逆境中的人因尝过太过痛苦,极可能会产生厌世的感觉,性格变得极其怪异。 七朵对温修宜道,“温公子,多谢你多楠哥哥的关心,你说得是有些道理,但我先前也学过,现在是楠哥哥的关键时期,我不愿意看到他现在受到挫折而伤心难过。 所以,真心希望温公子能取消此次比赛,多谢啦。” 温修宜看着七朵为了沈楠低声下气求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你好像很关心沈楠?”他瓮声问。 “我与他认识了十一年,沈伯父沈伯母与楠哥哥都对我像家里人一样,我当然要关心他。”七朵大方承认对沈楠的关心,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呵呵,认识了十一年!青梅竹马啊!”温修宜笑。 但笑得苦涩! 七朵没做声,真正来说,她认识沈楠不过几月时光。 但原主与沈楠还真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眼下她之所以这样担心沈楠,极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原主对他的深厚的情感,这种情感太过浓烈,以至于感染了她的情绪,火急火燎的就跑来找温修宜了。 过了半晌,温修宜道,“小七,只怕就算我答应取消比赛,沈楠也不会同意。” 七朵眼睛一亮,“放心吧,只要温公子你答应取消,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不过,话已说出,岂能轻易收回,小七,对不起,不能答应你这请求。”温修宜摇头拒绝。 绕了这样大的圈子,他还是拒绝了,七朵有些不高兴。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她起身,“温公子,对不起,耽误你功夫了,就等我没来过吧。告辞了。” 然后,她就向门口走去。 准备推门时,她又扭过头来,看温修宜,“温公子,我再求您一件事儿,希望你别告诉楠哥哥,我今天来找过你。” “这件事,我可以答应。”温修宜爽快的应承下来。 “十分感谢。”七朵向他福了福身子,转身去推门。 “小七,再过几个月,我送你一份大礼。”温修宜忽然又道。 “温公子,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应该是我们送礼给您才是,可不敢收您的礼,多谢您的好意,告辞。”七朵回头,十分客气的说话。 那一声声的‘您’字,疏远了与温修宜之间的距离,没了往日的亲切。 “到时你就知道了。”温修宜淡淡补充,眸底深处有着痛苦之色。 只因七朵的疏离。 七朵没再多说,推门出去。 出了书房,她莫名松了口气,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下楼见到徐佑轩。 “小七,你与修宜说的怎么样了?”徐佑轩关心的问。 “不怎么样,徐大哥,我先回去了啊。”七朵神情有些倦色,不太愿意说话。 徐佑轩看出七朵心情不好,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安慰,“放心吧,只是比赛射箭靶,又不是射人,不会有事的。” “嗯。”七朵轻声应着。 然后冲他摆摆手,垂着头出酒楼。 谭德金在焦急等待着结果。 见七朵一脸的不高兴,就知道温修宜没同意,一问,果然如此。 “唉,温公子怎么会这样,一点儿不近人情。”谭德金有些不满的嘀咕。 在他看来,简单的口头之约,没那样难取消的。 “爹,算了,我们回家吧。”七朵安慰。 唉,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还以为出面去求他,他会答应的。 可结果却是残忍的。 她真的不明白,温修宜为何非要与沈楠比这一场。 至于他说得什么要帮助沈楠成长,打死她也不信的,他不会这样关心沈楠的。 他与沈楠既不是亲人,也不是交情深厚的朋友,只是见面点头打声招呼的关系, 就算他与沈怀仁认识,可两人的关系也只是平平,还远远达不到会让他忧心起沈楠未来的程度。 要说他的目的与他所说的相反吧,她也不相信,毕竟他与沈楠无冤无仇的,没有必要这样去害沈楠。 凭直觉,他不是那种卑鄙之人。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七朵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比赛不可避免,那只有想想沈楠输了之后如何去安慰他吧,也许,经过这次挫折后,他真的会成长,变得更加成熟起来,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沈楠并非像自己所想的那样心里承受能力弱,也许人家将胜负看得并不重要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一想,她心里又痛快了一点儿,不再像之前那样纠结难受。 等七朵家的马车离开酒楼后,徐佑轩立马快步上了二楼。 一推开书房的门,徐佑轩就冲温修宜喊,“修宜啊,你怎么这样倔呢,不就是一场小比赛嘛,你就答应了小七的要求,取消了就是。” 得知七朵找温修宜的来意后,他就猜到是求温修宜取消比赛。 昨晚在回来的路上,他就说温修宜提出比赛太过唐突了,会让人认为他居心叵测。 想着沈楠与温修宜并不算太熟悉,忽然提出比赛这种事,实在不妥。 温修宜当时只是笑而不语。 现在的他,还是笑而不语。 “修宜,你知不知道,小七很不开心,我看她不高兴的样子真的不舒服。认识她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见她不开心呢。”徐佑轩语气带了怒意。 提到七朵不开心,温修宜果然变了脸色。 他敛了笑容,“我只是想让沈楠成为我的徒弟,所以比赛不能取消。” “什么?修宜,你好好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沈楠做不做你的徒弟有什么区别呀?”徐佑轩费解的问。 “这,你不懂。”温修宜眸中的眼神有些飘忽起来。 然后他起身,走到徐佑轩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徐佑轩。 他还是想不通温修宜为什么非要沈楠做徒弟,难道是看中了沈楠聪明? 可是,修宜他对小七好像有点……那什么,沈楠对小七那可是情真意切呀,按理说,修宜该不喜欢沈楠,不想看到沈楠才是,为什么还要收他为徒,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唉! 徐佑轩摆摆手,他真的不明白温修宜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自己心底深处,也莫名其妙有些不高兴。 他闷闷的在书桌前坐下,翻开账本看了起来。 七朵父女回到家,暂时将沈楠这事放下来,商量起盖酱坊一事。 酱坊那边的地买了下来,七朵建议先将属于自家的宅基地砌围墙圈起来,然后雇人将地面上的杂草和灌木给铲除干净。 因为地方大,现在盖房子肯定用不了那些地,多余的地就先种上庄稼或树木,反正不能让它们空着浪费。 对于这建议,徐氏与谭德金都赞同。 酱坊那边的屋子是要赶紧盖起来,他们也越来越觉得这边太窄了,七朵三姐妹挤在一间屋子里。 六郎本来住在他们夫妻的屋子里,买下长生后,为了便于长生照顾六郎,谭德宝又腾出一间屋子来,让六郎与长生住。 幸好谭德宝暂时还未成家,不然,七朵一家不但住的地方是大问题,豆芽没地方发,上回的藕没地方放,粮食没地方摆。 “成,我这就去找些人,明儿开始动工,一班人砌围墙,一班人除杂草。”谭德金说。 “嗯,好,爹,窑场那边的青砖和瓦片要不要瞧瞧去,看他们有没有全部做好,可不能等我们要用时,他们还没完工呢。”七朵说。 “朵,这事你放心,前两天我抽空去瞧了,差不多完工了,等我们盖屋子时,窑场主就会派人送过来。”谭德金笑着点头。 “那就好,好希望我们家的新房子早些盖起来,到时我们就有新屋子住啦。”七朵眯眼笑。 徐氏与谭德金也面露向往,新屋那可是这些日子辛苦的成果啊。 一家人又商量起其他盖房子的细节。 将事情说完之后,谭德金出门去找人,商谈明日开工之事。 “娘,六郎人呢。”七朵这才发现没见到六郎。 “楠哥儿喊他去石溪河钓鱼了,六郎本在读书呢,楠哥儿说学习要劳逸结合,不可一味的死读书。既然放假,那就好好休息。”徐氏笑呵呵的应。 “娘,那我去看看他们。” 七朵笑,沈楠说得很有道理。 “去吧。”徐氏笑着点头。 七朵一人出了院子,往石溪河的方向走去。 跑过谭家大院门口时,正巧见四枣拎着一个小木桶出了院子。 不过,她的行迹有些可疑,出了院子后,并没有往一个方向走去,而是四处张望着,恰好也见到了七朵。 “四姐,你在干什么呢?”七朵出声喊住准备进院子的四枣。 好奇怪,四枣明明刚出院子,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要进院子呢? 第261章:窝里反 四枣避开她,七朵不认为这事与四郎有关。 要真是气她在谭老爷子面前说出四郎的丑事,四枣应该跑过来骂自己一顿,或者不理睬自己,而非避开。 且四枣好像有些惊慌的样子。 四枣要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七朵与她打声招呼也就走了,可现在勾起了好奇心,很想看看她手里拎的是什么。 四枣听到七朵喊她,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子往院子里走。 步伐有些不慌乱。 七朵唇一抿,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四枣,似笑非笑的问,‘四姐,怎么喊你也不应,还看到我就跑,怎么啦?‘ 与四枣说着话,眼睛往她手里拎的小木桶瞅去。 但木桶藏在她身后,七朵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四枣有些紧张,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好,忽然想起四郎这事,眉一挑,立马冲七朵嚷嚷了起来,‘七朵,你还好意思说呢,就是因你多嘴,我二哥又被爷爷打了一顿。你害了我二哥,我为什么要理你啊。‘ 同时挣着被七朵抓住的胳膊。 被四枣责,七朵没有生气,只是淡然一笑,反问四枣,‘我害了你二哥?四姐,你没说错吧?‘ ‘要不是你多嘴,我二哥怎会被打,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四枣撇嘴冷笑。 ‘唉!‘七朵长叹一口气,‘四姐,我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呢,没想到,你也这样糊涂。‘ 四枣恨不恨她,她无所谓,但若能让四枣不恨,当然最好。 还是以前那句话,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不愿意处处与人为敌。 就因一直秉持着这种观念,所以这些日子待人做事,一直都留有余地,从来不会将人逼上绝境,像谭德银夫妇那般恶毒,一直没将他在县里有宅子一事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他走投无路而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不然,七朵才不会站在这儿与四枣浪费口舌。 ‘你这话什么意思?‘四枣费解的问,但语气明显不像刚刚那般冷硬。 “四姐,四哥如此做为,时间久了,就会名声在外。你与四哥是亲生兄妹,他名声不好,对四姐有何好处?我想恐怕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吧,反而会影响你的前程。四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道理?”七朵说中其中的利害关系。 四枣脸色一沉,双唇紧抿,没错,二哥名声不好,我也会跟在后面丢脸。 死二哥,一天到晚尽想那些歪门邪道,落到别人嘴里,说不得会认为我与他是一样的。 啊,真是该死啊,以前怎没想到这些呢! 难怪胡东哥忽然疏远了自己,仔细想想,应该是二哥带人去大伯家偷藕之后,胡东哥就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原来都是二哥害的啊,真是要死啊! 四枣十分懊恼和生气,气四郎的不争气,让她跟在后面受牵连。 被这事分了心,注意力就不在手中的木桶上面,拎木桶的手就垂在了身侧。 七朵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明白了,不再多说。 眼睛微转,就看到了木桶。 看到木桶中的东西,七朵眸子一沉。 四枣提着的木桶中分明是发了芽的黄豆和绿豆,不过,它们已经腐烂变色,芽也是刚萌出没多久的状态。 在其他人眼中,这只些坏了无用的豆子,可七朵却知这些发芽变质的豆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四枣家可能在偷偷研究如何发豆芽! 任何新鲜事物出现后,只要它得到人们的认可,都难免会被他人仿制。 四枣家想生豆芽,七朵不反对,也无权反对。 最近二郎一直帮三郎卖豆芽,每天都会来家里拿豆芽,七朵不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偷偷看到豆芽制作的大概过程,所以才回家试做。 难怪四枣看到自己会逃避,原来是怕自己看到木桶里的东西呀,这是不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呢? 当然这只是猜测,也许是二郎聪明呢,自己一个人琢磨出豆芽该如何制作呢。 七朵敛了心思,这事暂且搁下,等会儿回家后问问大姐二姐她们,二郎来拿豆芽,都是她们二人经手的。 “七朵,你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些?”四枣忽然开口问。 “四姐,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呀,一般人都知道吧。四姐,你心,我先走了。”七朵眯眸一笑。 冲四枣摆摆手,七朵移步向石溪河行去。 四枣看了看手中的木桶,见七朵走远了,她赶紧快走几步,将桶中的东西倒入路旁的梠棕树丛中,然后提桶回家。 回到西厢,经过四郎的屋子时,里面传来他的惨哼声。 “四枣,给我倒些水来喝喝。”四郎在里面喊。 四枣冷冷的撇了下嘴,没有理会。 没听到回应,四郎恼了,“四枣,你耳朵聋了啊,我让你给我倒些水来喝,你怎么不吱声。” 好好的被骂,四枣也火了,一脚踹开四郎的房门,手指点向四郎骂,“呸,就你这副死德性,还有脸让我给你倒水喝,你渴死了都活该。” “喂,死丫头,你皮痒痒了是不是,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像个疯子似的,没大没小。”四郎一愣,很快反击,语气阴狠。 兄妹二人的争吵声立马惊动了吴氏,她赶紧推门出来。 “四枣,你在做什么?”吴氏问满脸怒气,像刺猬一样的四枣。 四郎快嘴的答,“娘,四枣这死丫头疯了,我让她倒杯水,她没大没小的反过来骂我。就她这副死样子,将来哪个要是娶了,真是瞎了眼睛,倒了八辈子的霉。” 毫不留情的咒骂着亲妹妹。 四枣眼眶红了,“谭四郎,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才倒了八辈子霉,你好吃懒做不说,还学人家偷鸡摸狗,你将我们一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吴氏立马瞪女儿,“四枣,你怎么这样说话,胡说八道。” “娘,我没胡说八道,他做那些丑事,村里哪个不晓得,大家互相一传,不但他一个人丢脸,我们也脸上无光被人嫌弃和唾骂。娘,您和爹也管管他吧,别再丢人现眼了,现世宝的东西。”四枣据理力争。 只要一想到意中人是因四郎而冷落了她,心里涌起的就是浓烈的恨意,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然后不等四郎发火,她就跑进了屋子。 四郎在屋子里骂骂咧咧,吴氏没有作声,陷入沉思之中。 七朵不知因她一句善意的提醒,会引发四枣与四郎激烈的战争。 她很快到了石溪河,远远见到沈楠、六郎和长生三人坐在河边拿着钓杆垂钓。 轻风拂面,触目之处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见到七朵到来,沈楠与六郎都很开心。 “三姐,快看快看,我也钓了两条鱼哦。”六郎指着身边的小桶向七朵献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小脸被太阳晒得红朴朴的,非常可爱。 “真的嘛,我来看看。”七朵也开心的笑,走到六郎身旁蹲下身子,垂眸去瞧小桶。 她笑得更欢,小桶中只有两条指长的小猫鱼儿,哈哈! 但六郎年纪小,又是第一次钓鱼,能钓上两条已属于易,七朵没打击,用手捏捏他的肉脸,“嗯,不错不错,要是我钓呀,肯定一条都钓不上来呢。” “嘿嘿,不会的,三姐你肯定比我厉害。”六郎被夸很得意,但并不骄傲自大,很谦虚的应。 七朵揉着弟弟的头发笑。 沈楠看着七朵姐弟高兴的样子,他也扬着唇角笑了。 七朵去看了长生身边的木桶,眼睛睁了下,桶里只看见鱼背,无法数清有多少条。 “哇,长生,你可真厉害。”七朵发自内心深处的赞。 “七姑娘说笑了,今儿运气好。”长生抓头笑得腼腆。 七朵冲他竖了竖大拇指,又夸了他,然后去沈楠那边。 沈楠木桶中的鱼儿数量与长生不相上下,她也不吝赞美之辞夸了夸。 “七朵,你先前去哪儿了,我本想喊你和六郎一起来钓鱼呢。”沈楠得了夸,心里也很开心,但并没有表现在面上。 “哦,去了县城一趟,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七朵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去找温公子,让他取消比赛呢。”沈楠扭头看了看她。 他盛满阳光的眸子光彩熠熠,可能是太过耀眼吧,七朵不敢看他的眼。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水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楠哥哥,你如何看待输赢?” 沈楠将目光投向水面,“输赢乃兵家常事。” 七朵却不太相信他真的能理性对待输赢这种事,其实怎么说呢,只要是人都想赢,输了之后心里或多或少都会失落。包括她,也是这样的心里。 只不过有些人只是暂时的失落,很快就能重拾希望,而有些人就会从此一撅不振。 “七朵,如果我真的输了,你会如何?”沈楠忽然扭头看七朵,很认真的问。 “楠哥哥,正如你所说的,输赢乃兵家常事,没人永远赢,一旦骄傲自满就会落败。同样也没人永远输,只要以后付出更多的努力,就会有成功的一天。所以,这次比赛,不管是输是赢,你还是你,还是我们最阳光最棒的楠哥哥。”七朵软声应。 沈楠眸子微垂了垂,然后扬着唇角笑了。 笑得十分灿烂。 第262章:心结 见时辰不早,沈楠与六郎他们三人收了钓竿。 几人拎着木桶满载而归。 在沈家门口,沈楠又将自己桶中的鱼儿抓了些放入六郎桶中。 他们几人钓上来的多是鲫鱼,还有几条鳊鱼。 七朵忙推辞,被他给瞪了回去。 她只好收下。 经过谭家大院时,七朵将沈楠送的那些鱼,全部拿进去给赵氏,长生钓得也不少,足够一家人吃了。 见七朵送鱼过来,赵氏面上自然露出笑容,“哟,鱼呢,你们自己留着吃就是。” 谭老爷子十分爱吃鱼,看到鱼,也捋了颌下的短须笑,“是啊,七丫头,不用往我们这边送,昨儿送来的猪肉还有呢。” 而且他的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过,七朵不知道而已。 赵氏在桌子下面悄悄踢了下谭老爷子,担心七朵真将鱼儿给拿了回去。 七朵怎会是她所想的那种人儿,要是舍不得,就不会将鱼送过来,笑着应,“爷nai,猪肉归猪肉嘛,这是鱼,我知道爷爷最爱吃的就是鱼嘛。就拿来给爷nai尝尝鲜,炖些鱼汤喝很滋补的。” 这话让谭老爷子听着心里十分舒坦,面上笑意更浓,“呵呵,难为七丫头还记得爷爷爱吃什么,不过,这些鱼儿可是花不少钱买来的吧?” “爷nai爱吃什么,我们怎敢忘呢,这些鱼是钓的。”七朵恭敬的应,并说了沈楠喊六郎钓鱼一事。 “哈哈,六郎也去钓鱼了?他可钓上来一条?”谭老爷子朗声笑,颇有兴致的问。 对六郎,他现在是真的十分器重喜欢。 “噗。”七朵也笑,“爷爷,六郎还小,能将钓竿拿稳已经不容易啦,哪儿能钓上来。这些鱼是楠哥哥给的,还有几条是长生钓的,他们二人技术倒不错。” 谭老爷子笑着道是。 赵氏则说,“六郎是太小了点儿,下回再有这样的事儿,你们可得吩咐长生仔细看着,河边可不比岸上,可不要有个什么闪失。” “嗯嗯,nainai您提醒得是,我们会和长生说的。”这句关心的话让七朵生出暖意。 提到长生,谭老爷子不免也说几句对长生的看法,说这孩子看着还不错,手脚勤快,晓得尊卑之分等等。 “对了,爷爷,四叔和三哥可有信儿传回来?”七朵想起这事。 他们二人走了也有些日子了,也不知到了宜城府没有,路上是否一切都顺利。 当初可是与谭德宝说好的,等到了宜城府后,就立马传消息回来。 如今没收到信,不知他们是未到宜城府,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七朵他们一家人有些担心。 谭老爷子摇头,“还没呢,这两天我也在琢磨这事,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路上耽搁了,按理说,早该到了才是。” 见他也担心,七朵反过来安慰,“可能是四叔他们还没到,或者是寄回来的信在路上太慢,还没到咱们手上。” 谭老爷子点点头,说也有这种可能。 见事情说完,七朵起身先回家。 看着桶中摆着尾巴游动着鱼儿,谭老爷子对赵氏道,“老婆子,我没说错吧,老大一家子个个都是孝顺的,只要有什么好东西,一准忘不了咱们。所以,往后你一定要真心实意的对他们家,不可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六郎与沈楠他们在河边钓鱼一事,他早就知道了。 不是他自己看见的,而是先前他从谭族长家回来时,路遇村里的大个子。 大个子就笑着对他说,说他中午有鱼吃了。 他就问是怎么回事,大个子说,“您家小孙子和长生在河边钓了许多鱼,肯定不会少了您的。” 这话正好被赵氏也听见了,等大个子走后,她就对谭老爷子说六郎与长生钓的鱼,不一定会送给他们的。 可谭老爷子却说应该会送的。 于是二人就回到正房等,当看到七朵拎着桶进院子时,谭老爷子就对赵氏得意的笑了。 他笑,当然不是有鱼吃了,而是七朵他们的孝心! 七朵才不知道他们二老是这样的想法,否则定会叹息做人难! 经过了这些事,又得了七朵家不少好处,赵氏如今也总算是明白了不少,对七朵他们一家人也没有以前那样讨厌憎恨了。 对谭老爷子这番话,她没有反对意见。 但她那刺猬一样的性子,不反驳几句是不可能的,“死老头子,你一天到晚尽知道胡说,近来我可没做什么对不住他们家的事儿,康家人过来,我也是客气的招待着,为的是什么,我承认,想和康家搞好关系是主要的,但我这样做,不也给老大一家挣了面子吗? 还有上回二霞定亲,我不也是里里外外帮衬着,可没沾老大家一根针啊。后来那些剩菜,老大他们说要给我,我想了想,只是留了一点儿下来,剩下的让他给村子里一些主要的人家分了。” 在农村里,一般办喜宴的人家,到最后都会剩下很多未吃完的荤菜。 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剩下的荤菜,一般只有与主人家关系特别亲近,或者帮了主人家很大忙的人,主人家才会送些菜过去。 而收到菜的人家,自是欢天喜地,一年到头都难得见到荤腥,看到这些荤菜,怎能不高兴。 不过,在现代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天天都有荤腥吃,对这些菜,人们就没有多大兴趣了。 “嗯,最近这几桩事儿,你的确做得还不错,像那么回事。”谭老爷子肯定了赵氏近来所为。 赵氏哼了哼,“那是。” 谭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旱烟,抬头看赵氏,“老婆子啊,事情都过去了这些年,有些事你也该放下了。和其他媳妇比起来,大媳妇算能干的,又没太多心眼,很难得啊。” 赵氏轻叹一口气,摆摆手,“有些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多说。我去让老三媳妇杀两条鱼,烧了给你中午下酒。” 她起身拎了木桶,出了正房。 谭老爷子看着老妻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何时才能放下当年的事儿啊! 他继续埋头抽烟。 七朵姐弟回到家,徐氏他们见到钓了这些鱼,都很高兴,笑着夸了长生。 当然也不忘夸两句六郎。 “朵,挑几条大的,给你爷nai送过去,这鱼好新鲜,让他们也尝尝。”徐氏看着鱼儿,对七朵说。 “娘,我已经送过去了。”七朵笑眯眯的将送鱼一事说了。 “呵呵,那就好。”徐氏十分欣慰的抚着七朵的头发。 长生将装鱼的木桶拎去厨房。 七朵也跟着去了厨房,二霞和六桔在准备做午饭。 见她进去,两位姐姐就问鱼如何做。 七朵就让她们自己做主,反正是自家吃,用不着什么讲究。 鱼新鲜,怎么做味道都不会差。 二霞和六桔就决定中午红烧两条,晚上再炖两条,到时用鱼汤下面条,肯定鲜。 七朵没意见,她一边帮忙择菜,一边问起了二郎的事儿,“大姐二姐,二哥每回来咱们家拿豆芽,他有没有进去发豆芽的屋子?又或者他有没有向你们打听豆芽是如何制出来的?” “啊,朵,你好好问这事做什么?”六桔好奇的问。 七朵就将四枣桶中有腐烂豆芽一事说了。 “什么?他们也太可恨了吧,竟然也学咱们家发豆芽,过份,下回不让二哥来拿豆芽了。”六桔愤怒的说。 “二姐,别生气,三叔他们家想学怎么发豆芽,这是他们的自由,我们可没权力去骂去干涉人家。说不定呀,现在不仅仅是他们家,还有别人也在学呢。”七朵笑着安慰。 “哼,可豆芽是我们家先做出来的,他们就不能跟在后面做。”六桔鼓着腮帮子,有些刁蛮。 二霞只是沉吟,暂时没说话。 七朵笑着又劝她,拿自己学做各种菜肴做例子,说很多菜都是别人先会做的,按她的说话,这些菜自己岂不是也不能做? “是啊,桔,你先别生气。朵说得对,别人想做什么,我们可没法子管。 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要搞清楚三叔家发豆芽,是他们自个儿想出来的,还是二哥特意跑咱们家来偷瞧的。”二霞开口劝六桔。 六桔点点头,“我知道了。” 但心里就有些难过,好像是自家的东西被人偷走了一样。 二霞与六桔就细细回响着二郎每次来家里的情形。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想想,他还真是有些问题。 像生产豆芽的屋子,除了七朵家里几人,其他人可是不允许进去的,可是二郎有好几回就跑了进去。 以前三郎从来没出现这种情况。 二郎有次还故意对六桔惊叹,说真是神奇啊,绿豆和黄豆竟然能长出这样好吃的芽来,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六桔没上当,什么都没说。 “现在看来二郎他们还不知道发豆芽的关键步骤,从今儿开始,我们就将豆芽送去前院,不许二郎再进来我们家院子,平时发豆芽的屋子一定要上锁。他们想偷学,我们就不让他成功。”七朵说。 二郎他们要是做得光明正大,她定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告诉他们方法,反正她也不指望靠豆芽发财。 可他现在搞这些小动作,那就对不起啦! 二霞与六桔自然赞同。 她们又与谭德金夫妇说了,大家统一了战线,关于豆芽制作的方法,一定会藏得滴水不漏。 接下来几天,二郎像小猫抓心一样难受,他还想去七朵家细致看看呢,可现在豆芽送到了前院,他可没什么理由再去啊。 他只好暂时忍着,等待时机再过去偷看。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温修宜与沈楠比赛的日子了。 第263章:反将一军 比赛这日的天气不是特别好。 一早起来,天就阴沉沉的,闷热闷热的,不动都出一身燥汗。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七朵的心情如同这天气一样,闷得很。 吃过早饭后,她就随谭德金一起乘着马车出了门。 今日不仅仅是沈楠与温修宜比赛的日子,也是去孵坊看鸡蛋的日子。 谭德金先去书院接了沈楠。 沈楠不想这事被沈怀仁知晓,所以不敢用自家的马车。 谭德金先将七朵与沈楠送到县郊的广场,然后他独自去孵坊,反正孵坊那边的事七朵也帮不上什么。 说是广场,实则是一处练武场,各类练武的武器,射箭的靶子,等等一切设备都十分齐备。 温修宜比七朵他们先到,还有徐佑轩。 见到七朵他们来,徐佑轩快步迎了过来,“小七,沈三公子。” “徐大哥。” “徐少东家。” 七朵和沈楠也微笑着应了。 初识徐佑轩时,认为他是jian商,可相处久了,才发现他是十分热心好相处的,像邻家大哥哥一样亲切。 温修宜只是远远看着七朵他们,并不过来。 他心里清楚,七朵一定还有生气,不想过来自讨没趣。 这也是这几日没去七朵家的缘由。 七朵他们四人走向靶场。 这场比赛其实很简单,就是每人三支箭,射向三个箭靶,看谁的命中率最高,同时用时最少。 也就是说,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三支箭分别射中三个箭靶的靶心,那么谁就是胜者。 这就考验沈楠与温修宜二人箭术的精准度和速度。 徐佑轩与七朵分别检查沈楠、温修宜的箭,看有无问题。 确认无误之后,将箭交还给他们。 接过箭之后,二人就开始弯弓准备,他们是同时射击。 “楠哥哥,加油哦。”七朵微笑着给沈楠鼓劲儿。 沈楠扬着唇角笑。 温修宜黑眸眯了眯,面无表情的看箭靶。 “一、二、三,开始!”徐佑轩喊出口号。 温修宜与沈楠同时搭箭,往各自的靶心射去。 七朵只是注意着沈楠这边的动静,没有仔细看温修宜。 当看到沈楠两支箭同时离弦,分别射中不同的靶心时,她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孩子箭术也挺厉害的嘛。 她虽然不懂射箭,可也知道同时射两只箭不容易,何况还是射向不同的箭靶,那更不易。 暗暗为沈楠叫好,但不敢出声,怕会影响沈楠发挥。 可就在沈楠第三支箭准备离弦时,徐佑轩一句话让七朵黑了脸。 “好,修宜已经完成。”徐佑轩说。 沈楠松了弓弦,看向温修宜那边,只见三支箭分别命中三个箭靶那鲜红的靶心。 这三支箭在七朵眼里好刺眼。 晓得温修宜的箭术好,可没想到会如此的变态,一时之间有些懊恼和不快,仿佛输得是她一样。 沈楠脸色也变了,有些沮丧。 “不可能,怎么这样快?”七朵提出质疑。 “小七,你刚刚可能没注意,修宜是三支箭同时射出,而沈三公子是两支箭同时,所以,修宜略占了一点儿上风。”徐佑轩解释,但说得十分客气,也怕伤了沈楠的自尊心。 凭良心来说,他也认为沈楠的箭术很不错了,只是可惜的是沈楠遇上的是温修宜这样的高手,不然,不一定会输的。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重射一次。”温修宜看向七朵说。 七朵正准备点头时,沈楠却摆摆手,“不用,我相信温公子不是那等人,我输了。” “好,三公子果然胸怀磊落。”徐佑轩立马出声赞。 “徐少东家说笑了。”沈楠冲徐佑轩笑了笑,然后看向温修宜,“温公子,愿赌服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就要拜,七朵忙将他拦了下来,“楠哥哥,等等!” 对他的举动,她真的很欣赏,输了之后没有赖皮,也没有怀疑和埋怨,而是坦然接受。 不管此刻他心里是如何想的,起码当着温修宜他们的面没有失礼,依然温文儒雅,举止从容淡定,这真的十分难得。 她认为要是自己的话,肯定做不到如此镇定自苦,或多或少有些不痛快。 “七朵,怎么了?”沈楠不解七朵为何要拦他。 “小七,难道你想让三公子做言而无信之人吗?”说话的是温修宜。 这是赤果果的激将! 七朵在心里鄙视着温修宜,可耻,不会让他得逞! 不管他想收沈楠为徒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让沈楠今天就这样输了。 徐佑轩紧紧抿唇,保持沉默,谁也不帮。 帮了温修宜,会惹恼七朵,她可是自己的小表妹,不护着她就已经不对,还在帮别人欺负她,那更是罪大恶极。 这等恶事,他不能做! 而要是帮了七朵吧,那就是愧对了温修宜,他是自己的好兄弟,曾一起发过誓言,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要是帮了七朵,那就是违了誓言。 所以,他只能谁也不帮,谁也不得罪。 激将之法对七朵无用,可对沈楠有用。 他面色一动,又要去拜,再次被七朵给拦了下来,“温公子,别拿这样的话来压人,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想凭一场比赛就让楠哥哥拜你为师,这徒弟未免也太容易收了吧。” “不公平?此话怎么讲?”温修宜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 沈楠也狐疑的看七朵,比赛很公平啊,大家用同样的箭,同样的靶,一同开始,十分公平! 徐佑轩则眸子亮了亮,兴致勃勃的看七朵,想听听她后面想说什么。 本以为比赛结束了,现在看来,这好戏刚刚才开始啊。 这下好了,他不但不帮忙,反而安心看起戏来了。 “温公子,你今年多大?”七朵不答反问,嘴角微扬了下,现出一抹嘲讽的笑。 “十……十九!”温修宜有些莫名其妙的答,怎么好好问起年龄来了。 沈楠与徐佑轩也不解。 “温公子你十九,已成年,那就是大人,而我楠哥哥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大人与孩子比赛,这本身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所以这场比赛根本就不是我楠哥哥输了,等他到你这年纪,箭术不知要高出你多少倍,又怎能说是楠哥哥输了给你呢?”七朵十分认真的说。 “你……比赛是三公子自己同意的,可没人逼他。”温修宜有些恼。 七朵这话的潜台词是说他大人欺负小孩子,这可不是君子所为,他怎能不恼。 “温公子,楠哥哥知书识礼,你当众提出比赛,他见你那样好兴致,又怎能忍心扫你的兴,只好答应,舍命陪君子嘛,楠哥哥这才是大丈夫所为,他虽然年纪幼,可懂得礼数并不比一些大人少。”七朵咄咄逼人。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怀疑温修宜可能是前世之人后,她就对他十分的不喜,就想与他作对,不想看他得意高兴,就是想气他。 沈楠见七朵如此向着他,十分开怀,输了比赛的阴霾也尽数散去。 是啊,输了又怎样,七朵不在乎就成,我也不用如此在乎。 但他并不想赖,输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丢人的。 “七朵,不要!”他拉了拉七朵,摇摇头,然后看向温修宜,“温公子,七朵性子直,说的话你别放心上。我既然应下比赛,就能担得起输的后果,有智不在年高,咱们二人的年龄对比赛结果没有影响,所以咱们的比赛依然是做数的。” 徐佑轩赞赏的点头,果然不愧是沈大人的儿子,行事磊落,不卑不亢,有大家风范。 就连温修宜也不得不对沈楠刮目相看,这小子果然有刚气,不是那种懦弱无能的孬种,敢做敢当,不错! “等等!”七朵又一次拦住了沈楠拜师的动作,然后对温修宜道,“今日比赛是温公子您提出来的,那我也提出一场比赛,不知行不行?” “什么比赛?”温修宜、徐佑轩与沈楠三人同声发问,不知她想做什么。 “掷远。”七朵答。 “掷远?”温修宜皱眉。 “怎么,温公子你难道怕了?”七朵反激温修宜。 温修宜看着七朵笑,“行,既然小七你如此好兴致,那我就奉陪到底。” 他好像明白了她想做什么。 七朵唇角微勾,“那好,所有的规矩我来定,由温公子与楠哥哥二人比,输者拜胜者为师。” 沈楠知道她是想为他挣回面子,摇头阻止,“七朵,不用再如此。” 七朵瞪他。 徐佑轩忽然道,“喂,小七,你不会到时让修宜搬块几百斤的巨石去掷远吧。” 他嗅出了七朵话中有浓浓的小算计。 不然,她提出这场比赛就没什么意义了。 七朵对天翻了个白眼,不满道,“徐大哥,怎么可能,我怎会是那种人呢,好吧,我现在说下规矩,不许用功夫不许用内力,也不许借助用力……”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只能用手将手中的物体尽可能的投掷出去,谁投的远,谁就胜出。 说完规矩之后,七朵选了个避风的地方,然后从袖笼里掏出比赛用的道具。 递向沈楠的是一粒黄豆,而递向温修宜的却是一根……鸡毛! 第264章:被取笑 温修宜看着手中的鸡毛,眼角抽了抽。 这丫头是早就准备算计我呢,不然怎会随身带鸡毛?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徐大哥,我说过我不是那种人吧。”七朵向徐佑轩挑眉,不但不会给温修宜重逾千斤的大石头,反而给了他最轻的物体,这多照顾他呀! 徐佑轩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温修宜手中的鸡毛差点儿笑抽了,不能得罪小七啊。 沈楠看看手中的黄豆,又看看温修宜手中那根金黄色的鸡毛,轻轻摇头。 “七朵,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我不能比。”沈楠将手中的黄豆给扔了出去。 七朵睁大眼睛瞪他,可他却已经看向温修宜,拱了双手,弯了身子,“徒儿拜见师父,以后还请师父多多指教。” “傻瓜!”七朵恨恨的骂。 口中骂,眼睛里去满是笑意,这孩子是好样的,果然不愧是伯母一手教出来的儿子。 对于这结果,其实她也猜到了。 沈楠不但骄傲自信,骨子里还善良厚道,他肯定不会占这种明显的便宜。 但她这样做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告诉温修宜和沈楠,之前的射箭比赛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让温修宜不要得意骄傲,让沈楠莫要丧气灰心。 对沈楠的主动弃赛,温修宜与徐佑轩都愣了下,明显就能赢的比赛,他竟然会弃,真是难得! 徐佑轩看了两眼温修宜,面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沈楠,你为何会弃赛?”温修宜问沈楠。 没有喊他为沈三公子,而是十分郑重的喊他名字,看得出,温修宜此刻心里极不平静。 沈楠超出了他所意料。 沈楠温和的答,“回师父的话,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我就算胜了,那也是胜之不武,于我来说有何意义,还不如不比。” 七朵看温修宜,想看他会不会脸红一下,人家沈楠年纪比你小很多,都晓得胜之不武是件不光彩的事。 沈楠看七朵,“七朵,走,我们放风筝去吧。” 七朵看了看阴沉的天,撅嘴,“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放风筝吧,快要下雨了。” “放不了风筝,那等下雨咱们去抓鱼。”沈楠笑着看她。 “好啊。”七朵点头笑。 看他的样子,输了这场比赛对他影响不大,这样就好,这些日子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下。 事情终于是尘埃落定,她的心情跟着轻松起来。 笑容直达眼底深处。 “师父,徐少东家,我们先走了,告辞!”沈楠冲温修宜与徐佑轩摆摆手,然后牵起七朵的手,向广场外跑去。 “啊,楠哥哥,慢些。”七朵小声惊呼。 “你跑快点儿嘛。” “跑不快啊。” “那是你腿短。” “你才腿短,我腿长。” “哈哈……” 二人嘻哈着笑着跑远。 这一刻,七朵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从心到身体都是! 温修宜一脸的黯然,满心满眼都是沈楠与七朵相牵的手,还有七朵面上灿烂明媚的笑容。 那场比赛真的是自己赢了吗? 为什么好像是自己输了,而沈楠赢了呢? 他要是没赢,为什么可以笑得那般灿烂?为什么? 我若没输,为何心里会这样难受? “修宜,我们走吧。”徐佑轩见温修宜表情不虞,将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温修宜轻轻点头。 二人默默的向广场外面走去。 天空开始下起毛毛雨来,雨滴打进温修宜的眼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七朵最后当然没和沈楠一起去抓鱼,刚坐上马车就开始下起了雨来。 谭德金说了去孵坊的情况,说鸡蛋的质量十分好,没出现一个坏蛋,就连严家方也十分意外,连连称鸡蛋好。 这会不会是因异能的作用呢? 七朵暗暗想。 如果真是这样,异能还真是样好东西呢。 等到七朵父女说完正事后,沈楠说他想去看沈彬沈霖,有些日子没见他们了,很想念。 七朵立马点头赞同,并让谭德金将马车赶去美食城,买一些好吃的给他们兄弟带过去。 沈霖沈彬见到七朵与沈楠时,十分高兴。 谭德金与沈霖沈彬并不熟悉,并待在里面大家都尴尬,与二人问了好之后,就寻了借口先回马车上了。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沈彬贼笑着问。 “我们怎么就不能一起过来?”沈楠反问。 七朵无视他的坏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霖大哥彬二哥,给你们带好吃的来啦。” 说完话,她就掀开盖子,立马有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啊呀呀,好香哟。”沈彬立马现出一脸的吃货样,扑向食盒。 稳重淡定的沈霖也被香气所吸引,走向食盒,“七朵,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他们可都吃过七朵做的饭菜,至今难忘,以至于每回吃学院的饭菜,就觉得索然无味。 “嗯,差不多吧。”七朵微笑着答,并将里面的小吃食拿了出来。 这些好吃的不是她亲手做,可都是她手把手教美食城的厨师们的,与她做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金灿灿的葱油饼、清脆爽口的胭脂藕…… 沈彬才不问这么多,直接用手捏了个水晶虾饺出来,往嘴里一丢。 沈霖无语,轻拍了下他的手嗔,“你这手刚磨过墨,也不洗洗就吃东西,也不怕肚子疼,真脏。” 沈彬嘴里很忙,没空搭理他,只是冲他挤眼一笑。 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七朵笑笑,然后跑去洗手。 沈霖则去拿来四双筷子,招呼七朵与沈楠一起坐下,“来,我们一起吃,七朵,你做的东西就是香。” 七朵接过筷子笑,“霖大哥,你和彬二哥日后要是吃书院的东西腻了,可以去chun风得意楼的美食城,那儿有各色美食,包你们吃得满意。到时你们说我的名字,我让他们给你们打折。” “啊,打折是什么?”沈楠不解的问。 七朵悄悄汗了下,忙解释,“就是便宜的意思。” 沈楠与沈霖点头,沈霖好奇的问,“七朵你认识美食城的掌柜?” “是啊。”七朵笑着点头,没好意思说美食城她也有股份,但郑婉如知道之事,至于沈彬他们,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沈彬很快净了手过来,拿了筷子,吃相斯文了许多。 兄弟二人直呼好吃。 “对了,七朵,你什么时候有空,也帮我绣一个荷包,怎么样?”吃到一半时,沈彬忽然对七朵说。 不过,看他紧抿的嘴巴,还有泛红的脸色,就知他在忍笑。 听到荷包二字,七朵好像想到了什么,暗暗磨牙,“彬二哥,我不会绣什么荷包。” 沈彬一脸不相信的反问,“真的吗?” 七朵点头,“嗯,真的。” 沈彬指了指沈楠腰间,“喏,就跟楠儿的一样就成,我们要求不高。” 七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脸红了。 沈楠腰间挂的荷包,正是她上回所送的那个,花不像花,树不像树,实在是给天下女子丢脸啊。 这孩子怎么天天挂在身上戴着,自己都没注意呢。 七朵轻瞪了眼沈彬,“我不会。” 沈彬眨了眨眼睛,“你骗人,你不是绣了给楠儿吗?” 沈楠伸手将沈彬面前的虾饺给端了过来,“二哥,你要是再欺负七朵,这些东西你都别吃了。” 沈彬立马一脸无辜,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问沈霖,“大哥,我好冤枉呀,我没欺负七朵。” 沈霖掀了掀眼皮子,“活该。” 七朵看沈彬那卖萌装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她想着人家三兄弟好久没见面,就先行离开了,正好沈霖他们这边有马车,到时送沈楠回去。 沈楠送七朵去找谭德金。 “喂,你怎么将这难看的荷包一直挂在身上,还有啊,你怎告诉霖大哥他们荷包是我绣的呢,丢死人了。”一出屋子,七朵就禁不住向沈楠吐槽。 “我觉得很好看。”沈楠轻轻抚了下腰间的荷包。世上所有的荷包,都不及这一个美丽。 他没有解释其实他没说荷包是谁绣的,只不过二位哥哥聪明,一下子就猜出是谁绣的。 七朵见他这样回答,无奈的撇嘴,“不许告诉其他人这是我绣的。” 她可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手笨,好丢人! 沈楠见七朵这样,忍不住乐了,“放心,我不会说的,不过嘛,有空的时候,你可以多练练。” 七朵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但绣花这种事,还是算了吧。 “七朵,比赛输了这事,我没放心上,你就放宽心吧,我不是那般无用的人。”沈楠忽然又道。 七朵心里在想什么,他其实是清楚的,真的很开心和感动,说明她心中有他! “嗯,楠哥哥,你能这样想就对,不要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就算是公平的,输赢也本来没什么,没人是常胜将军,也没人是常输将军。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棒,远胜温公子多筹。”他虽说已经放下,但七朵还是鼓励着。 沈楠弯着眼睛笑了。 七朵向他摆摆手,上了马车。 回到家中,二霞与六桔都关心的跑过来问七朵,到底是谁赢了。 “表面是沈楠输了,实则是他赢了。”七朵答。 “那他到底是赢还是输啊?”六桔不解何意。 二霞也不明白。 “赢了。”七朵笑着肯定的答。 沈楠赢的不是射箭,而是人生成长路上的大比试。 “哇,好棒啊,赢了就好。”六桔与二霞都十分开心。 从情感上来,她们都倾向于沈楠。 “对了,朵,你知道嘛,半晌的时候,二郎又来咱们家了,吵吵着非要进豆芽房里去瞧。”六桔压低了声音。 第265章: “理由是什么?”七朵淡定的问。 上回四枣去倒废掉的豆芽,说明他们遇到了难题。 二郎肯定在想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那么就必需来她家里看。 可这几日断了他进自家院子的路子,想要进豆芽房,必须要想办法呀。 有些好奇他们想出了什么招儿。 “他说我们送过去的豆芽有些坏了,我们就说豆芽全都是好的,他偏说是坏的,争执不下时,他说豆芽是好是坏不能光凭我们说,说进豆芽房里看看就知道事情真相了。”六桔解释。 “最后怎么处理的?”七朵问。 这些日子,他们家应该浪费了不少黄豆和绿豆吧。 还没分家,黄豆绿豆都被赵氏锁着,他们是得不到的,必须要花钱出去买,一斤豆子可就近十文呐。 他们想藏钱,也不容易,以前二郎四郎跟在谭德银后面做事,挣得钱都上交了赵氏,能藏下来的,只有遇上出手大方的主人家额外给的小钱。 但这样的人家是少之又少。 所以这十文钱在他们眼中,那也是笔不小的数啊,怎能不心疼和着急呀。 一急眼之下,这寻了个这样的借口。 还真别说啊,这借口真不赖,常理之下,别人说你家卖出的东西有问题,争执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肯定会带别人去看家里还剩下的同样东西。 特别是二霞老实没太多心眼儿,急了之下肯定会带二郎进豆芽房的。 幸好提前打了预防针,不然还真让二郎的诡计得逞了。 六桔得意的抬抬下巴,“哼,大姐告诉二郎,我们家的豆芽从来不会出现腐烂的现象,二郎要是嫌豆芽不好,从明儿开始就不用他卖了。但豆芽房,任何外人不得入内!” 七朵看向二霞,竖起大拇指,“大姐,说得好。” “还没完呢。”六桔续道,“二郎见不能进豆芽房,就让我们将今儿的豆芽钱还给他,说豆芽坏了,他没法卖。然后大姐就让他将坏的豆芽拿过来,如果真是家里的,一文不少的退钱给他。” “然后他又如何说。”七朵十分有兴趣的问。 “他就说回家拿,不过去了这样久,也没见他回来。哼,满嘴的假话,哪里拿得出什么豆芽哟,不要脸。”六桔气呼呼的骂。 “桔,别生气,这种无脸皮的人,生他的气太不值得,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可划不来。”二霞温声安慰。 七朵看向二霞,再次夸,“大姐,我发现你现在十分有气势,说话做事比以前强硬多了,这样好,以后不会担心你被人欺负啦。” 二霞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朵,其实我现在能这样,是因为我知道有你们在后面给我撑腰,所以我才敢。” 七朵点头,是呀,这就是一家人团结的力量。 没有家人在身后做倚靠,她也不能放手去搏,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接下来,姐妹三人再次统一战线,就算不做二郎的生意,也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午饭后,七朵小睡了一会儿,起来时,雨已经停了,天色亮了很多。 谭德金将她喊去主屋,和她说起盖酱坊一事。 宅基地的院墙已经圈好,里面的杂草清除了干净,眼下就是规划一下房子如何盖,具体盖成什么样子。 七朵提出大家一起去宅基地那边看看,根本现场的情况,再做决定。 谭德金与徐氏都赞同。 要是谭德宝在家,这事肯定要让他帮忙拿主意,他不在家,就喊上了谭老爷子。 听说要盖酱坊了,谭老爷子十分激动,“原来你们没骗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谭德金忙道,“爹,我们不会骗人,更不能骗爹啊。” “嗯,好好,走,咱们瞧瞧去。”谭老爷子的声音几乎要哽咽了。 六桔和二霞在家看家,谭德金夫妇、七朵和谭老爷子几人去看宅基地。 到了宅基地处,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人高的石头围墙。 围墙正对南面的方向开了门。 门在石门处,七朵放眼望去,人高的杂草被清除干净,视线所及之处清清爽爽,视野开阔了许多。 但酱坊的残垣断瓦依旧存在,反复在提醒着后人们,不要忘记它曾辉煌过。 经过商议,准备先盖三进的大屋子,前院是酱坊生产车间和工人们住,第二进用来当仓房,后院是七朵家与谭德宝两家住的宅子,除了两家人外,其他任何人不得入内。 前院和后院各打一口水井,无论是酿酱油,还是七朵他们日常用水,有了水井后,都会方便很多,不用再去河边担水。 这儿正好离石溪河不是特别远,打水井比较合适。 谭德金与谭老爷子算了下,就算是留出宽敞的晒酱场,两亩地足够了。 之前的酱坊宅基地就有一亩多,加上后来买的五亩,除去两亩,最少还有四亩的空余。 七朵想沿围墙边种上蔷薇,不但开花时极美,还能防防贼。 谁不知道蔷薇好看,但它的刺也很多。 而剩下的地方可以开垦出来做菜地,种上蔬菜瓜果,到时专门供给酱坊食堂和家里吃,应该够了。还可以种上几棵桂花树,桃杏柿之类的果树,所有的地就不会荒废着可惜了。 听七朵说完想法,谭老爷子第一个点头赞好,说她是会算计会过日子的。 谭德金决定明儿就赶牛过来翻地,然后整畦将蔬菜种下,这样到时住进来后就有菜可以吃了。 大家商议好之后,就回了家。 第二日,七朵他们真的没给二郎送去豆芽。 但他自己倒主动上门来了,七朵正巧在家,见到他就问,“二哥来做什么?” “来拿豆芽啊。”他答得很理直气壮。 “二哥昨儿不是说我们家豆芽都是坏的嘛,如此,明明好东西被你说成是坏的,我们可不敢再卖豆芽给你。”七朵肃了脸色。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质量一事可不是随意开玩笑的,岂容他乱说。 “七妹瞧你说的,昨儿豆芽是烂了,所以我今儿亲自过来看看,要还是烂的,那就算了。我是帮三郎,要是做不好,到时他会怨我的。”二郎温和的说,态度很好。 七朵见他这样说,没有再说什么。 六桔和二霞进豆芽房去拿豆芽,二郎十分自然的跟在后面也想进去。 “二哥,你想干什么?”七朵伸手挡住他。 “我去豆芽有没有烂啊?”二郎眨了下眼睛,理所当然的答。 “不用,我姐她们拿出来给你看,豆芽房闲人勿进。”七朵不客气的回绝。 “我又不是闲人,七妹,你们豆芽房不给人进去看,莫不是有什么……”二郎忽然阴阳怪气的说。 故意话说一半,好像发现了豆芽房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抓住了七朵他们的把柄一样。 七朵正色道,“二哥,你说得没错,豆芽房是长豆芽的地方,这可是秘密,当然不能让外人进去,要是被人看见如此制豆芽,那我们家生意不就受了影响。” 说得如此直白,二郎眼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再说要进去。 毕竟心虚。 二霞与六桔将豆芽拿出来给他看。 “二哥,你可要瞧仔细了,我们家的豆芽水灵灵嫩生生的,没一根是烂的。要是再诬赖我们,我们可不干了。”六桔双手叉腰,十分泼辣的说。 二郎装模做样看了看了豆芽,点头,有些不耐烦,“知道了。” 然后搬着豆芽走了。 唉,为什么我家的豆子刚发芽就烂了,有的连芽都发不了,为什么他们家的豆芽白白胖胖的,我哪里出了问题呢? 可恨那几个死丫头,将门守得那样严,老子都进不去。 烦! 在七朵一家人严密的防范之下,二郎的诡计一直未能得逞。 这些日子温修宜也没再来过七朵家,七朵也很少去县城,二人一直没见过面。 七朵的主要精力集中在菜地里那几畦蔬果苗上,因酱坊那边多了几亩地,她又开了一畦地出来 酱坊那边的地已经开垦了出来,被烧了火粪,只等火粪完全烧透之后,再将地平整。 蔬果苗长得很快,芦花坡那边的地在汤胡的安排下,也能全部整了出来。 七朵将所有的种苗送去芦花坡,并与工人们一道,亲手将它们种下,期待过几个月,能收获希望。 藕塘中已是一片绿色,荷叶越长越大。 鱼塘那边的鸭仔已经长出了一对翅膀,只只精神。 一切生机勃勃,只能秋天收获。 忙完芦花坡这边,谭家庄这边的油菜和麦子也到了收获季节。 七朵家能下地的劳力少,再加上谭德宝家的油菜和麦子,少不得又要雇人来干活。 油菜和麦子收了回来,旱地要准备种山芋,水田则翻整好做晚稻的秧田。 油菜籽与麦子都晒干入仓,只等着过些日子将油菜籽送去康家的油坊榨成菜籽油。 而小麦暂时放在仓中,等想吃面粉时再去磨坊磨成精细的白面。 不过,大多数农家将小麦留着,到深秋时送去面坊制成挂面,留着入冬以后吃。 接下来,七朵家开始着手盖屋子,先盖酱坊这边。 而谭家前院就开始忙着二郎成亲一事。 二郎成亲当初就说好了,只是让四郎从屋子里搬去倒座,腾出屋子给二郎小夫妻问,里面的家具什么也不用再另打。 可吴氏怎么也不大甘心,第一次娶媳妇,可不能这样窝囊着,看着空下来的东厢房,她心思活泛了起来。 第266章:卖关子 吴氏去上房找赵氏。 赵氏看到她过来,立马沉了脸,“你又来做什么?” 这几日,吴氏不时的跑来找她老两口子,委屈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照,到时会丢了谭家的脸面。 谭老爷子有时心一软,就答应了吴氏的要求,给二郎屋子里新添了几样家具。 为此,赵氏不知肉痛过多少次。 可是谭老爷子决定的事儿,她也难以更改。 现在见吴氏过来,以为她又来提什么要求,不由生出厌烦之心。 吴氏才不理会婆婆高不高兴,笑吟吟的道,“娘,我想来和您说件事儿?” “说事可以,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额外花钱的事儿,你趁早打住。为了二郎,我们家可是多花了多少个子儿,你心里该有数,要是再敢得寸进尺,看我怎么收拾你。”赵氏黑着脸警告。 死老太婆,一天到晚舍不得花钱,难不成等你死了还将银子带到棺材里去,呸。 吴氏恨恨的暗骂,垂眸掩饰心中的不悦。 “娘,您放心,不会花您一个子儿,只要您一句话就成。”吴氏面上笑嘻嘻。 “什么话儿?”赵氏挑眉。 “娘,是这样的,二伯二娘他们搬去了县城里,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东厢那边就空了出来。可是这再好的屋子也得有人撑着,正巧我们家那边的屋子不够住,娘您能不能和二伯他们说一声,将东厢的钥匙拿过来,屋子我们帮他看着。”吴氏说出来意。 东厢和西厢虽然大小是一样,但因位置不同,冬暖夏凉,西厢恰恰相反,而且谭德银家的家具摆投比谭德财家要好出很多,她一直眼红。 但是按理她家应该住后院才是,是谭德金主动搬去了后院,她家才能住西厢房,所以,只能眼红谭德银,却说不出半个不字,谁让谭德财是老三呢。 如今谭德银搬走了,这是霸占东厢房最好的机会,她怎能放弃。 说得好听是暂住,等到最后,那就是归她所有了。 因谭家有祖规,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许将这片祖屋给卖掉,所以东厢对谭德银来说只拥有居住权,却不拥有所有权。 七朵家的后院也是一样,他们一家搬走后,后院要么空着,要么用来堆放东西,要么就还给谭老爷子,反正不能处置掉。 对于吴氏的小算计,赵氏十分清楚,冷笑一声,“老三媳妇,东厢房分家是归了老二一家,你要是想住那儿,找我可没用,如今分了家,他们可不听我这老婆子的话,你自个儿去县城找他们去吧。” 赵氏才不会为了吴氏,而去对谭德银夫妇说这种话,那不摆明着让谭德银夫妇说她偏心嘛。 “娘,瞧您说的了,分了家二伯他们就不是您的儿子媳妇啦?他们不照样还得听您的话吗?”吴氏拍着马屁。 “这事我可管不了,你要想住,就自个儿去,否则就别打那些乱七八糟的主意。”赵氏根本不理她,挥手让她离开。 吴氏见赵氏油盐不进,只得悻悻的离开。 呸! 赵氏对着吴氏的背影狠狠啐了口唾沫。 晚上睡觉时,吴氏对谭德财说起了这事儿,忍不住将赵氏骂了几句。 “闭嘴,那是我娘,谁让你乱骂的。”谭德财坐起来,点着吴氏的鼻子斥。 吴氏也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反指着谭德财的鼻子骂起来,“呸,你还口口声声娘娘娘的喊,可她根本没将我们一家子放在心上,没分家时,那心偏着老二一家,好吃好喝的先仅着老二他们,做事干活老二一家子没一个伸手的,咱们呢,吃得比人家差,干得比牛还要多。 分家后,她又向着老大一家来,处处为他们家说话。上回康家母子来,又是鸡蛋又是杀鸡又是买鱼的,就像县老爷来了一样。可老赵家来人时,娘连正眼都懒得瞧人家一眼,更别提好吃好喝的待着了。 德财,你说说,娘拿我们当什么了,根本没当儿子媳妇待,是拿我们当牛马使唤呐。现在只不过让她对老二说一句话,她都不肯,也太过份了吧。” 听妻子发完满腹的牢骚,谭德财沉默了。 秋莲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爹娘这心一直偏着,要么是老二,要么是老五,要么是老大,却从来没偏向我这边来。 我们兄弟几个都是爹娘生的,他们为何要这样待我们呢? 以前家里主要靠老二挣钱,爹娘肯定要偏着,现在老大家富了,又常给爹娘好处,他们当然高兴,这心就偏了过去。 唉,说到底,都怪我自家没出息,不能让爹娘高看! 谭德财抬头看向吴氏,“明儿我们去趟老二那儿,我会有办法让他答应将东厢给我们住的。” 他自信的语气让吴氏怀疑,“老二他们jian得像鬼一样,不然我也不会去找娘,你有什么本事让他点头?” “这个你别管了,到时你就知道。”谭德财卖起了关子,然后重新躺下睡觉。 吴氏虽然好奇他有什么法子,可晓得他的脾气,不想说的话,你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她只好也躺下休息。 次日,他们夫妻早早的就起了。 吴氏带着四枣将早饭做好,匆匆扒了几口早饭,对谭老爷子夫妇说了一声,他们就带着二郎一起,赶着牛车去县城。 路过自家菜地时,吴氏下了车,去拔了几棵莴笋,掐了两把空心菜,又拔了些苋菜,空手去谭德银家总不合适吧,买其他的礼物,他们买不起,也认为不划算。 这些菜就成了礼物。 谭德财早就摸清了谭德银家的住处,所以轻车熟路的将牛车赶去了他家门。 看着谭德财和二郎从牛车上拎下那些蔬菜时,谭德银面上闪过不屑之色。 杨氏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时间久了,她好像也忘了曾受过的罪,恢复了以前得意的样子。 身上穿着绫罗绸缎,身上戴着银镯子,头上插着银簪子,有了富家太太的气派,看得吴氏差点儿气得挖眼珠子。 她和谭德银虽然不知道吴氏夫妇来做什么,但她还是带着吴氏四处看了一圈。 吴氏哪里看过这样好看的院子,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瞪大了眼睛四处瞧,一会这儿摸摸,啊哟哟,这桌子好光滑,比那缎子还要滑。一会那儿捏捏,乖乖,这桌布好厚实呢。 “怎么样?”看完之后,杨氏昂了下巴问吴氏。 吴氏羡慕的样子可尽数落入了她的眼中,令她十分得意。 “太好看了,房子又大又宽敞,这些家具我这一辈子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了。二娘,我可真是羡慕你啊,天天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人都能添寿呢,啧啧!”吴氏咂嘴弄舌的夸赞着。 得了夸,杨氏更是心花怒放。 哼,老大家买那些地又能怎样,还不天天累得像死狗一样,还得在泥巴里抠食吃,哪儿像老娘现在这样享福。 “二娘,你们就准备一直在这儿住下去了?”吴氏试探着问。 “嗯,德银算过了,这处宅子的风水极好,哪儿是以前的房子能比。再说了,我们在谭家庄一分田地都没有,还回去那儿做什么。”杨氏可不知吴氏心里的小算盘,得意的显摆。 提起分家这事,杨氏还咬牙。 杨氏这话正中吴氏下怀,她拉了杨氏的手,亲昵的说,“二娘,有您这句话呀,我这心就放到肚子里啦。走,我们回屋去,和您说件事儿。” 吴氏随杨氏回到屋里,说了来意。 原来是想打房子的主意啊,哼,想得倒美! 杨氏在心里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没什么表现,而是爽快的挥挥手,“成,反正东厢那边空着也是空着,既然你们家需要,那就给你们。” “啊呀,真的啊,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二娘你人是最最好的……”吴氏没想到事情这样容易就成了,来之前还以为杨氏肯定会不答应呢,或者百般刁难,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去老婆子,百百挨了顿骂。 “呵呵,三娘,都是自家人嘛,好说好说,东厢房三大间,后来我们又隔出一间,如今有四间,我们那边采光又好……这样吧,三娘,你们每个月就给两百文租金吧,这是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不然,没五百文我都不租的。”杨氏笑着说下文。 “二娘,你说什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吴氏有些懵,所以没听清杨氏的话。 正确的说,应该是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要租金?怎么可能? “每月两百文租金啊。”杨氏笑着重复。 “什么,还要租金,二娘,你有没有搞错啊。”吴氏从美梦中醒来,无比惊讶的问。 “三娘,瞧你这话说的,东厢房是我们家的屋子,你们要住,当然得交租金。就像我们眼下往得这宅子,不也是每月都要交租金嘛,不然谁给你住?”杨氏鄙视了看了看吴氏,悠然的说道。 吴氏与杨氏做了多年妯娌,知道她这话既然说出了口,想要让她改变,实在是难,就没有再劝,而是去找谭德财父子。 谭德财父子与谭德银正在花厅喝茶。 吴氏进去,对着丈夫摇摇头。 谭德财会意,看向谭德银,“二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单独说说。” 谭德银眸子微动,点点头,与谭德财去了书房。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兄弟二人从书房出来。 第267章:隐形的威胁 吴氏忙迎向谭德财,眼睛里满是询问。 谭德财对她轻轻颔首。 吴氏心下大喜,对丈夫刮目相看,没想到自己费了那些口舌也没说动杨氏,他只是对谭德银说了几句话,这事情就办得妥妥的,真好! 在回去的路上,吴氏一直追问谭德财对谭德银说了什么,以至于他会答应无偿的将东厢给他们家用。 可谭德财的嘴就像上了锁一样,怎么也撬不开,半字不透,“我答应了老二,这事谁也不说,我要是告诉了你,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巴子。” “呸,你怎么这样死脑筋呢,我是谁?我是你老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吴氏气得啐谭德财。 “就算是爹娘都不能说,何况还是老婆。”谭德财掀了下眼皮子,犀利的答。 吴氏气得差点儿从牛车上摔下去,死东西怎么跟倔驴似的。 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得闭了嘴。 赶牛车的二郎摇摇头,自家老头子可真是老实,连娘都不说,哼,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他有这骨气。 而谭德银家,杨氏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给吴氏一家子住,宁愿房子塌了,也不能让吴氏他们占了便宜。 谭德银既不解释也不反驳,只是默默听着。 杨氏见此更气,差点儿将屋顶都给掀了。 “够了,老子做事自有老子的分寸,你少在那儿放屁,骂了这样久,也该够了吧,做饭去!”终于,谭德银拍桌而起,将杨氏狠狠一通数落。 谭德银真的发了火,杨氏立马萎了。 扁了扁嘴,她再也不敢吱声,灰溜溜的出了屋子。 谭德银坐在雕花太师椅上,半天没动弹,面色阴沉得厉害。 他还在想着先前谭德财对他说得那番话,足以令他心惊胆颤。 那些事儿做得可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该死的老三是从哪儿打听到的。 老三那张嘴也不知道可不可靠,要是哪天不小心给咋呼出去,那可就惨了。 除了老三外,还有没有第二人知道? 若有,那又是哪些人? 呯! 谭德银一拳重重的砸在桌面上,并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紧锁成川字,从来没这样愁过。 想了半晌后,他去了厨房找杨氏。 “明天你回一趟谭家庄。”谭德银对杨氏说。 “干什么?”杨氏问。 “二郎过几日要成亲了,咱们不是得送礼嘛。”谭德银眉头依然未展开。 “这事急什么,等他成亲那天,我们回家喝喜酒一起带过去,不正好嘛,何必多跑一趟路。”杨氏有些不乐意,她现在可不大想回谭家庄。 回去也没什么好显摆的,这样好的宅子只能说是租的,三桃的亲事又没定,三郎也没信儿,唉! “我让你回,你就回,那样多废话做什么。还有,礼送重些,买两匹湖绸、两床被面子送过去。”谭德银又瞪杨氏。 “啊,什么?送这些啊,你这是要了我老命哟,一床被面子就足够了,送这些东西,我们家里不过日子啦。”杨氏手中的锅铲子差点儿将锅给砸烂了,这死鬼今儿抽什么疯呢。 谭德银一个刀子般的眼神过去,杨氏再次闭了嘴。 她将灶下的五杏给支了出去,将厨房的门掩上,问谭德银,“德银,你老实告诉我,今儿老三来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这样反常。咱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儿说出来,我们两人想法子,总胜过一人吧。” 体贴的话语,让谭德银心里舒服一些。 但是有些事儿杨氏是不知道的,他不想告诉她,这女人啊,嘴碎胆子小,万一哪天被人一吓,说不定这话儿就漏了出去。 他只能摇摇头,然后想了个借口,“老三是看我们住上大宅子了,有些眼红,就来找我诉苦,说他们过得很不容易,希望我这当哥哥的多多帮衬。还有,他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说我们的宅子不是租的,是我们买的……” “德银,你傻啊,他说这话只是诈你,他是没有凭据的,否则还会跑来和你说这些,早就跑去告诉爹娘了。啊呀,你要是早些告诉我这事,我一定不会将东厢给他们住的。”杨氏十分懊恼。 “算了算了,怎么说呢,老三毕竟和我是兄弟,照顾他一点儿本也应当,对他好一些总是没错的。那点儿东西也值不了多少钱,但是图个心安啊,就算他没有凭据,可他要是总在爹娘面前挑拔,娘来咱们这儿一闹,那我这名声可就坏了,到时哪儿还有人上门来找我,亏得可是我们自己哟,想开点。”谭德银分析其中的利害。 杨氏想想也有道理。 虽然不甘,可是她穿鞋的怕谭德财那光脚的,只能暂时先退一步吧。 反正东厢就算不给谭德财住,迟早也会被老头子他们要回去,想要将屋子租出去,几乎是不可能,农村里谁家没屋子住。再说了,出租这种事老头子老太婆也是绝不允许的。 谭德银暗暗抹汗,我的天啦,终于将这事给圆了谎,但他心头依然像压着块大石头一样。 唉,老三只要存在一天,我就会受到威胁啊! 谭德银看着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发呆,谭德财如今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吴氏一回到家,就得意的跑去正房,告诉赵氏事情办妥了。 “老二媳妇答应了?”赵氏不相信的问。 “嗯,答应了。”吴氏得意的笑。 “没提什么条件?”赵氏还是不相信。 杨氏的为人她太明白,怎会这样轻易应了这事呢? 这其中定有什么鬼名堂。 “娘,瞧您说的,二叔很爽快的就应下了,说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们住在里面,还可以帮他打扫打扫,他高兴都还来不及呢。还说二郎是他的侄子,成亲这样大的事儿,他应该支持!”吴氏嘴皮上下拔动着,利索的说了经过。 她将杨氏不答应那一幕给抹了过去。 赵氏心里虽然还不相信,可是见吴氏那表情,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 她不想再听吴氏在那儿得意,听着就像是苍蝇在耳边飞似的,挥手让吴氏走了。 谭老爷子回来时,她还在发呆想这事。 他就问怎么了。 赵氏说了这事,然后道,“老头子,你说老二夫妻是不是有些反常啊?” 谭老爷子眉头皱了皱,“嗯,是有些不像他们二人的作态,不过,他能答应,这也是好事,说明他心里还有我们家里人。” “哼,谁晓得他们两个肚子里揣了什么坏水,老三媳妇嘴里也没什么实话,你回头再去问问老三,看老二到底是怎么说的。”赵氏不屑。 但又有些不放心,万一吴氏说得是假话,等她将东厢占了后,杨氏他们回来定会闹腾,到时还不得烦死。 所以叮嘱谭老爷子再去落实一下。 谭老爷子应下,然后私底下找了谭德财。 结果谭德财所说和吴氏完全吻合。 就在赵氏还揣着疑惑,认为吴氏在骗她时,杨氏带着七郎回来了。 杨氏满面chun风,像是遇上了什么大喜事儿一样。 她手上拎了四五个礼盒,当先来了正房,给赵氏和谭老爷子请安。 看到她,赵氏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还记恨上回和自己打架一事。 杨氏笑吟吟的带着七郎一起喊了谭老爷子和赵氏,然后奉上礼物,是两盒点心和一块适合赵氏的布料。 看到东西,赵氏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二郎成亲,我们是特意来送礼的。”杨氏指了指另外几个礼盒,主动说明了来意。 “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当天带过来不也一样吗?”谭老爷子关心的说。 “嗨,这可是咱们谭家娶头一个孙媳妇,可不能怠慢,该提前送过来,到了正日子那天摆出来也好看啊。”杨氏一本正经的说。 谭老爷子高兴的点头,“好,好,难为你们想得这般周到。” 闲话了几句话,赵氏就问起了东厢给吴氏一事。 杨氏笑着称是。 赵氏还想多问几句时,吴氏过来了。 杨氏立马起身,将四个盒子拎起来递向吴氏,“三娘,恭喜你要做婆婆啦,这是一点儿小心意,给二郎起起意思,可别嫌少啊。” 看着递过来的四个盒子,吴氏以为自己花了眼睛,杨氏怎会这样大方,送许多礼物? 可是手心沉甸甸的,让吴氏知道这不是在做梦。 回过神后,她乐开了怀,忙不迭向杨氏道谢,说送得礼太重了,都不好意思收。 杨氏立马正色道,“三娘,瞧你说得是什么话,二郎可是我的亲侄儿,他成亲我高兴呢,只是条件有限,只能送这点儿东西。要是像大伯家那样的条件,二郎房里的东西我全帮他置齐,不用爹娘和你们cao心。” 虚伪的说着假话,同时还不忘将七朵家拉进坑里。 赵氏与吴氏却都脸色动了动,是啊,老大家这样有钱,二郎成亲,他们得送份大礼才是。 谭老爷子眉皱了下,将话题岔开,问杨氏家里一切可好。 杨氏一一答了,然后笑着对大家说,“爹娘,三娘,告诉你们一件喜事儿,三桃也要定亲了!” “啊,三桃也要定亲啦,什么时候,男家是哪儿?这可是大喜事呢,昨儿去怎么没听你和二叔提起,真是的,也该让我们提前跟着乐呵乐呵嘛。”吴氏脸上在笑,心里却酸溜溜的。 “呵呵,是你们走了之后,这事才定下来的,我哪儿来得及对你们说呢。”杨氏笑。 赵氏与谭老爷子自然也要打听对方的情况。 “是向老爷家的独生子,向家在县城开了胭脂水粉铺,家中还有良田百亩,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向老爷向夫人可是捧在手心里疼着……”杨氏有些得意的说着对方的家底儿。 什么,向家? 吴氏下意识看赵氏。 赵氏也向她看过来,二人第一次这样默契。 第268章:杨氏的难处 “二娘,是哪个向家呀?”吴氏问,眼睛里藏了些许嘲讽。 “三娘你这话问的,县城有几个向家啊?”杨氏有些不满。 吴氏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上回黄花定亲时,四枣曾在那儿听到了有关向家的八卦。 要不是七朵赶紧阻止谭梨花说下去,后面还不晓得有多少难听的话会嘣出来。 但饶是如此,但后来还是传出,说是杨氏巴巴求向家娶三桃的。 传得很难听,对三桃可不利。 四枣回来说这事时,赵氏也在场。 后来赵氏还跑去问杨氏可是真有这么回事,杨氏极力否认,说没有,说凭三桃这样的条件,人家都抢着要娶,怎会去求人家娶呢,根本是一派胡言。 可现在,杨氏却说三桃要与向家定亲,那么当初的传言就不是空xue来风,而是真有其事,只不过当时事未定,杨氏不好说而已。 吴氏细细想想,传这事有些日子了,怎么拖到现在才定亲啊? 恐怕真如传言说的那样,向少爷虽然长得极丑,但向家还是不甘心娶三桃,又四处寻其他家姑娘。 现在既然答应娶三桃,那说明向家在外面都碰了壁,没找到好的,这才回了头。 唉,有什么好意思的,原来是拣了个人家不要的呀! 吴氏笑着向杨氏恭喜,“哟,那可真要恭喜二娘啊,大娘刚得了位佳婿,没想到二娘你也得了乘龙快婿,真是可喜可贺啊。” 要不是看在东厢的份上,她肯定要当面嘲讽了。 赵氏却没有道喜,看向吴氏,“老三媳妇,你先回去,让老三去看看喜饼做好了没。” 这是将吴氏支走。 吴氏想听八卦,但赵氏不让她听,也没办法。 她只好拿了礼盒,再次向杨氏道了谢,并牵了七郎一起出了正房。 赵氏这才问杨氏,“老二媳妇,你上次不是说没那回事吗?现在怎么又要和姓向的定亲?你难道不怕被人耻笑吗?” 杨氏抿抿唇,“娘,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才会说那些馋言馋语,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三桃的条件在那儿,还用得着去求人家嘛。 向老爷的侄儿在江西,添了小公子,向老爷与向夫人去贺喜,这才耽搁了这些日子,不然亲事早就定下来了。 再说了,像向家这样好的条件,又是独子,这在县城可是很难寻的,向夫人也是个好相与的,到时三桃嫁过去肯定不会受罪的。娘您难道想让我放弃这门好不容易得来的好亲事吗,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到那时人家才会真的笑话我们孬呢。” 这是杨氏要面子说的话。 事实是向家对三桃并不十分中意,向二霞提亲失败后,向家又将目光转向了县城里的富商家,想找个门当户对的。 只可惜,向光阳的尊容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县城里依然没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谭大梅又特意请向夫人来娘家做了次客,向夫人这才发现谭德银一家搬来了县城,住上了大宅子。 向家兜兜转一圈碰壁之后,终于低了头,正式向谭德银夫妇提亲。 其实与谭德银家住一条巷子有户人家也相中了三桃,不过,杨氏嫌那家兄弟太多,又是个庶生子没前途,拒了那门亲事,而应了向家。 谭德银与杨氏相中的自然是向家的产业和向光阳独子的身份。 这其中的曲折和内情,杨氏自是不会说给谭老爷子他们听的。 谭老爷子点点头,“嗯,只要向家是个清白厚道的好人家,这门亲事就可以结,向少爷未娶,三桃未嫁,两人定亲有何不可。老婆子,你也别听那些长舌妇们乱嚼舌根子,听她们的话,这日子还不能过了,重要的是三桃能嫁得好,那就成。” “对对,就是爹说得这道理。”杨氏连忙点头称是。 赵氏见谭老爷子都这样说了,还能说什么。 但她还是问起一件事儿来,“三桃定亲宴你们准备在哪儿办?” 杨氏面色微僵,向光阳长得实在太丑,要是来谭家庄办宴席,那摆明了让人笑话。 她见过康进的,可不想三桃被二霞给比了下去。 “娘,我和德银商量了下,就在县城办吧,我们也不准备大办了。到时我们来接爹娘您和家里人去县城,就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到时再发些喜饼给村里人,让大家都晓得这事就成。”杨氏答。 “不成,人家女儿定亲最少每家请一个,我们可不能落人话柄。再说了,你不是说向家有钱嘛,难道还在乎这点儿银子不成,到时就来家里办,比照二霞当时的来办就成。”赵氏立马反对。 杨氏准备反对时,谭老爷子点头,“嗯,老二媳妇,你娘说得有道理,这酒席该在咱们大院里摆,我要让村里人都瞧瞧,我们老谭家的孙女儿个个都嫁得好,让他们去眼红。 到时办了二郎的亲事,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也方便。老二媳妇,这事就这样定了,你回去对德银说一声。” 一想到向光阳要在人前露脸,杨氏就咯应。 但她没再说什么,回去和谭德银商量再说吧。 杨氏开了东厢的门,四处看了看,除了二郎的东西外,好像也没什么需要带去城里的。 将二郎的东西收在一块,打了个包袱,然后将钥匙给了吴氏,不忘叮嘱她不要将房子给糟蹋了。 吴氏高兴的接过钥匙,应了她的话。 吃过午饭,杨氏就带着七郎回去了,也没去七朵家。 杨氏一走,吴氏立马带着四枣去打扫东厢。 原先谭德银的屋子当然归她和谭德财,四枣和八梨住三桃的房间,四郎住三郎那间。 眨眼功夫,东厢被谭德财一家霸占。 二郎依然住西厢,中间的正屋给他做新房。 对这样的安排,二郎十分满意。 到时他新婚燕尔,夫妻二人独处西厢,无人打扰,该有多么美好! 七朵家忙着盖屋子,对谭家大院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屋子的地基已经搭好,开始往上垒砖砌墙。 盖屋子的工人们每天七朵家要提供午餐和晚餐,为了省些工钱,没有请人,徐氏就带着七朵三姐妹做饭,到了饭点时,谭德金就回来,用牛车将饭菜送过去。 每餐三菜一汤,一荤两素,顿顿如此,而且荤菜就是全荤,要么是红烧肉,要么是红烧鱼块,没掺一点儿假。 这样好的伙食,工人们可都是头一回遇上,在其他人家干活时,所谓的荤菜都是与素菜混在一起做的,厚道些的人家,荤菜份量稍多些,抠一些的,根本看不见荤菜的影儿。 七朵家如此礼待他们,他们也个个心生感激,干活时手脚比往常更利索,做事也更加认真。 见大家都认真的干活,七朵与谭德金夫妇都十分开心。 谭老爷子无事时就来这儿转悠转悠,看看进度,有时还会提些小的建议。 七朵一家人从谭老爷子口中得知了杨氏来送礼、三桃要定亲、东厢给了谭德财这三件事儿。 信息量有些大,七朵花了一小会儿功夫来消化。 杨氏夫妇为何会答应无偿将东厢房让出来?又为何会如此大方的送礼?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呢? 不过,七朵最感兴趣的还是三桃定亲一事,她细细问了谭老爷子,确认不是韩和成,她大大松了口气,三桃终于没有跳进火坑。 虽然上回在黄花家也听说向光阳长得十分丑陋,可只要品性好,有上进心,丑一些又有何妨,远胜过韩和成那样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不过,七朵又有那么一丁点儿担心,依着三桃高傲的性格,又有认识韩和成在前,也不知她能不能接受向光阳的外貌,对这门亲事,她不知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接受! 想了一会儿,七朵又摇摇头,这种事好像不该是她担心的事儿,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三桃说不定欢天喜地的应了呢。 谭德金与徐氏二人想得和七朵不一样,他们二人同时拍了下额头惊呼,“啊呀,这几天忙,将二郎这大事给忘了,我们还没送礼过去呢。” 这些天实在是太忙,从睁眼忙到闭眼,徐氏不但忙着安排每天的伙食,还要带着六桔二霞她们伺弄酱坊这边几亩地,整畦,拉垄挖宕播种,围篱笆…… 而谭德金则和七朵每天都要去芦花坡那边看看,天天两头跑,忙得脚都不沾灰,满脑子里都是这样事,还真将这事给忘了。 现在想起,真有些愧疚。 然后一家人就商量送些什么好。 农村结婚送礼,就是送些被单被面布料之类比较实用的东西,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再决定礼重礼轻。 要是依吴氏一家子的为人,七朵真不想送礼过去,可是有这层关系在,不送是不可能的。 “咱们就和二叔他们一样吧。”七朵建议,这已经是很重了,正常的话,送一床被单或被面就成了。 “可是,我是大伯……”谭德金犹豫。 “谁规定大伯就一定要送得多呀。”六桔也反驳,对吴氏一家真没好感。 徐氏叹气,要是没有杨氏送礼在前,送这些是够了,可眼下看来是不行了。在外人眼里,自家条件要比老二家好出很多,礼要送得一样,会被人戳着后背骂抠的。 “桔,朵,没办法呀,做人难啊,我们家到底有没有钱,只有我们自个儿心里清楚,可外人不晓得。送轻了,人家会骂,这样吧,我们送你二叔家的双倍。”徐氏摸了摸七朵的头发,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道理七朵清楚,只得点点头。 第二天,徐氏与谭德金就准备去县城买礼物。 夫妻二人刚出门,就见徐家的马车停在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 第269章:徐老爷出狠招 看着马车旁的两人,徐氏身体一僵,顿了脚步,立在门口,不知是该继续往前,还是回家。 徐家来的这两人,一人是徐佑轩,而另一人则是徐老爷。 徐老爷看着容颜已有些改变的徐氏,心中五味杂陈,眼睛有些模糊。 一眨眼功夫,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谭德金上回在书院门口已见过徐老爷一次,因此比徐氏要淡定一些,但他只是看着徐家父子,并不上前去招呼。 认不认徐家人,他绝对尊重徐氏意见,不会擅自作主。 但这十三年,谭德金也是纠结矛盾的。 看着妻子有娘家不能回,他心里肯定伤心难过,有心劝她向徐老太爷低头认错,他会陪她一起,哪怕被徐老太爷打骂一顿都行,只要妻子能与亲人和好如初。 可是当年徐家人说的那些话,让他又不能去劝徐氏,若劝了她,反而有想占徐家便宜的嫌疑。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当着徐家几十口人的面,他被徐老夫人点着鼻子骂。说他看上徐氏,贪图她的美貌是一部分原因,最最重要的原因是看上了徐家的钱,想靠着徐氏贪图富贵,说他不是个男人,没出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一个乡下野小子就想娶徐家小姐,做梦! 这些话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侮辱啊,从小到大,那是他受过最大的屈辱,终身难忘! 而徐氏为了证明他不是看中徐家的钱,毅然与徐家决裂,承诺终身不踏进徐家一步,不花徐家一个铜板! 综以上种种,谭德金不能也不会主动去轻徐氏,他是个男人,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让徐家人轻看。 这是一道横在徐氏与徐老太爷之间最最重要的坎,迈不过这道坎,徐氏父女终身不会和好! 不得不说,徐老夫人实在是太狠了,这招太绝,永远的绝了徐氏进徐家门的路! “明秀!”几人互相愣了半晌后,徐老爷终于哆嗦着嘴唇,轻轻唤出一句。 声音极轻极轻,他生怕说重了,徐氏会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但徐氏还是听清了,鼻子一酸,多少年了,终于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 不过,声音比以前洪厚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清脆响亮。 大哥,大哥! 徐氏在心里轻轻唤着这两个字,嘴唇未动,而是拉着谭德金绝然的转身进院子,然后重重的将院门关上。 “姑母!”徐佑轩大步上前去推门。 可是门已经被插上,父子二人被关在了门外。 “明秀,你开开门啊,我是大哥,你让我进去说几句话好不好?”徐老爷头往后仰了仰,将泪给咽回去,然后亲自上门喊门。 没有丝毫的回应。 院子里,徐氏已经泪流满面。 看到亲大哥站在眼前,她难道不想认吗? 当然想,做梦都想! 当年在家中,大哥是最最疼她的,就算是后来与徐家决裂了,他还带着钱物来看她,担心她过得不好。是她狠心不见他,骂他,让他以后不要再来,否则就死给他看,他才吓得不敢再来的。 但她相信,这些年,大哥一定也掂记着她的。 上回徐佑轩认出她时,她好想亲昵的唤一声‘轩儿’,可是她不能。 她不能让那个恶女人轻看,不能让九泉之下的母亲蒙羞,她不是软骨头,她不靠徐家一样生活得好好的。 回首往事,徐氏的泪如决堤之江水,怎么也止不住。 “明秀,别伤心了。”谭德金看着妻子难过的样子,知她又想起了以前,心疼的搂了妻子的肩,也湿了眼睛。 靠在丈夫温暖宽厚的怀里,徐氏哭得更厉害,为了她,他当年也受尽了屈辱,这些都是她给他带来的! 七朵与二霞在豆芽房里,六桔在厨房里洗碗,都被徐氏的哭声给惊了出来。 “娘,您怎么了?是谁欺负了您吗?”七朵三姐妹给吓住了,赶紧跑过来问。 她们知道徐氏与谭德金准备去买送二郎的礼物,这怎么刚出门,就好好的哭了起来,再看老爹一脸的沉重之色,她们怎能不急。 谭德金皱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徐家的事可没告诉七朵三姐妹。 他不知道七朵早就晓得这事,只不过一直装糊涂就是。 “小七,开开门呀!”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徐佑轩的喊门声。 他是听到院子里有七朵说话的声音,这才开口喊的。 “啊,徐大哥来了,爹,娘哭是不是和徐大哥有关系?”七朵眸子一转,好像明白了什么,忙问。 谭德金闭上眼睛,轻轻点头。 “爹,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徐大哥看着是好人啊,他怎会惹娘伤心呢?”六桔和二霞都费解的问。 谭德金没有说话。 七朵看了看老爹,又看看伤心欲绝的老娘,心里也十分难过,鼻子酸酸的,这些年,老爹老娘背着这沉重的心里包袱,活着一定很累。 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这冤家还是一地父女,更该解开双方的心结。 七朵不知道徐老太爷有没有来,说实话,对这老人家,她也有些怕的。 徐佑轩的喊门声又传来。 七朵想了想,向门口走去,拔开门闩,将门打开。 “小七,你总算是出来了。”徐佑轩抹了把额上的汗。 他和父亲被关在门外,左右的邻居都伸手看,惹得他有些窘。 “徐大哥。”七朵先看到徐佑轩,又见到徐老爷,忙唤,“徐伯父!” 但她双手各把着两边的门,先看看到底来了哪些人,一看,只有徐佑轩和徐老爷二人,这手才放了下来。 对徐老爷,她也是十分有好感的,可不忘了当初亲切的送桂鱼给她吃。 “七丫头,你娘在哭?”徐老爷没有立马进院子,只是将头往里探了探,小声问七朵。 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看得出他很担心徐氏。 七朵点点头,“嗯。我娘很伤心。” 徐佑轩看向七朵,忽然说,“小七,你知不知道,其实咱们俩不是普通的关系,而是……” 徐老爷打断儿子,“佑轩,有些话不该你来说。” 这件事,他十分希望由徐氏亲口告诉子女们,而不是由他们来说。 七朵也不揭穿,只是问,“徐伯父,徐大哥,你们可进来?” 徐佑轩与徐老爷二人有些惊讶她的反应,她怎么不好奇徐佑轩的话呢? 徐老爷有些犹豫,“我担心你娘会不高兴。” 七朵笑了笑,“没事,您是徐大哥的父亲,我爹娘不会不高兴。” 徐老爷呵呵一笑,“对,七丫头说得没错。” 他背着手率先进了院子,徐佑轩紧随其后。 七朵将院门复又关上。 徐氏与谭德金已经回了屋,在丈夫和女儿的劝说下,徐氏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在轻声抽噎着。 “娘,徐大哥和徐伯父来了。”七朵在房外喊。 这孩子,怎么将人带进来了? 徐氏与谭德金二人均这样想,但又想七朵不知其中的缘由,带他们进来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人已经进了屋子,徐氏夫妇只得招呼着徐佑轩父子坐下。 “霞,你去沏茶。”徐氏吩咐。 七朵则去端了点心过来。 徐老爷将六桔和二霞二人打量了一番,很开怀,两个孩子长得像明秀,看着都是懂事乖巧的,真好。 对七朵,他早就了解,自是不必再说。 特别是对二霞,他更是多看了几眼,见她面色红润健康,笑容恬静,举止大方得体,欣慰的点头,知道谭德金没对她另眼相看,不然,她不会有如此幸福的笑容。 谭德金将七朵三姐妹给支了出去,然后关上门说话。 六桔这个小八卦婆像被猴子挠了心一样,一会儿问七朵,一会儿问二霞,想知道徐氏为何而哭。 二霞轻轻摇头,“我也不知。” 可惜她那时太小,不然该认识徐老爷。 七朵也摊手,“我还想知道呢,大姐,二姐,我们还是去做自个儿的事情吧。” 二霞点头赞同,当先向豆芽房走去,还得给豆芽浇水呢。 七朵也跟着进去。 六桔见此,只得撅着小嘴继续去洗碗。 徐佑轩也从屋子里被支了出来,没见到七朵,只好在槐树下看快要盛开的槐花。 徐老爷看着徐氏,语声哽咽,“明秀,十三年过去了,你难道真的这样狠心,还不肯认我这大哥吗?” 徐氏用帕子拭着眼泪,摇头,“徐老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妹妹。” 徐老爷眸子黯然,叹气,“明秀,我知道你心里的恨,这些年你过得委屈难受,可是大哥我过得也不开心啊,还有爹,你别看他表面上冷,其实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希望你能回去喊他一声爹啊。 怎么说了,当年虽然爹做的是过了点儿,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是父亲,难道明秀你还要让他来认错吗?明秀做儿女的给父亲认错不丢人, ,你就回去给爹低个头,好不好?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徐老爷,你不要再说了,你说得这些,我都听不懂。”徐氏倔着脾气应。 “明秀,你不认我这个大哥没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贤书的下落吗?”徐老爷见徐氏连他都不认,只得使出狠招来,相信她会心软。 第270章:见儿子 徐老爷果然戳中了徐氏的软肋。 要问徐氏嫁给谭德金有无遗憾,她会点头,有遗憾! 最大的遗憾就是愧对了儿子阎贤书,不该将他独自留在阎家,以至于后来不幸夭折。 如果她未嫁,那么儿子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上回虽然怀疑儿子未死,可那只是猜测,加上阎思宏太顽劣太渣,徐氏不相信他是她的贤书,她的儿子一定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现在听徐老爷话里的意思,儿子可能真的无事,徐氏惊喜交加,不再顾忌许多,立马追问,“大哥,贤书在哪儿?他过得好不好?你快带我去见他?” 情急之下,这声‘大哥’自然的脱口而出。 不认徐老太爷,因为是他先不要她这个女儿的。 而儿子,虽然是阎家不让她带走,可在她心里,一直认为是自己弃下的,对他有愧,所以,不认谁都可以,唯独不能不认儿子。 徐老爷也惊喜的说,“明秀,你终于肯开口喊大哥了,太好了,太好了,十三年了,终于是等到了。” 徐氏眸子一黯,“对不起,大哥,不是我狠心,而是我有誓言在先,我不能出尔反尔违背自己的誓言,请大哥谅解。大哥,贤书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贤书现在已经长大cheng人,你不用担心。”徐老爷忙摆手,而后恨恨的道,“明秀,说到底,你和爹闹成今天这地步,都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造得孽!” 狠狠捶了下桌子,以泄心中的怒意。 “大哥,这都是命,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在爹面前说,他会不高兴的。反正事情都过去了这些年,我也无所谓了,如今我过得很好,孩子们都很听话懂事,德金对我十分照顾,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徐氏轻轻摇头。 “嗯,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徐老爷点头。 “大哥,你和大嫂这些年都好吧,孩子们都大了,佑宇佑哲他们都该成亲了吧。轩儿这孩子不错,我们家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他在生意上的诸多照应。二哥一家也都好吧?”徐氏忍不住关心起来,毕竟是手足之情,很难真的割舍丢下的。 “哈哈,说起轩儿与七丫头做生意一事,还真是缘份,这大概就是一家人的原因吧,轩儿当初特别相信七丫头,而七丫头呢也真是有本事,也愿意帮轩儿,二人这一拍即合,就有了后来的生意往来。我和你嫂身体都很好,只是你嫂子一直念叨着你,真的很希望能再见到你……”徐老爷笑着说起徐佑轩与七朵做生意一事,提起家里的事,有一点点伤感。 但他很高兴,徐氏愿意问这些,说明她心里还有徐家人,那么与徐老太爷冰释前嫌的可能性就极大。 他细细的与她说起家中的事情来。 徐氏认真的听着,不时问着些什么,屋子里的气氛融洽起来,不似刚见面时的僵持。 谭德金在一旁帮着给徐老爷添茶续水,态度也不像初见时那样刺。 七朵从豆芽房出来,见徐佑轩在槐树下发呆,就笑着走过去,“徐大哥,你也被赶出来啦。” “嘿嘿,不是赶,是支,赶多难听啊。”徐佑轩挑着眉毛打趣。 七朵抿嘴乐,“是,还是徐大哥你有学问,你等着,我给你端矮几和沏茶,天热得很呢。” 徐佑轩没推辞,还真是有些口渴呢。 七朵将东西摆好,招呼徐佑轩坐下,她也端起茶盅来喝茶。 “小七,你最近怎么都不去县里了?”徐佑轩喝了几口茶后,放下茶盅,问七朵。 “家里都忙死了,哪儿有功夫去。徐大哥,你是不知道呢,我们家在盖新屋子,天天要帮我娘她们做饭,还要去芦花坡那边看看庄稼长势,还有鸭子和鱼塘、藕塘,反正很多事情啊。”七朵甩了甩有些酸的胳膊,解释着原因。 徐佑轩点头,“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生修宜的气,所以才不去的呢。” “咳咳!”七朵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这说得是什么话,她为什么要生温修宜的气? “徐大哥,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呢,温公子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哪儿还敢生他的气呢。幸好他不在,不然就被他误会了。”七朵眨巴着大眼睛,装傻充嫩,极力的将温修宜划到恩人那一行列。 恩人是用来感激和膜拜的,朋友是用来交心的,温修宜显然不适合朋友一职! 在没有那些怀疑之前,她是想与温修宜交朋友的,有一位神医朋友,貌似真的很不错,加上他看起来也没什么架子,感觉很难得,渐渐的就拿他当朋友待了。 可若他真是那个他,那么对他只能是敬而远之,尽量离得远远的,不去招惹他。 她永远忘不了前男友母亲那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想起来,还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看七朵一脸认真的模样,徐佑轩心情有些复杂,小七看年龄吧,还是个孩子,可是看她说话做事,又像个大人,唉,真不知该拿她当孩子看,还是当大人待。 他怀疑温修宜也有自己这种错觉,所以才会有那种不该有的想法。 七朵然后将话题转移到美食城上,徐佑轩也没再去纠结这些,二人谈得很投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正屋的门才被打开,谭德金夫妇和徐老爷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面上都带着笑容。 七朵和徐佑轩都同时松了口气,看样子谈得还不错。 徐老爷笑着对徐佑轩和七朵挥挥手,说要去看看她家正在盖的屋子。 七朵不想去,她要帮六桔和二霞做饭,中午还要送去酱坊那边呢。 徐氏看出她的心思,指着谭大马家的院墙,“朵,我去和秋花姐妹说一声,让她们过来帮衬一把。” 既然老娘有了安排,七朵就放了心,脆声应了。 不过,看徐氏的样子,好像暂时还不准备公布与徐家的关系。 七朵尊重老娘的想法,也不多说。 一行人出了院子,徐氏去谭大马家说了一声,然后几人坐上马车去了酱坊那边。 看着用围墙圈起来的宽阔场地都被充分利用上,徐老爷赞赏的点头,这样安排十分合理,不会浪费,又能创收。 谭德金介绍了三进院子的安排。 徐老爷认真听着,并听出一些比较好的建议。 谭德金就记了下来,施工时会注意。 看完了这边的宅基地,七朵他们又去了芦花坡。 五百多亩绿油油的山地,一阵风吹过,庄稼随风摇曳,绿浪连绵起伏,像绿色翡翠一样美。 等到走近后,看着长势极旺的庄稼,他怎么也不信这是刚刚开垦出来的荒山,直呼这是块宝地。 然后又看到鱼和鸭子混养,他就问为什么这样养。 七朵解释了原因。 徐老爷眼睛一亮,不住的颔首,“好,好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七丫头,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就这样灵活呢。” “嘿嘿,徐伯父就别笑话我了,我也是瞎胡闹呢。”七朵不好意思的笑笑。 “七丫头,我说得可全是实话,对了,七丫头,我想将你的想法搬回去用,你可愿意?”徐老爷又问,自家外甥女,不用那样客气。 您老人家都这样问了,我能说不同意吗? 再说了,我说不同意,您老人家就不会用吗? 七朵暗暗吐槽。 “徐伯父,您能看上我这养鱼养鸭的土方法,那可是我的荣幸呢。您要是不嫌我胡闹的话,尽管用。”七朵笑着谦虚了。 徐老爷子十分高兴的点头,连连道好,又少不得将七朵好一顿夸。 将芦花坡四下看了看,时辰已不早,眼看着就要到吃午饭的功夫,谭德金留徐老爷父子吃饭。 徐老爷也不推辞,一行人又乘了马车返回谭家庄。 这一顿饭大家吃得十分开心,特别是徐老爷,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说话舌头都大了,但还一个劲儿的嚷嚷着给他倒酒。 徐氏抿唇笑着摇摇头,然后将酒坛给搬走了。 饭后,七朵去煮了醒酒茶给徐老爷喝,并让他去隔壁六郎的屋子里休息了半个时辰。 等他酒醒后,徐氏单独去找了他,说想要看贤书去。 “贤书学业重,这事过些日子再说吧。”徐老爷支支吾吾,不想带她去,上午已经拒绝了好几次,可徐氏还是不放弃。 不带徐氏去,只因阎思宏是何德性,他太清楚了,现在要是让她看见了,那还不得伤心死啊。 徐氏心一沉,“大哥,你莫不是在骗我,贤书根本就已经……” 话刚出口,她眼睛就红了。 徐老爷见她眼泪都要出来了,赶紧点头,“好,我带你去带你去。” “真的嘛,走,现在就去。”徐氏这才高兴起来。 看她满脸的期待之色,徐老爷在心里叹气。 他现在只是希望阎思宏与徐氏相认之后,在徐氏的教育下,能学好,变成一个正常的孩子,不要再像现在这般瞎胡闹。 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进大狱的。 徐老爷眼神黯了黯,然后十分婉转的对徐氏说,贤书现在长大了,可不像孩子,稍微有一些调皮,如果他说什么不中听的话,让她莫介意。 徐氏见儿心切,不思许多,只说是她对不起儿子,被儿子骂上几句那都是应该的。 徐老爷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徐氏去怀仁书院。 第271章:初见风波 考虑到阎思宏的感受,徐老爷只带了徐氏一人前往,谭德金与七朵他们都未跟着过来。 一路之上,徐氏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期待着激动一刻到来。 马车很快在怀仁书院门口停下。 掀了车帘,徐氏见是怀仁书院,万分惊讶的问,“大哥,贤书也在这儿读书?” 徐老爷之前只说阎思宏在读书,却未说在哪家书院,是怕她会去找他。 他知道六郎也在书院读书,她想找阎思宏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她,亲自带了她过来。 “是啊,与六郎在一家书院。”徐老爷点头。 徐氏微怔了下,没想到会这样巧合。 下了车,她忽然停下脚,不敢往前迈步了。 不知道儿子会不会认她?她又该和儿子说些什么?儿子要是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要他,她又该如何回答? 她在心里痛苦的纠结着。 “明秀,进去吧,别想太多。”徐老爷能理解她此刻的感受,温声安慰着。 徐氏紧紧咬了下唇,点点头,迈步往前走。 几人进了书院,徐佑轩在前面带路,径直去了阎思宏住的地方。 不过,扑了个空,房门紧闭,不见他的人影。 “贤书这是去了哪儿呢?”徐氏焦急的问,这时辰学子们该在屋子里休息才对啊。 “姑母,您莫急,我来问问其他学子。”徐佑轩安慰,然后找了几人来问。 可没人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徐氏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儿子出了什么事儿。 “明秀,你别着急,书院这样大,兴许他去其他地方了,像下棋啊,射箭啊。”徐老爷也出声宽慰,“我让佑轩四处找找,走,你带我去看看我六郎外甥,我可还没见过他的面呢。” 徐佑轩说他有好几次来找阎思宏不在屋里,后来都在后面的cao练场找到了,让她别着急。 徐氏只好点点头,先带徐老爷看六郎,等徐佑轩找到人后,直接去六郎那边。 二人拐了几个弯之后,就到了六郎和长生住的地方。 “就是左边第三间。”徐氏遥遥指了下六郎的房间,向徐老爷介绍着。 徐老爷四下看了看,认真记下位置,点头应着,“嗯,怀仁书院真是不错,环境优雅,先生们学问精深,将孩子送来这儿读书,那是远对了地方。” “是啊,六郎能来这儿读书,可是多亏了沈大人一家呢。”徐氏很感激的说。 徐老爷正想问沈大人是不是指沈怀仁时,隐约听到有争吵声从六郎屋子那边传来。 徐氏也听到了,兄妹二人看了一眼,赶紧往六郎那边跑去。 徐老爷腿长,当先跑去了六郎所住厢房的门口。 往里面看了一眼,他顿时闭上眼睛黑了面。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此刻厢房里除了六郎和书童外,还有三个人,其中那身穿紫红色锦袍的少年,不是阎思宏又是谁。 看几人的架势,阎思宏应该是带人来找六郎麻烦的,书童正挡在六郎面前,怒视着阎思宏等人。 “思宏,你在干什么,给我出来?”徐老爷见徐氏过来了,赶紧冲里面喊。 徐氏那小脚,哪儿能跑,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过来的。 正准备动手的阎思宏听到徐老爷的说话声,眉头十分不耐烦的皱了下,扭头看向外面。 “大舅,你怎么来了?”阎思宏并没有出来,只是懒懒的应了。 徐氏则指着阎思宏,激动的问徐老爷,“大哥,那就是贤书吧,我认出来,虽然长大了,可他的眉眼还和小时候一样,真的是他,是他啊。” “明秀,他就是贤书,如今改名叫思宏。”徐老爷涩声道。 思宏! 阎思宏! 这名字怎么这样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徐氏怔了下。 六郎在长生身后,没有发现徐氏,但长生看见了,忙扭头对他说了。 听说自家娘亲来了,六朗一下子就跑出房间,扑向徐氏,“娘,您怎么来了?” 他仰着小脸,满脸的喜悦。 “六郎,娘来看看你。”徐氏收回打量阎思宏的视线,转而介绍徐老爷,“六郎,这是徐伯父,快叫人。” 对于徐老爷的身份,她得慢慢和孩子们说,怕孩子们一时接受不了。 “徐伯父好,小子给您见礼。”六郎敛了面上的嬉皮样,正儿八经的给徐老爷见礼。 “好好,你是六郎,大名叫什么?”徐老爷见六郎年纪虽小,但言行举止稳重,完全不似阎思宏那等吊儿郎当样,真的特别欣慰。 “回徐伯父,小子敝姓谭名信枫。”六郎正儿八经方绉绉的应。 徐老爷笑的开怀,“哈哈,谭信枫,好名字好名字。” 几人说着话,倒将阎思宏给晾在了一边,这令他极度的不悦,原来大舅并不是来看自己的,可恶。 呯的一声巨响,将徐氏、徐老爷和六郎三人之间的温馨给打破,均抬头循声看去。 徐氏面色剧变。 会发出这样大的声响,是因阎思宏将六郎的书桌给砸了! 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也全部洒落在地上,那方砚台已经碎成两半。 六郎眼眶红了,猛的冲进了屋子,二话不说,直直的用头向阎思宏撞去,“你真可恶,欺负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弄坏我的砚台和书桌,我要和你拼了。” 稚嫩的童音里充满了愤怒。 阎思宏不提防,被撞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死东西,竟敢撞老子,找死。”阎思宏稳了身子之后,立马伸手去抓六郎,嘴里不忘骂骂咧咧。 但他的手被长生捏住,没能抓着六郎。 紧接着,他的脸上又重重挨了一巴掌,耳朵痛得嗡嗡直响。 这一巴掌不是长生打的,而是徐老爷打的。 六郎蹲在地上,将碎裂的砚台小心的拿起来,将它合在一起,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流。 这方砚台是沈楠送给他的,砚台是沈楠考中秀才时,沈怀仁送的奖品。 沈楠一直十分珍爱,后来六郎过来读书,就将它送了给六郎,并鼓励六郎,一定要认真读书,争取早日考中秀才。 六郎平日也是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没想到就这样被摔碎了,不仅仅是失去一方珍贵的砚台,也无法对沈楠做出交待,有愧他的期望。 “思宏,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大舅,真是无法无天了,你要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后悔的。”徐老爷点向阎思宏的手指在发抖,真是怒极。 但最最伤心的不是他,而是徐氏。 这是徐氏第一次见六郎发怒生气,真的是被惹急了,才会这样,她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眼泪是为阎思宏流的,贤书怎么变成这样了?这哪里是以前那乖巧懂事的贤书啊,分明是恶霸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啊? 徐氏没有勇气进六郎的屋子。 她的大儿子欺负小儿子,按理该去责罚大儿子,可是她有愧大儿子,哪儿有脸去责骂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之间,只能无措的流泪。 “姑母,您这是怎么了?”徐佑轩找一身汗,也没找到阎思宏,担心徐氏他们着急,就先过来说一声,不曾想一过来就见徐氏在抹泪,吓了一跳。 徐氏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厢房内指了指。 看着厢房内的狼籍,徐佑轩也顿时黑面,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起,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揍阎思宏几拳,方解心头之怒火。 但徐氏已经够伤心了,他不能再往她伤口上撒盐,只好安慰,“姑母,您先别难过,年轻人嘛都容易冲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姑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与思宏好好谈谈,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好不好?” 徐氏点点头。 徐佑轩进去,将阎思宏给拉了出来。 跟阎思宏一道来闹事的两人,见到徐老爷出现时,就已经像兔子一样溜了,厢房里只剩六郎和长生。 徐老爷安慰了六郎几句,让长生好生照顾着,他也跟着出来,几人去了阎思宏的房间。 阎思宏是罪魁祸首,先得处理他。 徐佑轩关上房门,然后站在门口,这才松了阎思宏,守着门,是担心他跑了。 阎思宏揉揉被徐佑轩捏痛的胳膊,然后看向徐氏,十分不屑的冷笑,“你儿子那儿有什么损失,你找他们去赔,他们钱多得是,你要多少都成,别用那种怪眼神看我,恶心。”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就是徐估轩父子,刚刚还用食指点了点他们。 “畜生,你给我跪下!”徐氏忍无可忍,猛得拍了下桌子吼。 是对不住儿子,可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犯混而不管。 以前弃下他已经错了,如今可以能一错再错。 虽然才见到阎思宏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可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同时也想起他就是当初谭德金他们所说的那个少年,这孩子要毁啊! 徐氏此刻的心就像有人用火在煎一样,痛得几乎要窒息! 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儿子会变成这样的恶霸,这是做母亲最大的悲哀啊! 阎思宏被徐氏吼得吓了一跳,镇定下来后,冷嗤,“我只是砸坏了你儿子的书桌,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更没资格让老子跪下,真是个疯女人!” “阎思宏,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是你母亲,你亲生母亲,给她跪下,孽障!”徐老爷气得老脸通红。 第272章:不嫁 阎思宏的行为让徐氏几近绝望了,怎会这样呢? 她胸口发闷,快要透不过气来! 而徐老爷的话让阎思宏呆了呆,什么,亲生母亲? 母亲这两个字在他听来十分的刺耳,也特别的厌恶。 徐老夫人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里重现,让他更加的厌恶和讨厌徐氏,恨不得她立马从眼前消失。 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人尽可夫的烂女人,还有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不去死啊! 要是早晓得她就是那烂女人,早就将那个死杂种给掐死,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阎思宏在心里用最恶毒的字眼骂着徐氏。 他不怀疑徐老爷的话,这种事不会随便开玩笑的。 但他真的希望徐氏已经死了,母亲死了和被母亲弃了,这是两种不同的痛苦。 母亲死了,会怀念思念想念母亲,会伤心难过,但不会恨。 可被母亲抛弃,不仅仅会伤心难过,更多的是恨,恨她让他成为没人要的野孩子,恨她让他天天被人耻笑,说他是个令人讨厌的孩子,连母亲都不要了他,还要谁会喜欢他? 有多少次,年幼的他坐在高高的门槛上,眼巴巴的看着门前的路,希望那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会出现,会将他带走,带他离开这痛苦之地。 可他失望了,那个人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没能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安慰。 后来慈祥和蔼的外祖母出现了,她将他带离了这痛苦之地,无微不至的照顾关心他。 在徐家,有她的庇护,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他得不到的东西。 这些,本该是那个叫‘母亲’的人给予他的,可她没有,她为了她自己的快活,就弃他的生死于不顾。 现在他长大了,想跑来认他做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阎思宏最不需要的就是‘母亲’这个烂东西! “哈哈,大舅,您在说笑话吧,我母亲早就死了,这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一个母亲啊,哈哈!”阎思宏讥讽的大声笑着。 笑可以掩饰他眼中的泪,笑可以掩饰他心里的痛苦。 “放肆,思宏,怎可这样与你母亲说话?”徐佑轩父子同时斥喝。 阎思宏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一下下扎在徐氏的胸口上,他在恨自己呢! 恨,是应该的,是自己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没有好好照顾他教育他,才让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全是自己的错。 “贤书,是娘对不起你,这些年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娘并不是有意的,我以为……”徐氏流着泪,试图解释当年的事。 “够了,我不叫什么狗屁贤书,我叫阎思宏。还有,你别口口声声自称是我娘,我听着恶心。”可阎思宏根本听不进她什么解释,在他看来,她的所谓解释只是为了掩饰曾经的过错,全都是骗人的谎言。 再说了,现在还提那些事有意义嘛,能弥补这些年他所承受的痛苦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他还那些话做什么。 徐老爷看徐佑轩,“轩儿,让他给你姑母跪下。”又看向阎思宏,“阎思宏,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如此对母亲说话,真是太大逆不道。不管怎么说,首先你这条命是你母亲给的,没你母亲,能有你今天嘛,就冲这,你就得好好敬着母亲,而不是在那里胡说八道。” “命?哈哈,大舅,不瞒你说,对这条贱命,我真的不在乎,要倒宁愿没来过这世上!”阎思宏冷笑着喊,眼睛里一片森寒,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一刻,他的血都是冷的。 徐佑轩走近他,忍着怒意劝,“思宏,听话,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再犯浑,你要是现在改过,还来得及。” 阎思宏看着他,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表哥,我知道你这人不坏,就是有时说话难听些,但在你看来,你那是为我好。表哥,你没有尝过被人抛弃的滋味,所以你永远无法体会我的痛苦。” 然后他看向徐氏和徐老爷,“从这一刻起,如果有人再在我面前提起‘母亲’二字,我立马死给他看。” 说完这句话,他趁徐佑轩不在门口,快速推开门跑了。 “贤书……”徐氏起身想追,可是只喊出这两个字,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明秀!” “姑母!” 徐老爷与徐佑轩二人急声呼,可徐氏面色苍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快掐人中。”徐佑轩想起温修宜说过的急救方法,赶紧去掐徐氏的人中。 可是徐氏的人中那块都被掐紫了,她依然一点儿反应没有,而且嘴唇也开始泛紫。 “爹,不行,我们赶紧带姑母去找修宜。”徐佑轩心往下沉,好怕徐氏会出什么事儿,好不容易才认了姑母,可不要就这样失去,也没法子向小七交待啊。 徐老爷立马点头,赶紧将徐氏扶坐起来,让徐佑轩背上。 父子二人匆匆出了屋子,也不管阎思宏去了哪儿,先救醒徐氏要紧。 路过六郎那儿时,徐老爷想到他那伤心的样子,怕他会有事,又跑过去将他一起带上。 六郎看到晕迷不醒的徐氏,真的哭了,与砚台相比,娘亲更重要啊。 徐老爷忙又安慰他,说徐氏无事,去看了郎中就会好了。 长生见徐佑轩背得有些吃力,跑过去帮忙,合二人之力,好不容易将徐氏给背出了书院,上了马车。 “老马,最快的速度去枫林堂。”徐老爷吩咐车夫,然后担心的看徐氏。 明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们兄妹好不容易才见面说上话,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的孩子怎么办,德金怎么办,你又要让大哥怎么办。 要不是大哥自作主张非要来看你,又说出贤书一事,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明秀,你赶紧醒来吧,都是大哥的错,你可不要吓大哥。 徐老爷只差没哭了。 六郎看着徐氏,泪一直没停过。 幸好书院离枫林堂不太远,加上马车又行得快,很快就到了枫林堂。 徐佑轩飞快下马车去找温修宜,祈祷他不要出去了。 还真是巧,温修宜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落座呢,见到徐佑轩急匆匆进来,正要问他怎么了,徐佑轩已经大声喊,“修宜,快,小七的母亲晕过去了,很危险。” 他没有说徐伯母,怕温修宜要想这人是谁,还是‘小七母亲’四个字最震憾。 话声刚落,温修宜人已经出了门。 速度快得令徐佑轩咋舌。 看到温修宜出来,徐老爷松了口气,忙让他来瞧。 徐氏是被一口急痰堵了嗓子,幸好送来及时,加上温修宜的独门化痰丸,总算是有惊无险,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要是没这颗化痰丸,徐氏这次还真是险了,能不能醒过来,还真是难说。 徐氏终于睁开了眼睛,知道是温修宜救了自己,赶紧道谢。 温修宜忙谦让,见徐氏面色不太好,就让她再休息一会儿,迟些再离开医馆。 徐氏感觉浑身无力,双腿发虚,也没推辞,道了谢。 六郎、长生和徐老爷陪着她。 温修宜去找了徐佑轩,问徐氏是怎么了。 其实他还想问怎么没看到七朵,不过,没好意思问罢了。 徐佑轩长叹一口气,“修宜,你知道嘛,阎思宏就是我姑母失散多年的儿子,姑母一直以为他死了,谁知他不但没死,还成了一个祸害,今天一见面,就将我姑气成这样了,唉,真是造孽哟!” 温修宜知道徐氏的身份,也知她一些过往,不然,徐佑轩不会说这些。 “什么,阎思宏竟然是小七的哥哥?那她们一家人还真头疼,这事,小七知不知道?”终究没忍住,温修宜还是问了七朵。 徐佑轩摇摇头,“应该还不知,要是晓得,小七肯定会气死。小七可是最最不喜欢思宏的,思宏做那些丑事时,恰好都被她晓得了,唉!我现在也辙了,早知会是这样,就不该让我父亲去找姑母,让他们一家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生活着,该有多好。” 他是真的后悔了。 只想到让姑母重回徐家,可忘了还有阎思宏这孽障在。 温修宜也皱眉,对阎思宏的为人,他也清楚得很。 “先走着再说,阎思宏要是知错能改,那是最好,否则……”温修宜没将否则说出口,潜台词就是阎思宏不听话的话,他会出手收拾。 徐佑轩也没有去打趣温修宜,阎思宏这事真是太头疼。 此刻谭德家有些乱。 三桃从七郎的嘴里晓得要与向家定亲之时,顿时在家里闹了起来。 杨氏和谭大梅知道三桃不喜欢向光阳,因此定亲这事就瞒着她,担心会节外生枝,想等定亲后,事情尘埃落定,三桃就是想翻天也翻不了。 可是终究露了馅。 “我不嫁那个丑八怪,我就是不嫁那个丑八怪。”三桃像疯了一样,将床上的枕头被子扔了一地,双眼红肿。 “谭三桃,你是不疯了啊,将东西扔得乱七八糟的,你不嫁向光阳,你想嫁谁啊?你想嫁那街边的叫花子是不是。三桃啊三桃,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为了向家这门亲事,你可晓得我费了多少口舌才成了事,你倒好,在这儿给我别扭,你是不是想气死爹和娘啊。”谭大梅怒责。 “谁让你那么好心的,你那样喜欢向家,你嫁就是,反正我不嫁。”三桃不客气的驳击,就知是大姐从里面坏事。 啪,杨氏气得狠狠打了三桃一耳光,“瞧你说得那可是人话,三桃,我告诉你,儿女亲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由不得你同不同意,你给我老实的屋子里待着,老老实实等着定亲,然后再嫁过去做少nainai。要是再敢瞎折腾,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拉了谭大梅出屋,将门从外面给锁上了。 三桃软软的瘫坐了下去,万念俱灰! 第273章:不嫁 枫林堂这边,徐氏休息了半个时辰,面色总算是缓了过来。 但眉眼之间多了浓烈的愁绪。 六郎十分乖巧的握着徐氏的手,柔声道,“娘,我以后再也不发脾气惹您生气了,砚台的事我会和楠哥哥说清楚,相信他不会怪我,娘您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他将责任都揽到了自个儿的身上,是以为徐氏因砚台一事跑去找阎思宏算账,结果才晕过去。 哪儿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如此简单。 徐氏当时气急攻心之下,还真没有注意砚台破裂一事,现在听六郎提起,赶紧追问,“六郎,你说的砚台是怎么回事?” “啊,娘,您不是去找阎思宏赔砚台么?”六郎十分疑惑的问。 “嗯,娘找他是有其他的事儿,你现在给娘说说砚台的事。”徐氏心里又涌上了愧疚,一把搂过六郎,又想流眼泪,贤书要是有六郎这样乖巧,该有多好啊。 只可惜事实太残酷无情啊! 六郎并未想太多,将砚台一事说给了徐氏听,说完之后,眼眶又红了。 听说砚台如此珍贵,徐氏眼神更加黯淡,只能先安慰儿子别着急,这事她会帮他向沈楠解释,并承诺到时买个更好的砚台给他。 六郎摇摇头,“娘,不用买好砚台,只要能用就可以。” 徐氏搂紧了他,轻轻颔首,“嗯,乖孩子,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过了片刻功夫,徐氏又问六郎,“六郎,你告诉娘,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与阎思宏起了争执?” 六郎本来不想说出常被阎思宏欺负一事,但见自家娘亲问,想了想,还是说了。 他虽然与沈楠住隔壁,可只要沈楠一离开书院,阎思宏就会跑去找他的麻烦。 但是有长生护着,六郎没吃亏,有回要不是他拦着,长生可能将阎思宏给打了。 阎思宏怀恨在心,今日趁沈楠出去有事,他立马带了两人过来,正准备动手时,恰好徐氏他们赶到了。 可最后,阎思宏还是砸了东西。 “你这傻孩子,在书院里被人这般欺负,为何不回来告诉爹娘呢,你幸好没事,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让爹娘如何是好,傻孩子。”徐氏又心疼又气,同时还对阎思宏绝望,忍不住拍了几下六郎的小屁屁。 训了六郎,她又数落长生,“长生,让你照顾少爷,出了这些事,你怎么也不回来说说?” 长生立马垂头给徐氏跪了下去,“夫人,是奴才没照顾好少爷,请您责罚。” 六郎赶紧出声维护长生,“娘,您别骂长生哥,是我让他别说的,我怕说了您和爹、姐姐们担心我,在家里不能安心。我对长生哥说,他要是将这件事告诉你们,我就不让他照顾我了。 还有啊,长生哥对我真的特别特别好啊,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被阎思宏给欺负成什么样子。有一次,长生为了让阎思宏解气,白白让他打了几拳,如今这身上还青紫着呢。” “啊,还有这回事?”徐氏大惊,忙亲自将长生扶了起来,“傻孩子,伤在哪儿,要不要紧?走,我们去找葛大夫瞧瞧去。” 长生鼻子酸酸的,摇头,“夫人,我没事了。” 徐氏看着六郎和长生,晓得长生不说出来,真是六郎让的,可这样做并不对。 “六郎,长生,我知道你们的本意是好的,但这样做并不对,知道吗?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要么就去告诉先生,要么就回来告诉爹娘,可不能就这样扛着。”徐氏正色对二人道,然后又警告,“这一次,我就饶了你们,不再责罚你们,若再有下回,两个我都不会放过。还有,长生,你年纪大些,六郎说的话不对时,你要及时告诉我们,好不好?” “嗯,夫人,我记下了,下回绝对不会了。”长生跪了下去承诺。 徐氏将他扶了起来,然后看六郎。 六郎撅着小嘴,也点头答应下次有事一定和她说。 徐氏这才放了心。 徐老爷与徐佑轩二人也走进屋子,见徐氏精神好了些,他们将心稍稍放下。 徐老爷牵了六郎过来,温声道,“六郎,之前在书院受惊了吧,当时伯父急着有事,也没能好好安慰安慰你。还有,我见你的砚台被摔碎了,过两日,伯父会亲自给你送一个新的过去,往后可要好好读书,中个状元回来,让你娘高兴高兴,怎么样?” 六郎看着徐老爷想,这位伯父好慈祥好温和呀。 他认真点头,“嗯,徐伯父,我会认真努力的去读书,不会让娘失望。” 不过对于徐老爷赔砚台一事,他倒没有拒绝,只因东西来就是阎思宏损坏的,让他家里人赔也是应该。 几人闲话了一会儿之后,徐氏感觉体力恢复了,起身回家。 他们先送了六郎回书院。 六郎回到住的地方,发现厢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桌子也已经换了个新的,比以前那个要大些,质量更好些。 而且除了新桌子外,之前弄污的书和纸张,全都换上了新的,还多了以上好的狼毫笔和几盒徽墨,还有一方崭新的砚台。 徐氏看向徐老爷,怀疑是他买了。 徐老爷点头,东西是他趁徐氏休息时,吩咐徐佑轩去办的。 虽然也买了砚台,但他还是不满意,准备回去,从家里珍藏的砚台中选一方送给六郎,怕六郎没得用,就先买了个凑合先用。 徐氏问花了多少银子,这些东西她不能要。 阎思宏是她的儿子,他所犯的错,不能再让徐家承担后果。 不管他认不认她,可他是她的儿子,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以前就算了,如今已知他还活着,她这做母亲的就该担起教育他的责任,与徐家无关了。 可徐老爷说六郎是他的外甥,送些学习的用品是天经地义,除非她又不认他这大哥。 徐氏只得作罢,但说好了,让徐老爷不要再送什么砚台过来,如今这个够好了。 将六郎安排好,徐氏又对长好好一番叮嘱,几人才回谭家庄。 徐氏一回到家,七朵就发现她的眼睛肿肿的,且脸色十分不好,心里一咯噔,出了什么事儿? 七朵并不知徐氏他们几人做什么去了,谭德金也一字未漏,只是表情微异。 她就猜徐老爷是不是带徐氏找儿子去了,也就是素未谋过面的大哥! 七朵将视线落在徐佑轩身上,从老娘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除非她愿意说,还是找他问问比较好。 “徐大哥,你过来。”七朵对徐佑轩悄悄招手,将他喊去了院外。 徐佑轩跟着她出去,好奇的问,“小七,怎么了呀?” “徐大哥,我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七朵问。 “哦,没什么。”徐佑轩笑着摇头。 “骗人,肯定有事。”七朵眸子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眨了眨眼睛问,“徐大哥,阎思宏是不是和我娘有些关系?” “啊,你怎么知道?”徐佑轩惊得往后一退,下意识的反问。 七朵没为自己的小聪明高兴,而是沉了脸色,心寒如冰。 这人渣竟真的是老娘失散多年的儿子,老娘之所以会哭,应该是被他气的吧。 有这种渣儿子,老娘以后会有受不尽的气,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说不定到时不仅仅是老娘,恐怕一家人都会跟在后面犯愁烦恼,弄不好会家无宁日的。 啊啊啊啊,贼老天呀,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人,为什么要让死人渣当我大哥啊,以后日子该怎么过啊? 她是第一次这样郁闷无助。 “小七,你怎么了?”看七朵忽然神色黯然了下来,徐佑轩不解是何故,忙关心的问。 七朵摇摇头,闷声道,“没什么。” 她还不知徐氏被阎思宏气晕过去一事,不然更忧愁。 等徐老爷与徐佑轩离开之后,徐氏将一家人全喊到正屋来。 “喊你们过来,是想对你们说件大事儿。”徐氏看着三个女儿郑重的说着。 谭德金是知情人,真正不知情的只有七朵姐弟四个。 “娘,是什么大事儿?”六桔十分八卦的抢着问。 徐氏轻叹一口气,“今天来的徐老爷其实是我的大哥,也就是你们的大舅舅,而徐少东家呢,则是你们的三表哥……” 二霞与六桔二人杏仁圆瞪,不可思议的互相看着,同时她们还看七朵。 七朵虽已知,但还是装了一副惊讶的样子。 “娘,这样说来,咱们外祖家是很钱的人家呢,啊呀,真是太好了。”六桔十分喜悦。 徐氏则脸色一肃,“你们给我听好了,娘告诉你们这件事,并不是想去占徐家的便宜,徐家有没有钱与我们一丁点儿关系。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是想着你们大了,有些事该让你们知道了,省得你们去猜测你们大舅是何身份。” 六桔嘴一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朵,以前娘不让你与chun风得意楼做生意,就是因为娘不想占徐家的便宜。可是你说得对,你是凭本事挣线,并不是去向讨要,所以后来才应了你。往后,与chun风得意楼的生意,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不要想着占便宜,也不要想着刻意去照顾。”徐氏又叮嘱七朵。 七朵点头称是。 “还有,这件事暂且不要说给其他人听。”徐氏又叮咛,“除了这事,我还有事要说……” 是要说阎思宏的事么? 七朵暗猜。 就在她准备说时,院门被人敲响,六桔赶紧跑去开门,以弥补方才失言之过。 徐氏的话题被打断,只得等着,看是谁来了。 片刻之间的功夫,六桔匆匆跑回来喊,“爹,娘,四叔和三哥回来了。” 第274章:惊心动魄 谭德宝和三郎回来了! 七朵一家人几乎是同时起身,拔腿就往外跑。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没消息,可都快急死谭家人了,四处找人打听。 七朵还去找了郑婉如,请她向沈怀仁打听从桐林县去宜城府这一路的消息,看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沈怀仁帮他们四处打听,未听到沿途发生什么意外或恶性事件。 听他如此一说,大家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一些,想着有可能是他们捎回来的信给丢了,或者因其他事信件在途上耽搁了。 但只是安定了些,无论是谭老爷子他们那边,还是七朵一家子,都还是提着一颗心,焦灼的等待他们的消息。 就连每回去芦花坡,无论是汤胡还是长工们,大家都打听谭德宝何时回来。 每个人都关心着他们,如今听说他们回来了,怎能不激动。 “桔,你四叔和三哥在哪儿?”七朵一家人冲去门外,却未见到谭德宝的身影,谭德金急问。 “爹,是四枣姐过来说的,四叔他们都在爷爷那儿呢。”六桔答。 谭德金点点头,像阵风样冲向院门口。 徐氏、七朵、二霞她们紧随其后,六桔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大家都已经走远。 六桔只好将家里的门落了好,跟在他们身后,也向谭家前院小跑而去。 七朵他们一进谭家大院,就听到上房有闹哄哄的声音传出。 走近上房,听到谭德宝久违的声音在说话,七朵一家子的心这才彻底的落了下来。 终于是平安回来了。 有没有打听老姑太太后人的消息不重要,只要平安的回来就好! “老四,三郎!”人还在门外,谭德金就高声喊,几个大步跨进了上房。 “大哥。” “大伯。” 屋子里立即也传来谭德宝与三郎二人的声音。 声音微有些黯哑。 可能是车马劳累的关系吧。 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也进了上房,与谭德宝、三郎自是一番寒暄问候。 谭德宝叔侄二人满面的倦色,也明显比走时黑瘦,谭德宝本来就不白,还看得不明显,特别是三郎,原本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如今也成了麦色的男子汉。 三郎虽然黑了,但与以前相比,少了几分秀气,多了三分男子的阳刚之气,比以前更有男人气慨了。 “老大,老三,将你们两家人喊过来,就是让老四和三郎说说这些日子在外面的事儿。”寒暄之后大家坐下,谭老爷子的这句话让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到老姑太太这件事情上。 谭老爷子又道,“这些日子,老四和三郎真的十分辛苦,你们看他们二人这脸色和模样就晓得。他们前脚进了上房,我立马就将你们喊了过来,连我现在也不知他们可打听到什么消息。老四,你来说说吧。” 看向谭德宝。 谭德宝点点头,“爹娘,大哥大嫂,三哥三嫂,让大家失望了,我和三郎虽然出去了这些日子,不但没听到老姑太太后人的消息,还差点儿回不来了。” “啊,怎么回事?”此话一出,屋子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出门在外,的确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可真的听谭德宝说出来时,大家不但惊讶,更多的是担心和后怕。 谭德宝看向三郎,“三郎,还是你来说吧。” 他自知自己的嘴皮子不如三郎的利索,怕说不清楚。 三郎点头称是,然后说了这些日子在外面所经历的事儿。 他们二人上船后第三天,三郎就因身体不适上吐下泻,谭德宝就带了他在半路下船去找大夫看病。 等了差不多五日,三郎的身体才痊愈,大夫说他之前之所以不适,是对船上的用水起了反应。 于是,为了三郎,谭德宝决定二人走陆路去宜城府。 走陆路之后,倒一路安宁,三郎身体没再出现问题,离宜城府也越来越近。 一日,他们路过临近宜城府的安山县时,看到集上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跪在那儿行乞,地上还躺着个更小的孩子,两条腿都生了疮。 围观的人多是看着指点,却没人出手相助,三郎就动了恻隐之心。 而谭德宝却让他莫要多管闲事,说有可能是骗人的。 三郎不听,其实有些鄙视谭德宝,认为他太过冷血,看到这样可怜的人也不救。趁谭德宝不留神,悄悄跑去丢了一两银子给了那孩子,而后喜滋滋的走了。 等他们二人走到一处荒山野岭之地时,突然跳出一群穷凶极恶的贼人,将他们身上的银子洗劫一空。 对方人多势众,还拿了刀棍之类的武器,要不是谭德宝身手不错,他们二人丢得不仅仅是银子,恐怕是命了。 二人不可避免的都挂了彩。 后来回来安山县城,他们才知道那伙人专门用小孩子行乞,搏大家同情,等有人施舍露财时,隐藏在周围的贼人就会一路盯梢,寻找机会下手抢财。 幸好还有谭德金给的一百两银票,不然他们二人只能一路要饭回来了。 当时徐氏将银票缝在了谭德宝中衣的里面,十分隐密,所以才没被贼人抢走。 正巧在安山县遇见了几位从宜城府过来的商客,谭德宝向他们打听了老姑太太家的情况,他们都未听说,说这是件大事,要真的平了反,哪会不知道。 谭德宝与三郎只得原路返回了,这一路上风波不断,他们哪儿有心思写信回来,应该说当时特别着急,也没往那上面去想。 “唉,以前我总以为我特别能耐,比别人都强些,经了这次之后,我才晓得,我实在是太差了,要不是因为我,我和四叔就不会走陆路,就算走了陆咱,我要是听了四叔的劝,就不会引来那些恶贼,银子就不会丢,四叔也不会受伤。 从今以后,我要踏踏实实做人,多听听长辈们和他人的意见,不会再一意孤行。爷爷nainai,您们责罚我吧。”三郎说完事情经过后,屈膝向谭老爷子夫妇跪了下去。 听三郎说经过,七朵他们都倒捏了一把冷汗,真的是好凶险,要是那些歹人再强悍一点儿,又或者四叔他们再弱一些,如今哪儿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七朵没想到以前只有在电视中才能看到的情节,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家四叔身上,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贼人如此猖狂,为何官府都不管呢? 唉,四叔他们能安全回来,真是幸之又幸! 对三郎,七朵不能说他傻,更不能怪他,一般人哪儿会想到有人利用孩子来做坏事,他去施舍,说明心善。 要是换做是她,说不定也会去丢几个铜板甚至更多,看他们可怜嘛。 这件事给她提了醒,以后要想做什么事时,得三思而后行,可不能凭一时的冲动。 谭德宝赶紧将三郎往起拉,“傻小子,你能想通这些道理就好,咱们这一路的苦就没白吃。再说了,你当时那样做也是好心好意,说起来也怪我,你没出过门,经历的事情少,加上这些贼人实在可恨,拿孩子当幌子,一般人都会上当的。当时我要是多说两句,你可能就不会去施舍他们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有事没事的就跪。” 谭德宝当时不让三郎施舍,并不是舍不得那两把银子,就是觉着有哪儿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 后来听他人那样一说,他才猛然间恍悟,当时就觉得人群里有两三人的行迹十分可疑,当时没想太多就是,要是早想到这一茬,多点三郎几句,他也不会善心大发,跑去施舍。 他是长辈,理应要照顾三郎,出了事,这责任就得他自己扛着,哪能去怪一个小辈。 赵氏则有些恨恨的对三郎斥,“你这死孩子,是该跪,走时跟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招呼,让你要听四叔的话,你答应得好好的,这一转背就忘了。 要不然,银子哪儿能丢,你们哪儿能受伤,受伤看郎中又要花银子吧,败家的玩意儿。” 想到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丢了,她这心真像刀绞了一样的疼。 谭老爷狠狠瞪向她,“老婆子,好了,人没事就万幸了,是银子重要,还是人重要呢。” 赵氏咽了咽口水,辩,“我这不是要教育他下回要注意嘛,不狠狠教训教训,他哪儿会长记性。” 七朵在一旁叹气,不知何时赵氏说话做事才能像正常人。 “四叔,三哥,你们身上的伤好没?如果没好,可不要瞒着,咱们趁早找大夫去治。”七朵上前一步,发自内心深处的关心。 她的话也提醒了谭老爷子,亲自将三郎给扶了起来,也关心的问他和谭德宝伤可好了。 谭德宝和三郎都说伤好了。 “不行,我们还是去找温公子帮忙看看。”谭德金说,他不放心,担心谭德宝他们会说假话。 七朵没附和,不想找温修宜。 还是赵氏发了话,说先找隔壁村的土郎中先过来为他们把把脉,如果有事再去县里。 这也有道理,谭德财去请郎中,徐氏带着七朵她们回去准备饭菜和烧热水,让谭德宝和三郎洗去一身的风尘。 土郎中很快过来,为二人把了脉,说身体无大碍,但要多休息,暂时不能做重活。 见此,大家算是放了些心。 谭德宝和三郎到后院时,竟然见到院门口放了一个大大的炭盆,里面的炭烧得正旺。 “老四,三郎,你们二人从火盆上跨过来,去去晦气。”谭德金指着火盆说。 谭德宝虽然不信之些,但还是倍感温暖,笑着跨了火盆,三郎也笑着跨过来,说晦气去掉,财气就来了。 洗了热水澡后,吃着家里香喷喷的饭菜,谭德宝和三郎齐呼还是家里好,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 吃饭之后,谭德金自然免不了细细问着他们路上的一些事情。 兄弟久别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 等到话题告一段落时,三郎忽然问,“大伯,我家屋子怎给三叔家了?” 第275章:救命 三郎未回县城的家,是直接与谭德宝一起回谭家庄的,因此对家中的事情一无所知。 方才他准备回东厢休息时,才发现他的房间已被四郎占了。 虽然后来吴氏说东厢是谭德银夫妇给他们家的,谭老爷子与赵氏也点头称是,但自家爹娘是什么性格,三郎十分清楚,所以很好奇自家爹娘将东厢送给谭德财家的缘由。 倒不是舍不得东厢,只是很怕自家爹娘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从抓了把柄,不得已才将东厢给了谭德财家。 若是这样,那真是没脸在谭家待了。 三郎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倒了谭德金,个中缘由他真的不清楚,只能摇摇头,“三郎,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太清楚,还是听爷说了,我们才晓得。可能是二郎要成亲了,你三叔他们那边房子不够住,想着你家屋子空着,就去找了你爹娘吧。 不过,你要是想住这儿的话,东西厢都还有空的,你可以选一间住着。等我们搬去新屋子后,你可以搬来后院住。” 他知道三郎因为要卖豆芽,有时可能会住在谭家庄,这样比较方便,故有此一说。 “大伯,没事,我只是好奇问问。”三郎笑着摇摇头。 只要自家爹娘没闹腾出什么来,他就放心了。 徐氏在旁边笑着道,“四叔,三郎,你们回来的可还真是时候,不然可就错过了二郎成亲和三桃定亲两件大事儿。” “什么,三桃要定亲了,是哪家?”谭德宝三郎同时出声询问,二郎成亲本就是定好的,他们没什么好奇。 徐氏温声答,“听说是县城开胭脂水粉铺子的向家,家里条件不错,不错有铺子还有良田,只有这一个独子。” 这些都是听谭老爷子说的。 谭德宝点点头,“嗯,这条件是还不错。” 三郎却情不自禁皱了眉,向家是哪家,他十分清楚,更不会忘上回三桃为这事哭肿了双眼。 他不确定三桃知不知这件事,也不知如今的她是不是还像上回那样反感向光阳,若还讨厌向光阳,那往后她嫁过去,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身为兄长,三桃是他的嫡亲妹妹,不能不担忧。 想到这,他有些坐不住了,本想明日再回县城的家,现在他迫不急待的想回家去看看情况。 于是他提出了告辞。 “三郎,歇一夜再回去吧,这行了许久的路,也该累了吧。”谭德金留客。 三郎摇摇头,“不了,大伯,我出来这些日子,我爹娘那边也没得到我的消息,怕他们在家担心,我还是趁早回去,让他们宽心吧。” 听他这样一说,谭德金与徐氏也就不留客,将自家的马车给了他,让他坐了回去,明日再送过来。 三郎先去了王红雷家,然后由他带着回到县城的家。 看着宽敞气派的新家,三郎一时之间有些愣神,以为走错了地方,这比想像中的宅子要大出了好几倍。 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以前的隐忧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再次汗湿了后背,比上次更甚。 上回只是听七朵说这样一座宅子的存在,并未亲眼见到,没有太大的冲击力。此刻就站在宅子院落中间,如临幻境一样。 谭德银夫妇见到儿子回来,自是十分高兴,忙迎过来,一人一边拉了儿子的手,嘘寒问暖之,和问着老姑太太那边的消息。 三郎简单应付几句后,就问谭德银夫妇,“爹娘,我们怎么住这样气派的宅子?哪儿来的银子?” 谭德银眉头拧了拧,这臭小子,与七朵那死丫头接触时间久了,这说话也变得令人讨厌了。 王红雷看了眼谭德银夫妇,嘴角微不可见的勾出一抹冷笑,对自家儿子都要撒谎,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憋屈啊,哼! 杨氏笑着嗔,“你这孩子,瞧你这话说的,家里住大宅子不好嘛?” “娘,能住上大宅子当然好,只是这处大宅子可要不少银子吧,咱们家哪儿来这些银子?”三郎解释。 “走,咱们回屋说去。”杨氏笑着拉了儿子的手,一家人进了花厅。 三郎也知道院子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着父母和王红雷一起进了花厅,几人分别坐下。 坐下之后,不等三郎发问,谭德银就解释说宅子不是家里习的,是租的,这套说辞和对谭老爷子他们所说的完全一样。 “爹,真是这样吗?”三郎半信半疑的问。 “你这傻小子,爹几时骗过你,你也不想想,你爹我是做什么事儿的,哪儿能一下子挣这些银子来买宅子。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我只不过是为了充装门面,希望来找我算卦之人多一些,才让你姐夫帮着租了这处宅子。”谭德银用白痴的眼神看了眼儿子。 杨氏和王红雷也在一旁附和着谭德银,说宅子是租的。 “你们没骗我?”三郎还是不信。 “你这孩子,我们可是爹娘,是你姐夫,都是一家人,我们骗谁也不能骗你啊。三郎,有些人看我们家日子过得好一些,就眼红,在背后说些难听的话,你可别上当。你可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其他人都不是。隔层肚皮隔层山,人心难测啊!”杨氏一本正经的感慨。 三郎有些摇摆,也不知到底是自家爹娘说的是实话,还是七朵听来的信息有误。 看自家爹娘郑重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话。 而七朵说这件事时,曾说过是听来的,听来的东西,总是有些不靠谱的。 我该信谁呢,唉! 三郎在心里叹气,他知道要是父母不愿意告诉他实话,再问也无用,只好暂时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问起东厢房那件事。 提起这件事,杨氏立马满面的委屈,“唉,三郎,这件事你就别提了,你爷nai和三叔他们见我们一家人搬走了,从来没问过我们一家人过得怎么样,只是盯着那东厢房,说了一大堆为难的话。 他们死活要,我们能怎么办,只能给他们暂时住了,唉,这人头难顶哟,要是不给的话,到时村子里人又会说我们不孝顺。” “三娘他们也真是过份,要是我们没搬来县里,难道二哥还不成亲了吗?当初不是说好了,四郎搬去倒座吗?”三郎有些不快。 这才没搬走几天,屋子就被人占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谭德银故作大方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三郎,你一个大男人,心胸要放宽广一些,不就几只屋子嘛,反正只是给他们暂时住着,我们要是回去的话,他们还得给我们让出来的。 还有,你走的时候又让二郎帮你卖豆芽,你三娘和二郎他们来求,我们哪儿好意思拒绝,这件事就莫再提了。三郎你去洗洗,然后吃饭好好休息,明儿我们来商量下三桃定亲一事该如何办,二霞当时办得那样热闹风光,我们可不能比她差。“ 三郎一惊,自己特意跑回来不就是为了三桃的亲事,差点儿给忘了。 “爹娘,三桃真的要与向家定亲?”三郎问,也不去纠结东厢这件事儿了。 “是啊,你也听说这件事了,向家条件……”杨氏点头。 “娘,不管向家条件如何,这件事三桃是何意见?”三郎打断了杨氏的吹嘘。 他记得当初曾经答应过三桃,要帮她破坏这门亲事的。 后来这事就搁了下去,还是就这样算了,没想到会走到亲定这一步了。 要是定了亲再退亲,那可就难了,只能在定亲之前将这事办妥才是上上策。 “胡闹,儿女亲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意见就是三桃的意见。”谭德银有些独断的回答,肃了脸色。 “爹,话虽这样说,可这毕竟事关三桃的终身幸福,还是问下她比较好吧。万一她要是不喜欢,让她嫁去,岂不是让她痛苦一辈子吗?”三郎解释。 “三郎,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们做父母的难道还会害你们做子女的不成。向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三桃嫁过去,只会享福过好日子,怎会痛苦。”杨氏不快的反驳。 三郎无奈的摇头,知道想一下子说服爹娘很难,就想先去找三桃再说。 等到了三桃房门口,才发现门被锁了。 不用去问谭德银夫妇这是怎么回事,他就明白了,三桃定是不愿意。 于是他敲了敲门,“三桃,我是二哥。” “二哥……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救我啊……”三桃听到三郎的声音,扑到门边来,哭喊着让哥哥救她,说她不要嫁丑八怪样的向光阳。 听着妹妹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三郎听得心里十分酸楚,答应帮她去说服父母。 他复去找杨氏,坐到她身旁,放低了语调劝,“娘,三桃条件好,我们又搬来了县城里,不愁她将来嫁不了好人家。 向少爷家里条件是还好,可他人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这样的丑人到时要是去了谭家庄,人家肯定会说三桃是没人要,才会嫁那样丑陋无比的人,到时。 娘,三桃哭得那样伤心,你怎么忍心让她伤心呢?这门亲事还是考虑考虑再说吧,好不好?” 杨氏面色一黯,“三郎,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啊,唉!” “娘,您这话是何意思?谁逼您的?”三郎惊问。 第276章:做傻事 杨氏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三郎的意料。 他既紧张又愤怒,竟然会有人敢逼着三桃嫁向家! 如果只是单纯的父母之命,说不得费心思劝上一劝,父母会改变心思。若要是有人从中恶意相逼,那这事可就麻烦了。 在三郎胡思乱想时,杨氏的回答让他万分震惊,半晌无语。 杨氏是这般回答,“是三桃逼的,这死丫头好像相中了那花花少爷韩和成,我若不早些将她的亲事定下来,谁晓得那该死的韩和成会不会上门来提亲,唉!” 三桃看上了韩和成一事,还是谭大梅提醒了杨氏的。 当时杨氏不太相信,于是谭大梅就施了一计,故意与杨氏二人去三桃面前说韩和成让人来提亲了,想看三桃是何反应。 结果三桃一听这话,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 看女儿双颊含chun那不争气的样子,气得杨氏当场五脏六腑就移了位,立马扬手给了女儿一巴掌,没想到女儿真的会相中韩和成那畜生,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因杨氏还欠着韩和成二百多两银子,如今还真没这些银子去还,万一他要是上门来提亲,那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的。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同时也为绝了三桃这可怕的念想,杨氏才急着让谭大梅请了向夫人来家里做客,希望能促成两家的亲事。 因想要在极短的时间内为三桃找到合适的婆家,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思来想去,向家是上上之选。 没想到向家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这让杨氏夫妇和谭大梅他们都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亲事,岂是三郎几句话能劝得了的。 “什么?三桃怎会有这样愚蠢的心思?”三郎听到母亲的这番话后,心也沉了下去,同时还觉得万分的不可思议。 韩和成与丑鬼向光阳相比,他宁愿三桃嫁向光阳,当初在雨坛镇,他可是十分清楚的见到韩和成那丑恶的嘴脸。 “三郎,那韩和成是何等为人,你应该也清楚,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妹往火坑里跳吗?”杨氏反过来问三郎。 三郎轻叹一口气,摇摇头,“娘,我当然不愿意,不过,韩和成已有许多妻妾,应该不会再打三桃的主意,不然,早就上门来了吧。我只是希望三桃能嫁得体面一些,向光阳确定长得是太丑了些……” 杨氏也摇头,“这种事可说不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三桃一日不定亲,我这心里就不踏实。咱们家要是不欠韩和成的银子,我倒也不怕,万一他真有那龌龊的想法,我拒了就是。可欠了他银子,他要是逼着咱们还银子,那可就不妙了。 向少爷长得是不太体面,但看久了,其实也还好。再说了,这世道,谁会在乎男人长得好不好看,只在乎他有没有银子,能不能让他的妻子儿女过上好日子。这男人光长得好看,家中无钱又有何用,到时一家去喝西北风啊。 我只希望三桃能嫁个好人家,踏踏实实的过日子,莫让我们担心。而且往后,还能帮衬着你们兄妹几个,我和你爹也就满足了。” 三郎沉默了,是啊,拿人家的手短,这欠人家的可是气短心虚啊! “三郎,你与三桃关系亲近些,她也听你的话,你去好好劝劝她,让她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到头来害的可是她自个儿。”杨氏又道。 因向家这门亲事是谭大梅牵的线,如今三桃最恨的人就是她,别说去劝了,三桃只要见到她,就恨不得上前将她给剐了。 所以现在只能让三郎去帮着劝劝看,她也希望三桃能欢欢喜喜的定亲,莫要节外生枝。 三郎认真思量了一番之后,点点头,认为自家娘亲说得也有道理。 杨氏将钥匙给了他。 三郎开了三桃房门上的锁,轻轻的推开门。 “三哥,娘答应拒绝向家的提亲了吗?”三桃见到三郎推门而入,眼睛顿时亮了,满怀欢喜的上前去问。 她并不关心三郎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只关心自己的亲事。 三郎将房门掩上,看向三桃。 好久未见,三桃消瘦了不少,眼睛红肿着,面色有些发青,没有先前那般的水灵粉嫩。 不禁有些心疼起妹妹来了。 “三桃,坐下来说话。”三郎指了指桌旁的凳子,率先坐下。 三桃见他这样,就知道事情没自己想的那样乐观,杏眸顿时黯淡无光,咬唇坐了下来,“三哥,你到底有没有和娘去说?” 三郎点点头,“我说了。” 三桃迫不急待,“那娘是如何说的。” “三桃,你告诉我,你不喜欢向少爷,除了他生得丑以外,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缘由?”三郎不答反问。 三桃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面不由一红。 她可不敢说实话,否则三郎肯定不会帮她的,于是她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单纯的嫌向光阳丑,只要一想到向光阳的尊容,她就想死。 说着说着,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要是未听杨氏说想韩和成这件事,三郎肯定信了她的话,他肃了脸色,十分认真的问,“三桃,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相中了韩和成。” “三哥,我……我没……”三桃面色一白,心虚的垂了眸子。 三郎双眼无奈的闭了闭,不用她说什么,他什么都明白了,这笨妹妹真的看上了该死的韩和成。 他睁开眼睛,万分心痛的说,“三桃,你怎么这样傻啊,韩和成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不但品行恶劣似畜生,而且家中妻妾成群,你难道愿意做人家的小妾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你自己? 告诉你,做人家小妾,那可是连小丫环都不如的,真是太糊涂了。 三桃,你要是想好的话,就赶紧绝了那愚蠢的想法,听哥的话,好好的振作起来,与向少爷将亲事给定了,也省得爹娘再为你担心了。” 三桃眼泪唰得一下流得更厉害,拼命摇头,嘶声喊,“三哥,你为什么也像大姐和娘一样,非要逼我嫁给那向光阳呢。没错,我是喜欢韩大少,这有错嘛。谁让人家韩大少生得俊美,家里又有钱呢,向光**本就不配与他一起相提并论。 三哥,你告诉爹娘,我可以不嫁韩和成,但我也绝对不嫁向光阳,打死我也不嫁给那丑鬼,那会要了我的命。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嘛,为什么非要我嫁那丑鬼,我不要,我不要嫁丑鬼,我不要,真的不要,求求你了,呜呜……“ 她拉了三郎的胳膊,哭得嘶声力竭,无人理解她,无人支持她,满腹的委屈无处倾诉。 来见她之前,三郎是铁了心劝她答应与向家的亲事,可现在被她一哭,这心又软了。 是啊,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非要嫁向光阳? “唉,三桃,二哥我晓得你心中的苦楚,只是爹娘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是真心为你好,不希望你坠入韩和成的火坑。韩和成是生得一表人材,可他这种人的确不是良配,那会害了你自己。 向少爷虽然长得不及韩和成,可他人品却胜过韩和成,而且又未娶过妻妾,在家中是独子,你嫁过去,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嫁给韩和成永远得不到的。”三郎轻拍着三桃的胳膊劝着。 三桃拼命的摇头,忽然眼睛一厉,“三哥,你别再劝了,打死我也不要嫁向光阳那丑鬼,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 见她决绝的眼神,三郎被吓了一大跳,忙安抚,“三桃,可千万别做傻事,否则到时后悔的还是你自己。既然你是铁了心不愿嫁向光阳,那我再去找爹娘说说,看能不能说服他们。” 对说服父母,他真的没有信心。 父母让三桃嫁向家,担心韩和成来提亲是一部分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还是他们看上了向家的家世。 “我先听二哥你的。”三桃拼命的点头,现在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三郎又好生安慰了她几句,这才出房间。 想想又不放心,怕她万一想不开真的会做傻事,喊来了五杏陪着她,这才放心的去找父母。 “爹娘,三桃既然不想嫁向家,你们就别再勉强了好不好?我真的担心再这样逼下去,她会做傻事的。”见到父母,三郎开门见山的说。 “三郎,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们自有分寸。三桃那边我会让五杏好生看着的,等到定了亲,她就安生了。”谭德银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三郎的提议。 他同时看向杨氏指责,“这事都怨你,平日对三桃太惯了,你看现在惯得一点儿样子也没有,哪家的女儿敢为这种事与爹娘做对。” 向光阳生得丑还是美,他真的不介意,只要向家有钱就行。 “平日里是你最惯三桃吧,别出了什么事儿就来找我。”杨氏不悦的反驳。 “爹娘,难道你们真的非要让三桃嫁向家不可吗?”三郎见父母歪了楼,忍无可忍的喊。 “非嫁不可!”谭德银和杨氏异口同声的答。 三郎咬了咬牙,为父母的冷情有些寒心,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难道在父母的眼中,儿女就是任他们摆弄的吗?为什么就看不见女儿的反抗,听不进儿子的请求呢? 躺在床上,想着三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三郎就不忍,不忍心看妹妹痛苦一辈子。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不嫁向光阳。 第277章:真的是他! 三郎一夜未睡踏实。 他怕三桃来问向家之事没法交待,早早的就起了,赶着马车回了谭家庄。 马车是七朵家的,每天都需要用的,他可不敢耽搁。 七朵正在院子舒展着手脚锻炼身体,新鲜而又清新的空气,还有轻柔拂面的凉风,令她心情十分愉悦,暂时忘了渣子阎思宏是徐氏儿子一事。 瞥见三郎进院子,笑眯眯的打招呼,“三哥早。” 三郎轻轻颔首,“七妹早。” 面有倦色,清浅的笑容也掩饰不住眉目之间的愁绪。 这让七朵十分好奇,是何事令一向爽朗的他发愁,难道是昨日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三哥,看你很疲乏的样子,昨儿没休息好吗?”七朵关心的问。 三郎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咧了咧嘴笑,“是啊,可能是认生床的缘故吧,昨夜还真睡得不踏实,所以早早就醒了过来。” “嘿嘿,没事,多睡些几天就好了。”七朵也笑着应。 三郎未休息好,她不信是完全是认床的缘故,若真是只是如此简单,何来那样浓烈的忧愁。 不过,这是他的私事,他不说,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去问。 “七妹,往后豆芽还是我来卖。”三郎说起卖豆芽一事。 这个提议七朵自是求之不得,这一样一来,往后就不用再小心的去提防二郎了。 不过,这几天二郎忙着要做新郎,也没空来想这些心思。 三郎去谭老爷子家借了牛车,然后拉着豆芽去售卖了。 早饭后,谭德金去酱坊那边跟着大家一起盖房子,徐氏带着三个女儿去菜地里摘菜,准备好午的饭菜。 忙到半上午,徐氏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与谭德金一起抽空去了县里,二郎的礼物还未买呢,后天他可就要成亲了。 准备做菜时,七朵发现忘了拔些香葱回来,就对二霞与六桔说,“大姐,二姐,我去地里拔些葱回来,顺便再铲几棵莴笋晚上吃,晚上菜看着不多。” 无论是做汤,还是清炒莴笋,都得放些切碎的香葱,这样味道会更加的鲜香。 她口中说着话,就急匆匆的去解身上的围裙。 “嗯,慢些,别着急,家里有我和桔呢。”二霞见她着急的样子,忙温声说。 七朵翘着唇角点头道是,然后拿了菜刀,拎着菜篮出了院子。 这时节的菜地里蔬菜品种丰富,青菜、空心菜、苋菜、莴笋、蒜苗、黄瓜、豆角、辣椒、都已经成熟,茄子开出了紫色的小花,有的已经挂果,豆角和四季豆已经有指长,再过些时日,也可以采摘。 七朵先铲了十棵莴笋,然后又去黄瓜地摘了几根黄瓜,准备晚上做凉抖着来吃,其他的菜上午都摘了回去,此时不用再去摘,然后拔了一把香葱,离开菜地,挎着有些沉了菜篮往回走。 刚上了塘埂,就见一辆华美的马车驶近她身边。 看着熟悉的马车,七朵情不自禁皱了下眉头,怎么是他!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准备下了塘埂,想要避开马车。 “小七。”可是马车车帘已经被掀开,露出温修宜那张绝美的脸庞,唇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笑容虽浅,却有温软的暖意在悄然散发着。 “温公子。”七朵只得硬生生停下脚步,十分不情愿的唤了声。 温修宜似是未感觉到七朵的疏离,他下了马车,缓缓走近她几步,看向她胳膊上的篮子,“小七,篮子很重吧,放马车上吧。” “哦,不用,不是很重的,我能提。”七朵忙摇头拒绝,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思。 温修宜不顾她的反对,已经伸手过来提她的篮子。 七朵可不敢在这路上与他拉扯,只得将篮子放了下来,由着他提起放上马车。 温修宜抿了抿薄唇,鼓了勇气,“小七,我们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七朵想反对的,但又想有些事回避是无用的,何况还不知温修宜到底是不是前世的他。只有先确认他的身份,才能更好的将这件事处理好。 于是她点点头,带着温修宜来到村口的小河渠旁,这儿平日里经过的人很少,不会引人注目。 “那个……温公子,你来有什么事吗?”到了小河七朵有些不自在的问。 “伯母身体如何了?”温修宜答非所问。 “我娘身体还好呀。”七朵有些奇怪他的问题,自家老娘一直好好的啊,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没事就好,昨儿她晕了过去。”温修宜看出七朵并不知徐氏晕过去一事,刻意提醒。 “什么,我娘晕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回来怎么没告诉我们?”七朵有些激动的问。 昨日徐氏回来,只是见她眼睛红肿,没想到竟然会晕了过去。 若真的晕了过去,定是被他那混蛋阎思宏给气晕的。 真是该死啊! “小七,你先别激动,具体的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佑轩和徐伯父送你母亲过去的,所幸送过去及时,你母亲并无大碍。”温修宜软声安慰,说着当时的事情经过,“后来我听佑轩说起,才知伯母是被阎思宏气的。” “果然是他!”七朵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来,还真没看错他! 温修宜又道,“小七,你这般聪明,应该知道阎思宏与伯母的关系,而阎思宏的为人你更清楚,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日后对他多加提防,不可让他再气着伯母。” 徐佑轩从七朵家回去后,就去找了温修宜,说她可能已经猜到阎思宏的身份。 温修宜想着,既然七朵已知阎思宏的身份,那就该来提醒一下,他知道徐氏不会将这事告诉家里人的。 “嗯,多谢温公子。”七朵垂眸点头。 他救了徐氏,又欠了他一份恩情,这笔债何时能还清呢。 “还有,阎思宏也在怀仁书院读书。”温修宜又道。 “啊,是这样啊,难怪徐大哥常去书院,其实我早该想到才是。”七朵惊了下,这等渣子竟然也能进书院读书,伯父应该将他开除了才是,会败坏书院学风的。 对阎思宏的厌恶,她是更深厚了两层。 郁闷了好一会儿之后,七朵对温修宜道,“温公子,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吧,十分感谢你特意前来说这件事,家里很忙,我先走了。” 说完后,对他低身福了福,然后提步就要走。 “等等。”温修宜伸出修长的胳膊,稍挡了下七朵的去路。 七朵停下步子,看他。 “小七,上回我与沈楠比试射箭,你是不是特别恼我?”温修宜忽然提起这事。 “没有,温公子何出此言,再说了,事情已过去了好久,还提它做什么。哦,对了,既然我楠哥哥认了温公子您为师父,往后还请您多多教他箭术。”七朵摇头否认,后面的话说得更加客气。 她的疏离与冷淡,让温修宜再次眸子黯淡,心生窒息。 “小七,你不要否认,你就是恼我,不然,你也不会随身携带鸡毛故意寒碜我。”温修宜揪着这事不放。 “温公子,您相多了,当时我和我爹正好去了孵坊,随手捡了根鸡毛玩耍而已。”七朵不会承认自己恼他。 温修宜紧紧盯着七朵瞧,沉默了片刻,忽然又道,“妞妞,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吗?” 轰! 七朵脑子里仿佛有道炸雷在响起,难道真的是他吗? 好熟悉的称呼,妞妞是前世的男友为她取的昵称,只有他一人如此唤她。 而现的谭七朵,家里人要么喊她七朵,要么就喊朵,无人喊她妞妞,妞妞绝对不是她的小名。 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为什么会有如此狗血的事情发生呢? 都逃到了这里了,为什么他还会追了过来呢? 他不是在国外吗?怎会来这儿?又是怎样认出自己来的? 现的谭七朵与以前的自己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啊。 可不管眼前的温修宜是否是前男友贺峰,她都不会承认前世的身份。 七朵暗暗吸了口气,然后眨着大眼睛,茫然的问温修宜,“温公子,您在和谁说话呀?可别吓我呢?” “小七,我在和你说话,你难道真的要继续装下去吗?”温修宜眸子里有些一丝薄怒,难道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还是她的心里早就无了他,早将他与她之间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温公子,你没事吧?”七朵装做很害怕的样子,往后退去。 温修宜十分认真的盯着七朵看,他太了解好了,装得一点儿也不像。 虽然她面上在害怕,可她眼底深处更多的是伤心,那份伤心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她要逃离。 不行,好不容易来这里,好不容易找到她,岂能由她轻易的就逃了。 “妞妞。”温修宜深情的呼唤。 “温公子,你认错人了。”七朵牙齿将下唇狠狠一咬,痛感让她更加清楚,飞快的拎了放在马车上的菜篮,往家跑去。 眼前的道路渐渐迷糊了,眼睛被雾遮了视线。 贺峰啊贺峰,咱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还有,他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呢? 七朵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什么事儿都想不通透了。 温修宜看着七朵飞奔而去的背影,没有追上去,只是喃喃低语,妞妞,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放手的,一定不会! 第278章:后悔 七朵将所有的心思全部藏进心底最深处,装做无事人的样子回了家。 她真的好累好累,好想休息。 只是家里眼下太忙,她不好意思让二霞与六桔两人忙活,她一人躲在房间里伤心那些往事。 算了,既然是往事,又何必再去伤心。 不管贺峰是在前世,还是来到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她不再是谭朵,而是谭七朵,从前世来到现在的那一瞬间,前尘往事都已烟消云散。 谭德金夫妇赶在吃饭前回来了,七朵三姐妹早将要送去酱坊那边的饭菜装好,只等老爹将它们送过去。 谭德金将饭菜搬上马车,稳稳的驾车将它们送走。 七朵三姐妹则去看徐氏买的东西。 四匹布颜色有深有浅,两床百子千孙锦缎被面,还有两床是鸳鸯戏水,颜色亮丽鲜艳,十分喜气。 她们都赞好看。 趁着还未过午时,徐氏赶紧拎上礼盒,外加两盒点心,将礼物送去谭家前院,送礼一般都在上午,下午和晚上会让人不高兴的,认为不太吉利。 二郎成亲,按理说应该直接送给吴氏,但因吴氏还未分家,所以徐氏将东西先拿去上房给赵氏。 至于赵氏如何处理,那就与徐氏无关了,只要礼到就成。 看着徐氏送过来的礼物,赵氏并不十分满意,语气淡淡的道,“摆那儿吧。” 礼物虽比谭德银家多出了一倍,但在赵氏等人的眼中,七朵家条件可比谭德银家好出几十倍呀。 故这些礼物怎能让赵氏满意呢! 不过,赵氏这回虽不满意,却未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已属难得。 “嗯,娘,那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带着孩子们过来帮忙。”徐氏温声应着。 对赵氏的态度,已在她的预料之中,一点儿也不意外。 其实你就算再多送一倍的礼物,赵氏也不会满意的,除非你将所有家底子送过来,那才有可能搏她老人家一笑的。 后天二郎成亲摆喜宴,明日家里自然特别忙碌,七朵她们都要过来帮忙的。 “去吧。”赵氏摆摆手。 徐氏行了礼之后离开。 吴氏在厨房里做饭,先不知徐氏来了,后来听八梨说了才知晓,赶紧将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小跑着去了上房。 赵氏正拎着礼盒准备进内室,吴氏见了,忙喊,“娘,大娘是来送二郎的礼吧,送了些什么呢?” “你不做饭,好好跑来这儿做什么,难道还担心我少了你那一份不成?”赵氏横了一眼吴氏,语气十分不悦。 从她手里抢东西,能高兴吗? “娘,菜都做好了,四枣再烧两把火,饭就熟了。我只是好奇嘛,娘,大娘送了哪些东西?”吴氏厚着脸皮笑。 其实她现在也好后悔未分家。 要是分了家,大家送的礼可就归她一家所有,那该有多好啊。 其实她光想到了好处,没想到支出。 若真的分了家,那么成亲需要的一切花费就得由她自个儿来出,不算要送去二郎岳父张家的礼物,光几十桌的酒席摆下来,也得要不少银子的。 这样一来,分家得的几两银子,恐怕办完二郎的亲事后就所剩无几。 赵氏岂能不知吴氏心里在想什么,气得将手中的礼盒狠狠顿在桌上,“东西都在这儿,你自个儿看吧。” 吴氏才不理会赵氏生不生气,忙挨个掀开礼盒来瞧。 虽然东西比杨氏送来的多,质量也要更上一个档次,但吴氏还是撇撇嘴,“大娘可真是抠,只送这点儿东西,我还以为她起码要送套首饰才是。” “啊呸,二郎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还要送首饰,你也不想想你养得那死东西做了什么缺德事,老大家能送这些过来,你也该知足了。”赵氏冷笑着骂。 心里虽和吴氏想得差不多,但这一刻就是不想与她站在统一战线。 谁让吴氏要过来分东西呢。 吴氏抿抿嘴,没再说什么,而是拿了一半的礼物离开上房。 剩下的一半归赵氏所有,这是谭家的规矩,无论是娶媳妇还是嫁女儿,亲戚朋友所送的礼物均与赵氏平分。 赵氏用手捏了捏布匹和被面子,手感光滑细腻柔软,色泽温润,知道是上品,比杨氏送来的要好出很多。 她这才稍稍满意了点儿,小心的将它们收好,想留着日后等谭桂花出嫁时做嫁妆。 七朵他们一家人才不去管赵氏与吴氏是如何想送礼一事,只是忙着家里的事儿。 午饭后,趁着一家人歇息的功夫,徐氏又将大家聚到了一起来。 “霞,桔,朵,将你们喊过来,娘是有件大事要与你们说。”徐氏看着三个女儿温声说。 “娘,是何事呀?”急性子的六桔抢着问。 徐氏轻叹一口气,看向二霞,“霞,不知你可还记得,你还有一个同胞的双生弟弟。当年我带着你离开阎家后没多久,我去阎家看他时,却被告知他夭折了。 这些年我都以为他真的没了,一直到你们大舅舅那日过来,我才知道其实他还健康的活着……” 她将阎思宏的身份说了,但省去了他与六郎起冲突,更未说将她气晕之事。 “娘,弟弟还活着嘛,真是太好了。娘,您既然见到了他,为何不将他带回来呢?”二霞十分高兴的问。 对于阎思宏的恶劣行径,她并不了解,所以才会如此高兴。 七朵已知阎思宏一事,正在犯愁呢,哪儿能高兴得起来,只是淡淡笑了笑,“娘,您一定很开心吧。” 六桔那日差点儿被阎思宏打了,对他的名字可是一直记得牢牢的,恨死他了,此刻听说他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她差点儿哭出来啊有木有,这也太坑爹了。 “娘,您有没有弄错啊,他怎会是我哥哥呢?”六桔苦着脸问。 徐氏看着三个女儿三样的表情,心里也十分苦涩。 “思宏是我的儿子,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绝对不会错。娘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让你们心中有数,下回若再遇见他,或者娘带他回来时,你们都待他好一些。 这些年,他受了不少苦,是娘当年对不住他,希望往后能对他好一些,能弥补一些当年的过错。”徐氏红着眼睛说,她不知儿子何时愿意跟她回家。 “娘,当年的事不是您的错,再说了,您给了他生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所以您不必内疚。”七朵赶紧劝,这种想法要不得啊。 要换做其他懂事的孩子,她定不会这样说,可对于阎思宏样的渣渣,她真的怕啊。 徐氏摆摆手,“这件事娘心里有灵数,你们还小,有些事你们不明白的。你们先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然后起身进,掀帘进了内室。 谭德金坐在旁边一直未说一句话,因阎思宏身份的尴尬,他不好说什么,只是对三个女儿道,“你们听你娘的,往后对思宏哥哥好些,知道嘛。” 他内心的震惊绝对不亚于七朵她们,同时也有着担忧,谁也不想要那样一个儿子,何况还不是亲生的,往后就是想管也不好管。 唉! 七朵三姐妹只能点头称是,然后回了房间。 一进屋子,六桔往被子一趴,恨恨的捶床嚎,“啊啊,这可怎么办啊,阎思宏竟然是我哥哥,往后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啊啊!” 七朵也皱眉,“是啊。” 二霞就问,“桔,朵,你们怎么了?思宏有哪儿不好吗?” 六桔立马坐了起来,一把拉过二霞在她身边坐下,“傻姐姐呀,你还不知道呀,这个阎思宏是个恶霸啊,根本不是好人啊,上回我和爹在县城里卖藕,就是他带人去砸烂了我们的东西,抢走了银子,后来幸好是康大哥出手相救,不然,我和爹肯定会被打得不cheng人样。” 七朵也道,“上回我们在雨坛镇卖螺蛳,想抢三桃的那群人当中就有他的身影,而且我在chun风得意楼也见过他几回,每次他都是惹了了祸事,让三表哥帮他去解决,唉!” 二霞立马惊呆了,“啊,怎会这样?娘要是知道这些,定会十分伤心,怎么办?” 七朵与六桔均摇头,她们哪知该怎么办。 三姐妹坐在床沿边发呆,为阎思宏而犯愁。 三郎卖完豆芽之后,本来不想回县城的,可是想想三桃又不放心,还是赶了牛车回家。 一回到家,五杏就跑过来说,“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姐嚷嚷了一上午说要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好吧。” 三郎点点头,“嗯,我这就去。” 他和五杏一起径直去了三桃的房间。 “二哥,你去哪儿了,怎么一大早起来就不见人影啊?”三桃不满的问。 “我将大伯家的马车还了回去,还要去卖豆芽啊。”三郎解释。 “切,那个破豆芽能值几个钱,二哥你何必如何辛苦。爹为人家算一支命,遇上大方的,人家一出手就是好几两银子呢,可比你挣得多。我看二哥你还是跟在爹后面学算命啊,这个比较挣钱。”五杏在一旁接话。 “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三郎摇头。 三桃看向五杏,“五杏,你出去,我有话和二哥说。” 五杏有些不快的撇嘴,“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话非要背着我说啊,真是的。” 三桃柳眉一竖,想要对五杏发火,被三郎挡下,“好了,五杏说得也对,都是自家兄妹,没什么事儿需要瞒着,五杏你就留下吧。” 第279章:兄妹合谋(粉红二十加更) “二哥!”三桃皱皱眉头,并不赞成三郎的决定。 她信不过五杏。 担心五杏知她的心思后,会告诉爹娘。 “放心,没事。”三郎冲他摆摆手,多个人,也许会多个想法。 五杏对三桃皱皱鼻子,然后去关了门,走过来说,“二哥,姐,其实你们要说什么,我都清楚,不就是姐你不想嫁向少爷嘛,想有什么法子让爹娘打消这念头,是不是?” 她满面的自信看着三郎与三桃二人,似是有了什么主意一样。 “五杏,你既然知道三桃的心思,那就一起帮着出出主意吧。”三郎应。 五杏看向三桃,有些费解的劝,“二姐,你怎么就那样讨厌向少爷呢,他除了长得不是很俊外,家里条件可是十分好啊,你嫁过去那可就是享福的命呢,比黄花的婆家不知要好多少倍。 你要是拒了向家这门亲事,万一以后找不到条件这样好的人家,到时你会后悔的。” 别看她年纪小,其实脑子比三桃要灵活得很多,想得更比三桃通透,所以烦恼会少一些。 她长得比三桃差,平时爹娘的注意力都在三桃身上,没人注意她,几乎忽略了她的存在,。有什么好事儿想不到她,但要是干活时,绝对有她的份。 被人忽略的感受不好过,她自然伤心难过,不过,一直未表现出来,凡事心里有数的很,像现在三桃心里在想什么,她十分清楚,甚至知道三桃心里一直装着韩和成。 她真心不明白三桃为什么会那样想,韩和成生得是俊美,但要嫁人为妾这种事,她肯定会不答应。 而嫁给向光阳,要换做是她的话,定不会说三道四。 生得丑一些又能如何,只要他家世好,能让自己过上快活的日子,那就足够了。 三郎赞赏的看了眼五杏,然后也对三桃说,“三桃,五杏说得十分有道理,你看她比你小,都知这些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此刻的三桃根本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摇头,“二哥,五杏,哪怕以后嫁个穷鬼,也不要嫁向光阳那样的丑鬼,看着他我会吃不下饭,夜不敢寐,你说往后这日子我要咋过啊。 你们就别再劝我了,还是帮我一起想想法子,看怎样才能打消爹娘的想法。谁要是再劝我,就给我滚出去,都怨大姐多事,不然我哪儿用得着这样烦恼。” 提起谭大梅,她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谭大梅给生吞活剥了。 见三桃心意已定,三郎也不再想着去劝,轻叹一口气,“爹娘主意也已定,想让他们打消这念头,真是太难了。” 五杏眸子一转,“那倒未必。” 三桃与三郎眼睛均一亮,忙看她,“五杏,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说来听听。” 五杏道,“其实很简单啊,二姐你说不嫁向家,每天只是口上说说,最多就是不吃饭,哭哭闹闹,可并未闹得太凶,爹娘自然不会放心上。依我看啊,要闹就闹得大一些,让爹娘心生惧意,说不定他们会绝了这念头。” 三桃与三郎都情不自禁点点头。 “五杏,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三桃做了个抹颈子的动作,面有犹豫之色。 “没错。”五杏点头。 “可是那样会不会很疼啊?”三桃没出息的问。 她对自己的性命十分珍惜,可不敢有个什么闪失,不然,她早就去寻死了。 五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二姐,这又不是真的,疼什么疼。再说了,你要是怕疼的话,那就安心与向少爷定亲吧,别再胡思乱想。” 三桃忙摆手,“不,我不要定亲。”看向三郎,“二哥,你觉得这法子成不成?” 三郎抿抿唇,“嗯,我们倒可以试试,让爹娘看到你的决心,爹娘都十分疼你,见你那样,说不定会改变主意的。”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去向家说些什么,让向家主动取消定亲的想法,可若是这样,那可就是毁了三桃的名声,往后还怎么许人家。 若如五杏所说那样,事情发生在家里,无外人知晓,不会影响三桃的声誉。 三桃这才点头应下,比较相信三郎。 兄妹三人在一起压低声音好好的谋划的了一番,然后分头行事。 不出意料,谭德银夫妇依然让五杏陪三桃一起睡,让她盯紧三桃,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 “爹娘,难道我整晚不睡觉看着二姐不成?”五杏嘟着腮帮子抗议。 “你个傻丫头,等她睡着了,你再睡不就成了,谁让你整夜盯着了。”杨氏瞪她。 五杏撇嘴冷哼一声,然后万分不情愿的去了三桃屋里。 姐妹二人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然后分了两头躺下休息。 夜半三更时分,三桃房内传出一声尖叫,将谭德银夫妇给惊醒。 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五杏已经跑过来,将他们的房门拍得震天响。 “五杏,怎么了?”杨氏披了外衣,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来开门问。 “二姐……她……她……”五杏白着面,嘴唇哆嗦着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看出来十分害怕。 “三桃到底怎么了?”杨氏一把捏了她的胳膊,瞪大眼睛问。 “她上吊了。”五杏胳膊被捏痛,说话终于利索了起来。 “什么?”杨氏身子一晃,将五杏往旁边一推,跌跌撞撞的就往三桃房间跑去。 五杏轻吐一口气,跟在母亲后面,深一脚浅一脚跟了上去。 屋内的谭德银也听到了五杏的话,面色一寒,胡乱的套上外衣,光着脚跑出了上房。 等到杨氏赶到三桃房间时,三郎比他们提前了一步,已将三桃从高高的房梁上给救了下来。 房梁上悬挂着长长的红绫,还在摆动着。 “三郎,三桃怎么样了?”杨氏扑过去问,声音发颤。 三郎用手探了探三桃的鼻子,面色凝重,“好像还有些气息。” 杨氏这才微松一口气,去看三桃,只见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三郎,你快去请郎中,快。”杨氏催。 三郎应了声,就往房外跑去。 “二姐,二姐,你怎么样,可不要吓我啊。”五杏白着小脸,走到床旁,看着三桃轻呼。 三郎刚出房门,就被刚到门口的谭德银给拦了下来,“不能去。” “为什么?”三郎不解父亲的所为。 “你说为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你难道想闹得全城人都晓得嘛?那到时丢得可不仅仅是三桃的脸。”谭德银将三郎推进了房间,然后将门掩上,走到床边看三桃。 然后伸去掐三桃的人中。 装晕的三桃被掐得生疼,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得咳嗽几声后,睁开了眼睛。 她用茫然的眼神看了看围在身旁的人,然后抹着眼泪喊,“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杨氏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将眼泪给拭去,提着的心落了下去。 ‘啪啪’几声响,三桃只觉面上火辣辣的。 她止了哭,瞪着杏仁眸去看是怎么回事。 打她的是谭德银。 只见他满面的寒气,指着她怒骂,“谭三桃,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死的话,我不会拦着,你给我死去外面去,别脏了家里的屋子。没出息的东西,遇上一点儿事就要死要活的,我们白养了你十几年,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三桃掩面嚎啕大声哭将起来。 这是谭德银第一次打她,第一次骂她,还骂得这样难听,下手这样重,令她伤心至极。 原来父母并不如她所想像的那样喜欢她。 杨氏不忍,瞪了瞪谭德银,“好了,有话好好说,你打她骂她做什么。” 她搂了三桃,轻轻拍着三桃后背安慰,“三桃,你先别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怎能做这种傻事呢。你要知道,爹娘一直是最心疼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闪失,让爹娘可怎么办呢?别哭了啊!” 谭德银指着杨氏怒,“你就惯着宠着吧,到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可别后悔。” 然后拂袖离去。 杨氏拧了拧眉,对三郎和五杏道,“你们俩回房去睡吧,今晚之事谁也不许说,包括大郎和七郎,要是外人晓得这事,我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们俩。” “嗯,我们不会说的。”三郎与五杏应。 然后他们二人看了看三桃,忐忑的离开了房间。 谭德银过激的反应,让他们十分意外,现在只能看三桃能不能说服杨氏了。 在杨氏的柔声安慰下,三桃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等她情绪平稳些之后,杨氏问,“三桃,你难道就真的那样讨厌向少爷吗?” 三桃重重的点头,“娘,我是您女儿,您应该晓得我的性子,我最是讨厌生得丑的男人。我知道您急着给我定亲,是担心韩大少会来提亲,可是您想想,他要真想来提亲,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还有您也知道,韩大少他相中的二霞,不是我,所以您不用担心他。这些天我也想通了,韩大少的确不是良配,我谭三桃也绝不会嫁人为妾。 娘,我求求您了,只要不让我嫁什么丑鬼,哪怕家里穷些,我都不怕的。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娘!” 她扑到杨氏怀里,再次伤心的哭了起来。 杨氏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沉默了。 第280章:当年的仇恨 当初晓得三桃心里有韩和成后,杨氏是又急又怒,怒其不争。 满脑子的怒意,让她忘了韩家曾去向二霞提亲之事。 现在经三桃提醒,才想起这茬来。 三桃说得没错,要是韩和成真的对她有心思,早该上门来提亲,而不是跑去向二霞提亲。 如此一来,说明韩和成心中无三桃,只不过是三桃的一厢情愿罢了。 三桃是自己的女儿,杨氏晓得她喜欢俊美的男子,可是俊美的男子哪个不喜欢呢,之前看她哭闹说不愿嫁向光阳,想着那只是一时的想法,等到定亲后,她也就安生了。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寻死,看来她真的是极度讨厌向光阳。 向家条件是好,可若三桃真的因此而做了傻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了女儿,再好的亲事那也是枉然。 想想今夜的事,杨氏就一身冷汗,十分庆幸先前三郎提醒了一句,不然没五杏看着,等到发现时,恐怕三桃…… 杨氏不敢往下想下去,下意识搂紧了三桃。 “娘,您是不是非要我给向家啊?”三桃感觉到了杨氏的小动作,心里微动,忙问。 “唉,傻丫头,娘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既然你这样痛苦,这般不情愿,娘又怎能逼你呢。算了吧,既然你不愿意,这门亲事就这样算了吧。不过,往后要是寻不到这般条件好的,你到时可别怨娘。”杨氏长叹一口气,终于是妥协了。 三桃眼睛亮了起来,“娘,只要不嫁给向少爷,往后您让我嫁谁都成,娘,还是您对我好。” 她搂了杨氏撒娇,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是落了下去。 杨氏微笑着拍了拍她,然后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三桃这才躺下去休息。 等到三桃睡熟了,杨氏才离开回屋。 谭德银还未睡,见她回来,沉着脸问,“那不孝女怎么样了?” 杨氏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脱了外衣,坐去谭德银的身旁,说了自己的想法。 “你真是没脑子,这样简单就答应了三桃。”谭德银怒。 “我怎么没脑子了,你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三桃丢了性命,你这心里才舒坦吗?”杨氏怒驳,不接受丈夫的批评。 “哼,三桃是你生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嘛。她天生怕死,哪儿有那胆子会去寻死,她就是故意施的计谋,让我们答应退了向家的亲事。 死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你要好好的管管,不然,往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丑事来,你就等着后悔吧。”谭德银冷笑一声答。 做他这一行的,最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学会察言观色,善于揣摩别人的心思,不然,哪儿能赚到那些富人们的银子。 刚刚去看三桃时,她脖子上无勒痕,说明她根本未上吊,这一切只是装出来的。 而且三郎比他们先到三桃的房间,五杏为何会先去喊他,而后来喊他们夫妇呢? 这太不合常理了,一般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五杏该先来找他们才是。 所以他肯定是三桃串通了三郎他们来闹这么一出的。 杨氏不信三桃会故意上吊来吓她,谭德银就将自己的想法分析给她听。 听了丈夫的话,杨氏也认为有些道理。 但不管有没有道理,三桃不想嫁向家那是真,她也不想再逼她了,做母亲的只希望看着女儿幸福,可像三桃这样反感向光阳,嫁了他之后,哪来的幸福可言呢。 “唉,算了吧,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三桃是真的不愿意嫁,那我们也就别再逼她了吧。”杨氏叹气。 “你想东西太简单了,向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再过几天就要定亲了,说不得人家早就通知了亲朋好友,你现在忽然反悔,让向家的脸面置与何地,人家是绝对会同意的。”谭德银冷斥。 杨氏眉心打了结,这可怎么办呢。 谭德银又好好数落了她一番,让她不要由着三桃任性妄为,与向家的亲事继续,就不信三桃能翻出什么花花来。 杨氏只好作罢。 三桃昨夜睡得十分香甜,这是自从得知要与向家定亲后,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就去找了三郎和五杏,十分开心的说了杨氏的决定。 听说计划成功,三郎和五杏都十分高兴,没枉费他们忙活一场。 兄妹三人高兴的样子,全部落入谭德银的眼睛。 他不屑的笑了笑,孩子就是孩子,终究是太嫩了。 明日二郎要成亲了,谭德银一家虽搬来了县城,但应谭老爷子的要求,他们全家今日也要全部回到谭家庄去帮忙。 吃过早饭,王红雷带着县衙门的马车过来,送谭德银一家与谭大梅去谭家庄。 二郎则独自驾了牛车回去。 谭家大院里很是热闹,七朵一家人已经在那边帮忙。 谭德银一家回来后,院子里更加热闹起来,大家互相问候寒暄之声此起彼伏着。 东厢虽然被谭德财一家占了,但因知道谭德银一家要回来过夜,加上还有些路远的亲戚也要住一夜才能回去,赵氏早就带着吴氏他们在空余的屋子里搭了好几张床铺,并去七朵家借了几床薄毯子。 眼下天气热了,用不上厚实的棉被了。 三桃与五杏被安排与谭桂花住一起,谭桂花想听听县城里的事儿,热情的拉了三桃进屋闲聊。 三桃就对谭桂花说了些县城里的见闻。 她虽出门少,但也常听谭德银与杨氏说起一些趣事,正好拿来说给谭桂花听。 谭桂花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向往县城的生活。 谭桂花的表现令三桃很得意,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觉着自己真的成了城里人,不再是以前那个乡下丫头了。 四枣也进了谭桂花的屋子,看向三桃笑嘻嘻的道喜,“三姐,听说你也要定亲了,恭喜呀。” 本来笑眯眯与谭桂花说话的三桃,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斥,“四枣,你胡说什么呢,谁说我要定亲了?” 四枣本想来讨好两句,不曾想会惹恼三桃,面色一讪,笑得尴尬,“三姐,你别生气呀,这是二娘上回来亲口告诉我们的,爷nai还说你定亲时会回来咱们家办呢。” 这件事谭桂花也知道,跟在后面附合,“是啊,三桃,这事我也晓得,听说是县城姓向的人家吧。” 三桃暗暗咬牙,恨杨氏的嘴快,这样快就将消息给放了出来。 她抬了抬下巴,高傲的说,“向家是来我们家提过亲,不过,他们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不可能的事儿,我娘拒绝了。” “啊,拒绝了?”谭桂花惊呼,“不会吧,听说向家很钱呢,不但开了铺子,还有上百亩的良田,二娘怎能拒绝了呢。” 语气里带着万分的惋惜。 向家这样的条件在她眼中,那就好比一块金疙瘩。 她没太高的要求,只想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成,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 “切,县城里有钱人家多了去,又不是只有他向家。”三桃十分不屑的撇嘴。 既然二娘不应这门亲,那为何会告诉爷nai三桃要定亲呢,而且还定下了日子,甚至商量好了说要回到家里来办。 像这种大事,二娘不应该乱说才是,可现在三桃姐为何又这样说呢?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呢? 好奇怪啊! 四枣在一旁听着,心里泛起了嘀咕来。 她眼睛转了转,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出了屋子。 因揣着心思,差点儿与端着面盆的七朵撞上,幸好七朵闪得快,不然手中的面粉可就洒了。 “四姐,你怎么了?”七朵见四枣有些恍惚,好奇的问。 四枣扭头向谭桂花屋子看了看,未见有人出来,她这才拉了七朵去一旁,低声说,“七朵,三姐要定亲这事,你可听说了?” “嗯,我听爷爷说了,应该等二哥办完婚事后,就该为三姐办定亲喜宴了吧。”七朵点头答,不解四枣好好问这事做什么。 “可是刚刚三姐却说根本没这回事呢。”四枣压低声音,将三桃的话复述了一遍。 七朵呆了呆,“啊,不会吧,这种事二娘不会说假话的。好像咱们村里人都晓得这事情了吧,如果真如三姐说的那样,那可怎么收场啊。” “谁知道呢,走,我们去找nainai她们去。”四枣也摇摇头,莫名有些兴奋。 她眼底深处有淡淡的笑意,看笑话的心思很浓。 以前未分家时,二霞虽生得外貌出众,可因不是谭家人,在家里一直不受人重视。全家上下关注的重心就是三桃,一直将她当做千金来养,就是想着将来给嫁个富人家,为谭家出头挣脸。 就因为这,三桃就像只高傲的孔雀,在家里横行霸道,对其他姐妹们要么就是不理不睬,要么就是冷嘲热讽。 四枣就因肤色不白,都不知被三桃嘲笑过多少回了,这个仇一直记在心中。 这些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三桃出丑丢脸,那该是多少令人痛快的一件事儿啊。 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七朵不知道四枣在想什么,因她也在想着三桃的话,隐隐有些担心。 二人先去找吴氏,准备将这事先说给她听。 吴氏恰好与赵氏、徐氏、杨氏三人一起在上房,商量着明日的一切礼节,见到她们二人过来,就要赶她们出去,这种事小孩子不适合掺和。 四枣拉过吴氏,压低声音如此这般的说一遍。 “啊,什么,真的吗?”吴氏十分夸张的喊。 这一声喊,让赵氏几人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到了这边。 第281章:失踪 原本赵氏见四枣与吴氏咬耳朵,就有些不悦,现又听吴氏夸张的喊,更加恼火。 赵氏将手中的一块喜饼往桌上一扔,怒,“一大把年纪了,还一惊一咋的,成何体统。” 吴氏暗暗撇嘴。 她摆摆手,示意四枣和七朵先去忙,然后转身走近赵氏她们几人,说了三桃的事。 赵氏面一黑,看向杨氏,“老二媳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都对村里人说了这事,你可别给咱们老谭家丢面子。” 杨氏在心里将四枣给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笑着应,“娘,您放心吧,这种事情岂容随便说笑。三桃那不是害羞嘛,才与四枣说笑的,你们怎么都当真了。” “真的?”赵氏不相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杨氏肯定的点头。 见她这样说,赵氏才放了心,但还是训道,“三桃那张嘴也是碎,你回头要好好教教,那些话要是被别人听了,会惹人笑话。” 杨氏点头称是,说回去后定会好好说教三桃的。 吴氏则有些失望,她和四枣的想法差不多,巴望着三桃也能出出丑。 徐氏则松了口气,无事就好。 她不希望节外生枝出什么乱子,都是做母亲的人,不想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出事。 七朵从徐氏口中得知了杨氏的答案,微松口气,但并不十分乐观。 “娘,三桃姐那样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像是害羞吧,她会不会是看不中向少爷呢?”七朵问徐氏,还是有些担心三桃会出事。 说她多心也好,多事也罢,可就是有种预感,三桃极有可能会出点儿什么事。 徐氏轻嗔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随即轻叹一口气,转了话锋,“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都要与向少爷定亲了,按常情来说,三桃是不该当你小姑和四枣的面说那番话,那岂不是降低了向少爷的身份吗?” “是呀,这时候说向少爷不好,对三姐一点儿好处都没,反而会让人瞧不起向少爷,同时也会让人笑话她自个儿呀。三姐那样聪明的人,怎会说这种傻话呢,奇怪!”七朵满腹的疑惑。 依三桃的性子,要与向少爷定亲了,该当众将他夸成一朵花才是,怎会如此贬低呢? 太令人费解了。 “唉,算了,别人家的事儿我们也管不着。反正你二娘也知道这事,我们能想到的问题,她也一定能想到,要真有什么问题,她自会去解决。若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她自会开口,若若我们贸然跑去追问这事,反而会让她不快活。”徐氏拍了拍七朵的肩,柔声说。 七朵点头,老娘说得对,这种事不是该她急的。 三桃不知杨氏已经改变了心意,她高高兴兴的帮着忙前忙后,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杨氏看女儿这样,又有些不忍,好久没看她这样高兴了。 唉! 可事到如今,只能那样了。 一天忙碌下来,明日宴席上需要用的菜基本搞定,大家都早早的歇下,重头戏在明天呢。 第二日,谭家所有人都换上新衣服,早早的开了正门,洒扫庭院。 特别是二郎,平日里其貌不扬,今日穿上一身大红的新郎吉服,倒也清清爽爽,格外精神。 赵氏带着家里的女眷忙着做早饭,还有二郎新房的布置,铺床叠被子等。 谭老爷子则安排家里的男丁们,有的负责借桌凳,有的在准备去张家迎娶需要的东西。 吃过早饭,吉时一到,鞭炮声热闹的响起,媒人带着迎亲的队伍向张家行去。 迎亲队伍一走,赵氏就开始指挥大家准备中午的宴席。 娶媳妇的宴席重头戏主要在晚上,因新娘子要下午才能进谭家大门,只有新娘子进门拜了天地,喜宴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中午主要是村里关系比较近的,还有一些远路而来的亲戚,只有几桌。 亲戚们见面,自是免不了一寒客气的寒暄。 而村里人见到谭德银,除了问他眼下在县城里的情况外,就是问起三桃定亲之事。 “对,对,三日后就是三桃定亲的日子,到时还请大家过来喝两杯薄酒,聊表小小心意。”谭德银笑眯眯对众人说。 众人就纷纷抱拳向他道喜。 而一些妇人们就比较八卦些,就去向杨氏打听向家的情况。 与三桃、五杏关系交好的小姑娘们,得知她们回来了,趁着今日来谭家喝喜酒的日子,纷纷过来找她们玩耍,顺便也打听打听县城里的新鲜事儿。 三桃姐妹见大家愿意听,她们当然乐意讲。 她们说得口沫横飞,其他的姑娘们听得一脸的痴迷向往,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羡慕之色。 三桃说得快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并不知情,但是在帮着端茶倒水的四枣却听得清楚明白。 四枣倒了一圈茶水后,抹了抹额上的汗,听到三桃欢快的声音从谭桂花屋内传出,她不桂撇着嘴角冷笑。 昨晚,她从吴氏那儿确认三桃要与向少爷定亲,而向少爷的确生得丑陋无比。 她本想去厨房帮忙,但想了想,还是转了方向,去了谭桂花的屋子。 屋子里,三桃笑靥如花,不知说了什么,其他几人也笑得前仰后合,气氛十分融洽。 看三桃姐妹得意张扬的模样,四枣心里酸溜溜的,她调整了下心态。 四枣笑着走近三桃,“三姐,二叔二娘都在说你的亲事呢,你也给我们说说吧。” 不出她所料,三桃的笑容再次僵硬在脸上,一记眼刀子迅速甩在她脸上,割得脸颊生疼。 “四枣,你要再敢胡说,可休怪我不念姐妹之情让你难看。”三桃寒着面,冷冷的斥。 “三姐,我真的没胡说,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出去听听,或者向别人打听一下,大家都知道三日后你就定亲了,二叔在请大家到时过来喝喜酒呢。”四枣很委屈的应。 听了四枣这话,其他几位姑娘立马七嘴八舌追问起这件事情来,她们在家中好像也听说了这事,此次前来找三桃,也就是想问问情况的,看三桃到底要与谁定亲的。 三桃见四枣说得一脸郑重,心顿时沉了下去,晓得四枣不敢一而再再而三拿这事开玩笑,看来是真的了。 心情顿时烦躁起来,再也没了与大家说话的心思。 可这些姑娘们并不晓得她的心思,还在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追问。 “好了,吵死人了,吵得我头都疼。”三桃没好气的吼了句。 几位姑娘们立马闭了嘴,你看我,我看你,莫名其妙的互相对视,不知三桃因何而发怒。 五杏见此,笑着道,“我二姐睡觉认床,昨儿换了床,她一夜未睡好,听不得许多人同时吵闹。要不你们先去外面耍耍,让我二姐歇一会儿,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过来问,好不好?”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称好,纷纷离开了屋子。 不过,她们出去之后,凑在一起悄悄议论起三桃忽然变脸一事来,纷纷猜测她变脸的原因。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都认为可能与定亲一事有关。 五杏将四枣也给赶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五杏,你去将娘喊过来。”三桃面色阴沉如霾,之前的笑容尽数敛去,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戾气。 五杏点点头,找了一圈之后,在二郎的新房里打到了杨氏。 杨氏就问五杏找她什么事儿,五杏也不说,只说有急事找她。 来到谭桂花屋内,见三桃阴沉沉的坐在那,杨氏就暗呼不好。 “娘,您是不是又骗了我?”三桃抬头看杨氏,毫无表情的问。 “三桃,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几时骗过你。”杨氏嗔了她一眼。 “您答应拒了向家这门亲事,为何没有做到,反而处处对人说,还请人家三天后来喝喜酒。娘,您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逼我?”三桃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见事情瞒不下去了,杨氏就坐到了三桃身边,去劝她,“三桃,你听我说,娘也是……” “娘,我不听什么解释,骗了我就是骗了我。”三桃用手捂住耳朵,不想听杨氏说什么。 喊杨氏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与向家事情是真假,既然已经确定,听解释又有何意义。 杨氏劝了几句后,见三桃根本不理睬,也生了烦闷之心,正好赵氏在外面喊她,她就吩咐五杏陪着三桃,自己就转身出了屋子。 唉,人家的女儿都听爹娘的话,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不听话的死丫头,烦都烦死了。 杨氏第一次对三桃有些厌烦。 下午未时正,迎亲的队伍回来了,迎新的鞭炮声响起,喜娘扶了蒙了红盖头的新娘子下轿,看热闹的人顿时将院子里挤得严严实实。 对新娘子,无论是丑还是美,大家永远都怀有一份新鲜的心情,想要第一眼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模样。 新郎新娘拜过父母高堂和天地之后,被送进了新房。 二郎出来迎客,新娘张chun玉则十分紧张的坐在新床床沿上,等着幸福一刻的来临。 院子里热闹非凡,不但要招待村子里的来客,还要招呼送张chun玉过来的张家人。 日头开始西斜,流水宴也开始了,觥筹交错声夹杂着欢声笑语,在大院的上空飞扬。 而五杏则满脸的惊慌从谭桂花的屋子里跑了出来,找到杨氏。 “娘,二姐不见了。”五杏几乎要哭了。 第282章:有奶就是娘 什么? 三桃不见了! 杨氏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摔倒,赶紧扶了墙壁站稳。 她颤声问五杏,“你……你可四处找了?” 五杏点头,“嗯,我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就是不见二姐。” 外面人来人往,杨氏担心这事被他人知晓,咬牙拉着五杏进了谭桂花的房间。 “死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我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杨氏扬手给了五杏一巴掌,怒骂。 五杏捂了火辣辣的脸,十分委屈的说,“二姐当时就是哭,哭了一会儿后,她就睡着了,我在边上也犯困,就……就也睡了,谁晓得等我醒过来,就不见了二姐的身影……” 杨氏一听,更恼火,又狠狠踹了五杏一脚骂,“死丫头,你不睡觉会死啊,你睡着去赶死啊……” 五杏咬着牙哭,心里恨死了杨氏,明明是三桃犯的错,为什么反过来怨她,太不公平了。 骂了一会儿五杏后,杨氏平复了下心情,去将谭德银喊了过来,说了三桃失踪一事。 “该死的贱丫头!”谭德银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可眼下生气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问了五杏事情经过。 “五杏,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三桃串通好了来骗我们的?恩!”谭德银忽然问。 “没有,真的没有!”五杏忙摆手。 “没有?五杏,我告诉你,你要是老实说出来,我可以饶了你这次糊涂,若要是嘴硬的话,我可不会饶你。”谭德银逼。 五杏吓得双膝一软,对谭谭德银跪了下去,拼命的摇头,说她真的不知三桃去了哪儿,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知情。 谭德银看她这样,知她是真的不知情,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让杨氏和五杏暂时莫声张,先悄悄的去村子里四处找找,等找不着时再说。 五桔和杨氏点头答应,二人悄悄出了谭家大院去找三桃。 幸好院子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她们二人去了哪儿。 可找三桃这种事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问人,怕毁了三桃的声誉,母女二人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之后,无功而返。 华灯初上,桐林县城有名的花楼翠花阁里丝竹声声入耳,美人们粉面红唇,巧笑嫣然,身上香气扑鼻。 翠花阁建依水而建,璀璨的灯光倒映在水面,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十分有情调。 三楼的雅间内,五六个男子围桌而坐,身边都有衣裳单薄的美貌女子相拥陪坐。 这一行人赫然就是韩和成那群人,阎思宏竟然也在其中,不过,他身旁没有女子罢子。 除了他们二人外,古县令的儿子古建仁也在,他左拥右抱着两个美人,眯着眼睛吃美人喂向嘴边的水果,一脸的满足,好不快活。 韩和成等人一边喝酒聊天,一边与怀里的美人调笑,心情都十分愉快的样子。 只有阎思宏一言不发,默默的喝着闷酒,紧皱的眉头,看得心里有事儿。 他自斟自饮,就在他倒满酒,准备再次一口饮下时,酒杯被人按住。 阎思宏抬起带着此许醉意的去看,按他酒杯的是韩和成。 “思宏,怎么一晚上都在喝闷酒,是不是有什么心思?说出来给大哥听听,看大哥能不能帮你。”韩和成坐到阎思宏身边,十分温和体贴的关心着。 阎思宏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想喝酒。” 韩和成展开手中的玉骨扇,轻笑着摇头,“思宏,咱们认识这样久了,你有没有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嘛。怎么,信不过大哥我?” “不是,我当然信得过大哥,只是这事就算说出来,大哥您也帮不了我。所以我还是不说的好,省得让大哥跟在后面不快活。”阎思宏摆摆手,又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他这样一说,更勾起了韩和成的兴趣来,一定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在韩和成再三的追问之下,加上其他人在旁边附和,阎思宏这才说,“不瞒众位哥哥们,我找到亲生母亲了。” 大家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古建仁用食指点向阎思宏,一脸生气的当先问,“不对啊,思宏,你不是说你亲生母亲死了嘛,现在怎么又冒出个母亲来,你是不是在耍我们啊?” “是啊,思宏,是怎么回事啊?”其他人也问。 众人都有了不悦之色,当初他们与阎思宏初识时,他可是告诉大家父母又亡的。 如今又这样说,那岂不是骗了他们。 没人希望被骗。 韩和成桃花眼一横,瞪了瞪其他人一眼,“你们瞎吵吵什么,听思宏说,他定有自己的苦衷。” 这体贴入微的话语令阎思宏十分感动,冲韩和成感激的点点头,然后说,“其实我母亲一直是在的,只是……只是她在我三岁时丢下我另嫁,所以我很恨她,就当她死了。 我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她的,没想到前几日她忽然找到了我……” 虽然没有详说原因,但大家都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被亲生母亲抛弃的可怜虫啊,在座的有两三人眼中露出了不屑的眼神。 韩和成倒没这样想,只是皱了下眉头,对阎思宏说,“思宏,你是如何想的?要是想认她,就去认吧,毕竟那是你亲生母亲,要是恨她的话,那就别认,反正这些年无她你也活了过来,不用去理会,更不用如此烦恼。” 身为这群人的老大,关键时刻得做出样子来给人看,不然如何服众。 “我不想认她。”阎思宏眼睛里寒意森森。 “思宏,此言差矣,你母亲如今身份如何,家中可有钱。要是有钱的话,就认了她,到时你就不愁银子花了。”古建仁认为这是多了一条财路。 其他人也都附合,这主意不错。 阎思宏摇摇头,“没什么钱。” “切,没钱认她做什么,当年她抛弃了你,如今你长这样大了,根本不需要她了,还认她做什么,多个人管你啊。”古建仁立马改了口风。 在他眼中,有nai就是娘,无nai亲娘是路人。 “对对,古少爷说得没错,没钱,你认她做什么。”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骂起徐氏来。说徐氏心肠太过恶毒,竟然抛下年幼的他去嫁人,简直不是人。 阎思宏牙齿紧紧咬着,大家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没错,这样狠毒心肠的女人让她去死吧,想做我母亲想都别想,永远不会认她的。 韩和成拍拍阎思宏的肩膀,温声道,“思宏,别为这事再烦心了,不管有没有母亲,你还是原来的思宏,她影响不了你的。如果你烦她的话,她下次再来找你,你带她来见我们,我们替你好好教训她,让她下次不敢再来找你。” 阎思宏想了想,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以让徐氏离他远远的。 “喝洒喝洒。”韩和成招呼大家开始喝酒,交亲手为阎思宏倒了杯酒,招呼他喝,然后顺口问了句,“思宏,你母亲当年嫁去哪儿了?按理说,依你外祖家的家世,你娘不会嫁得太差才对,如今她怎会没钱呢?” 这是他心里的一丝疑惑,就问了出来。 经他这样一问,阎思宏心中也有浓浓的疑惑,对啊,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嫁去乡野之地呢? 这几日,阎思宏私下里也去查了下徐氏的底细,知道了她家中的一些情况。 徐老爷只是带徐氏去看他,却未告诉他有关徐氏的眼下的境况。 “嫁去了谭家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阎思宏应着韩和成。 其他的也不想多说了,闷头喝酒。 韩和成却眼睛一亮,‘谭家庄’三个字对他来说太熟悉了,怎么也忘不了被七朵家拒亲这件事。 当初被拒亲后,他是特别恼火的,本还想去纠缠,后来无意中知道七朵家与沈家关系十分亲厚,怕到时会因这事而得罪了沈家,只好作罢。 可他怎么也忘不了二霞。 虽没见过二霞的面,可他有种预感,她真的生得特别美丽。 现在听阎思宏提起谭家庄,他不禁多了几分兴趣,说道,“思宏,有空的话,咱们去谭家庄转转,看看你母亲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不想去。”阎思宏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嗨,傻小子,只是让你去看看,又不是让你认她,到时再说吧。”韩和成拍着阎思宏的肩膀笑。 阎思宏没有作声,双唇紧紧的抿着,内心十分排斥徐氏的存在。 雅间内的欢笑声再次响起,喝酒行令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但阎思宏却感觉不到一丝开心的感觉,内心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撕裂。 为什么她没有死!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走近韩和成,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真的?”韩和成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真的,小的不敢骗爷您。”小厮十分肯定的点头。 韩和成唇角轻扬,面上顿时现出猥琐暧昧的笑容,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 他起身对着众人拱拱的,“古兄,你带着兄弟们多喝几杯,到时记我账上,兄弟我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喂喂,大少,这酒还没喝够了,你一人想先去哪儿啊?有什么好事,也得带上兄弟们啊。”古建仁不满的嚷嚷着。 韩和成笑得温和,“古兄你误会了,只是家中有点儿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然后他匆匆出了翠花阁,坐上马车离去。 第283章:入狼窝 韩和成的马车直奔一处雅致的小院。 这儿是他的院子,但并非他的家,是特意购置来用于会朋交友和寻欢作乐的地方。 有时他相中的某个女子,要是带回家中的话,实在是不方便,家中有妻妾五六人,免不了要被她们争气吃醋,闹出一些事端来。 特别是他的妻子,为人有些跋扈,几位娇滴滴的小妾在她的欺压之下,都变得木讷呆板起来。 无情无趣的生活令他十分烦闷,所以才懒得在家待着,喜欢出来寻新鲜找刺激。 而带来这处小院,则无人打扰,十分清静,尽情享受美人的软玉温香! 以前他甚至想过,要是能娶回二霞的话,就将她安置在这儿,省得被妻子欺压受委屈。 马车驶进院子,不等小厮过来打帘子,韩和成自己掀了帘子就出来了。 “人在哪儿?”韩和成笑眯眯的问小厮。 “爷,我已安排在花厅等候,并让人好吃好喝的待着呢,可不敢怠慢嘻嘻。”小厮嬉皮笑脸的笑。 韩和成用扇子轻拍了下小厮的脑袋,笑,“算你小子有眼光,接着,爷赏你了。”随手丢了块碎银给小厮,约有一两左右的样子。 “嗳,谢爷赏。”小厮十分高兴的接了,够他用些日子了。 “备些好酒好菜给我送去花厅。”韩和成又叮嘱着。 “爷,小的这就去办。”小厮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去厨房吩咐准备酒菜。 “等等。”韩和成又将小厮唤回来,对着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嗳,小的知道啦。”小厮笑嘻嘻的应着,小跑着离开。 韩和成大步流星的向不远处的花厅行去,心情十分畅快,没想到会有如此好运气,有美人亲自送上门来。 走近花厅,他理了理发上的玉冠,又掸了掸衣服上的浮尘,这才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推开黄梨木的雕花门。 听到门被推开,倚桌而坐的女子扭头看过来。 这女子竟然是莫名从谭家离开的三桃,只见她脸色发白,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染着朦胧的雾气,粉唇轻颤,虽然失去了几分颜色,但却更加楚楚可怜,惹人心疼和怜惜。 “桃儿妹妹,是谁欺负了你吗?”韩和成一见她这副模样,就知她遇上了什么难事,不然不会好好的跑来找他。 而这正合他的心意。 见到深情款款的韩和成,三桃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颜色,两抹醉人的红晕悄然而现。 她起身而立,垂头不敢看韩和成,紧张而又不安的捏着手中的帕子。 也不知今日来找他,是对还是错! 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与向家的亲事势在必行,爹娘那边已经铁了心,无法说服,只能出此下策来找他,希望他能帮帮自己。 韩和成向三桃走近,想去握她的手。 三桃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结巴的说,“韩……韩大少,你……你回来了。” 花厅不大,三桃退了几步之的一,身子就已抵上了硬硬的墙墙壁。 韩和成走近,垂眸去看她,温柔的捏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着,柔声道,“桃儿妹妹,不要唤我韩大少,叫我成哥哥好不好?” 三桃想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也不知是他力气太大,还是她因浑身发软而无力,手怎么也抽离不出。 离得太近,他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她露出衣外的脖子上,惹得她身体一阵轻颤,顿时心跳如鼓。 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混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气息,令她呼吸更加急促起来,双颊发烫,唇红如血。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样她根本无法说话。 鼓起勇气,又挣了挣双手,三桃低声道,“别这样,我有话想对你说。” 韩和成是情场老手,三桃的反应尽数落入他的眼中,唇角得意的扬扬,知道她对他已动情。 但他也不心急,见三桃这样,就松了她的手,反拥了她纤细柔软的腰,笑着点头,“嗯,好,我们坐下来,有话慢慢说,别着急。” 三桃去推他放在腰间的手,可他搂得很紧,无法动弹。 但与他如此亲密的接触,令她心神荡*漾,一点儿也不排斥这种感觉,反而……还有些莫名的欣喜。 韩和成搂着她来到桌旁坐下,柔声问,“桃儿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为了妹妹你,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还是虚伪的应付,但都让三桃十分感动。 她正想说出来意时,韩和成的小厮正好带人送来了酒菜。 “爷,您们慢用。”小厮笑着说。 韩和成对他挥挥,“下去吧,对了,我和三桃小姐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你吩咐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来花厅。” 小厮恭敬的点头应,“是,爷,小的会在外面待着,爷您有事喊一声就成了。” 韩和成满意的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小厮哈着腰下去,不留任何人伺候,并体贴的将门给掩上,为二人留下空间。 “桃儿妹妹,饿了吧,先吃些东西再说话吧。”韩和成亲自夹了鲜嫩的白玉虾球,喂向三桃。 三桃面色更红,忙偏了偏头,轻轻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吃。” 韩和成也不勉强,将虾球重新放回碟中,看向三桃,轻蹙了眉头,柔声问,“桃儿妹妹,你到底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令你愁成这般模样。” 三桃鼻子一酸,又想流泪,但当着韩和成的面,她只得拼命的忍着眼泪,轻轻摇头,“韩大少,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 韩和成倒愣了下,身边的美人太多,说过的甜言蜜语更多,不记得曾对三桃说过哪些话,更不知三桃现在所指的是什么。 但是他绝不会让三桃看出来这些,深情的笑着点头,“桃儿妹妹,我与你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算数的,你想让我怎么做,说吧。” 三桃猛然之间抬起头来,杏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长长睫毛轻轻抖动着,像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 楚楚动人的模样,令韩和成心头一颤,有片刻的心动,身子起了些反应,轻轻咽了下口水。 三桃没注意到他的反应,只是轻咬着粉唇问,“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去我家提亲。” 她是豁出去了。 在谭家得知爹娘的决定后,她就想了很多,真的不喜欢向光阳,就算将来能做当家主母,那又怎样,天天面对着那张如钟馗一样的脸,是生不如死,没一天的开心日子可过。 既然如此,还不如嫁给韩和成为妾。 虽然妾室身份低微,可是只要能搏得韩和成的欢心,有他的宠爱和庇护,其他人又能耐她如何,且与他在一起生活,就算不能独占他一人,但起码能过几日开心的日子。 与他一起出门,自己这面上也有光彩,而要是与向光阳站在一起,自己只会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成为笑话。 思来想去,她才心一横,趁五杏睡着的机会,一人悄悄溜出了谭家,跑来找韩和成。 当初在谭大梅家,韩和成告诉了他住在哪儿,她在县城呆了些日子,其他的地方不怎么熟,唯有刻意的打听过他这处小院在哪儿,就是想着日后说不定会去找他。 韩和成又愣了下,为三桃这句话,不想她特意跑来找他,竟然是主动提起这事。 啊,没想到看着胆小娇弱的小女子,性子也如此的胆大的迫不急待,有意思! 他心里对三桃轻看了几分,可面上却露出委屈之色,轻叹一口气,“唉,谁说我未上门去提亲,是你母亲拒绝了我。对了,这些日子我好像听人说,你要与向光阳定亲了,是不是?” “什么,你让人来我家提过亲?”三桃有些激动的问。 “是啊。”韩和成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三桃喃喃低语,一点儿也不怀疑他所说之言。 “傻妹妹,你母亲不同意咱们的亲事,她能告诉你嘛。”韩和成轻抚了下她柔软娇嫩的双颊。 三桃羞涩的避了避,想他说得有道理,娘不喜欢他,怎会对自己说起这事呢。 “桃儿妹妹,你知道嘛,听说你要与向光阳定亲,我十分伤心,好几夜都未睡好。真的好想去你家找你,可是不敢,怕会惹恼你父母,而累你受苦。”韩和成一脸的痛苦之色。 “可是我一点儿不喜欢那向光阳,只要一想到要嫁他,我就生不如死。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我脱离苦海,我不要嫁向光阳,死也不要嫁。”三桃开始激动起来,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桃儿妹妹,你要我如何帮你?”韩和成问,他不确定能劝动向家拒亲。 三桃雪白的牙齿咬了咬下唇,看向他,也顾不上害羞,说,“若你对我真的有情有意,那就再去我家提亲,逼我爹娘答应让我嫁你。否则,我只有死路一条。” 这件事对韩和成来说不难,多娶几个妾室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反正三桃姿色不错,娶回来养着也不错啊。 他爽快的点头,“成,既然桃儿妹妹对我有情,哥哥我岂能无义,放心,明儿我就让媒婆带着聘礼去你们家提亲。” “真的嘛?”三桃眼睛亮了起来。 “当然,我几时骗过你,傻妹妹。”韩和成顺势搂了三桃入怀,俊脸上笑容迷人。 第284章:醉了 三桃身体里像是有团火似的,这团火快要将她给燃着了。 她推开韩和成,满面羞涩的摇头,“别这样,我信你就是。” 韩和成桃花眼里笑意满满,再次为三桃面前的碗里夹了菜,“桃儿妹妹,现在心情该好些了吧,快吃些东西吧,你要是饿瘦了,我可心疼。” 看着面若冠玉的心上人,听着深情体贴的话语,三桃的唇角终于漾出了笑容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葱白纤秀的小手拿起筷子,斯文的吃将起来。 韩和成为她倒了酒,递向她,“来,桃儿妹妹,为我们既将长厢厮守一辈子,干杯!” 三桃忙摆手,“我不会喝酒。” 韩和成笑得越发温柔,“傻丫头,这是蜜酒,与糖水的味道差不多,少喝一些没关系的。吃完喝完之后,我就送你回家去。” 三桃将信将疑的接过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小口,眉头舒展开,果然好甜。 在韩和成的再次劝说之下,三桃将杯中的蜜酒喝了下去。 他又为她杯为续满。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三桃双颊艳如海棠般瑰丽迷人。 “韩大少,你家中妻妾成群,将来她们……会不会欺负我呀?”三桃有些担忧的问。 刚刚见到韩和成时,她还有着担心和害羞之心,现在话已说开,羞涩之心全然褪去,胆子变大了,以前打死也不敢说出口的话,如今十分顺溜的就说了出来。 韩和成对着花厅虚空一指,笑眯眯的问,“桃儿妹妹,你认为此处小院如何?” 三桃轻轻颔首,“嗯,挺好的,十分幽静雅致,大小也合适,要是太大了,住得人少,反而觉着太空。” “你觉着好就成,等咱们成亲后,此处小院就做为咱们俩人的家,如何?”韩和成温柔的问。 “真的吗?”三桃惊喜的问。 能独住于此,不与韩和成其他的妻妾交集,那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我怎会骗人,来,喝酒。”韩和成再次对三桃举杯。 杯中酒是甜的,心也是甜的,在韩和成频繁的相劝之下,三桃一人差不多喝了半壶酒,渐渐的,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头重脚轻,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了。 “这是哪里,我要回家。”三桃大着舌头说,双眼迷离,浑身发软。 韩和成看着带了醉意的三桃,唇角的笑更浓,起身扶了三桃,“好,我送你回家。” 三桃口中咕哝着,也不知说着什么,任由韩和成扶了往花厅后面走去。 韩和成家的花厅与一般人家的花厅不同,花厅后面就有一处卧房。 他将三桃扶进卧房,用脚将房门关上。 脱去她的外衣,露出胸前大片美好的chun光,韩和成身体再次燥热起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动手去……(因为网络净化河蟹,此处省略三万字,请大家展开想像的翅膀,自动脑补后面的情节。脑补完之后,再看下文,嘿嘿!) 云里雾里的三桃在这儿会情郎,却不知谭家差点儿乱了套。 杨氏与五杏在村里转一圈未找到三桃,在回谭家的半道上,偶遇村里一妇人,她顺口说见到三桃坐着大根子家的牛车走了。 大根子自也是谭家庄人,他家有牛车。 听说这事后,杨氏忙又带了五杏去了大根子家,得知大根子媳妇有些不适,他带媳妇去镇上看郎中了。 正准备离开大根家时,大根和媳妇回来了,说三桃好像雇了马车回县城了。 见大根一家人疑惑,杨氏就解释,说她数落了三桃几句,三桃耍了小性子生气,一人先回家了。 谢过大根一家人,杨氏母女匆匆回到谭家,将此事告诉了谭德银。 谭德银也不敢惊动谭老爷子,向谭德金借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县城。 只是,家中未见三桃的人影,而后又赶去了谭大梅家,王家人同样未见到三桃。 这下谭德银才急了。 三桃在县城里人生地不熟,除了自家和谭大梅家,她应该无处可去。 想到了她上回寻死一事,上回是假,可并不代表她不会来真的啊。 谭德银吓出一身冷汗来,忙又驾了马车去县城里的小河和池塘去找,未见三桃,然后又去了绵江边。 在江边向人打听,也没人见过三桃。 天色暗了下来,光靠一己之力根本找不到人。 再说偌大的一个县城,想要找人并不是件易事,而且与向家定亲在即,三桃无缘无故失踪这事不好宣扬出去,不然可以让王红雷请衙役帮着寻找。 谭德银本想瞒着谭老爷子等人,细致想了想,此事瞒不了了,还是先回谭家吧,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吧。 他又赶紧将马车往回赶。 马儿可算是倒了霉,这会儿功夫一下子没得停歇,跑得喘气都粗了。 当他回到谭家时,喜宴差不多散了,有些爱热闹的人去了新房,想闹新娘子,新房内笑声欢腾。 前院不但还有未走的村里人,还有一些远路的亲戚,四处都是人,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还真是不容易。 谭德银去找了谭德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家人商量,但前院没合适的地方,想去他家后院商量。 方才他急着借马车,谭德金就有些疑惑,只是比较忙,也未细问,现在听他这样一说,就知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虽还恨他,但在这节骨眼上,自是不会拒绝。 谭德银悄悄去喊了谭老爷子,然后又喊了杨氏、五杏、三郎等人,一起去了七朵家。 到了七朵家,谭德银这才说出令大家震惊的话来,“三桃失踪了。”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到底怎么回事?”谭老爷子吓了一大跳,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气得将桌子拍得呯呯响。 谭德金也十分惊讶,同时恼谭德银,女儿不见了,他竟然能沉得住气谁也不说,只是一人闷闷的去找,真是糊涂。 “大概是半下午的时候走的,坐大根子的牛车去的镇上,然后又雇了马车去县里,我找一圈……”谭德银沉着脸,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下。 “三桃这好好的,为何要一人独自离开?”谭老爷子黑着脸问。 “唉,她……她可能是有些不满与向家的亲事,耍小孩子脾气呢。”杨氏抹着眼泪答,语气十分无奈,她是真的为女儿好啊,这死丫头怎么就领情呢。 “你们啊……嗨,你都不知该说什么好,连个丫头都管不住,还能做什么。”谭老爷子用手点着儿子媳妇,怒责。 平日看着那样精明的两个人,结果连女儿一桩亲事都搞不定,捅出了这样大的篓子来,哪儿像老大夫妻俩,踏踏实实的为人做事,为二霞体面风光的定了亲,多好啊! 谭德银夫妇垂头,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咋办才好了。 “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我们先去问问大根子,当时三桃做了什么样的马车走的。然后我们多找些人,分头去找,村里县里镇上都得去找,哪儿也不能落下,特别是那河边塘边小水沟边,得仔细些找。”谭老爷子吩咐。 谭德银用力的摇头,“爹,千万不能这样,否则三桃这名声就毁了。” 三桃要是几岁的孩子,大张旗鼓的出去找还无事,到时可以对人说孩子年纪小不懂事儿,迷了道儿。 可三桃十几岁的人了,要是嫁得早的,都可以当娘了,现在这天又黑了,要是让外人知道这事儿,还不知会惹出什么样的闲话来。 而且要是向家知道三桃一人坐车回县城后就莫名其妙失了踪,定会怀疑些什么,说不得要取消这门亲事,这样一来,不管三桃是不是清白的,这名声都毁了,外人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呢,不然,向家怎会好好的悔亲呢?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兴师动众的去找人。 “不能去找人,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巴巴的等着不成,你们不急,老头子我可急,这天都黑了,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你们到时哭都哭不出来。”谭老爷子急得直跺脚。 这时七朵从外面进来,从杨氏和五杏忽然出门,到谭德银借马车离开谭家,再到她未见三桃踪影,几件事连在一起,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儿。 所以她才匆匆从前院赶了过来,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想法子找到三桃。 见大家都在着急,七朵上前一步,“爷爷,二叔,你们先别着急,我们先来想想三姐可能会去哪儿。天黑了,这样漫无目的的找肯定不容易找到。” “对对,朵说得对,老二,你们想想三桃在县城里有没有什么朋友,会不会去了她们那儿。”谭德金赞同七朵的建议。 谭老爷子也点头,让大家都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难倒了谭德银,他真不知三桃在县城里有没有朋友,看杨氏。 杨氏摇头,在县里这些日子,未带三桃去别人家串过门,按理说,她认识其他人的可能性极小。 三郎也摇头,这些日子都不在家,哪儿知道三桃在县城有无新朋友。 只有五杏目光有些闪烁,垂眸在沉吟,心里想的不知能不能说出来。 七朵看向五杏,眸子也一动。 第285章: 七朵之所以会忽然回来,是因想到了一人,想着三桃会不会跑去找他。 这人正是韩和成! 虽然认为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依她对三桃的了解,再细致想想三桃今日表现,她认为这种可能性极大。 人家不是常说,坠入情网的女人智商为零嘛,三桃现在应该就是这状态。 若三桃真去找了韩和成,只怕是凶多吉少,极有可能会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七朵本想直接说出来,但又有些犹豫,怕说出来惹谭德银夫妇不高兴,毕竟事关三桃的名誉,这种事可不好乱说。 但事关紧急,又不能不说。 正好瞅见五杏的模样,怀疑她和自己的想法差不多。 七朵凑近五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也这样想?”五杏错愕的问,没料到七朵与她所想一样。 谭老爷子看出端倪来,看向五杏沉着脸问,“五杏,你是否知道三桃可能去了哪儿?你要是知情不说的话,少不得要用家法伺候着。” 一听说要用家法,五杏吓得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她看向谭德银夫妇,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你有话就说,磨磨磳磳的做什么,你是想急死我们啊。”杨氏没好气的骂儿女。 五杏牙一咬,不敢隐瞒心中所想,“我在怀疑二姐会不会去找韩大少了。” 此话一出,不亚于晴天霹雳,大家都被吓住了。 而杨氏与谭德银同时出声骂,“五杏,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三桃与韩大少又不认识,怎会去找他?” “爹,娘,我只是说有可能,又没说二姐一定去了。”五杏赶紧辩解,很委屈。 “爷爷,二叔二娘,我也认为有些可能。”七朵在旁边附合五杏之言。 杨氏夫妇又想发怒时,谭老爷子制止,转而问七朵和五杏,“五杏,七朵,你们两为何会认为三桃去韩大少那儿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五杏不再隐瞒,说,“爷爷,我二姐根本不愿嫁向家,她的心一直在韩大少身上,这话是她亲口说的。” 七朵也说,“当初韩家来我们家提亲时,三姐晓得这事,还特意跑来问我,十分生气的样子。后来又打听与韩大少有关的事情,所以……” 杨氏沉默了,口上不承认五杏和七朵说的,但心里比谁都明白,为什么急着为三桃定亲,还不就是让三桃对韩和成死心吗? 这死丫头要真是跑去找韩和成,那……那可就毁了啊! 杨氏不敢往下想。 谭老爷子面沉如水,他没有再说这事,而是问其他人,可想到三桃会去哪儿。 大家都想不出三桃会去其他的地方。 韩老爷子拍板决定,想办法去韩和成家去一趟,看三桃在不在哪儿。 在座之人均不知韩和成住哪儿,这事还得靠七朵,她认识韩和文和韩和林,找他们其中一人,应该就知韩和成住的地方。 事不宜迟,谭德金立马驾了马车,带上谭德银夫妇、三郎和七朵几人去找人。 同时对谭家其他人保密,暂时不要说出此事。 七朵先去怀仁书院找韩和文,问他比问韩和林更好。 不过,十分可惜韩和文不在书院,沈楠说韩和林接他回家了,这也就是说韩和林也不在悦客来。 这可怎么办吗? “七朵,你找韩和文何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沈楠看着七朵满面的愁云,忙问。 “我想找韩和文大哥的家。”七朵对沈楠也不隐瞒。 “这事我知道,韩大少家住县城棋盘街五十六号,韩和文曾带我去过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沈楠轻松的答。 得知了具体地址,七朵不敢耽搁,匆匆与沈楠道别。 沈楠其实很想和七朵一起去的,若有什么难处,他可以帮一把。 可不等他将话说出口,七朵早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书院。 七朵说了地址,谭德金将马车飞快赶往县城的棋盘街。 到了韩和成家,可守门的门房见是几张陌生的面孔,冷冰冰说韩和成不在家,然后就将门呯的一声给关上了,将七朵等人拒之门外。 然后任七朵他们怎么敲门说好话,门房就是不开门。 后来敲得烦了,他们拿了东西,准备赶人。 七朵他们只好作罢,可不能硬闯进去,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要是百分百确认三桃在韩家,那倒无事,可现在只是猜测,不能贸然行动。 看着高墙,七朵他们知道,想要进去韩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忽然,七朵脑中灵光一闪,恨恨的拍了拍脑袋暗恼,“啊呀,这样重要的事儿我怎么给忘了呢,大姐夫与韩大少的关系十分亲近,让大姐夫来不就成了吗?” “是哟,我也忘了这事。”杨氏也重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真是叫忙中有错,只因太担心三桃的安危,脑子想东西就有些乱,不如冷静时想得周全,倒忘了王红雷这号人物的存在。 王红雷未去参加二郎的喜宴,说是衙门今儿要值班。 谭德金又将马车赶去了衙门,王红雷还真在,没扑空。 看到谭德金一行人,王红雷十分惊讶,“家公家婆,大家公,你们怎么来了?今儿二郎不是成亲吗?” “红雷啊,出大事了。”杨氏上前一把抓了王红雷的胳膊,抽泣着说。 王红雷吓了一跳,安抚了几句杨氏,将几人带去僻静的地方,忙问是怎么回事。 谭德银说了三桃之事和大家的怀疑。 听完事情经过,王红雷的眉毛也拧了拧,他也想起韩和成曾在他面前提过三桃。 还有上回三桃来他家做客,当时韩和成去了后园说等二霞,后因二霞提前离开,他去喊韩和成出后园时,当时看韩和成十分愉悦的样子,好像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不过当时他未在意。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三桃正独自一人在后园,那么她遇上韩和成的可能极大。 韩和成是什么的人,他十分清楚,不用说话,光靠那张脸就能迷死一群姑娘。若再加上几句甜言蜜语,一定能将三桃哄得团团转 现在见大家都怀疑三桃去找了韩和成,王红雷也认为有可能。 “家公家婆,你们别着急,我这就去韩和成家找他,若三桃在那儿,我将她带回来。不过,此事暂时莫要声张,否则三桃的名声可就全完了。”王红雷抿着唇道。 虽与韩和成是好兄弟,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可不敢马虎。 大家点点头,谭德金复又驾了马车去棋盘街。 韩和成家的门房不认识七朵一行人,但对王红雷可是十分熟悉的,不敢得罪,十分客气的开了门。 但门房的回答还是方才一样,韩和成还未回来,至于他现在在哪儿,他们真的不知道。 王红雷对韩和成的行踪还是有些了解的,顾不得谭德银夫妇怀疑什么了,让谭德金将马车赶往翠花阁。 “红雷,怎么来这种地方了?”杨氏果然黑了脸。 “家婆,您不晓得,县城里的富家子弟,十分喜欢来这种烟花之地,我下去找找看,你们在车上等我。”王红雷解释。 不敢让谭德金他们跟着,不然让他们看见翠花阁的妈妈与他十分熟悉,那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红雷,那你小心些。”谭德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着。 王红雷点点头,然后下了马车,匆匆进了翠花阁。 一进翠花阁,立马有两个姿色妖娆的美**子扭着腰肢迎上来,嗲声嗲气的说,“雷爷,怎么好久没见您过来啦,想死人家啦。” 王红雷可没心情与她们调笑,只是伸手捏了捏二人涂了厚厚脂粉的面,问,“玉兰chun花,韩大少他们在不在?” “韩大少之前在,后来不知为何事,就匆匆走了。”叫玉兰的女子答。 走了? 难道说是因三桃来找他,他才离开的吗? 王红雷心思急转,但为了弄清具体情况,他还是去了三楼的雅间,那是韩和成的专用房间。 古建仁等人还在喝酒,不过,都已醉眼朦胧,喝得差不多了。 见到王红雷,他们又拉着他要喝酒。 “古少爷,大少呢?”王红雷不接酒,径直问。 “他……有事……先走了……可能是会美人……人……吧。”古建仁打着酒嗝应。 “那你可知他到底去了哪儿?”王红雷皱眉问。 古建仁摇头,“不知。” 这时旁边有个瘦脸的男子大着舌头说,“会不会是回了雅苑。” 男子的话如醍醐灌顶,让王红雷眼睛一亮。 对,三桃要真的来找韩和文,去雅苑的可能性最大。 他向古建仁拱了双手,然后告声罪,就匆匆出了翠花阁。 一上车,谭德银夫妇就着急的问怎么样了。 王红雷告诉了谭德金地址,说再去这儿找找,若这儿再找不到韩和成,到时再说吧。 车子里的空气十分低沉,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越早找到三桃,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小,反之,三桃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马车在雅苑外面停下,依然是王红雷一人下车。 韩和成的小厮自然是认识王红雷的,忙迎上来问何事。 王红雷就说找韩和成有急事,让小厮带他去找韩和成。 小厮并不知三桃与王红雷的关系,就笑着道,“王捕头,这您得稍等一会儿,我们家爷在花厅里忙着呢。” “快点儿,我这儿可是火烧眉毛的急事儿。要不,我直接去花厅找他。”王红雷口中说着,人就往花厅那边走去。 有种莫名的直觉,韩和成正在相会的人就是三桃。 第286章: 小厮虽不知三桃与王红雷之前的关系,可自家爷在花厅里做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要是男人来找自家爷,真的只会喝酒聊天。 可这女人嘛,特别是漂亮的女人,若不被自家爷吃干抹净,那爷就不叫爷了。 他现在不确定韩和成事情有没有办成,可不敢让王红雷跑去打扰了自家爷的好事,否则到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小厮吓得赶紧拦在王红雷面前,更加恭敬的说道,“王捕头,您请这边坐一会儿,小的去给您禀一声,不然,我们爷会责罚小的。” 他将王红雷指向另一处会客厅。 今日前来,要不是为了三桃,王红雷定会听从小厮的安排,去另一边的会客厅安心等韩和成。 可现在已有了莫名的预感三桃在这儿,他哪儿还能等。 王红雷伸手将小厮往旁边一推搡,斥,“狗奴才,一边去,我找你们家有天大的急事,竟敢拦我的路。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将你们家爷给喊出来,否则,我可要闯进去了。” 肃了脸色的王红雷看起来十分可怕,做了这些年的衙役捕快,还是有些煞气的。 小厮也不敢得罪了王红雷,万一到时他寻个理由抓了自己进去,那可就惨了。 “王捕头,请您勿生气,小的这就去给您喊。”小厮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不敢怠慢,快速向花厅跑去。 小厮鼓足了勇气,抱着豁出去的心理,将花厅的门擂响。 “爷,爷,王捕头来了,他说找您有急事啊。”小厮高声喊着。 花厅后面的卧房内,韩和成已将三桃的衣服尽数褪去,一番折腾之后,这才去褪自己身上的衣物。 不过,这衣服刚褪下,正准备进行实质性一步时,花厅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这声音此刻在韩和成的耳中听来,是世上最最难听的声音,恨不得出去将小厮的皮给剥了,怎么这样没眼力,敢在这节骨眼上敲门。 不过,等他听清是王红雷来找他时,下意识看向床上晕乎乎的三桃。 不着寸缕的三桃完美的身体,此刻因酒精的作用,在床上不安的扭动着,姿态撩人。 韩和成身体像被炭烤了一样,唇干舌燥,十分后悔方才浪费了那些时间,要是不贪恋三桃身体的美丽,在她身体上一寸寸的描画,此刻已经事成。 现在王红雷找上门来了,他也不敢再造次。 虽然他有钱,但民不和官斗,与王红雷为敌,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了王红雷,他根本不缺女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再说了,三桃主动投怀送抱,这种事了第一次,就不愁没第二次第三次,想要得到她,往后有的是机会。 韩和成桃花眼轻眯,俯下身去,仔仔细细的又欣赏了一番三桃美丽的身体,然后才对门外的小厮说,“你让王捕头进花厅坐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小厮喊得嗓子都哑了,王红雷几次想要破门而入。 终于听到了韩和成的回声,不等小厮开门,王红雷一脚将门给踹开了,迈着大步进去。 “韩和成,你给我出来。”王红雷一进花厅,就十分不客气的喊了起来。 过了片刻左右的功夫,韩和成穿戴整齐的从后面施施然走了出来,一双桃花眼里装着满满的笑意,“王兄,这样晚了,怎么还来我这儿,难道是被嫂子赶出来了不成?” 语气轻松,带着调侃,丝毫没有心虚的表情。 王红雷将小厮给赶了出去,然后正色问韩和成,“大少,咱们二人之间也不说假话,我问你,三桃是不是来找你了。” 韩和成笑着点头,“是啊。” 一点儿也不隐瞒。 这种事他也不想隐瞒,没隐瞒的必要,是三桃主动来找他,又不他掳来的,怕什么。真心论起来,那是三桃轻佻不守妇道,于他何干。 而要是否认,倒显得他心虚了。 对于他的坦诚,王红雷也有些意外的,还以他会极力否认呢。 不过,承认了也好,省得再浪费口舌。 王红雷道,“那她现在人在哪儿?” 韩和成对扇子对着后面的卧房点了点,“三桃妹妹高兴,多喝了几杯,有些醉了,我就好心让她在后面歇息一会儿。想等她酒醒后,就送她回家去,既然王兄你来了,那就带她回去吧。” 听说三桃喝醉了,王红雷脑子里‘嗡嗡’的乱响,什么乱七八糟的的念头都有。 他一把封了韩和成的衣领,寒着脸怒,“韩和成,你对三桃做了什么?你明知她是我的姨妹,为什么还要占她的便宜,你这样做,可是毁了她一生,知不知道?” 可不想三桃给韩和成做小妾,到时自己在他面前也会低人一等。 韩和成一脸的淡定,笑得云淡风动,轻轻拍了拍王红雷的手,温声道,“王兄,好好的发这样大火做什么,你家姨妹毫发无伤,我可是未动她半根指头呀。” “你说这话骗骗别人还差不多,我们认识这些年,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王红雷恨得咬牙切齿。 “王兄,此言差矣,我韩和成是喜欢美人,但还是十分有分寸的,实话告诉你吧,今儿要是换做是其他女子,我定不会放了她。 可三桃是你姨妹,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怎会对她做什么,除非你们心甘情愿意将她嫁给我,否则,我又怎能做出那些对不起你们的事儿呢。”韩和成说的一本正经,好似王红雷在他心中份量真的特别重要一般。 王红雷点头,“好,我暂且信了你,要是三桃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对你不客气。” 他松了韩和成的衣领。 韩和成将衣服整了整,对着后面的卧房指了指,“王兄,请将三桃妹妹带走吧。” 王红雷想了想,让韩和成的小厮去将杨氏喊了进来,万一三桃衣裳不整什么的,他看见了也不合适。 杨氏双腿发软,也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走进了花厅,三郎也跟在后面。 要不是王红雷用眼神制止,三郎准备上前找韩和成算账了。 “你……你将三桃怎么了?”杨氏颤抖着问韩和成。 韩和成笑得妖孽,“谭二夫人,您这话说得不对吧,不是我将三桃妹妹怎么样了,而是三桃妹妹跑来我这儿,我好吃好喝的待着,按理说,你们该道声谢吧,而不是来指责,您说是不是?” 杨氏窒了下,是啊,只能怪女儿不争气。 王红雷皱眉,“家婆,您先去看看三桃吧。” 杨氏恨恨的看了眼韩和成,然后独自一人进了后面的卧房,只见三桃身上盖着薄毯,已经睡着了。 杨氏浑身冰凉,哆嗦着双手掀开薄毯,见女儿衣服虽有些凌乱,但都还穿在身上,微松一口气,将女儿的衣服整好。 然后又用一块头巾包住了三桃的头脸,这才喊了三郎进去,让他背着三桃出去。 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对韩和成就算有冲天的怒气,也不好发作。 一来不想让三桃嫁他为妾,二来是三桃主动跑来找他,你有何理由去找他算账,所有一切只有都三桃醒来后,问清事情经过后再做打算。 三郎背着三桃出去,杨氏紧随其后。 王红雷临离开之前对韩和成道,“大少,希望你所说之言均是实话,莫要骗我,否则,我们定不会罢休的。” “王兄,放心吧,我骗谁也不能骗你。还有,若因这事向家而不愿意娶三桃妹妹的话,我不介意的,可以娶她。”韩和成摇头玉骨扇,笑得一脸欠揍。 王红雷冷哼了一声,然后拂袖离开。 韩和成看着王红雷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口气,到嘴的肥肉就这样飞了,真是可惜啊。 而后唤来小厮,狠狠骂了一顿,并踹了两脚,以泄心头之怒气。 小厮十分委屈的抿嘴承受着。 等到心里的火气平息了些之后,韩和成让小厮备车,他再次去翠花阁,身体里的火气得找个地方泄了去。 而家不是个好去处,所以选择翠花阁。 幸好是晚上,韩和成的雅苑相对比较幽静偏僻,无人经过此地,三郎背三桃出来时,没有被人看见。 三郎将三桃放进马车,车内顿时有了酒味。 七朵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三桃啊三桃,你真是作死啊! 谭德银与杨氏现在十分的后悔,不该让谭德金和七朵跟着过来,很担心他们父女二人会将这事给说出去。 不管三桃有没有被韩和成占了便宜,但这样子被三郎从雅苑背出来,名声已经毁了。要是无七朵父女,他们一家人还可以将这事给瞒了,可现在是想瞒也不瞒不了。 “老大,今日之事……”谭德银不得已的开口,想求谭德金帮忙瞒着。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对谭德银夫妇说,“老二,你们放心吧,今夜之事,除了我们几人之外,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七朵也点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 都已经看见了,谭德银夫妇也没法子抹去七朵父女的记忆,只能默默乞求七朵父女能说话算话。 将三桃他们一家人送回去后,为了避免尴尬,谭德金与七朵先回家。 “五杏,拿凉水过来,将三桃泼醒。”杨氏看着床上依然还在晕睡的三桃,阴冷的吩咐五杏。 第287章:如何收场?(三更) 三桃屋子里只有杨氏与五杏二人。 谭德银和三郎坐在东厢的石阶之上,像石雕一样,不知多久没动过了。 二人眼神阴鸷,里面暗流涌动。 三郎对三桃是彻底失望了,对她不想嫁向光阳可以理解,却无法理解和接受她今日的做法,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却偏偏送羊入虎口,自毁名声,实在是太令人伤心失望。 他甚至有些后悔上回帮她故意寻死,也后悔帮她向爹娘求情莫与向家定亲,现在看来,她当时所说之言均是假话。 她不想与向家定亲,就是为了能嫁韩和成。 该死! 三郎双手死死的攥着,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没感觉。 五杏依杨氏的吩咐打来了一盆凉水。 杨氏接过凉水,让五杏先出去。 等五杏出去后,杨氏端着铜盆走到床边,不分青红皂白,一盆凉水兜头就倒在了三桃的脸上。 顿时三桃变成了落汤鸡,床上的被褥也被淋湿。 受到凉水了的刺激,三桃果然被惊醒,倏地一下就做了起来,双眼睁开,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身在何处。 杨氏将手中的铜盆狠狠的往地上一掼。 铜盆撞击地面发出巨烈的声响让三桃有些回神,抬头看杨氏,“娘,你怎么在这?” 眼神还有些呆滞。 杨氏看着三桃这副模样,再想想先前的样子,怒火中烧,扬手就是两耳光甩过去,骂,“谭三桃,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老娘养你十五年,你难道就是这样来报答老娘嘛。贱人,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竟然厚着脸皮跑去男人的家里投怀送抱,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之心啊。贱人,老娘今天就打死你,省得你日后给我们老谭家丢人现眼。” 三桃被打,本来还想的杨氏为何打她。 等听明白杨氏所骂之言时,她垂了头,坐在湿漉漉的床上一言不发。 其实她在想着与韩和成见面之后的一切,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她只记得好像喝醉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要是被韩和成给破了身子,那往后可怎么办啊? 他要是上门来提亲娶了自己还好说,万一他反悔了,不承认他所做过的一切,那自己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想到这,胆大妄为的她也后背渗出了冷汗,脸色更加惨白,终于生出了悔意,不该一时冲动跑去找韩和成,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三桃终于抽泣着哭出了声音来。 听到她哭泣,杨氏不但不心疼,反正更生气,顺手抄起插在花瓶中的掸灰的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对着三桃抽打了下去。 此时已经初夏,穿得单薄,硬梆梆的鸡毛掸子抽在身上,那可深入骨髓的疼。 三桃因为痛,泪涌更得更凶,要她紧紧的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下唇,忍着痛不叫唤,这是一场梦而已,不能叫,要是叫唤了,这一切就成真了。 只有等到真正梦醒,才能睁眼,才能开口。 三桃就这样自欺欺人的忍受着杨氏的抽打。 杨氏见她不出声,以为她是在无声的反抗自己的教训,还是不服气,还是不认为自己错了。这样一想,心底的怒火更盛,手下更加用力。 直到三桃后背的粉色的衣裳似乎颜色变深了,她这才住了手。 杨氏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扔了手中的鸡毛掸子,指着三桃骂,“谭三桃,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还有,那个韩和成有没有将你怎么样,快说啊。” 三桃浑身火辣辣的,不要说动了,就算是呼吸一下,骨头缝里都疼。 她无力的轻轻低语,“我也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杨氏自是不满意,又想动手时,谭德银在外面敲门。 杨氏去开了门,让谭德银进来。 “怎么样?她可说了什么?”谭德银黑着脸问。 杨氏摇头,“看她那副死样子,恐怕发生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谭德银咬牙,“那向家那边该如何交待?” 杨氏沉着眸子想了想,“这样吧,明儿我回去,将你娘请过来,先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谭德银点点头,暂时只能这样。 然后他去看三桃。 三桃坐在那儿摇摇欲倒,头发凌乱,衣服上隐隐有血迹,地上四处散落着一些鸡毛,知道杨氏已经打过她了。 要是以往,谭德银看女儿这般模样,定会十分心疼,可现在,一点儿心疼的感觉也没有,只是认为她活该,就算是将她打死也不亏了她。 “贱丫头,你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要是再敢四处乱跑,老子第一个打断你的狗腿,不要脸的贱丫头,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谭德银将一个杯子砸在三桃的身上,恨恨的骂了几句后,离开房间。 杨氏气得胸口都痛,将五杏喊进来看着三桃。 “五杏,我告诉你,你得将三桃给看好了,她要是再失踪不见,你也脱不了干系。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死东西,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杨氏将五杏一顿斥骂后离开。 五杏也是满腹的委屈,她哪儿会料到三桃这样胆大和不要脸,竟然跑去找韩和成,一般人哪有这样大的胆子啊。 真是疯了! 这是五杏对三桃的评价。 三郎担心五杏一人不行,也进了屋子,一起来帮忙看着。 无人关心三桃身上的受的伤如何,只是死死的盯着她,怕她再会消失。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无法呼吸,五杏和三郎只等天亮。 七朵和谭德金回到谭家庄,谭老爷子还在后院等消息。 谭德金含糊其辞的说三桃已经找到了,平安无事,让谭老爷子莫着急。 谭老爷子听说三桃无事,这才放了心。 但他也叮嘱谭德金和七朵,三桃这件事暂时莫告诉其他人,特别是谭德财一家子,一句话都不能透。 不用谭老爷子吩咐,谭德金也不会说的,看到三桃晕迷不醒的从韩和成家被背出来,他就觉得这事严重了,哪儿还敢往外说。 这件事要是被谭德财一家人知道,定不用多久,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 谭老爷子回去前院。 谭德金看了看七朵,本想叮嘱她几句,但想了想,还是没说,知道七朵嘴巴严实,不会随意乱说的。 七朵的确不会说,包括六桔和二霞,她都没说这事。 只是在心里担心着三桃,要是被韩和成占了身子,那只有嫁给他为妾了,这一辈子也就无了出头之日。 不光三桃无出头之日,就算以后生了孩子,那也是庶出被人欺负,唉! 对三桃的举动,七朵是真的不能理解,你追求爱情可以理解,可是韩和成这种人不是良配啊,他要是人品好些,还未娶妻生子,那你三桃这样去做,还值得。 可是现在闹成这样,七朵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只是希望三桃还是完璧之身,更希望韩和成对这件事能保密,顺利的让三桃与向家定亲吧。 唉,说到底都是婚姻不自由惹的祸,这时代要是也能自由恋爱,父母不强行的包办,幸许就能避免三桃今日的不幸。 七朵还是有些同情三桃的,二霞与三桃相比,真的不知是要幸福多少倍了,有开明的父母,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啊! 这一夜她都未睡好。 次日,徐氏依然带着七朵她们过去前院帮忙,有不少亲戚吃饭后要回家。 请的厨娘今日不过来了,那么做饭的重任就落在七朵三姐妹的身上,谭家人都知道,她们三姐妹做的饭菜好吃。 不过,昨日还剩下许多菜,倒也不用太麻烦。 亲戚吃完饭之后就陆续离开了,赵氏吴氏她们都在忙着送客。 闲了下来,六杏就好奇心作祟,拉着四枣和七朵去看新娘子。 昨天新娘子张chun玉一直带着红盖头,她们没见到她的面,后来闹新房时,七朵去找三桃,六桔忙着帮忙做事,也未见到。 七朵本不想去看的,过了这两天,张chun玉就得出来干活了,到时还不是想见就见嘛。 可经不住六桔的拉,只好跟着过去。 张chun玉正在屋子里拾掇嫁妆,见到七朵她们进来,脸一红,忙着让座。 七朵飞快的扫了眼张chun玉,脸偏大,肤色偏黑,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红色的棉布衣裙,相貌普通,但面相看着温和敦厚,不似那种刻薄之人。 见到了张chun玉,六桔与四枣就嘻嘻哈哈的说了两句话,然后就跑出了屋子。 七朵微笑着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好新鲜。 这时吴氏与赵氏送客回来。 路过西厢时,吴氏叉了腰冲张chun玉的屋子喊,“chun玉啊,这早饭都吃过了,你怎么还赖在屋子里,家里一大摊子事情,快出来干活。” 七朵张了张嘴,扭头看向西厢。 只见张chun玉匆匆出了屋了了,忐忑的应,“婆婆,我这就去。” 这才新婚第二日呢,就让媳妇干活了,也太夸张了些吧,七朵轻叹一口气,摊上吴氏这样的婆婆,张chun玉往后这日子也不太好过啊。 正在她感慨时,杨氏又出现在院子里。 见到杨氏,吴氏就上前去问,“二娘,你和二叔昨儿怎么好好的提前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面上厚厚的粉也遮不住杨氏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勉强的笑了笑,“是啊,有些事儿。” 然后也不与吴氏多说,只是匆匆的去上房找赵氏。 吴氏对着杨氏的背影撇嘴,呸,骗鬼呢! 第288章:屈辱的验身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杨氏和赵氏就一起出了上房。 赵氏的脸色十分不好,如同蒙了一层雾霾。 “三娘,你忙啊,我先回了。”杨氏向吴氏打了声招呼。 随后她喊上大郎、七郎,还有赵氏一起往院外走去。 吴氏心中疑窦丛生,很想知道杨氏家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可她也知道,杨氏定不会说的。 吴氏只好问赵氏,“娘,您这是去哪儿呀?” 赵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去哪儿还要你来管不成,你将家里的事情好好安排一下,该还人家的东西赶紧去还了,该说的客气话要说得周全,可别失了礼惹人不快活,听见没有?” 张chun玉正在清扫院子,听见吴氏被骂,心里的怨气微消。 吴氏则十分的不快,当着儿媳妇的面被赵氏一顿抢白,真是丢尽了脸面。 这事怨得着谁呢? 她吴氏要是少些好奇之心,不去往赵氏那枪口上是撞,赵氏又怎会骂她。 赵氏与杨氏母子几人出了院子,坐上马车,匆匆往县城里赶去。 不要说吴氏不知杨氏为何神神秘秘的请赵氏去县里,就连知道三桃出事的七朵也不解其中原因。 但七朵可以肯定的是,杨氏不是来请赵氏去教训三桃的。 教训女儿这种事,相信杨氏夫妇自己会做,不会假他人之手的。 想不通就不去想,七朵轻轻摆头,帮着张chun玉去忙碌。 忙完前院的事情之后,七朵三姐妹就回到家中。 为了给吴氏他们帮忙,酱坊歇了两天未开工,今日恢复了正常上工,七朵她们就得准备工人们的伙食了。 最近对于七朵来说相对比较闲,与悦客来的生意已经稳定,只要隔三岔五的送河蛤过去就行。 美食城那边按照约定,每月推出两款新的小吃。 七朵也不藏私,将这些小吃的做法都教了给美食城那边的厨师,这就省得她每日往县里跑。 当然,如果得空了,她也会去美食城亲自动手做些小吃,或者徐佑轩有什么新的想法,就会说出来与她商量。 徐佑轩与七朵之间的关系已经明朗,合作伙伴之外多了亲戚的关系,二人更加亲近了。 孵坊那边小鸡已全部孵了出来,坏蛋率十分低,低得就连严家方都不敢相信。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孵化的技术提高了,还是七朵他们的眼光毒辣,选的鸡蛋品质好,又或者是大家的运气好,所以坏蛋率才这样低。 七朵前两天与谭德金去看了刚孵出了小鸡仔,个个叫声响亮,精神十足,看着就特别健康的样子,她十分的开心和欣慰。 出蛋率如此高,她认为与异能提高了鸡蛋的品质十分有关系。 这应该是个良好的开端,让她对小鸡仔未来的成长充满了信心,如果两三个月就能长成出售,那效益应该十分的可观。 而且鸡生长的时间越短,鸡肉就会越嫩。 当然这样的鸡快速长成,与前世靠激素饲料催长的鸡品质完全不同,用激素催长的鸡肉吃多了对人身体无益。 而用异能提升了品质的鸡肉,不但无害,反而有益身体健康,再说了,鸡到时全部是放养,靠自然生长,品质又会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现在还只是小鸡仔,最后到底能不能如自己所愿,七朵现在还不敢肯定,只是有脑子里遐想一下,如果有一天真的梦想成真,到时就可以好好的规划一番,让这样高品质的鸡在大名朝全国各地开枝散叶,让所有大名朝人都能吃上鲜嫩美味的鸡肉。 七朵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未说出来。 为了鸡仔能更好的存活,严家方提议让鸡仔在孵坊多长几日,等它们稍微大一些,抵抗力强一些之后再带回去养。 对于这个提议,七朵和谭德金都十分赞同。 毕竟是靠人工孵化的鸡仔,孵坊的环境与自然的环境是有着差别的,适应自然环境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除了小鸡仔需要cao些心之外,其他的庄稼作物长势都极好,有汤胡监督着,长工们干活都很上心,七朵也就不用太cao心了。 现在只等鸡仔大些之后,将它们放回芦花坡,然后酱坊盖好之后,就要开始研究如何酿造酱油了。 七朵的目标不仅仅是酱油,像麻油、花生油、各种类型的辣酱,她都很想尝试着生产,品种要多元化,才能做大做强。 她正一步一个脚印,沿着心中的目标在慢慢前进着。 赵氏随着杨氏去了县城。 这是赵氏初次去杨氏家,虽已听谭老爷子他们说过杨氏家的气派,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现在见到,还是愣了下,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住得也太好了。 但现在有大事在眼前,赵氏也顾不上许多了,由杨氏带着,直奔三桃的房间。 三桃侧躺在床上睡觉,身上四处都痛。 她自己曾撸了衣袖来瞧,胳膊上全是青中泛紫的淤痕,而后背她让五杏帮忙看了看,被打破皮渗出了血来。 看得五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汗毛倒竖,认为杨氏这次下手太狠了。 五杏想弄些药膏来帮她涂涂,三桃目光呆滞的摇头说不用。 而且谭德银夫妇也吩咐了五杏,要好生看着三桃,不许她吃饭喝水,更不许她外出,至于身上的伤,就这样忍着,这些算是对三桃的惩罚。 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赵氏与杨氏一起进了三桃的房间。 见到三桃,赵氏免不了又是一番尖酸刻薄的痛骂。 这样的事在谭家那还真是头一遭,从来没有女儿家做出这等厚脸皮的勾当。 三桃只是默默流泪,无言以对,她还能说什么呢。 等赵氏骂够了,杨氏让五杏去打盆干净的温水过来。 五杏很快端了水进厢房,杨氏让她先离开。 “娘,您帮着看看吧。”杨氏鼓起勇气说,她真的怕结果会是她所承受不了。 赵氏心情也十分凝重,不愿意三桃出事。 她将手在铜盆中的温水中洗了干净,然后用干净的帕子拭干净手上的水,走向床边。 杨氏对三桃恨恨的说,“贱丫头,你老老实实的听话,我让nainai帮你查查身子,要是没有闪失就算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也休想活命了,给我去死了算了。” 三桃这才明白赵氏过来的缘由,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竟然要脱了衣服,接受赵氏那样的检查,这对高傲如天鹅的她来说是何等的屈辱,偏偏又不能说个不字。 可是又能怪得了谁呢,这些屈辱都是自找的。 从心底最深处来说,三桃更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韩和成糟蹋,但醉酒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现在让赵氏查查也好,心里也有数。 三桃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的往下流着,杨氏和赵氏看在眼中,不但不心疼,反而让她们心头的火气更盛。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我们老谭家怎会生了你这样不要脸的死东西。你爷爷还不知道,要是晓得,看他不打断你的狗腿。”赵氏忍不住又骂。 三桃拼命的想将眼泪给忍回去。 可越忍,这泪就流得更厉害。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这句话用在三桃身上十分贴切。 赵氏与杨氏也不去管她,她们最最管心的是三桃的贞洁。 在杨氏的帮助下,赵氏认真的为三桃的身体做了番检查。 最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赵氏眼前,三桃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去想,只希望快些结束。 “娘,怎么样?”杨氏的声音有些飘忽。 赵氏没说话,只是轻叹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杨氏和三桃的心都死死的揪着。 “唉,幸好祖宗保佑,还是完璧之身,否则,咱们老谭家的脸面真是丢得光光的。”赵氏这才说话。 杨氏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归到了原处,长叹一口气,有些不相信的问,“娘,是真的吗?” 赵氏瞪了她一眼,“废话,这种事哪儿能开玩笑。” 杨氏忙双手合十,似在向上天祷告,口中念念有词道,“太好了太好了,菩萨保佑,等到十五时,我一定会去多添些香油钱,太好了太好了。” 三桃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心也算了下来,身体轻松了一少。 不过,内心深处莫名又有些空落落的,这样的结果好像又令她不满意。 见三桃无事,杨氏这才吩咐五杏打来热水,为三桃擦拭身体,并换干净的被褥等。 “还好你们精明,这事昨夜没闹腾开,知道的也只有家里几个人,只要大家口风严实一些,就没外人知道。向家也就不知这回事,不然呐,就算三桃还是完整的身子,但那个样子从韩和成家出来,向家铁定会悔亲的。”赵氏很庆幸的说。 杨氏也点头,“娘您说得没错,还好没什么人知道,正好三桃也没吃亏。不过,娘,您回去后,还得劳烦您对大哥和七朵二人再叮嘱一下,希望他们别说出去。” 赵氏斜了她一眼,“这点你放心,老大一家人的嘴可比你们严实多了。当初你们为了害二霞,无中生有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可现在呢,三桃真的有事,老大和七朵还帮你们瞒着,你们也该好好想想,下回莫再做那些缺德事了,不然会有报应的,三桃这次不就是报应嘛。” 敲打杨氏,这对赵氏来说,真的十分难得。 杨氏除了点头答是,还能说什么呢。 婆媳二人正在说话间,三郎过来,说向家派人送到聘礼过来了。 第289章:死不悔改 赵氏与杨氏一起去了正厅。 向家的十抬聘礼在院子里摆了一长溜,为沉闷的院子带来了洋洋的喜气,也很气派。 杨氏的面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些笑容来。 三桃之事总算是有惊无险,向家的聘礼送了过来,定亲之事就是板上钉钉,稳稳的。 不过,不像上回二霞定亲,聘礼是康进亲自带人送过来的,此番向家只是派了管家带着家奴过来。 赵氏倒无缘见那向光阳一面。 她是真的十分好奇,那向光阳到底长成何般模样,以至于让三桃要死要活的不想嫁。 杨氏收了聘礼,热情的煮了茶点给送聘礼的向家人吃了。 向家人略做片刻之后,就带着回礼告辞了,他们也要回去回禀向老爷夫妇的。 如今向家的聘礼已经收下,接下来立马要着手进行定亲一事的准备。 谭德银夫妇将赵氏请去了正厅里坐,商议定亲这事。 原本谭老爷子是想让三桃回到谭家庄定亲,可如今三桃被打成这般模样,恐怕连路也走不了。 一旦回到谭家庄,村子里的姑娘媳妇们肯定会去找三桃说话套近乎什么的,到时让大家看见三桃这般模样,还不知要惹出什么样的闲话出来。 思来想去,只能在县城里定亲了,大不了到时多费些功夫,用马车将村里人接来县城。接来吃酒的人多是当家作主的男人,就不会跑去三桃的闺房说什么了。 赵氏沉着脸怒,“你瞧瞧你们做得这些事儿,定亲本来是件天大的喜事,你们倒好,偷偷摸摸的,倒像是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 早就对你们说,三桃这死丫头要好好管教,你们却嫌老婆子我的话不中听,当做放屁,将她宠上了天,现在好了吧,惹了这通天的祸事来。 死丫头虽然身子还是干净的,可那韩和成不是什么善茬,他要是在外面说些什么闲话出来,你家三桃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向少爷就算长得再丑,也不会愿意娶三桃的。 你们还是赶紧想想法子怎么去堵韩和成那张破嘴吧。” 她心里虽然愤怒无比,可也知道光生气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想办法将这团火给包住才成。 三桃这件事要是传出来,她这做nainai的脸面绝对不好看。 要不然,她才懒得管这些烂事。 “娘,这都是过去的事儿,现在说这些哪儿还有用。那死丫头平时看着多乖巧啊,谁晓得她会胆子这样大,敢做出那种事儿来。”杨氏有些不服气的反驳。 “哼,说了你们又不高兴。反正我也不管了,三桃是你们的女儿,到时真要丢了大脸,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是你们。”赵氏拍着桌子气。 “娘您说得对,韩和成那边我们不熟,加上我们还欠他的银子,狠话不好说。这件事还是得交给红雷去办,他们关系熟,加上红雷在衙门里做事,相信韩和成也不敢得罪。”谭德银赶紧打圆场点头称是,并想出了对应之策来。 杨氏叹了口气,点头道,“没错,昨晚上幸亏了红雷,不然,三桃……那韩和成要不是怯乎红雷的身份,哪儿会这样爽快将三桃交出来。红雷这次算是帮了大忙,唉!” “哼,红雷是我们谭家的姑爷,三桃丢脸,他的脸面也不好看,帮些忙那不是应该的吗。”赵氏没好气的说。 谭德银对杨氏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莫要再也赵氏争。 现在争这些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后天就是三桃定亲的好日子,可谭德银家中一点儿准备也没有,本来是想着在谭家庄办,家里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只要带些肉之类的菜过去就成。 现在什么东西都得置办起来。 赵氏正好在这边,谭德银就求她帮忙,看需要买哪些东西,赶紧告诉杨氏去办,他自己则去找王红雷。 谭德银去了王红雷家,对谭大梅说了三桃定亲这件事,让她过去帮忙。 谭大梅就带上王母和家里的小丫环,三人一起去了谭德银家。 王红雷在衙门里,谭德银去找了他,让他去找韩和成,希望韩和成能对那件事保密。 “嗯,家公,您就放心吧,韩和成虽然品行不端,喜欢寻欢问柳,但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他自是晓得那件事说出来对三桃的影响,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定不会胡乱说出去的。因他也晓得,要是说出去了,我肯定不会饶了他。”王红雷十分自信的安慰谭德银。 “红雷有你这番话,我心里踏实了不少。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最好寻个合格的机会,还是对他再叮嘱叮嘱。”谭德银又道。 王红雷笑了笑,“家公,说句难听的话,您别不高兴。也就三桃傻,将韩和成说的话当真,其实韩和成身边根本不缺女人,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根本犯不着为了三桃而惹上麻烦。 老实告诉您吧,韩和成今儿一早就离开了桐林县,去外地了。“” “去外地做什么?”谭德银好奇的问。 “他能做什么,当然是听说哪儿有美人,就去瞧了呗。”王红雷嘲讽的撇的下嘴角。 听说韩和成是这样的人,谭德银真的放了心,说不定等他从外地回来,早就忘了三桃是谁。 王红雷又说到时家里要是忙不过来,他会带人过去帮忙,让谭德银不要担心和着急。 谭德银点头,然后先回家。 对王红雷这个女婿,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意,说明自己当初的眼光是毒辣的,选择是正确的。 要是没有王红雷,三桃这事还不知要怎样收场呢。 谭德银在心里赞赏着王红雷,王红雷却在心里骂谭德银蠢得像猪一样,连女儿都教不好,还好意思在人前人模狗样的跳窜。 反正因三桃的举动,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轻看了谭德银夫妇! 三桃躺在床上,听着厢房外面多了很多人的说话声,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喊来五杏一问,顿时就傻了。 不管怎样闹腾,注定逃不了与向家的亲事。 本来,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三桃应该对韩和成死心了才是。听从父母的安排,安安心心的与向光阳定亲,将来再嫁过去本本份份的做少nainai,帮着向夫人持家管事,踏实的过日子,这才是正经。 可三桃却像鬼迷了心窍一样,依然执着的想嫁韩和成,不思悔改,更无视父母家人对她的担心,也忘了挨打之后的悔意。 她一把拉了五杏,“五杏,好妹妹,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五杏吓了一大跳,赶紧将她的手给掰开,拼命的摆手,“二姐,你就饶了我吧,爹娘让我好好看着你,你休想让我放你出去,这绝对不可能。你要是再有个什么意外,爹娘肯定会杀了我的。” 顿了片刻,五杏又劝三桃,“二姐,事情都这样了,你就别再想那样没用的了。向少爷长得是没韩和成好看,可韩和成身边女人无数,据说他换女人就像换衣裳一样勤,二姐你要真的嫁了他,到时只怕哭着都没眼泪,后悔的日子在后头。 听大姐说,向少爷很老实,他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二姐你长得这样好看,他到时肯定会将你当宝一样的宠着。向少爷又是独子,无人与你争家产,无人与你争宠,公公婆婆也肯定会对你好的。 二姐,你就别任性了,听爹娘的话,就嫁了向少爷吧。” 这是五杏的肺腑之言,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姐姐们嫁得好,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总比她们嫁得不好,到时总回来哭诉要好得多吧。 三桃的心早就被迷住,哪儿分得清良言和恶语。 她狠狠瞪了眼五杏,冷笑一声,“五杏,你将向光阳说得这样好,你怎么不去嫁他。他可是块宝呢,你赶紧抢了去吧,我一点儿也不介意的。” 五杏没想到好心好意的规劝,竟然会惹来三桃的冷嘲热讽。 她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又羞又怒的站直身体,气道,“二姐,你太过份了,我好心劝你,你竟然这样说话。你再这样下去,到时可别后悔。” 扔下这句话,五杏气呼呼的甩门而出。 “喂,五杏,我话还没说完呢……“”三桃这才想起正事没说,可五杏已经跑远了,哪儿听得见她的呼喊。 再说了,就算听见了,五杏也不会帮她。 三桃不由有些后悔,刚刚不该讽刺五杏。 可世上无后悔药,自这日之后,五杏紧抿双唇,不再与她说一句话,但将门窗看得更加严实了。 家里人看管得太过严实,三桃无计可施,只得与向光阳定了亲。 定亲那日,谭德金和谭德宝帮忙,从谭家庄拉了村民们过来吃喜酒,七朵她们则帮忙端茶倒水。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杨氏对大家宣称三桃脸上长了几个痘痘,因她爱美,不愿意让人见到她不美的样子,所以不愿意见客。 所以,整个定亲宴,除了五杏外,没人见过三桃。 对于杨氏这个理由,七朵是严重的表示怀疑,不过,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儿,并不去多想。 不过,向家人没见到三桃,可谭家庄的人都看见了向光阳,就连七朵看第一眼时也吓了一跳,难怪三桃会不愿意嫁,这……长得是丑了点儿。 于是,定亲宴之后,谭家庄人多了个谈资,就是向光阳的长相。 但时间一久,说的人也就少了,这个话题淡了下去,毕竟向家的家世在那儿,向光阳的丑与之相比不算什么。 到最后,终究还是羡慕三桃的人居多。 外人羡慕,可三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经过几天的装乖之后,终于又被她找到了机会。 第290章:认错 因三桃当初的冷嘲热讽,五杏好些日子都不搭理她。 无论她如何道歉,五杏就是不原谅她,看得出真的十分生气。 除了五杏之外,她无法接触到外人,这让她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不甘心就这样嫁去向家。 杨氏和谭德银担心三桃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想尽快将她嫁过去。 而向光阳年纪不小了,又是独子,向老爷向夫人早就巴望着他能成亲,好早日抱上孙子。定亲那天就尝试着对谭德银夫妇提出,能不能早些为二人完婚。 向家的提议正合谭德银夫妇的心意,两方一拍即合,决定两个月之后成亲。 虽然仓促了点儿,但向家早就准备好了向光阳成亲所需要的一切,倒也从容,只是谭德银家要为三桃准备嫁妆,可能要花些功夫。 但这都不是大问题,只要行事利索些,该准备的东西都能准备齐全。 这边向家和谭家欢欢喜喜准备着即将到来的喜事,那边三桃急疯了。 她不知韩和成为何到现都没上门来提亲,难道他又骗了她么? 可是那天他说得情真意切,深情款款,根本不像是在骗自己,他对自己也时真心的,不会骗自己的。 三桃沉迷在自己编织的那个美梦里,一直出不来。 定亲已经让她极度无奈,没想到这样快就要成亲,她无法再等了。只是定亲的话,相信韩和成还会有法子让向家退亲,可一旦成了亲,那就回天乏术了。 所以,三桃要想办法找到韩和成,让他赶紧来家里提亲,逼着父母退了向家的亲事。 她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五杏的身上。 五杏为她送来早饭后,就像往常一样转身就准备离开屋子。 ‘噗通’一声响,五杏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三桃竟然屈膝对她跪了下来,双眼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二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让我折寿啊?”五杏吓了一大跳,赶紧让去了一旁,不敢让三桃面对她而跪。 三桃跪着移了两步,双手一把抱住五杏的腿,仰头看着她的脸,泪眼婆娑着乞求,“五杏,这些日子我像做牢一样被困在屋子里,真的好难过,你能帮我向爹娘求求情,让他们放我出去吗?” 自从被关进屋子里后,谭德银夫妇再也没来看过她。 而她也不再闹上吊什么的,因她知道,现在这样做,不但不能改变什么,反而只会换来一顿皮肉之苦。 看着三桃这般模样,五杏的心也不禁软了,自家二姐何等高傲的性格,不要说给人家跪了,就算是对别人说句软话都不乐意,可现在竟然给自己跪了下来,说明她的棱角真的是被磨圆了。 五杏伸手扶三桃,“二姐,你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三桃用力的摇头,“不,五杏,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五杏眉头一皱,嘴巴一扁,叹息道,“二姐,不是我不答应,只是爹娘的性格你也晓得,我要去找他们求情,他们不但不会答应,反而还会揍我一顿,无用的。” 三桃见五杏的语气软了下来,眸子微动,可怜巴巴的说,“五杏,那天我说那些话的确不应该,我当时只是太过伤心生气,一时冲动对你发了脾气,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那一次失言吧。” 提起那件事,五杏的牙微咬了咬。轻轻摇头,“算了,都是自家姐妹,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三桃用力抱了抱五杏的腿,感激的说,“还是五杏你对我说,五杏,如果你不能帮忙说服爹娘,那你帮我另外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忙?”五杏问。 “帮我去找一下韩和成。”三桃咬着唇瓣说。 “啊,二姐,你想找死啊!”五杏惊呼,就要离开。 “五杏,你等等!”三桃却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等到五杏的去意不坚决时,她松开一只手,从袖笼里掏出一支碧玉簪来,递向五杏。 这支碧玉簪是三年前她生辰时,谭德银送的,说十分贵重,但只能珍藏着日后戴,不可让赵氏等谭家人知晓。 于是,三桃就将这根玉簪给收了起来,不敢戴在发间,但平日里常拿出来观摩。 五杏最喜欢这支玉簪,每看一回,就扁嘴说一回谭德银偏心,眼睛里是满满的羡慕和嫉妒。甚至开口讨要了几回,三桃也喜欢,怎舍得送她呢。 可现在,为了求五杏办事,三桃只好将玉簪送给她。 看着碧玉簪,五杏有些心动,这根玉簪可是眼红了三年呢,如今就在眼前,好像占有已有。 “好妹妹,求求你了。”三桃将碧玉簪塞进五杏的手中。 玉簪入手冰凉而又温润的触感,让五杏的手情不自禁紧了紧。 过了好半晌,五杏才抿唇问,“你让我找韩和成做什么?” 这算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三桃大喜,忙站直了身体,“好妹妹,只是让你帮我说两句话就成,不用让你为难的。” “说什么话儿?”五杏又问,心里还在纠结为难着。 “看到他的话,就说我两个月后要成亲了,让他记得当初的承诺。好妹妹,就这两句话。”三桃拉了五杏的手,将要传递给韩和成的话说了。 只是这两句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的。 但五杏又有另一层的担心,期期艾艾道,“只是,二姐啊,韩和成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些怕啊。” 三桃差不多要笑出来,就你这样的姿色,送给韩和成,人家也不要啊,怎会对你下手呢。 要是无求五杏,这话三桃可能就要出口了。 现在,她只能忍着心里的想法,说,“五杏,传言是传言,未必可信,你想想,他要不是正人君子,那天我喝多了几杯,他又怎会……他分明是正人君子的行为,所以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对你不轨的。” 五杏点头,好像也有些道理。 三桃又说了好些好话,才说动了五杏帮她跑一趟。 韩和成的雅苑离谭德银家还有些路程,五杏找了个出门买菜的机会,悄悄转换了方向,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到了雅苑。 守门的小厮将五杏打量了一番,在心里冷嗤一声,自家爷的眼光怎么越来越低了,这样丑的女子也喜欢? 五杏被小厮看着有些烦,就问,“你们家韩大少爷在不在家,我有话跟他说。” “你是哪位小姐的丫环,将名字报上来,等我们爷回来后,我们告诉他。”小厮的态度有些傲慢。 被人当做了丫环,五杏十分气恼,“你眼睛怎么长的,谁说我是丫环,韩大少到底在哪儿,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迟了他会后悔的。” “哼,不是说了嘛,我们家大少不在家。”小厮也冷哼着,就算不是丫环,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 “那他去了哪儿?”五杏忙问。 “却扬州了。”守门小厮答,看五杏的眼神更加的嘲讽和鄙视。 “去扬州做什么?”她没看出小厮的眼神,又追问。 “干什么?嘁,扬州出美女,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们大少喜欢的是美人,扬州美人多,他当然要去看看喽。”小厮提起美人二字时,眼神还特意在五杏身上转悠。 “呸!”五杏再傻,也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意思,知道他是误会了。 可是被人说不是美人,或多或少这心里都是不快的。 她狠狠对小厮啐了一口,然后提着篮子走了。 因绕了路,回家时晚了些,被杨氏数落了一段。 五杏也不回嘴,只是默默听着,直等到杨氏骂累了,她才一溜烟去了三桃屋内。 看到五杏,三桃迫不急待的跑上前问消息,想知道韩和成的回话。 “二姐,你可以彻底的死心了,我早就说过那韩和成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信。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五杏气呼呼的说。 “去哪儿了?”三桃忙问,自动忽略五杏前面骂韩和成的话。 “去扬州看美人了,好像就是向家送聘礼那天走的,哼,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你,不然,他第二天就该上门来提亲的,结果人家倒好,一转身就忘了你,唉!”五杏叹气,为三桃不值。 三桃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的坐在那儿发呆。 她不知该不该信五杏之言,韩和成不是那样的人啊! 五杏看她这样,也不去劝,转身关门出了屋子。 自此后,三桃更加消沉起来,整日整日的不说话,默默的绣着结婚要用的绣品,人也更加消瘦了。 五杏将她的状况对谭德银夫妇说了,可他们根本不去关心,只是让她看紧些,别出事。 酱坊那边的屋子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能完工了,鸡仔全部出孵坊,七朵与谭德金将它们送去了芦花坡那边。 将鸡仔交给了方忠友的母亲唐氏和汤胡的妻子葛氏,接下来小鸡们的后期生长,全看她们二人了。 唐氏带着孙子小冬儿,搬去了林场那边新盖的屋子里。 林场这边不但盖了鸡棚,还盖了几间屋子供人居住,汤胡一家也搬了过来,这样一来,汤胡和汤圆儿闲暇之时还可以帮忙照看着小鸡。 方忠友不放心母亲和儿子,对汤胡说了之后,也搬了过来。 林场离大家先前的住处远了些,要是再去那儿吃饭就比较麻烦,唐氏与葛氏一合计,两家就要林场这边自己做,省得来回跑得麻烦。 七朵去林场里四处转了转,发现上回栽下的蔬果苗全部活了,长势极旺,像黄瓜之类的都已爬藤结出了花蕾。 看着过了季节的蔬果都活了,且长得好,七朵十分高兴。 家里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七朵想到有些日子未见六郎了,有些想念,正好下雨也没什么事儿,就让谭德金带她去看六郎。 到了书院,六郎见到父亲和姐姐自是十分高兴。 与六郎闲聊了几句后,七朵想起上回徐氏晕倒一事,既然发生在书院,六郎就该知道这事。 第291章:左右为难 对上回徐氏晕倒一事,七朵一直十分介怀。 她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以至于老娘晕过去,后来还送医。 上回温修宜只知徐氏晕,却不知具体缘由。 六郎最近一直未回家,七朵也忙着家中的事儿,未去书院看他,这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现在见了六郎的面,自是要问个清楚。 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谭德金的面来问。 老爹可能还不知老娘晕倒一事,这事又与阎思宏有关,他要是知道了,心里定会十分咯应,往后见了阎思宏,定难相处。 唉,真正要说起来,往后要是阎思宏真的与老娘相认了,他不来家里住也就罢了,要真的来了家里,还真不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对他好吧,可想想他那恶劣的德性,加上又曾对老爹和六桔动过手,怎么也亲切不起来。可要对不好,将他当做仇人来待,又会伤了老娘的心。 真是左右为难! 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娘与阎思宏相认,但阎思宏不住到家里来,还是现在这样的相处式,不相见,就不会相厌。 但想想,这根本就不可能,这些年对阎思宏的不闻不问,已经让老娘后悔不已,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他,定会千方百计的要去弥补这些年的对他爱的欠缺。 阎思宏本就是被惯坏的孩子,如果老娘将来再毫无理智的去偏爱去溺爱他,后果将不堪设想。 只要想想将来,七朵的头发就开始发麻,没来由的十分烦躁。 她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可真的无法容忍毫无品型的人,只希望老娘能好好教育阎思宏,让他走上正道,而不是去溺爱,由其任性妄为。 唉,七朵在心里叹气,自己好像又想太远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老娘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母爱泛滥,而是十分理智的对待这件事情呢。 七朵对六郎说要去找沈楠。 六郎说他知道沈楠在哪儿,主动带七朵去。 七朵就让谭德金在这儿等她,她带着六郎出门。 出门之后,七朵就直接问起六郎来,“六郎,你可认识阎思宏?” 要是以前,六郎可能会隐瞒,但现在就点头,“嗯,认识,三姐你怎么知道他的,是听娘说的么?” 七朵点点头,“阎思宏在书院表现如何,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六郎小嘴一撇,将之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十分坏啊,常常来欺负我呢,要不是有楠哥哥和长生哥护着,他早就打我一顿了。” “啊,怎会这样?他好好的为何要打你?”七朵大惊,将停下脚步,半蹲了身子,满面凝重之色的问六郎。 六郎轻轻摇头,“我也不知他为何要打我,只是第一天我来书院时,他就带人来我房内,向我讨要什么保护费,我们不给,他们就想动手打人,幸好楠哥哥和韩五少爷及时赶了过来,将阎思宏他们赶走。 后来,楠哥哥就让我帮来他隔壁住了,有楠哥哥在,阎思宏不敢再来欺负我。可是只要楠哥哥不在,阎思宏他们又会来扰乱,幸好每回都有长生哥为我出面……“” 七朵听他说着,面色越来越黑,像徐氏当时一样的训他,“六郎,你个傻小子,遇上这样的事儿,怎么回家后一句都没听你呢?” “我……我不想让爹娘和你们担心嘛,还有也不想给楠哥哥添麻烦,反正每回阎思宏他们也没讨着好,我就算了。 哦,对了,那天娘和一位徐伯父来书院看我时,阎思宏正好又来我房间里胡闹,他将我的桌子和砚台什么都砸烂了……”六郎又说道。 不等他将话说完,七朵抢着问,“后来怎么样?娘那天是不是晕了过去?” 今天来找六郎,就是要部这件事情的。 六郎点点小脑袋,“是的,娘那天是晕了过去,幸好徐伯父和徐大哥及时将娘送去了枫林堂,找温公子救了娘。温公子当时就说,幸好送来及时,不然……” “那你可知娘为何会晕过去?”七朵追问。 六郎抿了抿鲜红的唇瓣,又稍稍沉思了会儿,这才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娘和徐伯父见我的东西被阎思宏砸烂了,都十分不高兴,娘他们就带着阎思宏去了他的房间,娘大概是让阎思宏赔我的东西吧。 可是过了没多久,徐伯父就跑来找我,说娘晕过去了,就带着我去了枫林堂,就是这样了。“ “那娘被送去枫林堂的时候,阎思宏可跟着去了?”七朵眉头拧成了死结。 “没有,他没跟着过来。”六郎摇头。 七朵咬了咬牙,现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老娘定是被阎思宏给气晕过去的。 老娘满怀着激动之心随着大舅舅来找阎思宏,却没想到,首先看到的一幕却是失散多年的大儿子正在欺负小儿子,这是任何一个做娘都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当时老娘定十分的痛心。 后来老娘他们去阎思宏屋子里,定是教训了他。 可依着阎思宏那种性子,肯定说了许多难听至极、大逆不道的话,不然,老娘不会被气晕过去。 对于当初老娘为何未将阎思宏来来谭家,七朵十分理解,阎思宏是男孩子,是阎家的血脉,阎家人自是不会同意老娘带走的。 既然阎思宏是阎家的血脉,阎家人该善待他才是,为何会让老娘会以为他不在人世了?这是阎家故意施的计,还是徐家人从中作的梗的呢?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老娘和儿子骨肉分开,让老娘痛苦么?如果这些年阎思宏也养在老娘身边,他应该不是这样子吧? 不管阎家或徐家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但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做真的十分残忍,无论是对老娘还是对阎思宏,这一招都很卑劣狠毒。 “呸,无耻的姐弟,背后偷偷说人坏话,会遭天打雷劈的。”就在七朵思忖之间,身后忽然传来愤怒的声音。 这声音她十分熟悉,不用回头看也知是阎思宏。 看来他是听到了她与六郎之间的对话,故出此言。 六郎看到阎思宏,天生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往七朵身边贴了贴。 七朵轻抚着他的肩,无声的安慰,站直身体,转身看过去,只见阎思宏一身紫红色锦袍,面带怒容,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寒意森森,有浓浓的恨从里面透出来。 仿佛她与六郎是他天大的仇人一样。 七朵看着他冷哼一声,“有人要是不做坏事,又怎会有坏话被人说。” 然后她拉了六郎离去,不理会阎思宏。 不想与他逞口舌之勇。 与他起冲突,要是被老娘知道,只会让她伤心难过。 老娘之前可是叮嘱过的,下回遇上他,要对他好一些。 七朵有心让着阎思宏,可是他并不领情,脚下一阵急走,挡在了她和六郎面前。 “你想做什么?”七朵冷冷的眯了眸子,不悦的问。 “死丫头,你将话说清楚,谁做了坏事?哼,养种像种,冬瓜像水桶,这话说得果然没错,那种不要脸的女人,生出的孩子也是不要脸的烂东西。”阎思宏冷眼看着七朵姐弟骂。 他们也是那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凭什么他们就能有爹有娘,我被人抛弃? 我活得不开心,他们也休想开心快活。 阎思宏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 刚刚见七朵与六郎二人说话时的亲密模样,再想想六郎常有父母来探望时幸福的模样,他的心就像被油炸了一样的痛,痛得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听阎思宏的口气,他已知与徐氏之间的关系,七朵现在终于明白徐氏为何会晕倒了,应该是被差不多的恶言给气晕的。 阎思宏骂徐氏,七朵当然十分气愤,但她退一步想想,知道阎思宏心里对徐氏应该有着极深极浓烈的恨意,不会然不会如此说话。 忽然之间,她有些同情他,十几年无父母亲的关怀,真的十分可怜。 七朵迎上阎思宏杀人的眼神,正色道,“阎思宏,你是娘生的,这是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你这样骂我们,等于是在骂你自己。 阎思宏,你不是三两岁的孩子,应该有自己判断力,娘给了你生命,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如何恶言恶语的辱骂。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恨娘,恨她没有养你,可是你知不知道,娘……” “够了,不要和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没有娘,我娘早就死了。”阎思宏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七朵想为徐氏辩解几句,希望阎思宏能了解当年的事情。 可他并不给她这样的机会,愤然甩袖离去,无了再说话的心思。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七朵只能深深叹气,这个心结是个死疙瘩,不知以后能不能解得开。 六郎则呆呆傻傻的看着七朵问,“三姐,你刚刚在说什么呀,我们的娘怎会是阎思宏的娘呢?你说错了吧?” 七朵轻轻摇头,“傻弟弟,我没有说错。” 她将徐氏当初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给六郎听。 听完她的话,六郎沉默了,他无法接受阎思宏是他的哥哥,这是一件令人十分痛苦的事情。 七朵摸摸他的小脑袋,微笑着安慰,“六郎,别这样,阎思宏现在是很坏,说不定将来经过娘的教育,他会变好的呢。再说了,多了位哥哥,不也是件好事嘛。” 六郎扁了扁小嘴,轻轻点头。 “三姐,楠哥哥来了。”六郎忽然指向前方。 七朵抬眼看过去,只见沈楠与温修宜二人结伴而来。 第292章:温修宜的压力 见沈楠与温修宜二人在一起,七朵愣怔了片刻。 很快,她想起上次比箭一事。 沈楠已拜了温修宜为师,怀疑温修宜此番前来,是不是专程为了来教沈楠的箭术。 温修宜箭术精湛,沈楠能得他指点,倒也不是件坏事。 沈楠与温修宜也看到了七朵姐弟。 “七朵,六郎。”沈楠温声唤,并加快了脚步迎上来。 温修宜薄唇微抿,克制着自己不要太激动,依然用方才的步速,悠闲的一步步向七朵走近。 “楠哥哥。”七朵笑眯眯的唤沈楠。 语气亲切,笑容温暖轻柔。 她只是遥遥对着温修宜轻轻颔首,礼节性的笑笑,然后目光收回,只是看向沈楠说话。 疏离而又淡漠的笑容,让温修宜身体微僵,背在身后的双手情不自禁紧握成拳。 “怎么没见到韩和文?”七朵四下瞧了瞧,好奇的问。 要知道沈楠与韩和文可是像双胞胎一样,形影不离,见到其中一个,另一个一定在不远的地方。 “他家中有事,这几天未来。”沈楠温和的答。 七朵轻轻点头。 她想忽视温修宜的存在,可他清凌凌的眼神看着她,令她浑身不适。 “楠哥哥,我们回屋说话吧,我给你做了最爱吃的水果里脊呢。”七朵温声对沈楠道。 这道菜是七朵做出来的,沈楠吃过后,就爱上了这酸酸甜甜的味道。 李嫂知道他爱吃,特意要七朵教了她,他每次回家,李嫂必做这道菜。 但李嫂做的水果里脊,沈楠并不爱吃,每回只是吃了一块之后,就不再动筷。虽然颜色造型什么的看着和七朵做的一样,但就是没七朵做的好吃,好像少了些什么。 为此,李嫂有些挫败,在七朵面前念叨了好几回呢。 七朵每次听了就笑,说沈楠可能是不爱吃这道菜了。 郑婉如也在一旁笑,儿子当然还爱吃水果里脊,只是换了人做,味道自是不一样。 自此以后,她看七朵的眼神里除了宠溺外,又多了另外一层深意。 对七朵能记得自己的喜好,沈楠十分开心,面上笑容漾得更满,点头,“嗯,好,有些日子没吃了,还真是怀念它的味道呢。” “我特意多做了些呢,楠哥哥,咱们走吧。”七朵笑。 沈楠扭头喊温修宜,“师父,有好吃的,要不要一起?” 他其实也只是客气的问问,想着温修宜会拒绝的。 可温修宜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立马笑着点头,“有好吃的,那自然是要去的。” 说着,就快步走了过来。 之前七朵与沈楠说得欢快,他不好意思插话进来,现在沈楠主动喊了他,怎能不把握。 七朵则皱眉看沈楠,低声嘟囔,“楠哥哥!” 语气不悦,埋怨他不该喊上温修宜。 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温修宜了。 看也不高兴的样子,沈楠却十分的欢快,低声解释,“他现在是我师父,我得敬重他。” 七朵轻叹一口气,只好牵着六郎当先转身,向沈楠的住处走去。 谭德金在六郎屋里与长生说话,详细问着六郎的近况。 七朵回屋拿了食盒,对谭德金说送去给沈楠。 沈楠对六郎十分照顾,谭德金也出了屋子,去向沈楠打声招呼并道谢。 看到温修宜也在,不免也愣了下,忽然也想到他好久没去家里了。 谭德金温声对温修宜道,“见过温公子。” “见过伯父。”温修宜赶紧起身,十分客气的对谭德银行了晚辈之礼。 谭德金忙说不敢当。 温修宜对七朵他们家来说,就是恩人的存在。 虽然还未到吃饭的时辰,但菜都是七朵早上现做的,此刻还是热的,要是凉了就不好吃。沈楠与温修宜不客气的坐到桌旁,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六郎那边还有一份,之前已经尝过了,还剩下一些,准备到时热了后再吃。 温修宜垂眸认真的吃着,当熟悉的味道溢满口腔时,眼睛微涩。 好久没吃过七朵所做的菜了,当初要不是母亲的阻止,要不是自己的不够坚定执着,现在就能天天能看见她的笑容,天天吃着她做的美食,哪儿用如此厚脸皮的蹭吃蹭喝! “你们慢吃,我先去六郎那边。”七朵不想与温修宜待在一室。 沈楠点头,“嗯,七朵,你先别走,我有东西要送你。” 七朵甜甜一笑,“嗯,好的。” 然后转身离开沈楠的屋子,去了六郎那边。 七朵进了屋子,就将六郎喊来身旁,拿起他的书,考较起最近所学的知识来,看他近来可有用功读书。 经过一番考较,七朵十分满意,六郎进步神速,先生所教的知识已全部领悟,而沈楠提前教他的知识,他也已经记住,并能将所有学过的知识融会贯通的使用。 谭德金在旁边听着,也高兴的连连点头,儿子有出息,他这做爹的脸上也有光彩。 想到儿子,他不禁想起了阎思宏来。 想了想,他问六郎,“六郎,你可知道阎思宏住在哪儿?” 谭德金是看在徐氏的面上,想去看看阎思宏,关心一下他的生活。 之前临离家时,虽然徐氏未说什么,但谭德金看得出来,其实她十分希望他能去看看阎思宏,然后回去和她说说他的情况。 阎思宏毕竟不是谭德金的儿子,这些年,他像亲生女儿一样养大了二霞,对徐氏来说,那已是满心的感激。换做是其他的男人,真的很难做到这样,她现在又怎么能要求他再去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阎思宏。 她没脸开这个口! 但谭德金看出了妻子的心思,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和失望,所以想去看看阎思宏,代妻子去宽慰阎思宏受伤的心灵。 六郎扁扁嘴,看七朵。 七朵冲他温和一笑,然后看谭德金,“爹,建议您暂时别去看他,他最近心情应该不会很好,说话肯定会很难听。” 谭德金看了看六郎,问七朵,“你和六郎说了那事吗?” 七朵点头,“说了,方才我和六郎去找楠哥哥时,就遇上了阎思宏,他的态度十分不好,应该是对娘有些误会。在误会未解释清楚之前,我们还是莫去与他接近得好。” 阎思宏能骂老娘是不要脸的女人,还不知会怎样骂老爹呢。 她不想让老爹去受这窝囊气。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一家人,以前疏忽了他,没有照顾关心他。现在既然晓得他的身份,我们就该多关心关心他,可能刚开始他抵触,说不定时间久了,他就会接受我们的。” 七朵摇摇头,认为老爹的想法太天真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阎思宏现在的样子,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谭德金执意要去看阎思宏,七朵怎么也拦不住,只得陪他去了。 幸好,阎思宏不在书院,找了一圈都未找着。 七朵松了口气。 等沈楠与温修宜吃过之后,沈楠来喊七朵,说有样东西要送给她。 进了沈楠房间,温修宜正坐在那儿悠闲的喝茶,见她进来,冲她温暖的笑着。 七朵只是微勾了下唇角,然后就不再看他。 沈楠从屏风后面搬来一个大木盒子,放在七朵眼前。 “这是什么?”七朵指着木盒子问,还以为他又要送自己木雕什么的。 “找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楠眯眸笑得开心。 七朵打开木盒,看着盒中的东西,眨了眨眼睛,不是看错了吧。 里面竟然是一个类似于前世的家用炭烤炉,方方正正的像小盒子一样,还有四只脚,掀开表面的铁网,下面是两层的小盒子,上面一层是网状,用来装炭,下面一层装灰,盒子四周都有通风口。 设计得十分合理,方便好用。 七朵真的惊呆了,没想到沈楠竟然能做出这东西来。 “楠哥哥,这是你做的?你怎么会这些啊?”七朵惊愕的问,对沈楠真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沈楠有些羞涩的一笑,“上次听你和师父他们说起这样的烧炉,回来后,我就认真的的想,然后又想想当初你家中那个大烤炉的样子,我就找人按设想的做了一个,也不知能不能用。” 听他这样一说,温修宜也起身走过来看。 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炭烤炉,温修宜多看了几眼沈楠,有些惭愧,在这一方面,他这个现代人竟然比不上这孩子。 当时他只是随口说出炭烤炉的样子,并未做深想,因他只会说,并不会做这东西。 不曾想沈楠竟然将这事放在了心上,并真的将它给做了出来,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十分了不得。难怪他能雕出惟妙惟肖的木雕,真的心思灵巧,极其聪明。 第一次,在沈楠面前,温修宜感到了压力! 七朵将炭烤炉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看有无需要改进了地方。 看了看之后,发现十分完美,不用改,直接可以使用了。 七朵看着炭烤炉,发现了新的商机,要是将它大量的生产出来,不但美食城可以使用,还可以在整个大名朝进行推广呢。 她眸子一转,对,现在就去找徐佑轩,与他好好合计合计。 “楠哥哥,你真的太棒了,我想将它做出来去赚钱,你可反对?”七朵得先征求发明人的意见。 “送给你的东西,你自己作主就是。”沈楠扬了扬眉毛,心情十分好。 七朵笑着点头称是。 她有个想法,要是这炭烤炉真的赚了钱,将来是要分给沈楠的。 不过,暂时不准备告诉他,这孩子性格别扭,你现在要和他说这些,准不乐意。 有了新的想法,七朵坐不住了,将炭烤炉放进木盒子里,对谭德金如此这般说了,要去美食城找徐佑轩。 谭德金搬了木盒,七朵紧随其后。 温修宜也与沈楠告别,跟上七朵父女。 第293章:激动 ps【撒花感谢君傲少爷的平安符支持,感谢谢谢王的粉红支持,爱你们,么么哒,继续求一切,谢谢!!!】 ************* 温修宜的马车紧随在七朵家马车后面,一起向美食城行去。 知道他跟在后面,七朵十分烦躁,好想开口让老爹将车赶回去。 可这样做又担心老爹生疑,再说,自己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着他,可千万不能因他而影响了正常生活。 如此一想,她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视而不见后面的温修宜,只是在想着如何将炭烤炉的生意做起来。 想想后世的烧烤遍地开花,这时空没有电,只能用炭烤。 这样一来,到时不仅仅卖烤炉,还可以代卖烤炭呢。 想到新的商机,七朵又兴奋起来,彻底将温修宜抛去脑后,这年头,男人是靠不住的,还得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的大脑。 到了美食城,谭德金帮七朵将木盒子搬进去。 这东西有点儿沉手,凭七朵现在的小身板,想要搬上去是也有些费力的。 不要说烤炉本身的份量,就这木盒本身也不轻的。 徐佑轩在二楼的书房,见到七朵父女,十分高兴。 他已经知道徐氏承认了与徐家的关系,现在再见面,那就是亲戚了,还是至亲呢! “姑父,七朵。”徐佑轩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并接过谭德金手中的木盒,手往下一沉,笑,“这里面是什么,还真有些沉呢。” “嘿嘿,三表哥,你打开看看,那可是好东西呢。”七朵笑眯眯的应。 徐佑轩将木盒放在矮几之上,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像盒子样的铁家伙,静静的躺在里面看着他。 “小七,这是什么?”徐佑轩看向七朵好奇的问。 他直觉这是样好东西,不然,七朵不会特意拿来给他看。 心里不由十分雀跃,迫不急待想要知道它有何用处。 “噗,三表哥,你将它拿出来仔细瞧瞧,看有没有十分眼熟的感觉。”七朵乐。 谭德金笑着将烤炉拿出来,并嗔七朵,“朵,你这就是调皮,直接说出来不就成了,非要卖关子。” “嘿嘿。”七朵抿唇乐。 谭德金将烤炉放在矮几之上,并将木盒子拿去一旁的地上摆着。 终见庐山真面目,徐佑轩不再催问七朵这是什么,细致的打量着,想看自己能不能猜出它是何物来。 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徐佑轩有些不确定的问七朵,“小七,这有些像我们上回用的烤炉,不过它要更精致一些,功能也更加齐全,是不是?” 叫惯了小七,他不想改叫表妹,认为小七比表妹更加亲昵。 七朵对于称呼一事,根本无所谓,随便叫什么都成,只要知道是叫自己就行。 “完全正确,三表哥,你可真是聪明。”七朵笑眯眯的颔首。 “小七,打住,千万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徐佑轩笑着打趣。 七朵发现他的性格越来越风趣幽默,完全不是初见时的jian商模样。 谭德金在旁边听着也乐。 七朵与徐佑轩二人笑了一会儿之后,就转入正题。 徐佑轩自然要问烤炉来自何处,七朵就说了来历。 听说是沈楠亲自设计出来的,徐佑轩也咂舌,忍不住赞叹,“沈三公子果然聪慧无双,当初修宜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认为修宜只是异想天开呢。 更没想着回来琢磨琢磨,当然,我就算琢磨,也做不出来。 沈三公子竟然可以凭着想像,真的将这东西给做了出来,不得不说,他真的十分厉害,不枉被人称为神童。 以前与他接触不多,还认为外面的人是看在沈大人的面子上,或多或少有些阿谀奉承的意味呢,现在才知,沈三公子是真才实学,并非虚有其表,神童二字当之无愧。 更加难得是,沈三公子有如此的学识,却谦虚温和有礼,低调内敛,而且心胸宽广,将来是能做大事的人。” 他不吝赞美之辞,将沈楠好一顿夸。 这些话语出自肺腑,并非是随意的客气之辞。 七朵眼睛里笑意浓烈,听到沈楠被夸,她十分高兴。 “三表哥,你这样夸沈楠哥哥,他要是听见,肯定会不好意思的。不过,他的确十分聪明,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七朵笑着应。 “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佑轩也笑,然后转向正题,“对了,小七,我们可不可以多做些烤炉出来,在咱们美食城里使用,这是新鲜东西,应该会受人欢迎,我们美食城的生意又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七朵点头,“我也有此意,做烤炉的事情三表哥你去负责,而烤肉方面的技术,就由我来负责。” 烤炉不仅仅烤肉,全是肉,吃着会让人发腻,需要搭配一些蔬菜,还可以加一些点心,这些都需要她来筹划。 而烤肉时需要的各种调料,也需要要她亲手来调配。 同时还有要教会美食城的厨师和伙计们如何自助烤肉,不然到时如何教顾客呢,可不能每桌都让她亲自上阵吧。 烤肉好不好吃,关键在于如何腌渍,葱、姜、蒜、酒自然是不可少的调料,但放多放少,这可不是一言两句能说得清的事儿。 放盐更难,少了淡而无味,多了则过咸,失去了肉味的鲜美;而放早了又会让肉质变老,晚了吧,盐未入肉里,依然是无味。还有就是拌油,油少沾锅,油多而冒烟,这些全都是手上功夫,得靠经验来把握。 这一块七朵可能要花费不少功夫才能培养出一两个拌肉的能手来,在这之前,只能她亲自上阵了。 而烤肉时最不可缺少的,还有那些蘸料盒,像孜然、芝麻、辣椒面、花生面、胡椒面、盐等,都得需要配上。 肉蘸了不同的蘸料,味道就不同,吃的人可以根据口味各取所需,如此一锅肉就能吃出无数的味道来。 “好。”徐佑轩对七朵的安排点头赞同,厨房里的活儿他可是做不来,只有全靠七朵了。 但他又一些担心,“不过,小七啊,我们要是拿烤炉去加工,人家不就知道这东西怎么做了吗?到时他们要是做了出来拿去卖,我们岂不是亏了。” 这一点七朵早就想到了,正想和他说这事呢。 “三表哥,我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七朵道。 “小七,说来听听。”徐佑轩认真点头。 七朵轻点下巴,道,“三表哥,是这样的,我想将烤炉多做一些,不仅仅我们美食城用,我们还可以将它们卖出去。因为我们的烤肉生意一旦做了红火起来,肯定会有人想要模仿。 未见过烤炉之前,大家想做出它来肯定难,也许是不可能。可人家看了我们的烤炉之后,就会很容易将它造出来。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自己做出来拿去卖,还可以趁机先赚一笔。 到时不光可以卖烤炉,对于异地的客商,我们还可以卖烤肉的技术,谁买我们的烤炉,我们就卖烤肉的秘方。 这肉想要烤得好吃,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得到的。 三表哥,你认为如何?” 有异能和灵泉在手,七朵永远不用担心别人家的美食味道超过自己,所以才敢将烤肉的秘方卖出去,这就是自信。 徐佑轩眸子微垂,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做为他私心来说,当然不愿意将烤炉卖给其他人,烤肉的秘方更不愿意卖,想一人独占市场。 可做了这些年的生意,他也知道,有些东西就算你想独占,也独占不了。只要你有新鲜的东西出来,很快就会被人争相模仿。 就像现在美食城很多七朵首创的风味小吃,已经被县城其他酒楼所偷学。 不过令他十分欣慰的是,无论其他酒楼怎样模仿改进,味道永远比不了美食城的正宗和好吃,所以食客们并不买其他酒楼的帐。 七朵说的对,与其让人偷偷跟着学,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做出来卖,多了另外一笔收入也好。 要是能将烤炉卖向大名朝全国各地,那可是一桩大生意啊,好好经营的话,肯定会赚大钱的。 这样一想着,徐佑轩也激动起来,点头赞同,“行,小七,你的主意很好,就按你说得办。至于生产烤炉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想招些技术精湛的匠人回来,开一个工坊专门生产烤炉,如此一来,倒也省得被有人之心给学了去,起码短时间不会。” 七朵点头,“嗯,三表哥,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如果可以的话,你和大舅舅商量下,对于开工坊之类的事情我不懂。” “好,我会的。对了,小七,烤炉是沈三公子做出来的,我们要拿着它去卖,是不是该先和他说一声。”徐佑轩说。 “这件事交给我,会和他说。三表哥,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我们的烤炉最后赚了钱,我想分三成给沈楠哥哥,如果没他,我们根本做不成这桩生意。”七朵建议。 “嗯嗯,这是应该的,反正我们烤炉的生意算上沈三公子一份。”徐佑轩自是赞同七朵所说。 七朵又与徐佑轩详细说了说如何经营烤肉。 谭德金听不明白这些,正好想起他在谭家庄为康家揽了榨菜籽油的生意,眼下无事,正好去康家说一声。 于是,他去康家,让七朵与徐佑轩二人说事情。 只是他一离开,温修宜就面色从容的进了书房,好像就是等他走似的。 第294章:打击 见温修宜进来,七朵就生了离开之心。 温修宜看向七朵,乌黑的眸子如海般深邃,如千年古井般幽静。 但七朵却看到他眸子最深处是波涛汹涌,掀起惊天巨浪。 心一紧,有些莫名的难受。 冲他勉强的笑笑。 笑容依旧疏远而又冷漠,似乎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温修宜凤眸微微眯了眯。 “修宜,快过来坐,有好东西给你瞧。”徐佑轩一见温修宜,立马亲昵的拉了他的胳膊,让他来看烤炉,有些卖弄的小心思。 徐佑轩可不知温修宜早就看到了烧炉,更不知他与七朵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温修宜被拉去矮几旁,收回了视线。 七朵就对徐佑轩说,“三表哥,你们慢慢聊,我去美食城看看。” 徐佑轩点头,“成,你去瞧瞧,看有无问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记得对我说啊。” 七朵微笑着点头应是。 然后她离开书房,噔噔的下楼去了美食城那边。 书房里,徐佑轩指着烤炉问温修宜,可知它是何物。 温修宜嘴角微扬,“我早就看过了。” 徐佑轩就惊讶,“啊,你在哪儿看见的?难道小七先拿去给你看了吗?” 先拿来给我看? 呵呵,妞妞要真是这样对我,那就好了,我就不用如此艰难的活着。 温修宜在心里苦笑。 他心中的痛无人知晓。 “沈楠将此物送给小七时,我在一旁见着了。”温修宜十分温和的向徐佑轩解释着。 “什么?你和小七一起过来的?”徐佑轩惊讶的问。 真是奇怪,二人既是一起来的,为何修宜一直未上来呢? 温修宜轻颔首,似是看出他心中的疑惑,又解释,“我回了趟枫林堂,故来迟了些。” 徐佑轩恍然,不再多想,只是指着烤炉对温修宜连声称赞,说做的好。 温修宜称是,对沈楠的能力无可否认。 说了一会儿之后,徐佑轩忽然看着温修宜说,“修宜啊,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 “有话就说吧,我是那种喜欢生气的人吗?”温修宜轻瞪他一眼,然后坐上,端起茶杯轻抿了口香茶。 徐佑轩在他对面坐下,也喝了口茶,这才道,“修宜,我发现沈三公子真不是普通人,异常聪慧,你和他,可是有得一拼喽!” 温修宜眉头轻蹙,这些他又何尝不知。 最近来教沈楠练箭术,发觉他年纪虽小,但领悟力快得惊人,箭术进步神速。 不仅各方面能力强,品性和性格都是无可挑剔,真的十分优秀,可以说是他见过最优秀出众的。 其实沈楠优秀与否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七朵对沈楠的看法,还有沈楠对她的心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通过这些日子细致的观察和他的直觉,沈楠对七朵十分的在意和关心,远远超出普通朋友的关心。 之前只认为沈楠是一个孩子,并未看在眼里,更未放心上。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太小瞧他了,轻敌了! 温修宜忽然觉得有些悲哀,竟然要和一个孩子去争去拼。 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当初未坚持自己的心,只是懦弱的选择了逃避,这是自己亏欠妞妞的。 相比她当时的痛苦,自己现在所遇到的一切算什么,根本不值得一提。 若要是连沈楠也比不了,自己可以不用再存活于世上了! 温修宜难受之后,又重拾信心,十分有把握让七朵重回他的身边。 已经失去过这一次,这一次绝不会再轻易放手,一定不会! 温修宜看着徐佑轩,灿然一笑,“佑轩,你多虑了,沈三公子是优秀出众,这一点不可否认。但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徐佑轩起身拍了拍温修宜的肩膀,“修宜,就因为他是个孩子,所以才会更有胜算啊。” 是孩子更有胜算,这是什么逻辑? 温修宜蹙眉,“佑轩,此话怎讲?” 徐佑轩挑挑眉,扬了唇角,“因为小七也还是孩子啊,你不觉得小七与沈三公子,称得上是一对璧人吗?” 温修宜眸子一沉,不想将话说得太明,起身离开。 “喂,修宜,你去哪儿,我只是开玩笑的啊。”徐佑轩看着温修宜的背影喊,没想到他会生气离开。 其实当他怀疑温修宜对七朵有异样心思时,他特别震惊,她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孩子啊,修宜怎能对她有不一样的想法呢? 可是温修宜依然我行无素,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透,他只能猜测揣摩温修宜的心思。 虽然温修宜不说,可徐佑轩做为他最好的朋友,还是确认了他真有那份心。 按理说,做为好友,徐佑轩该支持他的行为才是。 可是,徐佑轩总觉着温修宜与七朵有些不合适,先不说年龄的差距,这真正说起来,真的不是问题,大上七八岁也很常见。 真正的大问题是七朵与温修宜二人家世相差甚远,这年代的婚姻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很难成就幸福美满的婚姻。 七朵家虽然现在已不是普通的农家,可是她们家祖上是经商起的家,现在又靠经商发家致富,就算以后真的富有了,那也只能是商户之家。 大名朝虽不重农抑商,商人的身份也不低贱,但与高贵显赫的功勋世家相比,那还是遥不可及,有着天壤之别。 而温修宜恰好出身于显贵世家,要不是因自幼身体不好,家人无奈,让他随着师父学习医术,才得以四处游历,不然,此刻他哪儿会出现在桐林县这样一个小县城里。 七朵与温修宜二人门第相差太多,不可能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七朵不知温修宜的身世背景,可徐佑轩十分清楚,加上她现在又是他的表妹,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将来伤心痛苦,所以极力反对温修宜对她有什么想法。 方才他有意说沈楠与七朵是天生一对,就是想打击温修宜,让温修宜打消那不该有的念头。 在徐佑轩眼中,温修宜对所有女子来说,那都是一件锋利的杀器。不说他显赫的家世,光他那神仙般出众的外表,就足以令女子疯狂痴迷。 像徐容华为何这样久没出现在桐林县,就是徐佑轩看出她对温修宜有着异样的心思,知道她那是痴心妄想,不说温修宜看不上她,就算看不她,温家人也不答应娶她进门的。 为了不让徐容华将来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所以才不让她再来桐林县。 不过,让徐佑轩十分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看出来七朵对温修宜有什么想法。可他担心时间久了,七朵会对温修宜动心,毕竟温修宜太过出色,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相信徐佑轩要是知道,七朵不但不会看上温修宜,反而还想躲避时,他定会更加欣慰和放心。 七朵要是知道徐佑轩在为自己cao着这份心,定会感激他的。 徐佑轩见温修宜不悦的离开,也有些兴致缺缺,毕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忍看着他不开心。 想了想,他将烤炉放进后面的卧房收好,然后也出了书房,去美食城找七朵。 七朵去了美食城,依旧先去厨房转了一圈,看大家有没有问题。 解决了两位厨师提出的问题之后,她就去了前厅。 看着前厅里食客来来往往,七朵心情愉悦,四处瞅着。 见飞饼那边有好些人在等待,做飞饼的何师傅面上好像有了急色,她就有些技痒。 正好老爹还未来,她就系了围裙,净了双手,去了飞饼那边。 见到七朵,何师傅面露喜色,咧嘴笑了笑,“小七师傅,好久没来了。” “嘿嘿,是啊,最近家里忙呢。”七朵憨憨一笑。 口中说着话,可不耽误手上的活儿,十分利索的拿了面饼,飞快的揉捏起来,很快在手指翻飞之间,薄如蝉翼般的飞饼就已经做成。 排除等待的食客,看得惊艳,忍不住为七朵鼓掌。 大家都纷纷指名要买七朵做的,何师傅笑得有些无奈,却不妒忌,只是羡慕,并暗下决心,要勤加练习,争取早日达到七朵的水平。 七朵笑着让大家排好队,不要着急,慢慢来。 “请给我来十张飞饼。”就在这时,温修宜清朗的声音在七朵头顶传来。 她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毛,敛了心思抬眸。 温修宜明显是插队而来,后面的人都有些不快了。 “温公子,请您排一队好不好,大家可比你早来呢。”七朵笑得特别客气。 温修宜站着未动,看样子不想排队。 何师傅认得温修宜,知道他与少东家关系非同一般,可不敢让他排队,就招呼其他食客,“请大家来这边,这位是我们美食城的贵客。” 食客们看温修宜的样子也知不是普通人,不敢与他计较,只得去了何师傅那边。 看温修宜这样,七朵真的有些不高兴了,这人做得有些过份,还说与徐佑轩是好朋友,这样做分明会影响美食城的生意。 但她不想多言,只是闷头做着飞饼。 将十张飞饼做好,将它们装进袋子里,七朵递向温修宜,“温公子,你的。” 然后就对何师傅说,“何师傅,剩下的你忙吧,我先走了。” 温修宜拿着飞饼跟上七朵。 七朵发现他跟在后面,扭头,“温公子,您跟着我做什么?” 温修宜扬了扬手中的飞饼,笑得醉人心魄,“请你吃飞饼。” 七朵摇摇头,“多谢温公子的好意,我不爱吃。” 温修宜看了她片刻,忽然道,“小七,你为何要躲着我?” 第295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七朵没料到温修宜会如此直接。 轻轻咬了咬牙,她茫然的眨着眼睛看温修宜,“温公子,何出此言,我又不欠你银子,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的问。 温修宜走近两步,也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疑惑反问,“我也奇怪呀,我一直在想,小七又未欠我银子,为何要躲着我呢?” 七朵无奈的耷拉了下肩膀,“温公子,你真的误会了,你之前救了六郎,那日又救了我娘,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躲着你。” “哦,是嘛,如此,那自是最好。”温修宜不否认恩人的称谓,并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我们一起去找佑轩吧,请他吃飞饼。” 又走两步,与七朵并肩。 七朵垂眸敛神,一步步往前走去。 “妞妞,你难道真的永远都不愿认我吗?”走到无人之处,温修宜忽然轻声在她耳旁呢喃。 他比七朵高出近一个头,此刻二人又走得极近,他只要微侧脸开口,就如同在她耳边说话。 低沉的语气带着无尽的伤感和落寞。 这语气似有无穷的穿透力,刺破七朵的娇嫩的皮肤,刺穿她的血管,深入她的骨髓,让她身体一颤。 眼睛一热,七朵低头拼命的眨眼睛,将滚烫的泪给眨了回去。 再次面对贺峰,要说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她与贺峰是真心相爱,最后的分手并不是因为情感的背叛,而是她无法忍受贺母的冷言冷语,不愿意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地上践踏,迫不得已离开了他的世界。 她知道,从始至终,贺峰对她的爱都是真诚而炙热的,甚至为她曾顶撞过贺母。 当时她与贺峰准备分手时,闺秘曾劝她说,如果真心爱贺峰,就该为了他而向贺母低头,去放低姿态,去想办法搏取贺母的欢心。 闺秘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明白,也曾经去尝试过,但是经了两次贺母冷言恶语之后,她发现真的做不到淡定如山啊。 她虽然出身不高贵,骨子里却也是高傲的,既不要受贺母的冷眼,也不要看着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而与母亲反目成仇,毅然选择离开贺峰。 说到底,她是亏欠了他的,他为了自己而与母亲闹别扭,可自己却临阵脱逃,在爱情的战场上做了逃兵。 其实七朵好想问问温修宜,他不是在国外嘛,怎么好好的也跑来这儿了? 难道说他在前世也遇上了什么意外吗? 可她不能开口问,要是问了,就是承认了原来的身份。 既然已经逃了,就不想再走回头路,累了,还是过着眼下这样的日子比较好,安稳宁和。 还有,看温修宜的样子,就知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二人身份再次悬殊,她不要重蹈覆辙。 七朵紧紧攥着双手,让指甲狠狠的戳着掌手,让她清醒和镇定。 她扭头快速看了眼温修宜,面上依然是憨厚的表情,不确定的问,“温公子,你在和我说话吗?” 温修宜对她的装傻充愣十分无力,她要是死活不承认,他真的没办法,除非用绝招。 可那样的招数会对她有伤害,他怎能去伤害她呢。 所以,他决定要用曾经的爱,慢慢唤醒七朵沉睡的心,让他们的爱情重新苏醒过来。 下了决心之后,他决定不再逼她,只要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其他的事情慢慢来吧。 如此想着,温修宜也镇定了下来,眼角向上扬了扬,点头,“嗯。” “可我并不叫妞妞啊?温公子是认错人了吧?”七朵轻眨长长的睫毛。 “是啊,认错人了,因为你与我认识的妞妞真的很像,所以……请见谅。”温修宜顺着她的话锋说。 本来还能无拘无束的与她说话聊天,吃她做的美食,可自从坦白身份后,她就干脆来个疏离了。 唉,傻丫头,你要真想否认自己的身份,就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待我如从前啊。 你这突然态度的转变,不正应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要不是妞妞,又何苦来躲着我呢? 傻丫头,还像当初一样的傻,傻得那么可爱,那么单纯,那么令人心醉。 温修宜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笑容宠溺而又温暖,为他那个傻乎乎的可爱小妞妞。 他不再执着的喊自己妞妞,让七朵轻松了不少。 她十分希望温修宜从此后莫再提此往事,否则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 徐佑轩正好迎面走来。 见温修宜面上有笑容,他心情轻松愉快了不少。 几人一起去了书房,吃着飞饼,说着闲话,时光似乎又回到了温修宜未坦白身份之前。 看着七朵面上的明媚灿烂的笑容,温修宜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让她受惊了。 半个时辰后,谭德金来接七朵回家。 七朵就问榨油的事情和康老爷说了没。 谭德金点头,说一切谈妥了,到时会统一来谭家庄收菜籽。 村民们和七朵家一样,都种了油菜花,如今油菜花已经收割,收获后的油菜籽就是菜籽油的原料。 村民们家里一年四季吃的植物油,就靠这些收获的油菜籽,将它们送去油坊,给些加工费,将油坊的工人们将菜籽榨成油,菜籽榨油后剩下的渣子就是菜籽饼,也就是饼肥,肥田的上好肥料。 当然,也有村民们家里田地多的,收获的菜籽多,全部榨成油吃不了,就会卖一些菜籽给油坊。 康家的油坊就是专门做这事的,不但可以购买油菜籽,还可以帮村民们加工。 谭德金就在村里面说了这事,希望今年大家可以将菜籽送去康记油坊榨油。 大家对谭德金的为人都信得过,见他开口,大家无二话,全都应下了,反正不管在哪个油坊榨油,那都是一样的。 只是县城离谭家庄毕竟远了一点儿,邻村小方庄有个小油坊,虽然条件差了点儿,榨得油也不是特别纯,但近,十分方便,要去县城的话,就麻烦了些。 所以,谭德金今天就去对康老爷说了这事,看能不能用马车将大家的菜籽运进城里,榨好油之后再送过来。 康老爷很高兴,连声说行。 虽然在他眼里这是一笔小生意,但不管大生意还是小生意,那都是生意,再说了,这也是亲家的一片心意,说明亲家将他康家放在心上,自然格外开心。 回到家之后,谭德金就挨家挨户通知了,让大家将需要榨油的菜籽准备好,后天康家会来人。 家家户户就开始合计起来,看今年要榨多少菜籽。 谭老爷子晓得这事,特意过来对谭德金说,“老大,等进儿过来时,你可得再叮嘱他两句,这是村民们信得过咱们老谭家,才将菜籽送去县城里榨,让进儿一定要多上点儿心,可别让人说闲话,知不知道。” 他是怕谭德金一番好心,到时反而做了坏事。 康家油坊大,师傅们工艺精湛,榨出的油干净,油渣少,这也是谭德金敢揽这桩生意的重要原因。 “嗳,爹,您说得这些我都记下了,我会对进儿说的。”谭德金点头应了。 谭老爷子这才放心,与谭德金又说起酱坊那边的进度。 过了一日,康进过来拉菜籽。 大家将菜籽装在袋子里,并在自家的袋上写上姓名,以防弄错了。 谭族长看着称,七朵在旁边帮着康进记数量,并让村民们签字确认,以防后来扯皮。 将所有的菜籽称好之后,康进让工人们将菜籽搬上马车。 为了让大家安心,选了三个村民代表,跟着康进去油坊看榨油,算是监督吧。 这样一忙活,一上午的功夫差不多不过去了,徐氏特意备了丰盛的饭菜,留康进和工人们吃饭。 在院子里洗了手,准备进屋去吃饭,康进下意识向厨房方向瞧了瞧,希望能见二霞一面。 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正儿八经的与二霞说上几句话,就连看,都只是匆匆的偷瞅上两眼,怕被人看见了笑话。 而每次二霞见到他来,就匆匆的躲回房间,根本不与他讲话。 他面皮也薄,也不好意思跟着过去。 “咳,康大哥,在看什么呢?是不是找大姐呀?”六桔忽然从康进的身后跑了出来,贼笑着调侃。 自家这位大姐夫,可真是憨厚老实。 别人家的姐姐定亲后,姐夫一来,就千方百计寻着机会与姐姐说话逗趣,讨姐姐的欢心。 当然,这些事,她都是听村里的小姑娘们私底下说的。 被六桔看穿小心思,康进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赶紧摆手,“六桔妹妹,别乱说,我没有。” 六桔撇撇小嘴,“切,康大哥,是就是喽,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你与大姐都定亲了,见面说上几句话本就是应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告诉你吧,大姐一人在厨房里呢,你要是想见她的话,就过去和她说说话吧。” 六桔说完话后,就调皮的眨眨眼睛,飞快的跑了。 “六桔妹妹……”康进看着六桔的背影,憨厚的笑着摇摇头。 他又看向厨房方向,抿了抿唇,壮着胆子走过去。 第296章:担当 二霞在厨房里忙碌着。 今日特别忙,因酱坊那边的工人们还在干活,依然要准备饭食。 康进带人过来运菜籽,更不能怠慢。 幸好昨天提前做了准备,不然今日定会手忙脚乱的。 听到脚步声,二霞头也未抬,直接说,“桔,桌子收拾好了没?要是收好了,赶紧将菜端过去,他们忙了一上午,也该饿了。” 这是在关心我吗? 康进像吃了蜜糖一样,心里甜丝丝的,多情的想着。 虽然二霞未点明‘他们’是谁,康进已经第一时间将自己归为‘他们’当中最为重要的一员。 “霞……你……你辛苦了。”康进心里有着千言万语,可真的看到二霞,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连话也说得不利索了,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 二霞猛然听见康进的声音,吓了一跳,惊讶之后就是害羞,心像小鹿一样噗通通的跳个不停,双颊更是红若清晨明艳的朝霞。 她快速扭头看了眼康进,低声嗔,“你……你怎么来了!” 语气娇羞,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我……我来看看你。”康进忙道,语气紧张,额上渗出了薄薄的汗。 二霞觉得耳朵都烫得吓人,不敢看康进,只是道,“你……你快去正屋坐吧,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没……没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好不容易与未婚妻搭上话,康进哪儿舍得就走,还想多看几眼呢。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二霞。 虽然早知她美,可还是令他惊艳得目瞪口呆。 康家上下,个个都说他好福气,能娶得如此倾城的娇美女子。 康进承认,他也喜欢美丽的女子,可二霞令他心动喜欢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沉稳内敛的气质,不张扬,不骄傲。 二霞有些着急,生怕被其他人瞧见了会笑话,忙催,“你快走吧。” 康进往前走了两步,立在厨房门口,低声道,“我不走,我只是和你说说话,又没犯错。” 二霞美丽的杏仁眼抬起,气呼呼瞪了他一眼,没想到看着憨厚老实的他,脾气也会如此的倔。 看她真的急了,康进只得抓抓脑袋,“你……你别生气,我这就走。”往后退了两步,又道,“你有空时也去我们家串串门。” 二霞轻轻点头,只盼着他赶紧走。 她不愿与康进多说话,原因有三,一则是担心被外人瞧见说闲话或笑话她,二则是从未与男子单独相处过,特别还是她的未婚夫,天知道她有多么的紧张,这一小会儿功夫,里衣都已被汗给渗透了。 三是真的不知该与康进说些什么,说关心的话,她说不出口,话家常,又认为太八卦……反正,在康进面前,她就是浑身不自在。 康进正准备转身之时,身后传来徐氏的轻咳声,“咳,进儿!” 他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后,连脖子也是红的。 徐氏见了,轻轻抿唇暗笑,傻孩子! 厨房里的二霞听到徐氏的声音,急了,暗呼不好,被娘给发现了,不知娘会怎么想呢? “秀……秀姨。”康进转身,有些结巴的打着招呼,有种做坏事被人抓现形的尴尬。 “这是在做什么呢?”徐氏温和的问。 “我……我来看看霞,为了招待我们,在厨房里忙了一上午,肯定累坏了。”康进脸虽然还是红着,但神色镇定,语气坦荡的答。 他本来想与徐氏打了招呼就赶紧去正房,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要是急匆匆的离开,反而会让秀姨猜疑或瞧不上。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既然做了,就得敢认,所以,他毫不犹豫和遮掩的说出来此的目的。 其实不用他说,徐氏也知道他来干什么。 听他如此诚实的承认,徐氏更加高兴,点点头,“你先去正房坐一儿,马上就上菜吃饭了。” “嗳,这就去,秀姨您忙。”康进恭敬的低身行了礼,然后挺直身躯往正房方向走去。 徐氏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笑了笑,然后进了厨房。 二霞见母亲进来,放下手中的锅铲,垂了头,像犯了错一样,忐忑的道,“娘,我……我不知道他过来……” 她还解释着什么,被徐氏拉了手打断,“傻丫头,你是什么样的性子,娘还不知道吗?你与进儿已经定亲,只要不做出格违礼之事,见面说上几句话又有何妨。” 听徐氏这样说话,二霞总算是松了口气,轻轻点头,“嗯,娘您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徐氏笑着嗔,“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看方才进儿的模样,应该没说上两句话吧。其实吧,你们多说说话也好,可以互相摸摸性子,等将来也好相处些。” 对于二霞的品格,徐氏是绝对放心她不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所以才会鼓励她与康进多交流交流。 要是像三桃那样孟浪的性子,徐氏不说鼓励,早就被活活给气死了,生了那样的女儿,真是愁都愁死了。 “娘!”二霞娇憨的嗔,“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话好说的。” “傻闺女,就是因为你们不熟,这定亲后就该多接触说话话呀,说了多了,自然而然就熟了。下回进儿再过来时,你也不要见着他就躲进屋子里,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不想见到他呢,也和我们一起说说话儿。”徐氏轻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嗔。 二霞轻轻点头。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很快将碗筷准备好,然后喊了六桔与七朵过来端菜。 徐氏当先端了水煮鱼片出厨房。 六桔等她一走,立马对二霞坏笑着眨眼睛,“大姐,刚康大哥来找你了吧,你们二人说了什么呀?” 二霞到现在还感觉脸臊得慌呢,听六桔又提起这事,更臊,没好气的轻拍了她的头,嗔,“没脸皮的坏丫头,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也不害臊。” 七朵倒不知这事,笑着问六桔,“二姐,你怎么知道康大哥来找大姐啦?” 六桔得意的抬抬下巴,“我看康大哥想来找大姐又不敢,我都替他着急,就告诉他大姐一人在厨房,为了让他和大姐能说话,我都特意避开了呢……” “好呀,原来是你这坏丫头使得坏,我就说嘛,他那老实的人怎么好好的跑来这儿……”六桔本想邀功呢,谁知话刚说出来,就被二霞抓住挠了胳肢窝。 “咯咯……”六桔怕痒,被二霞挠得脆声笑,实在是受不住了,喊救命,“朵,你傻站着做什么,快来救我啊。” “噗。!”七朵看着二位姐姐闹成一团,只是抿嘴乐,“二姐,我可不敢救你,要是得罪了大姐,康大哥定不会饶我。还是等康大哥走了,我再来救你吧。” 说着,她也对二霞挤挤眼睛,笑成了一朵花儿。 “啊,好啊,朵你也是坏丫头,跟在后面取笑我。”二霞脸臊得几乎要滴血了,松了六桔去抓七朵。 可七朵眼疾手快,早就跑出了厨房,对二霞做鬼脸,“大姐,你来呀,我去找康大哥,让他保护我,嘻嘻。” “朵,快去,告诉康大哥,他那看着温柔的未婚妻在欺负我们呢。”六桔跟在后面逗。 听她们说话口口声声不离康进,二霞羞得直跺脚,“你们这些坏丫头,不理你们了。” 七朵与六桔乐不可支,笑得肚子都痛。 徐氏从正房那边出来,听到笑声,走过来佯骂,“瞧瞧你们三个,一点儿正形都没,家里还有客人呢,也不赶紧上菜,在这儿傻疯。” “嘿嘿,娘,我们这就去。”七朵和六桔对徐氏吐吐舌头,赶紧去端菜。 二霞也暗暗吐了下舌头,去盛汤。 康进吃完饭之后,就不舍的离开了七朵家,运送菜籽回去。 二霞站在房门口,目送他离开,唇角情不自禁扬了扬。 两天后,康进又带人将油送了回来。 谭德金让大家过来拿油。 有人拿到油之后,首先看油的质量。 掀开油壶盖,一股浓郁的菜籽香气扑鼻而来,香味醇正,无任何异味。在白瓷碗里倒入一些菜籽油,颜色浅黄,油色澄清透明。 大家都是种田人,一看就知道这油成色上佳,质量远胜以前榨的油。 “大油坊就是大油坊,这榨得油质量就是不一样。”看了油之后,立马有人点头赞。 事实摆在眼前,无人说不。 除了油质量胜过以前,出油率也高了不少,以前一百斤菜籽最多榨二十七八斤油,但这回,除了极个别的菜籽本身质量不大好外,其他的差不多都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三的出油率,有个别的甚至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五,但最差的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 这样的出油率,令众人更满意,一百斤菜籽多了五六斤油呢,这对大家来说,那可真是天上掉了馅饼下来。 谭德金见大家满意,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大家都将油领了回去,纷纷对康进说,明年还要去他们家油坊榨油 二霞为康进拿来干净的帕子,让他擦汗,并为他准备了香茶。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为他做这些。 康进激动的看向二霞,双眸光华闪烁。 第297章:黯然 时间过得很快,一场暴雨过后,天气更加热了起来,真正的夏天到来了。 酱坊那边的屋子已经盖好,在进行着房屋装修,酱池制作、打水井等后期的工作。 芦花坡那边的庄稼植物长势极好,黄豆绿豆等已经谢了娇嫩的花儿,结出了串串豆荚来,看情形,不用多久,它们就可以成熟收获了。 后期种得黄瓜豆角等都攀满了架子,已经有了花蕾,过几日,就可以开花了。 不时有蜜蜂在丛中飞过,应该是提前来看探路的使者,只等花开时节,它们就会结伴而来吸取甜丝丝的花蜜吧。 藕塘中的莲藕也已经抽出了细细的杆子,上面立着一个个或粉或红或白的花苞,像个娇羞的少女,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展露她们娇美的容颜,只等有一天,遇上心上人之时,才会将自己最美的娇颜展现。 鱼塘那边鱼儿和鸭子都长得很肥美,谭德金上回捞了一条出来瞧,差不多已有三斤多了,准备再养个把月,就要捞起来卖了。 到时又要有得忙了! 汤胡看着飞速成长的动植物们,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他亲眼看着这芦花坡从荒凉变绿洲,他怎么也不相信这儿原本是荒山,那塘也是死寂寂的。 可如今呢,芦花坡仿佛垂暮的老人,忽然之间变年轻了,充满了无穷的活力。 谭德宝也赞七朵有眼光,选了这样的好地方。 七朵一人偷偷抿唇笑,不是自己有眼光,是老天给力,给了她异能和灵泉水,不然,哪儿有现在的芦花坡。 要是没这些,她可能也没那样大的胆子,一下子买了整片的芦花坡。 沈怀仁也一直掂记着芦花坡这块,他特意趁着书院休息的时间,带着郑婉如、沈楠,随着七朵父女一起去了芦花坡。 到了芦花坡,下了马车,沈怀仁看着绿油油的芦花坡,眼中有着不可思议。 当初七朵买芦花坡时,他可是跟着古县令一起过来测量面积的,当时满目的荒凉,让他和黄大人着实好生感慨惋惜了好久。 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芦花坡这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绿树成荫,一垄垄庄稼齐整整的立在地间,似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微风吹过,它们轻轻点头,似在向七朵等人问好。 间或有小屋出现在地头或坡上,有鸡鸭悠闲的歌唱声,有牲畜的哞哞叫唤声,有大人的说话声,还有孩童的欢笑声。 这儿已不是当初的不毛之地,已成了生机盎然的庄园,好一派田园风光。 沈怀仁禁不住冲七朵竖大拇指,“七丫头,不错不错,没有辜负当初我和黄大人的期望,你果然做到了,好,好,太好了!” 他连声赞了三个好字。 说句心里话,当初七朵家买下这片荒地时,虽然七朵他们有着美好的规划,可到底能不能成功,他心里还是没有底的,甚至做好了七朵他们失败后,他会想办法再帮她们家将这片地卖出去的准备。 但是,这份担心,他只是埋在心里最深处,谁也没敢说。 说出来后,一来怕打击七朵一家人的信心,二来也是怕郑婉如担心。 可没想到,七朵一家人不但真的做到了当初所说的一切,而且还做得这样好,远远超出了他所想像。 他自幼在农村长大,田地里的活儿还是懂一些的,更知道良田和荒地的区别。荒地要想种熟,没个三五年是做不到的,而且还要狠下肥料才成。 荒地头两三年种出来的庄稼一般都会稀稀拉拉的,看着就营养不良的干枯模样,那产量自然不怎么样。 可现在呢,芦花坡这片原本的荒山,不但没有营养不良的干瘪模样,甚至比人家良田肥地里的长出来的庄稼还要旺盛,看每株上挂的那豆荚,产量定会胜过良田肥地。 看到眼前的景象,沈怀仁怎能不惊叹呢,真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儿竟然是一块宝地。 听丈夫夸七朵,郑婉如高兴的笑眯了眼睛,一把搂了七朵,笑,“老爷,我早和你说过了,七朵就是能干,她认准的事儿准没错,怎么样,现在信了吧。” 沈楠在旁边也眯着眼睛笑。 “信,信!哈哈!”沈怀仁也高声笑,然后忍不住问七朵,“七丫头,你快告诉我,这片地你们是如何种的,为什么会这样出庄稼。” 七朵看了看谭德金、谭德宝和汤胡,就笑,“伯父,这个您得问我爹和四叔汤叔叔他们,我当时只是提议多下些肥料,肥料要下得深一些。 不过,伯父,据我猜测,这地方这样出庄稼,我猜可能是芦花坡本身的土质好吧,只不过平日里看着不起眼罢了。经过我们一番开垦和施肥,让土质变得更好,所以才会有眼下的成果,不然,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 只能用这个来做借口了。 不过,要是这句话给宣扬出去,芦花坡的地价肯定会涨的,嘿嘿! 沈怀仁点头,谭德金他们几人也跟着点头,认为这十分有可能。 因从开垦到撒下种子,都是谭德金、谭德宝和汤胡他们带着工人在做,七朵只是偶尔过来看看,很少亲自动手的,所以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沈怀仁去与谭德金他们几人说话,看能不能吸取一些经验来。 若真有什么异于常人种植方法,倒可以向全国推广开来,这样就不用再愁荒田荒地种不出庄稼,农民们再也不担心吃不饱饭了。 只要民富了,那国家自然就会更加强大起来。 他们几人说话,七朵没兴趣去听,就牵着郑婉如的手,喊上沈楠一起,去看套种在果林中间的蔬果们。 “七朵,这定又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对不对。”郑婉如看着林间的蔬果们,笑吟吟的问七朵。 “嗯。”七朵也不否认,“伯母您看啊,如今这些桃花杏树都还小,中间空着太可惜了,我就想着种些东西,要是能卖自是做好,就算卖不掉,还可以家里吃嘛,也省得到时还要花钱去菜吃。” 郑婉如点头,“嗯,说得没错,你这孩子就是会过日子,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都不让它们浪费着。” 七朵咧嘴乐。 沈楠则在林间四处看着,忽然指了开着黄花的西红柿问七朵,“七朵,这是什么?好像没见过?” 常用的蔬菜瓜果,他都是识得的,只有这垄地间长的植物不认识。 郑婉如也看七朵,面上有新奇。 七朵笑着和郑婉如走过去,指着西红柿的苗介绍,“伯父,楠哥哥,这是西红柿,据说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呢。” “哦,如此稀罕的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郑婉如不免好奇的问。 “是温公子送来的,说让我帮他代种,他知道我们家地多。 至于种出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倒听温公子说十分好吃,味道酸甜。伯母,等它们结果后,要是真的好吃,我就送些给您尝尝,明年您也可以种些尝尝。”七朵笑,也不隐瞒西红柿的来历。 听了她的解释,沈楠轻轻点头,“西红柿,本是观赏的植物,由观赏变为餐桌上的食物,也是最近这两年的事儿。不过,西红柿如今只有当今圣上和一些功勋显贵之家才能食用,未在民间流传,师父他又是如何得到它的种子呢?” 沈楠的眉头轻蹙了下,对温修宜的身份也好奇了起来。 “师父?楠儿,你为何称温公子为师父?”郑婉如忽然奇怪的问。 七朵嘴一抿,赶紧看沈楠。 沈楠则十分淡定的微笑,“母亲,上回与温公子一起吃饭,知道他的箭术超群,孩儿十分羡慕,就厚着脸皮央了他,让他教儿子箭术。”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是好事。温公子为人温和有礼,不但箭术好,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楠儿你跟在他后面多学些东西也是好的。 只是,这是桩好事,你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既然拜了温公子为师,我们就该以师父之礼待着人家。 这样吧,等下次你休息时,我们请温公子来家里吃饭,以未敬意。你父亲要是晓得这事,定也会怪你礼数不周的。”郑婉如不疑有它,只是担心礼数不够周全。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帮别人,从来不喜欢别人对她多礼。可别人帮她一丁点儿忙,她就想着如何去表谢意,生怕失礼于人。 沈楠十分乖巧的称是。 七朵则为他说话,“伯母,您别怪楠哥哥,温公子不是那等喜欢多礼之人,他也不讲究这些的。要是如此客气,反而倒显得生分和见外了。” 其实她是不想让郑婉如请温修宜过来吃饭,依着郑婉如的性子,到时肯定会让她一起去的。 不太想与温修宜一起吃饭。 可沈楠听到她这话,不但不感谢,反而眸子黯淡了下,没有作声,只是看着西红柿的花发愣,在想着什么。 郑婉如则笑着称是,说温修宜性子和一般人是有些不一样,这事到时再说吧。但还是叮嘱沈楠见了温修宜,要以师礼待之,不可怠慢。 沈楠称是。 那边,沈怀仁与谭德金等人说完了话,也走了过来,一行人去了鱼塘。 看着塘中的鱼儿,七朵笑着看沈怀仁,“伯父,我们捞几条鱼上来,今儿晚上我来做好吃的,尝尝味道如何,好不好?” 她是真的想知道用灵泉水养出来的鱼儿,和一般的鱼儿味道有何不同。 “好,好久没吃七丫头你亲手做的菜了,一定要尝尝!”沈怀仁是个吃货,听说能吃到七朵亲手做的菜,毫不犹豫的应了。 “老爷,看看你,像个孩子似的。”郑婉如莞尔而笑。 众人就笑。 谭德金、谭德宝和汤胡他们几人去拿鱼网来捞鱼。 趁着捞鱼的空档,沈楠走到七朵身旁,低声问,“七朵,你与温公子是不是很熟悉?” 第298章:复杂的情感 七朵怔了下,不知沈楠为何要这样问。 难道自己给他什么错觉,让他认为自己对温修宜十分熟悉吗? 她就摇头否认,“不,我对温公子并不熟悉呀,怎么了?” 这是实话,对温修宜这世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医术精深,箭术超群,是葛枫林的师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所以,她对温修宜是不了解的。 沈楠眉头又蹙了蹙,有些委屈的问,“既然不了解,那你方才为何会对母亲说他不是喜欢多礼之人,听你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对他十分熟悉了解。” 七朵汗了下,忙为自己分辨,“楠哥哥,你那样聪明,难道听不出那是我在伯母面前为你说话嘛。之前伯母说你拜师这件事有些失礼,我特意为你解释嘛。” 沈楠听她这样一解释,眉眼才舒展了一些。 不过,他又道,“不过,他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 “啊,什么意思?”七朵惊问,十分担心温修宜在沈楠面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看她一脸惊愕和茫然的样子,沈楠知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一直紧绷的心情松弛了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来教我箭术时,在我们休息闲聊之时,他会向我打听一些有关你的事情。”沈楠答。 小脸绷得有些紧,语气也有些酸溜溜的。 “有关我的事情?什么事?你和他说了吗?”七朵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心情更加有些烦燥。 沈楠乌黑有神的眸子轻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像你那样傻嘛,与你有关的事儿,我怎会那样轻易的告诉别人呢。” “别说他只是我的师父,就算是我父母亲,我也不会轻易将你的事儿说给他们听的。”他又小声嘟囔着。 对温修宜,沈楠的感情也有些复杂,说是师父吧,可心里对他又有一些小疙瘩的。 上回的射箭比赛,他看出来温修宜是故意提出的,而起因可能就是因为七朵,因他给七朵雕了木雕。 成为他师父之后,温修宜倒是认真的教他练习箭术,他的箭术也有了飞跃般的进步。对于这,他是真心感激,并以师父之礼敬重着温修宜。 可是温修宜常在他面前在意无意的提起七朵,表现得与七朵特别熟稔,特别的亲昵,这又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刚刚听七朵提起温修宜时,沈楠心里有些钝钝的痛,才会眼神黯然无光。 现在听七朵这样一解释,他心情才稍好了些。 沈楠的回答让七朵放了心,但对于这个傻字,她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撇嘴,“我就是担心你看人家是你师父,一激动之下什么话都对人家说了。这年头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还是要多长些心眼,对外人多提防些才是。” 沈楠的笑容终于灿烂起来。 因七朵称温修宜为外人。 “走吧,我们去看捞鱼吧。”七朵对着沈楠挥挥手,当先向池塘边跑去。 裙角扬起,长发也在风中飞扬,看着像蝴蝶一样轻盈的七朵,沈楠唇角翘起,喊着等我,然后跑着去追她。 鱼儿已经被捞了起来,鱼鳞闪闪发亮,有三十多条,有草鱼和鲢鱼两种,草鱼要比鲢鱼大,但同类的鱼大小差不多,正在木盆里摆着尾巴挣扎。 “爹,大概一条多重?”七朵问谭德金。 自家老爹的手那就是称,要是想问重量,直接问他就好,不需要用称来称那样麻烦。 谭德金用手拿起一条草鱼,用手掂了掂,点头,“嗯,差不多有四斤半了。”又掂了掂鲢鱼,“大概三斤的样子。” 鲢鱼比草鱼长得慢些,所以虽然是同期投放的鱼苗,但结果草鱼重些。 “呀,最近它们又长了不少呢,记得上回我们捞起的那条草鱼才三斤多点呢。”七朵十分惊喜的说。 “嘿嘿,可能是上回我们正好捞起来的那几条比较小吧。”谭德金笑得憨厚。 “不可能那样巧合的,应该是最近饲料质量好,鱼儿长得快。”谭德宝笑着说。 七朵也点头,“嗯,不管怎样,鱼儿反正是越长越大了,我们今天就先尝尝它们的味道再说。” 三十多条鱼,草鱼和鲢鱼各半,七朵主动分配了一下,带十条草鱼和八条链鱼回家,剩下的让汤胡拿去厨房,晚上给大家伙加餐,让大家也都尝尝自己亲手养出来的鱼是啥味道。 汤胡笑着替大家谢了七朵。 七朵他们则带着鱼回家,谭德宝也跟着他们一起回了。 在马车上,七朵就笑着对沈怀仁说了,今晚吃全鱼宴。 沈怀仁连声称好,对晚上的全鱼宴十分期待。 回家之后,七朵对徐氏说了鱼的分配,送两条草鱼谭老爷子他们,然后谭族长和保长家每家两条,草鱼和鲢鱼各一条。 还有两条鲢鱼给谭大马家,平日里,他对自家帮助不少,关键时刻可不能忘了人家。 剩下的鱼,做为今晚宴客的原料。 看着鱼儿,七朵轻轻撅嘴,有些可惜鱼儿小了些,要是有条十来斤的鱼,那做出来的全鱼宴才漂亮呢。 首先像剁椒鱼头这道菜,鱼头要大一些才好吃好看,一般用胖头鱼的头,草鱼的头就显得小了些。 看来剁椒鱼头是做不了,那就做煎焗鱼嘴和鱼头汤吧。 脆炸鱼鳞,双椒鱼皮,煎焗鱼嘴,鱼头豆腐汤,剁椒鱼鳍,水煮鱼片,干锅鱼杂,孔雀开屏鱼,蛋黄据鱼柳,清汤鱼丸,红烧鱼排等十一道鱼菜,然后再加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像凉拌黄瓜、干煸四季豆、杏梅花生仁、蒜泥苋菜就差不多了。 有荤有素,有咸有甜,既有清淡爽口的,又有辣得过瘾的,每个人的喜好都可以照顾得到。 嗯,七朵在心里将要做的菜打好腹稿,接下来就撸起衣袖,系了围裙,开始准备起来。 往日像宰鱼这样的活,一般都是二霞与六桔二人抢着做,可今日,七朵亲自动手,因鱼鳞是要用来做菜的,得小心伺候着。 平时吃鱼时,鱼鳞都是直接扔了的。 见七朵将鱼鳞小心翼翼的从鱼身上刮下,然后又将它们放进盘子里装好,六桔与二霞就不解了,“朵,你将鱼鳞装起来做什么?不会拿来吃吧?” “噗,没错,就是拿来吃的。”七朵冲二位姐姐挑挑眉毛。 “啊,这东西硬梆梆的,怎么吃呀?”六桔瞪大了眼睛,以为七朵和她开玩笑呢。 “好吃着呢,等会儿你们就知道啦,大姐,二姐,你们先去将黄反四季豆先择了吧,等我将鱼拾掇好,我们一起动手做晚上的菜。”七朵笑眯眯的说。 六桔和二霞点头离开,先去做其他的事。 七朵很快将鱼处理好,鱼鳞鱼子鱼白鱼膘都单独放在盘子里放好,然后打来干净的水,将鱼和鱼杂等清洗干净,拿出厨房开始准备。 剁下鱼头鱼尾,片下鱼肉,刮下鱼皮,片鱼内,剁鱼肉做鱼丸,切鱼排,腌渍孔雀鱼,厨房里响起了清脆的菜刀剁着砧板的悦耳声音。 半个时辰后,厨房里开始有香味飘出。 徐氏在豆芽房里给豆芽浇水,厨房里的活儿不用她伸手了。 她细致想了想,好像自从七朵会说话开始,家里的活儿,她做得就越来越少,都是三个女儿分担了家里大多数的活儿。 像做饭,现在几乎不用她亲自动手了,有时家里有客时,最多安排一下应该准备哪些菜,只要动动嘴就成,动手的事自有七朵三姐妹。 想到这,徐氏的嘴角就情不自上翘,女儿这样乖巧懂事孝顺,可真是幸福。 想起女儿,就不会忘记那不懂事的阎思宏。 自从上回在书院被阎思宏气晕过后,徐氏又去书院找了两次阎思宏,可一直未能见到他的面,有回他明明迎面走来,见到她之后,拔腿就跑,一眨眼功夫,就跑得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 为此,徐氏回来后又躲在屋子里偷偷哭了好几回。 谭德金看她这样,也跟在后面伤心难过。 唉,也不知道贤书最近过得好不好,不知他几时才能认我这个娘,又或者他这辈子都不愿意认我,我该怎么办呢? 徐氏在心里叹气,面上的笑容散去,蒙上了一层阴云。 七朵三姐妹手脚都利索,菜一道道的被做了出来,色泽鲜艳美观,风格特别,口感各有不同。 谭德金去请了沈怀仁、郑婉如和沈楠三人前来,并唤上了谭老爷子夫妇一起,几人进了屋子后,分了主次坐下。 谭德金让沈怀仁夫妇做首席,被沈怀仁拼命摆手拒绝了,说有谭老爷子夫妇在,他怎能做首席,恭敬的请了谭老爷子夫妇做了首席。 沈怀仁一直就是孝子,如今他的父母已逝,看见别人的父母,也由心的敬重着,从不敢有逾越之处。 因要按身份的话,沈怀仁与沈楠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是该做主座的。 大家坐好了位置,七朵三姐妹端菜上桌。 看着满桌子的菜,沈怀仁笑眯了眼睛,对七朵又举竖大拇指,“七丫头,行!” 郑婉如和沈楠笑得特别开心。 就连赵氏,看着满桌子用鱼做出来的菜,特别是那平时连猫都嫌弃的鱼鳞,竟然也能做成菜上桌,还有那道孔雀开屏,做得可真像是展开了尾巴的孔雀一样,十分形象逼真,真是服了七朵。 一顿饭自是吃得宾主尽欢,笑声不断。 就在谭老爷子与赵氏准备回前院时,谭德财匆匆的过来,面色沉重,好像发生了事儿一样。 第299章:残酷的真相 第299章:残酷的真相 谭老爷子见儿子如此表情,心里一阵突突的地跳。 也顾不得沈怀仁一家人还在屋子里,连忙上前压低声音问谭德财,“老三,怎么了?” 谭德财看了看沈怀仁夫妇一眼,这才低声应,“爹,老五出事儿了。” “什么,老五出什么事了?”谭德财声音虽低,但赵氏还是听清了他说什么,身子一晃,赶紧上前抓了他的胳膊,凛着眸子问。 沈怀仁与郑婉如二人也对视了一眼,目露担忧之色。 谭德金与徐氏也忙上前去问谭德财,让他将话说清楚,谭德佑到底出了什么事。 谭德财有心想私底下说,可如今话已经被赵氏给嚷嚷了出来,不得不说。 他看向谭老爷子,道,“爹,老五学堂那边的先生过来了,说……” “说什么?”谭老爷子目光也一凛,声音有些颤抖。 “先生说老五好几日未去学堂了。”谭德财答。 “什么?”谭老爷子身子也抖了抖。 “几日未去学堂,那……那老五去了哪儿啊?”赵氏已经控制不住的干嚎了起来。 谭德佑几日未去学堂,又不在家里,那他会去哪儿呢?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谭德金夫妇也沉了脸色,跟在后面担心起来。 徐氏上前扶了赵氏,温声安慰,“娘,您先别着急,我们先去前院找先生问清楚,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 “是啊,娘,老五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不会有事的。”谭德金也安慰。 沈怀仁想了想,要是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视不理。 他站起了身体,看向谭家众人道,“谭大嫂说得有道理,我们先去前院找先生问清楚,然后再做打算,这时候大家都不能急,越急越会乱了分寸。” 沈怀仁发了话,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会帮着处理这事,大家的心都莫名的安定了不少。 说了几句客气话,沈怀仁随着谭老爷子他们一起去前院,而找人这事郑婉如也帮不上忙,她带了沈楠先回家。 七朵三姐妹之前都在厨房里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等郑婉如与沈楠过来告辞时,她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将家里收拾干净之后,七朵三姐妹提了灯笼,锁好了门窗,也一起去了谭家前院。 正房除了谭家人和沈怀仁外,还有一位年约五旬的短须老者。 老者偏瘦,穿着一身蓝布长衫,精神矍铄,此刻眉头紧皱,也是满面的担忧之色。 七朵她们知道这老者应该就是谭德佑的先生高老先生。 谭老爷子坐在那儿一言不发,面色沉得厉害,七朵可以看出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 看他的样子,应该在生气。 “爹,您别着急,我们几个现在就去找老五。”谭德金上前安慰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恨恨的拍着桌子,怒,“不准去,谁也不准去找那逆子,由着他去胡闹,混账的东西,花钱送他去读书不好好念,天天背着我们四处胡闹,真是……真是将我们谭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以前他一直将光耀门楣的大任放在谭德佑的身上。 想着儿子上学这些年,从未喊过苦叫过累,就算身体不舒服,也坚持去学堂读书,风雨无阻。 儿子头脑灵活,聪明伶俐,再加上如此刻苦,几年之后,拿个功名回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谭老爷子一直以谭德佑为傲,却怎么也没想到,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假相,儿子根本就是表里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方才从高老先生的口中他才得知,谭德佑常常找借口不来学堂,今天头痛,明天拉肚子,后天脚上长了疮。 有时就算在学堂里,认认真真上课时间少,多数时间与另外三五个同学一道,偷偷溜出学堂,去后山玩耍。 像掏鸟窝,去附近乡民地里偷根瓜,去人家屋后树上摘个桃,这样的事情没少做。 但因为都是小而言之的事儿,乡民们多淳朴厚道,见了最多数落几句,并不追究他们的过错。 听了这些,谭老爷子怎能不恼! 见父亲发火,谭德金微叹一口气,上前去劝,“爹,您别生气,自个儿的身子重要。老五年纪还小,一时糊涂,等我们将他找回后,我们再好好教训不迟。” 谭德财等人附合着称是,说先将人找回来再说。 沈怀仁则眉头蹙起,看向高老先生,问,“高老先生,既然德佑在学堂学习如此不认真,您为何不早些来告知他的父母,也好让他的父母对他严加管教,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这话带了责问。 这种事在怀仁书院是绝不会发生的。 像阎思宏在书院那般的行事,他已经告知过徐家多次,并请徐家人配合书院一起对阎思宏进行教育,而非单纯靠哪一方。 而哪位学子说要请假,必须要父母亲自过来向先生告假,否则是绝不允许的。 这就提防有学子说谎。 严明的纪律,才让怀仁书院越办越好,令许多人慕名而来求学。 “对谭德佑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是他不服管教,不求上进,我们又有何办法。”高老先生的神色不虞,似是十分不服气沈怀仁所说。 可七朵却点头赞同沈怀仁之言,没错,谭家花钱送谭德佑去学堂读书,那么学堂就该对他的所为进行管教约束。 如果学堂管教不了的,那也该告诉谭家人,让谭家人知道谭德佑在学堂的表现,而不是知而不报。相信谭老爷子要是早晓得儿子是这样的,定不会任其妄为,肯定会好好教训一番的。 学堂那边一味的听之任之,直到最后发现人不见了,这才跑来说那些话,这又有何用呢?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学堂那边可是脱不了干系的。 因为谭德佑是寄宿在学堂里,但是这学堂不像怀仁书院那样正规,谭德佑想何时回家就何时回家,没个固定的时间。 这就让谭德佑有空子可钻了,有时他离开了学堂,会让先生们认为他回了家,而谭家人认为他在学堂,其实他不知跑去哪儿野了。 接下来赵氏的一番话,让七朵恍然高老先生为何会为谭家,顿时对高老先生生出了鄙视之心。 赵氏抹着眼泪,冲高老先生嚷,“高先生,要不是我家德佑该交学费了,你这次恐怕还不会来我们家说德佑的事儿吧。” 众人都看向高老先生,眼睛里都有了愤怒的眼神。 本来还感激他大晚上的还特意跑来说谭德佑的事情,可听了赵氏这话才明白,原来人家是为了学费而来。 之前大家都在恨谭德佑不争气,在听了沈怀仁的话之后,大家都认为十分有道理,既然高老先生知道谭德佑行为不端,那做为先生,就该管教或者告诉谭家人啊,而不是隐瞒着不说。 高老先生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有些不快的的看向赵氏,“谭老太太,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过啊,我是见德佑几天未来学堂上学,心里挂念,特意过来看看他的。谁知道他竟然不在家里,而你不但不感激,反正说这些难听的话。 哼,告诉你,我们学堂的学生多得是,不差你家谭德佑一个。再说了,像他那样品性恶劣的学生,也是老夫我脾气好,要不然早就给赶出学堂了,哼!” 说着,他就要拂袖而去。 七朵赶紧上前挡住了他,“高老先生,您先息怒,我们现在说这些都无用,先还是想办法将我五叔找回来要紧。要是我五叔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从学堂里失踪的,相信你们学堂也脱不了干系的,高老先生,咱们先该找人,是不是呀?” 看着七朵清凌凌的眼神,高老先生的面色僵了僵。 是啊,要是谭德佑真的出了意外,谭家人非得将学堂给拆了不可。 这小丫头年纪不小,说话却有条有理,真是看不出啊。 高老先生多看了几眼七朵。 他轻哼一声,复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 沈怀仁看着七朵轻轻点头,然后问高老先生,“高老先生,请问你们学堂除了德佑之外,可还有其他学子几天未来上课的?” “还有三个。”高老先生点头,不敢隐瞒。 “那这三人平时与德佑的关系如何?德佑有没有可能与这和人结伴出去玩耍?”沈怀仁又问,眉头拧得更紧。 心里想着这样的学堂该给取缔了,如此下去,不是误人子弟么? “呀,经您这样一提醒,还真有可能,这几人与谭德佑的交情不错,他们几人没来堂的时间与谭德佑差不多。”高老先生仿佛被点醒了,惊道。 他还不知沈怀仁真正的身份。 七朵十分无语的摇头,这样糊涂的先生,又怎能教好学生呢? “那你可去过其他几人的家中,他们几人可在家?”沈怀仁的脸色已经发黑了。 谭老爷子等人的心也紧紧的揪着。 “还没,谭德佑家最近,我准备等会儿再去他们几人家里看看去。”高老先生老脸红得犯紫了。 正如赵氏所说的那样,因为谭德佑的学费到了,他是担心谭德佑不去学堂了,那学堂可就少了一笔收入,这才吃饭之后匆匆跑来想关心一下。 谁料到谭德佑却失踪了。 这让他也吓了一跳。 沈怀仁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们先去另外几人的家中看看,幸许德佑就在其中某人的家中也不定呢。” 盲目的去找谭德佑,肯定无果,所以他才会问了高老先生这些,就是为了寻找一些线索。 谭家除了女眷外,其他的男人全都一起出了门。 几人分乘谭德金和沈家的马车,在高老先生的指点之下,向另外三人的家中急驶而去。 第300章:难救 谭德佑另外三个同窗的家离谭家庄不太远。 两个在谭家庄的邻村小伍庄,一个叫韩超,一个叫伍红chun,二人年纪比谭德佑大两岁。 另外一个同窗叫李大青,家住罗冲村,与小伍庄相邻。 先去了比较近的小伍庄,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果然也不在家。 韩超和伍红chun的家人和谭老爷子夫妇一样,都以为儿子在学堂呢,哪儿知道儿子已经有几日未去学堂了。 听闻此消息,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的母亲嚎啕大哭了起来,都担心儿子出了事儿。 然后沈怀仁他们问了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的家人,他们平日里喜欢去哪儿,可有什么喜好,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等等。 伍家人和韩家人均摇头,说孩子都挺老实的,平日回家来就安安份份的在家待着,也不去哪儿游荡。 沈怀仁摇头,唉,这就是家人眼中的好儿子,结果…… 他十分担心起来,这都三天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大家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李大青的家人身上。 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的父亲也跟着一起去了罗冲村。 此时已经是戌时,李大青的家人已经睡下了,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得爬了起来。 “谁?”李大青的父亲声音里带着惊慌。 “是我,光明学堂的高先生。”高老先生在外面应门。 听出了高老先生的声音,李父这才将心放下,然后开了门,奇怪的问,“高老先生,这样晚了,怎么还过来,有事儿吗?” 看着高老先生身旁站着一群人,李父又有些失措,想着是不是自家儿子犯了什么错处。 “李大青在不在家?”高老先生也来不及寒暄,直接问。 谭老爷子父子几人和沈怀仁他们都十分紧张的看李父,喜欢他点头。 可能是上天对他们怜悯吧,李父真的点了头,“在在,大青在家,高先生,是不是他犯了什么错?” “不是,先将他叫出来,我们有重要的事儿问他。”高老先生摆摆头。 李父忙将高老先生一行人给让进了屋子。 十来个人进了屋子,让李家不太宽敞的屋子显得更窄了。 不等李父去喊李大青,他自已就穿了衣服,抹着眼睛,人些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 李大青看着高老先生,心虚的喊了声,“高先生。” “李大青,你过来,我问你,你可知谭德佑和韩超他们几人去了哪儿?”高老先生向李大青招手,沉着脸色问。 李大青双唇紧抿,面上闪过慌张之色,垂下的眼睛里眸子乱转,站在屋子中央,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年纪比谭德佑小一岁,今年十四。 “李大青,你到底知不知道?”见李大青半天不吭声,沈怀仁就看出些端倪来,猛地一拍桌子,怒喝。 “啊,我知道。”正在发愣了李大青被沈怀仁这声喝吓了一大跳,身子一抖,双腿一软,冷不丁的就给沈怀仁跪了下去。 沈怀仁为官多年,那一身子官威是不容小觑的。 这一怒之下,煞气从周身散发着,令靠近他的人都情不自禁往一旁避了避。 高老先生多看了几眼沈怀仁,莫名有些胆寒,往后退了两步,感觉步子有些虚。 听到李大青这句话,谭家人和伍家人同时微松一口气,终于寻到了些线索来。 但是大家都不敢说话,齐齐将眼睛看向沈怀仁,等着他去问。 “快说。”沈怀仁瞪向李大青。 李大青哆嗦着说,“他们……他们可能在大龙山上。” “什么,大龙山?他们跑去那儿做什么?”谭老爷子他们一行十来人都白了脸,异口同声问。 大龙山路倒不远,就在光明村旁边,但它比鸡公山要高要远,是这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高山,据说山上野兽什么的特别多,常传出野兽伤人的事件。 如今听说谭德佑他们三人在大龙山,又三天未归家,大家心头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家的追问之下,李大青才说了实话,原来谭德佑几人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个传言,说大龙山上某个山洞里有宝藏。 听说有宝藏,大家都蠢蠢欲动,就聚在一起商量,说要是将宝藏给寻着了,那就用不着这样辛苦的读书,到时就可以吃香喝辣的直接做地主了。 于是,谭德佑、韩超、伍红chun和李大青四人就约好了一起上山去找宝藏,找到之后,四人平分,但是在宝藏未找到之前,不许告诉其他人,包括家里人。 几个年轻的少年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兴致勃勃的做着去找宝藏的准备。 四人三天前出了学堂的门,在快上大龙山时,胆小的李大青看着高耸入云的大龙山后悔了,不想上去了。 谭德佑等人也不勉强,但是警告他说,他可以不上山,但不许将这件事透露出去。 李大青于是就回了家,也没去学堂,怕到时先生问起谭德佑等人的去向时,他会忍不住说出来。 “啊哟,傻儿子嗳,你怎么这样糊涂啊,你该早将这事说给我们听啊。”听完儿子的话,李父气得狠狠的捶了儿子一拳。 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只知道谭德佑几人可能在大龙山上,但这都三天过去了,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 就算是还活着,这三天三没得吃没得喝,那也…… 大家不敢再想下去,沈怀仁又问清了谭德佑他们可能去哪个山洞,然后带着众人去了大龙山。 李大青的父亲因儿子隐瞒了这件事,心里有些愧疚,忙也主动跟着前面寻人。 到了光明村,高老先生喊了两个对大龙山地形比较熟悉的村民带路,一行人提着灯笼,拿着家伙什上山去寻人了,以防遇上野兽。 “德佑……” “超儿……” “红chun……” 大家的呼喊声在山上此起彼伏着,惊动了正在树梢间歇息的夜鸟,吓得振翅飞走。 只有众人焦急的呼喊声,不闻谭德佑等人的应答声,大家的心都沉入了谷底,认为三人遇难的可能性极大。 在光明村二位村民的带领下,终于到了李大青所说的那个山洞前面。 山洞里黑呼呼的,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谭德金、谭德财、韩父和伍父四人提着灯笼,壮着胆子进了山洞,其他人在山洞外面等待。 谭老爷子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他不知道要是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山洞里终于有声音传出来,“快进来,找到了。” 是谭德金的声音。 听到这话,众人顾不得其他,赶紧一涌而入。 山洞还不真不小,在家一起进去后也不觉得拥挤,谭德金等人站在最里面。 就着灯笼的光,大家看见山洞的地上躺着三个人,正是失踪了三天的谭德佑等人。 看到儿子躺在地上,谭老爷子再也抗不住了,哭着奔过去,“老五啊……” 谭德金和谭德财忙上前扶了父亲,安慰,“爹,您别着急啊,老五他们还有呼吸。” 这是间接的告诉大家,谭德佑等人还没死。 李大青的父亲莫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这几人要真是出了事,他这良心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高老先生更是气喘吁吁的抹把额上的冷汗,天啊,终于是找到了。 到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几人给退了学回去,下回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儿,我这条老命还不够给搭上了。 人虽然找到了,但三人脸色惨白,嘴唇乌紫,气息微弱,情况并不妙。 大家赶紧背着人下手去找郎中。 光明村有个土郎中,他看了三人的情况后连连摇头,“他们三人连指甲都泛黑,说明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幸好这东西毒性不太强,又或者吃得不多,不然,他们早就……唉,在下医术浅薄,无法解此毒,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郎中的话又让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怎么办啊?”韩超的父亲双眼泛红,看着大家无助的问。 “那我们去县城找温公子吧,他医术高超,一定会有办法的。”谭德金想了想建议,眼睛好像只有他能救谭德佑三人了。 沈怀仁点头赞同,“嗯,温公子应该行,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过去吧。” 谭德金点点头,带着谭德佑几人往县城里赶去。 沈怀仁就未跟着去了,他明日还要回书院授课,得早些回去休息,人已经找到,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但是临离开光明村之前,他还是对高老先生说了几句,“高老先生,你们学堂如此管理学子是不可取的,希望你们日后要改进,否则,你们学堂想要再继续办下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然后服坐着马车扬长而去。 高老先生看着沈怀仁的马车消失在夜色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七朵他们都没有回家去,全都聚在前院等消息。 沈怀仁回到谭家庄,知道谭家人在焦急的等消息,特意亲自下去对赵氏说了情况,让他们莫要担心。 赵氏听说谭德佑中了毒,眼泪又流了出来。 唉,怎会这样呢?要是早知五叔会出这事,当初就该帮他转学去怀仁书院,幸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七朵有些后悔起来。 但世事千变万化,又岂是她所能预料的。 就像温修宜,她哪儿想到他会见死不救呢? 县城里此刻正上演着这一幕呢。 第301章:谁的面子大? 谭德金等人赶到县城时,已是二更末,快至三更了。 整个县城没入在黑暗之中。 除了江畔翠花阁里还有欢声笑语之外,其他正常的铺子都已关闭了门户歇下。 枫林堂也不例外。 温修宜看病的规矩谭德金以前不知,后来经康二婶一事后才知道的。 不过,因与温修宜很熟悉,他只是想着这规矩是针对其他人的,对他们不会也如此,所以才未多想,带着众人直奔枫林堂而去。 枫林堂的门被叫开,值夜的小伙计掩口打着哈欠,“啥病啊?” 大半夜来枫林堂的,只有看病无他事。 “小哥,他们几人中毒了,请问温公子在不在?”谭德金忙上前去问。 小伙计认出了谭德金,点点头,让他们先将三人抬进枫林堂,然后打起精神去后院喊葛枫林和温修宜。 枫林堂里重新燃起了烛火,将厅堂映照得如同白天一样的明亮。 听说谭德金打自己,温修宜的眸子闪了闪,快速穿戴整齐去了前厅。 葛枫林也赶到了前厅,正在为谭德佑三人检查。 谭德金忙上前对温修宜拱手,“温公子,还请救救我家五弟。” “伯父稍安勿燥。”温修宜客气的还了礼,并安慰,而后转身去问葛枫林,“师兄,是何症状?” “中毒了,虽然毒性不强,但中毒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毒性已遍及五脏,我是无能为力了。”葛枫林摇摇头,面色沉重。 然后他将眼光看向温修宜,轻眨了几下,言下之意,他是无力,可温修宜却是有能力救的。 不过,后面的话他未说出口,自家小师弟的脾气他可是最最清楚的。重要的是,这毒虽然温修宜能解,却不易解,要费些功夫的。 温修宜淡淡笑了笑。 听了葛枫林这话,谭老爷子,韩父和伍父顿时就傻了眼,忙上前拉了他的胳膊求,“大夫,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他们还小啊,求求您啊。” 谭德金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温修宜,“温公子,求您救救他们吧,他们才十五六岁,太年轻了啊。” 温修宜眸子微垂,看向躺在担架上的三人,问谭德金,“伯父,请问哪位是五叔?” 谭德金面露喜色,忙指向谭德佑,“他。” 谭老爷子也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再三拜请温修宜出手相救。 温修宜温和的笑笑,然后走向谭德佑,伸手去为他检查。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认真的等待着温修宜的检查结果。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温修宜为谭德佑检查完毕,有小伙计端了温水过来让他净手。 温修宜净手之后,谭老爷子才满脸的期待之色问,“温公子,小儿情况如何?” “老爷子您放心吧,虽然有些麻烦,但我会尽全力去救。”温修宜微笑着说。 他的笑容让谭老爷子和谭德金二人都充满了信心。 韩父和伍父在一旁看着急了,忙上前对温修宜道,“这位大夫,求您也为小儿瞧瞧。” 本来见葛枫林说无救时,谭老爷子与谭德金去求温修宜,他们都认为谭老爷子父子脑子有问题,这年纪长的大夫都说没用了,那年轻的小哥还有何能耐治。 在韩超伍红chun二人父亲的眼中,葛枫林年纪比温修宜长,肯定本事比温修宜强,他都说不行了,温修宜更不会有能力治的。 他们哪儿晓得,葛枫林与温修宜虽然同拜一位师父,可二人的医术却有着天壤之别。这一来则因天赋的缘故,二来是因温修宜曾经有过一段奇遇,才造就今日精湛的医术。 韩父与伍父都鲜少来县城里,根本不知道温修宜的名号,哪儿晓得他的本事呢。 只是现在见温修宜说能救谭德佑,他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这才来求温修宜的。 温修宜不管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面对他们的问题,只是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在下不是枫林堂的大夫,不为人看病。” 然后温修宜吩咐小伙计将谭德佑抬去后院,他要安心的为谭德佑解毒。 温修宜先小伙计们一步离开前厅,去了后院做准备。 谭德金抿了抿唇,这才想起温修宜为人治病时的规矩,虽然有心为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说话,但温修宜已经答应救谭德佑了,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韩父与伍父忙看向葛枫林,向他喊救命。 葛枫林轻叹一口气,摇头,“孩子们都中毒超过十二个时辰了,你们怎么才送过来呢,真是不小心。要是早几个时辰送过来,我还有法子。” “大夫,刚刚那位小大夫说能救的,求您让他救救我们的儿子吧。”韩超父亲忙道。 “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师弟不是枫林堂的人,我无权让他帮着救人。再者说了,求我师弟看病,可是有规矩的,可能有人出几百两银子请他去,他也不愿意去。也可能有人不求他,他主动为人家看病,且还分文不取。 所以,二位大哥,我师弟愿不愿意出手救你们的公子,还得看二位公子与我师弟有没有那个缘份。“葛枫林十分好心的解释着温修宜看病的规矩。 韩父和伍父顿时颓丧的抱了头,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二人都是老实的庄稼汉子,为了给儿子上学堂读书,已是掏空了家里的老底子。 眼下他们一没几百两银子求温修宜救人,二不认识温修宜,也没那个本事让他主动为儿子看病。 难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死吗? 二位汉子痛苦的抓着头发。 一旁的谭德金看着揪心,想上前去劝,可又不知该如何劝。 他也没把握能求得温修宜出手救韩超他们。 韩父与伍父的低泣声让谭老爷子听着难过,他此刻最能体会二人的感受。 他看着谭德金,嘴唇动了动,但也不好开口,葛枫林都那样说了,怎么好意思再去给温修宜添麻烦呢。 就在谭德金与谭老爷子犹豫之时,韩父与伍父忽然走到他们身前,膝盖一屈,对着谭德金父子跪了下去,哭着求他们向温修宜说说好话,救救韩超他们。 看着二位汉子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不仅仅是谭德金与谭老爷子,就算是店堂内的小伙计们,也个个将身子背了过去,师叔的脾气也是怪了些,为什么不顺手一起救了呢,非要惹人家伤心。 “老大,要不咱们去求求温公子试试?”谭老爷子开了口。 谭德金点点头,不管成不成,总要试试,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 他咬了咬牙,去了后院。 温修宜正让人在配药,看到谭德金,不等他开口,微笑着道,“伯父,我的规矩相信师兄已和您说了,说句实话吧,要不是念在小七的份上,今夜我是不会出手救五叔的。所以,您就别再为他人求情了。” 一句话将谭德金的路给堵死了。 谭德金的脸热了热,原来人家温公子救老五,看得不是我这张脸,而是朵呢。 他道了声打扰,然后转身出了后院。 看着他沉着的脸色,大家就知道温修宜没答应。 韩父与伍父顿时瘫倒在地上,目光呆滞。 谭老爷子将谭德金拉出了枫林堂,低声问,“温公子是怎么说的。” 谭德金将温修宜的话重复了一遍,怕父亲误会,他解释,“温公子喜欢七朵做的菜,所以格外给七朵的面子。” “唉!”谭老爷子也不多想,只是叹了口气,“那两个孩子只比老五大一岁呢,太年轻了。老大,要不,你回家去将七朵叫过来,让她去帮着求求温公子试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不太好吧?”谭德金有些犹豫,不大想女儿出面做这事,毕竟温修宜是个男子,让七朵出面相求,怕惹人说闲话。 谭老爷子明白他在想什么,说道,“老大,七丫头这是在做善事,没人会说闲话的,人家只有感激。老大,快去,我担心迟了那两孩子有性命之忧啊,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老五的同窗,再怎么调皮,也还是个孩子。” 谭德金想了想,只得点头答应了。 他赶着马车回了家。 七朵他们都已各自回了家,但都还未睡,在等着消息。 见老爹回来,七朵他们自是涌过来问消息。 谭德金简单说了下。 听温修宜说能救,大家都松了口气。 谭德金将七朵喊去一旁,说了韩超二人的事,问她能不能出面去求求温修宜。 “什么?温公子竟然会见死不救?”七朵十分惊讶的问。 这都性命攸关了,温修宜还讲那些什么破规矩,有没有搞错啊。 她有些怒。 要是不知道温修宜身体里已经换成了贺峰,她还能接受他的所为。可是明知他就是贺峰,见他这样冷血,真的特别生气。 谭德金叹气,“我也没想到,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们也不能怪温公子,毕竟他二话没说就答应救你五叔了,还有上回主动出手救六郎,对我们家来说,温公子那就是天大的恩人,知道吗?” 七朵轻轻点头,眉尖紧紧的拧着。 对于谭德金的要求,她也好为难,说心里话,真的不想去求温修宜,可是又做不到见死不救。 不管能不能求温修宜点头,可只要有希望,总要试一试,不然会良心不安的。 念及此,她只得无奈的点头,这种事,她无法摇头。 第302章:抉择 七朵随着谭德金一起去了枫林堂。 马车刚到枫林堂门前,还未停下,七朵就听到有哭泣声从里面传出。 凄惨的哭声在寂静的夜里特别刺耳,更像那尖锐的冰棱,一个猝不及防,就生生刺入肌肤,令人浑身都发冷。 除了阴森森的冷,还有着深入骨髓的痛。 “唉!”谭德金就叹气,扭头对七朵说,“朵,你听见了吧,这就是韩超和伍红chun的二人的父亲在哭呢,真是太惨了。” 七朵也叹气,“爹,我去试试吧,不过也不能保证温公子能答应的。正如温公子所说,救五叔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我们也不好得寸近尺的。” 谭德金轻抚了下她的头,点头,“爹知道,让你为难了,反正我们都尽尽心力吧。要是温公子真的不答应,那我们也不能去强求,一切就看那两个孩子有没有这福份了。” 七朵咬着唇,轻轻点头。 父女二人进了枫林堂。 谭老爷子见到七朵,轻轻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看着韩父和伍父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七朵眼睛也情不自禁红了。 她一人去后院找温修宜,谭德金不好再跟着过去,刚刚温修宜已经拒绝了他。 后院十分安静,抄手游廊的廊柱下挂着两只防风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其他屋子里都是漆黑的,只有一间屋子里灯光通明,七朵知道那是温修宜专用救人的地方,他此刻应该在里面为谭德佑解毒吧。 屋子外面守着两位年轻的小伙计。 他们见到七朵,就用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七姑娘,温师叔正在安心解毒,让我们不要吵着她,请稍等一会儿。” 小伙计们都认识七朵,也都知道温修宜对她是另眼相看的,所以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十分敬重。 七朵向他们扬唇笑了笑,然后轻轻点头,没有说话,十分配合他们的话,安心的坐在抄手游廊的廊柱下,等温修宜出来。 往日这时辰,她早就睡下进入了梦乡,可现在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只是看着那间屋子里的明亮的灯火发愣。 现在静下心来,七朵认真的想着之前温修宜对自家老爹说的那番话,忽然有种揣测,温修宜可能是故意说为谭德佑治病,那是看在她的份上。 因为温修宜凭着对老爹的了解,知道他是忠厚老实良善之人,肯定会经不起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父亲的乞求,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韩超二人命丧黄泉,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而老爹知道,想要让温修宜点头答应救人,只有让她来求,可能尚有一线希望。 转了一圈之后,温修宜最终的目的,只是让她来求他! 七朵轻轻阖上双眼,眼角微涩。 贺峰,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如此行为,又有何意思? 你怎么就那样肯定我一定会来呢,万一我不来,你难道真的就能眼看着韩超那二人毒发身亡吗? 他们二人要是真的死了,你真的能心里无愧吗?良心难道一点儿不受到谴责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七朵很清楚他的为人,不会真的见死不救。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紧闭的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七朵忙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一身白衣的温修宜出现在门口,神色之间有些倦意。 他的眼神正好也看过来,与她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温修宜勾着唇角笑了,“小七,你来了,你五叔没事了。” 声音有些黯哑! 七朵站直身体走过去,脸上浮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客气而又带着疏离。 “温公子,多谢,又让你费心了。”七朵十分感激的向温修宜行了个礼。 “小七太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身为医者该尽的职责。”温修宜也客套的回应。 然后他扭头看那两位小伙计,吩咐他们一人进去照顾谭德佑,一人去煎药。 两位小伙计应了声是,然后分别去忙。 温修宜这才看七朵,“小七,可还有事?” 七朵抬头看他,眉心情不自禁拧了拧。 先前离得远,倒未在意,此刻走近了才发现温修宜的面色在灯光下有些白。 不过,这种白不是皮肤本身的白,而是因为身体元气消耗过度的惨白。 还有他那疲惫的神色和黯哑的声音,看得出为了救谭德佑,他十分辛苦,并不如想像中的那样容易。 看他这样,七朵心里有些不好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救一个谭德佑他已经是这副模样,要是再救两个,那他自己会不会也倒下了? 虽然同情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可毕竟与他们素不相识,与他们相比,温修宜的份量自然要重上千百倍。 七朵犹豫了,她不是一个圣人,做不到为了陌生人而奉献朋友或自己的生命。她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虽然不坏,却并非完美无暇,有小心思,有些小计较小打算。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七朵在心里默默的对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说着。 她看着温修宜微笑着摇摇头,“没事了,温公子,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去看五叔。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感谢你救了我五叔一命,如今你可是我们整个谭家的恩人呢。”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愉快,好像真的只是单纯来看谭德佑一样。 温修宜哪儿是这样容易糊弄的。 七朵深夜来此的目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而此刻忽然不说来意,那应该是……有些关心自己吧。 呵呵! 不管妞妞认不认我,但心里还是有我的。 温修宜在心里笑了,很开心的笑。 “小七,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救另外二人?”温修宜看着七朵,惨白的面色有了一丝颜色,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笑容虽浅,但却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七朵下意识的摇头,“没有,他们与我素不相识,温公子,你还是去休息吧。” 说着她就要进屋,准备看看谭德佑。 温修宜的声音越发虚弱了。 “小七,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不出手救他们的话,再过两个时辰,他们就会毒发,到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温修宜又道。 七朵脚下的步子微顿了顿,内心在十分痛苦的挣扎着。 一边是温修宜,一边是两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两条鲜活活的生命。 她只能弃韩超二人了,摇头,“温公子,这事与我无关。” 要是爷爷和老爹知道我这样说,定会骂死我的吧。 七朵十分无奈的想。 “小七,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去救他们。”温修宜认真的看着七朵,深邃的眸子里异样的光芒在跳跃着。 七朵抬头看他,“温公子,你还是去休息吧,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温修宜笑了,“小七,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放心吧,你所求之事,我定当尽心尽力去完成。去看五叔吧,我先去了。” 说完话,他又深深看了眼七朵,不舍的移开视线,就背着双手离开。 七朵看他去的方向不是卧房,而是前院。 看样子他是准备救韩超他们了。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忙紧跑几步追上他,“温公子,等等。” 温修宜住了脚步,转身看她,眸子温情一片。 “温公子,你老实告诉我,为他们解毒是不是很麻烦,而且极耗体力,甚至……甚至有些凶险?”七朵问,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若真是如此,她只有狠心的去阻止了。 温修宜面上的笑意更浓,摇头,“呵呵,小七,你想太多了,这是治病,又不是上阵打仗,哪儿会有什么凶险。再说,我虽是大夫,可也是人,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 这算是安慰七朵吧。 转身之际,他在心里轻声说,妞妞,为了你,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就这样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七朵轻叹一口气,转身去看谭德佑。 谭德佑依然晕睡着,但面色如常,双唇已有了一丝血色,看不出中毒的症状,枫林堂的小伙计正在为他擦拭着脸上和手上的脏污。 小伙计告诉七朵,谭德佑需要静养,所以暂时还不能让谭老爷子等人过来探望,等明天他醒来后就可以了。 七朵笑着道了谢。 看了一会儿谭德佑之后,她也去了前面的厅堂。 厅堂里只有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已不见,只有几家家属在焦急的等待。 见到七朵出来,韩家和伍家人赶紧上前忙不迭的道谢。 她摆摆手,说不用客气。 谭老爷子和谭德金则过来问谭德佑的情况。 七朵就说了方才所见,让他们不用担心,明早谭德佑就会醒了,到时就可以去看他。 谭家人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七朵从谭德金的口中得知温修宜去了另外的屋子里为韩超他们二人解毒,葛枫林去帮忙了。 谭德金提出先送她和谭老爷子回去休息。 可七朵却摇头,“爹,我们再等一会儿吧,等温公子出来后我们再走,人家给了天大的面子,我们总要说声谢的。” 谭老爷子点头称是,“七丫头说得没错,我们再等等,刚刚我见温公子脸色不太好,可能是为老五解毒时费了很多神,累着了。明儿我让你nainai杀只鸡炖了,到时送过来给温公子好好补补。” 七朵笑了笑,说好,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爷爷也看出了他脸色不好,看来他真的十分辛苦,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第303章:不为人知的内情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差不多等了近一个半时辰,葛枫林才匆留从楼上下来,一脸的沉重之色。 七朵心里咯噔了一下,第一个站了起来! “葛大夫,怎么样了?”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的父亲,一见到葛枫林下来,忙跑上前去问。 葛枫林的脸色让他们心里发慌,声音在发抖。 “你们二人的公子没事了。”葛枫林轻轻点头。 韩父和伍父大大的松了口气,忙连声道着谢,呼温修宜为救命的活菩萨。 他们二人无事,可葛枫林的脸色这样难看,那就是温修宜有事了? 七朵眼神一凛,也顾不得其他,忙问葛枫林,“葛叔,温公子怎样了?” 葛枫林看向七朵,眼神里微有些安慰之色,轻叹一口气,摇头,“不是很好。” 七朵耳朵里‘嗡’的一声乱响。 怎会这样啊? “啊,温公子怎么了?”谭德金听出二人对话有些不对劲,忙问葛枫林。 七朵咬着牙看葛枫林,等待他的回答。 韩父和伍父也忙敛了喜悦之色,不安的看过来。 厅堂里所有人都敛了声息,缓缓走近,将询问的眼神看向葛枫林。 “唉!”葛枫林又叹了口气,这才皱眉说道,“他们三人中毒太深,已经深入五腑,若想彻底清除他们体内的毒,光靠药物是无用的。先要用内功将他们深入五腑的毒慢慢逼向体内某一处,然后再问银针刺破那处肌肤,将毒血放出来,最后才能用药物进行调理身体。 像我们做大夫的,要我们用药施针倒在行,可是内功嘛……我们不是习武之人,是无内功的。但我师弟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位高人传授武功,最后那位高人仙逝之前,又将毕生的内功传给我师弟。 我师弟就用内力将他们的毒给逼了出来,不过,用内力逼毒极其消耗体力和元气。要是只救一人,那还好说,可是师弟他不顾自身的安危,连救三人……唉!” 葛枫林用一声叹息结束了他的话。 这番话说了解毒的过程,同时也解释了温修宜有武功的缘由。 只是他还有一些事情未明说,就是那位高人在教温修宜武功的同时,还传授了精妙的医术。 谭老爷子和谭德金二人面现内疚之色,要不是他们二人多事,温修宜也不会出事。 “都怨我多事,唉!”谭老爷子恨恨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悔死了。 谭德金也紧紧咬着牙,心中的悔意不比父亲少。 要知道是这样,自己怎么也不去管这闲事,而让温公子为难。 嗨,我这干的都叫啥事啊? 谭德金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韩超与伍红chun二人的父亲,更是满脸的诚惶诚恐,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 自家儿子的性命是重要,可是让人家大夫搭上性命救自家的儿子,他们又十分的良心不安,这和他们亲自动手杀人没两样。 他们二人一时之间呆立在当场,满面的凄色。 等谭德金准备和七朵说两句话时,却发现早就没见她的身影,忙四处寻找着。 七朵趁大家说话之际,早就一人跑上了二楼。 二楼有几个学徒正在忙碌着,有忙着煎药的,有忙着清理场地的。 她忙拉了一个小学徒问,“你们师叔在哪儿?” 小学徒认出七朵,指了指左边的一间亮着灯的厢房,轻声道,“七姑娘,师叔在那间屋子里。” 七朵点头,“多谢,你们师叔现在怎么样?” 小学徒顿时耷拉了脸,摇头,“不知道,还晕着呢。” 七朵不再多说,径直往那间厢房走去,只觉得脚步十分沉,有些迈不动的样子。 厢房的门是半掩着的,她轻轻推开进去,一位青裳的小学徒正在为温修宜擦着面上的汗。 七朵认出这位小学徒名叫黄连,当时听说他的名字时,还笑话了他一下,说他怎么这样苦呢。 枫林堂里的学徒们除了本名外,葛枫林都为他们取了个别名,都是以中药来命名的。 像方才问话的那位学徒就叫柴胡。 “七姑娘!”黄连轻声唤。 “黄连,我来看看温公子,他是为了救我五叔他们才这样的。”七朵轻轻的解释着,声音有些飘忽,生怕吵着温修宜。 黄连端起了铜盆,低声道,“七姑娘,我去换盆温水来,您坐吧。” 七朵点头,目前着黄连离去,这才走近温修宜的身旁。 面色白得近乎透明,就连原本鲜红似海棠的双唇也像纸一样的惨白,双眉微微的蹙着,也不知有何烦心事,令他此刻还放不下。 七朵眼角有些湿。 不管是第一眼见他,还是后来每回相见,他都是玉树临风,恣态潇洒风流,看着她浅浅的笑着。 像神仙一样的绰约风姿,令众多女子心神颠倒。 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虚弱无力的躺在那儿,毫无生气,极轻极轻的呼吸,才让人感觉到他还有一丝生气,才让人知道他不是一个美丽的布偶。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坚强无敌的存在,仿佛没什么事情是他办不了的,何曾见过他这样软弱的模样,就连额上的汗,还需要别人帮他擦拭! 温修宜的额上又有着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 七朵知道,这是身体极其虚弱的表现。 她有拿帕子去为他擦拭的冲动,可是又犹豫。 现在面对温修宜,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 若用七朵的身份,那是不应该为他拭汗,有些不合适,显得过于亲昵。 若是用谭朵的身份,为他拭下额头的汗,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七朵想了片刻,牙一咬,不管这些了,先将他额上的汗拭去了再说吧。 她拿了帕子,微弯着身子,伸手轻轻的将温修宜额上细细的汗擦去,擦得很认真。 “七姑娘,我来吧。”黄连正好回来见了,忙道。 七朵将帕子收了回来,冲黄连点点头,“嗯,刚刚看温公子出了好多汗。” 黄连就叹气,“唉,我听师父说啊,温师叔是因消耗了太多的元气,身体特别特别的虚弱,人呀一虚弱就容易出汗。 师叔可真是傻呢,明知道这样去救人会让自己的身体吃不消,却偏偏义无反顾的去救,要是我的话,肯定不敢,万一……呸呸,我胡说什么呢,师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絮絮叨叨着。 这也是因为关心温修宜,才会这样说。 七朵看着温修宜苍白无色的脸,一颗心紧紧的揪着,浑身无力。 心里就算伤心难过,却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太过,只能装着是普通的朋友那样去关心,这种痛苦无人能体会。 她想了想,待在这儿傻看着温修宜也无用,还是去找葛枫林,看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尽快让他恢复元气才是正事。 “黄连,温公子就劳你好好照顾,我先下去。”七朵对黄连道。 黄连连声应着是。 七朵就出了厢房,走到楼梯边,谭德金正好上来。 “温公子现在怎样?”谭德金问七朵。 七朵摇头,“情况不好。” 谭德金忙道,“那我去看看。” 七朵点头,“嗯,爹,我先下去。” 谭德金点点头,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却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因为求了温修宜救人,结果他变成这样,她心里也在内交,不和还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 七朵没有多说什么,垂头下了楼梯。 她也没去管韩家和伍家人是何态度,直接去找葛枫林。 看到七朵来找自己,葛枫林没有惊讶。 二人稍微客气的寒暄了几句,然后七朵就直奔主题,问怎样才能让温修宜尽快的恢复元气。 葛枫林又是叹气,“当然得用上好的人参灵芝,不过,就算用了这些东西,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恢复不过来。要是没这些东西,不知要到何时才能恢复。” “温公子真是好人,为了救别人不顾自己,真傻。”七朵幽幽的说。 其实今晚就算她不过来,相信温修宜也会去救韩超他们的。 只是,他为何非要自己过来,她虽然猜到原因,但不太确定。 “谁说不是呢,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为他们解毒的,要是知道,我一定会拦着。等我知道时,已经晚了。 唉,外人都说他脾气古怪,甚至有些无情,其实他有时不救那些人并不是冷漠,而是那些人曾做了些坏事,恰好被他看见,心生了厌恶,所以才不愿意出手救他们。“葛枫林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向人解释温修宜那所谓看病的规矩。 七朵恍然,原来不是他脾气古怪无情,而是另有内情。 这样说来,当初他不救严家方的父亲,定是严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继续与葛枫林商量治温修宜一事。 眼下比较为难的是上好的人参和灵芝不易寻,枫林堂里有的人参灵芝只是几十年的下品。 葛枫林说记得温修宜曾有一支极好的上品人参,不知道还在不在。 七朵决定想尽一切办法去寻。 葛枫林忽然道,“七姑娘,师弟要是知道你如此关心他,定会特别的开心。” 第304章:改观 “啊!” 七朵愣了下,赶紧解释,“葛叔,温公子是为了救我五叔他们才这样的,加上以前又救过我弟弟和我娘,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眼下正是我们报恩的时候,怎能无动于衷呢。” 葛枫林笑了笑,没再多说,去温修宜放人参的地方找了找,未发现那支人参。 对于葛枫林这位师兄,温修宜有什么好东西从来不隐瞒,所以**人参放在哪儿,他才会知道。 而葛枫林因年纪比温修宜长出十几岁,更多时候将他当做自家孩子来待,关心他的生活起居,关心他的身体健康状况,更关心他个人的情感。 温修宜对七朵的特别,是逃不过葛枫林这双锐利的眼睛。 葛枫林的想法与徐佑轩差不多,并不看好他们二人,认为阻力太多。 七朵不知葛枫林的想法,眼睛最重要的是先让温修宜身体复原了再说,她一门心思去找人参和灵芝。 回到家中,她无意中提及此事,徐氏在一旁凝神片刻,然后说,“对了,你记得上回霞定亲,温公子和你三表哥一起过来贺喜时,曾送了一份礼,就是一支人参。 那人参看品相和个头,我就知价值不菲,后来想让温公子他们带回去,可温公子却执意不肯收回。” “娘,那支人参还在不在?”七朵忙问。 徐氏已经起身,“还在,我这就去拿。” 她很快去了内室,拿了一个精致盒子出来,递向七朵,“就是这。” 七朵将盒盖打开,立即有浓郁的参味扑鼻而来,一支粗状的人参出现在眼前。 参身粗壮,根须齐整,很长,但根须并不是在参身的下面,而是酷似人的四肢,分立在上下左右,与前世在药房见过的人参有些区别。 但她知道,以前药房所卖的人参多是人工种植的园参,并非正宗的野山参。 园参虽然也是人参,也是药性却永远无法比拟正宗的野山参。 现在盒中这支参就是野山参,因此时的大名朝,还没有人工种植人参。 正如徐氏所说,这支人参光看外貌就知不是一般的人参。 但到底是不是葛枫林所说的那支**人参,还不得而知,得拿过去让他看看才知道。 “朵,赶紧送去给葛大夫瞧瞧,看能不能用,要是能用得上,赶紧给温公子用上。还有,你再去找一下你三表哥,让你大舅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寻得上品的灵芝。”徐氏嘱咐七朵。 对温修宜这次的事情,谭家上下都十分的不安。 谭家人都认为是因七朵的请求,温修宜才出手救了韩超和伍红chun,而七朵之所以会出面,是谭老爷子的主意。 所以,谭家该为温修宜负责。 七朵应了,然后与谭德金一起去了枫林堂。 葛枫林看到盒中的人参,眸中情不自禁闪过惊愕之色,没想到温修宜会将如此贵重的参王送给了七朵。 他不由多看了几眼七朵。 七朵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忙问这参是不是有问题。 葛枫林忙笑着摇头,说有了此参,温修宜的身体会很快复原。 他这句话,让七朵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不过,七朵依然去找了徐佑轩,问他可有办法寻到好的人参灵芝。 徐佑轩这才知道温修宜为救人而伤了自己。 “唉,修宜真是太傻了!”徐佑轩也长叹一口气摇头,不过,他又很快道,“不过,我了解修宜,他要是没这样做,定会一辈子后悔。” 然后他去看了温修宜,并对七朵说了,他会尽一切可能去寻找上品人参和灵芝。 过了一日,温修宜终于醒了过来。 虽然依旧虚弱无力,但看他颤抖着乌黑的睫毛睁开了眼睛,七朵的眼泪差点儿夺眶而出,幸好拼命的忍住了。 松了口气的不仅仅是七朵,还有谭老爷子、谭德金、韩家和伍家人。 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的父亲当场就给温修宜跪了下去,十分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他救得不仅仅是儿子的性命,而是他们整个家庭。 因为韩超和伍红chun二人都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将来是要撑起整个家,是延续家中香火的,是要为父母亲养老送终的。 要是他们真的有了不测,那么他们的父母就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韩老爷子要跪时,韩德金忙拦了他,替他跪了下去。 他们见过很多郎中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救病人而不惜自己的大夫,众人在感激温修宜的同时又多了敬重! 温修宜太过虚弱,无法阻拦众人的跪谢之礼。 葛枫林忙让人将大家给拉了起来,说了些客气话。 温修宜清澈的眼神透过人群,看向七朵,唇角轻轻弯了弯。 一抹带着暖意的笑容在苍白的面上漾开。 七朵也轻扬了唇角。 接下来几日,韩超与伍红chun家送来了好几只老母鸡,说给温修宜补身体。 他们家中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下蛋的母鸡贵重些,关键能滋补身体,尽他们的一番心意。 而谭老爷子则送了几只母鸡七朵家,让七朵每天炖一只鸡,将炖好的汤送去枫林堂给温修宜喝。 他之所以会让七朵炖,是上回听谭德金说温修宜爱吃她做的饭菜。 七朵也没推辞,每天都用灵泉水来炖汤,并加入一些对恢复身体元气有帮助的药材,担心药味会影响鸡汤的味道,她又用异能将药材的味道给消除。 这样一来,药性在汤里,可鲜美的鸡汤却无难闻的药味,温修宜就不会难以下咽了。 沈楠也得知了温修宜之事,特意与沈怀仁一起过来看他。 看过温修宜之后,沈楠对七朵说,“没想到我师父原来如此大仁大义,以前倒轻看了他。” 七朵笑了笑,答,“温公子是大夫嘛,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中毒而不管不问呢,不过,这件事,他做得的确令人意外。” 沈楠点头,“没错,往后我得更加敬重他才是。” 上回温修宜故意激他比试箭术,他心里对温修宜或多或少有些不快的,想着温修宜的性子里带着些卑鄙。 经了这事,对温修宜的印象彻底有了改观。 能为他人牺牲自己,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卑鄙之人。 经过几日的调养,加上有人参,还有七朵特制的汤水,温修宜的面色终于一天天的红润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了中气。 看他这样,枫林堂上下真正的松了口气。 枫林堂内一扫往日的阴霾之气,恢复了往日正常的生活,闲来无事时,小伙计的面上的笑容都灿烂了许多。 这几日小伙计们聚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温修宜这件事。 众人说着说着将就话题扯到了七朵身上。 大家都说七朵这些日子挺辛苦的,天天为温修宜熬汤。 黄连就说,不光熬汤呢,七姑娘好像特别担心师叔的,还为师叔擦汗呢,当时看师叔晕过去,七朵姑娘好像都要哭了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说没错啊,七姑娘大概也看出了师叔对她的好,这是在回报呢。 温修宜站在抄手游廊里,听着小伙们的叽叽喳喳的八卦,轻轻笑了。 而七朵则在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呸,这是谁在骂我呢?”七朵摸了摸鼻子,轻啐了口,然后与二霞、六桔说笑。 “我看呀,这是有人在想你呢。”六桔捏了捏七朵滑嫩的小脸,笑得特别贼。 七朵就拿眼睛瞪她,“二姐,你一天到晚尽胡说。” 二霞也轻嗔着六桔道,“是呀,桔,下回别与朵开这样的玩笑,朵才多大呢。” 七朵就往二霞身上靠了靠,眯眼笑,“嗯,还是大姐对我好。” 六桔被嗔毫不在意,吐了吐舌头后,也往二霞身上一靠,“大姐,我可没胡说,说得是实话呢。”然后扭头看七朵,眨着眼睛笑,“朵,这些日子温公子身子不好,瞧瞧把你急得,连话都少了。” 七朵心头一凛,难道自己真的表现的那样明显吗? 她忙肃了脸色,坐直身体,正色道,“二姐,这种玩笑可千万开不得。我着急是因为是我求了温公子救那两人,温公子出了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能不急吗?” 说完话之后,她就起身出了屋子。 站在门口,轻吐一口气,眉尖轻蹙着,往后还是与温修宜要保持适当的距离,省得被人胡乱猜疑,这不好。 看七朵不是高兴了,六桔有些不好意思,看二霞,讷讷道,“大姐,我开玩笑呢,朵好像生气了。” 二霞也正色道,“桔,朵说得没错,温公子出事,我们家有责任,你没瞧见爷爷和爹也特别紧张嘛。 有些话咱们自家姐妹随口说说倒无妨,可万一要是被外人给听了去,会让朵被人笑话,进而影响朵的声誉,往后再也不要说这事儿了,知道吗?” 六桔收敛了嬉皮笑脸的心思,郑重的道是。 她想着等七朵气消了后去说声对不起。 谭德佑的毒彻底清除后,又在家休养了两三日,就又活蹦乱跳起来,能吃能喝能睡的。 不过,这毒解了,前面的账就得好好清算清算了。 第305章: 谭老爷子拿出家法,狠狠的惩罚了谭德佑。 谭德佑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天天呼爹喊娘叫疼,却无人敢去看他,因谭老爷子不许。 他的行为,让谭老爷子伤透了心。 为了这事,谭老爷子在祖宗的牌位前面跪了许久,说自己没教好儿子。 众人也从谭德佑的口中得知他们三人中毒的经过。 原来三人在山上待了两天,找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所谓的宝藏,又累又饿的他们就误食了山上有毒的红色浆果。 浆果是在山洞里吃的,因为浆果颜色看着鲜艳漂亮,可味道却不怎么样,又苦又涩的。 吃了两三个之后,这嘴就被涩得张不开了,他们只得扔了浆果。 当他们准备再出去找吃的时,毒性发作了,浑身无力,头晕,连步子都迈不了。 所以,他们三人未能出得山洞,最后晕迷在洞中。 幸好他们三人福大命大,浆果的毒性不是特别剧烈,否则当场就死翘翘了。还有,他他们晕迷的这段时间里,无野兽闯入山洞将他们给撕了,真不幸中的万幸。 当时谭德佑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也吓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真是够凶险的。 谭老爷子怎么也不愿谭德佑再回以前的学堂读书了,再次动了去怀仁书院的心思。 于是,他就来找七朵,希望她能先去郑婉如那儿透透口风,然后他再带着礼物上门去说这事。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担心到时被拒绝了脸上难看。 可七朵并没有立马答应他老人家这个请求,她有自己的想法。 “爷爷,您真的还想让五叔读书吗?”七朵十分直接的问。 “他不读书能做什么,咱们家几代没出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谭老爷子一脸严肃的答,语气有些不悦。 “可是,爷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别生气啊。”七朵道。 “什么话?”谭老爷子眉毛一挑。 “爷爷,听高老先生上回说五叔在学堂里的表现看来,五叔对读书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既然不感兴趣,那么强行让他去学习,不一定能学好,到头来,不仅仅浪费了五叔的时间,还会害了五叔呢?”七朵又道。 “七丫头,你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我省吃俭用花银子送你五叔去读书,是为了他将来能搏一个好前程,这分明是为了他好,怎么就成了害你五叔呢。 七丫头,你要是不愿意帮这个忙,爷爷也不怪你,爷爷再去想其他的法子才是,你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爷爷还没老糊涂呢。“谭老爷子生气了。 说完之后,真的起身,准备离开。 七朵暗暗摇头,忙一把拉了谭老爷子的胳膊,温声道,“爷爷,您先别生气,请听我将后面的话说完,你看看有无道理,然后再生气成不成啊?” 谭老爷子哼了一声,复又坐了下来。 他心里也清楚,七朵不是那种喜欢胡言乱语的人,既然这样说,说不定还真有什么道理在其中呢。 于是,他就认真的听七朵解释。 七朵的解释很简单,谭德佑既然不喜欢读书,你强迫得他去读,不管是在以前的学堂,还是在怀仁书院,他都不会认真专心的去读,到头来依然一无所成。 而这些年谭德佑一直被家人宠惯着,对农活一窍不通,而且懒将来就是想靠种田种地养活自己都有问题了。 所以七朵说谭老爷子硬逼谭德佑去读书,不但不是爱他,反而是害了他,害他将来连基本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她的建议是暂时莫急着送谭德佑去书院读书,反正书院眼下也快要放假,不如让谭德佑从今日开始下地干活,也让他尝尝做农活的艰辛,让他好好知道每个铜板都来之不易。 只有等到谭德佑自己体会到种田的辛苦,也许才会生出想要认真读书的心思来,如今像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他过得实在是太悠闲舒适了,哪儿晓得家人的不易, “爷爷,就看您舍不舍得了。”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七朵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笑了笑,点头,“七丫头,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说得对,你五叔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才那般胡闹。好,从今儿开始,我让他跟着你三叔一起下田去干活。 若他真的不是读书这块料,那也就罢了,起码以后还可以靠种田来养活他自个儿。” 七朵也笑着点头,“嗯,爷爷,书院那边您放心,我会和伯母说的。等五叔真心想读书时,再送他去书院也不迟啊。” 谭老爷子点头,片刻之后又有些担忧,轻叹一口气,“唉,以前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五叔身上,希望他将来能考取功名为我们谭家争脸面,也能光宗耀祖。可现在看来,这些年他根本没学到什么东西,想要指望他考取功名,看来是不可能了,如今我们所有的希望只能在六郎身上了。” 七朵忙安慰,“爷爷,不要这样说,五叔要是能从现在开始努力,也还来得及呀。” 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对谭德佑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说到做到,回到家之后,谭老爷子就将谭德佑从房间里喊出来,丢了一把锄头给他,让他跟着谭德财父子一起去山芋里除草。 看着地上的锄头,再抬头看看头顶上毒辣辣的太阳,谭德佑苦了脸,说,“爹,我从没做过这些活儿呢,再说,我还要写大字呢。” 谭老爷子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没有答话,而是进了他的房间。 谭德佑不解父亲是何意思,愣愣的看着房门。 片刻之后,谭老爷子从儿子房里出来,手上拿着笔墨纸砚。 就着阳光,他才发现砚台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许久未用过了。 他不由暗暗后悔,只因太过相信儿子了,早些时候没有认真的检查儿子的课业,否则也不会造成今日的结果,唉! 谭老爷子将手中的砚台狠狠的掼向院子里的青石通道上,又将笔折断,将纸撕了粉碎。 “爹,您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拿钱买的呀?”谭德佑急了,想上前去抢。 不仅仅是谭德佑,谭德财一家人也都惊呆了。 赵氏也闻声从正房里跑了出来。 谭老爷子一把将他推开,斜眼看他,正色道,“从今日开始,你不用再读书,跟在你三哥后面学习如何种田。” 然后不顾谭德佑呆呆的眼神,谭老爷子又对谭德财吩咐,“老三,老五我就交给你了,田地里的活,你要一样样的教他去做,不许他偷懒,听见没有?” “爹,老五从小就读书,哪儿能做这些粗活啊。”谭德财摇头。 赵氏跑过来,冲谭老爷子怒,“老头子,你这一大上午的又发什么神经呢,老五还要读书呢,这大太阳的你让他去地里干活,是要活活晒死他啊。” 吴氏听了就撇嘴,怎么,就你家老五是人,我们这些人就不是人啊,就晒不死啊? 真是的,这叫什么话吗? 吴氏在心里吐槽。 谭老爷子立马瞪了赵氏斥,“老婆子,你这说得是什么屁话,就他谭德佑是人,其他人不是人啊。这混账东西以前给他机会读书,他不珍惜,现在就莫怪我对他狠心。” 然后去斥谭德佑,“还愣着做什么,快将锄头拿起来,跟老子一起下地去。” 他本来想让谭德财看着谭德佑,细致想想又不放心,还是自己看着比较好。 谭德佑用求助的眼神看赵氏。 赵氏将眼睛移去一旁。 谭老爷子发火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知道他还在为谭德佑以前的所为恼着呢。 谭德佑见此,只得拿着锄头跟上谭老爷子。 “老头子,草帽子忘带了。”赵氏忽然喊。 可谭老爷子已经出了院子,她让谭德财将谭老爷子的草帽带上,阳光这样毒,不戴草帽,真的会将人烤焦的。 端午节插下的山芋已经成活,长出了好几茬来。 山芋长大了,野草也跟着出来了,旱地里到处可见戴着草帽弯腰除草的村民们。 谭老爷子背着双手,跟在谭德佑后面,指导他该如何拿锄头,如何下锄,可不要草没除掉,反将山芋给除了。 先前谭德佑看其他人除草轻松的模样,想着这事肯定容易,谁知他还没锄几下,就觉得腰酸背痛,手掌心拿锄头的地方也火辣辣的,还有太阳烤在背上,整个人就像在蒸笼里煮着一样,十分难受。 谭德佑就有些烦燥起来,抹了抹额上的汗,想要去休息。 “快点儿,磨磳什么。”谭老爷子将手中的细竹枝狠狠抽了下儿子。 谭德佑怕父亲,不敢违了他的命令,只得咬着牙继续。 二郎、四郎他们则用兴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谭德佑,心里很痛快。 接下来,谭德佑天天跟在谭老爷子后面下地干活,累得像狗一样,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娘,我实在是受不了,您帮我求求爹,让他饶了我吧。”谭德佑跪在赵氏身边求。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赵氏也心疼,“唉,谁让你不好好读书呢,眼下知道苦了吧。” 谭德佑忙道,“娘,我知道错了,往后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经过几日的劳作,他认为干农活,那简直不是人做的事,还是读书比较快活。 赵氏就去求谭老爷子,说谭德佑知道错了,就别让他干活了。 谭老爷子心下稍宽,想着七朵这法子还真好用。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放过谭德佑,继续让儿子下地,并在一旁监督。 时间过得很快,七朵家的新屋盖好了,准备等夏天之后再搬过去。 而三桃的婚期却渐渐近了。 第306章:逃婚 自从上回让五杏去找过韩和成之后,三桃忽然之间就寂静了下来。 对向家的亲事,她不争不吵不闹,好像对韩和成死了心一样。 杨氏让她绣枕头,她不会去绣帕子,十分的乖巧听话,整日坐在屋子里绣着嫁妆,不时的与五杏说笑几声,看着像无事人一样。 幸好三桃的嫁妆以前已绣得差不多了,不然,短短两个时间,哪儿来得及绣那些东西。不过,饶是如此,还是要五杏帮着她做鞋,给向老爷夫妇的鞋子。 谭德银夫妇见她如此,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想着她是被打怕了。 只有与三桃朝夕相处的五杏,却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认为三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沉静,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五杏担心会节外生枝,将自己的担心说给了爹娘听。 谭德银夫妇不以为意,认为她太多心了,但还是叮嘱她这些日子仔细盯着三桃,莫要大意了,更不可让她外出。 五杏顿感肩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睁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三桃,丝毫不敢懈怠。 三桃认真的绣着手中的鸳鸯戏水枕套,唇角噙着浅浅的笑容,笑容里还有一丝丝羞意,似乎对这桩亲事极其满意的样子。 但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别人不知,只有她自己最是清楚。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三桃与向光阳成亲的大喜之日,谭老爷子带着谭家众人一起来到谭德银家。 七朵家除了留下二霞看门外,其他人都来了。 二霞主动提出看门的原因,一来是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二来是担心到时谭德银家客人多,万一遇上韩和成,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经历了林家、韩家之事后,二霞心里有了阴影,一直十分忐忑,不想在与康进成亲之前惹出什么是非来。 她只想顺利的嫁给康进,然后与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事事顺利就成。 与康进的亲事,她很满意,认为这是老天爷对她的眷顾,可不想错失。 谭德银家果然来了很多客人,前院到处都是人,谭德金、谭德宝帮着迎客,谭德佑也跟在后面忙碌着。 谭德佑明显比以前黑瘦了许多,手上都有了茧子,那是手被磨破之后留下的痕迹。 “老五,怎么变得这样黑?”谭德银见到谭德佑,首先就疑惑的问出这句话来。 “我天天下田下地干活,被太阳都烤焦了,能不黑吗?”谭德佑苦着脸叫屈。 “你下田地干活?不可能吧?”谭德银一脸的不相信。 他并不知谭老爷子对谭德佑的调教,所以才会这样问。 谭德佑将双手向谭德银面前一摊,点了点上面的茧子说,“二哥,你看,手都差点儿磨烂了,还能有假吗?” 谭德银这才信了他话,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谭德佑不想说太多,只是摆摆手,“二哥,你还是去忙吧,等有空了再与你说。” 谭德银点点头,今儿也的确太忙,虽然好奇家里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也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谭德佑撇了下嘴,四处看了看,想看哪儿能躲下懒时,恰好看见七朵从他身旁经过。 “七朵,过来过来。”谭德佑立马冲她招手。 看到七朵,他就牙痒痒,有想咬人的冲动。 因他后来终于知道,谭老爷子之所以会突然让他下田地干活,纯粹是听了七朵的话。 这些日子受了这些罪,让他苦不堪言,对七朵怎能不恼呢。 “五叔,何事呀?”七朵笑眯眯的走过来问。 “哼,还说呢,七朵,你这小丫头,都怨你,害我变成这黑炭模样。你说说你啊,什么话不好说,偏偏对你爷说让我下田地干活,你这不是要我小命吗?”谭德佑拧眉咬牙,表情恨恨的。 表情虽恨,但语气并不狠,纯粹是牢骚之言,还有些孩子气的。 韩超与伍红chun是他的好友,他们的性命是七朵救的,光这一点,他就不能真的恨她。 他今年十五岁,只比七朵大四岁。 虽然好吃懒做,但心地并不坏,也没四郎那样的狠劲儿,不然,他早就跑去找七朵算账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七朵也就是看他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是真心望他好,所以才会对谭老爷子说那番话,要是换做是四郎,她可能不会费这些心思和口舌吧。 七朵就撇嘴,“五叔,你这可就错怪我了呀,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所以说呀,这要成大事者,必定要先经过一番锤炼才能有出息。” “得了得了,别跟我提子曰,一提起这,我就头痛。”谭德佑皱着眉头摆手,以前在学堂里,只要看先生摇头晃脑的说子曰,他就晕晕欲睡,一点儿兴趣也没。 “五叔你难道没发现这些日子下田地干活,很有收获吗?”七朵笑眯眯的问。 “哼,有什么收获,我都差点儿累趴在田里。”谭德佑没好气的答。 七朵唇角一勾,笑得狡黠,“五叔,经过这些日子,你认为是听先生说子曰累,还是下田地干活累呀?” “废话,肯定是下田地干活累啊……”谭德佑脱口而出,话出口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住了口,站在那儿沉思起来。 是啊,虽然先生的子曰听着很烦,很想睡觉,可这与在烈日下干活相比,那可是轻松百倍啊。 读书只要动动口动动脑就行了,可这种田不光要动脑,还要动手出死力气,要忍受风吹日晒和雨淋,且又脏又累,十个手指甲没有哪一天是干净的。 七朵见他这副模样,猜到他应该有所感触,心里有些安慰,这些日子总算没让爷爷跟在后白忙活,还是有些效果的。 她满意的笑笑,转身欲走。 “七朵,我发现温公子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呢。”正在沉思的谭德佑忽然神情恢复,冷不丁冒出这句话来。 七朵惊了下,忙道,“五叔,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呀,人家温公子才救了你呢,你可不能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呀。” 她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 谭德佑将她拉去一旁,见四下无人,嘿嘿笑了一声,这才压低声音道,“七朵,你就别狡辩了,那日你去后院找温公子,你们二人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什么话?不对呀,五叔你当时不是还晕迷着没醒嘛,怎能听见我们说话呢?”七朵不解的问。 谭德佑抓了抓脑袋,说,“我那时刚醒过来,头还是有些晕晕沉沉的,正想好好睡一会儿时,就听到了你们二人的说话声。我发现在温公子的心中,你的份量还真不轻呢,救不救韩超他们全凭你一句话。” 七朵脑子里嗡的一声,做梦也不会想到当时与温修宜说的话会被人偷听了去。 当时谭德佑躺在那儿晕迷不醒,以为他是没意识的啊。 不过,十分万幸的是,她当时并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更没有与温修宜二人用前世的身份对话,否则,她和温修宜可能会被人当做妖怪抓起来,然后用火烧了吧。 “五叔,你听茬了,对了,这些话你没告诉别人吧?”七朵淡淡的应着,不能太过激,否则会让谭德佑更加怀疑的。 谭德佑摇摇头,“看在温公子救我一命的份上,这种话,我当然得瞒着啊。” 七朵认真的点头,“嗯,温公子可是咱们谭家的救命恩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不但会惹人笑话,也会让温公子不高兴的。五叔,你说是不是?” 谭德佑点点头,“放心吧,我可不是那长舌妇,你以为我喜欢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嘛。对了,七朵,你快告诉我,你与温公子到底是怎么相识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呀?” 他忽然又八卦起来。 七朵斜了他一眼,“五叔,你可是我五叔嗳,是我的长辈呢,怎么好好问这话。我去忙了!” 然后不去理他,飞快离开这儿去帮忙。 “切,不说就不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谭德佑对着七朵的背影挥挥手,然后又低声嘀咕着,“不过,听温公子当时与七丫头说话那口气,真的好亲切好温和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五叔,你一人在这儿发啥愣呢。”三郎清朗的声音传来。 谭德佑转身,冲迎面而来的三郎摆手,“没事。” 三郎走近,一把搂了他的肩膀,“走,快开席了。” 叔侄二人说笑着离开。 客人们被安排就座,之前挤在三桃屋里说话的小娘子妇人们都出了厢房,走向各自的位置,与左右相邻的人说说笑笑着。 菜一道道如流水般被端了上来,院子里欢声笑语着。 席开一半时,五杏捂着后脑勺,满面惊慌之色的从三桃房间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去找杨氏。 杨氏正好来后院,想检查一下三桃要穿戴的首饰和喜服,看可有差池。 “死丫头,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杨氏一把位住小跑着的五杏,低声斥着,并四下看了看,幸好客人们都在前院吃酒,无外人看见这一幕。 “娘,二姐不见了。”五杏带着哭腔说。 第307章:代嫁 五杏的话,令杨氏差点儿瘫下去。 她死死的拽了五杏的胳膊,咬着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她吗?” 杨氏上下牙齿在一起打着寒颤,说都说得不利索了。 吉时马上就要到了,三桃却在这节骨眼上不见人了,到时该如何向向家人交待,该如何向满院子的宾朋们交待? 想到这,汗水立马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 五杏也带着哭腔道,“屋子里人都走了之后,我将门掩好,就收拾桌上的茶盏。忽然我的头好痛,然后就晕过去,等我醒来,就不见了二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她怕杨氏不信她所说的话,特意指了后脑给杨氏看,“娘,您看,我这儿好痛好痛。” 杨氏扒开她的头发去看。 只见五杏后脑肿了起来,应该是被人用钝器所伤。 “五杏,你快去将你爹喊过来,悄悄的喊,别让其他人看见。”杨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吩咐五杏。 五杏点头应是,然后去了前院。 杨氏自己则出**那儿瞧了瞧,**一直上着锁,从来没用过。 可现在呢,锁已经被打开。 她忙将门推开,往外面跑了几步去瞧。 这是一条狭窄的巷子,一般出入的只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还有收泔水的这些人。 可现在这条巷子里十分安静,别说人了,就连只鸟儿也没有,哪儿还有三桃的踪迹呢。 由此看来,三桃是从**这儿走的,不然,要是从正门走的,必须经过前院,院子里那些人,她不可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而无人发现。 不对啊,钥匙一直在我自己身上,三桃是从哪儿来的钥匙呢? 杨氏这样想着,就去摸身上的钥匙。 将钥匙拿出来仔细瞧了瞧,眼睛一花,上面果然少了**这处的钥匙。 可是这钥匙,我一直收在身上,三桃又怎会有呢? 杨氏百思不得其解,将**的锁重新落上,然后双腿发虚的去了三桃的房间。 正宴客的谭德银见五杏来喊他,心里就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想着是不是三桃又耍了什么花招出来。 心里着急,可面上依然十分淡定,对客人们说了两句客气话,随着五杏去了后院三桃的厢房。 见厢房里只有杨氏一人,不用再说什么,谭德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他本能的要去打骂五杏,被杨氏给拦住了,“你打她有什么用,是三桃那贱丫头拿东西将她给砸晕了,然后悄悄一人溜了。” “可是我一直在院子里,怎么没见着那贱人的面?”谭德银浑身被愤怒的怨气所包围,说出来的话自然就难听起来。 “从**走的,我们先不要去管这些,赶紧将她找回来要紧,向家的花轿很快就要过来了。要是到时找不到这贱丫头,我们这脸往哪儿搁哟。”杨氏哭着说。 现在这事除了谭德银和已知情的五杏外,她不敢告诉任何其他人。 谭德银眸子眯了眯,“我去找红雷。” 他想着三桃肯定去找韩和成了,这事得由王红雷出面。 等谭德银出去之后,杨氏眼神一凛,看向五杏,“死东西,你给我过来。” 缩在墙角尽量降低存在感的五杏身子一抖,期期艾艾的走向杨氏,讷讷的唤道,“娘。” 杨氏扬手就是一耳光,唰的一下打在了五杏的面上,“死货,你老实交待,三桃的钥匙是不是你给的。” 五杏捂着被打的脸,茫然的摇头,“娘,什么钥匙啊,我不知道。” 杨氏见她还在装傻,气得又是两耳光过去,“死货,你真当老娘我是傻的啊,几天前,我将钥匙给你,让你去库房里拿了一匹布,除这之外,我的钥匙从未离过身。 钥匙不是你拿给三桃的又是谁? 五杏,你要是再不说实话,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可五杏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着喊冤枉,说她真的没有这样做,死活都没有承认过。 片刻功夫之后,小七郎跑来三桃的厢房,对杨氏说,谭德银与王红雷一起出门了,让她等他们回来。 七郎并不知道父亲和姐夫出门做什么,只是过来传话的。 杨氏点点头,敛了心绪,将脸上的泪水抹干,然后去了前院招呼客人,要是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在院子里,会令人生疑的。 她强撑着,装做无事人一样,扬着笑脸招呼大家多喝一杯。 谭德银与王红雷二人驾着马车,直奔韩和成的雅苑。 韩和成还真在雅苑,正在花厅里与人饮酒。 与他一起饮酒的是一位绝色佳人,不过并不是三桃。 看到气势汹汹的王红雷,韩和成有些不悦的拧了眉,“王兄,今日是三桃妹妹的大喜之是,你这做姐夫的不在家里帮着待客,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与美人喝酒的雅兴被打断,他怎能不恼呢。 三桃今日成亲,韩和成知道。 三桃之前让五杏来找他,韩和成也知道。 三桃对他的心思,韩和成更知道。 但他之所以一直没去谭德银家提亲的缘故,是因为他知道谭德银夫妇肯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虽然有那二百五十两银子的借条可以威胁一下,不过,在他看来,三桃还不值得他用这张借条去生事。 这张借条他得留着,留在日后值得用的地方。 三桃生得是美,但在猎美无数的韩和成眼中,只能算姿色中等,算不得绝色,更没有到为了她可以不顾一切的份上。 所以,他才不会为了三桃去讨谭德银夫妇的冷眼,因此一直未上门去提亲。 甚至听说三桃今日成亲,他还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他了。 上次没有得到三桃的身子,他是有些遗憾,可并不伤心难过,更不会后悔。 王红雷瞪了眼那绝色美人,然后将韩和成拉去花厅外,压低声音 问,“你老实告诉我,有没有看到三桃,今儿可是她大喜的日子,要是闹出什么是非来,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三桃妹妹又离家了?”韩和成惊讶的问。 王红雷愣了下,韩和成的表情不像在说谎,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呢。 “大少,你就别装了,算你行行好吧,赶紧让三桃出来跟我们回去吧,这事要是闹开,可是非同小可啊,你们韩家也是有头有面的人家,也是要体面的啊,抢人家的媳妇,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王红雷继续施压,认定了三桃在雅苑。 韩和成再次拧了眉,“王兄,我的性子你应该清楚,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是敢做敢当,我说她不在这儿就不在这儿,我可没那闲功夫骗你,你没见我正忙着吗?” 王红雷依然不死心,“大少,要不是事关紧急,我也不会跑来找你,你就让三桃妹妹出来跟我们走,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身段放低了不少,逃婚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和成怒了,“王兄,你要是不信的话,尽管在我这儿搜,要是搜着人了,我给你磕头赔礼,要是搜不到嘛,哼,那就请王兄你给我磕头赔礼。你家姨妹不见了,关我何事,我韩和成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人,美人儿我见得多了,随手捞一个,也比你家姨妹生得美,我何苦去惹她遭人骂。” 王红雷面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松开韩和成的胳膊。 然后告了声罪,拂袖离开了。 据王红雷对韩和成的了解,三桃应该是真的不在他那儿,他说的没错,三桃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他犯不着为了得到她,而去得罪他王红雷和向家。 就像刚刚在花厅里见着的那个女子,也比三桃要妖娆三分的。 出了雅苑,上了马车,谭德银忙问如何。 王红雷摇头,“三桃没去他那儿,家公你再想想,她还有可能会去哪儿?” 谭德银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三桃这贱人不会寻短见的。她要是寻短见的话,不会大费周折的跑出去,直接在房里用根白绫就解决了。” 三桃实在是令他伤心,这话说得就特别不客气。 王红雷点头,赞同谭德银所说,三桃逃婚,只是不想嫁向光阳,却并非要求死。 那么她现在肯定藏在哪儿,只是县城这样大,想要去找一个,好比大海捞针。 最最关键的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这更是难于登天了。 二人回到家,悄悄唤了三郎,又去找了谭老爷子,说了三桃的事儿。 谭老爷子气得脸色发紫,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骂着孽畜! 想了想,只得让三郎、谭德金、王红雷、谭德宝等人去县城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大家悄悄出了门,寻了半个多时辰,无果,只得都回了家。 杨氏见大家一无所获的回来,急得又哭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呢?难道要告诉向家三桃跑了吗?” “现在要是去和向家说这事,向家定不会饶了我们,这可是丢尽脸面的大事,谁家也不会轻易罢休的。”王红雷摆手制止。 “那该怎么办呢?”杨氏白着脸问。 向家在县城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闹起来,家里可承受不起啊。 “眼下只有找人替代三桃嫁过去了。”赵氏阴沉着脸说。 第308章:条件 赵氏这句话,顿时令屋内的气氛紧张起来了。 代嫁! 到底让谁代三桃嫁过去呢? 屋子里众人各起了心思。 徐氏悄悄将七朵、六桔往身旁拉了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隐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虽然自家两个女儿年纪小,可耐不住生得好看,万一他们将主意打到她们头上来,免不了要费一番唇舌,还不如让大家不要想到她们的好。 这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极少,但徐氏要让这种可能性变为零。 徐氏现在万分的庆幸二霞已经定了亲,不然,首当其冲的可能就是二霞,因她与三桃年龄相仿,其实几个年纪都略小了点儿。 吴氏则不着痕迹的将四枣往外推了推。 她见过向光阳,虽然也被他的丑陋容貌给吓了一跳,可谁让人家向家有钱呢,再说四枣生得也不是美人,要是能嫁去向家,那可真是老天开了眼。 不然,依着她们的身份,只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农村人嫁了。 赵氏也有些心动,想到了谭桂花。 不过,谭桂花是小姑,比三桃高出一辈,这辈份有些不适,让赵氏一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说这话。 但事实证明她们都想多了,赵氏话音刚落没多久,杨氏就看向还白着脸跪在地上的五杏,“五杏,都怨你这死丫头没看好三桃,如今三桃跑了,你得承担这个责任。” 微顿之后,杨氏就斩钉截铁的说道,“五杏,你就代三桃嫁去向家。” 她不容易谋到的亲事,岂能便宜了别人。 垂首而跪的五杏面上闪过羞色,轻轻摇头,声如蚊蚋的拒绝,“娘,我……不干。” “呸,这事就这样定了,容不得你不同意。”杨氏冷着脸斥,根本不听女儿的反对之声。 吴氏眼睛一转,上前一步道,“二娘,五杏比四枣要小呢,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众人的眼神就向吴氏看过来。 徐氏顿时觉得七朵与六桔二人安全了,下意识的长吁一口气。 赵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五杏不合适,那你说谁合适?” 吴氏笑了笑,装做不在意的将四枣推了下,“娘,我只是说说嘛,您别生气。” 四枣被吴氏推出人群,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立马缩了回去,埋怨的低声怪吴氏,“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七朵暗暗摇头,三娘也太急迫夸张了,这样会令四枣难堪呀! 三桃逃婚,找人代嫁,于情于理自然得先从三桃的姐妹中来找呀,若找不出合适的,再去求他人。 五杏是比四枣小一点儿,可只小个半岁,嫁去向家完全可以呀。 赵氏斥了吴氏一句,“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一边呆着去,别在那儿丢人现眼。” 杨氏看着吴氏冷笑,然后看向五杏,“快起来,赶紧将脸洗洗,然后沐浴更衣,向家的花轿马上就要到了,手脚利索些。” 对于让五杏代嫁,大家都没有意见。 事已至此,三桃找不到,要是不想得罪向家,也不想自家丢人的话,那只能让五杏代三桃嫁过去,全了两家的面子。 否则,不到半个时辰,向家与谭家就会成桐林县城里的笑话。 当然,向家会是最大的笑话。 众人只要一听三桃逃婚,首先想到是她看不上丑陋无比的向光阳,他的丑陋将会再次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五杏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面色微红。 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忐忑,又或者是紧张,还有可能是激动。 双唇紧抿,跪在那儿没动,眼睛只是看着亮晶晶的地砖,像是没听见杨氏的话一样。 杨氏看她这样,又想骂她时,被谭老爷子喝斥住,“老二媳妇,你有话难道就不会好好说嘛,都什么时候了,你可别吓着五杏,你们先出去,不要让外人行疑。老二媳妇,你好好劝劝五杏,要有做娘的样子。” 要不是到万不得已,谭老爷子也不会训斥杨氏的。 杨氏点头称是。 谭老爷子带着一众男人和孩子们离开,包括六桔、七朵、四枣她们,屋子里留下赵氏、徐氏、吴氏和杨氏几人。 谭大梅在外面帮着撑场子,一直没进来。 等谭老爷子一行人离开之后,杨氏忍着气,上前将五杏给扶了起来。 徐氏帮着扶到了床上坐下,温声劝道,“五杏,好孩子,你娘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你别怨你娘啊。” 杨氏感激的看了眼徐氏,然后挨着五杏坐下,拉了她的手,抹了抹眼泪道,“杏儿啊,你和三桃都是我的女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从小到大,你都比三桃懂事听话儿,让爹娘省了很多心思,娘心里都有数的。如今只怪娘平日没教好三桃,让她闯下这天大的祸事。 今儿要是无人嫁去向家,向家定会带人来拆了我们的房子,打死爹娘的。杏儿,你要是能代三桃嫁去向家,不但救了爹娘的性命,也为你自己谋了个好夫家。 向家的确是门好亲事,为了得到向家这门亲事,爹娘费了多少精力,这些你都是晓得的。只可惜,三桃被鬼迷了心思,有福不知道享……” 杨氏完全收了之前恶狠狠的嘴脸,柔声细语的劝说着五杏。 五杏的面色似有些松动。 吴氏撇了撇嘴角,“是啊,五杏,这可是你爹娘为三桃谋的好亲事,你嫁过去不会吃亏的,别端着了,快应了吧。” 这番话又惹来赵氏一记冷眼,“不会说话,就给老娘出去。” 关键时刻,孰轻孰重,赵氏还是拎得清的。 三桃逃婚这件事要是传去谭家庄,老谭家的脸面那就是彻底的失了。 吴氏头一缩,不敢再说什么。 赵氏与徐氏也上前去劝五杏。 五杏面色虽缓了,可是并没有点头答应。 这时三郎在外面敲门,“nainai,娘,向家花轿快到门口了。” 声音急迫,还带着慌张。 这下,屋子里乱了起来,杨氏带了哭音对五杏说,“啊哟,我的小姑nainai嗳,你给我点个头啊,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啊。小姑nainai嗳,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要不要你娘我给你跪下来啊。” 一直垂首沉默的五杏终于抬了头,看杨氏,轻启红唇道,“娘,二姐只是一时糊涂,万一她一会儿又回来了,那我怎么办?” 言下之意就是三桃回来了,会不会让她从向家回来,将向家少nainai的位置让给三桃。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代嫁的。 “放心吧,不管三桃那贱东西回不回来,既然今儿上了向家花轿的人是你,那么往后向家的少nainai只能是你谭五杏,不会是她谭三桃。你也是娘的女儿,娘怎会害你呢。”杨氏急不可耐的承诺。 五杏点点头,又道,“娘,我年纪小,相貌又不如二姐,往后在向家还不知如何,娘您和nainai一定要多多照应我才是,不然,我好怕。” 她看了看杨氏和赵氏,寻求庇护。 “放心吧,五杏,今日你是为了咱们老谭家的脸面才嫁去向家的,往后向家要是委屈了你,老婆子我第一个不饶他们。”赵氏拍着胸脯保证。 五杏再次点头,不管赵氏以后能不能真的这样做,但现在听着舒服啊。 然后,五杏又道,“娘,我以前不比二姐精明,不会藏私,身无分文,虽然有嫁妆,可多是不能换钱的死物。去了向家,人生地不熟,万事都需要银子打点。所以,我希望娘能给些防身用的银子和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要让她代嫁,自然得谈条件,不然,还以为她谭五杏是个不值钱的,想怎么指使就怎么指使呢。 要是往日五杏这样说,定会被杨氏几耳光子甩过去了,可现在杨氏不敢再使用武力。 既然是五杏嫁去向家,那么往后家里还要靠五杏贴被呢,此刻只要好好的安抚她才是。 杨氏忍着心中的怒意,将手上一个通体温润的玉镯子褪了下来,递向五杏,“这镯子的价值你心里有数的,如今给你,还有这些银票你收好,留着防身。” 她又从袖笼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向五杏。 五杏接过银票和镯子,数了数银票,约有六十两,虽然不多,但也足够用一段日子了。要是能将向光阳哄好,幸许这些银子还用不上呢。 她嘴角微翘了翘,“多谢娘。” 经过一番折腾,五杏终于是答应了替三桃嫁去向家。 沐浴更衣,穿上大红的喜服,盖上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五杏端坐在床沿上,等着上花轿的吉时到。 盖头下的五杏眉眼舒展开,没想到会这样快做新娘。 被人求着代嫁和被人命令代嫁,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看着老实木讷的五杏,在紧要关头拿捏住杨氏,昂着头上了向家的花轿。 向家人都还蒙在鼓里,欢天喜地的将五杏迎娶进了向家大门,与向光阳拜了天地和父母高堂,然后被送入了洞房。 所有的礼成之后,向光阳拿着称杆挑向五杏头上的大红盖头。 自信满满的五杏在这一刻,也情不自禁紧张了起来,掩盖在宽大袖笼中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牙齿紧紧的咬着。 她不知道向光阳掀开盖头后,看到的是她而不是三桃,会做何反应。 这边五杏在紧张,那边谭德银家所有人也都提着一颗心,捏了把冷汗。 第309章:发怒 为了提防向家那边节外生枝,谭老爷子只让赵氏带着女眷们回去,几个男人都留了下来。 万一真的有事时,人多也好办事。 谭德银这一刻有些感动,想着还是父亲和兄弟们好,有事时,还得劳他们帮忙。 有了谭老爷子坐镇在家中,谭德银的心真的安定了不少。 杨氏独自一人坐在三桃的厢房内发呆。 是恨三桃今日逃婚的举动,可是现在更加担心的是她的安危,一个姑娘家在外面,总是凶多吉少的,万一是要是遇上个坏人,遭遇了什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啊? 这就是做母亲纠结矛盾的心情。 孩子犯了错,父母自是会生气伤心难过,可是在心里最深处,永远放不下那一缕牵挂和掂念。 想着想着,杨氏就禁不住泪如雨下。 三桃,你回来吧,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娘不打你不骂你! 她在心里默念着。 只可惜三桃听不到她的念叨,就算真的听到她念叨,也不敢这时候跑回家来,那是自己找死啊。 却说向家那边,在喜婆笑嘻嘻的目光里,在五杏一颗心噗通乱跳下,向光阳用称杆挑了她头上的大红盖头。 “啊!”看着眼前熟悉的小脸,向光阳愣住了,呆立在当场,一时之间脑子无法转动。 三桃和五杏的面他都是见过的。 相对来说,他对五杏更加熟悉,因成亲之前去谭家,三桃对他一直都是避而不见的,每回都是五杏帮着端茶倒水。 他见三桃的面,还是有回无意中在街上遇见,三桃正和杨氏在布庄买布料。 三桃要不是与杨氏在一起,他还不知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呢。 对她的相貌,他特别满意,甚至窃喜,没想到能娶上如此标致的美人儿。 可现在,自己那美人媳妇怎么变成小姨妹了? 到底是自己眼花,还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五杏见向光阳如此反应,心跳更快,牙齿一咬,对着喜婆笑了笑,让她先出去。 有些话只能先对向光阳说,而不可让别人知道。 等喜娘走了之后,五杏去掩了门。 天知道做这些事时,她有多心虚多忐忑多紧张,可事已至此,只能咬牙去做。 向光阳愣了好一会儿之后,听到‘吱呀’的关门声,他终于回过神来。 在他心里,好像也明白了什么,面色一下子就阴郁了下来。 他扔了手中的称杆,冷冷问五杏,“这是怎么回事?” 五杏紧紧咬了下唇瓣。 唇部传来的痛感让她精神一振,勇敢的抬头看向光阳,“不瞒你说,我二姐她……她偷偷跑了……” 然后就垂了头,等着向光阳的下文。 话不用说得太清楚。 其实不用说,向光阳也猜到了缘由,不然现在坐在新房里的也不会是她谭五杏。 向光阳眼睛里顿时有了阴森森的寒意,本就凸出的大眼睛几乎要鼓出眼眶,在跳跃的烛光下特别的可怖。 贱人! 果然是个贱人! 他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三桃。 对于三桃逃婚的原因,不用五杏细说,他也猜到是怎么回事。 顺手一挥,桌上摆放的花生莲子等物全部被打落在地上。 五杏心里跳了跳,并不去阻拦,只是由着向光阳发火。 也怨不得他会生气,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高兴的,这摆明了就是看不上他,伤了他的自尊。 挥落了桌上的东西,依然不能解向光阳心中的恶气。 紧将着,屋子里摆放的瓷器都命丧他之手。 劈里啪啦的乱响声,让门外的小丫环们听得心惊胆颤,不过,没听到五杏的呼救声,她们也不敢轻易进去。 五杏坐在床沿上,瑟缩着身子,双唇紧抿,看向光阳发怒。 等砸得累了,向光阳赤红着双眼看向小脸发白的五杏,“你也给老子滚,滚,老子不娶媳妇了,像你那贱人姐姐一样,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长得丑,是不是。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为什么…… 滚,给老子滚,滚……” 向光阳一边气喘吁吁的骂着,一边脱着身上的喜服,作势要离开。 五杏牙一咬,站起身来,踏着花生和莲子走近两步,认真道,“向大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二姐对不住你,那是她有眼不识金镶玉,身在福中不知福,是她没这个福份嫁给你。” 向光阳微愣,不得不说,五杏的话听着十分舒服,但此刻听在他耳中,都是恶言恶语,冷笑一声,“谭五杏,你不要说那些好听的,现在就给我离开,要是迟了,我可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来,滚!” 说着,他一转身,向门口走去。 “向大哥,你要是讨厌我,我可以离开,但不是现在。因为我若现在离开了向家,那县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二姐逃婚一事,到时,我担心会让向大哥你难堪,会让伯父伯母难堪。”五杏高声喊住了向光阳,然后拦在他身前,昂着头,勇敢的看着他说。 原本姿色平平的她,因涂了脂粉,倒也姿容清丽,再加上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此刻也有着诱人的风情。 向光阳硬生生的住了脚步。 五杏的话点醒了他。 没错,虽然逃婚是谭三桃那贱人的错,可是要是传了出去,丢脸的却是我向家。 不行,那贱人犯的错,不能由我们向家来承担。 然后本能的多看了两眼五杏,眉心微微蹙了下。 对五杏,他不反感,每回去谭家,他都感受她浓浓的善意,总是笑眯眯的为他上点心,沏热茶,亲热的唤一声向大哥。 而且在她的眼神和表情里,看不出她对自己容貌的厌恶或者害怕。 可三桃就不同,平日避而不见不说,上回在街上遇见他时,眼睛里那抹厌恶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 当时,他的心被刺痛了下。 所以对这桩亲事,他也一直是忐忑的,虽然家里有钱,可耐不住自己生得丑啊,一般眼皮子浅的姑娘都不会将他放在眼里的。 只到今天与三桃拜过堂之后,他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满心欢喜的掀了红盖头。 谁知道到底还是未能如愿。 眼前的五杏,相貌虽然不如三桃,可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亲切温柔,没有嫌弃自己,这很难得。 而且她相貌虽不如三桃那样俏丽动人,可是也不算难看,有着别样的味道。 还有,看她的样子,应该十分能干,不似三桃那般娇滴滴的难伺候…… 向光阳心念急转,在心里考虑着。 五杏轻咬下唇,续道,“向大哥,你放心吧,我代二姐嫁过来,只是为了全两家的面子,并不想代替我二姐,等到我二姐找到之后,我再回去。 我知道向大哥你大人有大量,这几日还望向大哥您多担待一些,别恼我二姐,也也只是一时糊涂。等她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哼,想通? 两个多月还想不通吗? 向光阳在心里冷笑。 对三桃,他是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兴趣,不是真心想嫁他的女人,就算勉强和自己成了亲,也难保她日后不会变心,万一她要是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到时脸丢的更大。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缘份吧。 向光阳看着五杏,认真的问,“五杏,我问你,你可嫌弃我的容貌?” 五杏十分认真的摇头,“向大哥,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丑,其实一个人是丑是美,要看心,而非外表。” 她从小因相貌不如三桃,在三桃面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嘲讽,所以本能的对美女俊男有反感的情绪。 反而见到相貌一般的人,会心生亲切。 向光阳终于开了笑脸,“五杏,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真的嫁我为妻?” 五杏脸一热,垂了头,“向大哥,我二姐还会回来的。” 这话是试探。 向光阳摇头,“从她逃婚那一刻开始,就注定她与我向光阳无关。五杏,我是真心的,若你愿意嫁我为妻,我以后一定会善待你,若你不愿意,只是被逼着代嫁过来,我也不为难你,明日一早我会送你回家去,对于代嫁一事,我会瞒着所有人,不让你的名声受到侮辱。” 五桔唇角微勾,声音轻轻的道,“如果向大哥不嫌弃,我……我愿意。” “真的吗?”向光阳的声音里有些愉悦。 五杏轻轻点头。 向光阳欢喜的搂了五杏。 室内红烛摇曳生辉,五杏与向光阳二人情意浓浓。 五杏大红的喜服与向光阳的喜服散落在地上,如同娇艳盛开的玫瑰,令人炫目。 红帐内二人满意相拥而眠。(此处大家脑补三万字,嘿嘿!) 次日,五杏与向光阳一同醒来,二人相视而笑。 五杏的面上满是娇羞之意,连耳朵都是红的。 向光阳十分满意她的表情,轻轻吻了吻她的额,然后唤丫环进来服侍。 等到五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后,二人去给向老爷向夫人敬茶。 “向大哥,伯父伯母那边怎么办?”五杏昂着小脸,柔柔弱弱的问。 “傻丫头,怎么还喊我向大哥?”向光阳温柔的嗔。 “夫君!”五杏娇羞的喊。 向光阳笑得更加甜蜜,然后安慰,“娘子,你放心吧,爹娘那边自有我来应付,如今你已是我向光阳的娘子,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五杏微笑着点头,与向光阳二人相携着去了正厅。 第310章:最后一关 向夫人与向老爷二人端坐在正厅内。 夫妇二人面带喜色,正乐呵呵的喝着茶,眼睛不时看向门口。 他们正等着喝媳妇茶呢。 方才已有丫环将元帕送了过来,那如梅花般的腥红,令向夫人笑弯了眉********终于成亲了! “爹,娘!”向光阳清脆愉悦的声音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呵呵,老爷,您瞧那傻小子乐的。“听到儿子开心的声音,向夫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看着丈夫,笑着嗔。 “哈哈,该乐,该乐!”向老爷也笑得开怀。 夫妇二人的笑容随着五杏身影的出现而僵硬在脸上。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看花眼了不成? 向夫人放在桌子上的一紧,就要拍桌而怒。 向老爷快速一把抓了夫人的手,轻轻摇头,低声道,“夫人,休要轻举妄动。” 向夫人也不是普通没见识的妇人,心里或多或少也猜到了几分。 她将桌子上的手抽了回去,端直身子,阴沉着脸色,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环婆子。 五杏垂头跟在向光阳身后,却不敢迈花厅的门槛。 “杏儿,来。”向光阳感觉到了她的不安,转身笑着牵了她的手。 向夫人看五杏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疑惑。 刚刚还想着向光阳不是是没见过三桃,才错将五杏认成了三桃。 可现在听儿子对五杏的称呼,分明就是知情的。 “阳儿,随我过来。”向夫人到底不是那种无素养的妇人,沉着怒气,看向光阳温声道。 然后她率先向偏厅走去。 向老爷看了眼五杏,也走向偏厅。 五杏用可令巴巴的眼神看向光阳,既有委屈,又有不安。 “杏儿你放心,爹娘只是问问事情经过,我很快出来。”向光阳柔声安慰着五杏。 “嗯,我等你。”五杏轻轻颔首。 向光阳轻捏了下五杏的小手,然后快步走向偏厅。 看着向光阳的背影消失在偏厅的方向,五杏长吁一口气,最后一关了。 其实她并不太担心向老爷和向夫人会反对,因为事情到了这一步,向老爷夫妇没有第二种选择,除非他们向家不要这脸面了。 这些道理,昨天杨氏他们都对她说得十分通透的。 再说了,如今有向光阳的认可,更不用担心。 她安心的站在正厅里等着向光阳他们。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向夫人当先出了偏厅,原先阴郁的面色一扫而空,面上带了笑意。 虽然这笑容不如之前的灿烂明快,但也带了善意,看五杏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向光阳紧随其后,向老爷走在最后。 向夫人走近五杏,拉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好孩子。” 声音亲切温和,简单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在里面。 “伯母,我……”五杏抿抿唇,声音轻轻的,似是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说。 “噗,傻孩子,怎么还喊我伯母呢,恩?”向夫人掩嘴笑了,笑盈盈的看着五杏眨眼睛。 向夫人这一声笑,立马让气氛缓和了下来。 向光阳笑着走过来,拉了五杏的手,“杏儿,我们来给爹娘敬茶吧。” 五杏扬着唇角笑着点头,“嗯。” 不需要问太多,也不需要说太多。 向老爷与向夫人在之前的位置上做好,喊了小丫环们端着茶进来。 五杏依着礼节,跪着为向老爷和向夫人敬了茶,并亲热的唤了‘爹娘’。 向老爷和向夫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人一份给了五杏。 这些见面礼本来是准备给三桃的。 五杏娇羞的笑着收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向夫人命人摆了饭,让五杏与向光阳二人一起落座用早饭。 五杏初来乍到,虽然胆大,但不免有些紧张,吃得很少,但幸好未出什么差错。 吃完早饭,向夫人让向光阳与五杏二人先回了屋。 等儿子媳妇一离开,向夫人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冷哼一声道,“老爷,谭三桃这贱人如此待我们向家,往后要是遇上,咱们定不会手软,千万不能饶了她。否则,难消我这心头之气。” 向老爷本想点头,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夫人,这都是缘份啊,三桃她不愿意做我们向家的儿媳妇,那是她没福份,我们也不强求。再说了,我觉着五杏这孩子不错,以前去谭家时,看她手脚利索,是个勤快能干的,不像那三桃娇气。” 提到五杏,向夫人也点点头,“嗯,五杏看着是个本份的,只是到底没经过大世面,礼数还是差了点儿。” “夫人,这些都不妨事,你可以慢慢教她。”向老爷安慰。 “唉,也只能如此了。”向夫人轻叹一口气,旋即面上又阴云散去,露出一丝笑容来,“不过,我看阳儿对她十分满意和欢喜的样子,这样,我这心也舒服了些。只要阳儿喜欢,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做父母的,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儿女幸福开心。 儿女开心,其他的一些不快都可以忽略不计,向夫人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虽然生得难看,可那也是疼到骨子时在。 且就是因为他长得丑,从小到大,她付出了比其他母亲更多的母爱,就是希望儿子不要因相貌而受到更大的伤害。 可千防万防,没想到到头来让三桃给伤了。 但幸好有五杏,是她让儿子的伤口愈合,并找到了真正不在乎他容貌的女子。 媳妇好找,可真要找一个真心不嫌弃儿子丑陋的姑娘,却十分难。 有媳妇如此,还有什么好埋怨呢。 向夫人也想通了,但对三桃的恨,却一点儿未减,这个仇结定了。 “是啊,只要阳儿喜欢就好,往后踏实的过日子。夫人,你去准备他们二人明天回门的礼物吧。”向老爷说道。 向夫人点头称是,说立马下去准备。 五杏是幸运的,没有遇上那种刻薄恶毒的公婆,否则此刻哪儿能与向光阳笑嘻嘻的房间里说话呢,恐怕早就在哭鼻子吧。 谭德银一大早就派了三郎去向家那边打听消息,看向家人是如何态度,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让三郎赶紧回来报信。 三郎悄悄打量着向家,一上午都风平浪静的,进出的小厮丫环们面色如常,说说笑笑的,不像发生过事情的样子。 如此,三郎放了心,回家对谭德银和谭老爷子说了一切。 “唉,没事就好。”谭老爷子长叹一口气,然后吩咐谭德银,“老二,我和老大老三就先回去了,你让红雷帮忙,你们再在城里四处找找三桃,看那丫头到底去了哪儿。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不能由着她在外面胡闹,毕竟她还是我们谭家人啊。” 谭德银点点头,“爹,您放心吧,红雷已经让人盯住了韩和成那边,三桃去找他的可能性极大,只要她一出现,就立马将她抓回来,到时听候爹您的发落。” 谭老爷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带着谭德金他们几兄弟要回谭家庄。 谭德银就留谭老爷子多住几日,说万一家里有什么事,还得要他老人家帮忙拿主意。 “爹,眼下家里也不是特别忙,您就在老二这边多住两日,过两天我送货来县城,到时接您回去。”见谭德银留得真诚,知他心里还是虚着的,怕向家人,谭德金就帮他留父亲。 谭老爷子想了想,就点头应了。 谭德金几兄弟就先行离开县城回家。 回到家里,赵氏她们自然要问三桃有没有找着,向家人有没有为难之类的话。 谭德金他们就将那边的情况说了说。 赵氏听完经过,少不得又将三桃好一顿痛骂,说有她这样的孙女,谭家的脸都丢光了,就算是找了回来,也得打死,或者让她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省得往后再惹事丢人现眼。 徐氏就安慰。 吴氏撇嘴冷笑,私下里教育四枣,“四枣,你给老娘我听好了,往后你要是敢跟三桃那贱丫头一样,我一定会打死你。一个姑娘家如此不要脸,活着也要被人唾骂,知不知道。” “娘,您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四枣不满的咕哝。 “不是最好,否则小心你的狗命。”吴氏戳了下女儿的额头。 训完女儿后,吴氏又愁了眉,五杏都嫁了人,可四枣如今亲事还没着落呢,怎么办? 三朝回门,谭德银夫妇更加紧张,又是一大早就让三郎出去探听情况,看向家有没有动静。 当三郎看到向家的马车出来,然后方向正是自己家时,他赶紧抄近跑一溜烟回了家,向父母报信儿。 谭德银夫妇和谭老爷子、谭大梅他们几人都正襟危坐,等着向光阳和五杏,不知道看到的是何等场面。 向家的马车驶进院子停下,五杏笑吟吟的从马车里出来,冲着众人娇滴滴的唤,“爷爷,爹,娘,大姐。” 向光阳也跟着五杏唤着众人。 谭德银夫妇还有些发愣,谭大梅暗暗掐了下杨氏的胳膊。 杨氏回神,一颗心也噗通一声落了下来,长吐一口气,终于圆满解决了那事儿。 向家准备了丰厚的回门礼,谭家热情的款待了向光阳。 杨氏与谭大梅拉了五杏去屋里说话,听说向光阳对她很好时,杨氏和谭大梅真心的松了口气,叮嘱她往后要好好孝顺公婆,伺候好夫君,好好过日子,不要让外人说闲话,也不要总回娘家,省得婆婆不高兴。 说着说着,母女几人红了眼睛。 五杏流了泪,终究是嫁人了,往后这里只是娘家了,想要回来看看不比以前方便了。 吃过午饭,五杏与向光阳坐马车回了向家。 杨氏目送女儿女婿离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娘,三桃回来了。”三郎忽然走到杨氏身旁,低声道。 第311章:威胁 正厅内,谭德银夫妇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王红雷与谭大梅坐二人旁边。 而跪在四人面前的正是逃婚的三桃。 三桃穿戴整齐,虽然面上有泪痕,可表情一扫往日的阴郁,似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看得出,对逃婚一事,她不但不后悔和内疚,反而因为成功而激动,而且这几日看样子也未受什么苦。 “贱人,你竟然还有脸活着,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杨氏看着三桃,恶毒的骂道。 先前听三郎说三桃回来了,她很是激动。 而在见到女儿,确认她平安无事后,激动的心情褪去,取而代之的就是无比的愤怒。 就因为这不孝女逃婚,这两日,一家人过得哪儿是人过的日子啊,一颗心一直提着,生怕向家会突然带人上门来闹事。 又担心向光阳将五杏糟*蹋了之后,又给送了回来,那可就是害了五杏一辈子呢。 已经失了一个女儿,可不能再失去一个。 杨氏心中恨恨的想着。 她说得不是假话,这几日的确吃不好睡不着,厚重的脂粉也遮不住眼睛下面的阴影。 三桃被骂,有些不服气的顶嘴,“娘,您别说得这样难听,我早就说过不会嫁向光阳,可你们不听,偏要这样逼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走这一步的。” “孽障,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你竟然还不思悔改,真是该死!”谭德银顺手捞起一个杯盏就向三桃的身上砸去。 三桃饶是躲得快,还是被砸中胳膊。 茶水溅了一身不说,胳膊被砸得生痛,泪水唰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谭大梅也骂,“三桃,你现在怎么脸皮变得这般厚,一个姑娘家如此不检点,将来你会后悔的。到时你可别哭着来向我们诉苦,哼!” 三桃美眸一眯,瞪向谭大梅的眼神里恨意浓烈,“大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是你东窜西跳,为我谋到那样一桩乱七八糟的的亲事,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你是眼睛瞎了嘛,我谭三桃如此的姿色,竟然要我嫁向光阳那样的丑八怪,你是不是上辈子和我有仇啊,是不是啊!” 说起与向家的亲事,三桃依然是满腹的怨气。 并将逃婚的错处回了谭大梅身上。 谭大梅气得身子发抖,对杨氏和谭德银说,“爹,娘,你们听听,听听这孽障说的话,往后家里有什么事儿,我再也不管了。” “大梅,她是畜生,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杨氏安慰了几句大女儿,然后又转头去骂三桃,“谭三桃,要不是有你大姐在,就你那副死样子,想要嫁向家,那也是做梦。” “哼,我知道我配不上向光阳,所以我才不嫁,五杏如今嫁了过去,她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往后呀,你们就靠着五杏从向家拿金银回来贴补家里吧,你们呀,很快就会发财了。”三桃十分刻薄的还击着,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她的性子一直向高傲,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向人低头示弱。 像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她肯定不会再嫁去向家,低头向父母认个错,说上几句可怜巴巴的好话,父母心一软,就不会再计较太多。 也只有她这样蠢笨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与父母姐姐对着干,将所有人再次深深伤害,可以想像,将来的她若有什么事,定不会有人出面帮她。 女人不管你嫁得好不好,有个可以依靠的娘家都是十分重要的。 只可惜,她一直未意识到这一点。 这一点,她永远比不上五杏。 五杏虽然比她小,可是八面玲珑,短短两日功夫,就哄得向光阳拿她当宝一样的疼着爱着,就连向夫人与向老爷也从心里接受了她,对她疼爱有加。 若三桃未逃婚,嫁去向家之后,定会十分冷淡的对着向光阳,说不得心情不好时,还会冷言冷语的讽刺几句他的长相。 而向光阳在三桃面前,一定活得特别自卑,没有自尊可言。 活得如此憋屈,心情一定不好,他心情不好,向夫人与向老爷看着就会心疼,自然会将责任推到三桃身上,又怎会喜欢她呢? 从此下去,三桃就会失去丈夫和公婆的疼爱,向光阳纳妾是很快的事儿。 若妾室是个会来事的,三桃就会彻底在向家没了地位,仅仅只是挂一个少nainai的身份而已,那活着也是受罪。 叹息,一个人的性格,会注定她一生的命运! 所有人轮番着将三桃好一番痛骂,就在杨氏拿着一锦缎小杌子准备砸向三桃时,被人出声给打断了。 “伯母,请手下留情,要是砸坏了三桃妹妹,我可是会心疼的。”说话的是韩和成。 众人听闻他的声音,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眉,十分不情愿的将视线移向门口处。 只见面若美玉的韩和成身着一身红色锦袍,袍上用金钱绣着几朵碗大的牡丹,手摇一把鎏金扇,十分的张扬高调。 但因为有着绝美的姿容,放荡不羁的神态中又有着极具诱*惑人心的魅力。 大家是讨厌他,可还是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的好皮相,向光阳与他相比,的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难怪三桃会痴迷于他。 看到韩和成进来,三桃面上顿时染了两抹红晕。 韩和成上前扶了三桃起来,然后看向杨氏与谭德银,像模似样的弯身行了个大礼,“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杨氏与谭德银气得差点儿晕过去。 “哼,谁是你的岳父岳母?我们可承受不起。”杨氏没好气的答。 “岳母既然看不上小婿,那小婿就先行离开了,只是希望岳父岳母到时莫要后悔才是,今儿我出了这厅子,往后要是想请我来,可不是那般容易哟,呵呵。”韩和成一点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温声说着。 威胁意味十分浓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在说着什么高兴有趣的事情一样。 而且他说到做到,话音一落,人就立马转身往厅外走去。 三桃面色一紧,忙喊,“韩大哥。” 称呼都已经变了。 谭德银夫妇与谭大梅夫妇也都变了脸色,几人心中犹如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面对韩和成的威胁,他们说不出半个不字,只得忍气吐声的受着。 王红雷在韩和成的腿即将迈出正厅外时喊道,“韩兄,请留步。” 韩和成真的住了步子,回头笑嘻嘻的看着众人,“怎么,还有事?” 王红雷看了看谭德银夫妇的,有些咬牙切齿道,“韩兄,你要想娶三桃妹妹,还请坐下来好好商量才是,嫁娶可是大事,岂能马虎。” “哈哈,王兄,这恐怕只是你一人的意愿吧,我看伯父伯母十分不喜欢在下做他们的女婿呢,可能他们瞧不上在下吧。王兄,你也该知道,我的脸皮一向很薄,很少求人的。”韩和成笑得特别灿烂。 要是可能的话,谭德银真想上前一拳将韩和成的脸揍成花包子。 可现在不但不能揍他,反而还要哄着他,哄他将三桃给娶了回去,不然,正如他方才所说的那样,到时恐怕还得上门去求他来娶。 之所以会有现在这样令谭德银夫妇尴尬的局面,只因三桃的不争气。 三桃是王红雷从韩和成那儿带回来的。 那天下午王红雷去找三桃时,她的确不在韩和成的雅苑。 她是晚上二更时分去找韩和成的。 韩和成当时见到她也惊讶了一下,不想惹事,想将她送回谭家。 可三桃却说,他要是送她回去,她现在立马撞死在他面前,她不要回去嫁向光阳,她宁愿死也不嫁。 韩和成可不想闹出人命官司来,只好将三桃给留了下来。 韩和成是何等风流的人物,上回就有些遗憾在三桃送上门时没将她吃干抹净,现在又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会好好把握。 不用他多哄,酒过三巡之后,三桃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这回没人来扰乱,韩和成成功的将三桃给占有了。 三桃被破了身子后,就让韩和成娶她,不然她就死。 她此刻对韩和成来说是新鲜有趣的,他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送上门来的艳福不要白不要。 三桃就在雅苑住了两日,韩和成则也让人注意向家那边的动静,当得知向光阳与五杏二人亲亲密密的回门时,他们知道向家已经接纳了五杏。 三桃开心的几乎跳起来,终于摆脱了向家,于是她就出了雅苑,早知道王红雷让人守在那儿的,跟着王红雷的人回来了。 如今三桃已是残花,加上外人都以为她嫁去了向家,名声也是毁了,只有韩和成娶了她,否则,她将来想要桐林县城嫁人,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嫁去遥远的外地。 可就算嫁去外地,也只能嫁人为妾或继室,正常未婚的男子谁会愿意娶一个不贞的女子。 如此想来,嫁韩和成是眼下三桃最好的出路了。 韩和成也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敢如此的嚣张。 谭德银这样想着,只觉得喉咙一热,然后嘴里一甜,没忍住,鲜红的热血从口中喷了出来,然后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德银!” “爹!” 屋子里乱了起来。 第312章:早有预谋 经过好一番折腾,谭德银才悠悠的醒转过来。 今日恐怕是谭德银人生当中最为尴尬的一次吧。 就算是以前算计二霞被打被罚,那也是在家人面前出出丑,可今日,却在韩和成面前如此跌相。 而且韩和成日后还是他的女婿,往后在这个女婿面前,哪儿还有他身为岳父的尊严在。 养女如此,不如不养。 谭德银真的想一把掐死三桃,权当从来没过这个女儿。 想他谭德银,精明了大半辈子,无论是在家人面前,还是在外人眼里,那都是个角色,可如今呢,却因女儿的不争气,要对韩和成低声下气,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气急攻心之下,那口血就喷了出来。 看到谭德银被气吐血,三桃这才有些害怕,心里隐隐有了点儿不安和后悔。 不过,伤心到极致,反而不会伤心了,淡定了。 谭德银夫妇没再数落或埋怨三桃,只是与韩和成坐了下来,简单商谈了下娶三桃一事。 谭老爷子则气得直接回了家,没那份闲情逸致与韩和成说话。 他只想一棍子将三桃与韩和成都直接打死了事。 三桃眼下这样的情况,加上又是去给韩和成为妾,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几人商量后一切从简。 不宴请亲戚朋友,不大张旗鼓的cao办,三日后韩和成派轿子过来迎娶就成。 而且就算是迎娶,也不能在轿子上挂红。 韩和成倒也大方,虽然说好了他不送聘礼彩礼,三桃这边不置办嫁妆,但他还是当场掏出五十两银票,给了谭德银夫妇。 他说这些年他们抚养三桃也辛苦了,这些银子是他的一点儿心意,等到三桃嫁过去,虽然为妾,可他会善待她,将她当做正妻一样的看待。 同样也会好好孝顺谭德银夫妇,将他们当亲生的爹娘来待。 五十两银票和这番话,让谭德银夫妇二人滴血的心稍微好受了些,感受到了丝丝暖意,对三桃的恨意也轻了许多。 一切谈妥了之后,韩和成就离开了谭家。 谭大梅对三桃丢下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然后与王红雷也离去了。 杨氏对着三桃咬咬牙,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也甩手回了房。 三桃则十分雀跃,终于心想事成,能与韩和成双宿双飞了。 “三桃,你太令我失望了,你今日这样做,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三郎走近三桃,看她满面掩饰不住的喜色,十分痛心的摇头。 兄妹几人,他与三桃最为要好,一直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虽然也认为三桃嫁向光阳有些委屈,可是与韩和成相比,他宁愿意她嫁向光阳啊。 最最关键的是,就算如今被韩和成纳为妾室,也不能正儿八经的让媒人来下聘过礼,更不敢办宴席让别人知道这事,偷偷摸摸的,不像是嫁人,倒像是……**! 从今往后,她只能一直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在人前俯首低头,永远挺直不了背脊做人。 一条阳光道和一条死胡同摆在她的面前,她却脑残的选择了死胡同。 而她所做的这一切,没人逼她,完全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这真是作死啊! 三桃面对三郎失望的眼神,苦涩了笑了笑,“三哥,你不是我,所以永远无法理解我的心情。这条路是我选的,是好是坏,都会承受着。” 然后她垂头转身离去。 三郎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劲的摇头,然后抹了抹眼角,也转身去忙了。 谭老爷子回到家中,脸色阴沉得发黑。 赵氏见了,忙问,“老头子,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了你?三桃那贱丫头找着没有啊?” 谭老爷子将手中的烟杆子恨恨的往桌上了扔。 烟杆子将桌子砸得呯呯响,又跳了两跳,差点儿滚到桌子下面去。 赵氏赶紧用手将烟杆子给按了按,并为谭老爷子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老头子,到底怎么了,一到家就发这样大的火?” 她也意识到谭德银那边肯定有大事情。 谭老爷子喝了口热水,这才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还是三桃那丫头,将我们老谭家的脸面都丢光了,日后我都没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 “爹,三桃怎么了?”吴氏恰到好处的来到上房,一听有八卦,立马迫不急待的追问。 赵氏白了她一眼,“你这耳朵还真长。” 吴氏讪讪一笑,将手中的端子往谭老爷子面前一放,“今天好热,我特意给爹削了一个菜瓜,用糖腌了,好甜,给爹解解暑。” 谭老爷子看着菜瓜点点头,“老三媳妇,你先出去吧,我和你娘说几句话儿。” 这摆明了有话不让自己听,吴氏在心里嘀咕。 十分不情愿的出了正房,等赵氏将门掩了之后,吴氏又轻手轻脚的跑了回来,贴着门听起了墙根来。 不过,听了一会儿之后,她十分失望的离开了正房门口。 因为她什么也没听到,里面根本没有说话声传出来。 原来谭老爷子与赵氏二人并没有在正厅里说话,而是去了内室。 三桃嫁韩和成为妾这件事不会瞒着家里人,但她婚前失由这种事,谭老爷子不会嚷嚷得全家人都知道的。 他知道吴氏是那种喜欢听墙根的,所以才让赵氏关了大门,二人进了内室,这样谁也听不去他们说话的内容。 赵氏听谭老爷子说了三桃一事后,气得咬碎了满嘴的牙,难听的话骂了几箩筐。 “这怎么了得哟,要是被外人晓得这种丑事,我们俩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哟,这小贱人怎么不去死呢,怎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丑事哟,这丁点儿大的年纪,就晓得往男人怀里扑哟。 啊哟哟,这日子怎么过哟……”赵氏跺着脚骂。 谭老爷子气得砸了一个杯子,“谁说不是呢,老二两口子比鬼都精明,怎么就不会教女儿呢,嗨!” 他十分烦燥的用力的扒着头发,似要将这无尽的烦恼抓去。 二人骂了会儿三桃与谭德银夫妇后,赵氏禁不住感慨,“如此说来,倒是老大两口子会教孩子,从小到大,那四个孩子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个个都老实本份,一板一眼的,都是个好的。 特别是七丫头,自从会说话后,着实做了些大实事,村里这些人几乎个个都得了老大家的好,如今没一个说老大不好的,连带着对我们也敬重了不少。 唉,其他几个,要都像老大这样,该有多好,会让我们省多少心哟!” 谭老爷子点头赞同,“我早就说过老大一家是好的,你早不听,偏偏心不向着他们,如今倒晓得他们好了。” 赵氏瞪了瞪谭老爷子,“过去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还提它做什么,如今我不正在改嘛。” “嗯,如今改,还不算迟。其实吧,老四人也还不错,只是性格犟了点儿。老五虽然懒散了一些,之前读书又马虎,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管教,我感觉他还是有变化的,相信只要我们好好引导和教育,假以时日,老五定会有些出息的,不会是那种烂泥糊不上墙的。”谭老爷子又道。 “唉,其实我心里有数的,老四虽然一直都恨我当初说的那些话,可我还是希望他能早日娶个媳妇回来,希望有人在他身边知冷知热的照顾着,这样我才安心啊,唉!”赵氏连声叹了几口气。 谭老爷子也叹了口气,安慰,“老四这事你就放心吧,老大跟我说过了,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商量过了,等到搬去新屋子后,就给老四说媒,一定不会让他一人过一辈子的。” 赵氏点头,“若真能这样,那敢情好。” 老两口又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 经了三桃这事,他们好像看清了更多的人和事,心境又有些不一样了。 谭老爷子准备起身去外厅时,赵氏忽然又道,“五杏那丫头这回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谭老爷子问,“怎么了?” 赵氏冷笑一声,“平日里我们都看走了眼,认为五杏是个老实憨厚的,其实呀,她才是所有丫头当中最精明的,还有三桃逃婚这事儿,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觉着与五杏好像有些关系一样。” 谭老爷子眸光一凛,“老婆子,这话可不能瞎说,五杏如今都嫁去了向家,向家人都十分喜欢她,可不能给人家落下话柄。” 赵氏又嗔了他一眼,“老头子,我不是就跟你说嘛,你看啊,那天我们都劝她代嫁过去,她一直没点头答应。 可她没答应,却也不反对,只是十分安静的低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吵也不闹,当时因为太过着急和担心了,我们也没注意这些。事后想想吧,要么就是痛快的答应,要么就是坚决的反对。 可五杏都没有,直到最后老二媳妇说要给她跪下,她才抬头,说了三个条件。这三个条件可不像是一个匆忙之间想到的,倒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反正怎么说呢,从头到尾,我就觉着五杏太过理智和冷静了,不像是被逼着代嫁的,倒像是十分想嫁去向家的。” 谭老爷子眸子眯了眯,若真是这样,五杏这丫头未免太过份了,为了一已之私欲,活活将亲姐姐推向了火坑。 而谭德银家那边,杨氏也正在问三桃逃婚那件事的经过。 第313章:三桃后悔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所有的一切都不能重新来过。 可杨氏还是想知道三桃是如何逃离家中的。 当初她就满腹的疑惑,只是五杏嘴太严实,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如今三桃回来了,她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可不能揣着疑惑过一辈子。 面对杨氏的问题,三桃的眼神有些躲闪,“娘,事情都过了,您还问这些做什么?” 自谭德银吐血后,三桃的态度好了很多,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温软了下来,又变回了以前那个乖乖女的模样。 “三桃,你如此胡闹,我们都原谅了你。正好你所说的那样,事情都过去了,为何不能说说你是怎样离开家的,说来给娘听听。”杨氏拉了她的手,语气也温婉了下来。 “娘,要我说也没问题。只是,您得答应我,我说出来之后您可不许生气,也不能反悔我……我与韩大哥的亲事。”三桃想了想,咬着银牙说。 杨氏胸口一闷,那口浊气堵在心上真的十分难受。 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蠢东西哟,以前将她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像无价之宝一样的宠着疼着,现在才知道,这哪儿是宝哟,分明就是蠢货啊! 那韩和成是一块烂肉,可到了这蠢东西的眼里,却变成了鲜美的肥肉。 唉,我这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才生了这样一个蠢东西啊! 杨氏在心里痛苦的哀嚎着。 可现在再气再恼再悔,都已经太晚了,要是早些时候好好管教三桃,也就不会酿成 今日的苦果。 杨氏将堵在喉咙的那口浊气生生吞了下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些,说,“你与韩和成都已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就是想反对,也反对不了。说吧!” 三桃听着有道理,这才道,“其实我能逃出去找韩大哥,还得多亏了五杏……” “果然是她!”杨氏眸子眯了眯,情不自禁打断了三桃的话。 “娘,您知道……”三桃不确定的问。 杨氏笑了笑,轻轻拍着三桃的手轻轻摇头,“你继续说。” 三桃点点头,继续道,“五杏从你那儿将**的钥匙给偷偷取了下来,并去找人做了把一模一样的,只是有些可惜,她想将原先的钥匙还给你,可一直没找着机会。 成亲那天,等大家都去前院吃酒时,五杏护着我去了**,打开门让我离开,然后她回屋后拿花瓶砸了下自己的后脑,到时就说是我砸的……” 听着女儿的话,杨氏的面色越来越沉,心透凉透凉的。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五杏啊五杏,娘还真是轻看了你啊! “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五杏帮你出的?”杨氏淡定的问。 三桃抬眼看了看杨氏,弱弱道,“五杏知道我不愿嫁向光阳,她说我们是好姐妹,就帮我出了这主意,说保证能嫁给韩大哥,没想到,还真的……” 杨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狠狠戳了下她的额头,骂,“三桃啊三桃,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比五杏还年长两岁啊,怎么这脑子倒像是个猪脑子一样,反而不及五杏呢。 五杏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道就一点儿不考虑后果吗?万一你和那韩和成有了首尾后,韩和成不承认,不愿意娶你,怎么办?那你这一生可就毁了啊。 还有,如今你得罪了向家,往后你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你难道就不委屈吗?爹娘辛苦的一门心思想让你嫁个好人家,你却当我们害你一样。 还有,你这样做,可曾为爹娘想过半分,万一那向家不肯接纳五杏,非要逼我们将你交出来,那我们又该如何面对? 唉,我真的不知该说你……” 本来想当着三桃的面狠狠骂五杏,但想了想,如今骂五杏又有什么用,怪只怪三桃太孬。 对于五杏,杨氏也真是寒了心,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竟然是她一手安排出来的。 想她三番五次的提醒自己,说三桃对向家的婚事不满意,可能会出事,现在认真想想,还能清晰记得当时她那一脸惶恐的样子。 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三桃,关心谭家的脸面,现在想来,恐怕只是为了取得自己的信任,同时也不停的在提醒着自己,万一哪天三桃惹了什么事情出来,那是很正常的,千万不要惊讶。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思,想想可真是令人害怕。 不过,她要是没这样的算计的心思,又怎能在向家很快立足呢? 她在向家站住脚,总胜过被向家冷落。 倒希望她将来能帮衬一些家里,可千万别太心狠才是。 对五杏的所作所为,如今杨氏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却不能去当面质问和指责。 杨氏的肩耷拉了下来,面上有了倦色,感觉到好累好累。 她对三桃说,“三桃,路是你自己选的,要该如何去走,没人能帮你,要靠你自己。韩和成身边妻妾成群,想要让他将心思放在你心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男人都是那爱偷腥的猫儿,可能刚开始还有些新鲜感,会对你上心,不会冷落你。新鲜劲一过,你在他眼里,那就是路边的狗尾巴草,怎么看就怎么嫌了。 所以啊,三桃,你得收起以前在家里那高傲不饶人的性子,对他得多哄着些,该耍手段的地方就得耍手段,该花心思的地方就得花心思。男人喜欢娇滴滴听话的女子,可不喜欢那与他对着干的。 这样一来,幸许可以留住韩和成的心。唉,但想要让他一辈子一心一意的对你,真是太难太难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该说的都说了,歇着吧,我走了。” 杨氏又拍了拍三桃的手,起身离开。 依着她的脾气,这些话是不想说的,可终究是她的女儿,该提醒的话还得提醒。 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三桃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忽然上前一把扑进杨氏的怀里,泣声道,“娘,我知道错了,不该不听您和爹的话,娘……” 她这一哭,将杨氏的泪水也给引了下来,反搂了她的身子,“傻丫头啊,怎么就这样傻呢,娘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啊。这样娇滴滴的好女儿,却要偷偷摸摸的给人做妾室,娘心里不甘心啊,娘心里痛啊……” 杨氏哭着说出内心的苦楚!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这一刻,三桃是真的有些后悔了,不该听了五杏的撺掇。 要是没有五杏出谋划策,没有五杏的帮忙,她就是想逃婚,也不是那样容易,如果没逃婚,这会已经与向光阳成了亲。 正如家里人所说的那样,向光阳虽然长得丑,可嫁给他后就是向家的少nainai,在人前还是十分有面子的,回到娘家,也会被爹娘高看一眼的。 等到 可现在呢,连面都不敢露,悄无声息的被抬去给韩和成做妾,永远低人一等,将来有了孩子,也是个低人一等的庶子庶女,命运掌握在正妻手中。 怎么办? 三桃忽然之间看不到未来了,以前所想的那些风花雪月都成了虚幻的泡影了。 只可惜,她的这份后悔来得太迟了些,她是以一生的命运为代价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太大了! 杨氏将三桃的话说给了谭德银听,夫妇二人齐声骂五杏心狠手辣,为了嫁进向家,竟然害三桃落到如此凄惨的田地,一点儿姐妹之情也不顾。 特别是杨氏,想想方才三桃哭得梨花带雨的伤心样子,心拧巴着痛,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 三郎敲开三桃的房门。 “哥。”红肿着双眼的三桃低声唤。 “这些是给你的,拿着,留着防身。这是我所有的积蓄,等我日后有了,再给你送去。”三郎将一个荷包递向三桃,里面装着这些日子卖豆芽和上回卖藕所攒下来的银子和铜板。 他知道三桃没嫁妆,韩和成又是那样的人,十分担心她到时会受苦,有些银子防身是十分有必要的。 三桃本想不要,可三郎硬塞给了她。 “哥,谢谢。”三桃抹着泪说。 “往后好好保重,要是有什么委屈的话,想办法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替你出头的。”三郎叮嘱着。 然后很快转身走了,他不愿意在三桃面前流泪。 三桃紧紧攥着手中的荷包,哭得差点窒息。 两日后,三桃泪水涟涟的上了韩家的轿子,挥手与父母亲道别。 “我苦命的女儿啊!”杨氏看着轿子远去,哭倒在谭德银怀里,没想到三桃的下场会是这样。 三郎一人躲在后花院里默默垂泪,没敢来看这一幕。 谭老爷子将谭家人都喊来了一起,将三桃成为韩和成妾室一事说了,其他的一句未多说。 众人的表情多是惊愕,都不会想到三桃会舍好好的少nainai不做,偏跑去做人家的妾室,这真不是正常有的所为。 七朵轻叹一口气,真心为三桃惋惜。 谭老爷子叮嘱大家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谁要是说了,家法伺候。 众人称是,反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大家也不想说,说出来自己的脸上也不好看。 三桃的亲事张于落下了帷幕,至于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徐佑轩那边已经将所有的烧炉给做好了,七朵也拟定好了所有的菜单,配料全部研制出来,并经过几番尝试,确定了最后的配方。 明日就会推出烤肉这一新的经营项目,七朵在家里与徐氏商量着,明日请几个人去美食城尝鲜。 正在说着名单时,吴氏笑吟吟的上门了。 第314章:黄小姐 吴氏不仅面带若桃花般灿烂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一个篮子。 七朵坐在那儿,能隐约看出篮子里放着瓜果之类的东西。 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她这笑容已经够让人奇怪的,何况还提了东西过来,这更让人怀疑她动机不纯。 七朵在心里腹诽着吴氏。 “三娘来了。”徐氏与七朵二人起身,笑着招呼。 “嗳,大娘,这是我兄弟大清早送来的杏子,自家树上摘的,十分新鲜,又大又甜,一点也不酸,特意送些过来给你们尝尝。”吴氏将手中的篮子递向徐氏,十分亲切的说。 篮子里装着约两三斤的橙黄色杏子,个头不小,看着应该味道不错的样子。 看着杏子,七朵忍不住腮帮子一酸,想到了它的酸味。 “这样客气做什么,留着给孩子们吃。”徐氏笑着推辞。 “家中还有呢,一点儿小东西,快收下吧。”吴氏将篮子放在桌上。 徐氏也没再多说,请了吴氏坐下。 七朵主动为吴氏倒了清香可口的桃花茶。 吴氏咂嘴喝了口花茶,对七朵说,“七朵呀,你去外面忙别的去吧,我和你娘说几句话。” 七朵抿嘴笑着点头称是,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上门来,定是有事相求。 她走出屋子,并顺手将房门给掩了。 七朵去了厨房拿了七八个西红柿去沈家,正好要请郑婉如明日去美食城尝烤肉。 这是第一茬西红柿,今早上才去芦花坡那边摘的,如今个头还不大,她急着想让大家尝尝它的味道,就摘了些回来,准备做几道凉爽可口的菜肴,给大家尝尝新鲜。 先拿几个去沈家,准备告诉李嫂如何做它。 若郑婉如爱吃的话,等到酱坊那边的成熟后,就让李嫂每天自己过去摘就成了。 如今沈家吃的蔬菜全部来自七朵家酱坊那片菜地。 那片菜地大,种的菜多,七朵家根本吃不掉,而且因为是用异能提升了品质的种子种出来的,味道口感不是普通蔬菜所能比较的。 自从吃了酱坊那边的蔬菜之后,郑婉如再吃自家菜地里的菜,就味同嚼辣,刚开始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李嫂的厨艺下降了。 后来才知道是菜的品质不同。 七朵知道这事后,就让李嫂去自家菜地里摘菜,想吃什么尽管摘。 郑婉如是个爽利的性子,也不推辞,只是让李嫂将她家菜地里的菜拔出来,送去七朵家,给她们喂猪。 最近沈怀仁回来,直夸李嫂的厨艺大有长进,普通的蔬菜也能做得这般好吃,真是了不得。 听了他的夸,李嫂笑着看郑婉如。 郑婉如抿嘴笑,说了其中的缘由。 听说原来是菜的品质好,沈怀仁又是一番感慨,说七朵这孩子真是了不起,不但一手厨艺了得,就连这种田的本事也比别人高一筹,真是神了。 郑婉如就说,这是上天对七朵的补偿,前面那些年让她吃了太多的苦头,如今该让她大放光彩了。 沈怀仁点头称是,并说想让七朵他们将好的种田方法告诉其他人,让大家跟在后面一起致富。 郑婉如就反对,说若是这样,那大家种出来的东西都一样,七朵家还怎么挣钱啊。 她是存了私心的,希望七朵家种出来的东西胜过别人家一筹,这样才能卖出高价钱。要是东西一多,不但价钱会降低,而且因为数量多了,到时还有可能卖不出去。 沈怀仁见她如此,就笑着称是,暂时不再提这事。 声声叫唤的蝉鸣声,在告诉人们夏天真的到了。 白花花的太阳有些刺眼,七朵半眯着眸子敲响沈家的大门,并用手抹了抹额上的细汗。 今天还真是热呢。 李嫂在门内问了是谁,七朵笑着答了。 “七姑娘来了,快进来吧,外面可热呢,家里正好有冰好的蜜桃,快来吃两个解解暑。”李嫂一见到七朵,就十分亲昵的打着招呼。 不用郑婉如说话,她就主动说了这精贵的东西。 在乡下,家家户户都有种桃树,但此桃树人们称为野桃,它所挂出来的果个小,一般和鸡蛋差不多大小。 等到真正成熟后,味道也还甜,但算不得特别甜,汁水也少,不是很水灵。 而李嫂所说的这种蜜桃,则有些像现在市场上所卖的那种桃园里所种出来的桃子,个大,脆而甜,水分足。 七朵如今在芦花坡那边所种植的桃树,就是这样的品种。 不过,今年才刚刚种下,运气好的话,明年可能会开花结果。 要吃蜜桃就得去集上买,不但贵,而且数量少,一般人想买还买不了。 七朵当初就是看中密桃的稀缺的市场,所以才会大面积的种植了。 所以,蜜桃精贵,而用冰冰镇过的蜜桃,更是少见。一般乡下人家,哪儿会有冰这玩意。 听了李嫂的话,七朵也不矫情,只是笑着道,“啊呀,有这好东西呢,我可一定要尝尝。” 看着她娇憨的样子,李嫂笑意更浓。 七朵迈步进了院子,顿觉凉爽了许多。 小院里种的花草树木多,高大的树木将火辣的太阳遮住,微风拂过,顿时就有了凉意,将暑热驱去。 同时还有莺声笑语传入耳间 “有客人呀?”七朵悄声问李嫂。 “嗯,是黄大人的夫人与小姐。”李嫂轻声说道。 “原来是黄夫人和黄小姐呀,那可是贵客,我迟些再来吧?”七朵将手中的西红柿递向李嫂,就想退出去。 “李嫂,是七朵吧,快请她过来。”不等李嫂留客,郑婉如清亮的声音已经传来。 虽未见人,但从她声音中的笑意可以断定她在笑。 李嫂唇一抿,“七姑娘,快进去吧,黄夫人与夫人关系极好,都不是外人。” 七朵这才点点头,进了内院,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那是刚刚盛开的槐花香。 郑婉如并没有在屋子里招待黄夫人和黄小姐,就在院子里那口小水池旁放了张方桌,上面摆放着点心水果和茶水。 水池中的睡莲已经吐蕊,再过些日子,就该开花了。 水池旁那棵上了年纪的粗壮槐树开出了串串白花,有蜜蜂在嗡嗡的忙碌着,槐树茂密的树叶和繁多的枝桠,正好像把绿色的巨伞,将白花花的阳光挡在外面,树下凉风习习。 院子里纤尘不染,空气里有清新的花香,眼前又有鱼儿戏莲,这与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令人心旷神恰,心情舒畅。 七朵顿觉满身的暑意褪去,整个人都宁静了下来。 “七朵,快过来,看是谁来了。”见到七朵,郑婉如面上的笑容顿时漾开,眼睛里也盛满了暖暖的笑意,直达眼底深处。 “伯母,黄夫人。”七朵笑盈盈的走近,并亲热的唤着。 黄夫人她是见过的,上回在沈家请黄大人吃饭时,黄夫人是一起过来的,也是个性格温和的妇人。 七朵对她印象还是不错的。 然后她又看向黄夫人身边的女子,十一二岁的年纪,五官精致,容貌清丽,一身葱绿色的衣裙衬得肤如美玉,细腻而又光滑。 嗯,挺漂亮的,比黄夫人好看多了。 七朵在心里暗暗赞了下。 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一岁小姑娘,所以对人的相貌就没有太大的热情去研究,只是一眼看过去,记住长相,以免得下次再见时不认识,会失礼! “伯母,这……”七朵猜到了黄小姐的身份,但并不冒昧的称呼,而是看向郑婉如。 郑婉如笑着拉了七朵在她身旁坐下,正准备介绍时,黄夫人主动笑着说,“七姑娘,这是我家的小猴儿,名唤蓉姐儿。” 然后看向郑婉如,笑着问,“不知七姑娘虚龄几何?” 郑婉如就笑,“七朵今年十一,正月生的,比蓉姐儿虚长几个月。” 黄小姐就笑吟吟的站了起来,端着双手,对着七朵微微低身,行了个福礼,柔声道,“七姐姐,小妹有礼了。” 声音清脆悦耳,像那刚刚出谷的黄鹂一样。 人家是官小姐呢,怎能让她给自己行礼,七朵忙也低了身子,回了个更大的礼,也笑着回,“黄小姐,可不敢当如此大礼,七朵有礼。” “七姐姐,能不能莫喊我黄小姐,在家里,都喊我蓉姐儿,七姐姐要是不嫌弃,唤我一声蓉妹妹,好不好?”黄小姐轻声软语的问,表情十分的诚恳。 “嗯,好,蓉妹妹。”七朵也不想多推辞,反正只是一个称呼。 不过,她心里有些奇怪的是,黄夫人与黄小姐怎么没随黄大人一起去京城。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自是不好问。 黄夫人笑着对七朵说,“七姑娘,蓉姐儿比你小一些,往后还望你能将她当做妹妹一样来待,不知可好?” “黄夫人,您太客气了,蓉妹妹是金枝玉叶千金之躯,却能不嫌弃民女的身份低微,与我姐妹相称,那是我的荣幸,岂会嫌弃呢。”七朵忙客气的答。 但她有些拿不准黄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并不觉得黄小姐真的少位姐姐,特意巴巴的喊来认自己为姐姐,就是要自己照顾她。 七朵可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脸面。 郑婉如笑了笑,看向七朵,柔声问,“七朵,是不是找我什么急事儿?” 七朵笑着摇摇头,“没,西红柿差不多能吃了,我就送了几个过来。” 没说明日美食城开张一事。 然后她就起身准备告辞,与黄夫人和黄小姐并不熟悉,枯坐在这儿也没啥意思。 “七姐姐,能不能带我去村子里四处看看呀?”黄小姐忽然眨巴着大眼睛,问七朵。 七朵愣了下,看郑婉如。 第315章:看走眼 黄小姐闺名黄莲蓉。 七朵首先想到莲蓉馅的月饼。 黄莲蓉的要求令她很惊讶,这村子里有什么好瞧的,而且外面这样热,一般人都尽量躲在家里不出门的,何况她一个千金小姐。 七朵可不敢答应这个请求,万一黄莲蓉身子弱,被太阳一晒,给中暑了,那自己可担不起这责任来。 但又不好直接拒绝,所以看郑婉如,相信她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郑婉如温和的笑,“七朵,蓉姐儿会在我这儿住些时日,你就带她去转转,只是天气热的很,你们快些回来,可别沾了暑气,那可不是好玩的事。” 这话既解释了黄莲蓉为何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同时也提醒黄莲蓉,不要贪玩,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不好。 黄小姐要住在沈家? 为何? 这个念头在七朵心中一闪而过,但与她无关,就没多想,笑着点头应了。 黄莲蓉十分乖巧的对黄夫人与郑婉如说,“伯母,母亲,我随七姐姐先去了,会很快回来的。” 黄夫人叮嘱黄莲蓉要听七朵的话,不可贪玩调皮。 郑婉如让李嫂去屋里拿了两把小油伞过来,让七朵和黄莲蓉二人打了伞遮挡太阳。 七朵带着黄莲蓉出了院子,立马有热腾腾的暑气迎面扑来,有如入了蒸笼一样的感觉。 黄莲蓉的小脸顿时就变得红朴朴的。 “蓉妹妹,外面热得很,要不等傍晚太阳小些时,我再陪你四处走走,如何?”七朵见此,就关心的提议。 黄莲蓉扬着红朴朴的小脸,微笑着摇头,“没事儿,我没那样娇贵的,七姐姐,听说这儿有条河,风景很美,是不是?” “嗯,还不错吧,叫石溪河。”七朵点头。 “那姐姐能带我去瞧瞧吗?”黄莲蓉问。 七朵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她陪着黄莲蓉缓缓向石溪河走去,边走边向黄莲蓉介绍一些和村子有关的事儿。 七朵说得仔细,黄莲蓉听得认真,不是问两句不明白的,二人倒也话题不断,相谈甚欢。 到了石溪河边,河中虽然有水,可因河堤之上无遮荫的树木,太阳直直的照射着,反而比村子里更热。 河堤上要是能种植一些能护堤的树木就好了,一来可以保护河堤不易被水冲毁,二来可以供人们休闲纳凉。 因按道理来说,水边的温度应该比一般人口密集的地方要低一些,可若无遮萌的树木,一览无余,只有一些杂草,加上蒸腾的水气,反而会让河边显得更加热。 “这条河好长哦。”黄莲蓉柔声道。 “嗯,是挺长的,一直通到绵江呢。”七朵点头应。 黄莲蓉颇有兴致的走了走,额头上都渗出了浓密的汗珠来。 七朵赶紧道,“蓉妹妹,我们还是往回走吧,这儿太热了。” 她用手在腮边扇着风,小脸也红红的。 黄莲蓉四下认真瞧了瞧,没有推辞,点点头,随着七朵往回走。 她可是裹了小脚的,走这些路,脚早就累了,就没再逞强。 “七姐姐,沈楠哥哥是不是特别喜欢来这河边钓鱼呀?”走下河堤之后,黄莲蓉轻咬了下唇瓣,柔声问七朵。 七朵侧目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脸比方才更红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七朵抿唇笑了笑,点头,“嗯,是啊,蓉妹妹怎么知道的?” 黄莲蓉的笑容有些羞涩,“听伯母说的,对了,七姐姐,你也常来河边玩嘛?” 七朵摇摇头,“我很少来,家里有很多活儿等着要我去做呢,可没那些功夫来河边玩耍,除非到农闲时,偶尔来这看我爹捕鱼。” 黄莲蓉的面色似乎松了松,又道,“七姐姐,早就听父亲和母亲说起你,说你特别的难干,一手厨艺出神入化,还听父亲说你十分有魄力,一口气买了五百多亩的荒山,我早就想见你啦。 七姐姐,等你有空时,能否带我去那片荒山看看呢,那儿变化很大吧?” 七朵没想到黄莲蓉十分健谈,第一印象以为她是位话少的文静姑娘,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看走了眼。 “蓉妹妹,黄大人和黄夫人那是谬赞之辞,你莫信。不过,你想去芦花坡看看,当然可以。等哪天天气凉快些,咱们清早过去看,那儿的确变化不小呢。”七朵笑嘻嘻的应,也不过份的谦虚。 黄莲蓉开心的笑着点头,“嗯,那就有劳七姐姐啦,七姐姐,我会在伯母家住些日子,到时可少不得要麻烦你呢。” “呵呵,没事,只要我有空闲,你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玩呀。”七朵客气的笑着应。 过了些时日,七朵会为今日的承诺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为什么当时嘴贱,非要加上这么一句。 黄莲蓉自然要说几句多谢的话,二人说说笑笑着回到沈家。 她本来还想去其他地方逛逛,七朵可不敢再带她去了,答应等傍晚时凉快些再带她去。 将她送回沈家后,七朵就说了明日美食城烤肉一事,邀请郑婉如、黄夫人、黄莲蓉前去做客。 正好明日怀仁书院也休息,当然也要请上沈怀仁和沈楠。 七朵本来是想私下里说这件事的,可现在黄莲蓉要住在沈家,等会儿要是再特意来说这事,反而不美,不如当着大家的面交过事说出来。 她只说美食城推出新的美食,并未对黄莲蓉母女说美食城是她的。 郑婉如一口应承了下来,说明日一定会前去。 而黄夫人则说没空,明日她要出远门。 七朵又说了两句闲话后,就提前告辞回了家。 不过,她手上多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冰镇蜜桃,是郑婉如给的。 经过谭家大院时,她拐了进去。 天气热,谭老爷子未出门,正在堂屋里教谭德佑编竹篮子。 谭德佑苦着一张脸,差不多要哭出来的。 锋利的竹蔑不知道将他的手割了多少道血口子,能不哭吗? “爷,五叔,忙着呢。”七朵笑嘻嘻的唤。 “哼,坏丫头!”看到七朵,谭德佑就对她瞪了下眼睛,嘴里小声嘀咕着。 七朵对他俏皮的做了个鬼脸,权当没听见他的埋怨。 “七朵来了,你nai还在你家吗?”谭老爷子笑呵呵的问。 “啊,nainai去我家了吗?”七朵惊讶了一声。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呢,怎么一个个都往自家里跑,奇怪。 “怎么,你没从家里来?”谭老爷子也奇怪。 “嘿嘿,没呢,我刚从沈伯母家出来,这不,伯母给了几个冰镇的蜜桃,我想着是稀罕的东西,就特意拿了过来,给爷nai尝尝。”七朵笑着解释,并将手中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掀开篮子上面盖着的方巾。 “呀,冰镇的蜜桃,的确是稀罕的东西,你拿回去给你爹娘尝尝,我们不要。”谭老爷子眼睛一亮,口中却推辞着。 “七朵,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只能爷nai吃,不给五叔吃吗?”谭德佑鼓着脸问。 谭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编篮子,就知道吃。” “噗。”七朵乐了,从里面挑出一个最大的桃子,入手冰凉,递向谭德佑,“五叔,给,最大的一个呢。” 谭德佑这才开了笑脸,放下手中的竹蔑,伸手接过。 “呀,好凉,好香哦,肯定好吃。”谭德佑闻了闻桃子的香味,正准备咬时,忽然想到什么,咽了下口水,有些不情愿的将桃子递向谭老爷子,“爹,您吃吧。” 谭老爷子见此,面色缓和了些,摆摆手,“你有这份心就成,赶紧将手洗洗再吃,多脏啊那手。” 谭德佑应声而去洗手。 七朵会心的一笑,对谭德佑的变化很高兴,以前他可是吃东西从来不顾人的主儿,不管他现在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有了个这意识,这就是很大的进步啊。 她笑着从篮子里拿出六个桃子,放在桌上的圆盘中,对谭老爷子道,“爷爷,这几个留着给您和nainai,还有小姑三叔三娘尝尝,剩下四个我带回去,给我爹娘他们尝尝。” 十来个桃子,给了一大半,谭老爷子十分欣慰,他起身,拿了两个桃子放了回去,“七朵,你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再拿两人回去,剩下的爷爷收了。” 七朵想了想,也没推辞,赵氏正在自己家那边,现在拎着桃子回家,不可能不给她吧。 谭德佑洗了手回来,张嘴咬了一口桃子,嚼了几口就吐了下去。 “嗯,爹,七朵,这桃子可真好吃,又甜又脆又凉,真是惊到心里去了,好吃好吃,爹,七朵,你们也快尝尝。”谭德佑忍不住大声赞着。 七朵笑,“五叔,慢慢吃,可别噎着。爷爷,我先走了。” 她向谭老爷子和谭德佑挥了挥手,拎了篮子先回去。 赵氏还在屋里与徐氏说话,门是关着的,隐约有说话声从里传出来。 七朵将桃子拿去自己的房间,二霞和六桔都在屋子里做针线。 她拿出桃子,让二霞和六桔去洗手吃桃子,然后她自己又洗了两个桃子,送去给赵氏、徐氏。 敲开门,七朵将桃子放在桌子上,说了来意后就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己的房间,二霞和六桔二人虽然净了手,但都没有开吃,要等七朵一起来。 七朵就笑着拿了桃子,姐妹三人一人一个喝了起来。 二霞和六桔自是免不了又说桃子好吃之类的话,这样的桃子对七朵来说,真的很稀松平常,没有太多的稀罕。 “对了,三娘和nainai怎么都来找娘,是为了何事呀?”七朵咬了口脆甜的桃子后,忍不住八卦。 第316章:愁死了 七朵的问题,令二霞与六桔二人都抿嘴笑了笑。 二霞一向不爱说这种闲话,就看了眼六桔,示意她来说。 六桔就皱了皱小鼻子,“nainai来做什么,我还不知道,三娘好像是来求娘做红媒的。” “啊,为谁?”七朵眨巴了几下眼睛问。 “好像是四枣吧,三娘应该是看三桃和五杏都嫁了出去,就急了。不过呀,要是三桃姐没惹出这些事情来,三娘肯定会去求二娘的,而不是来求咱们娘。”六桔的小嘴十分利索的说着,并顺带分析了吴氏为何会找徐氏的原因。 七朵点头赞同。 四枣年纪比五杏大,如今五杏都嫁了人,吴氏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五杏嫁去向家是代嫁,三桃又逃婚,结果成了韩和成的妾室,这有些乱,也十分的不体面,吴氏自然不敢去找杨氏。 杨氏现在恐怕在家天天以泪洗面呢,最喜欢最看重的女儿竟然成了别人家的妾,这给了她重重一击啊。 二霞慢悠悠的接话,“娘天天在家里,很少出门,认识的人可不多,三娘让娘为四枣做媒,这可真有些为难娘呢。” 六桔也点头,“本来就是嘛,娘不是媒婆。” 七朵笑了笑,没有说话。 如今在吴氏等人的眼中,自家老娘可比那媒婆要好上千百倍,一来可靠不说,二来与康家是亲家,chun风得意楼是老娘娘家开的,这认识的人可多着呢,想为四枣寻户合适的亲事,应该不难吧。 半个时辰后,赵氏终于离开了。 七朵三姐妹去了徐氏那边。 她们还没开口问赵氏所为何事,徐氏一人就有些恼,“你们三表哥生得一表人材,家世又好,怎会看中你们小姑呢,你nai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啊,赵氏又看中了徐佑轩! 七朵愣了下。 很快又抿唇笑了,不知是该恭喜徐佑轩,还是为他祈祷。 虽然近来谭桂花经地赵氏的调教之后变了很多,可是她与徐佑轩还是不般配的。 不说其他,就算徐佑轩自己答应,徐老太爷和徐老爷那关就过不了的。 再说了,二人这辈分也不对啊,要是徐佑轩娶了谭桂花,那往后他该如何称呼徐氏呢? 称姑母吧,又降低了谭桂花的身份,要是喊大嫂,又降了他徐家的身份。 不过嘛,要是让她配个chun风得意楼的厨师,倒可以呢。 七朵脑子里忽然灵光闪了闪。 对啊,chun风得意楼和美食城有好几个年轻的厨师,貌似还未成家。 他们家世虽然不及徐家,可也都住在县郊,家里有田有地,其中有两个为人不错,老实忠厚,也勤奋好学,每次教他们新的东西,学得极其认真。 要是能将四枣与谭桂花说给这两人,倒也不错啊,肯定比一般农村里的日子要好过许多。 对,改天找徐佑轩去打听打听,再仔细探探那二人的底子。 七朵像管家婆一样,眼着cao心起四枣和谭桂花二人的亲事来。 都是谭家人,她是真心希望所有姐妹们都能嫁得好嫁得如意,无论是谁有个闪失,其他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就像三桃,若她是韩和成的正妻,那韩和成日后见到谭家所有人,都该客客气气的。不管他家世多么富足,可成为谭家的女婿后,那么大家的身份就跟在后面水涨船高了。 这是正妻。 是妾室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她与韩和成不是夫妻关系,而是主仆关系。韩家与谭家之间不存在姻亲关系,而且韩和成还可以随意买卖三桃,甚至还可以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他人。 所以三桃想要在韩家过得好,不至于被韩和成卖掉或转赠,那就得小心翼翼的哄着韩和成,她的生死完全由韩和成来掌控。 这样的依附关系,让韩和成怎么可能会对谭家人客气,相反的,为了三桃能过得好些,谭家人看到韩和成,还得好好巴结奉承才是。 也难怪谭德银当时会气得吐血,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会气得吐血而亡,家里条件不错,姿色出众的女儿却要去给人当妾,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 韩和成要是什么高官贵人的话,倒可以另当别论,只可惜他只是普通商人家的纨绔儿孙。 唉! 此刻想起三桃,七朵还是为她长叹一口气,真心的为她不值。 听了徐氏的抱怨,二霞就问,“娘,既然为难,那可有对nainai说清楚,拒绝了她呢?” 徐氏皱着眉头道,“我与你们外公的关系,你nainai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刚都不知说了多少遍,可你nainai却怎么也听不进去,非要我去说说看,唉!” 不管徐老爷子与徐老爷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开这口啊,谭桂花要真是个出色的好姑娘,她肯定会愿意牵这根红线的。 可是…… 唉! 徐氏真是愁死了。 “娘,您就别犯愁了,与nainai说不通,到时去与爷爷说。三表哥与小姑的辈份就不对劲呢,怎能往一块儿凑。 娘,我刚刚想了,美食城那边有几个还未成亲的厨师,我瞧着都挺不错的,倒可以给小姑和四姐说合说合。”七朵安慰着徐氏。 同时对赵氏极度的无语。 你说你老人家希望女儿嫁得好,这是人之常情,能理解,可是也不能胡闹吧。 明知道自家老娘与徐家那边关系还僵着,却让她去做媒,且还差了辈份,小姑又没什么优点可拿得出手,让自家老娘如何说吗? 徐氏点点头,说这事先放一放,回头再说吧。 不管是徐佑轩与好,还是美食城的厨师,眼下她都不好开口和徐老爷说的。 刚与徐老爷缓和了关系,此时忽然就提出这些,倒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而言之,她现在与徐老爷子的关系还僵在那儿,有些事真的没办法出面。 七朵见此,就转移了说题,说起了黄莲蓉的事情来。 “呀,黄小姐来了,那我们是不是该请人家吃顿饭呢,上回黄大人可也帮了咱们家不少忙呢。”徐氏忙道。 “这个到时再说吧,反正她要在伯母家住些日子,不急这一两天的。我请了伯父伯母他们明天去美食城吃烤,对了,娘,您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去,我们一家人也都一起去,好不好?”七朵笑嘻嘻的问。 徐氏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摇头,“娘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去吧。” 六桔就上前来拉徐氏的胳膊,“娘,去嘛去嘛,您和大姐好久没去县城啦,我们一家人也去凑凑热闹,给朵捧捧场嘛,好嘛。” 就连二霞也上前劝,“是啊,娘,就一起去吧,烤肉可是新鲜稀罕的东西,我们也去为朵鼓气。” 谭德金正好回来,得知原由后,也劝徐氏一起过去。 徐氏思量再三,就点头应了。 傍晚时,沈家的马车停在了七朵家门口,原是六郎和长生回来了。 书院从明日开始放假,两个月后等天气稍凉些再继续上课,这和现代的暑假有些想像。 这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沈怀仁、沈楠也开始放假在家了。 沈彬和沈霖二人则不回来,沈怀仁特意请了先生,让他们兄弟二人趁这段时间再好好补补功课。 其实沈楠在家里,也并不比二位哥哥轻松,因为有父亲看着,这比任何先生都要严厉。 “七朵,我和父亲先回去,晚上再过来。”沈楠在车子里露出了小脸,对七朵勾着唇角笑了下,然后就随着沈怀仁先回家了。 七朵一家人则拥了六郎回家。 长生将六郎的行李去屋子里摆放好,徐氏则拉了六郎的手,细细问最近这段日子在书院的情况。 七朵则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让六郎解解馋。 西红柿特意留在了晚上来做,准备做三个花样给家人尝尝鲜,天气热,第一道是将西红柿节成薄片,然后加入糖拌匀,放在那儿腌渍,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就可以食用,酸酸甜甜,不但解暑,还十分开胃,很适合夏天食用。 然后还准备做一个蕃茄酱,这个比较适合六郎。 最后再来一道简单易学又味道鲜美的蕃茄鸡蛋汤。 做蕃茄蛋汤有个小窍门,那就是三滚。 何谓三滚呢,就是先放水入锅烧滚,然后放下切成薄片的蕃茄,盖上锅盖,等到第二次沸了之后,加入打散的鸡蛋,同时放盐和油,第三次烧沸,就可以关火了,最后一蛋,就是撒上青脆碧绿的香葱。 这就是所谓的三滚,也就是汤被烧沸了三次。 香喷喷的蕃茄蛋汤就出锅了,不但味道鲜美,而且颜色特别漂亮,红的蕃茄,金黄色的鸡蛋,绿色的葱花,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做蕃茄蛋汤一定不能将蕃茄煮太久,否则会特别的酸,当然,除非你是特别爱吃酸的人,那可以例外,否则,等水沸了之后再下蕃茄比较好,不但酸味适中,而且保持了蕃茄原本的味道,又不会特别的软烂,吃起来口感会更好。 吃饭时,徐氏他们都是第一次吃西红柿,第一口吃得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不合自己的胃口。 “三姐,这酱真好吃。”六郎吃了一口蕃茄酱后,第一个竖了大拇指赞。 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甜的蕃茄酱,六郎看来也不例外,七朵笑。 徐氏他们也各喝了一口汤,个个眉眼舒展开,称汤好喝。 七朵也尝了汤,轻轻咂嘴,恩,没用异能,没用灵泉水,更没有味道可放,可这汤的味道却十分的鲜美,像是用高汤做的一样。 鲜美中带着些许的酸味,可这种酸并不是那种令人倒牙的酸,而是令人特别舒服的一种味道,应该说,味道十分的正。 反正喝了第一口,还想喝第二口。 七朵满意的笑了,果然质量不一样。 吃过晚饭,七朵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时,沈楠过来了。 不过,他的身后多了条小尾巴,黄莲蓉。 第317章:牵强的借口 不过,在沈楠与黄莲蓉二人的身后,还有郑婉如。 沈楠的脸色有点儿臭臭的,好像谁得罪了他一样。 黄莲蓉的小脸上则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进了院子之后,黄莲蓉就微停下脚步,然后十分亲昵的挽了郑婉如的胳膊,笑眯眯的向七朵走过来。 “伯母,蓉妹妹,楠哥哥。”七朵上前招呼。 谭德金夫妇也忙迎了过来,大家寒暄着,六桔与二霞忙去端了椅凳,大家分别坐下。 沈楠将手中提着的一个盒子递向七朵,“这是给你的。” 语气不是特别愉悦,好像心情有些不好。 七朵伸手接过盒子,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他撇了撇嘴角,没作声,而是拉了六郎进屋去说话,没有待在院子里。 七朵瞧见黄莲蓉的眼神一直跟着沈楠的背影在转,抿唇一笑,隐约明白了黄莲蓉的小心思。 细致想想,黄莲蓉与沈楠还真是挺般配的,二人门当户对,外貌相称,黄大人与沈伯父是多年的好友,将来沈伯父入仕,肯定还得靠黄大人等同僚帮忙。 伯母与黄夫人好像关系也不错,很谈得来,二家算是知根知底的。 如果沈黄二家能结为姻亲,将来多了黄大人的助力,沈楠的前程也会不可估量的。 嗯,不错的亲事。 七朵很cao心的为沈楠和黄莲蓉二人未来谋划了一下。 郑婉如与徐氏夫妇说着话,七朵就负责招呼黄莲蓉,并将她介绍给二位姐姐认识。 “啊,二姐姐好美啊,堪比那天上的仙女呀。”见到二霞,黄莲蓉情不自禁出声赞叹,满眼的羡慕之色。 她自认为见过不姿色出众的名门闺秀,可这些闺秀与二霞相比起来,全都要黯然失色。 以后,她对自己的姿容是比较自信满意的,可现在也心生了自卑。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绝色的女子! 她又下意识看了看七朵和六桔,面色微凝,六桔也是美人胚子,那么将来七朵肯定也不会比她们差啊。 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七朵三姐妹可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二霞被夸,顿时羞红了脸,忙摆手谦虚道,“黄小姐太过讲了,与黄小姐您相比,我们哪儿敢当那个美字。” “是呀,蓉妹妹,那个仙女之姿,你才是当之无愧呢。”七朵也笑嘻嘻的应着。 黄莲蓉就红了脸嗔,说七朵笑话她。 几人在屋子里笑闹着,六桔性格爽直,就问黄莲蓉为何会来沈家借住。 黄莲蓉解释道,“我从小就对医术十分感兴趣,只可惜我是女子,不能向男子那样去拜师学技。上回我无意中听母亲说起,说沈伯母通医术,我就央了母亲来求沈伯母,想跟在沈伯母后面学些医术。我虽然蠢笨,但相信学些皮毛还是可以的。” 呃,竟然特意跑来学医! 七朵愣了下,这个借口有些牵强呢,而且这时间选的可真是妙啊,正好是沈楠放假时,其中的意味不得不耐人寻思啊。 她唇角微翘了下。 六桔就道,“黄小姐你这样聪明,一定能学会的,对了,黄小姐,你怎么没随黄大人一起去京城呢?” 黄莲蓉耐心的解释道,“我外祖母身体不太好,她老人家只有我母亲一位女儿,母亲放不下外祖母,所以就带我留下来照顾外祖母。等外祖母身体好些后,我和母亲再去京里。” 六桔点了点小脑袋,双眼泛光的又问,“黄小姐,京城是不是特别热闹繁华呀,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那儿的事情呀?” “嗯,当然可以呀,京城特别大……”提到京里的事情,黄莲蓉眼睛就亮了起来,小嘴十分利索的说了起来。 她说的眉飞色舞,没去过京里的六桔和二霞听得认真,七朵倒没二位姐姐这般激动,前世时,古代的都城,她多去看过,所以没有什么好新鲜的。 但她也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黄莲容,屋子里倒也气氛融洽。 不过,她想到明日烤肉一事,认为还是和沈楠说说比较好,于是她向黄莲蓉笑了笑,就一人出了屋子去找沈楠。 沈楠正在六郎屋子里教他练字。 七朵认真看了看,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六郎的字大有进步,已不见当初的稚嫩,有锋芒初现。 她十分欣慰,看得出在学习上六郎是真的下了功夫。 “楠哥哥,六郎在书院学习可认真?”七朵笑嘻嘻的问沈楠。 沈楠抬眸看她,唇角漾出温暖的笑意,点头,“嗯,六郎十分刻苦认真,悟性又好,我相信,只要他能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将来一定会有成就的。” 语气温和,声音里还透着些喜悦。 六郎被夸,小脸红朴朴的,双眼亮晶晶的,像那天空闪烁的星星。 “嗯,还得有劳楠哥哥多费心。”七朵开心的点头,知道他的性格,不会随意乱夸人的,只有六郎真的不错,他才会这样说。 “对了,楠哥哥,还要和你说件事。”七朵又道。 “何事?”沈楠示意六郎继续练字,他走到七朵身旁。 七朵与他分别坐下,然后说了生产烤炉,并将烤炉推广,还有明白美食城的烤肉到时就要用他所制做的那款烤炉。 听说自己做的东西还会派上这样大的用场,沈楠不免也有些激动了,“真的吗?没想到它还有如此大的作用。” 这些年虽然在学业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可那只是他在学习别人的东西,从别人智慧的结晶中吸取营养,收获知识。 学业成功,他当然开心,却无成就感。 可如今烤炉却让他知道了成就感是什么的感觉。 当初做烤炉纯粹只是想送给七朵,想着她下回待客时可能方便此地,并没有想太多。 可现在听七朵这样一说,浑身的血液莫名有些沸腾,从明日开始,自己所制作的东西将会大整个大名朝推广,极有可能走进千家万户。 到时别人就会享受自己所制作烤炉所烤出来的美食,这就是成就感! 见他激动,七朵也眯了眸子笑,“楠哥哥,告诉你哟,如果我们的烤炉卖得好的话,你还会有意外的大惊喜哟。” “什么意外的大惊喜?”沈楠笑着反问。 “现在不告诉你,到时再说。”七朵故意卖起了关子来。 现在要是和他说银子的事,他肯定会急的,还是暂时不说,等到时有银子可分时,直接将银子给他时再说。 沈楠斜了她一眼,不过并没有追问,而是弯了眸子说,“刚刚送给你的盒子里,全都是别人从南方带过来的海鲜干贝,你可别送人糟蹋了啊。” 无论是新鲜的海鲜还是干海鲜,在桐林县这边都是属于极其稀罕贵重的东西。 七朵来到这儿这样久,别说吃了,在市集上都没见过,就连chun风得意楼和悦客来这两大酒楼,都没见到任何海鲜的身影。 这就是河蛤为什么一直销量不错的原因,它成了那些尝海鲜而不得之人的替代品。 哈,如今有了这些干货,倒可以让家里人尝尝海鲜是何味道了。 不过嘛,海鲜天生的那种咸腥味,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但这些对七朵来说,不是问题。 “哦,对了,烤炉是我做出来的,这件事暂时别和父亲母亲说,省得到时父亲又说我。”沈楠叮嘱。 七朵笑着点头,“知道。”但她也不忘叮嘱,“不过,楠哥哥,你平日里还是将心思放在学业上比较好,很快就要应试了,不可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放心。”沈楠郑重的点头。 七朵与沈楠说完了正事,她就起身准备离开,房门却被敲响。 她将房门拉开,门外是六桔与黄莲蓉。 “七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呢。”黄莲蓉笑盈盈的进了屋子。 虽然口中与七朵说着话,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沈楠那边看过去。 “没说什么,我就是来问问六郎学习的情况,我们回屋去说话吧。”七朵抿唇一笑,应着黄莲蓉的话。 黄莲蓉只得点点头,复又出了门。 进了房间后,黄莲蓉的兴致倒不像之前那样高了,幸好只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郑婉如就来喊回家。 七朵就与郑婉如约好,大家明天一起去县城。 沈楠临离开时,面上的表情比刚来时,好了很多。 “黄小姐真有意思,你一走,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非要出来看你在做什么。”送走郑婉如他们后,六桔和七朵咬耳机。 七朵抿唇笑了笑。 黄莲蓉大概是知道自己来找沈楠,她想趁机与沈楠多接触接触吧。 第二日一早,谭德金与七朵二人当先出了门,她要先去美食城做准备。 谭德金将七朵送去美食城后,再回来接家里人。 不过,父女二人先去了芦花坡。 七朵要摘些西红柿带过去。 一来送些给温修宜,种子当初是他送的,如今成熟了,自己都已尝了,没道理不送给他尝尝。 二来正好借用推出烤肉的机会,将西红柿做为神秘菜品,免费赠送所有吃烤肉的客人,让大家知道有它的存在,并渐渐爱上它。 有点了神秘菜品做噱头,相信它会让大家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的。 番茄可真是一天一个样,昨日来摘时还见不到一个全红的,只过了一日,就有很多已经全红了。 七朵和谭德金就将那些全红的摘了下来,小心的在篮子里放好。 然后父女二人去了美食城。 刚进美食城,七朵就见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迎面走过来。 她好久没见过温修宜了,自从上回他康复之后,她就再没去过枫林堂,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第318章:开怀 温修宜面色如常,步伐稳健,元气已完全恢复。 七朵见此,心中暗松一口气。 见到满篮子的蕃茄,徐佑轩忙拿了个在手心中细细瞧。 温修宜则看七朵,唇角微勾,“小七,可曾尝过它们的味道,如何?” 深邃如海般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星芒,点点笑意浮在深海的表面,无人看得清眸底深处真正的情绪。 七朵也微笑了下,轻轻点头,“嗯,尝过了,味道很特别,特意带了些过来给温公子你尝尝,然后再拿些给美食城用,温公子你不反对吧?” 种子是温修宜的,但却是她种出来果实来的。 应该说蕃茄是他与七朵二人共同的所有物,缺一不可。 若无种子,七朵有再好的土地,再神奇的异能,也不能让其它的植物变蕃茄。同样,若无七朵,温修宜无异能,也种不出如今这般品质的果实来。 温修宜笑得顿时灿烂,“小七,种子是我送你的,如今种出了果实来,如何处置,自是由你自己决定,我怎会反对。” 七朵还想说什么,尽量拉远与温修宜之间的距离。 徐佑轩忙摆手,“好了,你们二人谁也不要再客气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西红柿长什么模样呢,乍一看,还真像是树上结的柿子,只是颜色不同,难怪它的名字里也个柿子呢。 西红柿的颜色比较漂亮,红艳艳的,个头也稍大点儿。就是不知这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 七朵正好接话,“三表哥,莫着急,我这就去后面将它们处理一下,让你尝尝它们的味道。” “好好,咱们走。”徐佑轩倒有些迫不急待了。 七朵笑着准备提篮子,却被温修宜抢先提了,“这样重,你哪儿提得动。” 徐佑轩笑了笑,没有与温修宜去抢,只是看向七朵问,“姑母今日会过来吗?” 七朵点头,“嗯,我们昨儿劝了好久,娘才答应过来。对了,你爷爷确定不会来吧?” 她忽然想到这茬,忙再确认一下。 前几日徐佑轩明确告诉她,因天气太热,徐老太爷今日不过来,但徐老爷会来。 不然,她也不敢极力的劝徐氏过来,要是遇上徐老太爷这顽固的老头,说不得会惹出什么不愉快来。 徐佑轩自然晓得她的心思,他何尝不是与她一样的想法,忙点头安慰,“放心吧,爷爷不会来的,不然,我也不敢让姑母过来的。” 七朵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几人来到后感。 七朵亲手洗了个西红柿,递向徐佑轩,“三表哥,你要是不怕酸呢,可以直接生着吃。” “好,我来尝尝。”对于西红柿也能生着吃,徐佑轩倒没有特别的奇怪。 毕竟能生着吃的瓜果并不少啊,像黄瓜、菜瓜等都是可以生着吃又能做成热菜来吃。 徐佑轩轻咬了一口。 入口微微有些酸,他的眉头微拧了下,但很快就舒展开,又咬了一口,不停的点头。 见他这样,温修宜忍不住也洗了个生吃起来。 而且软硬适中,多一份则显软,少一份则显硬。 吃了第一口之后,他心中就有些疑惑,奇怪,这西红柿怎么与以前吃过的味道有些不同,比以前吃过的好吃,入口微酸,但紧随而来的却是美妙的甜味。 难道说这古代的种子质量比后来的要好,难道是种子后来经过人工的培育,所以味道就变了? 他在思忖间,徐佑轩已经夸起了西红柿的味道来。 七朵又去做了糖渍西红柿,说今日的神秘菜品就用这道菜。 人们吃过烤肉之后,正好上一道清爽可口的西红柿,让客人们清清喉。 如果哪一桌客人带有孩子,或者有客人不吃辣的,就送一味碟蕃茄酱,让他们做为蘸料。 徐佑轩自然十分赞同七朵的建议。 接下来,七朵就开始教厨师们如何制作蕃茄酱。 教完蕃茄酱后,七朵就去腌渍烤肉所需要的肉类,蔬菜什么则由其他厨师去搞定。 花了一个多时辰,七朵才忙完这一切,后背的衣裳早就汗透了。 “歇一会儿吧。”温修宜轻软的声音在她身旁传来,并有方洁白的帕子递向她面前。 呃,他怎么还没走啊? 七朵微愣了下,方才在忙,也没怎么注意,只是没听到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的说话声,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嗯。”七朵点点头,但没有接他的帕子,只是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把脸,将满面的汗抹去。 唉! 温修宜在心里暗暗叹息,她还是如此的抵触疏远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厨房里面很热,七朵随着温修宜一起去徐佑轩的书房休息。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chun风得意楼那边走去,只是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自从温修宜坦白了身份之后,七朵与他之间忽然就没了话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继续装着不认识前世的他吧,可明明认识,好像有些装逼的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十分不舒服。 可要是承认吧,她又不想再继续与他纠缠前世的事,所以才会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她。 “小七,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送你西红柿的种子?”温修宜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因为种子稀罕难得嘛。”七朵理所当然的答。 温修宜摇头,“不仅仅是这些。” 七朵眉尖微蹙,“哦,那还有什么。” 温修宜答,“因它原本的意义,你应该知道它在变cheng人们餐桌上的食物之前,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爱情果! 不用他明说,七朵就想到了这一点。 当初温修宜送种子给她时,徐佑轩就曾十分直接的说这是爱情果的种子。 他为什么要将那段典故告诉徐佑轩呢,他要是不说,徐佑轩肯定不会知道这些的。 七朵抬脸看向他,扬眉笑了笑,“当然知道呀,是用来做观赏的植物嘛,对了,温公子,最近可有去教我楠哥哥箭术,他箭术进步很大吧?” 将话题给转移了。 并刻意提高了声调,让气氛变得欢快活泼起来,不似先前那般沉重。 温修宜看她的眼神有些无奈,只得点头,“去教过两次,沈楠十分聪明, 悟性极强,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强人,可能再过几个月,他就能超过我了。” “呵呵,名师出高徒嘛,楠哥哥进步这样大,也是你这位师父教得好。”七朵笑着道。 “呵呵。”温修宜也笑,他不想再说沈楠,也转了话题,“对了,小七,你家鱼塘的鱼儿应该肥了吧。忽然有些想吃香喷喷的烤鱼,还有那鱼片火锅,豆腐鱼头汤,石锅鱼……” 一口气说了好几样和鱼相关的美食来。 然后他用十分明显的口气说,“小七,这炎炎夏日,挥汗如雨的吃着热腾腾的火锅,那可真是一种享受呢。不知小七你几时得空,我和佑轩一起过去尝尝啊,顺便看看你家鱼塘的鱼儿味道和普通的鱼儿有何不一样?” 七朵牙齿轻咬了咬,这几样是她与他二人最喜欢吃的。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他这个要求,只得笑着道,“温公子,难为你掂着我家鱼塘里的鱼儿,它们可真是可怜呢。时间你们定吧,得空了你们就过去,不过,最好提前去,我们才有时间去捞鱼。” 得到了七朵的许可,温修宜十分开怀的笑了。 经过一番说话,二人之间僵硬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在徐佑轩的书房歇息了一会儿功夫,然后三人一起下楼去美食城,快到吃饭的时辰了,谭德金接人也该到了。 三人到了美食城不过片刻左右的功夫,两辆马车就停在了美食城门口,正是沈家和七朵家的。 七朵家马车里下来的,除了七朵一家人外,还有谭老爷子夫妇、谭桂花三人。 沈家一家子都过来了,包括李嫂和黄莲蓉。 李嫂是不好意思过来的,但七朵昨天坚持让她要来,正好何叔驾车也是要来的,不能留下李嫂一人在家里,平日里李嫂对她可不错哟。 大家正在寒暄时,沈霖和沈彬也到了,众人一起进了美食城的雅间。 这里面的桌子全是长方形的条桌,每桌可做六人,正好摆放两个烤炉。 因为人多,分了三桌坐下。 谭老爷子、沈怀仁、谭德金、赵氏、郑婉如、徐氏六位辈份高的一桌,二霞、六桔、七朵、黄莲蓉、李嫂、谭桂花六人一桌。 另一桌则坐了沈楠三兄弟、六郎、何叔和长生六人。 不过,七朵还要四处忙碌,只能偶尔过来坐一下。 大家坐定之后,自有伙计提了茶壶过来为大家斟茶,并上了瓜子,让大家先喝茶吃吃瓜子。 至于大家吃什么,则由七朵来安排。 七朵将菜单下了之后,厨房里自有人开始配菜,然后小伙计将烤炉送过去,七朵亲自在旁边指导大家如何使用。 沈楠那桌则无需她麻烦,因东西是他设计的,如何使用自然知道。 不过,烤肉的技术嘛,他还得好好学。 很快,雅间里就传来了肉的滋滋响声,肉香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 “大姐,赶紧将肉翻面,可别烤糊了……nainai,这块肉熟了,您先尝尝味道,伯母,这块给您……”七朵在雅间里忙碌着。 “嗯,好吃,又香又嫩……”郑婉如笑着夸。 其他人尝了之后,也都纷纷赞不绝口。 黄莲蓉看着郑婉如面上那宠溺的笑容,再看看如勤劳的小蝴蝶一样忙碌的七朵,唇轻抿了抿,眸子里的情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这时雅间外有争吵声传来。 第319章:找死 雅间外的争吵声,令谭德金、徐氏、沈楠、六郎与七朵几人的脸色变了。 其他人只是眉尖蹙了蹙,用餐时有不和谐的杂乱之声入耳,自然心情不会太好。 七朵他们几人脸变色的缘故,是因为那争吵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那阎思宏的声音。 阎思宏如今在七朵等人的心中,那不亚于一头兽性未驯的野狼,当然,除了徐氏。 在徐氏心中,他依然是她那听话懂事的贤书。 自从上回徐老爷带着她去与阎思宏相认后,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之前去过书院多次,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阎思宏刻意躲着她,反正母子二人一直未曾谋面。 这些日子,徐氏嘴上不说,可心里十分掂记着阎思宏,常常夜深人静时一人悄声啜泣。 谭德金听能温言温语的安慰,让她莫着急,说等时间久了,阎思宏一定会接受她这个母亲,再给他一点儿时间。 没想到今日能在这儿遇上阎思宏,徐氏当下顾不得向郑婉如夫妇打招呼,匆匆起身离席往雅间外走去。 谭德金见了,忙要起身,七朵赶紧将他按下,摇头,“爹,我去。” 然后她也同样阻止了准备出门的沈楠与六郎二人。 七朵出了雅间,追上徐氏。 与她们二人几步之遥的回廊里,一身水蓝色阔袖长衫的阎思宏正与徐估轩争执着什么,阎思宏面红耳赤,满面的怒容。 徐佑轩也俊脸泛红,怒意冲天。 在阎思宏的身旁,还有令人咬牙切齿的韩和成。 跟着他们二人一起的,还有几位面色不善的年轻男子,个个衣着光鲜,看样子都是富贵人家的的公子。 犹以其中一位肥面大耳的男子最为打眼,腆着凸出来的肚子,瞪着一双绿豆眼,手里不停的摆着一把玉骨扇。 只能是阎思宏与徐佑轩争执无果,肥公子将阎思宏一把推去旁边,上前去揪徐佑轩的衣领,口里还骂骂咧咧的,“徐佑轩,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的,爷几个的话都敢不听了。” 徐佑轩哪儿能让他揪住衣领,往旁边避去。 七朵跑步过去,沉声喝,“你们在做什么?”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徐佑轩,“三表哥,怎么回事?” 徐佑轩皱眉,“雅间全都满座了,他们几人来迟了,蛮不讲理的竟然要我们将其他雅间的客人给轰走,让出一间雅间给他们。” 七朵气得直咬牙,怒目而视着阎思宏,“这可是你外祖家的酒楼,你怎能这样做?” 这哪儿是人做的事,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阎思宏阴森的眸子里寒光闪闪,“贱丫头,小爷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要是识相的就滚开,别到时后悔。” 徐氏则步子有些跌撞的上前一把拉了阎思宏的胳膊,将他拉离韩和成一行人,“贤书,终于见着你了,近来可好啊?” 她并没有听清徐佑轩在说什么,也没听到阎思宏如何骂得七朵。 一见到阎思宏,满心满眼都是他了,根本不在意别人在想什么说什么。 七朵见徐氏这样,有些寒心,娘怎会如此的无理智! 阎思宏一见到徐氏,面上的怒容更甚,更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还拽着自己的胳膊。 他用力的将胳膊往外一抽,将顺手将徐氏往旁边狠狠一推,“滚开,臭女人。” 徐氏哪儿会料到自己那乖宝宝一样的儿子,会当众这样对她,柔弱的身体像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回廊的柱子上撞去。 幸好徐佑轩离她近,在她撞上柱子前拉住了她。 七朵轻呼一声,然后松口气,怒视阎思宏,“阎思宏,你要是再敢动这样对我娘,小心对你不客气。” “朵,别这样说他,我没事的。”徐氏立马护起来阎思宏。 七朵十分无力,阎思宏要是比自己年纪小,早就上前给他两耳光再说。 徐佑轩也在一旁抚额,原本还指望着徐氏能好好管教阎思宏,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徐氏与阎思宏相认,不一定能起到管教的作用,但肯定又多了一个溺爱阎思宏的人。 这可怎么办啊? 思宏真的要毁了啊? 徐佑轩满心的焦燥。 要是以前阎思宏没与徐氏相认,见阎思宏如此恶劣行径,他定要好好教训一番阎思宏。可现在当着徐氏的面,她这做母亲的都不说什么,他一个表哥哪儿有资格教训表弟啊。 几人之间暗潮汹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韩和成的双眼发亮,面上有异样的神采。 他既不上前煽风点火,也不上前劝说,只是静观其变着。 阎思宏不领徐氏的情,冷笑一声,正欲说话时,那肥公子则绿豆眼用力一睁,色兮兮的看向七朵,嘎声笑,“哟,这是哪儿来的小丫头啊,年纪虽然小,却长得水灵灵的,等将来长大了,定是位大美人啊。来,大爷我先来摸摸这娇嫩的小脸蛋儿,看滑不滑溜呀……” 肥公子一边说着恶心的话,一边那双短爪子就往七朵脸上摸。 “滚!”三声滚同时出口,同时还有脆声响响起,紧接着就听到肥公子杀猪般的嚎叫。 这嚎叫声引得其他雅间的人纷纷探头出来瞧。 郑婉如等人在雅间里也坐不住了,纷纷入下筷箸出来。 他们一出雅间,就见到沈楠单手捏住一位肥公子的手腕,正凌厉的教训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七朵妹妹,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谁给你的胆子,说!” 刚刚那三声滚,是发自沈楠、七朵和徐佑轩三人之手。 徐氏正看着阎思宏发呆,一时之间没注意到肥公子向七朵伸出了咸猪手来。 肥公子的肥手伸向七朵的脸之时,她一巴掌狠狠的拍下那如猪蹄子一样的短手,然后骂出一声滚。 而沈楠正好赶到,在肥公子准备还手打七朵的瞬间一把捏住。 郑婉如忙跑到七朵身旁,蹙眉问,“七朵,没事吧?” 七朵忙摇头,“没事。” 赵氏也拧着眉问,“这好好的怎么就闹起来了?” 徐氏这才从恍惚之间回神,忙看向七朵,在想着刚刚发生了何事。 阎思宏与韩和成可都是认识沈楠的,见他出来,二人面色都变了。 “沈……沈三公子,这位是古大人的公子,请您手下留情吧。”阎思宏立马换了副嘴脸,上前低声对沈楠说。 不敢得罪了沈楠,但想着抬出县令的名号来,沈楠定会放了古建仁。 七朵这才知道,眼前这位龌龊的肥公子竟然是古县令的儿子,真是给他爹丢脸啊。 可沈楠却眸子一眯,冷冷道,“我管他是谁家的公子,敢欺负我七朵妹妹,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胆子,哼!” 古建仁却不知沈楠的身份,恶狠狠的说,“小子,我告诉你,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放开大爷我,不然,我到时让我爹请你去吃牢饭。” “这是哪家的黄口小儿,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啊?”郑婉如正想发怒时,沈怀仁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 赵氏等人将路给让开,沈怀仁背着双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沈怀仁出现,阎思宏腿肚子开始发抖,韩和成则也用扇子掩了面,暗叫不好,今儿可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上这位大人物了? 他忙对身旁一位瘦脸的男子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就悄悄的往后面退去,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你这老头又是谁啊?”古建仁有些结巴的问道。 沈怀仁身上的煞气虽然令他莫名心虚,但仗着他爹是县太爷,想着无人可欺负他,所以这语气依然十分的嚣张。 “古少爷,这位是德高望重的沈大人。”徐佑轩看着古建仁冷冷答。 chun风得意楼和美食城都在桐林县城,由古县令管着,他也不敢将古建仁得罪太过。 方才大喊一声滚,那是看古建仁欺负七朵,情急之下不管不顾的喊出来的。 要是换做其他一般的朋友,他可能会上前去劝古建仁,却不会直接骂。 “沈大人……”古建仁的舌头开始有些打结了。 他当然听古县令说过沈大人是谁。 郑婉如则问七朵事情的经过,依次来看到底如何解决这件事。 七朵让徐佑轩说了事情经过。 古建仁、阎思宏等人的行径就是恶霸行为,众人都投以鄙视的眼神。 郑婉如看向沈怀仁,“老爷,看样子得请古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他的公子了。” 古建仁要是不调*戏七朵,她可能不会说这话。 正好沈楠所说的那样,敢调*戏欺负七朵,那真是找死! 沈怀仁点头,“嗯,夫人说得极是。” “韩大少,那般着急走做什么。”徐佑轩出声喊住了正准备下楼的韩和成。 韩和成牙齿一咬,尴尬的转了身,慢慢走回人群,讪讪的笑,“都是误会误会,还求沈大人、沈夫人、沈三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这就走,往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郑婉如冷笑,“韩大少,这句话,貌似你曾经说过吧,可你又做到了没?哼!” “沈夫人,下次一定改一定改。”韩和成谄媚的笑,然后看向赵氏,“nainai,您老人家就为孙婿求个情吧。” “什么,孙婿?”郑婉如十分惊讶的问赵氏。 不但郑婉如,沈怀仁、徐佑轩与沈楠三人,也都将万分讶异的眼神投向赵氏,这是怎么回事? 第320章:疑云顿生 三桃为妾这件事,谭老爷子认为太丢人,不许大家说出来。 七朵也就没告诉郑婉如。 其实也不是刻意不说,只是平日与郑婉如说话,话题也和三桃无关,就没特意去说这件事。 要是提到三桃,可能会顺口说了,刻意说这事,倒也没那必要,毕竟不是光彩的好事儿。 如今当着许多人的面,三桃为妾这件事被撕开,赵氏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面上白一阵红一阵。 心里将三桃暗暗骂了千万遍,希望三桃将此死去罢了,省得以后让她跟在后面丢人。 “呸,你是哪个不要脸的,老婆子不认识,想做我的孙女婿?哼,这辈子好好修修吧,如今这德性可不配。”赵氏狠狠啐了口韩和成,然后转身进了雅间。 韩和成被赵氏当众辱骂,牙齿暗暗咬了咬,但面上却神色如常。 沈怀仁出言教训了韩和成、阎思宏他们,且饶了他们这回。 chun风得意楼毕竟是要做生意的地方,不可得罪过多的人,这群人当中除了韩和成、古建仁之外,另几个恶少也都是县城里有头有面人家的公子,这些人也都是酒楼的常客。 要真的将这些人都送去了衙门,出了一时之恶气,却会影响酒楼长远的生意。 不用徐佑轩细说,沈怀仁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故也不为难他们。 但古建仁出言调戏七朵,又口出狂言,身为县令的公子,怎可如此品行不端。 沈怀仁让何叔将古建仁送回县衙,对古县令说明白今日之事,让古县令自个儿看着办。 见韩和成一行人往楼下走去,二霞与六桔才敢从雅间出来,一左一右拉了七朵的胳膊。 二霞柔声问,“朵,没事儿吧?” 七朵微笑着摇头,“大姐,二姐,我没事。” 并向沈楠投去感激的一瞥。 要不是他出来,与古代建仁还有得纠缠呢。 正往楼下走的韩和成,耳朵十分敏锐,猛然间听到七朵唤大姐,下意识的就扭头往楼上瞧去。 透过人群间的缝隙,二霞带着温暖笑容的脸终于清晰的在他眼前展现。 果然美若天仙! 韩和成双眼瞪大,顿时惊为天人! 双脚像嵌入了楼梯中一样,双腿再也难以迈动。 要不是身后有人推了推他,他恐怕在楼梯上变成石像了。 七朵并不知道韩和成已经窥见二霞的容貌。 几人回了雅间,徐佑轩对沈怀仁夫妇和沈楠万分感激的行了大礼,今日之事要不是由他们出面,想要好好解决,真的特别难。 阎思宏和韩和成二人,他都不怕,只是一个古建仁不太好惹。 幸好沈怀仁出面,将古建仁打回原型,相信他会安生些日子。 而提到阎思宏,徐佑轩不禁看着徐氏暗暗摇头,姑母今日的做法恐怕伤了小七的心。 其实不仅仅是七朵,老实憨厚的谭德金也对徐氏所为颇有微词。 他听到了阎思宏对七朵的辱骂,只是碍着这尴尬的关系在,他不能上前去护着七朵,那是明摆着会伤了徐氏的心。 他不能,可徐氏能啊,阎思宏是她的儿子,儿子做得不对,做母亲的难道就不该出言教育吗? 可徐氏听阎思宏骂七朵,不但无动无衷,甚至在七朵上前为她出气时,她竟然还向着阎思宏,这心也偏得太厉害了。 七朵是他亲生的女儿,在他心中的份量当然不是阎思宏所能比的。他知道徐氏对阎思宏心有愧疚,可任其任性妄为,不但不是爱他,反而是害了他啊! 今日要不是看徐氏的面子,他肯定会上前将阎思宏揍一顿,为七朵出气。 谭德金已经暗暗下了决心,晚上回去一定与找徐氏好好谈谈,不能再这样对阎思宏。否则,家里往后的日子定不会安宁。 徐佑轩道过谢之后,徐氏这才去问七朵有没有哪儿伤着。 七朵笑了笑,摇头,称无事。 对徐氏,她是有些失望的! 心里有些堵堵的,与阎思宏相比,自己的份量看来还是轻了些! 唉!可能是自己太矫情了吧? 七朵又暗暗嘲讽着自己,然后与徐佑轩一同出了雅间,大家差不多都会烤肉了,她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 但给郑婉如一家人心里留下许多疑惑,比方说,韩和成为何会对赵氏自称孙女婿,谭家哪位姑娘做了韩和成的妾室不成?还有徐氏对那位叫阎思宏的恶少,怎么感觉态度有些不正常,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疑惑归疑惑,他们是有素养的人,自不人当众问出来。 这事要是换做谭家庄其他人,早就迫不急待的问赵氏和徐氏缘由了。 谭德金起身来到沈楠这一桌,举起酒杯,十分真诚的向他道谢,谢他出手救了七朵。 还有沈楠所说的那番话,也令他十分感动,。 女儿被人这样护着,身为父亲,既激动,又有些小小醋意,保护女儿本来是自己这做父亲的职责啊! 一旁的黄莲蓉闷声吃着香嫩的鸡腿肉,眸子微垂,无人看清里面的情绪。 七朵与徐佑轩二人一起去了其他雅间,帮着招呼客人,并教大家如何将肉烤得更好吃美味。 到了大厅时,见到匆匆而来的温修宜。 温修宜沉着一张俊脸,将七朵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这才问徐佑轩,“佑轩,刚刚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将小七给扯了进来?” 语气里竟然带了几分责问。 他之前有事出去了,一回来,就见韩和成一行人出去,个个面上似人不平之色。 韩和成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清楚,美食城与七朵也有关系,他忙找来小伙计,问了原因。 听说沈怀仁已经让人带口信给古县令惩罚古公子,而阎思宏又给关了起来,他这才微松口气。但心头这口恶气依然难消,就跑来找徐佑轩。 徐佑轩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内疚。 七朵本能的瞪了下温修宜,然后说,“温公子,方才的事情怎能怪三表哥呢,只是那古少爷太可恨。再说了,我也是美食城的一份子,有人在这儿捣乱,我当然得挺身而出啊,难道还让三表哥一人承担不成。” “好,好,小七,你先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问嘛,并没有怪佑轩的意思。”温修宜赶紧向七朵做举手投降状,语气里带着他都不知道的宠溺。 徐佑轩笑了笑,“去我书房说话,这儿人多。” 七朵与温修宜点点头,几人去了书房。 在书房坐下,徐佑轩与七朵二人都先喝了口凉茶,可真是累啊。 今日烤肉生意不错,一些常来的老客户几乎个个都点了烤肉尝尝鲜。 生意好,就意味着他们要忙些累些,毕竟才刚刚开始嘛。 “对于阎思宏,你们有何想法?”温修宜出声打破沉默。 七朵与徐佑轩二人对视了一眼,均十分无力的摇头。 对阎思宏,他们现在真的十分无力,有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只因在他们与阎思宏中间,夹着一个徐氏,要是对阎思宏严加管教,徐氏知道,肯定会伤心难过。 还有一点,阎思宏要是谭德金亲生的儿子,与七朵是同父同母的胞兄,她又好处理,可以出言规劝,可以出言痛骂,那都无事。 可现在阎思宏这尴尬的身份在这,要是对他态度恶劣,徐氏弄不好会说七朵无兄妹之情,嫌弃阎思宏。 想上回公开阎思宏的身份时,徐氏就曾说过,说他虽然年纪比七朵他们大,可这些年他无父母的关心,过得极苦,就算偶尔做些错事,说些错话,让七朵他们都莫往心里去,要对他多些关爱,尽量满足他的要求,不要对他恶言恶语的讥讽或怒骂。 总而言之一句话,徐氏是希望能用爱感动阎思宏,让他回到自己的身边,变回曾经那听话懂事的阎贤书! 温修宜见此,也不禁长叹一口气,这个可恶的阎思宏! 他想了想,问徐佑轩,“佑轩,我可记得你们徐家门风严谨,徐家子弟个个斯文有礼,阎思宏既然是在你们徐家长大,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这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啊?” 七朵也忙点头,“是啊,三表哥,阎思宏与我大姐是双生子,我大姐是何等温柔的人呀,阎思宏这也太可怕了吧,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徐佑轩恨恨的捶了下桌子,将温修宜与七朵二人吓了一跳。 “三表哥,你可别生气,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觉着特别奇怪,所以就来问问,看能不能从中窥得端倪,解开阎思宏的心结,让他能重回正途。”七朵忙解释。 徐佑轩也忙摆手解释,“小七,你莫激动,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在恨啊,恨阎思宏变成了今天这模样。” “三表哥,那你能告诉我,阎思宏到底是谁一手养大的?还有当初他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阎家人会故意告诉我娘说他死了?要是当初我娘常去看看他,也许他今日就不会那样恨我娘了。”七朵叹气。 “小七,你先别急。”温修宜安慰七朵,并看向徐佑轩,“佑轩,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徐佑轩薄唇微抿,轻轻颔首,“其实也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只是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321章:歹毒的心思(三更) 徐佑轩眉心紧拧,牙齿紧紧的咬着。 有些往事就算是想想,也会令他颜面无光,这等家丑怎好意思往外说呢。 七朵看出他有些话不好说,但阎思宏这事一日不解决,就不会安心,就如同一枚定时zha弹,谁也不知道他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阎思宏现在反感讨厌徐氏还好,起码不会借机向徐氏狮子大开口,提些过分的要求。要是他真的认了徐氏,那才是真的麻烦开始呢! 不要怨七朵会这样想,只因她见多了阎思宏就是这样对徐佑轩的。 他与徐佑轩只是表兄弟的关系,都好意思这样厚脸皮猖狂的伸手要银子,面对那满心满眼愧疚的母亲,他还不像那吸血鬼一样,铆足了劲儿吸徐氏的血啊! 而依着徐氏的性子,那肯定会有求必应啊! 想到这,七朵后背一阵发凉,不行,得想办法将家里的银票都握在自己手里才行,可不要辛苦挣的银子最后都被阎思宏给糟蹋了。 “三表哥,我们都不是外人,你就算真的说出什么,我们也不会告诉其他人。阎思宏再这样下去,你我都会跟在后面受气,像他现在这样,我们说又说不得,打又打不得。 三表哥你想想,今日要不是沈伯父及时出面,依着古少爷那德性,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情来,到时损失的可就是我们美食城。美食城可是我们辛苦打拼出来的,可不能毁在他手里啊。“”七朵劝着徐佑轩。 她知道在徐佑轩心中,美食城的地位非同一般。 chun风得意楼是徐老太爷一手创办起来的,它在桐林县做得再怎么出色,再怎么风头旺盛,那也是徐老太爷之功,人们只会赞一声他老人家有远见,最多只会说一声他徐佑轩守酒楼辛苦了。 而美食城就不一样了,美食城的是他亲手建立的。 创意是他想出来的,后来经七朵充实,美食城里从装潢到采购,都是他亲历亲为,每张桌椅都是他亲自验收的,盘碟碗筷的样式是他去挑选的。 美食城就像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心血,看着它成长看着它壮大,对它的感情远胜于chun风得意楼。自己的心血,又怎能容得他人去破坏呢? 徐佑轩果然动容了。 他想了想,也是,七朵是自己的嫡亲表妹,修宜是自己最最要好的朋友,没什么东西不能告诉他们的。 他轻叹一口气,缓缓道,“修宜,小七,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又牵扯到长辈,做晚辈的在背后非议长辈的不是有些失礼,所以,我才会有所犹豫,请你们能见谅。” 长辈? 不知为何,七朵首先想到那位素未谋面的继外婆。 当初从自家老娘的口中,或多或少听出一些题外话来,老爹老娘婚事受阻,不全是徐老太爷的意思,好像那位继外婆也功不可没啊! 七朵和温修宜听徐佑轩这样说,还以为他不会说出实情了。 犹疑了片刻之后,徐佑轩唇一抿,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吧,只是此事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好不好?” 七朵与温修宜都郑重的点头,他们本就不是那种长嘴多舌之人,岂会胡乱对他人说这件事。 徐佑轩轻点下巴,娓娓道来,“其实阎家当年为何对外说思宏没了,我并不知道具体缘由,一来我当时年纪小,二来这种事,大人们瞒都来不及,又怎会在家里大肆宣扬呢。 我记得那时思宏还叫贤书,忽然有一天被阎家人送了过来,交给了祖母。祖母对思宏特别疼爱,并说贤书这名字不好听,为他改了名字叫思宏。 我还记得思宏刚刚过来我们徐家时,可能是还在恼姑母的缘故吧,祖父并不太喜欢思宏。可没见过两三个月,祖父就十分的宠爱起思宏来,我们所有孙子孙女们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思宏一人在祖父心中的份量。 其实思宏刚刚开始来我们家时,胆小很小,性格有些软弱,平日也不太爱说话,别说欺负人了,就算是说话都不敢大声,有时我们主动带他玩,他都不太敢的样子。 可自从有了祖父祖母的宠爱,一年之后,思宏彻底变了样,成了我们徐家的小霸王。在家里,只要是思宏看上的东西,不管这东西是谁的,都得让出来给他。 为此,我们兄弟还有堂兄妹们都心生了不满,却又不敢闹,只能在父亲母亲面前撒撒娇,抱怨几句,父亲母亲就说思宏年纪小不懂事,又无父母在身旁,让我们要多关心多爱护他,更要事事让着他。 家人的话我们不敢不听,就尽量的让着思宏。可牙齿还有与嘴唇打架的时候呢,有一回,父亲从远方回来,为二哥带了一套十分漂亮的文房用品,特别是其中那个青莲笔洗,是用上好的翡翠精雕细琢而成,十分的精致漂亮。 二哥将它们视为生命一样的珍惜着,恰好被思宏看见了,他就向二哥讨要。二哥当然不舍得给,就对他说生劝说,说等他大些会写字时再送给他。 可思宏倒好,见要不到,竟然趁二哥一个不注意,拿起笔洗就砸在了地上,二哥当时气急,就上前推了下思宏。 思宏倒好,哭着跑去找了祖母和祖父,祖父当场就大发雷霆,不问事由,直接狠狠打了二哥一顿,并罚二哥跪了五六个时辰。父亲母亲的求情也无用,无意中,我听母亲叹息,说思宏再被祖母这样宠下去,会毁了! 唉,经了二哥这事后,徐家上下再也无人敢招惹思宏,都尽量离他远远的,而思宏一日日的长大,脾气也越来越坏,不仅如此,好像对人对事还有种某或的仇视感。 在我们整个徐家,除了祖父母外,他不将任何其他人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徐佑轩的声音有些艰难起来。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说,比方说徐老爷曾私底下去劝徐老太爷,说思宏不能再这样宠着,这样下去不是爱他而是害他。 徐老太爷当时听了也认为有些道理,可是到了第二日,又将徐老爷喊过来痛骂一顿,说徐老爷没良心,心肠狠毒,不想养着思宏等等! 徐老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十分的委屈,明明是为了思宏好,结果却变成了别有用心,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从此以后不敢再说什么。 徐老太爷前后态度的转变,徐老爷与徐夫人私底下说过,肯定是徐老夫人从中起了作用。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 虽然徐佑轩没有将这些事说出来,但七朵和温修宜都听出了话外音来,这件事果然和徐老夫人有关。 可恶的老太婆,你到底想干什么,将阎思宏养残了,对你老太婆有何好处呢? 徐了让我娘伤心外,你能得到什么呢? 七朵忍不住在心里恨恨的骂着。 对了,让我娘伤心!难道这该死的老恶婆故意这样养着阎思宏,就是为了有一天来气老娘吗? 可是,老恶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难产老娘与她有何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去做?而且这一做,还是十几年,真是变态啊,令人匪夷所思! 七朵实在是想不出徐老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这样养着阎思宏,绝对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真正的喜欢,而是在捧杀,是在慢慢的蚕食着阎思宏的前程。 恐怕也只有阎思宏个这蠢货才会认为老恶婆是真心待他的吧。 不过,既然自己都能想到这点,精明的徐老太爷又怎会不清楚这呢,他为何不但不阻止,反而帮着老恶婆溺爱阎思宏呢? 徐老太爷又想干什么,他难道真的就这样恨徐氏吗? 太可怕了! 想到一个父亲为了当年女儿的背叛,会用这样的手段来报复,七朵真是不寒而栗。 徐老太爷要真是这样想的话,那他比徐老夫人还要可恶,因他是阎思宏的亲外公啊! 七朵暗暗咬牙! “好毒!”温修宜只是吐出两个字。 虽然点名道姓,但七朵和徐佑轩都知道说的是谁。 徐佑轩叹气,“谁说不是呢。” 对这位继祖母,徐家上下也是颇有微词的。 徐老太爷共有六位子女,三儿三女,其中两儿一女是前妻所生,这两儿一女就是徐老爷、徐氏和徐二老爷。 继祖母嫁来徐家后生了一儿两女,徐老太爷十分宠爱她,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 这一点让徐佑轩有些看不明白,没想到说一不二的祖父竟然会听继祖母的话,在继祖母面前会那样的温柔,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 但有一点让徐佑轩十分庆幸的是,祖父虽然听宠爱继祖母的,虽然对她也言听计从,但在大事上却从来不听她的安排,所以家中的产业才没有全部落入继小叔他们的手中。 否则,他在徐家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唉,看来要想让阎思宏彻底走上正途,要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七朵叹息,还真没改造人的经验呢,得好好想想。 徐估轩与温修宜也拧了眉,都在想着这事该如何处理才是。 韩和成离开chun风得意楼后,没有走远,等到阎思宏从酒楼里出来后,他立马笑嘻嘻的迎上去。 第322章:报复 阎思宏面色阴沉如墨,俊美的脸庞有种妖孽的美。 就算见到韩和成,他也没有一如往常那样露出带着讨好的笑容。 “大少。”他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思宏,心情不好?”韩和成十分关心的问。 阎思宏唇抿了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走,哥哥陪你去几杯,为你解解愁。”韩和成拍着他的肩膀,笑得爽朗畅快,一双桃花眼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仿佛早忘了先前在酒楼时的窘态。 阎思宏没有拒绝韩和成的建议,他心里正憋得慌,需要喝些酒来抒解,有个朋友陪着不是坏事。 不过,他还是随口问了句,“大少,你不用回去陪着新嫂子吗?” 与韩和成一起鬼混的这些人,当然都晓得他新纳了三桃为妾室。 提起三桃,韩和成嘴角撇了撇,脸上现出一抹不屑的笑意,“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她哪儿有兄弟你重要,我们走,别提她。” 阎思宏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随着韩和成一起离开了。 韩和成没带阎思宏去烟花之地,而是去了江边一处幽静的小酒楼,二人上了楼上,拣了处临窗的位置坐下。 “大少,只有我们俩啊?”阎思宏四下瞧了瞧,没见到那些狐朋狗党,疑惑的问。 “只有咱们俩人,清静些,今儿咱们兄弟好好说些体已话,要是那些家伙都过来了,闹得慌。何况古兄被送回去后,免不得要吃些皮肉之苦的。”韩和成温声说道。 一脸真挚表情,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阎思宏有些感动,在自己伤心难过时,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这些兄弟们,特别是大少,他真的是好人。 “小二!”韩和成打了个响指,冲正在忙碌的小二高声喊着。 “来喽!”小二唱了个喏,麻溜的来到桌旁,恭敬的问,“二位爷,想吃些什么?” “你们店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每样都来一份,再给爷我来一坛陈年的花雕。”韩和成吩咐小二,并随手抛出了一小块碎银。 “好嘞,小的这就去,二位爷请稍等。”小二喜滋滋的接了银子,迅速的离开了二楼,生怕韩和成会反悔一样。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酒菜全都上齐了,摆了满满一桌子,有荤有素,有热菜有凉菜,香气扑鼻。 “来,思宏,先吃个鸭腿,中午你什么都没吃,应该早就饿了吧。”韩和成亲手夹了个烤鸭的腿放进阎思宏面的前的碗中,关心的说道。 “多谢大少,我自己来就成,你也吃吧。”阎思宏忙道了谢,低头去啃鸭腿,明明很饿,可是只吃了两口,就又放下,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韩和成在心里暗暗笑了下,他也放下筷子,没有再去轻阎思宏吃饭,而是端起酒杯,“思宏,来,我们喝两杯。” 阎思宏端起面前的酒杯,与韩和成的杯子轻碰了下,然后仰头一口干了。 韩和成嘴角微微勾了勾,又为阎思宏倒了满满一杯,如此这番,两人连干了三杯。 三杯酒下肚,阎思宏惨白脸色有了红润,整个人看起来不是那样阴沉了。 韩和成这才放下酒杯,为他夹了块糖醋鱼片,随口问,“思宏,今儿在酒楼上拉你胳膊的妇人就是你母亲?” 阎思宏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了下唇,重重的点点头,“就是那烂女人!” 韩和成面色一肃,一本正经道,“思宏,她怎么说也是母亲呢,怎可这样说她?” “哼,母亲?我的母亲早在十三年前就死了,我没有母亲,她只是个不要脸的烂女人,不配做我的母亲。”阎思宏冷笑一声,十分恶毒的骂着徐氏。 韩和成轻叹一口气,“思宏,你母亲当年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和苦衷,所以才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事情都过去了这些年,你就别再怨她了。” “苦衷?”阎思宏又是一声冷笑,“大少,你有所不知,她的苦衷就是想跟着jian夫白头到头,所以害死了我苦命的父亲。因我长得像父亲,所以她极度的讨厌我,将我独自一人撇下,带着我双生的姐姐去了jian夫家。” “啊,怎会这样?”韩和成愣了愣。 这回是真的愣了,他的本意是想探探阎思宏的口风,看阎思宏对徐氏的恨到底有多深,他才好继续下面的计划。 谁知道阎思宏竟然说出这样惊骇的话来,那所谓的jian夫应该是谭德金了,也就是说谭德金和徐氏地人合伙害死了徐氏前夫。 韩和成在心里暗暗想着。 不过,惊骇之后他又有些怀疑这番话的真假来,因这番话漏洞很多啊。 阎思宏都知道谭德金与徐氏害死了前夫,那么肯定是阎家人告诉他的啊,阎家人晓和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为何不报官抓了谭德金和徐氏,反而让徐氏改嫁,并带了一个女儿去了谭家,这太不合情理了! 这种话拿来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他可是不信的。 不过,他并没有点醒阎思宏,而是看阎思宏如何回答。 阎思宏又道,“大少,你知道嘛,当初那烂女人跟着jian夫走时,我祖母跪下来求她,让她不要走,就算要走也带上我,说没娘的孩子真的好可怜。可那烂女人却说我是个命薄之人,与她命里犯冲,死活不愿意带我走……”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真是太扯了,说这些假话的人,脑子也太简单了吧,韩和成微垂了下眸子,暗道。 不过,韩和成这是以一个成年人的思想来想这个问题,想当年阎思宏只有三岁,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只知道日夜思念着母亲,希望母亲能回到他身边来,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天天告诉他有关母亲的事。 这些恶毒的话语犹如毒药一般,慢慢渗进阎思宏那幼小的心灵,开始一点点腐蚀他的心智和思想,满心满脑都是父亲被母亲**夫害死,母亲狠心抛弃了他! 哪怕等他长大了,这些东西已经根深缔固在他的脑子里,他不会去想这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因为他认定了这就是事实。 而且因从小在仇恨中长大,他的心态和人格已经扭曲,已经不会有正常人的思想,就算是现在让他好好思量这些话,他也不会认为有问题。 其实阎思宏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对他灌输这些思想的幕后之人。 韩和成眉头紧紧拧了下,忽然之间对阎思宏有些同情,可怜的孩子,这些人被人害惨了啊,更可怜的是,恐怕他还不知道那人在害他吧。 “思宏,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韩和成问,他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这样狠毒,对一个孩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些东西要是真的也就罢了,可就怕是假的。 他与谭德金、徐氏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凭直觉,这二人不像是那种大jian大恶之人。 “是我外祖母对我说的,这些年,幸好有她和外祖父的疼爱,我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才能在徐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外祖母那样好的人了,我会一辈子感激她老人家的。”阎思宏的面色缓和了下来。 他永远也不会忘了,在他思念母亲的日子里,外祖母将他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哼着好听的小曲,然后再轻轻的将母亲那丑陋的嘴脸诉说给他听。 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那样可怕的女人后,他慢慢的不再想念母亲了,对母亲只有恨。 再到后来,他彻底忘了还有母亲这个人,他变得快乐起来。 在徐家,他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在徐家,他就是霸王。 而这一切,都是外祖母给他的,没有我外祖母,就没有今天的风光和体面。 哦,原来是那个恶毒的老婆子啊! 韩和成眸子微眯了眯,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徐老夫人是继室,并不是阎思宏的亲外婆。 不过,这些是徐家的家事,与他无关,他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因为,如果他要是劝得阎思宏醒悟过来,那自己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这种损己利人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思宏,你是不是真的特别恨你母亲?”韩和成转了下眸子问。 “这还用说,恨死她了,恨不得她死了才好。”阎思宏乌黑的眸子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思宏,你错了,真正恨一个人,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生不如死,这样才会解恨。”韩和成道,桃花眼里是满满的算计。 “如何能让她生不如死?”阎思宏眸子一亮。 “你真的想报复她?”韩和成压低了声音问。 “做梦都想,大少有什么好法子不成?”阎思宏牙齿咬得嘎嘎响。 “呵呵,这很容易啊。”韩和成笑得满面桃花开,“只要你去找你母亲,对她说,想要你认她也容易,让她将二霞嫁我为妾即可。” 兜了一个大大的圈子,他只是为二霞而来。 今日见了二霞的面,他才真的知道什么叫美人,感觉这些年都白混了,玩过的那个女人根本都不叫美人。 一颗心噗通通乱跳着,这辈子要是不能沾了二霞的身,那真是白活了。 于是,他就想到了这傻叉阎思宏来,这颗棋子要是利用得好,说不得真会心想事成呢。 第323章:冲动 等到美食城的客人们都离开之后,七朵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家。 在临离开美食城之前,徐氏又去看了阎思宏。 阎思宏当时还被徐佑轩关在房间里,未离开美食城。 见到徐氏,阎思宏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不管她如何唤他,如何说话,他不但不理睬,反而对她狠狠啐了口唾沫,又加上一句‘烂女人’,浓烈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的咽喉给掐断。 徐氏万分伤心的离开,一路之上一言不发。 见她这样,七朵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想去安慰,可是想想之前在美食城时她待自己的态度,七朵唇抿了抿,也沉默着,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不要怪她不懂事,而是她也是普通人,也需要父母亲的关怀,也在意父母亲对她的态度。在被人欺凌之时,离她咫尺之遥的娘亲没有丝毫反应,这不能不令她伤心难过。 二霞和六桔上前去劝徐氏。 徐氏摆摆手,示意她们什么都别说。 二霞与六桔二人也沉默了,并下意识的往七朵身旁坐了坐。 六桔挽了七朵的胳膊,头歪靠在她的肩上。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回到家之后,大家都各自去忙手头的事儿,少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就连小六郎,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不敢去找徐氏,只是咬着牙,与长生一起回了房。 徐氏神情恹恹的,一人撩了帘子进内室,躺在床上暗暗抹泪伤心着。 谭德金将马车卸下,交马儿送去后面的牲口棚,喂了饲料之后,他才回家。 一进院子,就感觉到院子里比平时少了些什么,他的面色也沉得厉害。 进了正屋,隐隐听到内室传来徐氏压抑了的抽泣声,他的心也跟着抽了下。 紧走两步,本想撩了帘子进去劝劝徐氏,可是手又无力的垂了下来, 一人默默的坐回桌旁,也卷了旱烟抽了起来。 ‘咳咳’,涩涩的烟草味有些呛只,他不适应的咳嗽了几声。 他不喜欢抽烟,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时才会卷上一支抽两口。 在烟火的明灭之中,谭德金黝黑面庞上表情变化不定,眸子轻眯,眉尖紧拢,看得出心情十分不好。 七朵三姐妹结伴戴上草帽,提了凉茶,一起去菜地松土除草,并顺便摘些晚上要吃的菜。 出了院子,三人都情不自禁吐口气,顿觉轻松不少。 “朵呀,今天的事儿,你也别放心上,娘当时可能是太伤了。”二霞柔声劝着七朵,指得是先前在美食城的事情。 六桔也说,“是呀,朵,娘是最疼我们的。” 七朵向二位姐姐笑着,宽慰她们道,“大姐二姐,你们放心吧,我早忘了那件事。” 二霞这才抿唇温柔的笑了,“嗯,这就好。” 六桔像大人似的轻叹一口气,有些担心的说,“唉,阎思宏可真是够可恶的,竟然当众那样骂娘,也难怪娘会伤心。我真不知道娘被他那样骂,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哼,要是我啊,定会上前给他一耳光,太大逆不道了。” 她快言快语,爱憎分明,说出了七朵的心里话。 二霞也轻轻摇头,“娘心里应该是对弟弟心存了很深的内疚,认为是她欠弟弟的,想要补偿都来不及,哪儿还舍得打他呢。不过,娘这样并不好。” 美丽的眸子里也满是担忧之色。 一来担忧双生弟弟会变得更坏,二来是担心自家娘亲性格会发生变化。 可能因阎思宏与她是双生子,也可能是性格的原因,她没有呼他的名字,而是用弟弟二字称呼了。 七朵赞同二霞所说,“大姐你说得没错,娘现在就是后悔内疚,所以才会对阎思宏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唉,你们知道么,阎思宏不仅仅气晕了娘,在书院里还常常欺负六郎呢。娘上回与大舅舅去书院,正好见到阎思宏在欺负六郎……” 将上回的事情说了下。 “什么?竟然还有这事?真真是太可恶了……”二霞与六桔忿忿的骂。 六郎是二霞看着长大的,看他受欺负,她怎能不怒。 哪怕欺负他的恶人是她另一位弟弟。 在她心中,六郎的份量远远胜过阎思宏。 “大姐,朵,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可别骂我啊。”六桔小脸涨得通红,气息有些粗。 “什么?”二霞与七朵同声问。 “我认为娘自从知道阎思宏是她的儿子后,整个人就变了好多。说娘变了,也不是说娘对我们不好,而是只要我们与阎思宏发生矛盾,娘是绝对不会骂阎思宏半句的,甚至都看不到我们的委屈,就像今天朵一样,哼。”六桔恨恨的说。 七朵与二霞默了默,谁说不是呢。 唉,就连小六桔都看出来了,娘真是做得太明显了啊! 七朵在心里感慨。 二霞眉心微拧了下,“桔,这话只可对我们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在娘面前说,她会伤心的,其实这些年,她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只是心里不好受,说出来好过一些嘛,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六桔小嘴撅了撅。 姐妹三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菜地。 看着瓜果累累的菜地,三人暂时将烦恼抛却在脑后,恢复了往日的笑脸,说笑着下地开始干活。 谭德金在烟抽了一半时,长生带着六郎过来了。 长生一脸的焦急,六郎面小脸上有些痛苦之色,眼睛里泪光盈盈的。 “怎么了,这是?”谭德金赶紧将手中的烟丢到地上,用脚给捻灭捻碎了,并用手将屋子里的烟给挥了挥。 六郎虽然身体好了,可他还是担心这烟会令六郎不舒服。 长生忙上前答,“老爷,少爷喉咙里好像有鱼刺,很不舒服,喝了很多水,都不行。” “来,我看看。”谭德金赶紧将六郎拉去窗旁,并让他张开小嘴,就着光看向他的喉咙。 不过,可惜的是,外面的阳光再厉害,光线再明亮,谭德金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可怎么办呢?”谭德金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有些手无足措,他还真没有好法子呢。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内室的方向。 内室里好像还有抽泣声,但是没有什么动静,看样子徐氏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谭德金双颊的肌肉抽了抽,心里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六郎,别急,爹带你去找nainai。”谭德金看着六郎皱得像小包子样的脸,十分心疼,忙牵了他了的手去前院。 长生将院门关上,也匆匆眼着一起去了。 赵氏与谭老爷子正在休息,听说六郎被鱼刺卡了,谭老爷子立马就起来了。 “老婆子快起来。”谭老爷子推了推赵氏。 赵氏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正在觉头上,有些不情愿意起床,但还是起了,随着谭老爷子一起出了内室。 “怎么了?卡在哪儿了?吃东西也不注意些。”赵氏一见到六郎,就将他拉到身旁来问,并忍不住数落了几声。 “嗓子。”六郎用手指了指喉咙的部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娘,你快帮他看看吧,他早就不舒服了,也不说,一人想喝水用饭咽下去,哪晓得不但没咽下去,反而越来越痛,这才害怕起来……”谭德金用求助的眼神看赵氏。 赵氏点点头,拉了六郎去了厨房。 她拿了一个吃饭用的木勺,然后又将六郎拉到院子里,也让六郎将嘴张开。 不过,她与谭德金不同的是,谭德金只是光用眼睛看,而她则用木勺用力的压下六郎的舌根,就着明亮的阳光看向六喉咙。 赵氏眼睛微眯了眯,看到了罪魁祸首,她让谭德金拿双筷子出来。 不过,六郎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舌根被勺子压,不但痛,而且特别难受,好想呕吐。 “忍忍,一会儿就好了!”赵氏看他哭了,就安慰着。 她小心的将筷子伸进六郎的口中,动作十分轻柔的将那根鱼刺给夹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像以前那刻薄的老太太,而是温和慈祥的nainai。 鱼刺被夹了出来,六郎立马觉得嗓子舒服了很多。 “谢谢nainai。”六郎虽然痛得难受,但还是不忘向赵氏道谢。 “嗯,下回注意些,要是再遇上这种事儿,一定要和大人说,别一人在那儿胡闹。”赵氏叮嘱。 六郎忙道是。 谭德金松了口气,抹了抹额上急出的汗,也向赵氏道了谢。 谭老爷子在旁边也松了口气。 就在谭德金与六郎准备回家时,赵氏问,“今儿在酒楼那个孩子是谁?我见徐氏对他可是紧张得很呐。” “娘,这事回头和您说,我先带六郎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会儿。”谭德金唇抿了下。 “怎么?那孩子还真有问题?”赵氏皱着眉头追问。 谭老爷子见谭德金的脸色有些不对,忙阻止赵氏,“好了,老婆子,这事回头再说。” 他也不想当着六郎和长生的面问这些事。 赵氏看了看六郎和长生,然后也没再为难谭德金,让他带着六郎先回去,晚上再过来将这事说说。 谭德金点点头,三人离开前院。 回到自家院子,徐氏依然没有出现,谭德金面色阴沉得可怕,牙齿咬得咯咯响,有种想将屋顶掀了的冲动。 他让长生好好照顾六郎,然后回到正屋。 将正屋的门关严,然后掀了帘子进内室。 太阳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明亮晃眼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324章:和离 见谭德金进来,黯然神伤的徐氏抹了抹泪。 她以为丈夫没有看见她在流泪,也不想让他看见。 “六郎可好了?”徐氏依然侧躺在床上,说话的声音有些粗,带着鼻音。 她不敢起床,担心谭德金会看见她红肿的双眼。 方才六郎在外室说话的声音,她当然听见了,不然,也不会问这句话。 她以为自己是在关心儿子,却不知这句话是引爆冲突的导火索。 “哼,如今你眼里难道还有六郎七朵他们吗?我还以为你都忘了他们是谁?”谭德金一反常态,既没有温柔的上前去劝慰妻子,也没有温声回答她的话,而是冷笑着嘲讽。 徐氏听出了丈夫话里的火药味,心神一凛,忙坐直了身体,皱了眉头反问,“德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呢?” “我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你说我为什么要发脾气?当着你的面,我们的女儿七朵被人骂,你不闻不问,当着你的面,我们的女儿七朵被人出言调*戏,你视而不见,我们的儿子六郎嗓子卡了鱼刺,你明明在屋里听见了,却像无事人一样,你倒说说,你现在哪儿有半分做母亲的样子。 如今在你眼里心里,除了那阎思宏,你可还有半分心思在我们几个孩子身上,你说啊!阎思宏是你的儿子,七朵六郎同样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为了阎思宏,而寒了七朵他们的心。”谭德金涨红着脸,高声吼。 这是与徐氏结婚十三年来,他第一次冲她发脾气。 在过去的十三年里,有什么事情,他都会让着徐氏。当她生气发脾气时,他会沉默让着她,而且事后还会笑着去哄她消气。 只因以前二人之间所产生的矛盾,都无关原则问题,他想着自己是个男人,应该宽宏大量,该让着女人,所以从来不与徐氏争锋相对。 可最近徐氏的所为,实在是令他有些伤心失望。 她半夜常常一人悄悄哭泣,哭声虽小,可是躺在她身边的他,怎会不被吵醒呢? 他虽然又累又困,可还是强打着精神爬起来劝她,这一劝最少半个时辰没了,而第二天依然要早起。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常常这样,性子再好的人也会有了怨言。 人都是自私的,谭德金也不是圣人,他也有着自己的思想,有着七情六*欲,见徐氏天天为前夫的儿子伤心难过,他也心生了恼意。 想当年与徐氏成亲后,她带来了二霞,他不顾别人的白眼,不顾父母亲的反对,一直视二霞为己出,光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他性子憨厚,不反对徐氏与阎思宏相认,就算她现在开口,说要将阎思宏接过来抚养,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只因徐氏是阎思宏的母亲,他是徐氏的丈夫,为她养孩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现在,徐氏因为阎思宏的事,已经影响到他家的正常生活,这已不能再容忍了。 应该说,徐氏在处理这件事上,没有把握好那个度,没有适可而止。 过了,一件本来令人同情的事,就变成了令人生烦憎恨的事。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谭德金还是一个大活人,他自认为男人当中算是脾气温和的,实在是被徐氏气得够呛,忍无可忍之下爆发了。 七朵和六郎是他亲生的骨肉,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委屈而不闻不问,虽然爱徐氏,可是若她不能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他有责任来提醒她。 徐氏正在为阎思宏不认自己而伤神,还想找谭德金商量商量,该如何让阎思宏改变对她的偏见,进而接受她认她。 而且,她今天十分伤心难过,想着谭德金很清楚,他应该来安慰自己一番才是。 谁知道,谭德金一进屋子里,不但没来关心安慰她,反过来将她一番痛骂。 徐氏也毛了,拿起枕头砸向谭德金,红着眼睛骂,“谭德金,你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心啊。思宏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晓得心疼,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除了我,他在这世上没其他的亲人了。 十三年了,我没给做过一双鞋,我没给他缝过一件衣裳,我没给做过一口饭,现在我见到他了,想对他多关心一点儿,难道有错吗? 七朵被骂被人欺负,我心里也难过啊,可她除了我,还有你关心,还有沈夫人关心,思宏他没有!六郎嗓子卡了鱼刺,我也心疼,可不还有你嘛,就为这一丁点儿小事,你就对我大吼大叫,你真不是人,我看错你了。” 骂完之后,不解恨,她将衣服鞋子什么的统统扔向谭德鑫,像个疯子一样,眼泪像断了线珍珠一样,肆意的往下滚落着。 “徐明秀,你醒醒吧,你说话也摸摸良心好不好,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认阎思宏? 我不反对你认阎思宏,可是你不能因为他而不管不顾我们这个家。我们家能走到今天这样,真的很不容易,你可要好好珍惜。“谭德金拍着桌子吼。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转。 既恨徐氏的糊涂,又心疼她为阎思宏费尽心思,可人家却不领情,反而当众羞辱她。 想到这,他忽然又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应该好好和她说的,不该这样粗声粗气的与她吵。 他在后悔,可徐氏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将放着针头线脑的笸箩往地上狠狠一扔,冷笑着道,“谭德金,我今儿才算是看透了你,你放心,我徐明秀不是那等贪图荣华富贵之人,你既然看我不顺眼,那我们和离吧。我只带走我的嫁妆,如今你们挣下的家业,我一根针也不会要的。二霞我带走,不会难为你再养她!” 和离! 徐氏的话深深刺痛了谭德金的心。 这些年,他为了她忍受了多少委屈,她可知道。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只是用笨拙的行动来表达内心满满而又深沉的爱。 谁知道到头来,只等来这两个字。 “徐明秀,你混账!”谭德金将桌上一套青瓷茶具砸了,然后万分痛心的看了看徐氏。 原本温婉美丽的脸,如今看起来,好陌生! 他狠狠的甩帘而出。 刚将正门打开,就见赵氏一脸不悦的站在门外,“敲了半天门,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我差点儿没热死。我听你屋了里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你和徐氏这是在做什么呢?” 本来她还怀疑儿子媳妇是不是在屋子里胡闹,想着等会儿要说说他们,这青天白日的,六郎和长生都在隔壁,这样做实在是太丢人,应该收敛着点儿,为人父母就得有父母的样子。 可是这教训的话语还没出口,就见儿子顶着一张黑脸出来了。 儿子浑身被怒气包围,怎么看都不像是做了那种事的样子。 见他们不是在屋里做那种事,赵氏神色又微松了点儿,还有没丢人。 看到赵氏,谭德金牙齿紧紧咬了咬,双手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没兴趣知道赵氏在想什么,满脑子都是徐氏冷漠无情伤人的话语。 他不敢说话,怕会忍不住流泪,只是摇摇头。 赵氏皱着眉,作势就要往里面走。 谭德金不敢让赵氏进去,要是被晓得方才的事,说不定真的毫无回旋之地了。 他拉着赵氏就往院子外走,“走,我们去前院说说那孩子的事。” 赵氏隐隐听到屋里好像有徐氏的哭声。 她眸子转了转,脸也沉了下来,直觉认为谭德金屋子里有名堂,想挣脱了儿子的手进去屋里看看,看看徐氏为何而哭。 现在想来,方才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东西碎裂的声音。 东西是徐氏砸的,还是儿子砸的? 老大两口子这感情可是一直好得像蜜里调了糖,从未红过脸,今天是为了什么事,而大动干戈呢? 赵氏十分想知道内情。 可谭德金的力气十分大,她哪儿能挣脱。 她用指甲掐了下他的手背,想着他会松手,可他像是没知觉一样,依然紧紧拽着赵氏的手,将她拉离了院子。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赵氏掐了两下后,见他执意不愿放手,也只得作罢。 七朵三姐妹正在菜地里欢乐的劳动着。 见自家地里的蔬菜瓜果比别人家的长得都好,她们特别的高兴,先前的不愉快早就抛去了脑后,三人边干活边说话,笑声不断。 “三位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长生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笑声。 “长生,怎么了?”六桔蹙了眉问。 二霞与七朵也紧张的看向长生。 长生忙四处瞧了瞧,见四周边上无外人,他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道,“老爷夫人吵起来了,好像还砸了东西。” “什么?怎会这样?”七朵牙一咬。 一向性子温吞的二霞,这回倒是第一个丢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回跑,“我们赶紧回去看看啊,还愣着做什么。” 七朵与六桔怔了怔,也跟在后面撒腿就跑。 长生本想也跟着跑,但看到地里的篮子和农具,赶紧将东西提在手里,然后也跑着追上七朵她们。 七朵就问长生父母在吵架之前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长生想了想,就说了六郎被鱼刺卡了一事。 七朵细致想了想,猜到老爹与老娘冲突,应该与阎思宏有关。 姐妹三人飞速赶到家,跑进正房,进了内室,顿时就被满室的狼籍给吓了一跳。 而徐氏正背对着她们在收拾衣裳,床上已经放了一个包袱。 娘这是要离家? 七朵三姐妹错愕的对视。 第325章:使坏 七朵三姐妹简短的错愕之后,赶紧上前拉了徐氏的胳膊。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三姐妹同声问。 胳膊被拉住,徐氏收拾衣裳的动作停了下来,本想止住哭,可谁知,这泪却流得更厉害了。 见徐氏哭,七朵三姐妹都急了,忙扶了她坐下。 要说之前七朵对徐氏还有看法的话,此刻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一点儿怨气也早就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为她伤心难过。 在那样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呢? 二霞拿出帕子温柔的为她拭着眼泪,“娘,您别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和我们说说吧。” “是啊,娘,您先别伤心,有什么事说出心里也舒服些,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帮帮您呢。”七朵也软声劝着。 徐氏用帕子将眼泪擦了擦,然后拉了七朵的手,哽咽着道,“朵,今儿娘对不起你,你当着娘的面被人骂被人欺负,可娘却没有尽到一个做娘应该尽的责任,是娘糊涂了。朵,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希望你别恨娘,好不好?” 七朵也红了眼睛,伸出软软嫩嫩的小手,为徐氏拭去眼泪,忙摇头,“娘,您说哪儿话,我怎会恨您呢。我知道您心里对阎思宏有内疚,想尽一切可能的去弥补他,想多给他一些母爱。娘,您先别哭了,和爹到底是怎么了?爹人呢?” 她的话说到了徐氏的心坎之上,一把将七朵搂进怀里,又是好一番痛苦。 二霞与六桔想上前劝时,七朵轻轻摇头。 徐氏心里难受,让她哭出来反而会更好些,既然她想哭,就让她尽情的宣泄吧。 七朵胸前有些凉凉的,那是徐氏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衣裳。 过了好一会儿,徐氏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 七朵三姐妹这才上前劝慰,并打来热水,让自家娘亲洗了脸,重新梳了头发。 徐氏哭过之后,情绪也没之前那样激动了。 但是与谭德金争吵时的情景依然在她脑子里挥散不去,牙轻轻咬了咬。 “朵,桔,你们坐到娘身边来。”徐氏向七朵和六桔轻轻招手。 七朵和六桔依言走了过来,在她身侧分别坐下。 徐氏伸出白皙的手,轻柔的挨个抚过七朵和六桔二人的面庞。眼睛里有着不舍和痛苦。 七朵见她这副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老娘这是想干什么,难道想和我们道别吗? 念头刚起,就听徐氏说,“桔,朵,你们二人也长大了,都十分懂事听话,娘很欣慰,也十分放心了。娘走了以后,你们二人要帮着你爹将家里打点好,要照顾好六郎。 六郎虽然身子好了,但他底子弱……” “娘,您要走?您要去哪儿?”七朵打断徐氏的叮嘱,蹙着眉尖问。 而六桔和二霞刚开始抹眼泪了。 面对七朵清凌凌的眼神,徐氏莫名有些心虚,狠了狠心,道,“朵,不是娘想走,而是你爹现在嫌弃我,他也讨厌你哥哥。朵,你应该知道的,我欠你哥哥太多太多,要是没找着他也就罢了,可如今找着他了,我不能弃他于不顾……” 说着说着,徐氏的泪又下来了。 七朵大概明白了是彼回事,老爹与老娘果然是为了阎思宏一事而争吵起来的,在争吵的过程中,老爹可能说了什么对阎思宏不好的话,让老娘多了心。 老娘认为老爹不喜欢阎思宏,不想她认阎思宏。 如今阎思宏在老娘的心里,那就是宝贝疙瘩的存在啊,恐怕天天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如何让阎思宏回到自己身边吧,哪儿能容得老爹对阎思宏的嫌弃。 而老娘又是那种极其清傲的性子,当初能与徐老爷子决裂,今天又何尝不能为了阎思宏,而与老爹决裂呢? 老娘肯定想着,好,你谭德金不喜欢我儿子,不心疼我儿子,那我们分开,我的儿女我自己养,不用你来cao心! 二霞与阎思宏都是老娘前夫的孩子,所以她要离开谭家的话,肯定会带走二霞。 这也是为什么老娘只对自己和二姐说这些话,而没有将大姐算在内的缘故吧。 七朵在心里认真的分析着。 分析之后,她不免有些怨徐氏太过一根筋,同时还有些寒心。 老娘啊老娘,你是成年人了好不好,不是三两岁的孩童,只是与老爹几句口角,就要丢下丈夫儿女出走,还有没有责任心啊? 七朵心里不满,面上却十分淡定,问,“娘,我只问您一句话,阎思宏和大姐是您的孩子,那我和二姐、六郎三个是不是您的孩子?” “傻孩子,你们五个都是我的孩子。”徐氏十分肯定的答,但随口又纠正七朵,“朵,思宏比你年长,你不可直接唤他的名字,应该叫哥哥。” 哥哥? 哼,姑娘我还真是喊不出口! 七朵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但这时候不是与徐氏计较这些的时候,她点点头。 她正想再反问一句徐氏的时候,一旁的六桔已经哭着问徐氏,“娘,您是不是不要我和朵、六郎了,大姐他们是你的孩子,难道我们就不是嘛,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抛下我们不管呢。” “我……你们还有爹啊!”徐氏愣了下后,随即答。 七朵看着徐氏,正色道,“娘,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十分清楚,他不会嫌弃哥哥,是你误会他了。还有,既然我们五个都是您的孩子,那您为什么要将我和二姐六郎三人抛下? 还有,您有没有想过,您离家之后,要带着大姐他们去哪儿生活?以何为生?要怎么生活下去? 大姐如今已与康大哥定亲,您这样一走,说不得别人会在背后说什么难听的话呢。桂荣姨与您的关系再好,可康家也是要脸面的人,您难道就没为大姐考虑过吗?您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对大姐虎视眈眈吗? 还有,六郎才还那样小,正是需要您照顾的时候,还有,我和二姐也年纪尚幼,都还未成年,你就忍心对我们不闻不问吗? 为了他阎思宏一人,您要抛弃我们四人,您认为值吗?还有爹这些年对您怎么样,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这样好的男人,您难道就真的忍心将他抛弃,让他伤心难过吗?” “朵……你别说了,娘……娘对不起你哥哥,娘不能看着他不闻不问啊,娘也是没办法啊。”徐氏又哭了起来。 七朵上前轻轻拍着徐氏的后背,语气温和了下来,“娘,我们从来都没说过不要哥哥,爹更不会这样说。只是,哥哥眼下的情况您也看见了,并不是您放弃我们,他就会回到您身边的。 眼睛最最重要的是,就是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解开哥哥心里的死结,让他接受您。而不是我们一家人在这儿起内哄,惹别人看笑话,娘,难道您就不好奇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您就不好奇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使坏呢?” 徐氏饱含泪水的眼睛里神色一凛,心中的某根弦顿时绷紧。 她一把捏住七朵的手,忙问,“朵,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手被捏得好痛,七朵嘴微咧了下,摇摇头,“娘,您先别激动,我来和您慢慢说。” 她对徐氏真的有些无语了,当初见到阎思宏成了那副模样,为何就不能向大舅舅打听打听阎思宏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呢? 要是早打听到阎思宏的成长经历,相信老娘不会像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 其实七朵是冤枉了徐氏。她曾问过徐老爷的。 但徐老爷为了避免徐氏知道真相后更加伤心,他就刻意隐瞒了这些。 因为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七朵所了解的那样简单,有些事情是徐佑轩都不知道的。 而这些恰好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包括当年徐氏为何会与徐老爷子决裂。 听七朵说完了阎思宏变坏的经过,徐氏的下唇都被咬出了血来。 该死的老虔婆子,你害了我一辈子难道还不够嘛,为什么现在连我的儿子也要害。老虔婆,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也尝尝我如今所受的痛苦。 徐氏第一次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对这位继母,她的恨,比所有人都要浓烈。 要不是这继母,她也就不会嫁给重病缠身的前夫,也就不会身怀六甲时就成了寡妇,更不会成为阎家人眼中的丧门星。 要不是遇上谭德金,她和二霞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哪儿还会像现在这样活着。 而如今,她才知道害得她和儿子失散的罪魁祸首也是那位老虔婆,新仇旧恨积在一起,徐氏恨不得立马拿刀将徐老夫人给剁了。 “娘,您先别生气难过,放心吧,这笔账,我们迟早会和她算的。她欠娘您的,欠哥哥的,我们到时会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七朵眸子里也寒光闪闪。 徐氏认真的点点头,没有再提离家之事,之前的确太过冲动了。 不过,她又担心谭德金那边不会原谅她。 七朵主动充当起了和事佬,去找谭德金。 问了六郎,才知道谭德金和赵氏一起离开,七朵就去了前院。 此刻,前院的正房里气氛也有些紧张。 第326章:争家业 七朵一进去正房,就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 屋子里只有谭老爷子夫妇和自家老爹谭德金三人,但东厢那边有吴氏探头探脑的身影,二郎媳妇张chun玉也在厨房门口往这边看着。 张chun玉见七朵进院子,赶紧一个闪身进了厨房,耳根有些发红。 七朵知道她们大概都想听听老爹与爷nai说些什么呢。 “爷爷,nainai,爹。”七朵低声唤了三人。 赵氏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应了她。 谭德金看了看女儿,嘴唇翕动了下,想说什么,可是想想,又合上了。 只有谭老爷子轻轻点头,“七朵来了,你娘怎么样了?” 七朵唇角微弯,“我娘没事了,多谢爷爷关心。” “没事了就好,没事就好。”谭老爷子连连点头。 “呸,她徐氏也太没心了,老大对她这样好,又替她养大了二霞。她倒好,半分感激的话也没,如今为了那野孩子,倒和老大置气来,没良心的死东西。”赵氏才没那样的好脾气和好修养,啐了口唾沫,忍无可忍的开骂了。 因七朵在面前,谭老爷子认为赵氏说这些话不合适,就瞪了她一眼,“老婆子,好了!” 七朵瞪大眼睛看老爹,老爹啊老爹,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好不好,与娘拌几句嘴,你怎么还跑来向你爹娘告状来了? 接收到女儿不满的眼神,谭德金脸一热,知道女儿是误会他了,下意识的摇摇头,讷讷道,“我没。” 他是没有说,是赵氏自己猜出来的。 将赵氏拉回前院后,她就逼着他说出阎思宏的身份来。 他想着这事迟早是要说给谭老爷夫妇听的,反正也不是丑事,就将阎思宏的身份如实相告了。 赵氏是何等人物,十分会联想,得知阎思宏的身份后,她立马就问他是不是为这事和徐氏吵架了。 他自然不敢承认,就摇头否认。 赵氏立马起身,说她要去后院看看,如果他要是撒谎,她会好好收拾徐氏。但是若他说实话的,她就不会去后院闹事。 自家老娘是怎么样的脾气,他比谁都清楚,她是能说到做到的,为了不将事情闹大,他只得承认了。 但是对于吵架的原因,他只是简单说因六郎嗓子被鱼刺卡了,徐氏没跟着一起来前院,他心里不快活,就与徐氏争了几句。 别说赵氏了,就算是谭老爷子,也不信这个借口。 要他不愿意再深说了,更不敢说徐氏提出和离一事。 他相信,要是这句话出口,赵氏定会去后院将他家的屋子给掀了。 赵氏正在逼问谭德金到底为什么与徐氏吵架,七朵就来了。 七朵见自家老爹摇头,微松一口气,nainai不知道实情就好,否则简单的一件事倒变复杂了。 她向赵氏身边走近了几步,语气带了些撒娇,柔声道,“nainai,这舌头还有和牙齿磕碰的时候呢,爹娘只是为小事争了两句,这很正常呀,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明天我去芦花坡那边捞鱼,回来给您做好吃的,好不好?” 看着七朵憨态可掬的小脸,还有可人心的话语,赵氏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要说以前吧,她是不喜欢这个孙女儿的,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出去惹人笑话不说,而且性子木讷,一天到晚都看不到脸上带个表情,看着死气沉沉的,哪儿能喜欢。 能开口后,一开始她也不喜欢,牙尖嘴利的,处处与她对着干,差点儿将她气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这个孙女儿的态度就有了改观,得了好吃好喝的,从来没少了她和老头子,不会像那嘴馋的三桃四枣五杏她们,好吃好喝巴不得一人独占。 这份孝心在所有孙儿孙女当中,可是第一个。 除了吃的喝的,在穿用上面也没少了他们,如今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上的鞋,可都是老大家的。 而老大家能有今天,她心里很清楚,多亏了这小小的孩子,要不是这孩子忽然开了窍变聪慧了,老大家还不晓得能不能吃饱饭呢。 除了这些以外,如今她和老头子在村子里的脸面比以前大了许多,每个人见了他们,老远的就笑着打招呼。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沾了老大家的光,因整个村子的人都得了老大家的照顾赚了钱! 想到这,赵氏不免又想了今天韩和成当众喊她‘nainai’一事,这胸口又堵了起来。 以前总以老二一家人子为傲,事事偏着老二一家,可结果呢? 老二夫妻瞒着她私底做了多少肮脏事,最看好的三桃是个贱人,好好的少nainai不做,偏偏要去给人做那下*贱的妾室,而五杏就算做了向家的少nainai,却也有些不光彩,还有个孬子大郎…… 赵氏不敢往下想,越想后背越冷。 她真的不知道有一天被村子里人知道三桃为妾这事后,她这张脸往哪儿搁。 赵氏轻叹一口气,越发觉得七朵可爱起来,这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比谁都精明,比谁都看得透,将来是个有福气的。 她伸手轻轻抚了下七朵的柔顺的头发,又叹了口气,道,“七朵,不是nainai不讲道理要骂你娘,而是你娘真的该骂啊。这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在那儿折腾,那个孩子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可我瞧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七朵啊,你们家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可不容易啊,你们一家人有多少辛苦,爷爷nainai知道,你们更应该知道,我可不想着你们创下的家业到头来落入外姓人的手里。 七朵,你可明白nainai的意思?” 面对赵氏忽然的亲昵动作,七朵有些不适应的,本想躲,但想了想,还是忍了。 对于老太太示好,她没道理不接受,她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但对于赵氏最后一句问话,她没有点头说明白,而是对着赵氏轻眨了下眼睛,面露迷茫之色,不确定赵氏到底知道多少阎思宏的事。 “七朵,nainai的意思就是,那个孩子,你们家不能认了回来。七朵,你应该不会想看着有人与六郎争家业吧,六郎与你才是真正的姐弟呢。”赵氏十分直白的说了她的意思。 得知阎思宏是徐氏的儿子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不能将他带回来家来。 当初徐氏与谭德金成亲,之所以答应徐氏将二霞带过来,就因二霞是女孩子,将来不会分了谭家的家业,反而要是嫁得好,谭家还能得她一些助力。 虽然已经分家,但赵氏还是不能容忍阎思宏来抢六郎的东西。 七朵默了下,这真是亲nainai啊,想得可真是长远,她还真没想到这些呢,最近一直担心的是阎思宏不好相处,担心他惹是生非。 “娘,话不能这样说,思宏虽然不姓谭,可他是明秀的孩子,那也就是我的孩子,我们不能弃他于不顾的。”谭德金急了,忙说。 要真是不认阎思宏,他相信徐氏真的会和他和离的。 谭老爷子拧了眉头,一旁沉默着。 七朵抢在赵氏骂人之前,忙道,“nainai,您放心吧,六郎是我嫡亲的弟弟,我怎会看着他吃亏呢,我可是很护短呢。还有呀,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说不定咱们家想认,人家阎家还不同意呢,据说阎家就这一个宝贝孙子呢,阎家哪儿舍得啊,我们何必自寻烦恼呢。” 阎家那边啥情况,她根本不清楚,只是编了个小谎言,将这事暂时揭过去。 眼下认不认阎思宏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解开他的心结,将他拉回正途,这才是重中之重。 要不是不想看自家老娘那样伤心,进而影响了与老爹之间的感情,她才不会费这些心思的。 听她这样一说,赵氏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嗯,七朵,nainai知道你是个精明的,不会让六郎吃亏。但你要一直记得这句话,往后要是做不到的话,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 谭老爷子这才道,“行了,老婆子,老大和七朵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怎么也不会让六郎吃亏的,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吧。” 七朵见此,赶紧向谭老爷子夫妇道别,拉了自家老爹出了大院。 出了大院后,谭德金却不愿意回家,有些扭捏,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徐氏。 “爹,您您是不是想让娘离家出走啊?”七朵斜眼看着他问。 唉,糊涂的娘,扭捏像孩子的爹,我怎么就这样cao心呢! 七朵暗暗抚额,竟然充当起爹娘的和事佬来了。 “傻丫头,爹怎会这样想呢。”谭德金忙应。 “既然没这样想,那您还不赶紧回家向娘说几句软话,不然,娘可真要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七朵冷哼了一声。 谭德金的老脸又红了起来,与妻子闹矛盾,却要小小的女儿来劝,真的很丢人啊。 “可是……我担心你娘不肯原谅我。”谭德金讷讷道,面皮更热了。 “放心吧,我们都和娘说好了,快去吧。”七朵将老爹往回推。 直到将老爹推进了内室,七朵这才抹了抹额上的汗。 人家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还真这样。 头天还吵得分外激烈的徐氏和谭德金二人,第二日就像无事人一样有说有笑的。 七朵三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均翘着唇角笑了,一声风波终于过去了。 可惜好景不长,午饭之前,一辆马车在七朵家门前停下。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阎思宏。 第327章:条件 一身月白色蚕丝棉袍子,做工精致,质量上乘。 光滑的丝棉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晶莹的光泽,更衬得阎思宏唇红齿白,面若冠玉。 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 七朵看着杵在门口的阎思宏在心里叹息,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啊! “你来做什么?”七朵态度有些不善。 昨儿他当众辱骂自家老娘,又骂了她,还惹得自家老爹老娘差点儿决裂,恨他都还不来及呢,哪儿还能好颜色对他。 对于阎思宏忽然上门来,七朵是十二万分的震惊,没料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家的位置。 阎思宏面上的肌肉微动了动,负在身后的双手暗暗捏拳。 要不为了那所谓的报复计划,他才不会来这儿,更不会要忍着眼前这死丫头冷冰冰的眼神。 “我……我来看我娘。”阎思宏十分艰难的从口中吐出这几个字。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说话是件万分困难的事儿,特别是那个‘娘’字,更是重逾千金。 他说得困难,七朵听得更加艰难。 因为她认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不是该去找温神医瞧瞧,这好好的怎么就失聪了。 “你确定你没找错地方?”七朵抱着胳膊问,并没打算让阎思宏进去,有些怀疑他来这的动机。 昨天还在当众骂徐氏是烂女人,今儿就跑来说找娘,这态度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如果阎思宏要是和徐老爷一起来的,被徐老爷逼迫着喊一声娘,她是不会怀疑的。 可现在他一人找上门来,主动的说要找娘,任谁也不会相信啊。 不,应该说,只有一个人会相信。 那就是徐氏。 徐氏知道七朵来开门,见她半天没回转,就跑出来瞧,一眼就见到了自己那画中人一样俊美的儿子。 “贤书!”徐氏惊喜的喊了一声,然后紧跑过来。 不过,她那小脚,实在是不合适跑步。 跑了两步后,这身子就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身旁的那棵树。 阎思宏双唇抿了抿,眸子深处划过浓烈的恨意。 但他的动作却与心里所想的不一样,他一把将七朵推开,进了院子后,他直左徐氏而去。 “娘,您没事吧?”阎思宏担心的问。 他忽然发现,那声娘喊了第一声后,第二声也没那样难喊了,顺溜着呢。 徐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老天爷总算是天了眼啊! 她松开扶树的手,上前一把将阎思宏给搂住,哭着道,“贤书,我的贤书啊,你总算是认了娘啊,贤书……” 被抱住的阎思宏眉头拧了拧,眸子里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厌恶。 七朵正好走了过来,没有错过他眼中这抹厌恶之色,更加确定了之前的怀疑。 这阎思宏今日前来,定是有什么猫腻,绝不会向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要来看老娘。 她在一旁冷眼看着,想看他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样。 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次阎思宏要是再敢对徐氏或家里人任何人出言不逊,她一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不知天厚的傻东西。 但七朵同时对徐氏也有些无语,遇上什么事儿都喜欢哭哭啼啼的,这性格真是不太好。身为母亲,在子女们面前不应该是伟大而又坚强的存在嘛? 看着母亲哭,做子女们的会十分没有安全感,而且时间久了,子女们的性格也会变得懦弱起来,遇事只会哭。 前世的妈妈就是位十分坚强的女性,不管家里的日子多少么难,她总是笑呵呵的面对,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她也总是笑呵呵的鼓励大家一起去克服,说世上无过不去的难关。 妈妈用她温暖而又坚强的笑容,帮家里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在妈***影响下,遇事她也不喜欢流泪退缩,而是习惯冷静的去思考去面对,这样的性格养成,她真的要十分感谢妈妈。 不知道自己出了意外后,妈***笑容还是不是那样的温暖和灿烂? 想到妈妈,七朵的心狠狠揪了下,鼻子有些发涩,真的好想家人! “好了,你别哭了。”阎思宏也被徐氏哭得心烦,忍不住制止。 情不自禁下,声音就拔高了,不似之前那样温和和亲切了。 徐氏被儿子这样一吼,这哭声还真是立马就止住了,抹着眼泪说,“娘不哭了,不哭了,娘这是太高兴了。走,进屋坐去。” 然后她对一旁的七朵吩咐,“朵啊,赶紧将那盘子糖渍西红柿和香瓜端过来,给你哥哥解解暑。” 七朵十分不情愿的去了厨房,将徐氏所说的两样东西给送去正屋。 这西红柿是想着留着给自家老爹回来吃的,特意多放了些糖,又拿去伯母家的小冰窖里冰镇了一下,算着老爹要回来了,刚刚才拿回来的。 谁想到费这些功夫,倒便宜了阎思宏这混蛋。 将东西送去正屋后,徐氏又对七朵吩咐,“朵啊,你爹快回来了,等他回来后,赶紧的让他去芦花坡那边捞几条鱼回来。那儿的鱼新鲜,味道又好,让你哥哥也尝尝。朵,中午的菜可要你亲手来做啊。” 徐氏面带笑容,喜滋滋的吩咐着。 七朵却不高兴了,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对徐氏道,“娘,天这样热,爹在田里忙了一大晌午,又热又累的,再赶马车去芦花坡,您难道就不担心爹会中暑吗? 这样吧,我去杀两只仔公鸡,正好上回楠哥哥送的海鲜没吃,我中午拿出来做一些,海鲜总比芦花坡的鱼要好。” “呵呵,娘倒没你考虑得细致,就听你的安排吧。”徐氏讪讪一笑,又失言了。 “嗯。”七朵轻哼一声,然后看向阎思宏,“你喜不喜欢吃辣的?” “随便。”阎思宏冷冷的应。 七朵撇了下嘴角,转身欲出门时,徐氏又道,“朵,记得要喊哥哥。” “嗯,知道了。”七朵闷闷的应了声,然后掀了帘子出门。 再次被自家老娘给伤了下。 要是可能的话,七朵真想将徐氏骂醒,为了儿子,就置丈夫的生死于不顾,真是太过份了! 要是老爹知道这事,肯定会伤心死的。 在与父母的情感上,七朵更加偏向谭德金的,刚刚来到这儿时,认为他有些懦弱,但自从分家后,他一直在十分认真勤恳的劳作着,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而努力着。 七朵敬重谭德金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对妻子和孩子们的态度,真的特别宽容和大度,这一点,她认为真的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的。 在平时的生活中,徐氏有些强势,事事都要占上风,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谭德金一直都是笑呵呵的谦让着。哪怕有时是徐氏错了,他也会去认错哄她开心。 七朵曾经私下对谭德金说,徐氏错了就是错了,他应该事后要点出来,不然这样长久下去,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可谭德金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有必要较真,只要徐氏高兴就好。 这是父母之间的事,做为女儿,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有什么脾气,再多说什么,倒成了挑拔父母之间的感情了。 果然,现在问题就出来了,这样热的天气,谭德金从来不舍得徐氏出去晒太阳,生怕她沾了暑气。 可徐氏却为了这不争气的儿子,让丈夫顶着太阳去十几里之外的地方捞几条鱼回来,只为了给儿子尝尝鲜。 徐氏还真当他儿子是杨贵妃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七朵在心里有些不客气的腹诽着,同时也莫名为老爹有些心酸,唉! 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鸡的叫唤声,那是七朵三姐妹在抓鸡杀鸡呢。 二霞和六桔二人杀鸡拔鸡毛,七朵将沈楠送的海鲜拿了出来,仔细看看有哪些东西。 一看之下,她也吓了一跳,竟然有贵重的鱼翅、鲍鱼、鱼胶呢,然后像海参、瑶柱、干贝、鱼干也都有。 这盒子可值不少银子呢。 七朵想了想,没有动鲍鱼之类,只是泡了瑶柱,准备做个瑶柱冬瓜盅,又泡了海参和干贝壳,这些可也价值不菲呢,用来招待他阎思宏真是有些亏。 “这鸡还没长大呢,杀了可真是可惜,哪怕是再长半个月,也好些呢,连六郎都还没吃过这仔公鸡呢……”六桔一边拔着鸡毛,一边碎碎念着。 二霞在一旁温柔的笑着应,“只要娘高兴就行。” 七朵没有作声,只是在想着阎思宏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将东西泡好之后,提着盒子出了厨房,向正屋走去。 正屋那边,徐氏笑盈盈的看着阎思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儿子出色的外表令她十分满意。 “贤书,再喊声娘来听听好不好?”徐氏笑着看阎思宏。 “我现在改名叫思宏了,往后别再喊我贤书了。”阎思宏绷着脸应,但是并没有如徐氏所愿喊那声‘娘’。 徐氏有些失望,却并不灰心,有些苦涩的一笑,“思宏,这些娘对你不住,让你受了苦。放心吧,从今往后,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对了,思宏,你搬来这边住好不好,这样方便娘照顾你。” 阎思宏并不领情,他不想再演下去,演戏也很累的。 他直接道,“其实,想让我喊你也成,只要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以前的一切都像那过烟云烟,我不会再计较,更不会恨你恼你。从今往后,我就做你的乖儿子,好好听你的话。” “真的吗?思宏,只要你真的能好好听娘的话,好好做人,别说一件事,就算是一百件事儿,娘也答应。”徐氏也没多想,迫不急待的答应了。 阎思宏嘴角微斜了下,说道,“不要一百件,只这一件就可,你只要答应将二霞嫁给韩大少,我就一切听你的。” 第328章:一箭四雕 徐氏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笑容僵硬在嘴角。 儿子这是在说什么? 自己应该是听错了吧,他虽然有些顽劣,却不是坏孩子,怎会说出那等龌龊的话来。 徐氏自我安慰着。 阎思宏用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神斜睨着徐氏,看她那副错愕的表情,顿觉心下大爽。 方才他喊她一声娘,只是给她一点儿甜头,让她尝尝母子相认后的幸福温馨。 哼,烂女人,你当小爷那声‘娘’是这样容易喊的么,你不付出些代价,是决计不可能的。 这些年你对小爷的伤害,岂是这样容易就能谅解的。 小爷我一定要让你尝尝真正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滋味,让你为当初的放*荡行为付出足够的代价。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阎思宏抬了下巴问徐氏。 不像是儿子和娘亲说话,倒像是主人对家中的奴才说话,态度倨傲,语气冷漠无情。 “思宏,你刚刚说什么,娘没听清楚?”徐氏鼓起勇气,哆嗦着双唇,白着脸问。 “那好,我就再说一遍,只要你同意将二霞嫁给韩大少,我就认你这个母亲。”阎思宏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对于和他双生的二霞,本来应该唤声姐姐的。 他不但没有唤姐姐的意思,反而十分恨她,想着同为阎家的孩子,为什么她能眼着徐氏来到谭家,而自己却要被抛下? 所以当韩和成提出这个报复计划后,他眼睛顿时一亮,这个计划太好了。 不但报复了烂女人,还报复了可恶的二霞,又能讨了韩和成的欢心,同时还令谭家其他几个该死的人伤心难过,可谓是一箭四雕啊。 徐氏听清楚了阎思宏的话,知道自己的耳朵没问题,而是他的儿子有问题啊! 她缓缓起身,俯看着阎思宏,问,“思宏,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阎思宏翘着二郎腿,抖着腿道,“当然知道,韩大少能看上二霞,那可是二霞的福气,你做出那副样子做什么,应该高兴才是吧。” 徐氏的双眼已经充血,双腿发软,她怎能生出这样的逆子来呢? ‘啪啪’! 两声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响起。 “喂,疯女人,你作死啊,竟敢打小爷我。”随即就响起了阎思宏暴跳如雷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样叫唤着。 他不可思议的捂着被打得发烫的双颊,做梦也不会想到徐氏会动手打他。 平日里见徐氏那副样子,恨不得将他捧上天去宠着,哪儿还舍得打他呢。 来之前,他也想过徐氏会不同意这件事,但是绝对没想到会打他,想着最多摇头拒绝,然后啰嗦的说教他几句。 呸,贱*人就是贱*人,心果然是狠,平时口口声声说想我,说要补偿我,原来都tm的是假话,都是放屁,一句话就试出了真相来。 原来在贱人的眼里,那该死的二霞才是真正喜欢和疼爱的人! 阎思宏眸子里的寒意聚拢,凝在一起后,渐渐的生出了歹意来,可不能让贱*人给白打了,一定要加倍的讨要回来。 徐氏看着自己的白皙光滑的双手,再看看阎思宏双颊上鲜红的手指印,生出了悔意来。 他还是孩子啊,只是受了有心之人的蛊惑,才会说这些话的,我该好好和他说话,而不是动手打他啊。 她伸手抚向阎思宏的脸,双眸含泪,温声道,“思宏,打痛了没?娘不是有心的,来,让娘摸摸。” “滚!”阎思宏瞪大双眼,咬牙将徐氏狠狠往后面搡去,大声骂道,“徐明秀,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水*性杨花的烂货,小爷给你面子,才和你说了这些话,谁晓得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像疯狗一样咬人。徐明秀,你怎么不去死啊,就你这烂样子还想做我娘,呸,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爷死也不会认你的。” 徐氏本就气得摇摇欲坠,此刻被阎思宏一推,径直摔倒在地。 儿子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千万把锋利的尖刀刺在心上,泪水模糊了徐氏的双眼。 眼前这面目狰狞的孩子,真的是我那可爱的贤书吗? 我的贤书应该是真的早就死了吧,不然,他不会这样骂他娘的。 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骂不出这些恶毒肮脏的话来。 徐氏眼睛里浓烈的母爱被悲哀所替代,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心死。 这辈子所受的最大侮*辱,不是与父亲决裂,不是被继母羞辱,不是日子清苦时对赵氏的低声下气,而是此刻,被亲生儿子这样狠狠羞辱,什么都不及这。 “阎思宏,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想当初,你是多么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啊。都是那该死的耿氏教坏了你,耿氏,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剥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要你将我的听话的贤书还回来。”徐氏指着阎思宏怒骂,表情也有些魔怔了。 耿氏就是她的继母,如今的徐老夫人。 要说第一次被阎思宏这样痛骂,她还能理解他当时的心里感受。 可经了这样长时间,他还是这样对她,她怎么也接受不了。 “贱人,你竟敢骂我外祖母,果然是找死。”听徐氏骂起了徐老夫人,阎思宏眼睛里凶光毕露,一个箭步上前,抬脚就往还坐在地上的徐氏踹去。 方才他被徐氏打,他只是辱骂,却未动手。 可现在徐老夫人只是被徐氏骂,他却要对徐氏痛下杀手,由此可见徐老夫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远胜过他自己了。 这就能解释为何他会为何会对徐老夫人的话深信不疑。 徐氏看着儿子踹过来的脚,不避不躲,浑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一样,周身冰凉。 耿氏啊耿氏,你果真是好手段,不仅能哄得我爹对你言听计从,将我视之如草芥,如今又让我的儿子对我恨之入骨,我与你之间的血海深仇,如果这辈子报不了,等我死了之后,我也要化成厉鬼去找你算账! 徐氏抱了寻死的心,闭上眼睛安然等着儿子来踹死她。 与其看着儿子不争气,还不如死了清静。 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反而听到了阎思宏痛苦的哀嚎声。 “阎思宏,你这畜生,你想干什么?那可是你娘,竟敢动手打亲娘,你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七朵凌厉的声音传入徐氏的耳间,她忙睁开眼睛。 只见七朵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处。 而阎思宏则用手捂着头,面有痛苦之色。 而地上则滚落着一只大大的木盒。 原来七朵拎了放海鲜的木盒准备回房时,有些不放心徐氏这边,就过来瞧。 哪知道还未走近,就听到正屋里有争吵声传来。 等她推开正屋的门时,恰好见到阎思宏抬脚踹向徐氏。 这还得了,竟然敢动手打人! 七朵毫不无犹豫的将手中的大盒子将阎思宏的头上砸去。 这木盒子装了不少东西,可是沉得很呢。 再加上七朵早就想收拾阎思宏,这手下可没留情,木盒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肩,顺带着碰到了他的脑袋。 他吃了痛,这才收回踹向徐氏的脚,令徐氏躲过一劫。 阎思宏可是练过武的,加上这盛怒之下,徐氏要是被他这脚踹中,绝对要受重伤。 “贱丫头,竟敢打我,找死。”阎思宏放下捂肩的手,看向七朵,眼睛里滑过杀意。 话音还未落,又是一记凌厉的腿风向七朵扫去。 “七朵快跑。”徐氏这回没有再视而不见,而是嘶声喊,并想爬起来去挡。 可是因太伤心,浑身无力,加上心急,本来很简单的一个爬起来,让她备感艰难。 徐氏不怕阎思宏,徐氏这声喊让她倍感欣慰,老娘终于醒了啊。 要是一般人,肯定会被阎思宏给踢中了,进而再遭受其他的伤害。 可七朵却轻巧的躲过,利落的跃出门槛。 阎思宏立马追了出去。 七朵顺手cao手靠在屋檐下的一把铁叉,并扯着嗓门呼,“长生,大姐二姐,快cao家伙,有人打娘啊。” 她挥舞着铁叉,让阎思宏一时之间近不了身。 而就在隔壁的长生瞬间就冲了出来。 方才他和六郎是听到正屋有动静,可六郎知道阎思宏与自己的关系,认为他不会对徐氏怎么样,就没让长生过去看。 但长生一直留意着,听得七朵这声呼喊,就知事情果然不妙,赶紧跑出屋子,六郎也紧随其后。 二霞和六桔在厨房里听到七朵这声喊,都吓了一跳,切菜的六桔提了菜刀,烧火的二霞拿了火钳,也冲出了厨房。 七朵就对二位姐姐说,“这畜生打了娘。” 要激起她们的仇恨之心,今天要不将阎思宏好好收拾一顿,她就枉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 没和阎思宏交过手,不知道他的深浅,为了避免吃亏,所以才喊了这些帮手过来。 在场的四人,除了二霞之外,其他四人都对阎思宏恨之入骨,现在二霞听说阎思宏打了徐氏,这恨意立马也浓烈了起来。 五人将阎思宏给围了起来。 徐氏跌跌撞撞出了屋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阎思宏,摇摇头。 然后过去问七朵,“朵,他没伤着你吧?” “娘,我没事,您到一旁站着去,今儿我们几个就替您好好教训教训这不孝的逆子。六郎,扶娘回屋歇着,这儿就交给我们了。”七朵笑着安慰徐氏,然后神色一肃,吩咐了六郎。 六郎应声过来拉徐氏。 第329章:收拾 徐氏看着七朵三姐妹和长生维护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不过,阎思宏终究是她的儿子,再怎么忤逆,还是不忍心将他怎么样。 看七朵他们几人的架势,真担心会将阎思宏给打残了。 徐氏轻抚了下六郎的头,对七朵道,“朵,算了,让他走吧。” “呸,用不着你这贱*人假惺惺,就凭他们几个软腿狗,还想打老子?哼,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呢!”阎思宏不领情,反过来又骂了顿徐氏。 徐氏气得脸色顿时更白了。 “阎思宏,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这可是你娘,怎能这样说话。”二霞忍无可忍的寒着脸斥。 “呸,我娘早就死了。”阎思宏对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 徐氏无力的摇头,“七朵,二霞,让这畜生走吧。” 七朵摇头,“不,娘,有人上门来欺负您,我们这做儿女的要是不能为您讨回个公道来,我们对不起您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七朵,听话!”徐氏有些急了。 “娘,今儿这公道我们一定得讨回来,回头您想怎么责罚我都成。”七朵也倔了起来,就算事后被徐氏反过来打一顿,也要收拾阎思宏。 “大姐二姐,就劳烦你们扶娘回去。”七朵看向二位姐姐,面色严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二霞本想也劝七朵,可接触到她的凌厉的眼神,不知为什么,那话就说不出口,只能点头。 “朵,小心些。”六桔对阎思宏扬了扬手中的菜刀,小声叮嘱着七朵。 七朵点头。 二霞六桔和六郎三人上前,将徐氏往正屋里拉。 “阎思宏,今天要不将你打趴下,本姑娘就不姓谭。”七朵抖了抖手中的钢叉,然后看向长生,“长生,cao家伙。” “切,就你们俩个,还想跟大爷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阎思宏不屑的冷笑。 一个ru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个曾经被自己打过多少次的狗奴才,还想跟他斗,果然是找死啊。 长生不理会阎思宏鄙视嘲讽的眼神,而是看向七朵,也无比郑重的说道,“七姑娘,您是何等身份,别脏了您的手。这点儿小事不劳您动手,您在一旁树荫下歇着,指点小的一二就成。” 七朵眼睛顿时一亮,这个长生看样子有两手啊。 她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从六郎的口中,她知道阎思宏在书院里找过六郎多次麻烦,而每次都是长生在前面挡着。 长生与阎思宏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深浅,要是没有十足把握的话,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长生,那就辛苦你了。等你将他打趴下后,中午做好吃的奖励你。”七朵扬了笑脸,冲长生脆声道。 长生耳朵红了红,冲七朵抱了抱拳,然后看向阎思宏,“阎少爷,请吧。” 阎思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长生,“手下败将,还将夸这海口。狗奴才,你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还是看上那臭丫头,想在她面前逞能,所以才敢说出这大话来。既然这样,那就休怪大爷无情了,想找死,大爷成全你。” 说着,他就挥了双拳砸向长生的面门,同时飞起一脚踹向长生的腹部。 手脚并用,招招狠毒,想致长生与死地。 七朵站在树荫下,不由为长生捏把冷汗。 六桔也从屋子里出来,与七朵站到了一起,面上也满是担心之色。 阎思宏最后那番话,说长生看上了七朵,这让长生又羞又怒,眸光一凛,挺直背脊,挥动着拳脚,与阎思宏对战起来。 七朵与六桔二人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的观战。 就连屋内的二霞,虽然在安慰着徐氏,可也侧耳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六郎早趴在门缝对外面看着,双唇紧抿,暗暗为长生加油鼓劲。 几个回合下来,阎思宏暗暗心惊,目露不敢置信的眼神,这狗奴才的拳脚功夫怎么这般厉害? 正在分神,脸上顿时又挨了长生一拳。 “打得好!”六桔忍不住拍起手来。 七朵暗暗抿唇乐,的确打得好。 阎思宏动了杀机,见长生胸口部位完全暴露在他面前,顿时将浑身的力气都聚在右掌之上,以无比凛冽之势拍向长生。 也不知是长生没提防,还是其他,长生竟然没有来得及避让,被阎思宏这一掌给打了正着。 “狗奴才,去死吧。”阎思宏俊美的脸庞狰狞着,像那地狱的魔鬼一样得意的笑着。 “啊!长生!”六桔和七朵二人掩嘴惊呼。 七朵提着铁叉就要冲过去,走了两步之后,她又住了步子。 因为场上的状况发生了变化。 长生被阎思宏一拳打中,不但没像阎思宏所料想的那样倒下去,反而神色如常的一把抓住阎思宏的胳膊,向反方向一用力。 只听着‘咯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阎思宏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再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得意。 七朵与六桔二人松了口气,笑吟吟的走了过去。 “长生,方才那一拳打得很疼吗?”六桔问长生。 长生面色微红,忙摇头,“没事。”然后看七朵,“七姑娘,该如何处理他?” 虽然六桔年纪比七朵大,可他知道,在这个家,差不多是七朵说了算的。 “你们……你们等着,大爷不会饶了你们。”阎思宏硬着嘴骂。 他右胳膊软软的垂着,左手被长生给反剪着,无法动弹,如同被拔了爪的野猫一样,看着凶,其实毫无伤人的本事了。 但并不老实,双腿乱蹬着。 她看向长生,用眼神示意了下阎思宏的胳膊。 长生轻轻摇头,意思没大碍。 七朵这才放了心。 “二姐,拿绳子过来,先将他捆起来。”七朵十分有气势的挥了挥小手,他这副样子,没办法说话啊。 徐氏想要出来,却被二霞和六郎给死死抱住,没七朵的话,他们是不会让徐氏出去的。 “七朵,你们别伤害思宏。”徐氏在屋里着急的喊。 “娘,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不会伤害他的,为了您,我也不能那样做啊。”七朵跑去门外,冲徐氏眨了眨眼睛,“娘,我要趁这机会给他洗洗脑。” 洗洗脑? 什么意思? 徐氏有些茫然,想问七朵是什么意思时,她已经跑走了。 不过,对于七朵的行事,她还是放心的。 虽然心疼阎思宏,可是更想他能变好,只得静观其变。 阎思宏痛得脸色煞白,却咬着牙忍着,不吭一声。 果然够狠啊! 七朵暗叹。 六桔很快拿来了粗粗的麻绳,几人合力将阎思宏给捆了起来,然后推搡到树荫下面。 阎思宏几时受过这等委屈,嘴里自是骂骂咧咧。 “让你骂。”七朵顺手将抹过汗的帕子往阎思宏嘴里一塞,耳根终于清静了。 帕子上的花香味混着汗味顿时溢满阎思宏整个口腔,胃里顿时在翻腾。 要知道,他可是有洁癖的人,顿时各种想死的心情。 七朵看向阎思宏,冷笑一声,道,“阎思宏,你这蠢货,这些年被人玩弄于股掌而不知,反而还将那人视为恩人。而那人呢,这些年像真跳梁小丑一样,看你在那儿上窜下跳,而你却演得十分带劲,真是悲哀又可怜啊。” 阎思宏眸子一瞪,嘴里呜咽出声,看样子想说话。 七朵就将帕子给拿了出来。 “呸呸,死丫头,你在那儿胡说什么,我要宰了你。”阎思宏骂人的声音少了几分狠戾。 “阎思宏,我可没功夫和你胡说,不过嘛,至于要宰了我这件事,你现在可是很难做到哟,因为我可能会先宰了你。”七朵又将帕子塞回阎思宏的口中,拿过六桔手中的菜刀,在阎思宏白净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然后她让长生了六桔先离开。 等他们都走后,七朵这才道,“阎思宏,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些年我娘并不是有意弃你于不顾,而是事出有因。当年她去阎家找你,要阎家人却说你得病夭折了,为了这事,我娘不知流了多少泪。为了你,我大姐从来不过生辰。 直到上回我大舅舅过来我家,我娘才知道你尚在人世,就迫不急待的跑去找你了。就算你后来那样辱骂她,她也没有生你的气,天天将你挂在心上。 阎思宏,你已不是几岁的孩子了,那所谓的外祖母到底是真心为你好,还是在害你?你细致想想,和你同龄的徐家孩子,要么在学堂读书,要么就在帮着家里打点生意,而只有你,一事无成,四处惹事生非令人嫌,像那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你再想想,这些年,你除了横行霸道,你得到了什么? 我想,除了冷眼和厌恶的眼神,恐怕什么都没得到吧,你为什么要来我们桐林县读书,就因为你在望松县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别人只要一提起你阎思宏,大家只会摇头吧。看到你,像看到瘟神一样躲着吧。 阎思宏,要是那个外祖母真心待你好,又怎会让你变成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祸害呢?更不会让人对我谎称你得病死了,将你和我娘生生分离。 她要真心为你好,就该教你正确的待人处事,教你诗经礼仪,教你做人的道理。所以,她不是爱你,而是在害你在毁你,她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痛苦一辈子,让我娘伤心。” 一番话说下来,七朵是口干舌燥。 而阎思宏也没先前那样烦燥不安了,头垂了下去,安静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认真想七朵所说的话。 第330章:后悔 七朵也没指望这几句话就能让阎思宏憣然醒悟。 但是该说的话,必须要说。 阎思宏要是有脑子的,或多或少要想想这番话,说不定会生出一丝疑惑之心来。 过了许久,阎思宏抬起头来看七朵,头动了动,似是有话要说。 七朵将他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呸!”帕子刚拿出,他就向七朵啐着唾沫。 幸好七朵早就提防,迅速向一旁跳过去,这才没有中招。 可恶,真是对牛弹琴了! 七朵眸子一眯,冷冷道,“阎思宏,你真是不识好歹,是不是另外一只胳膊也想被卸掉啊?好好坐在这儿想想吧,等你想通了,我就放了你。” 真是没想到,一只胳膊都脱了臼,他还有力气玩这种把戏。 说完话之后,她拿着菜刀往正屋走去。 阎思宏痛得浑身无力,没劲去骂七朵,只是轻轻的摆着脑袋,似是十分的不甘心。 怎么也没会想到会落到今天这田地。 汗水将他脸上的灰土冲刷成一道道黑色的泥印,流入脖子里,痒丝丝的,就像有小虫子在衣服里爬一样,阎思宏动了动身子,想开口求七朵放了他,可是心性孤傲的他是绝对开不了这口的。 屋子里,徐氏看向七朵,“七朵,差不多了,放了他吧,他那胳膊还伤着呢,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啊。” 七朵想了想,大概也差不多了。 像阎思宏这种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收拾得,不急,慢慢来! 她点点头,挥了挥小手,带着长生出去。 去了树下,七朵抬着下巴问阎思宏,“阎思宏,怎么样,这滋味好不好受啊?” 阎思宏死死的瞪着七朵,恨不得将她给生吞下去。 七朵冷笑一声,“阎思宏,我告诉你,从这一刻开始,你对我娘得客气些,姑娘我要是再听到你有半句对她不敬之辞,我定会让你受十倍今日的痛苦。 还有,往后在书院里,你要是再敢欺负六郎,我同样也不会饶了你。” 然后又看长生,“长生哥,记住了,下回他阎思宏要是再敢去找六郎的麻烦,你就狠狠的收拾他,出了事我来给你顶着,不用给我面子的。” 长生郑重的点头,“七姑娘请放心,我会的。”他也看阎思宏,“阎少爷,今日我只使了三分力气,往日我是不想给我们家少爷添麻烦。但从今往后,你要想欺负我们家少爷一根汗毛,先得问问它答不答应!” 长生挥了挥手中的拳头,眼睛里闪烁着自信傲然的光芒。 七朵轻眨了下眼睛,这孩子很牛掰很有气势啊! 阎思宏垂着头,没有作声。 “阎思宏,刚刚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七朵逼问阎思宏,并让长生将他的头抬起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阎思宏眼睛里全是恨意,紧紧抿着嘴,死活不作声。 七朵笑了下,“长生哥,去抓两只毛毛虫来,丢进阎少爷的衣服里去。” “好嘞。”长生清脆的应了,然后就开始仰头在树上寻找着。 阎思宏当然知道毛毛虫是什么,一想到那软乎乎的丑陋的东西,他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阎思宏这样一想,立马就点了头,温顺的答,“知道了!” 看向七朵的眼神带了一丝惊惧,这死丫头年纪小小,怎么如此的歹毒! “给他松开吧。”七朵笑了,尼玛的,要不是看在老娘的份上,看姑娘我怎么折腾你。 姑娘我折腾人的招数还多着呢,要是我一一使出来,保证让你阎思宏尿裤子,哼! 几人将阎思宏松了绑,然后长生又为他将脱臼的胳膊给接了上去。 阎思宏又是一声惨叫。 不过,这声惨叫后,他感觉身体轻松了好多,有种又活过来的感觉。 脸上火辣辣的痛,脖子里像有虫子在爬,满嘴都是那汗帕的怪味道,还有刚刚接上的胳膊在发痛,阎思宏用袖子抹了抹脖子里的汗水,有了悔意。 十分后悔今日不该来这儿,不然,哪儿会受这种罪。 徐氏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鼻青脸肿的阎思宏,十分心疼,双唇动了动,想要说几句关心的话。 可是想想方才他的态度,话又咽了下去。 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在儿子心中都是无用的。 她只好挥了挥手,“你走吧,希望你以后要好好做人。”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现在看我这样,你开心了吧。哼,你果然是个好母亲,好,真够好的!等着,这笔账,看我到时怎么和你们算!”阎思宏一如往常那样冷冷的回击着。 “呯”的一声闷声,七朵飞起一脚狠狠踹在阎思宏膝盖之上,“阎思宏,你可真没记性啊,刚刚和你说的话,这样快就忘了。” “朵!”徐氏忙制止。 阎思宏怒视七朵,但眼神里分明有着惊愕,没想到七朵的力道如此大,令他不敢小觑。 七朵这一脚不仅仅是教训阎思宏,也是特意显显自己的本事,让他不敢小瞧了她,省得他到时又动什么歪心思。 阎思宏抿了抿唇,没有再说其他,只想快些离开这儿,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七朵与长生将他送出院子。 “阎思宏,好自为之,回去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别再被人耍得团团转啦。你也长点儿脑子长点儿心吧,可不是孩子了,别到时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七朵对着阎思宏的背影又如此说着。 她就要这样不停的向他灌输这些理念,慢慢将那老女人的话挤出他的脑海。 阎思宏头也没回的走向马车。 车夫看到阎思宏这副狼狈的样子,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赶紧跑过来瞧,被他一手给甩开。 七朵见他上了马车,就转身准备进院子。 只是马车里传来的说话声,让她又住了足。 马车里怎么有韩和成的声音? 还不容她多想,马车已经掉头走了。 将院门闩好后,七朵揣着满腹的疑惑进了家门。 “朵,他走了吗?”徐氏有气无力的问。 “嗯,走了,不过,好奇怪,我好像听到马车里有韩和成说话的声音。”七朵道。 “果然是那狗东西撺掇的,他怎么不去死啊,已经将三桃给害成了那样,他还想害二霞不成,狗东西。”徐氏忍不住拍着桌子骂了起来。 “娘,怎么回事?方才阎思宏来和您说了什么?是不是和韩和成有关?”七朵将几件事结合在一起,问出了这番话。 徐氏长叹一口气,将阎思宏的来意说了。 听完老娘的话,七朵也怒了,狠狠的踢了下桌腿,“韩和成果真是该死,家里妻妾成群,还一天到晚四处招蜂引蝶,三桃姐才刚嫁了他呢,他竟然又想打大姐的主意,真是缺德,我要早知道这事,刚刚就该去骂他一顿。” 六桔也道,“我该拿把刀直接将他杀了比较好,不要脸的,怎么不去死。” 二霞则吓得面色发白,“娘!” 徐氏安慰,“放心吧,娘虽然很想让思宏认为,但我却不会拿你的前程开玩笑,娘要是这样做了,岂不是连那禽兽都不如嘛?” 二霞这才松了口气。 七朵轻轻点头,相信徐氏再糊涂,也不会拿二霞的亲事玩笑。 “对了,你爹呢,这样晚了,怎么还没回来?”徐氏想起谭德金来,急了。 “我让长生去看看。”六桔忙道,推门出去找长生。 二霞轻轻叹口气,道,“娘,朵,我做饭去。” 徐氏轻轻点头。 七朵也想离去时,只听徐氏伤心的道,“只怕经了这次后,思宏更不会认我了。” “娘,您别失望啊。”七朵折了回来,在徐氏身旁坐下,“娘,这事的症结还在那徐老夫人……” “呸,那个女人她不配做徐老夫人!”七朵话还未说完,就被徐氏给斥断。 七朵抿抿唇,“在那个恶妇人身上,哥哥这些年是被她蛊惑了,我们只有让哥哥看清恶妇的真实面目,他才会醒悟,才会明白您当初并不是抛弃了他,而是被阎家人和恶妇给骗了。” 听她这样一说,徐氏精神一振,看到了希望。 可很快她又苦了脸,“朵你的话十分有道理,只是想让恶妇现形,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我跑去徐家质问她,她也不会承认的,唉!” 七朵点点头,“的确不是容易的事,但并非没有可能,娘,您别急,马上要双抢了,家里也忙,等忙过这段日子,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让恶妇现形,让哥哥回头的。” 眼下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徐氏还能怎么样,只好作罢。 但她还是提醒七朵往后去县城时小心些,怕阎思宏会对她不利。 七朵笑着安慰,让她莫担心。 然后七朵去厨房帮忙做菜,海鲜二霞是不会做的。 一刻钟后谭德金和长生回来了,原来有块田干了,他借了别人家的水车车水,一直忙到现在。 七朵忙端来了还带着凉意的西红柿和香瓜,让老爹解渴,又打来温水让他擦脸。 “还是女儿好。”谭德金伸手抚了抚七朵的头发,温暖的笑着。 在外面累一些他不怕,只要回家看到妻子儿女幸福开怀的笑容,他就知足了,再苦再累也愿意。 中午做了海鲜,七朵特意去喊了谭老爷子夫妇,让他们二老也过来尝尝。 一进屋子,赵氏那双眼睛就像刀子一样,像徐氏身上剜去。 第331章:喜极而泣 面对赵氏那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徐氏有些心虚。 “娘,您赶紧坐下来吃饭吧,今儿这些菜可都是朵亲手做的呢。”徐氏忙招呼赵氏。 语气或多或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 她知道赵氏晓得她和谭德金争执一事。 若要是只为普通家事争吵,她倒不会心虚,居家过日子,夫妻二人偶尔拌拌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昨日的争吵却是为阎思宏,因阎思宏那尴尬身份的存在,加上那天赵氏又见到了他的恶劣行径,她怎能不心虚。 到时要是谭老爷子和赵氏极力反对,那么想将阎思宏接回谭家来,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哼,不用在那儿跟我假惺惺,你现在可能耐着呢。”赵氏看着徐氏冷笑一声,甩开她伸过来的手。 本来温馨的气氛顿时有了些尴尬。 徐氏面色有些讪讪的,下意识看了下谭德金。 “娘,明秀是真心实意的,您就别再……。”谭德金赶紧为妻子解围。 谭老爷子见此,就瞪赵氏,“老婆子,瞧你,大媳妇一片好心呢,快坐下吃饭吧,说那些无用的做什么。” 只要儿子不计较了,他们做老人的还跟在后面瞎掺和什么,那岂不是要破坏儿子媳妇的感情嘛。 “是啊,nainai,这是瑶柱冬瓜盅,味道鲜美着呢,您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喜欢吃的话,下回我再给你做。”七朵正好端菜进来,也上前拉了赵氏的胳膊示好。 看着她那灿烂明媚的笑容,赵氏的气顿时消了不少,狠狠瞪了眼徐氏,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嗯,还是七朵你乖,听话又懂事,这点随你爹。”赵氏冲七朵笑了笑,伸手拿起了筷子,但还是拿话刺了下徐氏。 徐氏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幸好,除了这令人稍稍有些尴尬的小插曲外,后来吃饭时,赵氏倒没再多说什么令徐氏难堪的话。 因七朵用异能将海鲜的味道去除一些,让它们的咸腥味不是那样的浓烈,加上她那出神入化的烹调技术,个个都赞海鲜好吃。 谭老爷子感慨,“难怪说这东西这样贵重,味道的确好,鲜得眉毛都差点儿掉下来了。” “哈哈,是啊。”大家都笑,纷纷点头称是。 饭后,七朵又为大家端上了脆甜的香瓜,去去油腻。 赵氏特意将徐氏单独喊去了一旁,肃了脸色敲打着,“徐氏,我可告诉你,你们家有今日这样的光景,可是来得不容易,你得好好珍惜,要和老大好好过日子,将几个孩子养大成才,可别在那儿作。你要是敢在那儿作怪,就算你们分了家,老婆子我照样收拾你。” 她现在是真心希望七朵家好。 谭家的脸面如今可都是靠七朵家在撑着,要是七朵家也出了什么事,谭家真成了一个笑话的存在,在谭家庄真的没脸再待下去了。 不然,她才不会特意跑来敲打徐氏,肯定当众直接劈头盖脸的开骂了,才不会顾忌徐氏的脸面。 徐氏轻叹一口气,应,“娘,您的话我记在心上,放心吧,我会好好珍惜的。有这样好的丈夫,这样听话懂事的孩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哼,你晓得就好!”赵氏冷哼。 “对了,桂花那件事,你可问了你大哥?”赵氏又想起这茬事来。 “娘,听我说句真心话,桂花和佑轩二人辈份不合,就算我大哥同意,我爹也不会同意的,我爹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娘,您和爹对我们的好,我们可都记在心里,桂花是我们的妹妹,她嫁得好,我们脸上也有光采。 所以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桂花谋个门当户对合适的亲事,定不会让她在农村里种田的。这是我给您的承诺,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们去当着爹和孩子们的面,我再承诺一回,好不好?”徐氏第一次拉起了赵氏的手,温声细语的说话。 赵氏大概不习惯与徐氏这样亲昵,面色有些尴尬,手挣了挣,可徐氏并不松开。 看着徐氏真诚的笑脸,赵氏点点头,“好,我就信你。不过,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你可别像大梅那样,寻个丑八怪一样的男人,我们谭家已有一个丑女婿了,可容不得再有第二个。” “嗳,娘,您放心吧,不会的。”徐氏笑着应了,话锋轻转,“不过,娘,您回去和小姑说,让她多辛苦些,这针线女红可是大户人家选媳妇重要的条件呢。” “唉,做做鞋子我教她还行,只是那绣花可是细活儿,我也教不好呢。”赵氏轻叹一口气,十分难得的说出了心里话。 “娘,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媳妇可以教小姑。”徐氏主动揽活。 “真的?你愿意教?”赵氏眼睛一亮,徐氏一手绣活她可是见过的,还有二霞和六桔二人的绣艺同样出色。 她之前不是没想过让徐氏教谭桂花,只是她一直瞧不上徐氏,加之二人关系一直冷冷的,拉不下来脸来说这事。 如今徐氏主动提起来,她怎能不答应呢,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呀。 赵氏相信,要是谭桂花有徐氏的教导,这绣技一定会大有长进的。 “呵呵,娘,我当然愿意。其实我早有这心思,只是担心娘您瞧不上我那点儿手艺,就没敢说。今儿见娘您高兴,我就厚着脸皮说了。”徐氏笑着温婉。 “呵呵,好,那桂花就教给你了,管严些,不用担心我不高兴。”赵氏也笑了。 赵氏看徐氏顺眼了许多,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不堪,人长得好,又会绣花持家,会教孩子,老大娶了她,还是没错! 而徐氏也认为赵氏不是那样难相处的婆婆。 婆媳二人的关系在一刻得到了升华,有种暖暖的温情在二人之间流情。 见赵氏和徐氏有说有笑的从内室出来,所有人都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大家一直在外面捏着把汗,担心二人会掐起来呢。 七朵甚至做好了随时冲进内室劝和的准备。 “老头子,在发什么呆呢,快回家去。”赵氏嗔了眼谭老爷子。 自家老头子在心里想什么,她还不知道。 “呵呵,回家。”谭老爷子点点头。 出了七朵家院子,他迫不急待问赵氏,“老婆子,你没为难老大媳妇?你们二人说的什么,瞧你高兴的样子?” 赵氏笑了笑,微吐一口气,道,“我说了她几句,她态度好,也向我保证了往后要好好过日子。其实吧,徐氏这人也不是那样一无是处的,除了是小脚不会做田地里的活计外,其他的倒都不错,没什么错处可挑。而且呀,她还答应亲自教桂花绣花,也答应了桂花往后的亲事包在她身上。” 谭老爷子长吁一口气,藏在心里深处的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 “老婆子,你可算了想通了,我早就说过,老大媳妇是个好的。有她这话,我们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桂花教给她去管教,老五最近性子收了不少,等到秋上,我让七朵再去找下沈大人,将他送去怀仁书院。往后啊,咱们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谭老爷子十分欣慰的说。 做为大家长,看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劲往一处儿使,这心比吃了蜜还要甜。 没等到第二天,下午赵氏就将谭桂花给送了过来,让她跟着徐氏说绣艺。 当着赵氏的面,徐氏十分认真的给谭桂花立了规矩,要态度端正,要听她的话,要勤奋练习等等。 立完规矩后,徐氏就征求赵氏的意见。 赵氏点头,“成,大媳妇,就按你说的去办。”然后又叮嘱谭桂花,“好好听你大嫂的话,你要是再敢懒懒散散的不好好学,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谭桂花抿着嘴答应了。 接下,徐氏就开始认真教谭桂花学绣花,从最最基本的技法教起。 谭桂花这次倒学得十分认真,不敢再偷懒。 只因赵氏告诉她,要是不学好绣花,就将她嫁一个庄稼汉,受一辈子累。 谭桂花怕干活啊,相比较而言,绣花还是比较轻松的,只得按捺下性子,认真学了起来。 没多久,她的绣技就大有长进,终于绣出了一朵花来。 看着女儿绣的花,赵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喜极而泣道,“桂花,你终于会绣花了。” 赵氏对徐氏的印象又好了两分。 天气更热了,忙碌的双抢开始了。 七朵家人手少,割稻插秧都雇人做的。 往年谭老爷子也会亲自下田去割稻子插秧的,但今年他没下田,因七朵家出钱为谭家也雇了一个人,代替了谭老爷子,这也算是尽了份孝心吧。 双抢差不多忙了有二十多天,终于将稻子晒干入了仓,这才闲了些。 已经立秋,晴热的天气终于迎来了一场大雨,下雨之后,天气凉爽了不少。 这些日子七朵很想去沈家,与郑婉如说说家里的琐碎事情,只是沈家多了黄莲蓉,就算去了沈家,也不好撇下黄莲蓉,而与郑婉如私下说话。 七朵只得将这念头打消,等以后再说。 天气凉快了,黄莲蓉就主动跑来找七朵,说想去芦花坡那边看看。 七朵见天凉,也就爽快的应了,并喊上六桔、六郎、沈楠一起。 谭德金驾着马车,载着几人一起往芦花坡行去。 “啊呀,七姐,你的脚怎么那样大呢?”马车内,黄莲蓉看着七朵的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 第332章:生恨 我的脚很大吗? 七朵暗暗念叨一句,然后垂头看向自己的双脚。 隐藏在绣鞋中的双脚脚型修长,长短适中,很好看呀,没看出来大啊? 再说呢,自己这才多大点年纪,这脚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不懂黄莲蓉何出此言。 “蓉妹妹,我脚还好吧,一般和我同龄的,比我脚还要大些呢。”七朵为自己辩了句,并未多想。 黄莲蓉又看了看她的脚,摇头,“不对呀,七姐,我是说你怎么不缠脚呢。京城的千金小姐们可都是小脚呢,都像我这样的。” 说着,她悄悄将裙摆微掀了下,将自己的脚展示给七朵看。 七朵看着那尖尖的三寸小绣鞋,有些无语的汗了下,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小脚很好看吗? 她记得前世在网上看过小脚的图片,一双脚完全变型了好不好,看得她当时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好几天走路时都下意识的觉得脚痛。 真不知道那样一双变了形的脚,是如何撑起了上面百斤重的身躯。 她外婆也是小脚,不过,她从来不敢看外婆的脚,怕伤心难过。 但外婆和她说过裹脚时的痛苦,说那种痛是一辈子也无法忘却的。 当时,她就想着,幸好自己生活在幸福的现代,不用忍受那撕心裂般痛苦的裹脚之痛。 如今徐氏也是小脚,七朵从来没想过去看看那小脚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庆幸生在农家,躲过了那种非人的折磨。 所以,在七朵眼中,小脚根本不是美,而是这种制度下对女性的一种非人虐待啊。 现在听黄莲蓉的口气,有种特别的优越感,为她拥有的那双小脚。 因为只有千金小姐才配拥有小脚,而乡下丫头是没有的。 七朵猜出了黄莲蓉的潜台词。 她淡淡一笑,“蓉妹妹,你说笑了,我们天天要下地做农活,要是个个都缠成你那样的小脚,还怎么干活呢。” 对乡下丫头这个身份,七朵一点儿也不嫌弃,反而十分享受。 “这倒也是呀,不过,倒有些可惜呀,等以后你要是去京里玩,那些千金小姐们见了你的脚,肯定会说闲话的。”黄莲蓉一脸的惋惜,轻眨着双眼,一副纯良的模样。 七朵对她的好印象,在一这瞬间消失殆尽。 黄夫人是不是一个爽朗的人,她不敢肯定,但黄大人绝对是个性格爽直的好人,这位黄小姐怎么就不像父亲呢? 我知道你黄小姐出身好,我知道你黄小姐在京城里有头有面,我知道你黄小姐身份尊贵,可又怎么样呢? 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小日子,咱们二人不是同路人,何必非要来与我做比较呢?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幼稚啊! 七朵见六桔面有怒色,赶紧轻轻捏了她的手,示意她莫激动,与黄莲蓉起争执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毕竟是黄大人的女儿,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没有必要多一个敌人。 六桔紧紧抿着唇,小脸臭臭的。 虽然与黄莲蓉熟悉了,可七朵的份量比黄莲蓉要重千倍万倍,岂容她黄莲蓉在那儿胡说。 七朵释然一笑,“蓉妹妹,你说笑了,我一个乡下丫头,哪儿会有机会去京城呢。” 一直沉默着的沈楠,忽然开口道,“七朵,不可妄自菲薄,谁说你没机会去京城。小脚有什么好的,连路都走不稳,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认为小脚好!” 要不是为了七朵,他是不会开口说这话。 毕竟与女子讨论是脚大好还是脚小美,有些不合适。 噗,好犀利啊!很有道理,只有无知的人才会认为小脚好! 七朵差点儿笑出来。 不过,她不能笑,不但不能笑,反而还看向黄莲蓉,担心她会翻脸啊。 因沈楠这话有些重了! 七朵忽然想到郑婉如也不是小脚。 瞬间明白,原来沈楠是为了维护自家娘亲呢。 黄莲蓉这回是踢到了石头上啊。 唉,所以说呀,言多必失,为人还是低调些才好,不然,吃亏的到头还是自己。 七朵暗暗为黄莲蓉叹息。 六桔紧绷的小脸也舒展开,看沈楠的眼神多了佩服,然后又看了看七朵,那眼神情不自禁就有些暧*昧了。 嘿嘿,沈楠对朵可真是好呢! 六桔暗暗乐。 “沈楠哥哥,你这是在骂我嘛?”黄莲蓉果然面色变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眼睛里泪光盈盈。 没想到沈楠为了帮七朵,会这样说她。 她看七朵的眼神顿时多了恨意。 七朵忙看沈楠,蹙了眉尖,“楠哥哥,不管是小脚还是天足,都各有优点呀。小脚的女子走路姿势优美,令人赏心悦目,而天足的女子则可以脚踏实地,健步如飞,飒爽的英姿同样令人心情愉悦。” 既不说小脚不好,也不说大脚丑,为黄莲蓉捡回面子,同样也不贬低自己。 刻意贬低自己去抬举黄莲蓉,恕她谭七朵做不到。 沈楠看着七朵,眯着乌黑的眸子笑了。 七朵轻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向黄莲蓉道个歉。 虽然是黄莲蓉浮燥失言在先,但她来沈家做客就是客人,要是惹了她不高兴,那就是沈楠失礼了。 沈楠微不可见的轻轻颔首,侧脸看向黄莲蓉,诚恳的说道,“黄小姐,对不起,方才是我失言了。只因我母亲也是天足,所以才会一时冲动说了那番话,还请你能谅解。” 七朵会心的一笑。 嗯,不错,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个男子汉。 刚刚还怕他扭捏不肯向黄莲蓉道歉呢。 黄莲蓉听了沈楠的话,心里一喜,原来是不是为了谭七朵呀,是为了伯母呢。 惊喜之后,又有一些后悔,是自己太孟浪了,怎么没注意到伯母也是天足呢,早知如此,就不该说那些话惹恼楠哥哥了。 “沈楠哥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只是与七姐姐说笑,没想到会无意中伤了伯母,还请沈楠哥哥你能原谅我的无心之言。”黄莲蓉红着脸说。 脸色不再发白了,现在的红,是害羞的颜色。 “哈哈,好啦好啦,都是无心之言,雨过天晴,都不要不高兴啦。”七朵笑着牵了黄莲蓉的手,从中做了和事佬。 沈楠与黄莲蓉笑了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七朵暗暗吐一口气,决心下回还是少和黄莲蓉一起玩比较好。 到了芦花坡,黄莲蓉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满目郁郁葱葱的绿色,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呢。 之前听七朵说芦花坡这边发展的如何好,她并不相信。 她记得十分清楚,父亲当时在家里还为七朵家担心呢,说芦花坡是片荒山,想要种出东西来,十分难,不然朝廷就不会免赋税五年。 所以她想着,就算七朵再怎么能干,也没有将荒山变肥田的本事,芦花坡现在最多多了些赢弱枯黄的庄稼,绝不像七朵所说的那样,芦花坡已是绿洲了。 入目所见的一切,让黄莲蓉不得不信了七朵所说。 不由多看了几眼七朵,这乡下丫头果然是能干呢,难怪父亲对她赞不绝口,沈伯母那样喜欢她,沈楠哥哥也对另眼相看。 然后黄莲蓉就想不明白了,一个乡下乡丫,既没见识,又没读过书,是哪儿来的这些本事呢,又会种田又会做生意又会做吃的,几乎没什么东西能难倒她啊? “七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黄莲蓉就夸七朵,然后又问,“七姐姐啊,你是从哪儿学来这些本事呀,好像世上没什么东西能难倒你呢,好像你比一般上了年纪的农民爷爷还要会种庄稼呢。” “七朵这是天生的,任何人都羡慕不来的。”沈楠又在一旁为七朵出头。 黄莲蓉小脸又白了下。 六桔叉着腰笑,“是啊,朵天生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些。” “二姐,你别寒碜了我了。”七朵嗔六桔,然后笑着道,“蓉妹妹,你别听楠哥哥的,其实你误会了,我并不会种庄稼啊,这片地里的庄稼都是工人们种的。还有,我也没你说的那样能干,我只是某些方面比别人稍微好么一点点而已呀。这大概就像有些人天生手巧,绣的花像真的一样,有的人天生记性好,能过目不忘,呵呵,仅此而已呀。”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们去看荷花谢了没有。”六桔挥挥小手,主动拉了黄莲蓉向藕塘跑去。 “啊!”黄莲蓉惊呼一声,赶紧冲沈楠和七朵招手,“沈楠哥哥,七姐姐,你们也快点跟上啊。” “好。”七朵脆声应了。 六桔跑得快,难为了黄莲蓉那双小脚,跟在后面差点儿摔倒。 “啊呀,黄小姐,你有没有事儿呀。对不起,忘了你是小脚,我们走慢些吧。”六桔故意惊呼,然后放慢了速度。 但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她此刻的心情。 她就是故意拉黄莲蓉跑的。 哼,让你说小脚好,现在知道到底是小脚好还是天足好吧! 七朵在后面轻轻摇头,调皮的二姐! 她准备紧走几步跟上六桔和黄莲蓉时,沈楠喊住了她,“七朵,你等等。” “怎么了?”七朵扭头看沈楠。 沈楠看了看六郎,对他使了下眼色。 六郎嘻嘻一笑,一蹦一跳的和长生先走了。 七朵愣了愣,这二人何时变得这般默契了。 第333章:变相表白 被雨洗过的天空像那蓝色的宝石,干净纯粹。 路旁的绿叶和青草上沾染的灰尘被洗去,显得格外翠绿鲜嫩,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叶片上遗留的水珠晶莹剔透,像一颗颗水晶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七朵有些贪婪的呼吸了下清新的空气。 恩! 可真舒服,这真正是纯天然无污染的空气呀,天然的大氧吧呢! 沈楠见七朵一脸陶醉呼吸的模样,有些不解的撇撇嘴,“傻样!” 七朵不知沈楠将大家都支开想做什么,轻瞪了他一眼,问,“你才傻样呢,你懂什么,对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沈楠唇角微微翘了下,轻轻颔首,“嗯,往后少与黄小姐一起玩耍,你也别拿人家当知己真心。” 呃! 七朵又愣了下,不曾想他会对自己说这个。 更不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七朵轻眨了下黑眸问,并向已经被六桔拉上芦花坡的黄莲蓉瞧了瞧。 她们离这边足够远了,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但她能看到黄莲蓉正向这边看过来。 沈楠用看白痴的眼神瞪了下七朵,反问,“你说为什么?” 七朵摇摇头。 “你果然傻,这都没看出来,黄小姐对你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和善,我担心她会对你做些什么。她是官家小姐,眼下你惹不起她,你们二人相处久了,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你可担待不起,明不明白?”沈楠又撇了下嘴,但神色更加郑重,担心七朵真的听不明白,故说得特别直白。 他心里十分清楚,黄莲蓉要想加害七朵十分容易,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黄莲蓉真的这样做了,他定不会饶了她! 七朵也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自己的确惹不起黄莲蓉。 和黄莲蓉单独在一起时,只要她略施一些小把戏,自己可能就难逃干系。比如她摔倒扭伤了脚,如果她告诉其他人是她谭七朵推的,到时自己就算有几张嘴,恐怕也洗不清这莫虚有的罪名吧。 七朵吓了一跳,要真是这样的话,真是太可怕了。 “不对啊,我与黄小姐无冤无仇,她为什么会对我生出了恶意来?”七朵万分狐疑的问。 和黄莲蓉绝对是初次见面,也没得罪她,她没理由对自己这样吧,是你沈楠太危言耸听了吧。 “你……你真是傻,这都看不出来嘛。”沈楠急红了脸,乌黑的眸子里含了羞色。 这傻丫头,真是太笨了,什么都不明白。 真是的! 嗨! 沈楠急的在心里跺脚。 “我看出来她对好像是有些敌意,就像方才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想取笑我。不过,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何必与我争个高低呢?”七朵很认真的回答。 对于黄莲蓉的动机,她真的有些不明白。 眸子转了转,看着沈楠那有些泛红的俊脸,脑子里忽然闪过某种念头。 呆了下,啊,不会吧! 黄莲蓉在吃醋? 沈楠对自己的确很好,但这种好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好啊,我也看出你黄莲蓉喜欢沈楠,可你黄莲蓉不能来吃我的醋呀,我是无辜的! 黄莲蓉啊黄莲蓉,你想歪了好不好! 七朵有些无语,真是躺着也会中枪。 “你……你就是个傻妞!”沈楠恨恨的骂。 他的表情分明是恨铁不成钢。 “噗!”七朵忽然抿唇一笑,然后冲沈楠挤了挤眼睛,笑得有些促狭,“喂,我看黄小姐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呢,她是不是见你对我好,所以吃醋了呀。” 听了她这番话,沈楠是又喜又忧啊,俊面上的颜色更加好看起来。 喜的是七朵终于晓得他对她好,和别人不一样,不然黄莲蓉也不会吃她的醋,傻丫头终于开了窍。 忧的是担心七朵会误会他和黄莲蓉之间的事,进而生他的气,然后会不理他。 不行,我得和傻丫头解释一番。 沈楠如此想着。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七朵又续道,“哼,所以呀,黄小姐才是傻妞呢,她好好的吃我的醋做什么,咱们可是兄妹呢。” 哗啦! 沈楠听到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原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傻丫头就是傻丫头,永远不会变聪明,永远都是这样笨! 笨蛋笨蛋…… 沈楠在心里骂了七朵无数声笨蛋之后,恨恨的咬牙道,“我说你是傻妞你就是傻妞,不许狡辩,我刚刚说的话,你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记在心里,离黄莲蓉远点儿,可别到时哭鼻子后悔,哼!笨蛋,傻瓜,傻蛋,傻妞……” 骂完之后,他臭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七朵被骂得感觉腰都佝了。 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又生气做什么,我又没说黄莲蓉的坏话。 可恶! 七朵摸了摸鼻子,郁闷的跟在沈楠身后,向六桔他们走过去。 等她走近时,沈楠已带着六郎和长生走了。 不过,六郎边走还边回头看七朵摇头,并用小手遥摇点着她,脸上也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得七朵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这臭小子跟在沈楠后面学坏了。 “七姐姐,沈楠哥哥和你说什么啦?怎么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呢?”一见到七朵,黄莲蓉就迫不急待的跑过来问。 七朵小嘴撅了撅,有些委屈的说道,“蓉妹妹,还说呢,都怨你。” 黄莲蓉脸色一白,忙问,“怎么就怨我了呢?我怎么了?” 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果然对沈楠很上心。 七朵轻哼了一声,这才道,“楠哥哥说你喜欢吃鱼丸子,让我一定要多做些鱼丸子。我就说做鱼丸子很麻烦,吃鱼肉也是一样呀,然后他就不高兴了,将我数落了一顿,说鱼丸比鱼肉鲜嫩,又没鱼刺,不用担心会被卡了。 最最重要的是蓉妹妹你喜欢吃鱼丸不喜欢吃鱼肉呀。所以,蓉妹妹,你说不怪你又怪谁呢?” 说完后,她这才开了笑脸,笑嘻嘻的看着黄莲蓉眨眼睛。 黄莲蓉小脸顿时羞得通红,轻捶了下七朵的胳膊,嗔,“七姐姐,你可真坏,原来是逗人家玩呢?” 七朵就笑着称是,“是呀,楠哥哥对你可真是好呢。” 你黄莲蓉不是喜欢沈楠嘛,我成全你啊! 黄莲蓉就羞,伸手去打七朵。 七朵就躲,二人嘻哈成一团。 黄莲蓉面上羞,心里甜似蜜糖,原来他对自己还是有心的! 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吃鱼丸,但为了沈楠,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她要多吃鱼丸。 一旁的六桔用大眼睛狠狠的剜着七朵,表情恨恨的。 “笨丫头,你又怎么得罪了沈楠。”趁黄莲蓉看着藕塘里快要调谢的莲花连声称惋惜时,六桔凑近七朵低声咬耳朵,声间带忿懑,恨不得吃了七朵。 七朵忙摇头,“没啊。” 六桔哼了声,“我不信,等会儿找你算账。” “哼!”七朵轻轻掐了下六桔胳膊上的小肉,然后笑着跳开。 六桔也气得直跳脚。 七朵和六桔带着黄莲蓉在芦花坡四处看着。 不过,黄莲蓉那小脚还没走几步就受不了,直嚷着走不动了。 最后还是汤胡牵来了他的驴子,让黄莲蓉坐上了去。 有了驴代步,黄莲蓉轻松了许多,但看着七朵两姐妹轻松自在的地垄间穿梭,她第一次觉得天足原来也不是那样难看,反而比她的小脚更自由,有些怅然若失。 累累的果实压弯了禾苗的腰,最多再过一个月,地里这些庄稼可以陆续收获了。 想着收获时的热闹场面,七朵开心的笑了,一年的忙碌,终于快要出成果了。 一行人最后来到鱼塘,鸭子们悠闲的嘎嘎唱着歌儿,在水面自由的嬉戏玩耍着。 谭德宝早就拿来了渔网,谭德金、沈楠、长生和六郎都在一旁帮忙。 其实用不上沈楠他们,他们也是好新鲜,在一旁凑着热闹。 七朵本来早就想将鱼塘里的鱼儿捞出来卖,后来还是徐佑轩建议等天气凉快些再出塘卖比较好,一来到时鱼儿长得大些,卖相会更好,二来天气凉快保存时间也会更长些,易于长途运送。 她认为很有道理,就继续养着鱼儿。 不知道这些日子鱼儿可长大了多少,有些期待。 一网撒下去,几人合力往回收,很快就有白色的鱼儿在网中跳跃,看个头,已比上回大了不少。 等到网收上来,七朵就迫不急待的对谭德金说,“爹,快看鱼儿现在有多重了。” 谭德金笑着称好,拎起一条草鱼在手里掂了掂,也眯了眼睛,“嗯,足有六斤重了。” “啊,真是太好了,可长了不少呢。”七朵也开心的笑。 然后谭德金又掂了鲢鱼,比草鱼要轻,五斤左右,看来草鱼比它长得要快。 “大叔这样掂就能掂出多重?”黄莲蓉有些不相信的问六桔。 “当然,这可是我爹的绝活呢。”六桔有些骄傲的答。 黄莲蓉抿唇笑着,看来这乡下人真不能小觑呢,个个能得很。 沈楠和六郎他们帮着谭德宝将鱼网里的鱼捡出来,四斤以下的全部又放回了鱼塘里,让它们继续生长。 七朵挑了几条六七斤左右的草鱼,然后又挑了些鲢鱼和鲫鱼,除了自家吃,谭老爷子、沈家、族长那边都少不得要送些过去。 对了,古县令那儿最好也送些过去,虽然有沈伯父的面子在,但这关系的维系还得靠自己来。 于是,她又多挑了几条大的,然后剩下的就让汤胡拿过给工人们加餐。 然后,七朵又逮了三只鸭子和五只仔公鸡,想看看它们的味道如何。 在七朵的撒娇下,谭德宝笑呵呵的答应和他们一起回谭家庄吃饭,他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 一行人拎着鱼、鸭和鸡,满载而归的向马车走去。 刚到马车边,就看到另有一辆马车驶过来。 看到那马车,七朵面黑了下,这家伙果然长了狗鼻子,知道今儿有好吃的吧! 第334章:惧怕 那辆马车中是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 温修宜早就馋七朵亲手做的菜啦,但也还算自觉,知道前些日子不仅热,而且还是农村里最忙的双抢农忙时节,除了常让人送些时令的水果过来,本尊倒没好意思过来打扰,不好给七朵添麻烦。 终于熬过了双抢,算算日子,七朵家应该闲了些,正好今日天气凉爽,温修宜就迫不急待的跑去美食城,将徐佑轩给一道拉了过来。 温修宜的提议让徐佑轩也举双手赞成,这段日子美食城因多加了烤肉,可真够他忙的,人都瘦了好几斤。 如今烤肉推出也有些时日,顾客们都能进行自助了,他也闲了些,能有个出去放松的机会,自然不会推辞。 温修宜与徐佑轩是先去的七朵家,得知他们来了芦花坡,二人也赶了过来。 “哇,小七,你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啊?”徐佑轩一见到七朵,就笑嘻嘻的打趣。 “啊?什么意思?”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七朵有些莫名其妙,自己难道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感动了他不成? “你现在会掐指神算啊。”徐佑轩继续笑着道。 “三表哥,你说什么呢,谁会掐指神算。”七朵更加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哈哈,小七,你要是不会掐指神算,又怎会知道我和修宜今日要来,特意跑来芦花坡又捞鱼,又抓鸡又逮鸭的。”徐佑轩揭晓答案。 “噗!”原来是这意思,七朵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寒碜他和温修宜,“三表哥,其实不是我会掐指神算,而是你和温公子两人的鼻子太灵敏。” “小七,你这是说我们是狗么,狗鼻子可是最灵敏的呢,这样可不好。”徐佑轩有些委屈的问。 “嘻嘻,这话可是三表哥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哟。”七朵调皮的眨眨眼睛。 温修宜走过来,轻拍了下徐佑轩的肩膀,笑骂,“你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可怨不了小七。” 黄莲蓉一双妙目在温修宜身上打了个转,暗暗赞叹,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男子,本以为沈楠哥哥最俊美了,没想到还有更出色的。 相比较温修宜的相貌,她更好奇他与七朵之间的关系。 她可不是傻子,能看出温修宜看七朵的眼神不单纯,里面包含着浓浓的情意呢。 黄莲蓉在心中冷笑了下,这乡下丫头还真是有能耐,不但能让沈楠哥哥另眼相看,眼前这位绝色的美公子也被她吸引了,真是了不得啊。 她又下意识看了看沈楠,不知他可看出温修宜对七朵的不同来。 念及此,她唇角微翘了下,沈楠哥哥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他呀! 一行人回到七朵家,宁静温馨的小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沈楠俨然成了半个主人,帮着谭德金招待温修宜和徐佑轩,还有黄莲蓉也不能怠慢。 徐氏与七朵三姐妹在厨房里忙碌着,谭桂花也在帮忙。 谭桂花本来在七朵家绣花,见她们家有客人,主动提出来厨房帮忙。 见她这样主动,徐氏也很欣喜,自是不会拒绝。 自从上回被赵氏调教后,谭桂花变化很大,性子沉稳了不少,说话行事都靠谱了很多。特别是那好吃的坏毛病,也改了,虽然也馋些新鲜的吃食,但矜持客气了许多。 徐氏相信,只要再假以时日,谭桂花定会脱胎换骨的。 这回七朵不准备做全鱼宴了,新鲜的草鱼准备做三道主菜,火烤全鱼,氽鱼柳和鱼丸子。 火烤全鱼以香辣为主,比较重味,而氽鱼片和鱼丸则主打清淡,一来眼下才是初秋,吃些清淡的舒服些,二来清淡的做法也更能吃出鱼原本的味道。 七朵想再看看自家鱼塘的鱼和其他池塘中的鱼儿味道有何不同。 鸡鸭的做法差不多,有重味的大盘鸡、飘香鸭,又有清香爽口的白斩鸡和白斩鸭。 特别是白斩鸡和白斩鸭,七朵只是用些腌稍微腌渍了下入味,然后入锅煮熟,任何调料都不加入,到时配一碟她秘制的酱料,蘸着吃即可。 其他的菜工序倒还简单,比较麻烦的就是鱼丸子。 做鱼丸,将鱼宰杀后清洗干净,片下腹部的两块鱼肉。 片下的鱼肉剔除鱼刺后,并不是用刀将鱼肉切碎,然后剁成末,而是用刀将整片鱼肉一点点的刮,刮下来的鱼肉成茸状。 刮鱼茸比较费时费力,不时的要将露出肉表面的鱼刺给挑拣出来。 等到鱼茸全部刮下来后,加入盐和一定比例的水顺着一个方向用力搅拌,只到细腻的鱼肉变成了近乎透明状,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最后准备一盆凉水,洗净手,从虎口处挤出一个个圆圆的鱼丸,用勺子将它们放入凉水中。 鱼丸子是否嫩滑,就看做好的新鲜鱼丸子入水后是不是浮在水面上。 答案如果是肯定的,那鱼丸子就做成功了,否则生的鱼丸入水后就会化成糊状。 七朵看着盆中一个个晶莹剔透如白玉般的鱼丸子,十分有成熟感。 这可是技术活呢,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来的,想当初,她可是练了不少时日,才能将鱼丸子做得个个光滑溜圆,在水里漂浮着。 中午有这些好吃的,自然要喊沈家人和谭老爷子夫妇,并顺便将谭德佑和谭德财也喊了。 谭族长那边送了鱼过去,就暂时不喊人过来了。 因为人多,就在院子里摆了两桌,男人们一桌,女子一桌。 幸好谭德金早就按七朵的要求做了能拆卸的圆桌桌面,不然,今儿这些人,两桌可是坐不下的。 对于七朵家这种能转动的桌子,大家又稀奇了一番。 温修宜看七朵。 她心虚的别了头去,故意装做没看见。 首先上桌的是香气扑鼻诱人的火烤全鱼,还在滋滋作响呢,然后是西红柿氽鱼柳,红白相间,再加上点点绿色的香葱,色香味俱全,鱼丸和嫩绿的小青菜做成了汤,白瓷汤碗中,鱼丸像镶嵌在绿色翡翠上的明珠。 还有一个剁椒鱼头,是七朵后来临时加的,因为有几个鱼头放在那儿,就干脆做了剁椒,郑婉如爱吃辣嘛。 上了鱼之后,就是鸡鸭上桌,紧接着就是一些地里的蔬菜瓜果,有蓑衣黄瓜、一品南瓜盅、火腿冬瓜、干煸四季豆、虎皮青椒、肉末茄子等时鲜,这个季节,地里的蔬菜品种是特别丰富的。 看着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大家免不了要说些客气话。 七朵就笑着道,“爷爷nainai,伯父伯母,黄小姐,温公子,三表哥,还有众位叔叔,几位哥哥们,今儿请您们过来,可不是简单的吃饭哟,我是有忙想请大家帮帮呢。” “什么忙,七朵,尽管说,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沈彬快言快语的接话。 他的话引来大家一阵笑,但也都点头赞是,并都带了好奇的眼神看七朵,不知她有何忙需要大家相帮。 但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知道不是什么令人难为的事儿。 黄莲蓉则有些出神,这丫头果真厉害啊,这样一桌子菜,别说让我做了,就光让我想,恐怕也不一定能想出来吧。 再看看众人对七朵的态度,都是亲切里透着关爱,个个表情真挚,没一人是出虚情假意。 第一次,她不敢小看七朵了。 而温修宜与沈楠二人满含情意的眼神,则又让她心里酸涩得很。 当然,这份酸涩是针对沈楠,无关温修宜。 面对大家温暖而关心的眼神,七朵心里也暖暖的,笑着说出了目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请大家帮我细细品下鱼、鸡和鸭,看与平时里吃的鸡鸭鱼可有什么不同之处。当然,我要听真话,不是故意夸我的话哟。” 原来只是帮忙品菜啊,大家都笑得更欢畅了,齐声称好。 然后在谭老爷子和沈怀仁的带头下,大家都动了筷子,认真品尝起来。 在七朵的建议下,大家先吃白斩鸡和白斩鸭,此时大家未吃其他的菜肴,更加容易尝出真正的滋味来。 每人各夹了一块鸡肉或鸭肉,然后蘸了面前的味碟,斯文的入口去品尝。 七朵有些紧张的看着大家,方才在厨房里,她特意提前尝了尝,并选择了肉质最老的胸脯肉,发现肉质十分细腻嫩滑,不似一般的鸡鸭肉质有些柴,如果要是孩子吃,可能都嚼不化的那种。 而鸡肉的鲜嫩明显比鸭肉更胜一筹。 鸡鸭只是加了盐,但入口之后,分明有种特别的鲜香味溢满整个口腔,令人浑身的细胞都兴奋活跃了起来。 而且以她研究厨艺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鲜香味不是用佐料所能调出来的味道,吃完之后,那种鲜香味还在舌尖舞动着。 不过,这只是她的个人感觉,担心自己是不是先入为主,认为鸡鸭是利用异能提升了品质,所以在心理上就认为它们的品质比较高。 因此,她现在最想听的是大家的意见。 就在沈怀仁放下筷子,准备说出个人的见解之时,吴氏忽然带了一个中年妇人进了院子。 见到这位中年妇人,七朵十分莫名其妙的身体抖了下,好像有些惧怕他似的。 可她并不认识中年妇人。 第335章:绝活 正在吃饭的众人都将眼神投向中年妇人和吴氏。 中年妇人衣着光鲜,肤色白皙光滑,不似普通农家的妇人。 赵氏看吴氏的眼神中分明有着鄙视。 厚脸皮的死东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拣这时候来,怕是馋了这满桌的好菜吧,真是丢人! 吴氏不知道赵氏在骂她,但看着两桌丰盛的菜肴,她的眼神顿时变得炙热起来,并下意识的吐了下口水。 生活在农村里,谁不馋这些荤菜啊。 “这位夫人说来找大嫂,我就带她来了。”吴氏双眼盯着桌上红艳艳的鸡鸭,咽着口水说了恶意。 赵氏依旧扯了下嘴角冷笑。 就在大家猜测中年妇人的身份时,徐氏和谭德金都起了身子,二人面色都有激动之色。 “姐。”徐氏无比惊讶的呼喊了一声,然后离席上前一把抱住了中年妇人。 “妹妹。”中年妇人也反搂了徐氏,声音哽咽。 谭德金也上前,温的招呼,“大姐,好些年没见了,还没吃饭吧,赶紧坐下,有什么话儿,先吃了饭再说吧。” 老娘又从哪儿冒出来一位姐姐呀?记得她在姐妹当中是行一啊,怎会有姐姐呢? 七朵有些疑惑的想。 二霞听谭德金这样说,已经起身去厨房拿碗筷了。 吴氏站在院子里,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该留,想留下又没人开口,要她走吧,她又不甘心。 就是想到此刻七朵家正在吃饭,她才特别热情的带了这妇人来后院,不然,她才没那样的好心呢。 “老三媳妇,这人送到了,你赶紧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你吃饭呢。”就在吴氏想赖一餐饭时,赵氏开口了。 吴氏下意识看了看徐氏。 可徐氏正沉浸在与好姐姐重逢的喜悦当中,哪儿看出吴氏的心思,自然不会留客。 而谭德金呢,本想开口说一声,可赵氏让吴氏回去,他可不敢与自家老娘对着干,也没说话。 吴氏见此,只得应了声,咬着牙恨恨的离开。 一路之上,将徐氏、谭德金和赵氏三人轮流骂了n遍。 而回到前院时,发现儿子媳妇女儿们都已经围坐在桌旁吃饭了,根本没等她的意思。 放在桌子中间的那盘红烧鱼差不多快见底了。 鱼自然是七朵家送来的,送了三条,谭老爷子让中午做了一条,给吴氏和孩子们解解馋。 赵氏是不同意的,但谭老爷子开了口,她不得不答应。 “你们一个个饿鬼投胎啊,我还没回来,谁让你们提前吃饭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张氏,我们家二郎以前可是个老实巴交的,自从娶了你之后,他可就变坏了,变得眼里没我这个娘了,都是你这小贱*人教坏了他。”吴氏见鱼也没了,七朵家的饭又没吃上,这下满肚子的火气就撒在了张chun玉的身上。 张chun玉顿时委屈的红了眼睛,放下碗筷,在那儿垂头默默流泪。 二郎见媳妇这样,自然心疼,皱眉回吴氏,“娘,这事与chun玉无关,我们还以为你在大伯家吃饭呢,我们都饿坏了,就先吃了。” 四枣也道,“是啊,娘,这事与大嫂无关,你好好的又骂她做什么。” 吴氏立马斥儿子女儿,“你们一个个胆子都大了,竟敢顶撞我。”然后伸手拧了下张chun玉,“怎么像磨子一样,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老娘盛饭。” 张chun玉忙应了声是,抹了下眼泪匆匆往外面跑去。 因跑得急,差点儿被门槛给绊摔倒了。 她满心的凄苦,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为什么婆婆就这样不待见她呢? 不过,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二郎对她还好。 可是丈夫又是个没本事挣钱的,除了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了。 张chun玉想到这,心里堵得慌,有些恨爹娘,怎么将她嫁进这样的人家来,有这样恶毒的婆婆,日子永远不会好过。 七朵他们可不知道,就因没留吴氏吃饭,她跑回去又狠狠辱骂张chun玉了。 此时七朵知道了中年妇人的大概身份,她是徐氏的干姐姐于氏,今年四十岁。 于氏虽然已有四十岁,但依然风韵犹存,妩媚的眉眼可以看出当年也是位大美人。 徐氏与于氏寒暄几句后,招呼她在自己身旁坐下先吃饭,有什么重逢后的话语,等着饭后慢慢再聊。 被这事一打一岔,七朵的正事倒给推辞了。 等到于氏入席之后,七朵这才续提方才的话题。 “嫩,鲜,香!”沈怀仁给出三个字。 “小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白斩鸡和白斩鸭,也不知道你是加了什么佐料,才能做了如此美味的鸡鸭来。”徐佑轩说道。 “比杭州府松鹤楼的白斩鸭还要好吃得多呢。”沈彬应。 白斩鸭是松鹤楼的一道名菜,盛名已久,他曾去吃过,故有此一言。 他的话,让沈怀仁夫妇和沈霖同时点头,他们都吃过。 “我若没猜错的话,白斩鸡和白斩鸭中除了盐之外,并未放任何调料。而我们所品出的鲜香美味,应该是肉本身的味道,也就是说,小七在芦花坡所养的鸡鸭品质远胜于普通家养的鸡鸭。”温修宜温声道,眼神灼灼看七朵,“小七,是不是?” 其他人有些不相信的看七朵,“真的没放其他佐料?” 特别是徐佑轩,经营酒楼这些年,他十分清楚各种调料对菜肴味道的影响,一道菜的好吃与否,厨师的厨艺固然重要,可合适的调料也同样必不可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好厨师同样难为无料之烹。 七朵对着众人点头,“温公子说得没错,除了盐,没入任何其他佐料。当然,味碟除外。” 众人皆哗然,在惊叹鸡鸭的品质的同时,大家更佩服温修宜,竟然知道未放调料。 “温公子,您是如何得知这鸡鸭中未放任何调料呢?”黄莲蓉微笑着出声问。 她有些怀疑是七朵提前告知了温修宜。 若是这样,正好当着沈楠的面,揭穿温修宜与七朵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 七朵在心里暗暗笑了笑,对温修宜知道白斩鸡白斩鸭未放其他佐料,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他有项绝活,一道菜入口之后,里面放了哪些调料和配料,他能十分准确的说出来。甚至先放了什么,后放了什么,都能说得很准。 这也是七朵为什么会做多地的特色吃食,这其中他功不可没。 知道了配方,七朵再根据本身的技术,很容易就能做出那些美食来。 沈楠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温修宜。 他倒没怀疑是七朵提前告诉了温修宜,而是在想,温修宜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黄莲蓉的问题,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温修宜看向黄莲蓉,眉心微蹙,淡淡笑了下,“回黄小姐,我是品出来的。” “品出来的?”黄莲蓉反问,一脸的不相信。 其他人也不太相信。 “黄小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下厨做道菜来考考我。”温修宜笑得云淡风轻,满面的自信。 黄莲蓉脸微红了下,她哪儿会下厨房做饭。 不过,她不会,但满桌子的菜,随便挑一样也行啊。 就在她准备挑那火烤全鱼时,郑婉如出声阻止了,“蓉姐儿,温公子学识渊博,见多识广,这点儿小事哪儿能难倒他。”然后又看温公子,笑,“温公子,这满桌子的菜可是馋死我了,就没再考什么,我可要先饱口腹之欲啦。” 黄莲蓉脸更红了。 “沈夫人,请,是在下轻浮了。”温修宜忙起身,对着郑婉如行了个礼表示歉意。 唉,没想到品个菜还惹出这些事情来,这黄莲蓉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七朵在心里暗叹。 然后大家又开始吃饭,边吃边品尝,七朵不时的问大家意见。 “妹妹,那是七朵?”于氏看着七朵,忽然十分不确定的问徐氏。 徐氏眉眼舒展开,笑着点头,“是啊,我都忘了告诉你呢,七朵如今会说话了,而且呀,不但会说话,还变得特别能干……” 沉醉在女儿能干中的徐氏,没有注意到于氏面色变了变,拿筷子的手在轻轻的颤动着。 “呵呵,是嘛,那就好那就好。”于氏有些勉强的应着徐氏的话。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一致认为鱼、鸡和鸭比平日里吃的味道要好,而且肉质鲜美。 徐佑轩则迫不急待的对七朵说,“小七,我不管了,往后我们酒楼里的鱼和鸡鸭全从你们这儿买。当然,你不能开高价啊。” “噗,三表哥,你可真抠,我还想着从你身上大捞一笔呢,现在看来倒是落了空,你变精明了。”七朵笑着打趣。 “哼,我一直很精明好不好。”徐佑轩不满的为他自己正名。 “三表哥的确精明,咱们第一回与他做生意,就被他给坑了。”六桔在一旁冷不丁的接话。 “啊,我什么时候坑你们了?”徐佑轩忙问,这样的名声可不要担着。 六桔撇撇嘴,就说了第一回在鸡公山上与他做生意的事情来。 经她这样一说,徐佑轩终于记起了那件事来,顿时脸红了。 那次他的确占了便宜,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当时那父女三人竟然是七朵三父女,可恨的是七朵嘴这样严实,一直都没说出来,让他一直蒙在鼓里,真是丢人啊! 见他有些窘迫,温修宜就笑,“佑轩,没看出来啊,原来你还个jian商呢。” “噗,温公子你就别说了,再说我三表哥可就要哭鼻子啦。”七朵逗徐佑轩。 “你才哭鼻子呢。”徐佑轩红着脸嚷。 这样一怒,方才的尴尬倒没了,大家又说笑起来。 七朵准备与徐佑轩好好说下接下来的打算时,徐氏过来喊她,说于氏想和她说话。 第336章:蹊跷 看着于氏温婉美丽的脸庞,七朵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生不出亲切感来。 虽然知道她与自家娘亲的关系,可心里就是有种莫名的抵触。 而这分抵触,七朵能感觉到,应该不是出自她的意思,而来自于原主残留的某些意识。 七朵对于氏生不出亲切感来,可人家于氏已经亲昵的握了她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感慨,“唉,七年未见,我们的小七朵也长大子,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了,长得可真是好看。等再大些,肯定像你娘一样,是个大美人呢。” 七朵轻轻挣了下自己的双手,被陌生人这样拉着手,感觉不太好。 而且这于氏说话也夸张,自己这副身子才十来岁,怎么就成了大姑娘了。 “姨母说笑了。”七朵咧了咧嘴,笑着道。 于氏没有松开她的双手,而转了话锋,问,“七朵,你可还认识我?” 这句话问得有些奇怪,甚至还有些蹊跷。 七年前自己还是不谙世事的孩童,哪儿能记得那时的人和事。 七十分老实的摇头,“对不起,姨母,我真的不认识您了。难道我们最近见过吗?” 于是摇摇头,“没有,七朵,你再仔细想想,看还记不记得幼时的事儿。你可知道,小时候的你特别可爱,三姐妹中,我最喜欢的也就是你呢。而你呢,也特别粘着我,每回我来,你就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呢。七朵,想起来没?” 七朵微歪了脑袋,真的十分认真的在想。 可是想了很久,脑子里对于氏的印象依旧为零,想不起关于她的点滴。 但心底深处对她的抵触并未消失,好像有个声音在喊,莫要接近她,她会很危险。 于氏十分认真的看着七朵,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似要将七朵的心看透似的。 七朵睁着纯粹干净的眼神,与于氏对视,表情有些无辜。 她不知道于氏为什么要这样盯着自己瞧。 反正就是认为于氏有些怪怪的。 加上原主意识对她的抵触,七朵本能的也对她有了提防和防范,不会轻易表露真实的心境。 于氏看了七朵半晌,这才笑着展开眉眼,轻叹一声,“唉,你这孩子,姨母白疼了你那些年,这才几年功夫,竟然将我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徐氏恰好进屋,听到这话,就笑,“大姐,您莫生气,朵那时才多大点儿孩子呢,哪儿能记得那会儿的事情。不过,这也没关系,您现在像小时候一样的疼她也还来得及,保准过不了多久,她又会缠着你了,到时你别嫌烦就成。” 原来于氏没说谎,当年她真的很喜欢原主呢。 七朵在心里暗想。 “呸,瞧你说得什么话儿,我们小七朵这样能干,又漂亮乖巧,我放在心尖上疼都还来不及呢,哪儿会嫌烦。”于氏笑着啐徐氏,搂了七朵的肩膀,语气十分亲昵。 “小七朵,给姨母做女儿好不好呀?”于氏低头问七朵,眼神温柔,里面是满满的柔情。 美丽妩媚的面庞,灵动的眸子,暖人心的话语,这位于氏定是位八面玲珑的人儿,桂荣姨与她相比,则就显得实在许多。 也正因为这样,七朵对于氏少了几分心安的感觉。 “嘻嘻,姨母,这您得问我娘愿不愿意。”七朵对于氏眯着眸子一笑,然后又道,“姨母,我那边还有朋友呢,先过去招呼一下,等会儿再来陪您啊。” 然后挣了双手,快步离开了内室。 于氏看着七朵的背影在发呆,眸子里的情绪复杂,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徐氏见了,暗暗心惊,忙过去轻推了她一下,笑着嗔,“大姐,七朵如今大了,她又比一般的孩子精明些,可是养不家的,你就别再打她的主意了,好不好?” 于氏轻瞪了她一眼,佯骂,“怎么,我这才刚来,你就想赶我走不成。放心吧,我不会抢你的乖宝贝的,今儿还有件事忘了和你说呢,我呀……现在也有孩子啦,不会再眼红你的喽。” 原来于氏当年成亲十几年,却一直未能生养,幸好丈夫憨厚,未休弃于她。但婆婆却做主为丈夫纳了几房美妾,香火可不能断啊。 虽然有一庶子一庶女寄养在她膝下,可是想想他们是那狐媚的妾室所生,于氏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他们反而像哽在喉间的一根刺。 而徐氏正好生了七朵之后大出血,身子虚弱的不得了,当时六桔也还小,赵氏又不闻不问。徐氏急得都差点儿哭了。 于氏见此,就想抱养七朵,一来帮了徐氏,二来也想着自己膝下有个孩子,等老了好有依靠,那些妾室所生养的庶子庶女根本靠不住的,他们不来喝她血吃她肉就算难得了。 可七朵也真是怪,只要于氏抱她,她就哭闹个不停。 徐氏不忍心孩子受苦,就对于氏说,当七朵大些再说。 于氏心里一直拿七朵当自己的孩子来待,所以常来谭家帮忙照顾徐氏和七朵,趁机想和七朵多多亲近。 时间久了,七朵还真粘了于氏,喜欢向她撒骄。 于氏见此,就正式提出要抱养七朵,徐氏和谭德金虽然不舍,可也知道于氏家家境富足,她又无儿无女,七朵过去跟她,定不会受苦,肯定会好过待在谭家。 谁知道,就在于氏准备带七朵走的头两天,七朵与五郎忽然出了事,一下子失了音,人也变得呆傻起来。 而于氏夫家也出了点儿事,需要去外地,想着带七朵不方便,此事就暂且搁下了。 没想到,于氏这一去就是七年。 “啊,真的吗?太好了,是男孩还是女孩,今年几岁了?大姐你也真是的,这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也不让人来知会一声。还有啊,这些年你们在外面怎么样,一直杳无音讯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呢。姐夫好吗?你怎么不将孩子一起带来呢,也好让我们都见见啊。”徐氏万分欣喜的问。 这一连串的问题,令于氏禁不住掩嘴乐了,“妹妹,我可没那你那样聪明,许多问题,我可一下子回答不了,只能一桩桩的告诉你。” 徐氏忙笑着点头,认真倾听于氏叙说这些年的事。 当年,于氏去了外地没多久,发现就有了身孕,后来产下一子,全家上下欢喜得不得了,如今已有六岁了,全家当宝一样的疼着。 听于氏生了儿子,徐氏是真心为她高兴,在大户人家,只有生了儿子,这地位才能更加的稳固。 “唉,说起来,也是我和七朵没母女的缘份。”于氏轻叹一口气,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向徐氏,“这是我在京城特意请名匠为七朵打制的一头珍珠头面,虽然不值什么大钱,但也还算精致,今儿看着七朵,非常适合她。” 徐氏忙打匣子,眼睛花了花。 珍珠粒粒饱满圆润,表面有着温润的光华在流转着,样式新颖别致,做工精致,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太贵重了,徐氏不敢收。 但于氏对她眼睛一瞪,“你这是做什么,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嘛,这是我给七朵的一点小小心意。” 徐氏只得作罢,你要是不收这礼物,依于氏的脾气,她会将这头面给砸了。 于氏然后又拿几个盒子,里面也是一些首饰,是给徐氏二霞六桔的,虽然也精致,但与七朵的相比,明显要差一些,给六郎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还有几匹布和点心、酒、茶叶、干货之类的礼品。 “大姐,你这都快将家搬来了吧。”看着于氏命车夫搬进来堆成像小山一样的礼品,徐氏打趣。 “这点小东西算什么,你呀你就是太见外。”于氏笑着嗔,眼神里有着骄傲之色,家境富足的她,哪儿会在意这点礼物。 不过,如果无当年那件事,日子过得会更加滋润啊。 唉!只可惜世上无后悔药! 于氏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内心的苦楚只有她一人知晓。 徐氏和于氏继续话家常。 六郎的屋子里,七朵与徐佑轩、温修宜继续在讨论着芦花坡那边后续发展的事。 鸡鸭和鱼已经可以开卖了,如何卖,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七朵可不想小打小闹的,东家卖一只,西家卖三只,她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供应商,然后别人从她这儿进货,再拿出去零卖。 “办一场商品发布会。”七朵和温修宜几乎是同声说出心中的想法,出其的一致。 因他们二人都同时想到了在前世时,一些大的厂家,在有新的商品上市之时,就会邀请一些客户来参加商品发布会,然后再邀请一些媒体过来大肆宣传,不愁商品不被别人知晓。 这儿虽然没媒体,但是可以请一些地方有头有面的人物来参加,也是可以呀,再加上那些客商,发布会妥妥的可以办啦。 “你们两怎会说同样的话?”徐佑轩惊愕的看着二人。 商品发布会这个名词对他来说,可是十分新鲜呢。 七朵正想着如何解释时,温修宜已道,“我在京城曾见过,小七应是听沈大人说起过,想着正好可以借用。小七,是不是?” “没错,我是听伯父说的。”七朵点头,这个借口倒不错。 徐佑轩哦了一声,没再做多想,而是问起七朵详细的cao作流程。 在温修宜的出谋划策之下,发布会有了大概的轮廓,七朵准备再细细理一下,做个详细的计划,然后再行商议。 然后她随温修宜、徐佑轩、谭德金几人一起去了县衙,给古县令送些鱼。 沈家人回家后,大家一起喝了几杯消食的茶之后,分别去午休。 见黄莲蓉回了房,沈楠立马去找郑婉如,要与她说些话。 第337章:中意谁? 郑婉如见儿子一脸郑重的样子,不由心头一紧。 “楠儿,怎么了?”她关心的问。 “母亲,黄小姐几时离开我们家?”沈楠不答反问。 “楠儿,好好的怎问起这事来?蓉姐儿哪儿得罪了你不成?”郑婉如也反问。 不过,要说黄莲蓉欺负沈楠,她有些不信。 黄莲蓉对楠儿的那点儿小心思,她可是看得明白着。 但楠儿对黄莲蓉并没有什么心思,因此黄莲蓉平日里对楠儿的态度有些讨好,又怎会欺负他呢? 不过,现在看楠儿这一脸的不悦,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沈楠摇头,“她倒没得罪我,不过,她欺负七朵,有些可恶。” 当着母亲的面,他不再掩饰对黄莲蓉的不满。 “蓉姐儿欺负七朵?到底是怎么回事,楠儿你快说来给我听听。”郑婉如眸子一凛,忙追问。 黄莲蓉不会欺负沈楠,可不能说她也不会欺负七朵。 沈楠抿了抿唇,“本来孩儿身为男子,不该像妇人那样多嘴多舌,在背后说人坏话。但此事非同小可,孩儿担心日后会惹出大ma烦来,不得不告诉母亲,想让母亲帮忙拿个主意才好。” 他是真的为七朵担心。 虽然已经提醒七朵,让她日后离黄莲蓉远一些,可这依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七朵不找黄莲蓉,可要是黄莲蓉跑去找她呢?难道她真的能不理不睬吗? 答案是否定的。 黄莲蓉的身份在这里,七朵不能不理她,得罪了她,就相当于得罪了黄大人夫妇,这不仅仅对七朵,对七朵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这孩子,快说正事儿,当着母亲的面,还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郑婉如冲儿子摆手催促着。 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品性,她是最清楚。 要不是事关七朵,哪怕黄莲蓉再怎么不堪,他也不会背地里说她的不是。 沈楠轻颔首,将上午去芦花坡时,黄莲蓉对七朵的暗讽之事说了说。 郑婉如眸子轻眯了眯,里面有寒意滑过。 “蓉姐儿这般说七朵,你难道就坐一旁听着,没什么反应?”郑婉如没有评价黄莲蓉的对或错,而是反问儿子的反应。 沈楠面红了红,“我……我驳了她,说小脚不好,连路都走不稳当……” “噗!”郑婉如掩嘴轻笑了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这孩子,说话太直白,不管如何说,蓉姐儿如今是我们家客人,咱们得以礼待着。等蓉姐儿休息之后,你去向她赔礼道个歉。” “母亲,七朵当时就用眼神示意我道歉,我已向黄小姐表过歉意了。”沈楠忙道。 “嗯,我果然没看错七朵,这孩子心宽,与人为善,有颗八窍玲珑心啊。”郑婉如满面的欣慰之色,然后又有些惋惜道,“蓉姐儿虽只比七朵小几个月,但为人处事比七朵却要稚嫩许多,这心胸嘛……呵呵,更是不及。” “母亲,就是因黄小姐心胸有些狭隘,所以孩儿才担心她会对七朵不利。母亲,您看该如何是好?”沈楠又急了,连母亲都说黄莲蓉心胸不够宽广,万一她真的要对七朵不利,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郑婉如凝神片刻,问,“楠儿,你如实的告诉母亲,你对七朵,到底是怎么想的?” 啊! 沈楠愣了下,顿时一张俊脸红到了耳后,害羞的嗔着,“母亲,您……怎么好好说起这来了?什么怎么想的?” 装起马虎来! 看儿子那害羞的小样子,郑婉如心里几乎软成了水,满眼都是宠溺。 “傻小子,母亲这样问你,全是为了七朵好,若你对七朵只是一般的兄妹之情,那你平日的言行举止要适度,莫让他人误会而去伤害七朵。 更不可让七朵误会,你要是让七朵伤了心,我可不会饶你。 若你对七朵有其他的心思,母亲定会护得七朵一生周全,蓉姐儿这事由母亲去帮你解决。”郑婉如虽然想笑话一两声儿子,可这种事不是玩笑,故用十分郑重的语气说了出来。 沈楠没料到母亲说得这般直接,羞得双耳发烫,真心话羞于出口。 半晌,也没听到儿子吱声,郑婉如翘着唇角轻笑了下,然后逗他,“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对七朵只是普通的兄妹之情,我会找机会对蓉姐儿说清楚的,让她莫去吃那莫名的干醋。” “母亲,不是这样的……”沈楠一听,又急了,忙分辩。 情急之下,真实的心意表露无疑。 “噗!”郑婉如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然后点了下儿子的额头,骂,“傻小子,你是我生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嘛,还想瞒着我呢。” “母亲!”沈楠嗔,“我……我和七朵还小嘛,说这种事……有些……难为情……且也怕您会……” 头垂得低低的,双手有些局促不安,像犯了错误了孩子一样。 但他心里的喜悦和忐忑,无人能体会,一颗心几乎要跃出胸口。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母亲给发现了,听母亲的语气,应该没有生气,这让他稍稍安心。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怕我什么?怕我会骂你不成? 臭小子,你母亲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嘛,喜欢就是喜欢,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早些明确自己的心意最好,省得自己相中的媳妇被人给抢走了。 楠儿,可别怪母亲没提醒你,我看你师父温公子对七朵有些不同呢,傻小子,你要再磨磳下去,媳妇真被人抢走了,到时可别来我面前哭。”郑婉如爽利的说,美丽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她不是那种拘泥于陈旧传统的人,思想开明,性格爽朗。 最为重要的是,她对七朵的喜爱胜过了亲生的孩子,若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那可谓是美事一桩。 这个想法是何时滋生的,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在与七朵长期的相处中,自然而然就有了这想法吧。 原也不急着与沈楠将话挑清楚,毕竟七朵与沈楠二人年龄还小,可经过这些日子观察,发现温修宜对七朵也有心思,不免也急了,可不想自己相中的儿媳妇被别人给抢了去。 本来她还在猜着儿子的心思,今日正好有这样好的契机,当然得挑明。 沈楠抬头看母亲,郑重的道,“母亲,您放心,我不会输给师父。” 郑婉如欣慰的点头,“好,有志气,不愧是母亲的好儿子,母亲支持你。” “母亲,七朵一生的周全自有孩儿去守护,但黄莲蓉的事情,还得有劳母亲了。”沈楠临离去时,看着母亲郑重的做下承诺。 郑婉如颔首,“好,楠儿,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日后要是负了七朵,休怪母亲无情。” 沈楠点头,准备离开之时,郑婉如又不忘叮嘱,“不过,楠儿,为了你和七朵的将来,眼下,你得更加用功的读书才是。” “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的。”沈楠给了母亲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离开。 自此后,沈楠比往日更加用努力的读书。 郑婉如一人静坐了会儿,而后回了内室。 沈怀仁已换了便服,正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看书。 见到妻子回来,他抬了抬眼睛,笑着问,“和楠儿说什么呢,说这样久。” “谈心呗。”郑婉如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 她用水净了面和手,然后换上轻便的衣裳,拿了团扇,在沈怀仁身旁的藤椅上坐下。 用团扇替丈夫扇了扇,轻叹一口气,道,“老爷,你看蓉姐儿如何?” 沈怀仁翻书的动作轻滞,垂眸片刻,然后合上书,唇微抿了抿,“夫人,好好的怎问起这来?” 他有些不确定妻子问这话的意思,不好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郑婉如轻嗔了眼丈夫,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沈怀仁又想了想,斟酌道,“蓉姐儿可能因年纪小,为人处事还稍显稚嫩,不够圆滑,但相信再假以时日历练,定会变得沉稳。” 郑婉如却冷冷一笑,“稚嫩?哼,依我看,那是目中无人,轻浮孟*浪。人家自以为聪明着呢。” 沈怀仁眨了眨眼睛,夫人这语气火药味很浓啊,对黄莲蓉似是十分不满。 难道黄莲蓉做错了什么,惹夫人不高兴了? 于是他就问出心中的疑惑。 郑婉如也不隐瞒,将黄莲蓉故意嘲讽七朵一事说了。 说完之后,她有些不满,冲丈夫抬了抬那双天足,“老爷,下回我可不敢随你进京城了,到时你会被人笑话呢。黄大人与黄夫人都是性格沉稳内敛之人,真不知这蓉姐儿性子怎会如此轻浮。 还有之前吃饭时,在饭桌上当面怀疑温修宜,这都是极其失礼的行为,下回看到黄夫人,我都不知该如何交待,唉!” 当着沈楠的面,还是给了黄莲蓉足够的面子,故没说她的不是。 沈怀仁也不禁蹙了眉,“蓉姐儿的确太无礼,唉!” 不好评价太多。 “老爷,上回黄大人提出让楠儿与蓉姐儿结亲一事,幸好没有答应,否则,现在后悔都来不及。 蓉姐儿与七朵年纪一般大,又从小在京里长大,可这做人,连七朵的一分都不及,看来看去,还是我七朵好。”郑婉如有些庆幸,上次要不是她阻止,这事恐怕还真定下了。 沈怀仁看着妻子一提起七朵就神采飞扬,心头一动,试探着问,“夫人,听你的口气,莫不是中意了七丫头?” 郑婉如悠闲的扇着扇子,喝了口香茶,回眸反问,“是啊,怎么了?莫非你想反对?” 沈怀仁看着妻子那灼灼的眼神,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妻子对七朵的感情,他十分清楚,不知道要是说出实话来,妻子会不会将他骨头给拆,然后扔出屋子。 第338章:遇见 郑婉如与沈怀仁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对他的小动作十分熟悉。 见他摸鼻子,就知与自己有不同见解。 她立马敛了笑容,沉了脸色问,“老爷,你莫不是真的反对?说出理由来?” “嘿嘿。”沈怀仁讪讪一笑,又摸了摸鼻子,说,“夫人,七丫头的确十分好,无论是相貌,还是本事,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然后呢?”郑婉如声音有些冷。 沈怀仁轻轻咽了下口水,“只是……只是依着楠儿的学识,将来定会有一番出息,七丫头的出身……未免……” 不能丈夫将话说完,郑婉如就冷笑着打断了,“老爷,你竟然会嫌弃七朵的出身?原来这些年,老爷一直在嫌弃我呢。” “夫人,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怀仁见妻子生气了,赶紧摆手想解释。 可郑婉如却用力的挥了下手,接着道,“老爷,我没有误会,我们郑家祖上是农民,直到了我爷爷那一辈,才开始行医不再种田种地。 没想到,我一向敬重的丈夫嫌弃了我二十多年,可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一直以这样的好丈夫而骄傲自豪,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说着说着,她就用帕子掩了面,十分悲泣的轻声呜咽着。 见妻子伤心的哭了,沈怀仁这下是真的急了。 他赶紧从罗汉床上下来,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蹲在妻子的面前,柔声哄着,“如儿,你别哭啊,都怪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儿。但我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二十二年前没有,今天也没有。 你想想啊,我们沈家祖上也世代为农,只是后来我因祖宗的保佑,才得以入仕做了官,可我的根本还是农民啊。我要是嫌弃你,那不等于嫌弃我自己吗? 如儿,别伤心了好不好?” 用帕子掩面的郑婉如翘着唇角笑了,果然将这话给说了出来。 她就是有意如此,逼沈怀仁亲口说出沈家祖上的事情。 这番话要是让她来说,定会让沈怀仁心生不满,还误以为她是嫌弃他祖上是农民呢。 但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那意义可就大不同了。 只能说他未忘本,不能说她嫌弃。 郑婉如将帕子从面上拿了下来,笑盈盈的看着丈夫说,“老爷,咱们二人祖上都是以农为生,现在为何要嫌弃七朵的出身呢?老爷,你在我心中,可一直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啊,否则你也不会娶像我这样有双天足的女子,记得当时中意你的名门闺秀可不少啊。 当年,你那般的恣意洒脱,如今怎么也不能免俗呢?” 沈怀仁当年高中状元,又相貌堂堂,自然成为高官权贵们眼中最佳女婿人选。 一时之间,他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他没有被利益和权势所诱*惑,只是对外宣称他已有家室,然后回去庐州府,实现当实的承诺,风光迎娶了郑婉如。 为了这事,沈老夫人一直对郑婉如不满,想着要不是因为她,自家儿子定会娶了朝中一品大员的女儿,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沈老夫人晓得儿子媳妇感情甚笃,为了咯应郑婉如,以死相逼,让沈怀仁纳了表妹黄梅为妾室。 可沈怀仁当初曾向郑婉如承诺,此生不会纳妾,与她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生活。 依着郑婉如刚烈的性子,她本来是想与沈怀仁决裂的,谁知发现怀了沈霖,又想想沈怀仁是被逼无奈之下纳了妾室,加上沈怀仁跪在她面前发誓,就算纳了黄梅,但也绝不会碰她,不会违背当初的誓言。 郑婉如又心疼起黄梅来,说沈怀仁既然娶了黄梅,也得对她负责。 沈怀仁这才告诉她,沈老夫人让他纳妾,黄梅也功不可没。 得知事情经过是这样,郑婉如这才收了对黄梅的同情,并将心中的怨气给敛了起来,安心的做起沈家的媳妇来。 对沈老夫人的百般挑剔,她极力的隐忍,只为了让沈怀仁安心。 沈怀仁也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动黄梅,就算有时被沈老夫人逼着与黄梅同房,他也睡在小榻之上,坚守着心中的承诺。但在心里,他对郑婉如还是有愧疚的。 而郑婉如对沈怀仁的守身如玉也很感动,因此夫妻二人一直相敬如宾,百般恩爱。 沈老夫人也是朵奇葩,幸好离开了人世,否则,沈家也定是鸡飞狗跳,人人难以安生,哪儿有今天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 “唉,如儿,是为夫浅薄了。我只是希望楠儿能娶位名门闺秀,将来对他的前程有所帮助。”沈怀仁惭愧的垂了头。 “老爷,楠儿将来若要靠着岳家行事,那岂不是要仰他人的鼻息,到时哪儿还有半分男儿的气慨。若他无能为官,我倒宁愿他回家教书。”郑婉如微抬了下巴,面有傲然之色。 沈怀仁不得不点头。 没错,如果楠儿前来的前程是靠未来的岳父所提携的,他将来在妻子面前哪能抬头,一辈子只能弯腰做人。 “夫人,一切听你的安排,只是,楠儿与七丫头年纪还小,此事不着急定下,我担心会让楠儿分心。”沈怀仁点头同意了郑婉如的想法。 郑婉如点头,说她心中有数的。 而至于黄莲蓉那边,她会想办法,让黄莲蓉知难而退。 正在县城的七朵,可不知道她被沈家人悄悄内定了,只是掩嘴打了两个喷嚏。 “这是谁在骂我呢。”七朵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 “小七,你们家今天还要来客人。”徐佑轩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说。 “佑轩,你怎知小七家还要来客人?”温修宜好奇的问。 七朵拿眼睛瞪徐佑轩,“三表哥,你欺负人。” 在乡间有句俗语,说‘狗打嚏,客来临’。 徐佑轩这是变相说七朵是小狗呢。 温修宜得知了缘由后,不由轻笑着摇头,“佑轩,你呀……也像个孩子一样。” 徐佑轩就眯眼笑,还真像孩子一样可爱。 几人去了县衙,见了古县令。 古县令看着活蹦乱跳的活鱼,顿时眯眼笑开了。 但他还是摆摆手,说不能收,并说如何七朵他们要执意给的话,他出钱买下。 他主要还是担心七朵将这事告诉了沈怀仁,担心沈怀仁说他受贿呢。 “古叔叔,这是侄女给您送来的鱼儿,难道还不能收吗?”七朵见古县令老在那儿虚伪的推来推去,只得扬了笑脸,甜甜的换了称呼。 反而哄死人不偿命的。 这声古叔叔叫得古县令心里抖了抖,但也乐意接受了。 然后又笑着客气几句,就收了鱼儿。 “既然喊我一声古叔叔,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七丫头,芦花坡那边现在如何,要是有难处,尽管开口啊。”古县令十分热情的对七朵说。 “嗯嗯,多谢古叔叔关心。古叔叔,芦花坡那边的庄稼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就能收获了,除了庄稼外,还有鸡鸭和鱼,到时少不得要来劳烦古叔叔。”七要笑眯眯的应着,叔叔是越喊越顺溜。 攀上古县令这样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坏事。 古县令自是连声点头称是。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手,七朵一行人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衙役匆匆跑来,对着古县令耳语几句。 古县令顿时面色一变,似乎十分着急和担心。 然后他将眼神看向温修宜,嘴动了动,还是闭上。 然后他拉了七朵去一旁,“七丫头,能不能帮古叔叔一个忙。” “古叔叔请说。”七朵不能说不帮。 “唉,我老母亲有心口痛的老毛病,遍访名医不治。不知,你能否请温神医帮忙看看?”古县令说道。 他知道温修宜的看病怪癖,万一当众被温修宜拒绝,那多没面子呢。 见七朵与温修宜熟悉,就想让她出面,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会很大。 哦,原来是这事啊。 七朵心稍稍放下,点点头,然后去温修宜那边,也拉他去一旁,低声说了这事。 “成,我这就去。”温修宜毫不犹豫的点头。为了七朵,他不能拒绝。 当然,要是古县令亲自去枫林堂请的话,他还真不一定答应来呢。 “不过,如果要是很耗元气,你可别再逞强了,我家没**人参了。”七朵垂眸低声叮嘱了一句,上回的事,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温修宜眸子一亮,心头暖暖的,妞妞还是关心我的。 他郑重的点头,“放心,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的死去。” 七朵蹙眉,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将死挂在嘴边。 不过,温修宜已走向古县令。 古县令让七朵、徐佑轩、谭德金他们先坐着喝茶吃点心,他自己则带了温修宜去了后堂。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功夫,温修宜与古县令回来。 古县令面上带着笑容,七朵知道应该是他母亲没事了。 温修宜看着七朵温柔的笑。 七朵将眼睛撇向他处,视而不见。 古县令再次向七朵道了谢,一再说如果有困难就来找他,这回的语气比刚刚真诚了许多。 七朵几人与古县令道别。 出了衙门,徐佑轩让七朵去趟美食城,他要让管事们统计一下,酒楼和美食城需要多少鸡鸭和鱼,还有那些蔬菜瓜果,好让七朵家提前准备,从明日开始,他要正式从芦花坡购买食材了。 而七朵则计划等会儿与谭德金去趟孵坊,第二批蛋也该孵化了,从蛋到鸡长成,可不是三两日的功夫就能办到的,得几个月呢。 马车在美食城前面停下,七朵跳下马车。 “大伯,七妹。”七朵耳畔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是五杏! 第339章:赝品 乍一听到五杏的声音,七朵还是十分惊讶的。 自从五杏嫁去向家后,还真没见过呢,也不知她过得如何。 七朵与谭德金二人同时扭头去瞧。 只见梳着妇人髻的五杏身着鹅黄色烟罗衫,身姿轻盈,面上笑意盈盈,脸庞比做姑娘时白皙了很多。 精致的妆容,让她比以前明艳了许多,让七朵眼前亮了亮。 看她眉眼之间洋溢的笑容,看样子日子过得很舒心。 七朵也扬了笑脸,向五杏和向光阳走过去,“五姐夫,五姐。” 不过,看着向光阳那张脸,七朵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儿不太适应。 “五姑爷,五杏。”谭德金也轻轻颔首,只是面色不如七朵那样淡定,他还是无法忘记三桃逃婚那桩事。 如今看着五杏与向光阳站在一起,总有些别扭。 向光阳忙拱了双手,冲谭德金和七朵行礼,恭敬的喊,“光阳见过大伯,七妹妹。” 徐佑轩与向光阳认识,也过了过来打招呼。 几人寒暄之后,七朵笑着问五杏,“五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五杏笑着道,“我们去宝庆斋买东西回来,经过这里时,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就掀了帘子透气,恰好见到你和大伯,就赶紧让车夫停了车。好久没见你们,我真的很想念。” “我们也想你。”七朵也笑着应。 也发现五杏比未成亲前开朗了很多,脸上的笑容深了,话也多了,态度也比以前更加亲切。 五杏自然少不得要问些谭家的事,七朵就说了些。 这边七朵与五杏寒暄,那边徐佑轩也笑问向光阳,“向兄去宝庆斋买了什么好东西?” “不瞒徐兄,家父十分喜欢韩秋的画作,昨日听闻宝庆斋新到了两副韩秋的名画,正好过几日是家父四十岁生辰,我们就一起去了宝庆斋,买了一副,准备送给家父贺寿呢。”向光阳应道。 其实徐佑轩对古董字画并不在行,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可在向光阳提到韩秋时,他的眸子却眯了眯。 他可不会忘记,当初为了救阎思宏,花了五百两巨款买了韩秋的什么美人图,送给了古建仁。 所以现在一听到韩秋,他就有些胸闷。 “听说韩秋的秋风美人图很有名气,不知向兄买得是什么?”徐佑轩暗暗敛去心中的怒意,微笑着问向光阳。 “呵呵,徐兄果然好见识,不才买的正是这副秋风美人图。”向光阳高兴的答,大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有种被认可的激动。 他激动,徐佑轩是激愤了,不相信的问,“向兄你说买了哪副画?” “秋风美人图啊?怎么了?”向光阳不明白徐佑轩怎么好好的变了脸色。 “向兄,恕在下说句失礼之言,你极有可能买到赝品了。”徐佑轩正色答。 “赝品?怎么可能,我可是花了四百两银子呢,宝庆斋的大掌柜一再保证,这绝对是正品。”向光阳也不相信徐佑轩的话,同时也有了些不高兴。 欢天喜地花高价好不容易买来的东西,被人说成是假的,没人会高兴。 这边起了争执,七朵和五杏停了话头,也一起走了过来,忙问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是假的吧,宝庆斋怎么会卖假东西呢,那不是自砸招牌吗?”五杏也不相信的说道。 徐佑轩忙道,“向兄,请稍安勿燥,我并非信口胡说,而是有原因的。只因我年初时曾在宝庆斋买过秋风美人图,当时花了五百两银子。向兄,你应该知道,每副画世上仅有一副,秋风美人图已被我买走,宝庆斋哪儿还会有第二副呢。除非……” 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那就是古建仁将秋风美人图低价卖给了宝庆斋。 只有这样一种可能,否则,宝庆斋又怎会有秋风美人图卖? 可这又有些不符合情理。 秋风美人图当初花了自己五百两银子,如果古建仁要卖的话,肯定不会低于五百两,不然,他当初还不如直接要银子,何必非要买画呢。 可是现在向光阳只花了四百两,这价格明显对不上啊,宝庆斋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啊! 不对,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阎思宏、古建仁与宝庆斋的掌柜合伙欺骗了自己。 徐佑轩眸子滑过怒意。 可眼下该如何去确认是自己受了骗,还是向光阳受了骗? 向光阳与五杏二人的面色也变了,这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是假的? “岂有此理,可恶的宝庆斋,竟敢用假东西来骗人。徐兄,就此别过,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向光阳恨恨的跺了下脚,拉着五杏转身就要走。 “五姐夫,五姐,请稍等。”七朵忙拦下了他们。 “怎么了?”向光阳与五杏看七朵,不知她要做什么。 “五姐夫五姐,若你们就这样去了,不管东西是真是假,宝庆斋的掌柜也会说它是真的。我们只有找到真凭实据,证明这东西是假的,才能去找宝庆斋。我们进去说吧!”七朵解释。 其实她也不确定到底谁买到的是真品。 但方才见徐佑轩表情变化有异,其中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所以还是去屋里说比较合适。 徐佑轩与向光阳夫妇均点头,一行人进了美食城。 七朵让伙计给向光阳和五杏沏茶上了点心,她则将徐佑轩喊去了书房,问清原因。 温修宜也在书房。 徐佑轩就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然后说出心中的怀疑,“我现在十分怀疑,当时思宏是伙同王红雷他们一起来骗我。” 七朵从记忆里搜索到,那应该就是自己在chun风得意楼看到王红雷那回。 记得,后来她和老爹从chun风得意楼回家时,见到阎思宏与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往悦客来而去。 当时那群人中有王红雷、韩和成、阎思宏,还有古建仁,只不过那时不认识古建仁,所以未生疑。 七朵就将这事再次向徐佑轩提起,然后分析,“三表哥,细致想想,阎思宏骗你的可能性极大,你买的那副画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他们伙着宝庆斋的掌柜一起骗你,那副画只是经你手到了古建仁手中。等你一离开,那副画又回到了宝庆斋,他们只为了你那五百两银子。” “只是宝庆斋在桐林县也是家百年老店,掌柜的如此做为,分明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有些令人费解。”温修宜蹙眉说。 徐佑轩忽然怒拍了下桌子,满面的恼色,“唉,当时我一心想快些将思宏给救出来,很多细节就未想太多。当时卖画给我的不是当家掌柜,而是他的小儿子狄海,我忽然想起,这狄海也是不学无术之徒,好像与韩和成的交情不错。” “这就是了,当初的一切就是个局,由王红雷出面,用他特殊的身份向三表哥你施压,知道你不会见阎思宏出事而不闻不问。 而人在情急之下,判断能力就会下降,你自然就会钻进他们精心布置的网中。 对了,三表哥,当初你买画时,可留有什么字据?”七朵也拍了下桌子,这该死的王红雷和韩和成,哪儿都有他们的身影。 “有,当时狄海是不愿意给字据,但花了这笔银子,我得向爷爷报帐,所以坚持要了。小七,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徐佑轩忙问。 “有字据就好,不管这副画是谁卖的,只要从他宝庆斋里出去的,狄掌柜就赖不掉,今儿,我们一定要将那五百两银子讨要回来。”七朵眼睛眯了眯。 温修宜起身,“我也去瞧瞧热闹。” 七朵嘴角轻撇了下,有什么热闹好瞧的,但人多势众,多个人也不错。 三人一起商量了下,等会儿去宝庆斋后如何行事,徐佑轩拿了字据,然后三人出了书房去找向光阳和五杏。 见到向光阳,徐佑轩就请他和五杏一起去宝庆斋,将真假美人图一事查清。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宝庆斋门口停下。 见到有客上门,宝庆斋的小伙计立马热情的上前迎客。 “请狄掌柜出来说话。”徐佑轩背着双手,颇有气势的冲小伙计说。 “几位爷请稍等。”小伙计也不敢怠慢,立马去后堂请掌柜。 矮矮胖胖的狄掌柜很快从后堂出来,又白又圆的脸上笑得一团和气,冲众人拱手,“不知几位爷找老夫有何指教?” “这副画有问题?”向光阳扬了扬手中的画轴。 此时店堂内还有其他客人,听说画有问题,都围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掌柜眼中精光闪了闪,不管七朵一行人是故意来找茬,还是画真有问题,都得先表个态度。 “敝店虽小,但也有百年的历史,不敢自毁名声,所以敝店内所有宝贝均是货真价实。不过,几位爷既然心里有疑问,那也无妨,若此画真是我宝庆斋的物品,而又有问题,狄某自会向大伙儿赔礼谢罪,自此后宝庆斋在桐林县消失。 若画无问题,是有人故意来寻事,那也休怪老夫不客气,这种毁名声的事老夫向来不会手软。所以还请几位爷小心斟酌。”狄掌柜背着双手,一脸郑重的说。 极度的自信,让他的周身散发的气场很强大。 这海口夸大了吧,七朵在心里晒笑一声。 “狄掌柜果然好气魄,我等也不是那等喜欢滋事寻衅之人,请问狄掌柜,此事是在这处理,还是去后堂?”徐佑轩问。 他并不想咄咄逼人。 “请进后堂说。”狄掌柜见徐佑轩并不强势,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两分,对着后堂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七朵一行人往后堂走去。 狄掌柜让其他准备看热闹的客人散了,随后他也跟着进了后堂。 第340章:真相 众人在宝庆斋后堂坐下。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向光阳直接将那副秋风美人图往桌上一摆,看向狄掌柜道,“狄掌柜,这副画是假的吧?” 狄掌柜也不多话,而是起身,拿起那副美人图认真看了起来。 他见七朵一行人气冲冲的过来,而且满脸的自信,也不敢怠慢,想着难道真的出了赝品不成? 若真是这样,宝庆斋的招牌怕是保不住了。 可看过画之后,狄掌柜的腰杆子瞬间又挺直了。 画是真品! “向少爷,此画乃是韩秋韩大家亲手所作之精品,不差分毫,若向少爷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请行家去鉴定,如有差池,老夫任凭向少爷处置。 当然,若画无问题,还请向少爷给老夫一个说法,这假画的说法是从何而来。这样大的莫须有罪名我们宝庆斋可担不起啊!”狄掌柜看向向光阳说道,背脊挺得笔直,语气依然是先前的清傲。 七朵看徐佑轩。 徐佑轩就问道,“请问狄掌柜,贵宝号共卖出几副秋风美人图?” 狄掌柜看向徐佑轩,眸子里有了寒意,“徐少东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秋风美人图世间只有这一副,我们宝庆斋当然只能卖一次。若我没记错的话,向少爷是一个时辰前买的这副画吧,哼!” 声音里有了恼意。 “如此说来,贵宝号以前未卖过这副画?”徐佑轩追问。 “当然没有,这副美人图是老夫昨日才从湖州带回,徐少东家,你话中有话啊,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话就直说了吧,藏着掖着算什么好汉。”狄掌柜十分肯定的回答,但面上也有了怒容。 没有就好! 这是七朵、徐佑轩与温修宜三人心中同时所想的。 徐佑轩从袖笼里拿出当初买秋风美人图的单据,向狄掌柜扬了扬,“狄掌柜,这是不是贵宝号的票据?” 狄掌柜眼睛眯了眯,看清了票据上有宝庆斋的标识,立马点头,“没错,怎么了?” 徐佑轩将票据向狄掌柜的面前推了推,“请狄掌柜过目。” 狄掌柜满腹疑惑的将票据拿了过来,细致一瞧,这脸色顿时大变,忽白忽青,之前强大的气场顿时消失殆尽。 逆子啊逆子! 这下真是害惨了宝庆斋啊! 狄掌柜在心里将小儿子狄海骂了个狗血淋头。 同时也恨自己先前将话说得太满,没有仔细了解情况再开口,这下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狄掌柜要是先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承认曾经卖过这副画,那这件事的结局又是另外的样子了。 因为画卖出去了,并不代表画不会回来啊,因买画之人可能忽然不喜欢此画了,或因生活所迫将画转手,这样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还是没错的,在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莫要将话说太满。 因为太满,就容易溢出来。 可惜呀,狄掌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因这事牵扯到阎思宏,算是家务事,徐佑轩不想让向光阳知道。 徐佑轩就起身向向光阳表示了谢意。 向光阳知道画是真的,提着的石头也落了地,也没兴趣知道其他,就和五杏先告辞了。 “七妹,等到中秋节时,我们回去看大家,回去替我向爷爷nainai和大娘及姐妹们问好啊。”五杏拉着七朵的手,十分亲昵的说。 七朵笑着点头,“嗯,五姐你也多多保重。” 五杏笑着向她挥挥手,挽了向光阳的胳膊,夫妇二人离开了宝庆斋。 “狄掌柜,此事还请给我一个说法。”徐佑轩这才看着狄掌柜说,面容严肃。 狄掌柜不再像先前那个傲气了,而是起身向徐佑轩弯了身子,拱手道,“徐少东家,请先勿动怒,容老夫先将小儿唤来,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定会给徐少东家一个说法。” 徐佑轩点点头,他也十分想知道当初那个局是谁的主意。 狄掌柜很快让小伙计找来了狄海。 狄海睡醒惺松的进了后堂,掩嘴打了个哈欠,问自家父亲,“爹,找我什么事啊,困死了。” 看着儿子这副不成材的样子,狄掌柜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忍着气问,“狄海,你是不是曾经卖了一副韩秋的秋风美人图?” “没有啊。”狄海想也不想的就否认了,并作势要离开。 “站住。”狄掌柜唤住他。 徐佑轩笑着看向狄海,“狄三少爷,真是好生健忘啊,不知还记不记得在下。” 狄海看向徐佑轩,眨了眨眼睛,点头,“当然认识你啊,你是美食城的掌柜嘛,还别说啊,你们家的菜做得味道还真是别具一格,特别是那烤肉,真是好吃。 对了,下回我过去,能不能给我算便宜些啊。” 这货还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竟然跑到徐佑轩身边套起了近乎来。 恩,美食城能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真是很欣慰啊! 七朵在心里暗暗开心。 狄掌柜在旁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徐佑轩笑着应狄海,“好说好说,对了,三少爷,你应该记得年初时曾卖给我副秋风美人图吧,不知道那副图,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有卖过吗?”狄海依然是一脸的茫然,看他这样子,倒也不像是诚心在说谎。 “三少爷,你再认真想想,那次是衙门的王捕头陪我一起过来的,那副美人图卖了我五百两银子,我要票据时,你初时不愿给,后来我说不买时,你才有些不情愿的给我开具了一张。”徐佑轩详细了说了当时的情形,然后将那张狄海亲手写的票据拿了过来,向狄海展示了下,“看,这就是三少爷你写的票据。” 看着票据,再认真想着徐佑轩所描述的场景,狄海终于想起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呢。 不过,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狄海离徐佑轩远了些,讪讪的道,“徐掌柜,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有这回事了,你可能记错了吧。” “是啊,徐少东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狄掌柜也忙道,这可是对宝庆斋名声有损的大事,能赖当然得赖。 七朵看出狄家父子的心思,起身站起来,对徐佑轩和温修宜说,“三表哥,温公子,既然狄少爷不想认账,那我们就去衙门找古大人吧,求古大人还我们一个公道,同时也让全桐林县的人知道宝庆斋原来是店大欺客呢。我们走吧!” 温修宜点头附合,“小七说得对,我们还是请古大人来做个是非曲直的断定吧。” 徐佑轩也称好,三人作势欲往外走去。 狄掌柜见此,忙打着哈哈留人,“呵呵,有话好好说,先别急着去麻烦古大人,三位请坐请坐。” 然后又看向狄海,“混小子,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个清楚明白。” 他知道这事要是闹去官府,那宝庆斋的名声算是完了,真的要从桐林县消失了。 你别看他之前说得硬气,说宝庆斋要是有假货,从此就关门大吉,那些只是场面话罢了,真要出了事,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摆平,不让外人知晓。 狄海却一脸无所谓的嘀咕着,“哼,就算你们去了官府,又能怎么样,难道古大人还会追究他儿子的不是吗?” “哦,听狄三少爷的意思,这件事是古少爷一手策划的,是不是?”狄海的声音虽小,却逃不过七朵敏锐的耳朵,立马回眸笑嘻嘻的问。 “你……你别胡说,我可没那样说。”狄海面色一白,赶紧否认。 “哼,你刚刚说的话,我们可都听得真切着呢。”七朵扬了下眉手,然后转身对温修宜说,“对了,温公子,古老夫人好像还等您的药吧,我们快走吧。” 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给狄海听的,你别以为古少爷就了不起,我们不仅仅认识古县令,还给古县令他娘治病呢。 狄掌柜跑过去狠狠踹了儿子一脚,怒骂,“逆子,有话还不快说,你难道真的想将我们宝庆斋毁在你手里吗?” 狄海被父亲这一脚给踹跪在了地上,他无奈的垂了头,“好,我说。” 七朵三人会心一笑,转身复又坐下,认真听狄海说事情经过。 差不多如七朵他们所猜测的那样,阎思宏没向徐佑轩要到银子,就怀恨在心,将这事与韩和成一众人说了。 当时王红雷恰好带着古建仁在场,王红雷说既然明要要不来,可以变相要。 正好韩和成手里有副假的秋风美人图,提出可以用这副画来做文章。 就由王红雷出面找徐佑轩,说阎思宏与古建仁发生了冲突,想要私了,就买古建仁的心头之好秋风美人图讨好他。 而另一边,韩和成拿来一副假的秋风美人图,让狄海等会儿用五百两银子的价钱卖给徐佑轩。 狄海与韩和成交情不错,而且平日里吃用了韩和成不少,此刻人家让他帮忙,他不能说不,虽然也晓得这事要是被揭穿,会影响宝庆斋的声誉,但韩和成一再保证这事绝对不会出问题的。 因那副画徐佑轩不会沾手,最后又会回到韩和成手中,徐佑轩不知真假。 狄海想着有道理,就答应了。 事后,韩和成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做为酬谢。 听完了事情经过,徐佑轩坐在那儿半晌未出声,当时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救了阎思宏,却没想到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 第341章:幽怨 “既然他们只是为了骗银子,为什么不直接要银子,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呢?”七朵问。 “他们说直接要银子会对古县令的名声有影响,而收画好些。”狄海解释。 七朵恍悟,对哟,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不过,就算是收画,那也难逃一个欺压百姓的恶霸名声。 有种钻头不顾屁股的感觉,你古建仁要真的考虑你老子的名声,就不该与韩和成之流沆瀣一气,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来。 同时也为古县令悲哀,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儿子,这名声怎能不臭哟,总有一天,他会被古建仁给害死的。 “那就烦请狄三少爷为我们做个证,将五百两银子收回来。”温修宜看向狄海说。 “还请温公子和徐少东家手下留情啊,小老儿还要在桐林县待下去,可不敢去得罪了古大人。徐少东家的五百两银子,就由小老儿奉上,要是这孽障没有鬼迷心窍答应韩和成的荒唐要求,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狄掌柜忙开口。 就算没有古建仁,其他那些人也是不好惹的,像王红雷是捕头,得罪了他,到时宝庆斋休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那韩和成,就是恶霸! 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个太平,他不想做得罪人的事儿,宁愿损失一些银子。 何况这事真要闹开,不管原因是什么,但徐佑轩的五百两银子可是给了狄海,这责任就该由宝庆斋来负。 所以,这笔银子,他花得也不冤,只是日后要好好管教那逆子是真。 徐佑轩也是经商之人,能明白狄掌柜的苦衷,本来满腔的怒火是想找王红雷等人好好清算,可经不住狄掌柜后来的苦苦哀求,只得答应权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 狄掌柜让人取来六百两银票奉上,说另外的一百两是他赔罪的。 这多了的一百两徐佑轩没要,他也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狄掌柜千恩万谢的送走了七朵一行人,回去后好好责罚狄海自是不在话下。 “唉,思宏再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出了宝庆斋,在马车上,谭德金蹙着眉头忍不住犯愁。 “谁说不是呢,除了爷爷nainai,思宏谁的话也不听,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徐佑轩也愁得直挠头发。 阎思宏现在就属于那种软硬不吃的那种,你哪怕将他打死,他认定的事情依然不会改变。 “更可恨的是又放过了王红雷和韩和成那两个狗贼,真不甘心。”七朵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狄掌柜苦苦哀求,我定不会饶了他们。”徐佑轩也同样不甘心,他对韩和成等人的恨不比七朵少。 温修宜则眉头微拧了拧,有些疑惑的问七朵,“小七,你为何如此恨王红雷和韩和成,仅仅是因阎思宏这事?” 七朵看了看谭德金。 谭德金轻叹一口气,“温公子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 七朵这才道,“韩和成这狗东西,竟然三番五次的想打我大姐的主意,让媒婆去我家提亲不说,上次竟然还撺掇阎思宏去找我娘。” “找姑母做什么?”徐佑轩忙问。 “哼,阎思宏对我娘说,只要我娘同意将大姐许给韩和成为妾,他就与我娘相认。而王红雷,也挑唆过韩和成娶我大姐,甚至还将他带去我家里,一群狗东西,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七朵冷笑一声道。 “真是该死,韩和成这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何德性,竟然有脸想打霞表妹的主意,他怎么不去死啊。”徐佑轩狠狠捶了下车厢。 “果然该死!”温修宜声音也冷冷的,安慰七朵道,“小七,你放心,韩和成这事交给我,我会让他不敢再打你大姐的主意。不过,阎思宏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倒不好插手,但是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修宜,算我一份,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狗东西,唆使思宏做坏事不说,竟然还有那些龌龊的想法,太可恨。”徐佑轩道。 温修宜微笑着拍了拍徐佑轩的肩膀,“佑轩,放心,这事由我一人就成。这种事,你还是少出面比较好。”然后他转移话题问七朵,“对了,上回韩和成见到你nainai,忽然唤她老人家nainai,又自称孙女婿,是否就因这事?” 提到这事,谭德金将面撇去一旁,自感面上无光。 七朵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不是,我二叔家女儿刚嫁了他。” “什么?”徐佑轩瞪大了眼睛惊呼,微愣片刻后,他忽然道,“小七,经你这样一说,我倒想明白了一件事儿。难怪我刚刚见到向光阳和他夫人时,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现在明白了,我记得向光阳是和你三桃堂姐宁亲的,也就是上回我和修宜去你们吃饭,热心来帮忙,后来端汤时摔倒了那位堂姐,是不是?” 七朵无力的点点头,“是的。” 徐佑轩继续道,“可我们方才看到的那位分明就不是三桃,而且我听你喊她五姐,这就是说,后来嫁去向家的是五堂姐。那么你三堂姐去了哪儿呢?你二叔家只有二个女儿,那么嫁给韩和成为妾室的,只有你三堂姐了。小七,我分析得对不对?” “对哟,三表哥,你果然聪明。”七朵撇撇嘴。 “唉,你三堂姐可真是糊涂,好好的少nainai不做,却偏要去做人家妾室,后悔的日子在后头呢。”徐佑轩叹口气,有些为三桃惋惜,倒没有嘲笑的意思。 “每个人选择自己路的权利,三桃姐既然这样选择了,就算后悔,那也与他人无关。也有可能在她心中,这才是她最好的路吧,唉,只希望她能真的过得好,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七朵也有些感慨。 自从三桃嫁了韩和成后,再也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任何的消息,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到底怎么样。 三桃以前虽然对自己不好,可也没对自己做过什么恶事,真心希望她能过得好。 “好了,你们二人就别再为别人的事而担忧了,还是好好想想阎思宏的事儿该怎办,可不能让他再继续错下去。他现在年纪还不大,要是改正的话,还来得及。”温修宜打断七朵与徐佑轩二人的思路,及时将楼给正了过来。 徐佑轩与七朵二人相视一笑,轻轻点头,没错,这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一件事。 一行人回到美食城,仔细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揭穿耿氏的真面目,早日让阎思宏醒悟过来。 否则,依着阎思宏的性子,迟早会惹出天大的祸事来。 夜幕之下的雅苑更加宁静。 苑里灯火点点,那棵名贵的桂花树的枝头已缀满了点点的ru白花苞,像那银河中漫天的星星一样,微风拂过,鼻间有着淡淡的幽香。 此时花儿还未开放,香气极淡。 有琴声远远传来。 琴声虽然悠扬,却并不流畅,其间断断续续,有些不成调,看来弹琴之人还不熟练,应该是在练习。 雅苑后面小湖中间的八角亭里悬挂着大红色的宫灯,亭子四周垂挂着粉红色的纱帐,轻盈的纱帐在风中轻轻摆动,一个女子娇俏的身影在纱帐中若隐若现。 看女子的动作,正在拂琴。 琴声正出自她之手。 若不听琴声,光看此情此景,一定会令人感叹一声,好美的景致啊。 “七姨娘,歇一会儿吧,您的手都破了。”立在弹琴女子身后的婢女出声劝着。 弹琴女子抬起头,却正是三桃。 面容依然姣好,只是那双漂亮眸子里分明有着掩饰不住的空虚和失落。 人也比未嫁之前清减了一些。 “大少回来了没?”三桃问婢女。 “没,大少让人回来说了一声,说……说他晚上要迟些回来。”婢女的声音低低的,有些小心翼翼,可能是担心会惹恼三桃。 ‘咚’的一声巨响,是猛按琴弦的声音。 三桃终于停下了弹琴的动作,只是目光呆滞,盯着面前的古筝发呆。 他都不回来,琴弹得再好又有何用,又有谁来欣赏。 她也不知道韩和成到底是从哪天开始不按时回来了,他每回都有借口,要么就是回去陪大夫人了,要么就是三姨娘的手伤着了,他要去安抚一下,或者是五姨娘的宠物死了,他重新买了一只送过去。 等等,诸如此类。 三桃就算心中再有不满,可也不能表现出来,嫁他之前,就知他妻妾成群,她也只是他这成群妻妾中的一员,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独占他一人,其他的妻妾有事,他当然不能不理不睬。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这样快就厌倦了她,并没有她所想像的那样,会迷恋她年轻新鲜的身体。 唉,三桃终究是太傻太痴,想想韩和成这种在花丛里打滚的男人,什么样女人的身体没见过,又怎会对一个女人长久的喜欢呢,多的是新鲜的身体等着他去喜爱。 “七姨娘,先吃饭吧。”婢女又道。 三桃轻轻摇头,再美味的山珍海味摆在她面前,也没胃口去品尝。 琴声再起,依然不够连贯,但此时的琴声里分明多了一种幽怨的哀伤。 身后的婢女暗暗摇头,七姨娘也真是脑子坏掉了,向家的少nainai不做,却偏偏跳到这火坑里来做妾室,真是…… 唉! 黝黑的夜空下,只闻三桃轻轻的叹息。 只是,就算后悔,为时已晚。 不过,三桃的琴声很快被人打断,因为有守门的婆子来禀,说韩和成的大夫人来了。 三桃的身子打了个哆嗦。 第342章:小产 雅苑的正厅里灯火通明,一屋子莺莺燕燕,衣红饰鲜,香气扑鼻。 但静得令人心慌。 正厅中间的黄梨木雕花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浓妆艳抹,衣饰鲜艳的年轻女人,身后还立着两位身形魁梧的婆子,个个面色不善。 年轻女人两侧各坐三个年轻女子,个个姿容出众,眉眼间皆有着万种风情。 三桃一进屋,见到这七人,顿时双腿发软,娇俏的面上顿时无了颜色。 这七人正是韩和成的妻妾。 正中间那位就是韩和成的正妻何氏,另外六位是他的妾室。 何氏虽然姿色平平,但仗着娘家还有些势力,性格强悍,将几位妾室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她们往东,她们不敢往西。 平日里,没她的允许,这些妾室谁也不敢跑去韩和成的面前骚首弄姿争*宠。 若有哪位妾室犯了此条被她发现,不被打个半死,她就不是何氏。 “七姨娘,大少在哪儿?”一见到三桃,何氏立马沉着脸问。 “回夫人,我也不知道,他还没回来呢。”三桃轻声应着,捏帕子的双手在抖动着,生怕会一个不小心激怒了何氏,而惹来什么意外伤害。 “哦,是嘛?七姨娘,你难道当我是傻子不成,刚刚来时,分明听到后院有弹琴的声音,大少要是不在,你弹琴给谁听呢。”何氏冷笑一声,分明不信三桃的话。 “夫人,大少真的没回来,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个下人来问问。”三桃急忙为自己争辩。 “还敢跟我狡辩,来人啊,给我掌嘴。”何氏勾了嘴角,一声冷笑,然后对着身后的婆子挥了挥手。 “夫人,我真的没有撒谎啊,大少真的没回来,我真的没骗您啊。”三桃粉脸顿时变得惨白无色,连双唇都失去了颜色,眼睛里满满的是惊惧。 身后的婆子也冷笑一声,然后一前一后走近三桃。 “七姨娘,得罪了。”婆子们阴恻恻的笑着,并开始撸衣袖。 “不要,不要……我真的没撒谎……”三桃无力的为自己辩白着,并往后退去,想逃过凶神恶煞婆子们的毒打。 可她这娇小的身躯哪儿能抵得过凶悍的婆子,两只胳膊顿时被拉住,然后那婆子抬手就对着她那娇嫩的小脸上煽去。 只听得‘啪啪’的皮肉响声,还有三桃呼痛的哭喊声。 何氏一边看三桃被打,一边悠闲的喝着热茶,浑身都觉着舒坦。 就是知道韩和成不在雅苑,才带人过来的。 不然,要是他在,哪儿能找着借口发威打人呢。 小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想独占大少一人,真是癞蛤蟆掉进滚水锅,找死! 何氏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当初韩和成将三桃纳为妾室后,何氏无力反对,也知道反对无用,但提出让三桃也住进韩家大宅,但是他不同意,坚持让三桃住在这雅苑。 何氏心里早就装了一肚子的怒气,今日既然来了,哪儿能轻易就饶了三桃。 而另外六位妾室,也都笑盈盈的看着三桃被打,眼睛里也都是兴灾乐祸的眼神。 没娶三桃之前,韩和成还偶尔回去,可现在,都差不多快一个月没回韩家了,她们将这过错都加在了三桃身上。 同样是妾室,她们要和何氏住一起,受何氏的侮辱和管束,而她谭三桃凭什么住在这雅苑里享清福,真是太不公平了。 所以,她们六人对三桃有的只是恨,没有同情。 见三桃被打,她们只嫌打得还不够狠,应该下手再重些,最好将三桃那张脸给划花了才好。 两位婆子都是何氏从娘家带来的心腹,对韩和成的妾室都心怀恨意,这下手自是不会留情。几巴掌下去,细皮嫩肉的三桃很快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里有鲜红的血流了再来。 除了脸,她的腹部也挨了几下,还有腰上的软肉也被掐紫了。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大少要是晓得,定不会就此罢休。”三桃抹着嘴角的血,哭着说。 “贱*人,竟敢拿大少来压我,来人,给我往死里打。”何氏霍然起身,咬着牙怒喝,血红的嘴在灯光下像喝了血一样的令人可怕。 妾室本就是她心里一根刺。 可如今妾竟然仗着丈夫的宠,拿丈夫来压她,她怎能不恼。 其实也不怨三桃说错了话,此刻的她说什么都是错,只因何氏看她不顺眼,想要整治她。 这就是做妾的悲哀,在主母的眼里,与那婢女没有任何区别。 不对,比婢女更可恨。 婢女起码不会抢走丈夫的宠*爱! “对,打死她,竟敢和夫人顶嘴,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六位妾室也齐齐站了起来,跟在何氏后面附合。 两个婆子得何氏的令,精神一振,一位婆子立马脱了脚上的鞋,对着三桃的身子就打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位小丫环快速跑进正厅喊,“夫人,大少回来了。” 何氏与六位妾室均面色一紧,没料到韩和成会在这时候回来。 而三桃则心头微松,总算是有救了。 两位婆子立马看何氏,不知还要不要继续打三桃。 “继续打。”何氏眼睛眯了眯。 就此饶了三桃,她心里不服。 然后她对其他六位姨娘说,“走,我们去迎迎大少。” 何氏是想在外面拖住韩和成,好让两位婆子将三桃狠狠打一顿。 六位妾室齐声应了,一同起身。 三桃牙一咬,用力推开眼前的一位婆子,转身撒腿就往外面跑去。 “大少,救命啊,救命啊。”三桃边跑边喊。 虽然嘴特别痛,可为了保命,还是扯了嗓子拼命的喊。 尖厉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传得很远。 “怎么回事?”三桃很快跌入一个怀抱,耳旁传来韩和成不悦的声音。 “大少,你终于回来了,我要被夫人给打死了。”三桃仰面看韩和成,嚎啕大哭起来,万般的委屈。 就着灯光,看三桃被打得不成模样,韩和成的眼睛眯了眯,该死的何氏,贱*人,怎么不去死啊! 幸好守门的婆子见情形不对,让一个小厮悄悄出门去找了韩和成,不然,今夜三桃真要命丧雅苑了。 韩和成简单问了三桃事情经过,心里对何氏更加不满,真是越来越过份,连雅苑也敢来闹。 何氏与六位姨娘见三桃冷不丁跑了出去,忙跟在后面追。 等看到韩和成时,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全都无了主意。 本来强悍如虎的何氏见到韩和成也顿时像猫一样的温顺了下来,弱弱的唤一声,“夫君,您回来了。” “何氏,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太闲了?要是太闲了,明儿去田庄干活去,还有你们几个,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跑来这儿撒什么野,恩?”韩和成肃了脸色,面上一贯带着的笑容也尽数消失,挨个指着妻妾们骂。 三桃这是第一次见他发火,发现生气的他也颇有威严的。 六位姨娘下意识的各往后面退了一步,缩了脖子不敢说话。 何氏抿了抿唇,咽着口水道,“夫君,您误会了,我们只是想请七姨娘回家去住,想着她一人住在这儿太闷了。” “哼,何氏,你将人打成这样,当我是瞎子不成?”韩和成冷笑。 做为怜香惜玉的韩大少,见美人挨打,不管对她有多少的爱意,但都是心疼的。 而且三桃毕竟嫁他还没多久,平日里也十分的乖巧听话,从不给他惹事,也不给他添堵。对她,他还是喜爱的,见她受委屈,当然得出头。 “夫君,人不是我打的……”何氏睁着眼睛说假话。 “啊哟……痛……痛……”站在韩和成身边的三桃,忽然捂了腹部痛苦的喊了起来,面色惨白。 “三桃,怎么了?”韩和成忙伸手扶了她娇弱的身体,并对身旁的人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郎中来。” 然后他就抱了三桃往房里走去。 经过何氏几人身边时,“你们还不快滚,下次要再敢来雅苑撒野,全都给我滚回娘家去,滚!” “是,夫君!”何氏垂着眸应了,但眼睛里全是恨意,对三桃的恨。 何氏带着六位妾室离开了雅苑。 虽然后来被韩和成骂了一顿,但想想三桃被打得不cheng人样,她们这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夫人,那贱人后来捂着肚子喊痛,应该不会有事儿吧。”问话的是胆子偏小的五姨娘。 “哼,就算是死了那又能怎么样,那样的贱*人就该死。”何氏嘴硬的说。 她心里清楚,要是三桃真的死了,韩和成肯定不会饶了她。 这也就是为什么六位妾室能十分安全的活着。 但她想的和五姨娘想的不同,三桃捂着肚子喊痛,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呢? 雅苑内,为三桃仔细检查过身体的郎中,不停的摇头。 “我七夫人身体到底怎么了,你有话就直说,摇什么头啊。”韩和成见郎中这副模样,皱眉骂。 三桃双眼紧闭,面色如纸,面上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伤痕累累,令人触目惊心。 “大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您想先听哪个?”郎中对着韩和成做了揖,问。 “少废话,快说。”韩和成拍了下桌子怒。 “是。”郎中抿了抿嘴,忙道,“恭喜大少,七夫人有喜了……” “什么?你说三桃她怀了我的孩子了?是不是真的?”韩和成不等郎中将话说完,猛得就揪了郎中的衣领问,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喜悦之色。 郎中点头,然后一句话击碎了韩和成的喜悦,“不过,因月份尚浅,胎气不稳,如今有小产的迹象。” 第343章:迟了 短短的一瞬间,韩和成就经历了火与冰两重世界。 乍闻三桃有孕,他认为自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男人,恨不得嚷嚷着让天下人都知道,他韩和成要做父亲了。 之所以他会在短短两年时间内纳了多房妾室,花心只是其一。还有一最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何氏进韩家门五六年,至今未能为他添得一子半女。 要不是何家财力雄厚,又与韩家是世交的关系,韩父一直压着,韩和成早就想休了何氏另娶正妻了。 而那六个妾室进门后,肚子也都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韩和成曾经都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一个妾都不能怀上他的子嗣? 如今听到三桃终于怀了他的孩子,他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开心,不但他韩和成后继有人了,且也证明他是正常的男人! 只可惜,这份开心还未传递给全身的细胞,郎中后面那句话将他所有的希望狠狠揉碎,让他从高高的云空上狠狠摔下。 “你说什么?”韩和成一把掐了郎中的脖子,红着眼睛怒问。 狰狞的表情让郎中吓得腿发抖。 “大少,你冷静些,冷静些,事到如今,您就算掐死老夫也无用,您还是赶紧想办法保住七夫人肚里的孩子要紧啊。”郎中忙为自己的小命争取着。 但说得也是实话,此刻最要紧的是要想办法救三桃和她肚里刚刚萌芽的小生命。 “那你还不赶紧去想办法。”韩和成这才松开了郎中的脖子。 郎中深深吸了口空气,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苦着脸道,“大少,不是老夫不愿意出手,实在是老夫本事有限,无能为力啊。” “我不管,你要是不能保住我的孩子,我就让人将你儿子扔进绵江,让你也尝尝失去儿子的痛苦。”韩和成十分霸道无理的说。 郎中十分了解韩和成的为人,相信他真的有可能会说到做到,吓得腿一软,对他跪了下来求道,“大少啊,求您饶了老夫吧,对了,大少,您去求温神医,他说不定会有办法的。” 郎中情急之下,想到了温修宜。 不管温修宜能不能救,反正他神医的名声在外,要是能求得他出手,就算后来不能保住孩子,也与自己无关了。 郎中此刻只想保住自己周全,将温修宜往坑里推去。 韩和成眼睛一亮,有种在绝望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 他让郎中先为三桃治外伤,并开保胎药先稳住,他要亲自去请温修宜。 对于温修宜治病的怪癖,韩和成也有所耳闻,但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想着自己在桐林县是何等身份的人,温修宜怎么敢不给他的面子。 不过,为了能让温修宜认真治三桃,韩和成还是命人备下了厚礼,匆匆赶了马车,直奔枫林堂而去。 正在后院书房看医书的温修宜听说韩和成来找他,不由也惊了下,正想去找他呢,没想到他倒自动送上门来了。 要不是为帮七朵,温修宜才不会理会韩和成来找自己做什么,会直接令人回绝了,连面也不会见他。 为了七朵,他破例了,让人将韩和成带进会客厅去。 韩和成一见到温修宜,忙让人奉上礼物,然后作了揖,开门见山直接道,“温神医,求您跟在下走一趟去救救内子。” “何病?”温修宜眉头微蹙。 虽然讨厌韩和成,但是救人治病这种事,他还是不敢马虎,先问清了病因,然后再决定救与不救。 “胎气不稳,有滑胎迹象。”韩和成答。 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在发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然有了害怕。 害怕温修宜会拒绝,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会离他而去,害怕自己真的会无儿无女送终。 “为何会滑胎?”温修宜又问,只是眉心拧得更紧。 要是其他的病,倒可以先拖着再说,这种事可耽搁不得啊。 “不……不小心摔了一跤。”韩和成犹豫了下答。 “实话?”温修宜抬眸看他,“说假话,到头来害的可是你自己。” 韩和成抿了抿唇,“被人踢中了腹部。” 温修宜轻叹一口气,起身站了起来,“好,我随你走一趟。” 此刻三桃要是患了其他不太凶险的病症,他定不会轻易答应韩和成的要求。 可事关一个尚未出世的小生命,他不敢轻视,不肯定百分百能救,但若不去亲眼看看,定不会安心。 事情顺利得出乎韩和成所想像,原以为肯定要费一番口舌。 他甚至想了,要是温修宜不肯出手相救的话,他会用武力迫使温修宜答应。 “我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吧。”温修宜又道。 “知道知道,这是出诊费一百两,请您收好。”韩和成忙点头,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向温修宜。 态度十分恭敬,能不能做父亲,就得看温修宜了,能不客气些嘛。 “嗯,要是成功了,另收五百两,若不成功,只需再收一百两。”温修宜补充。 此刻要是面对其他人,他定不会谈价钱。 对韩和成这种人,他可不会客气。 这些银子拿去给妞妞买些好吃的,挺不错啊。 温修宜在心中暗暗想,想到七朵,他唇角微微勾了下。 五百两! 韩和成有些肉痛,但是与孩子相比,这又不算什么,爽快的点头应了。 温修宜这才与韩和成一起出门。 至于韩和成带的那些礼物,他自然勉为其难的收下了,这是见面礼啊,呵呵! 到了雅苑,温修宜跟着韩和成进了屋子。 早就有小丫环放下了帐幔,只留三桃带着青紫伤痕的手腕在外面。 三桃已经从晕迷中醒过来,正在痛苦的呻吟着。 “三桃,忍忍,我为你请来了温神医,他一定能救得我们的孩子。”韩和成隔着纱帐,温柔的安慰着三桃。 三桃? 温修宜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 这不是七朵堂姐的名字吗? 想到前两天七朵提起过,说有位堂姐嫁了韩和成为妾室,好像就叫三桃,莫不就是眼前这位? 这才嫁来几天,怎么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韩大少,这是你的七夫人?”温修宜出声问,听七朵说过,三桃是韩和成第七位姨太太。 “正是。”韩和成点头。 温修宜轻轻颔首,不再多说,而是坐在床前的凳上,认真的为三桃号脉起来。 韩和成在旁边紧紧抿着双唇,万分紧张的盯着温修宜看,希望从他脸上看出能不能救三桃。 而帐内的三桃,虽然痛得晕晕沉沉的,但在听说韩和成说请了温神医来给她看病时,不由眼神晦暗起来。 她知道温神医是谁,就是曾在七朵家见到的那位面若神仙的俊美公子,只可惜当时自己鬼迷了心窍,极度迷恋韩和成,心神恍惚,在这位神仙公子面前丢了丑。 如果没丢丑,如果自己努力一些,说不定真与这位神仙公子能结缘呢。 唉,可惜……一切都晚了。 想想当初家人劝她的那些话语,那时听来,只觉得十分幼稚,简直是天方夜谭,韩家哪儿有那般可怕。 现在她才知道,韩家比家人所叙说的还要可怕。 而做妾,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当初五杏若不在一旁帮忙,现在自己应该在向家吧。 向光阳虽然丑,可他没有正妻,起码不会有人敢来欺负自己。就算要欺负,也该是自己去欺负别人。 呵呵,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一切都太晚了。 在生死的边缘挣扎了一圈之后,三桃终于明白了不少东西。 她将另一只手缓缓抚上腹部,这里面多了一个小生命,是自己生命的延续,只求上天能保佑他能平平安安的躲过这一劫,若他没了,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冷汗将她的头发打湿,背上的衣服也粘湿湿的,好难受,一阵腹痛再次袭来,一声厉呼之后,又晕了过去。 等到三桃再次醒来时,发现腹痛好多了,身体好像也轻松了不少。 她下意识的抚向腹部,“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 “七姨娘,您醒了?放心吧,温神医给您吃了药,并开了药方,只要您按时服药,再好好休养,身体就无事了。”之前在八角亭里伺候三桃的小丫环出现在她的面前,软声说着经过。 小丫环名叫兰香,是韩和成特意买了过来伺候三桃的。 “那孩子呢?”三桃最关心肚中的小生命。 “放心,小少爷也无事。”兰香笑着说。 虽然不知三桃肚中是男孩还是女孩,为了吉利,当然都得说是男孩。 三桃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七姨娘,您和小少爷都是好福气,温神医说,要是再迟些,他也无办法呢。”兰香又说。 小少爷? “是嘛。”三桃咧嘴惨白的笑了笑,她真的希望肚中的孩子是个男孩,她不想生女儿,做女人太累太委屈了。 “大少呢?”三桃问。 “在花厅陪温神医说话呢。”兰香答。 三桃轻轻点头,温修宜救了她和肚中的孩子,韩和成是该好好感谢人家的。 身上的衣服被汗都浸透了,十分难受,兰香打来热水,替她擦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物,并换了床单和被子。 睡在干净的被子中,三桃感觉舒服了很多。 闭上眼睛,这一刻,她好想父母亲。 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悄悄滑落。 花厅里,韩和成命人给温修宜沏了上好的龙井茶,并端上刚刚出炉的新鲜点心,然后又将五百两银票奉上。 温修宜扫了眼银票上的数字,什么话也没说,将银票给收了起来。 就在韩和成以为他会离开时,他开口了,“韩大少,你与阎思宏十分熟悉。” 第344章:红果果的威胁 温修宜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韩和成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的点点头,“没错,温神医也认识阎思宏?哦,对了,想起来,温神医与chun风得意楼的徐少东家乃是至交好友,肯定会认识阎思宏。” 温修宜没有解释他是如何阎思宏的,只是继续道,“韩大少,听说你相中了阎思宏的姐姐,并挑唆他以此威胁他母亲,逼他母亲将姐姐许你为妾室,可有此事?” 这句话已带了责问的语气。 但他面上依然带着淡如水的笑容。 韩和成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桃花眼里隐然有了薄怒。 要不是看在温修宜刚救了他未来儿子的面子上,他定会拍桌而起,与温修宜翻脸了。 “温神医,您这话是何意思?在下怎么听不明白呢?想我韩和成是何等人物,想要美人的话,招招手即有成群的美人涌来我身边,何需用那种手段去逼迫别人。”韩和成翘起了二郎腿,展开手中的白玉扇,十分霸气嚣张的说。 想着温修宜已开好了药方,三桃肚中的孩子也保住了,用不着再求他,就无需再像初时那样的客气和恭敬了。 看着韩和成那瞬间转变的丑恶,温修宜只觉得很可笑,一点儿也不生气。 他轻轻笑了笑,“韩和成,你到底有没有唆使阎思宏这样去做,你我心中都十分清楚。而至于你的魅力嘛,也无需在我面前炫耀。 今夜前来,救你那尚谋面的孩子是其一,最重要的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往后你想打谁家女子的主意我不想管,但是你若再对七朵家打任何主意,休怪我出手狠辣。” “怎么?温神医这是威胁我吗?没想到,温神医不但医术高超,原来这嘴上的功夫也厉害得很哪。”韩和成十分不屑的看着温修宜冷讽。 在他眼中,温修宜就是一个会些医术的文弱书生罢了。 所以,听温修宜说出那番警告的话,他认为十分可笑,根本就没将温修宜放在眼里。 温修宜笑得更加温和,“我就是威胁了,那又怎样。” 说着,一只被他把玩在手中的青瓷盅瞬间变成粉末,在他如玉般光滑的修长手指中间洒落在地上。 一粒冷汗从韩和成的额上忽地滚落下来。 韩和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温修宜,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温修宜会有这样厉害的功夫。 温修宜鄙视的看了看韩和成,温声道,“请记住我的话,我向来不喜欢与人玩笑。” 然后起身,背着双手往花厅外走去。 快至门口时,温修宜又停了下来,扭头冲韩和成笑了笑,“你若以为七夫人就此安然无恙,那就错了。” “你……你什么意思?”韩和成从目瞪口呆中回神,忙咬着牙问。 “哈哈!”温修宜不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爽朗的笑着离开了雅苑。 韩和成看着温修宜的背影狠狠啐了口,赶紧跑去房间里看三桃。 三桃已睡着了,问了兰香,得知三桃的痛苦已减轻了不少,睡得很沉,他这才放了心。 “呸,想跟老子耍花招,还嫩了点儿。”韩和成在心里将温修宜骂了顿,认为温修宜最后那句话纯粹就是吓唬自己的。 但对温修宜那轻易捏碎青瓷盅的功夫,还是不敢小觑。 想了想,往后还是离温修宜远些就是,只要自己不去招惹他,难道他还会主动跑来找自己麻烦不成。 而至于二霞呢,他也暂时就心思放下,晓得要想得到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有必要为了她,而去明摆着得罪温修宜。 这就韩和成最大的一个优点,对于惹不起的人,他不会在明面上去以鸡蛋碰石头,而是懂得避其锋芒,讨得一时平安。 这大概也就是他做恶这样久,还安然无恙的一个重要因素吧。 不过,他有些想不通,温修宜为什么会为二霞出面,难道他二人认识不成? 想了片刻后,韩和成又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徐佑轩与温修宜是至交好友,二霞是徐佑轩的表妹,定是徐佑轩求了温修宜出面的。 呸,无能的徐佑轩,没本事跟老子斗,去求别人,有能耐的话,亲自来找老子啊。 韩和成一人郁闷了许久。 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在人前低声下气,还被人出言威胁了却无可奈何。 到了第二天中午,韩和成才知道温修宜不是吓唬他,而是事实。 “大少大少,不好了不好了……”兰香跌跌撞撞的跑来八角亭找韩和成,面色发白,气息不匀。 “什么不好了,有话好好说?”韩和成皱了眉头骂。 “七夫人……七夫人她……她出血了。”兰香的牙齿在上下打着颤,哆嗦了半天才将话说完整。 “什么?”韩和成眸子一紧,赶紧像风一样跑回房间。 雅苑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芦花坡那边的庄稼快要收获了,趁着这几日得闲,正好天气也凉爽,谭德金就去找谭老爷子,几人合计了一个好日子,准备搬家。 日子定在两日后,这两天徐氏就带着七朵三姐收拾行李。 即将搬去新宅子,大家都十分的兴奋。 “大姐,朵,我要住中间的屋子,右手边是大姐,左手是朵,这样多好啊。”六桔笑眯眯的说。 “是啊,好哟,将你当个宝一样的夹在中间护着,好不好?”七朵捏了捏六桔的小脸,笑着打趣,并将沈楠送的木雕小心的放在匣子里收好。 六桔瞥见那木雕,想起什么来,小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她拉了七朵的胳膊,正色道,“七朵,你给我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怎么了?”七朵被她这严肃的模样给吓着了,瞪着黑眼睛问,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有些忐忑。 别看六桔年纪小,可那张小嘴要是训起人来,可不亚于老娘呢。 甚至更厉害! 就连二霞也被六桔这一惊一乍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忙问是怎么回事。 六桔绷着小脸,一本正经的问七朵,“谭七朵,你告诉我,上回我们和沈楠、黄小姐一起去芦花坡时,你怎么好好的将沈楠给惹生气了?” “噗!”原来这事呀,吓我一跳,七朵听明原委后,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笑呢,快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六桔见七朵嬉皮笑脸,心里更恼了,一手叉腰,另一手用力点着七朵的额头,怒。 那日从芦花坡回来,本来就要找七朵算账的,只是因太忙,没空去说道这事。 要不是看到那木雕,差点儿将这事给忘了。 二霞也看七朵,温声道,“朵,楠哥儿对你可是特别好哟,你怎么又惹人家生气呢?肯定是你的不是,就和我们说说到底是何原因,看能否帮帮你。” 面对二位热心的姐姐别有深意的问话,七朵微微愣了下。 沈楠那天的提醒,其实不仅仅针对自己,二位姐姐也该提防才是。 七朵就敛了笑容,正色道,“提起这事,我倒有件正经事要提醒你们一下,就是那位黄小姐,日后咱们少和她来往才是。” 将沈楠当时的话拣重要的说了。 听七朵说完,六桔立马就冷笑了一声,“哼,我那黄莲蓉是妒忌沈楠对你好,所以才会当众说那些话,真是不要脸,还说是大家的千金小姐呢,怎么那样的轻浮,真替黄大人丢脸。她不害臊,我都替她害臊,吃饭时还怀疑人家温公子说的话,真没家教。” 提起黄莲蓉,六桔可谓是满腹的怨言,好一通数落。 这些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也只有在自家姐妹面前说说,图个痛快罢了。 “黄莲蓉是怎样的一个人,与我们无关,只是我们都要记着,下回与她一起玩耍说话时,都要留个心眼儿,尽量避免与她独处,人多时一起玩,就算她想耍什么小把戏,也难以得逞。”七朵道。 “知道了,我们也不是那傻子,肯定会多个心眼儿的。”六桔也点头。 二霞也点头,“我也看出来黄小姐对楠哥儿有些意思,不过,她的度量太小,感觉配不上楠哥儿。” 六桔轻瞪了眼二霞,“大姐,下回可不许你这样说呀,沈楠是我们家朵的,与她黄莲蓉有什么关系。” “咳咳!”七朵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二姐说话也太那啥了吧,沈楠什么时候被贴上她的标签了。 “二姐,你胡说什么呢?”七朵好不容易止了咳,恶狠狠瞪了眼六桔。 六桔又给了她一爆栗,绷着脸正色道,“朵,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沈楠对你和对其他人就是不一样,我们可都看出来了,你怎么还迷迷糊糊的。 你可不要伤了人家沈楠对你的一番心意啊,朵,你自己放眼看看,从哪儿找像沈楠那样好的人,沈伯母对你像亲生女儿一样,你和沈楠要是真成了,该有多好啊……” 七朵眉头微微拧起,沈楠对我的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可……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但貌似自己这副身体也还是一个孩子呀,比沈楠还小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句话莫名跃入七朵的脑中,嘴角微微翘了下。 “七朵,温公子来了,说有事找你。”徐氏在门外喊。 第345章:纠结 七朵的思路被温修宜的到来所打断。 而六桔训妹的计划更是只进行到一半,就得暂停。 温修宜是与徐佑轩一起来的。 这二人可真是好基友,形影不离的,七朵在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 “搬家的日子定了没?”见到七朵,徐佑轩关心的问。 “嗯,定了,两日后卯初。”七朵点头答。 “卯初,时间有些早呢,不过没关系,到时我和修宜一定按时过来帮忙。”徐佑轩笑着道。 “算了吧,这个时辰的确有些早,你们还在县里,就别大清早的赶过来了。到时你们记得中午过来吃饭就成。”七朵摆摆手,反正这二位就算是来了,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就是一吃货。 几人也不就这话题纠结,七朵开门见山问,“温公子,请问你找我何事?” 温修宜肃了面色,道,“你家三堂姐被人打了,差点儿小产。” “喂,修宜,你怎么和七朵说这些啊。”徐佑轩瞪大了眼睛反对。 在他眼里,七朵只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位女子,说小产之类的事情不合适。 可温修宜与七朵都十分淡定的看了眼徐佑轩,同声道,“这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在徐佑轩惊讶的眼神中,七朵问温修宜,“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被谁打的?” 温修宜轻轻摇头,“这种事我倒不好仔细去问韩和成,但凡这种人家,妾室被打不外乎两种,一种是被正妻打,一种是被韩和成打。” 七朵皱眉点点头,为三桃在心中叹息一声。 “还有一事,不知小七你可知道。”温修宜又道。 “什么事?”七朵忙问。 “韩和成并无任何子嗣,也就是说,你三堂姐将来生下的孩子,会是韩和成第一个孩子。”温修宜道。 “啊,竟然会有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呢。”七朵惊讶。 她眉毛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想到以前看过那些宅斗文,这富贵人家深宅后院的争斗可谓是血淋淋啊。 貌似正妻都是不允许庶子庶女先生下来的。 韩和成有六位妾室,可一个妾室都未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他的正妻是绝对不许妾室的孩子存在! 这次三桃被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被谁打的,也不知与孩子有无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韩和成的妻子是绝不会让三桃平安的产下腹中的孩子。 其实七朵的内心特别的纠结。 在她的内心是特别憎恨这些妾室的,将来她是绝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站在这个立场之上,她是同情韩和成的正妻,同时也能理解她对妾室的种种所为。 可从情感上来说,三桃是她堂姐,她又不希望三桃受苦受罪,甚至希望韩和成能善待三桃,二人恩爱的过一辈子。 唉,七朵在心里叹口气,为自己的纠结,为三桃当初糊涂的选择。 “小七,今日来找你,并非主要为了这事。”温修宜又道,“你和佑轩不正为阎思宏的事头疼嘛,我在想着,阎思宏与韩和成二人的交情不错,且看样子韩和成是那群人的老大,所有人唯他是瞻,可能韩和成对阎思宏说的一句话顶我们十句百句。 阎思宏要是不听韩和成的话,上回也就不会跑来找伯母,说出那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想让韩和成帮我们劝劝阎思宏?”七朵不确定的问。 怎么感觉这不是个好办法。 温修宜点头,“没错,我是有这想法,阎思宏脑中的某些想法根深缔固,想要改变他真的很难。我们可以从他周围信任的朋友们下手,借那些狐朋狗友之口,将正确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渗透给他,令他的内心慢慢发生转变。 当然,这些只是辅助,你们上回所商量的办法,依旧需要实施,我们双管齐下,也许效果会更好。” 七朵抿唇想了想,认为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如果韩和成等人天天对阎思宏说,当初徐氏将他一人放在阎家是有苦衷的,是迫不得已的,久而久之,相信阎思宏原本的想法也会动摇。 相反,如果韩和成等人对阎思宏添油加醋说徐氏的不是,那么阎思宏对徐氏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深到永远无法调和。 “只是,韩和成那种人渣,他又怎会帮我们呢?”七朵问,这才是最为重要的问题,那人渣可不像是乐于助人的。 “是啊,韩和成不落井下石那已算客气,何况还让他帮忙说服思宏,想想都不可能。”徐佑轩也摇头。 “放心,我自会有办法让他答应。”温修宜满面的自信之色。 徐佑轩与七朵见他这样自信,都问有什么办法。 可温修宜却暂时卖起了关子,说到时他们就知道了。 七朵见此,也就不再多问。 送走温修宜与徐佑轩之后,她就去找徐氏,将三桃之事对徐氏说了。 “唉,三桃的命还真是苦,这才嫁去多长时间呢,竟然被人打成那样。”徐氏长叹一口气,语气里有满满的疼惜。 不管谭德银夫妇多么的可恶,可三桃也是徐氏看着长大的,如今见她这样,更多的是心疼,想到要是自家的女儿遭这份罪,那心还不得碎了。 “是啊,我更担心的是三桃姐未来的安全,娘,您可知道,韩和成至今无所出呢,他妻子会允许三桃姐生下孩子么?”七朵也轻叹一口气,反问徐氏。 徐氏眸子一凛,意识到问题的确有些严重。 对于后宅的那些手段,她也是见识过不少的,七朵能想到的,她全都想到了。 而且七朵没想到的,她也想到了。 就算三桃平安的生下孩子,恐怕也得寄养去正妻的身旁,与她三桃无关。 唉,这就是妾和妻的区别啊。 妾就连生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得听孩子叫正妻母亲,叫自己一声姨娘,这种痛苦,恐怕只有妾自己知道吧。 但这是后话,眼下,还是得保证三桃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再说,起码有了孩子,在韩家的地位比无所出的妾室要更加稳固。 “走,我们去找爷nai商量下。”徐氏起身站了起来,这种事,她当然不好自作主张的。 七朵点头同意,与徐氏一起去了谭家前院。 谭老爷子与赵氏二人都在,听徐氏说了三桃的事,二人面色同时阴沉了下来。 “爹,娘,我们得帮帮三桃啊。”徐氏用询问的眼神看二老。 赵氏冷哼一声,恨恨的拍着桌子怒,“帮她做什么,当初让她向嫁去向家,她不干,非要巴着那韩和成。如今出了事,那是她活该,就算被打死,那也是她自找的,我们可跟在后面丢不起这个脸。” 谭老爷子也叹息,“唉,早就说过韩和成不是什么好东西,三桃偏不听,如今知道了吧,糊涂啊。” “爷爷nainai,三桃姐当初是做错了,可如今她受了欺负,我们也不能视而不见吧。不管怎么说,三桃姐也姓谭,也是我们谭家人啊,我们谭家人被人这样欺负,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七朵软声道。 徐氏忙点头,“爹娘,七朵说的没错啊,三桃终归是我们谭家人,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而不闻不问,到时人家会笑话我们老谭家无能啊。 我们最后去趟二叔家,也不知他们可知道三桃这事呢。三桃出了这事,要是无娘家依靠着,往后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三桃虽然在韩家只是妾,可是娘家若硬气,那么韩家也是不敢轻视的,往后不也再怠慢三桃。” 打狗还要看主人,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三桃如今被人打,若谭家得知这事后毫无反应,那么韩家就知道三桃在谭家人心中毫无份量可言。 没了娘家做为依靠,三桃还不任由韩家人搓圆捏扁。 赵氏还想说什么时,谭老爷子拍了桌子,“对,老大媳妇说的有些道理,三桃虽然不争气,可我们也不能看着自家的孩子被人这样欺负着。走,喊上老大老三老四,我们去趟老二家。” 徐氏建议喊上吴氏一起,三桃眼下的样子,女人可以进去她房中安慰安慰。 谭老爷子等人坐上马车,去芦花坡喊了谭德宝,顺便抓了几只母鸡,带过去给三桃补身子。 这边谭家人浩浩荡荡的向县城进发,那边韩和成急得满头大汗。 三桃忽然又出血,韩和成立马想起昨夜温修宜离开时说的那番话,又急又怒之下跑去枫林堂找温修宜。 结果被告知温修宜不在。 韩和成还以为是温修宜故意让枫林堂的这样说的,想要撒泼时,被一个小伙计单手给拎了起来,然后扔出枫林堂外。 韩和成这下子真是腿软了,原来枫林堂里个个都不好惹,不敢再造次,好言好语的恳求,给葛枫林跪下后,才知道了温修宜的去向。 他立马命车夫赶着马车去谭家庄找温修宜,恨不得生出翅膀来,担心迟了三桃腹中胎儿无救。 在雨坛镇终于遇上了回城的温修宜。 韩和成看着笑得如谪仙般优雅的温修宜,胸口发闷,嘴里发苦,只得低垂下高傲的脑袋,低声下气的乞求。 “来了,上车吧。”面对韩和成的低姿态,温修宜无大感,只是淡淡的抬了抬手。 韩和成应了声是,然后抬脚上了温修宜的马车。 马车向县城驶去。 第346章:手段 韩和成千恩万谢的送了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出雅苑。 上了马车后,徐佑轩用有些怪异的眼神看温修宜。 温修宜斜睨了他一眼,“这样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上有花?” 徐佑轩眉头微蹙了下,斟酌了下,道,“修宜,虽说你这样做是为了帮我们解决思宏的事情,可你行事的手段,我……有些不赞同。” 这大概是第一次与好友的意见相左吧。 “佑轩,你可真善良啊。”温修宜微笑着道。 面色如常,被好友质疑,一点儿不悦的反应都没有。 当然,至于他这句话到底是夸徐佑轩,还是贬,只有他自己心中知晓。 徐佑轩摸了摸鼻子,轻叹一口气道,“修宜,不是我善良,而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那尚未出生的小婴孩遭罪。还有,那毕竟是小七的堂姐,小七才是真善良,担心她晓得知道会怨你。” 提到七朵,温修宜的神色才郑重了起来。 轻瞪一眼徐佑轩,他这才道,“佑轩,你难道今天才认识我吗?虽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之人。放心,我方才对韩和成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吓唬他罢了,往后每月他从我这儿所拿去的药,不但对小七堂姐身体无坏处,反而有益于胎儿和母体,明白吗?” 然后又补充,“还有,小七堂姐今日的出血,也在我意料之中,但和胎儿无关。放心吧,我不会拿一个小小的胎儿性命玩笑的。” “修宜,你这家伙,早和我说嘛,害得我一直心里感觉怪不舒服的。”徐佑轩开了笑脸,恨恨的擂了拳温修宜,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先前在雅苑,温修宜给三桃吃了粒药丸,三桃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但他却又对韩和成说,往后每个月三桃都要吃一粒他的药丸,否则胎儿难保。 韩和成吓得半死,在此情况下,对于温修宜所提出的条件自然是言听计从,答应帮忙唤醒阎思宏。 温修宜知道韩和成十分在乎三桃腹中的孩子,利用这个软肋,让韩和成帮自己。否则,依韩和成这样卑劣的性格,肯定一转身就翻脸不认人。 只有拿捏住他的软肋,才能让他帮自己做事。 徐佑轩当时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但总觉着利用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来达到目的,有些过于残忍,而且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影响了孩子,那可是一种罪孽啊。 所以,他才有了与温修宜上面的对话。 现在听温修宜说出事情真相,他总算是放了心,事实并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样。 想到这,徐佑轩不免又有些惭愧,与温修宜做了这样长时间的朋友,竟然会怀疑他的为人,真是不该。 “修宜,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了你。说起来,我真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应该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徐佑轩忙向温修宜道歉。 温修宜笑着重重拍了几下他的肩膀,道,“有你这善良厚道的朋友,是我的福气,有你在这身边监督提醒,我肯定不会犯错误。” 徐佑轩眸子闪了闪,似笑非笑的问,“真的么?” 温修宜肯定的答,“当然是真的。” “咳!”徐佑轩清了清嗓子,“修宜啊,做为最好的朋友,有件事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下。” “佑轩,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此打住。那种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否则到时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温修宜肃了脸色。 自己来此,就是为了妞妞,想让我放手,那是决不可能的事儿! 既然是不可能的事,那就没有必要听好友说出来,省得令自己糟心。 徐佑轩愣了下,没想到温修宜的态度如此强硬。 他长叹一口气,只得十分无奈的拍了拍温修宜的肩,道,“修宜,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要提醒一下,小七不但是我生意上的好伙伴好朋友,又是我的小表妹,从内心来讲,我早将她当做亲生妹妹来待。 所以,我这做哥哥的,是决不允许她被人伤了,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明白吗?” 温修宜轻闭了下美丽的眸子,然后看着徐佑轩郑重的点头,“放心,佑轩,我不会让她伤心,绝对不会!” 已经犯过的错误,不会重犯! 上辈子不能给妞妞的,这世一定要好好弥补,让妞妞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温修宜在心里暗暗道。 徐佑轩见他说得这样郑重,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但说句心里话,他并不看好温修宜,沈楠一家对七朵的好,他可是瞧得真真的。他未见过温修宜的家人,不能保证温家人也会像沈家人一样对待七朵。 若将来温家人不能善待七朵,他相信,七朵心中的情感自然而然会倾向于沈楠,没人愿意和不喜欢自己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 徐佑轩真的有些cao心七朵的未来,认为像她这样好的姑娘,应该有最好的归宿。 马车里陷入沉默,二人分别回了枫林堂和美食城。 韩和成刚送走了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守门的婆子就来告诉他,说谭德银夫妇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 韩和成的眉尖下意识的蹙了蹙。 难道他们知道三桃一事了? 韩和成心中这样想着,倒也不敢怠慢,让守门婆子请了谭德银夫妇进来。 等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人群时,韩和成心里憷了下。 这是想干嘛,难道是要来打架么? 谭老爷子、谭德金四兄弟、三郎、王红雷、杨氏、徐氏、吴氏和谭大梅,共计十一人,着实令韩和成吓了下。 “哟,原来是爷爷、岳父岳母和众位叔伯们,不知大家前来,有失远迎,还请众位长辈们恕罪啊。”韩和成嬉皮笑脸的上前招呼,一双桃花眼里笑意满满。 大家同时冷哼一声,王红雷上前,“韩兄,你这次做得实在是有些太过了,竟然将三桃打成那副模样,枉我们做兄弟这些年。想当初你求娶三桃时,可是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做出承诺,要善待三桃的,可如今呢……哼!” 杨氏也抹着泪上前,“姑爷,我们三桃可不是你们韩家买进门的妾室,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如今这样待她,可对得起她对你的一番心意,你这分明没将我们谭家放在眼里,也太欺负人了吧。” 面对谭家人的指责,韩和成是一个头两个大,忙高声道,“岳母,王兄,你们都误会了,三桃是受了点轻伤,可那并非是我本人所为。还有,大家有话请进去屋里慢慢说,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样伤了和气。” 三郎双唇紧抿,包围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突的从人群后面上前,一把揪了韩和成的衣领,“韩和成,你还是不是男人,对一个女人下手,也不嫌丢人。我警告你,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拼了这条命来找你算账的,告诉你,我们谭家人不是好欺负的。” 汹汹的气势让韩和成吓了一跳,但也有些不悦,这谭家人是搞什么呀,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将责任往爷我身上推,真是的。 “三郎兄弟,刚刚我就说了,三桃的伤不是我所造成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三桃。我们有话好好说,伤了和气,对我对三桃可都不太好啊。”韩和成笑了笑。 这句话里隐含了一丝威胁。 我韩和成是想要孩子,可天下并非只有你谭三桃会生,谭家人真要太过份,大不了弃了三桃就是,就不信还找不着第二个能生孩子的女人。 谭大梅上前,冲三郎道,“三郎,先放手,我们先去见了三桃再说。” 三郎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实在是太过气愤,忍无可忍之下才对韩和成动了手。 一行人随着韩和成进了正厅。 男人们坐下,杨氏提出要去见见三桃。 对于杨氏这要求,韩和成不能拒绝,让人带着杨氏、徐氏等人去见三桃。 三桃乍一见到杨氏等人,又惊又喜,原以为谭家人真的不要她了。 “娘,大娘,三娘,大姐。”三桃轻声唤。 眼泪不受控制的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亲人这样的亲切和温暖。 看着三桃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杨氏对她的恨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上前一把搂了她。 “我的儿,你受委屈了。”杨氏哭着道。 谭大梅也红了眼睛。 徐氏背过身去悄悄拭了下眼角,真心为三桃伤心,如花似玉的姑娘,以前在家里可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疼啊,谁料到现在会受这样的委屈。 吴氏则微勾了下嘴角冷笑。 哼,蠢货,谁叫你当初鬼迷了心窍要逃婚,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你自找的,看你往后还怎么傲! “娘,是大少告诉你们的吗?”几人哭了一会儿之后,三桃问杨氏。 “呸,那狗东西太狠了,才不会和我们说这事。”杨氏狠狠啐了口,然后扭头看徐氏,“三桃,这回真是多亏了七朵,她知道你的事儿之后,立马说给了大娘听。大娘就告诉了你爷,你爷带了大伯和三叔四叔他们一起过来。想要为你讨回公道呢。” 三桃看徐氏,“大娘,回去后,劳烦您替我好好谢过七妹,这份情我只能记在心里呢。这辈子恐怕是没本事去报,等下辈子吧。” 说着又抹泪。 “傻丫头,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些呢。”徐氏上前拉了三桃的手,哽咽着道,“三桃,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将你打成这样?还有,你有了身子,这可是大事,怎么也不让人带个信儿给你爹娘,好让他们知晓啊。” “其实我也不知有了身孕。”三桃摇摇头,然后目露惧意,“是何氏命人打我的,她想要我的命呢。” 第347章:心动 杨氏等人从三桃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知道是冤枉了韩和成。 对于三桃被打,谭家人自是特别的生气,但不是韩和成所为,大家心里或多或少又舒服了点儿。 若三桃被韩和成所厌恶,那么在韩家的日子就会暗无天日,永远无出头的日子。 而何氏虽是当家的主母,但她将三桃无缘无故打成这般模样,谭家人也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 经过一番交涉后,韩和成将昨日毒打三桃的两名婆子给打了一顿,然后令人卖了出去。 这两名婆子是何氏从娘家带过来的,她自然不依不饶。 韩和成就沉了脸训何氏,“何氏,你身为当家主母,不好好为我安家宅,不为我生儿育女,却天天在那儿惹是生非。你要是舍不得两名婆子的话,你就给我回娘家去。” 何氏本来还想为自己辩上几句的,一提到生儿育女的事,立马蔫了。 她心中纵有对韩和成不的不满,有对三桃的冲天怒意,可也不会为了两个婆子而让韩和成对她生厌,只得接受韩和成的处理方法。 虽然何氏这个主凶没有受处置,但她毕竟是当家主母,而那两个婆子也受到了应有的教训,谭家人的心里好受了些,总算为三桃讨回了一些公道回来。 不过,经徐氏和谭大梅二人提醒,杨氏还是不放心三桃,于是向韩和成提出来要将三桃接回家住些日子,当胎气稳了之后再做打算。 韩和成对这个要求不同意,自己的妾室自己都保护不了,要是传了出去,那还不丢死人啊。 杨氏就冷笑了一声,问韩和成,“姑爷,那我问你一声,若你不在雅苑时,大夫人她要是再来这儿为难三桃呢?姑爷,我们可都是为了三桃好,昨日是运气好,恰好在人家想要下毒手的紧要关心你回来了,姑爷你要是迟回来一会儿功夫,恐怕就是一尸两命啊……” 说着说着,杨氏的泪又下来了。 韩和成薄唇轻抿了抿,拍着胸脯保证,“岳母您放心,没有谁比我更看重三桃和孩子,我定会护得他们母子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罚了人也罚了,三桃毕竟已嫁来为妾,韩和成不同意她回娘家,谭德银夫妇也不好为难,只是作罢,反复叮嘱韩和成要保护好三桃,说这样的事再有下回,他们会拼了脸面要不,定要闹得韩家天翻地覆。 韩和成好说歹说的送走了谭家众人。 虽然他当着谭家人的面说得十分肯定,但心里深处也是有些担心的。 那些与何氏住一起的妾室均未能怀上孩子,只有三桃独居雅苑才有了身孕,这让他不由往深里想了想,察觉出异样的味道来。 看来是何氏从中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韩和成在心里下了定论。 以前他虽然怀疑自己的男性能力,却从来没去找郎中瞧过,这可是丢人的丑事,要是去瞧了郎中,那岂不是嚷嚷得天下人尽知。 现在看来,为了保住三桃腹中的孩子,还真是不能掉以轻心呢。 杨氏说得对,我不可能天天守在雅苑寸步不离,万一何氏趁我不在,又像今日一样前来使坏,那可不妙。 韩和成想到之,立马喊来雅苑所有的下人们,对他们再三叮嘱,从这一刻开始,若他不在家时,不许任何外人进入,包括何氏一干人等。 若三桃和腹中的孩子有任何闪失,雅苑所有下人们将会不得善终。 听了韩和成的话,众人皆胆颤心惊,人人自危。 为了自身的周全,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向他保证会守好雅苑的大门,不让一只蚊子飞进来。 七朵听徐氏说了事情处理的经过,虽然不算圆满,但以三桃的身份,韩和成能做成这般模样,已属不易。 两天后,七朵家顺利的搬了家。 温修宜和徐佑轩起早去了七朵家,虽然东西有村里人帮忙搬,他们还是象征性的各拎了一样东西,与众人一起热热闹闹的去了七朵家的新宅子。 徐老爷也特意从望松县赶过来,除了送来祝福之外,还送来了贺礼。 村里每家每户除了出力帮忙搬家外,也都送了礼,贺七家乔迁之喜。 七朵家置办了好几桌酒席,请大家伙热闹的吃了饭,家算是成功的搬了。 看着气派的新宅子,谭德金、徐氏感慨万千,他们知道,要是没有七朵,别说住上这样好的屋子,就算是温饱恐怕也会成问题吧。 啊,终于有自己的房间了! 七朵站在房间里,鼻息之间还有新家具淡淡的原木香呢,眯了眸子十分开心的想着。 以前家里房子太少,与二位姐姐挤在一个房间,就连想心思都没合适的地方。 二霞和六桔也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笑呵呵的乐,她们也都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自己的房间,以为要在谭家后院住至出嫁前呢。 六郎则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东看看西瞅着,书案、笔墨纸砚、高高的书架,所有一切都是新的,终于有书房了,读书识字的环境更好了,不用再担心被人打扰了。 他的小脸上漾出了幸福的笑容。 七朵和二霞、六桔三人住在二楼的厢房,楼下是徐氏夫妇、六郎和长生住,另外一半的宅子是给谭德宝的。 谭德宝看着宽敞的屋子,也是百感交集。 能住新屋子,他自然是高兴开心的,可屋子太空,只有一人住,又觉得有些孤单。 “大哥大嫂,留一间屋子给我睡觉就成,其他的屋子回头做仓房放东西吧。”谭德宝于是对谭德金夫妇说。 语气晦涩,眸子里的神色有些黯淡。 谁不希望有个完整的家,每天回家能看见妻子温柔的笑容,能听孩子唤自己一声父亲。 只可惜,这些正常人都可以拥有的东西,离自己那样的遥远而不可及。 徐氏看了眼谭德金,然后温和了笑了,“四叔,有句话,嫂子我早就想说。只是又不敢说,怕说了惹你不高兴呢。” “嫂子,您有话尽管说。俗话说得好,长嫂如母,分家之后这些日子,幸好有您和大哥的照顾,我才有新衣裳穿,有新鞋穿,有热饭吃。嫂子,您说吧,我不会不高兴的。”谭德宝真诚的说道。 分家之后,他与谭德金一家的关系更加亲近。 谭德金夫妇拿他既当弟弟又当孩子待,七朵姐弟几人拿他当父亲一样敬重着,好吃好喝好用的,从来不会少了他那一份。 像做新屋子,谭德宝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他的屋子,本还想着七朵一家搬走之后,他就以芦花坡为家了,再也不回到后院那个空荡荡的家了。 当然,谭德宝也帮七朵一家做了很多事情,要是无他的帮忙,七朵一家人定要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劳动。 谭德金也曾提出要分银子给谭德宝,可他都拒绝了,说他孤家寡人一个,要银子做什么,只要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用就成。 七朵就对父母说,四叔既然现在银子不要,我们就不要强求,将属于四叔的那份替他存起来,等他将来成亲生子时,我们再拿出来给他。 也就是说,属于谭德宝的那份,七朵一家人一直将它们妥妥的放着。 而七朵他们的打算,谭德宝是不知道的,他每天只是将全部的精力放在管理芦花坡上。无论是藕塘,还是鱼塘和果园,天天都能见到他忙碌的身影。 只有特别的忙碌时,他才会忘曾经的那些不愉快。 当然,每当夜晚闲暇下来时,他也会逗逗方忠友的儿子冬儿,想着要是自己也成亲了,孩子也该有这样大了吧,也能听他软软糯糯的唤一声父亲。 徐氏听谭德宝这样说,又看了眼谭德金,似是录求精神上的支持。 谭德金轻轻颔首。 徐氏暗暗咬了下牙齿,这才道,“四叔,如今我们的日子过得算是安稳了不少,你也该想想自个儿的终身大事了吧?” 谭德宝双手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攥紧,面上的肌肉抽搐着。 “老四,我们说这些话可是真心为你好,并非要害你,你可别生气啊。”谭德金担心兄弟会为难徐氏,赶紧出言解释着。 谭德宝忙道,“大哥大嫂,我虽然脾气不太好,可还是分得清好歹的,您和大嫂对我那是一百个真心。” 稍顿了下又道,“只是,大哥大嫂,并非是我不愿意成家,只是当年的事情你们也都晓得,我不想再去受那种侮辱。这辈子我就这样吧,唉!” 见他这样说,徐氏与谭德金二人都松了口气,原来老四并非不想成家,只是担心人家姑娘相不中他。 徐氏正准备再劝几句时,七朵进了正厅,正色对谭德宝说,“四叔,上回你脸上的伤还没治呢,赶紧趁现在有空,明儿就继续治疗。” 谭德宝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沉吟了半晌,开口问七朵,“七朵,你说温公子真能将我面上的伤疤治好吗?” “当然能,温公子的医术可不是吹的呀,他当初说能那就一定行。四叔,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呀,万一哪天温公子要是回去了,咱们可难找像他这样的神医哟。”七朵十分肯定的劝着。 谭德宝看着崭新的屋子,不由有些心动了,同时有些憧憬脸上伤疤治好后的生活。 见他点了头,七朵与父母都同时松了口气。 七朵很快就带了谭德宝去枫林堂找温修宜修复伤疤,依然要先从软化肌肤开始。 徐氏则在积极的为谭德宝物色合适的相亲对象。 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件,令谭家成了村里的焦点。 第348章:挑拨 中秋节前五天,也就是八月初十,是谭老爷子六十岁的生辰。 往年他老人家生辰时,只是低调的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儿孙们说些祝福的话语,也就算过了。 今年家里条件好了些,加上又是整岁,是件大事,谭德金有心为父亲大办一场,表表孝心。 他知道父亲是极要面子的人,平日见村里其他人家办寿宴时,口中虽然不说什么,但表情明显有些落寞。 这些年谭家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能节省的地方绝不敢随意花费。 谭德金将自己的想法在家里说了说,徐氏与七朵她们也都赞同,自家做饭请客,真正算起来,也花费不了太多的钱。 蔬菜瓜果自家地里有,鸡鸭鱼自家塘里也有,这就省了,只要再买些肉和酒水就可以了。 寿宴的举办地方放在七朵家的新宅子里,这儿地方更加宽敞,厨房比谭家的厨房要大出两倍,且她家的各种佐料和炊具十分齐全,便于cao作。 谭老爷子特别高兴,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儿,并特意让谭德财去大儿女和二女儿家中,邀请二位亲家也过来参加寿宴,好在亲家面前出风头。 他以前去参加过亲家的寿宴时,总被亲家们何时来参加他的寿宴,他每回只是打着哈哈掩了过去。 今日有大儿子替他cao办,这样风光体面的事情,他怎能不请亲家们来瞧瞧,看到底是谁家的儿子更孝顺。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请一人过来吃饭。 老人家就是爱面子! 七朵与谭德金去县城准备请戏班子时,被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知晓了,他们就揽了请戏班子的活儿,说算是他们送给谭老爷子的寿礼。 生辰这一天,七朵一家人还未等到鸡鸣就起床开始忙碌。 寿堂设在正厅,是等会儿大家行拜寿礼的地方。 正厅中间摆放着八仙桌、太师椅和长条几,两旁排列整齐的椅子上都搭了红色的绸布,铺了红色的椅垫,地上铺陈着红色的地毯。 整个屋子里红彤彤一片,喜气洋溢着。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高悬一个斗大的寿字,位居当央。 斗大寿字的左右两边及下方为一百个形体各异的福字,表示百福奉寿,福寿双全,希望谭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寓意深长。 这些寿字是请沈怀仁帮忙写的,他在村子里声名最望,字又苍劲有力,有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为了写这些寿字,沈怀仁可是费了些功夫的。 除了百寿外,正厅两边的墙上还悬挂了好几副寿画,有天官赐福和福、禄、寿三星,反正整个正厅的主题都是以贺寿为主,寓意吉祥。 “我们再细致看看,可千万不能有任何疏忽。”谭德金带着几位兄弟再次将寿堂检查了一遍,看可有错漏之处。 等一切妥当之后,男人们赶紧去酱坊前面的空旷的晒场上,准备搭戏台子。 此时农村里娱乐生活几乎没有,想听唱戏只有过年时节去镇上或县城里,那时才有戏班子露天搭台子唱戏,平日里想听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村民们得知今儿七朵家请了戏班子唱戏,整个村都沸腾了,几乎个个都去呼朋唤友,请他们来听戏。 估计到时来得人多,所以这戏台子才搭在晒场上,这儿容纳的人多。 谭老爷子得知还有戏班子唱戏,也是激动得几夜未睡踏实,这样的寿宴不要说在谭家庄,就算是这十里八乡的,也是一等一的高档次。 当然,除了地主家。 有的地主家有钱,干脆自家养了戏班子,想听戏随时都可以听的。 男人们忙着这些粗活,徐氏、吴氏、杨氏则带着七朵三姐妹、四枣、张chun玉、谭桂花几人在厨房里忙碌着。 杨氏一家人昨儿特意赶了回来。 寿桃和寿糕都是自己亲手用面蒸制,寿桃用面做成桃子的模样。 七朵本来想做一个生日蛋糕的,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太高调引人注目的好,注重传统的风俗比较好,就随大流,亲眼看徐氏她们是如何做寿桃寿糕的。 寿面倒简单,拿了麦子去面坊,请人加工成挂面。 这种挂面味道有些咸,细如发丝,而且特别长,所以面的寓意也就是长,吃长寿面有延年益寿的意思。 吃寿面的传统一直延续至今,七朵还记得在前世时,每逢家里人过生日,妈妈会早早起来,煮上一锅面条,寿星另外加两个荷包蛋,一家人围着桌子,笑呵呵的吃着,其乐融融。 撒了香葱的荷包蛋长寿面,那是最美的食物,永远留存七朵的记忆深处。 寿桃寿面寿糕,是贺寿时必不可少的三样。 天气渐渐亮了起来,家里的亲戚们陆续赶了过来。 谭老爷子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都带了丈夫和孩子们赶了过来,谭大梅与王红雷也带王天赐来了。 康进与二霞虽未成亲,但谭老爷子祝寿,他也是必来不可的。 不仅仅是他,康夫人与康老爷也一起过来,备了厚礼,为老爷子祝寿。 幸好七朵家如今够大,不然一下子多了这些人,家里还真是装不下呢。 “呵呵!”谭老爷子身穿簇新的百福团花茧绸袍子坐在堂屋正中间的太师椅上,被胸前的大红花映照得红光满面,嘴角差点儿咧到耳根子后面去。 赵氏虽然不是寿星,但也身着崭新的紫色牡丹暗纹比甲,发间插着赤金镶青石的簪子,双手交握放在双膝之上,正好露出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宛如一个端庄的贵女人一样,面上带着温和慈祥的笑容。 二位老人身上的衣裳和头面首饰,均是七朵家替他们置办的。 之前七朵家搬家时,吴氏没少在赵氏面前拔弄,说七朵家宅子又大又气派,比谭家大院不知好多少倍,都不让赵氏与谭老爷子搬过去享享福。 不仅仅是吴氏,谭荷花与谭梅花二人回娘家时,也撇嘴数落着谭德金夫妇的不孝。 听了媳妇和女儿们的风凉话,赵氏当时这心里就长了草,这草在心里疯狂的滋长着。 就在她准备去七朵家挑毛病时,谭德金与徐氏二人来到谭家大院,商量起谭老爷子寿宴一事。 听完了风光体面的寿宴安排后,谭老爷子红了眼睛,声音都哽咽了。 而且赵氏得知自己也能得到新的衣裳和首饰,同时还有谭德金夫妇的承诺,等她六十岁生辰时,会办得更加风光体面。 儿子媳妇想得这样周全,在满满的孝心面前,赵氏总算还有些良心,将刻薄的话语给咽了下去,反而叮嘱儿子媳妇要精打细算,能少花钱就少花钱,钱来得也不容易,别铺张浪费了,还说自己有衣裳穿,不用做新衣裳等等。 面对赵氏的通情达理,徐氏在心里也愣了下。 但不管赵氏有无新的衣裳,徐氏依然请了裁缝为二老量了尺寸,各做了两套秋裳,并为赵氏添了首饰。 如此一来,赵氏的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娘,大哥大嫂如今家里这样有钱,您和爹可是跟在后面享清福了。娘,我想在镇上开间小铺子,却些本钱,您去对大哥说说,让他先借些银子给我,等我赚了钱后就还她。”赵氏去七朵家时,谭梅花打起了七朵家的主意来。 谭荷花跟在后面附合,“是啊,娘,我看你们住的那院子也破旧了,改天让大哥大嫂出些钱,重新再盖新的吧。还有……还有我想让林儿去县城里读书,娘您让大哥帮帮忙吧。” 她也不甘落后。 赵氏立马肃了脸色瞪两个女儿,“你们给我闭嘴,你大哥大嫂能今日的好日子,那可是他们辛苦赚来的,你们别在一旁眼红说风凉话。他们当初可是吃了多少苦,你们晓不晓得,别学人家那些眼皮子浅的。” 谭梅花与谭荷花二人面面相觑,曾几何时,母亲开始向着大哥大嫂来了? 她们还想说什么时,一对上母亲那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顿时闭了嘴。 寿星在堂上端坐,一切准备妥当,开始行叩拜之礼。 整个寿礼由村里年纪最长的谭继祖老人主持,本来是想请沈怀仁,但他说自己年纪不够长,提当不起这个重任,他建议让谭继祖老人担当。 震天的鞭炮声响起,谭德金点寿灯。 点完寿灯之后,谭继祖老人说了些了祝福的话语,而后则谭德金夫妇端着寿酒敬向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端着酒杯离座,至堂前向外敬天,向内敬地。 做完这一切后,他重新回做,然后大家按照辈分依次向他跪拜行礼。 谭老爷子也准备一些红包,分发给每位跪拜行礼的晚辈。 等到众人都跪拜结束后,谭德金夫妇引着大家去了偏厅吃长寿面。 吃完寿面后,徐氏又带着大家准备中午的宴席。 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将戏班子带了过来,晒场上顿时热闹起来,但真正的戏得到午饭后才开始演。 客人们陆续到了,谭老爷子陪着大家说笑。 有嘴快的就问怎么没见到三桃夫妇。 谭老爷子顿时面色有些尴尬,就说三桃有了身孕,不方便出行,让姑爷送了贺礼过来。 韩和成的确派人送了寿面和寿礼过来。他也知道谭家人不喜欢他,就没有过来自讨没趣,而上让贴身的小厮送来的。 听说三桃有了身孕,众人都笑着向谭老爷子道喜。 谭老爷子与谭德银面色都有些讪讪的。 均在想着,要是三桃嫁了向光阳后有了身孕,这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一件事情啊! 唉! 就在谭老爷子他们叹息之时,谭德佑忽然匆匆的跑进了屋子,对着谭老爷子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谭老爷子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忙向宾客们笑着告了声罪,然后向谭德银使了个眼色,几人出了正厅。 几人还未下得台阶,就见明**人的五杏与向光阳相携而来。 (注:过渡章节,可能有些闷,请大家见谅!) 第349章:心机 看见五杏与向光阳二人,谭德银顿时面寒如水。 前几日五杏回娘家时,曾向他们夫妇二人提起,说想中秋节与向光阳一起回趟谭家庄,给谭老爷子和谭德金家送节礼。 当时他们夫妇异口同声的反对了。 理由就是,若五杏与向光阳一起回谭家庄,该如何向村里人说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想解释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势必要将三桃当时的所做的蠢事给暴露出来。 三桃之事一旦挑开,到时丢脸的不仅仅是她一人,还有他们夫妇二人的脸面,还有整个谭家人的脸面。 当时五杏虽然有些委屈,却也未强求,只说能体谅父母二人的难处,她不会让父母难做,更不会伤了三桃的面子。 见女儿这样,谭德银事后和杨氏说五杏嫁人后懂事了不少,这事要放在三桃身上,她可不会这样轻易的答应。 事情过后,谭德银夫妇也就没再多想什么。 此次谭老爷子过生辰,他们知道韩和成要派人送礼物去谭家时,都没和五杏夫妻说起这事,就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谭德银怎么也不会想到,五杏竟然会带着向光阳出现在谭老爷子的寿宴之上。 要是中秋节回家给谭老爷子送礼,见到的还只是自家人,可现在这儿四处都是村里人。 谭德银与谭老爷子二人顿时头大起来。 “五杏,谁让你过来的?”谭德银快步上前走近五杏,眯着眼睛低声斥。 “爹!”五杏十分委屈的轻唤一声,而后看了看身旁的向光阳一眼。 向光阳对着谭德银作揖,恭敬的说道,“爹,爷爷六十岁生辰,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们做晚辈的怎能不来庆贺。” 这句话,将责任揽在了他的身上。 面对向光阳,谭德银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当初三桃逃婚,本就是谭家对不住他。而他却宽宏大量,不但没有追究这件事,反而还善待了五杏,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先进屋再说。”谭老爷子在一旁低声道。 说着他当先转身,带着向光阳与五杏往谭德宝那边的屋子走去,摆明了不想让村里人见到向光阳他们。 “爷爷,正厅在这边呀,让光阳进去与大家打个招呼吧。”五杏停下步子,指了指正厅的方向,声音刻意拔高。 其实在她与向光阳二人相携着进后院时,已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二人。 只不过,办喜事那天去谭德银家喝喜酒的多是男人,虽然回来后也向家里的婆娘们描述过向光阳的长相。 但听别人说和亲眼见是两码事,所以现在很多人见到向光阳后,并不知他应该是三桃的丈夫。 但五杏妇人的打扮,倒让不少人生了疑,想着她什么时候也成了亲,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儿消息也没得到呢? “哟,这不是五杏嘛?”此刻她高声说话,早有耳尖的听出了声音来,一个黑乎乎,长得很壮实的妇人第一时间从正厅里窜了出来。 听到这道声音,谭老爷子与谭德银禁不住同时抚额,想将五杏拉离这儿时,已经晚了,那妇人早就跑到了跟前。 而五杏的嘴角则微不可见的翘了翘。 这妇人正是谭梨花的娘葛氏,谭家庄有名的长舌妇。 本来今日前来喝喜酒这种事轮不上她一个妇道人家的,只是凑巧谭梨花的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去给地主家打短工去了,已去了好几日。 不得已,只得请了葛氏过来。 葛氏嘴里正磕着瓜子,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迅速将瓜子壳给吐掉,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快速将五杏与向光阳二人审视了一番。 “二婶子好。”五杏笑眯眯的上前与葛氏打招呼。 谭老爷子恨恨的一甩袖子,看了眼谭德银,然后当先离开了院子,去后厨找赵氏、徐氏她们。 谭德银则咬了咬牙齿,对向光阳道,“走,我们屋里说话。” 说着,就带着向光阳向正厅走去。 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怠慢了向光阳。 将向光阳在正厅里安排好之后,谭德银让三郎陪着妹夫,他自己则出了正厅,喊正与葛氏说话的五杏,“五杏,走,随我一起去见nainai。” “嗯,爹,我这就来。”五杏甜甜的笑着应了。 然后她对葛氏挥挥手,跟在谭德银身后也去了后厨。 葛氏看着五杏的背影,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刚刚那个男人是五杏的夫君,可她是何时成亲的呢?为什么这个男子长得有些像三桃的夫君呢? 这两个问题葛氏还没来得及问五杏,她就被谭德银给喊走了。 看五杏身上的衣着打扮,还有头上的金簪和手上的金镯子,看得出嫁了位富贵人家啊。 五杏嫁了这样富贵的人家,依着杨氏那样的性格,早该嚷嚷得全村人都知道才是,为什么会这样偷偷摸摸的。还有刚刚看谭老爷子和谭德银二人面上的神色,分明有些不快活,好像不愿意见到五杏夫妻一样。 好奇怪啊! 凭着葛氏混迹八卦事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要是挖出来的话,定会十分惊人的。 葛氏小眼睛一转,扭着腰肢,复又进了正厅。 三郎正陪着向光阳单独坐在一桌,招呼向光阳喝茶吃点心。 “哟,这位是咱们的五姑爷吧?”葛氏笑眯眯的上前与向光阳打招呼。 “是的,不知这位婶婶怎么称呼?”向光阳立马客气的起身,对着葛氏行了礼。 “我姓葛,村里人都客气的唤我一声二婶子,你也这样叫就好了。”葛氏爽朗的笑着,并挥了挥手中的帕子,然后又接着问,“不知五姑爷是何时与五姑成的亲,怎么也不请我们去喝杯喜酒呢?五姑爷家住哪……” 开始了八卦问题。 三郎眉尖一蹙,冲葛氏笑了笑,“二婶子,您先喝茶吃点心,妹夫第一回来我大伯家,我带他四处看看去。” 然后他拉了下向光阳的胳膊。 其实葛氏的问题对向光阳来说也有些尴尬的,他难道要告诉葛氏,他原本是三桃的未婚夫,只是因三桃嫌他丑,他才娶了五杏的。 三郎为他解围,他当然乐见其成,也冲葛氏笑了笑,“二婶子请随意,我去去就来。” 然后,向光阳和三郎二人一起出了正厅。 三郎紧抿着双唇,也不知该和向光阳说些什么,真的带他参观酱坊和菜园子去了。 葛氏要是就此放过向光阳,那她也就担不起长舌妇这称号了。 等向光阳一离开,她立马去了其他桌,问了同村的一个村民,“老三啊,刚刚那位姑爷你可认识?” 外号老三立马点头,“当然认识,那不就是三桃的丈夫嘛。” “什么?三桃的丈夫?你弄错了吧,那明明是五杏的丈夫。”葛氏瞪大了眼睛,里面的八卦之火烧得更烈了,果然有蹊跷啊。 老三四处瞅了瞅,见没谭家人,就瞪了眼葛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三桃成样那天我可是去喝过喜酒的,因这三姑爷长得有些特别,我只看一眼就记住他的长相了,又怎么弄错。 倒是你,在那儿胡说八道什么呢,五杏还没定亲呢,那儿有丈夫,你在那儿瞎说,当心人家德银听见了,将你的舌头给拔了。” “呸!你这缺德鬼,嘴可真损。”葛氏狠狠啐了口老三。 叫老三的就嬉皮笑脸的笑。 “老三,我可和你说正经的啊,刚刚亲眼见五杏挽着他的胳膊的一起来这儿的,而且五杏也亲口承认,说那是她的丈夫。”葛氏满面的疑惑。 “不可能吧。”老三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问。 “是真的啊,喂,老三,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些名堂啊,三桃的丈夫怎么变成了五杏的丈夫。那三桃人又嫁给了谁呢,听说今儿老爷子做寿,三桃夫妻人没来,可礼却到了,送了一个镶金边的寿屏呢,应该也要值不少银子。而且啊,还听说三桃有了身孕,这事真是奇怪了。”葛氏咂着嘴,津津有味的说着这个大八卦。 在他们二人说话时,旁边早就有其他人也围坐了过来。 一时之间,向光阳到底是谁的丈夫这个问题萦绕在大家的心头,个个眼睛里都有着八卦的光芒在闪烁。 他们意识到,今天可能会有场比前面戏班子还要好看的好戏要上演呢。 徐氏的房间内,此刻板着脸坐着几个人,赵氏、杨氏、徐氏、谭大梅和五杏。 “五杏,你这是想做什么?是不是嫌我和你爹的脸丢得不够,啊!”杨氏咬着牙怒问五杏。 “哼,五杏,当初我们都以为你是个老实的,却没想到你一肚子坏水,今儿是你爷爷的寿辰,你带着向光阳一起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看你爷爷被你们给气死。”赵氏也黑着脸骂。 徐氏眉头紧拧,没有作声。 五杏则扁了嘴,抹了下眼睛,十分委屈的说,“nainai,娘,当初我是为了谭家和向家的脸面,才逼不得已嫁去了向家。在向家,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差点儿脱层皮,才让向家人接受了我,没来咱们家找麻烦。 我为咱们家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可你们难道想让我一辈子这样偷偷摸摸的与向大哥过日子嘛,这样对我,未免也太过份了些吧。 nainai,娘,三姐是您们的孙女、女儿,可我也是啊,你们不能光为三姐着想,就要这样狠心的对我啊。再说了,我和光阳一起来为爷爷贺寿,这是我们的孝心,难道做错了吗?” 牙尖嘴利! 这是赵氏几人对五杏的评价,如今的五杏不再是当初那个少言寡语,温顺听话的五杏了。 “五杏,你少在那儿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当初三桃为什么要逃婚,你心里比谁可都要清楚,要是没有你,三桃怎会沦为今天这样的田地,你倒还在那儿委屈起来了,你委屈什么呀,你还没找你算账呢。”被五杏一番质问,杨氏气不打不处来,恼怒之下,将这件事给翻了出来。 第350章:不罢休 杨氏这句话,令五杏的面色一白。 她没料到母亲会当着人前说起这件事来,心里不由有些恨。 自小到大,父母亲,包括爷nai,都喜欢三桃,从来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就算三桃做了那些的丑事,家人还是护着她,为什么维护她的脸面而置自己于不顾。 自己若不主动些,这辈子也没人知道自己嫁了向光阳。 她不要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要让大家都知道,她谭五杏才是向家正牌的少nainai,未来的向家主母。 可不要一辈子活在三桃的阴影之下! 五杏的头微微昂了昂,今天就算是说破了天,也得将自己与向光阳的关系告知众人。 听了杨氏的话,赵氏眼神一凛,眸子里寒芒如冰。 当初她就怀疑过五杏,只是没有证据,也问过杨氏与谭德银夫妇,他们都说没那回事,她就没多想,认为是自己想多了。 没想到,事实还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小贱丫头,耍心计耍到自家姐妹身上去了,真是该死! 赵氏在心里怒骂了一句五杏。 徐氏和谭大梅则万分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们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并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到的那样,原来另有隐情啊。 当初杨氏从三桃口中得知真相后,除了和谭德银说过以外,就将这些话烂在了肚子里,谁也没告诉,反正事情已到了这步田地,再多说什么都无用。 所以谭大梅也被蒙在鼓里了,她可是亲耳听三桃多次说喜欢韩和成,对三桃做出逃婚的举动,也就不疑有它。 谁料,事实还是出乎意料。 谭大梅看五杏的眼神里多了恨意。 只要想想三桃被打的惨样,谭大梅就对五杏涌起了浓烈的恨意,二人都是她的妹妹,她是真心希望她们好。 她相信,三桃只是一时糊涂,要真的嫁去向家,时间久了,这心也就安定了,就会与向光阳好好的过日子。 而五杏年纪还小,大好的前程还在后面呢,千不该万不该去抢姐姐的亲事。 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被人笑话的不仅仅是三桃,五杏也落不到什么好。 徐氏惊讶的看着五杏,半晌不能回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的心机啊,太可怕了。 赵氏看着五杏冷哼一声,“五杏啊五杏,我们还真是小看了你啊,当初见你委委屈屈的,满脸的不情愿,我们还都心疼你来着,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没想到到头来,我们这些人都被你给耍了,当时你瞧着我们被你耍得团团转,是不是觉着很有趣啊。如今见到三桃落入那步田地,你开心了吧,你个狠心的货,心怎么这般毒呢!” “nainai,我没有……”五杏为自己辩解着。 只是此刻的辩解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够了,五杏,你现在说什么都无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今日带着向光阳跑来这边,到底想干什么?”谭大梅冷冷的打断了五杏。 五杏抿了抿唇,抬起了下巴,看着众人,正色道,“nainai,娘,大娘、大姐,我也是人,不是傀儡,我要过正常的生活,我不想变成三姐的影子活着。若真的这样,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而且就算我同意我这样活着,向家也不允许。 向家已经放了话,若你们再不向外人公开我与光阳的关系,向家就要休弃我了。他们向家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不要娶了媳妇像做贼一样不能见人。 所以今儿来,我就是希望nainai、娘,大娘你们能为我做主,将我与光阳的关系公开,还求nainai和娘成全。” 这番话既说了赵氏等人对三桃的偏心,又说了她自己眼下的难处,最后更点明了此行的目的。 而且这话音刚落,五杏就双膝一弯,对着赵氏与杨氏二人跪了下去,双唇紧紧的抿着,眸子里神色坚定。 看样子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哼,你别跪我,就算跪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的。”赵氏眯了眯眸子,冷冷的拒绝五杏,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五杏正对自己而跪。 徐氏眉头紧拧,这样闹僵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凝神想了片刻,她对谭大梅道,“大梅,你先带五杏去二霞屋里待会儿,我有几句话想对nainai和二娘说。” 谭大梅点点头,伸手去拉五杏。 “不,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起来。”五杏十分倔强的摇头。 “那你就在这儿跪着吧。”赵氏恼了,甩了袖子起身往外走。 “死东西,竟敢威胁我们,你要是跪,给老娘跪去外面,别脏了你大娘的屋子。”杨氏狠狠戳了下五杏的额头,怒骂。 “娘您要是不怕被人笑话,女儿这就跪去外面。”五杏梗着脖子说。 这副模样,让杨氏仿佛看到了当初执拗的三桃,一口浊气顿时堵在了喉间,令她呼吸难为。 徐氏看着五杏那副犟驴样,无奈的摇头叹息,在杨氏要伸手去打五杏时及时拉住,“二娘,先别生气,走,先去外面听我说几句话。” 徐氏拉了杨氏出门,叮嘱大梅先陪着五杏。 原本热闹喜庆的气氛因五杏和向光阳二人的到来淡了不少。 谭德宝的屋子里坐了一屋子的人,个个蹙着眉头,在想五杏这事该如何解决。 五杏这事想要瞒也是瞒不住了,方才已经有人过来向谭德银打听,说五杏成亲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就连谭族长也不知听谁说了这事,也问谭德金,说他都没听说五杏定亲,怎么忽然就带了姑爷回来贺寿,他老人家很想知道谭德银夫妇在弄什么名堂。 面对大家的问题,谭家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二,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你说说。”谭老爷子问谭德银。 谭德银长叹一口气,双手插进头发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平日转得比谁都要快的脑袋,这一刻忽然失灵不会转动了。 “爹,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要是将实情告诉大家,不但丢了三桃的脸面,光阳的脸面也难看。不管怎么样,光阳如今还是我女婿,我不能不顾及他的脸面。 可要是不对大家交待一下,指不定背后会惹出什么闲话来,与其让大家乱猜,还不如让我们自己说个明白出来。可怎么说,实在是令人关痛的问题。”谭德银十分为难的说。 这件事是要向众人做交待,可如何交待,才是最大的问题啊!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来。 杨氏冷哼一声,“哼,事情是她们自个儿惹出来的,现如今却要让我们在这儿烦神。” “现在埋怨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女儿不是你养的啊,老早就和你们夫妻两说,这女儿要严加管教,你们当做耳旁风,如今惹出事来,知道后悔了吧。”赵氏在一旁冷言冷语的讽刺着。 好心情被五杏这样一闹,哪儿还有半分。 今儿本来是在村民们面前露脸的好机会,谁料到会有这一出,她怎能不恼。 徐氏抿了抿唇,先安慰赵氏,“娘,事到如今,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怎么将这事解决了吧。五杏主意多,她既然提出来要将这事公开,说不定她已想出什么好法子也不一定。要不,我们去问问她吧。” 眼下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先去试试这个法子。 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杨氏,让她去问五杏。 徐氏而去了厨房,还有很多活儿要忙呢。 幸好厨房里有七朵在,虽然忙碌,但一切井井有条。 见徐氏满面愁容,七朵忙上前关心的问,“娘,您这是怎么了?” 徐氏轻叹一口气,将七朵拉出厨房,这才低声道,“你五姐和五姐夫来了?” 五杏和向光阳? 七朵眸子转了下,十分清楚他们二人出现会引起怎样的后果来,三桃逃婚和做妾这两件事看样子是包不住了。 “二叔二娘不是说没和五姐他们说爷爷生辰这事嘛,他们怎么来了?”七朵疑惑的问。 徐氏略沉吟了下,低声道,“五杏看样子是个有心机的,当初三桃逃婚那件事,她可是从中出了不少力气呢。今日之事,她定是早就有谋划的,不然不会掐着这个点来,还特意让人瞧见,这根本就不是来祝寿,存心是要公开她和向家的关系。” 对七朵,徐氏无所隐瞒。 且将事情告诉七朵,说不定她还会想出好的办法来。 七朵瞪大了眼睛,也同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是五杏帮三桃逃婚的,当时她那副无辜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事情与她有关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事是真是假的时候,还是要处理好眼下吧。 “娘,那爷nai和二叔二娘可准备如何处理这事?五姐既然已经公然与向光阳一起露面,这事就算想瞒恐怕也瞒不住了吧。”七朵略惊讶之后就忙问。 对五杏,她有些反感了。 今日是爷爷的生辰,本来是高兴喜庆的一件事,因五杏这样一闹,大家的心情肯定都会变差许多,这不是来搅局嘛。 当然五杏心里是怎么想的,七朵也能猜到一二,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而已。 徐氏摇头,“大家都在为难呢,不知该如何圆这件事,既不让三桃丢人,不让我们谭家丢人,也不让向家丢脸,要顾全大局啊,实在是令人为难。” 七朵垂了眸子,陷入沉思中。 半晌,她抬眸,冲徐氏笑了笑,“娘,我想到个法子,不知行不行?” 第351章:办法 徐氏带了七朵去了谭德宝的屋子。 杨氏正从二楼下来,满面的寒芒,看样子事情并不顺。 “二娘,怎么样?五杏可想到什么好主意没?”徐氏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问。 “哼,那死丫头,蠢得像驴一样,她能有什么好法子,想出来的那些蠢法子哪儿能用。”杨氏没好气的骂。 五杏好好的跑来给她添堵,她这心里哪儿能痛快。 徐氏安慰了几句,三人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众人都看向杨氏,问可有什么主意没。 杨氏摇摇头,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赵氏忍不住又骂骂咧咧。 徐氏就道,“爹娘,二叔二娘,七朵方才想了个主意,也不知可不可行呢?” “七朵,你有什么好主意,赶紧说来听听?”谭老爷子与谭德银二人几乎是同声问,眼睛都亮了亮。 谭德银也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待七朵的,也忘了七朵让他出过多次洋相。 这一刻,他只想赶紧将这棘手的事情给处理妥当。 他不想成为谭家庄的笑话。 七朵也不说客气话,轻轻点头,“我这主意也谈不上什么好主意,说出来后大家商量商量,看可不可行?” 大家都点头,催她赶紧说。 七朵看向谭德银,“二叔,我这主意和您有关,需要您出面向大家说出来龙去脉。” “这没问题,只是我该怎么说?”谭德银忙问。 “二叔,您现在是做何营生呀?”七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用命理之说来将这事说圆滑呢,相信凭着二叔您的能耐,这事不难吧。” “算命之说?”谭德银垂了眸子,轻声嘀咕着,双眼眯了起来,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平日对别人倒晓得说那些神叨叨的东西,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倒给忘了。 “还真别说,这主意说不定真成。老二,你好好想想怎么说比较妥当,这你比我们熟悉。”谭老爷子点头赞同。 其他几人认真想了想,眼下好像只能命里犯冲之类的理由来说事了。 谭德银轻轻点头,但是他又有些犯难了,看向七朵道,“七朵,你这主意的确可行,只是,你三姐为人妾室,这种事说出去还是丢人啊。” “二叔,自愿为人妾,和为了救人才为人妾,这可是两码事情呢。三姐她可是为了救韩家于水火之中,是韩老爷子亲自来求了您,三姐才为韩和成的妾室。 瞧,三姐这刚进门没多久,不就身怀六甲了吗?这就是有福之人为韩家带去了福气,一般人可做不到哟。 韩老爷子不是还亲自去您家中道谢了吗?今日的寿礼不也有韩老爷子的一份吗?”七朵挑了挑眉毛道。 心里对谭德银却暗暗鄙视了一下,平日里算计人倒挺厉害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这样窝囊起来了,有些话还要姑娘我来教他,真是的! 骗自家人时,那谎言一句套着一句,今日倒口拙了起来,哼! 七朵狠狠的腹诽着谭德银。 谭德银自是不知七朵对他的讽刺,只是在认真的琢磨着她的话,然后拍了下大腿,惊喜道,“啊呀,七朵果然好主意,我知道该如何说了。大家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保准将这事给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然后,他将大概要说的话,对着众人说了一遍。 大家认真听完后,均拍手赞好。 眼下没有其他更好的主意,这主意是最好的了,决定就这样来办。 “二叔,还是将五姐和五姐夫喊过来,大家统一下口径吧,省得到时出错。”七朵在一旁提醒。 “要得要得。”谭德银忙不迭的点头。 杨氏自去找五杏,谭德金去找向光阳。 谭老爷子看着七朵赞许的点头,“七丫头,你这小脑袋就是灵活,我们这几个大人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你只是转了下眼睛,这主意就出来了。好样的,这次可算是帮了大忙。” 赵氏也笑了笑,“七丫头就是鬼主意多,小机灵。” 七朵眨了下大眼睛,有些委屈的向赵氏撒娇,“nainai,您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你说呢,你这丫头。”赵氏抿嘴,终于露出了笑脸来。 屋子里的气氛终于轻松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令人差点儿窒息。 很快,五杏与向光阳进了屋子。 向光阳本来想和大家寒暄行礼,但被谭老爷子打断,“姑爷,你先坐,喊你过来,是要商量一件事,你和五杏的事。” 老爷子开门见山的说。 向光阳也郑重的点头,“爷爷您有话尽管说,光阳一切听您的吩咐就是。” 五杏也装出乖巧的样子,“爷爷,孙女儿给您添麻烦了,也听您的。” 虽然杨氏告诉她已找出解决的方法,可她并不怎么信,心中想着,先听听,若有不对的话,再反对也不迟。 五杏相信,谭家人不给她面子,但一定要给向光阳面子的。 当着向光阳的面,谭家人是不会为难她的。 有了这层自恃,五杏的背脊挺得更加笔直。 谭老爷子看谭德银,示意他说一下。 谭德银点点头,也不多话,将待会儿要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其实很简单,就是对众人说,韩老爷子带着韩和成来找他算卦,问韩和成为何成亲多年无子嗣,各种方法都想尽了也无果。 经过他谭德银一番推算,发现是前世某种因果关系造就的,若要化解这因果,必需要找一位八字大富大贵的女子嫁与韩和成,而八字相合的女子竟然是三桃。 在韩老爷子和韩和成的苦苦哀求之下,本着救人的原则,同意将三桃嫁给韩和成为妾室。 但是韩家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将三桃娶进门,其中要有些曲折才可,否则韩家和谭家就会有血光之灾。 而这曲折就是,也要选一位命格富贵的男子,对外宣称三桃要与他定亲。 当然,这位男子自然就是向光阳啦,等会儿谭德银还可以对大家说,本来是准备让五杏与向光阳定亲的,因了韩家这事,他说服向家和五杏,谎称三桃和向家定亲,等到成亲那天,五杏上向家的花轿,而三桃上韩家的花轿。 本来这件事也准备在中秋节时向众人说明。 如此一来,没有逃婚,没有被人嫌弃,没有算计,没有自己犯*贱去做人妾室,所有的一切都被妆点了美丽的光环。 三桃不是自愿犯贱做妾,是为了救韩和成于水火不得已而为之;向光阳没有被人嫌弃,他本来就和五杏定亲的;五杏更没有算计三桃,向光阳原本就属于她。 虽然有些细节听起来太过巧合,甚至荒唐,但是在众人相信迷信的年代,这样的借口,大多数人不会怀疑的,而且到时还会有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谭德银说的一切呢。 向光阳点头同意了,没有谁比他更希望逃婚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五杏自然不会反对,只要能公开她和向光阳的关系,又不丑化她,怎么样都成。 众人商量好了说辞,统一了口径,然后一起出了屋子,男人们去正厅,女人们继续回厨房忙碌着。 七朵也放心的去了厨房,这件事相信谭德银能做得很好,他有演戏的天赋的。 向光阳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他明显感觉到众人的眼神比先前炙热了一百倍,让他有些紧张起来。 谭德银走到正厅中间,先冲大家抱抱拳,然后郎声道,“请老少爷们静静,在父亲寿宴开始前,德银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要和大家说说。” “什么事儿?这样郑重!”众人小声议论起来,不知谭德银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谭德银抿了抿唇,眼睛眨了好几下,这才道,“首先,我要向二个女儿说声对不住,都怨我这做父亲的太过心软,以至于让她们都受了委屈。” 正厅里顿时安静无比,所有眼神都盯着谭德银,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说出这番话来。 “唉!”谭德银长叹一口气,眼睛有些泛红,将先前的一番话说了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啊,三桃那要漂亮,怎么去做了人家妾室啊?”众人皆哗然。 “是啊,要不是我心软,不忍心见到韩家香火不续,也就不会让三桃委屈的为人妾。虽然三桃在韩家的地位不亚于正房,可说出来总有些不好听啊,为了弥补三桃,韩老爷子特意为三桃买了宅子,这可是独一份啊。 三桃这孩子也争气,才刚进门没多久,如今已有喜,韩家上下都像宝贝一样的宠着,就连韩家二房多年没动静的大媳妇,半月前也有了喜脉,这都是三桃带去的福气呢。 晓得我父亲今日六十岁生辰,三桃不能来,但韩家却送了厚礼过来,礼物还是韩老爷子亲自挑得。 不光让三桃委屈了,也让五杏和五姑爷委屈了这些日子,默默的支持着我当初的决定。唉,都怪我,我要是不做这一行,也就不会让两个女儿受这样大委屈了,你们骂我吧。”谭德银动情的说着。 说完之后,还垂头抹了抹眼睛,一副等着挨骂的样子。 谭家其他人不由有些忐忑,等着众人的反应。 第352章:温修宜的礼物 谭德银天生的演戏天赋,每句话的分寸都掐到好处,表情表演得十分到位。 因此,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无人看出他是在撒谎骗人。 向光阳又及时的在一旁附合,“父亲大人,您别再自责了,您的一番苦心,我们做子女的都能理解。强者自救,圣者渡人,父亲您是圣者,才能为了他人而舍家人,我们都能理解你。” 村民们又看向光阳,见他也是一脸的真诚,不似在说假话。 本来对三桃做人妾室有些不齿,可听谭德银那番话,才知道原来三桃名义上妾室,实则和正妻差不多。 有单独的宅子住,如今又身怀六甲,延续了韩家的香火,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谭家庄的村民们常年都在田地里刨食的,没有太多的见识,加上谭德银以前在村子里还算有些名气的,大家都信他这一套。 而且这也是谭家的家事,五杏三桃嫁什么样的人家,与他们也无关,之前只是好奇三桃的丈夫怎么变成五杏的,现在听谭德银一解释,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至于这里面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他们也不想太深究。 毕竟眼下谭家庄大多数人家还要靠着七朵家挣钱,不想得罪了谭家人。 于是,大家就纷纷附合,说谭德银也是做好事,让他莫要内疚了,相信孩子们也都能体谅他。 长舌妇葛氏在下面嘀咕,“我就不信德银有这样好的心思,为了别人舍自己女儿给人家做妾室。” “好了吧你,你管这些做什么,人家嫁给谁干你何事,真是多事。”旁边有人听见了,就冷冷的出声斥。 对葛氏这样喜欢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村民们多是讨厌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在背后说自己。 葛氏自讨没趣,却也不敢出声反驳,这可是在七朵家,她也不敢造次的。 五杏这事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了。 谭德银夫妇对七朵还是比较感激的,要不是她想出这个法子,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大家交待这事。 五杏也拉了七朵的手,真诚的道,“七妹,真的感谢你为我解围正名,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七妹,往后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可千万别跟我客气,知道么?” 七朵展颜笑了笑,“五姐,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妹,你们好也是我好。” 五杏笑着点头称是。 七朵稍顿片刻,又道,“五姐,若有可能的话,对三姐好些吧。” 提到三桃,五杏眸子转垂,里面一闪而过的情绪有些复杂,既有兴灾乐祸,又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如果当时不是自己在一旁添柴加火,三桃也许不会错得如此离谱吧。 唉! 五杏在心中幽幽叹息了一声。 她抬眸看七朵,眸子里的神色有些黯淡,“七妹,我知道你不比一般人,虽然年纪小,可看事情却比我们通透。我也想对三姐好,只是三姐对向家来说,那是一根不可碰触的喉间刺。 当时向家人接受我时就提出一个条件,从今往后,必须与三姐保持距离,像待陌生人一样待她。要是被向家人发现我对三姐好,我恐怕…… 唉,七妹,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吗?” 她所说之言,七朵相信一半,那就是向家对三桃的确是恨之入骨。 但五杏要是真心想对三桃好,并非完全不可能,只要不做在明面上就成。 她能算计嫁进向家,对三桃好些这般简单的事情还办不到吗? 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做到,若无心,就会有千万种不做的理由。 七朵笑了笑,“五姐,我明白你的苦衷,一切由心,你尽力吧!” 然后不再多说,毕竟这是她们两姐妹之间的事,自己算是个外人,多说反而不美。 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也听了谭德银的一番说辞,事后,他们二人笑着对七朵道,“你二叔可真是能说会道啊,本来是一桩丑事,活生生的被他说成了功德无量的大善事,佩服佩服啊。”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贬意呢,七朵有些汗颜,这主意可是自己出的呢。 她没附合,只是干笑了几声。 午饭后,随着锣鼓声喧天的响起,晒场上的戏开始了。 晒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个个面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五杏那件事在他们心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谭老爷子的寿宴算是圆满了,要是没有五杏这件事,大家会更开心。 芦花坡那边的黄豆、绿豆、红豆之类的庄稼已经开始收获,谭德金这些日子差不多就住在那边了。 芦花坡那边所有的茅草屋已经全部拆掉,新的砖瓦房早已经盖了起来,每位长工都有了自己的房间,居住条件大大的改观了。 不光盖了新房子,还修了大大的晒场,收获后的庄稼直接先在那边进行脱粒晒干,然后再运回七朵家的新宅子。 而所有的秸杆既可以当饲料,又可以做肥料,还可以做燃料来做饭,反正都是有用的。 芦花坡那边忙得热火朝天,七朵则窝在家里忙着九月初的产品发布会的计划书。 而谭老爷子则在家中整理着当年酱坊酿造秘法,看能不能回想起某些曾被自己忘记的部分。 制酱最好的时间为入冬之后。 到了那时,正好黄豆收获入仓,冬麦和油菜都已种下,相对来说,闲了很多,可以安心的研究酱油的酿造之法。 七朵本来想建几座蔬菜大棚出来,但想想,今年还是算了,先将酱坊开起来,这是谭家的祖业,既然传到了自家手中,就该将它重新振兴起来。 不然,也有些对不住空间里那汪灵泉水。 每回去悦客来,年叔就催着问那神秘的调味品何时能制作出来。 而且,七朵不仅仅要酿造酱酒,蚕豆酱、豆豉酱和各种辣油椒酱,都是她想要生产制作的。对了,还有麻油、花生油的压榨。 不过,康进有个油坊,七朵有另外的想法,也不知行不行,准备日后与父母亲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啊啊,赶紧挣钱给大姐置办嫁妆呀,一定要让大姐风光体面的出嫁,做不到十里红妆,但最少不能输了县城里大户人家嫁女的规格! 七朵握拳做了个努力加油的手势,这是眼下她努力的目标。 来到这个世界,她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过自己的努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自己能尽情的享受家人的关爱和温暖。 嫁妆对于女子来说,真的十分重要,嫁妆的丰厚与否,甚至决定着女子在婆家的未来的生活。 虽然康夫人与徐氏关系非同一般,康进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希望二霞能带去丰厚的嫁妆。 有了嫁妆,将来二霞在康家说话行事的底气会更足,日子会过得更加舒适一些。 对于憨厚善良的大姐,七朵是打心眼里心疼喜欢,希望她将来的日子能过得更好。 想到年底二霞就要出嫁,七朵不禁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唉! 总有一天,这处宅子里只有老爹老娘和六郎。 如果六郎有出息,将来能考取功名,那宅子会更空的。 啊呀,想得太远啦,这都还早呢,七朵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唇角微勾了勾。 谭德宝脸上的伤疤正在治疗当中,再过两日,就可以进行第二阶段了。 七朵决定了,不管怎样,这回一定要让四叔彻底将脸上的伤疤去掉,赶紧找位四婶回来。 中秋节那天,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又不请自来。 “三表哥,今日是中秋节,合家团圆的日子,你怎么不回去陪舅舅舅母他们呢?”七朵有些不客气的问,这孩子有些不孝呢,也不想家。 徐佑轩抬头看了看瓦蓝的天空,轻叹一口气,“那个家有某些人在,永远都表面一团和气,内里冷冰冰的,回去又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对着那虚伪的笑脸,还是在你家舒服,不用虚情假义的说些客气奉承话。” 七朵有些难得见他这样伤感,不由心一酸,忙笑着安慰,“三表哥,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啦,今儿又有好东西吃哟。” “啥好吃的?”听说有好吃的,徐佑轩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面上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没心没肺的傻孩子! 七朵在心里暗暗吐槽,然后笑着道,“鱼片火锅。” 鱼片当然来自于自家鱼塘中的鱼儿,鱼肉片成薄片,用姜蒜之类的佐料腌渍入味,然后放入烧沸的火锅中烫熟,鲜嫩无比。 既保持了鱼肉原本的鲜香味,又有火锅汤底的鲜味,再加上其他烫菜的香味,混在一起,绝对tiao逗你的味蕾。 温修宜看向七朵,温和的笑着道,“小七,上回就说夏天时送你一样大礼,今日给你送了过来。” “是什么?”七朵好奇的问。 温修宜带着七朵去了马车旁,上面放了好几个大酒坛子。 “酒?”七朵问。 温修宜点头,“答对了一半,是酒没错,不过,却是葡萄酒。”而后又加一句,“我自已酿的,等到过年时,就可以品尝了。” 七朵轻咬了下牙齿。 不会忘记,前世的她最爱喝葡萄酒。 贺峰酿的葡萄酒! 第353章:逞能 自从上回想通之后,温修宜改变了策略。 不再对七朵苦苦相逼,非要她承认她的身份。 只是利用温修宜的身份,说着贺峰曾经说过的话,做着贺峰曾做过的事,帮着七朵忆起二人之间曾经的点点滴滴,想以此来软化七朵尘封的心。 七朵自是明白他的心思,不能阻止他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 她能做的,只有坚守自己的心,不让它再次沦陷。 等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吃饭离开之后,七朵让长生帮忙,拎了一坛葡萄酒送去了沈家。 “伯父伯母!”沈怀仁与郑婉如二人正在小院里赏花,七朵笑着上前。 花圃四周的花盆里全是菊花,品种不一,此时开得正好,朵朵比那碗口还要大。 “七丫头,快来,看这花开得怎么样?”沈怀仁抢在郑婉如前面招呼七朵。 见丈夫对七朵更加亲昵,郑婉如笑得嘴都合不拢,一把搂了七朵的肩,温声问她今天吃了什么,并让她晚上留下来吃饭。 七朵笑着赏了花,然后指着葡萄酒说,“伯父伯母,这是用葡萄配制的酒,刚酿好没多久,等到过年时喝味道最好。” “葡萄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七丫头,你说的就是这诗中所说葡萄酒吗?”沈怀仁眸子一亮,笑呵呵的问。 七朵对诗词没研究,但也能听出这是一首赞美葡萄酒的诗,于是笑着点头称是。 “好,好,葡萄美酒可是琼浆玉液啊。对了,七丫头,你这酒是从何而来?不会是自己配制的?”沈怀仁笑着问。 “伯父,不是我酿的,是别人送的。”七朵笑着应。 郑婉如就嗔沈怀仁,“瞧你,见着酒那般高兴,七朵,我们不理他,进屋说话去。” 七朵笑着点头,与郑婉如进了屋子。 “伯母,怎么没见到黄小姐和几位哥哥呢?”七朵笑着问。 要是平日里她来,黄莲蓉早就跑出来掺和,有种担心郑婉如与她话说多了的感觉。 “今日过节,她说想回去看看,我让楠儿他们三兄弟送她回去了。”郑婉如的表情有些淡了下来。 她没对七朵说出真实的情况。 事实是黄莲蓉想回家,主动提出让沈楠陪她一起。 郑婉如不想落她的面子令她难堪,干脆让沈霖和沈彬一起陪着去了。 “哦哦,过节是该回去,啊呀,我要是早知中午只您和伯父二人在家,就该喊您们一起去我家过节的,晚上去我们家吧,好不好?”七朵没有想太多,只是后悔没请他们去家里。 郑婉如笑着轻抚了下七朵的头发,温声道,“不用,晚上你楠哥哥他们就会回来了,你晚上就在这儿吃吧。中午陪了你爹娘过节,晚上陪我们,好不好?” 七朵眯着眸子笑,轻轻摇头,“伯母,还是算了吧,我感觉黄小姐并不是特别喜欢我,还是不给她添堵吧。” 黄莲蓉就像神经病一样,总是时不时的凑到她身边来,可每回都是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冷言冷语的讽她几句。 等到她想生气时,人家黄莲蓉又开了笑脸,一脸无辜的看着你,让你又不忍心训斥。 七朵不想与她一个孩子起争执,加上她的身份,尽量避免与她在一起。 当然,这份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黄莲蓉要是做得太出格,她定不会轻易饶了。 郑婉如美丽的眸子轻轻眯了下,寒芒现了现。 不是七朵给黄莲蓉添堵,恰恰相反,是黄莲蓉上七朵心烦。 黄莲蓉对七朵所做的那些小动作,她心里都是有数的,只是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机会敲打黄莲蓉罢了。 今晚,也许是个好的契机,让黄莲蓉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做。 黄莲蓉,七朵是我的逆鳞,你要是欺负她,那就是与我郑婉如为敌。 “七朵,有伯母在,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你。今儿晚上你留下来,我看谁敢给你添堵。”郑婉如握了七朵的手,郑重的道。 七朵心里暖融融的,知道伯母要为自己出头。 她不愿意让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为难。 “伯母,你放心吧,谁要真想欺负我,我也不是那软柿子任由揉捏,只是不屑为之罢了。若真的过份,我定会反击,嘿嘿!”七朵软声安慰着郑婉如。 郑婉如点头,“没错,做人千万不可太过软弱,该硬时就得硬。” 虽然七朵安慰了她,可她还是坚持让七朵留下吃晚饭。 七朵只得应下,让长生回去对父母说一声。 正好趁着无人打扰,七朵将家里一些事情对郑婉如说了,像阎思宏与徐氏的关系,三桃和五杏之事。 听完七朵的话,郑婉如不免摇头感慨,连声叹三桃太糊涂,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又为阎思宏的顽劣不堪烦恼,说也会帮七朵驯服他。 郑婉如说做就到,立马去找了沈怀仁,说了阎思宏与七朵家的关系,让他开学后要对阎思宏格外严加管教。 沈怀仁惊讶于阎思宏与徐氏之间的关系,点头答应,从今往后会对阎思宏更加严厉。 下午申时左右,沈楠一行人回来了。 沈楠的小脸依然臭臭的,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在见到七朵的瞬间,面上顿时阴转睛。 沈霖与沈彬二人面色平静,无喜无忧。 在看见七朵时,二人也眯了眼睛,沈彬立马用胳膊肋轻轻捣了下沈楠,向他挤眉弄眼,“小子,这下子该高兴了吧。” 黄莲蓉在七朵时,本能的去看沈楠的反应。 见他开了笑脸,那心里顿时比吃了梅子还要酸溜溜的。 七朵向大家扬了笑脸,逐个打了招呼。 “七朵,晚上一起吃饭吧。”沈楠温声道。 “是啊,留下来吃饭吧。”沈彬与沈霖也笑着留客。 “噗,不用几位哥哥客气,我本来就准备在这儿吃饭的。”七朵乐了。 被大家关爱的感觉真的很好。 “是呀,七姐姐,你做的菜可真是好吃,晚上又能吃到你做的菜,真是开心啊。”黄莲蓉在旁边笑着接话,“七姐姐,我父亲母亲也喜欢吃你做的菜,下回回去我对母亲说,往后就请七姐姐你去我们家做菜,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吃到七姐姐做的美食了,好不好呀,七姐姐?” 想请姑娘我去给你们黄家做厨子么? 这是在嘲笑我只会做菜,身份低微么? 七朵在心里晒笑一声。 沈楠三兄弟顿时变了脸色。 特别是沈楠,面一沉,看样子又想说什么,七朵忙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用眼神制止了他。 沈楠只得紧抿了双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黄莲蓉,眸子里的怒意不言而喻。 七朵笑眯眯的走近黄莲蓉,低声道,“蓉妹妹,过来,与你说一句话。” “何话?”黄莲蓉正暗自得意当众讽了七朵呢,见她这副神秘的模样,不由愣了愣。 沈霖与沈彬也不解七朵想做什么,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两人瞧。 他们在想,七朵不会动手打那嘴碎的黄莲蓉吧? 他们想太多了,七朵才不会动手呢。 七朵只是凑近黄莲蓉耳旁低语了两句,然后就见黄莲蓉的面色变了变,由茫然变为羞涩,还往沈楠这边瞅了瞅。 沈楠见她这样,额上的青筋突了突,傻丫头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七朵十分满意黄莲蓉的表情变化,然后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儿去厨房里给李嫂帮忙了。 而黄莲蓉一改常态,撩了裙角,跟在后面也进了厨房。 “咦,她想做什么?平时可从来不见她进厨房的呀?”沈彬惊讶的低语。 沈楠与沈霖均摇头,不知七朵到底对黄莲蓉说了什么。 一刻钟之后,厨房里传出一声尖叫。 沈怀仁夫妇与沈楠三兄弟都吓了一跳,全都成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向声源处。 只见黄莲蓉捂着左脸从厨房里跑了出来,神色有些痛苦。 在她身后,是七朵。 七朵面上挂着闲闲的笑容。 郑婉如见七朵的表情,就知她让黄莲蓉吃了亏。 虽认为黄莲蓉吃亏是活该,可她在沈家还是客人,出于礼节,郑婉如快步上前拉了她的手,柔声问,“蓉姐儿,怎么了?” “被油炸了。”黄莲蓉扁了嘴,万分的委屈。 “好好的怎被油炸了?”郑婉如有些想笑。 “伯母,是这样的,蓉妹妹说这些日子蒙您和伯父照顾,她想亲自下厨做几道可口小菜,好好孝顺您和伯父。谁料菜下锅时,热油溅出来,伯母,都怨我没拦着蓉妹妹。蓉妹妹是金枝玉叶,哪儿能做这些粗活呢。”七朵在一旁解释。 沈彬在一旁闷闷笑,好好的非要逞能下厨,油炸了吧! 沈霖则好奇七朵说了什么,让黄莲蓉竟然会想到下厨做菜。 “七朵,这次真是你做错了,明知道蓉姐儿不会做菜,你还偏答应她,这不是胡闹吗?”这是沈楠指责的声音。 黄莲蓉心中一喜,脸上被油溅的地方也不那样痛了。 郑婉如则肃了脸色,狠狠瞪向沈楠,斥道,“楠儿,怎可如此对七朵说话?蓉姐儿一片孝心,七朵如何阻止?” 七朵垂了眸子。 沈楠委屈的抿了抿唇,“母亲,你为何总向着七朵说话?” 第354章:被拒绝 沈楠问的问题,正是黄莲蓉心中一直在琢磨的。 沈伯母为何会对谭七朵这样看重,不过一个乡下丫头罢了,就算有一点点本事,可也用不着那样看重吧。 郑婉如冷哼一声,郑重道,“为何?七朵乖巧懂事,聪明伶俐,做事说话沉稳有分寸,是难得的好孩子。 七朵在我心中的份量远在你们之上,往后谁要是再敢如此对七朵说话行事,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们要是欺负七朵,那就是与我做对,霖儿,彬儿,楠儿,你们三个听见没?” “知道了,母亲!”沈楠三兄弟也肃了脸色,正色应。 黄莲蓉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面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比挨了巴掌还难受。 郑婉如虽点名训斥沈楠三兄弟,可听在黄莲蓉的耳中,别有一番意味,好像在说她一样,心中苦涩万分。 这一刻,黄莲蓉好想回家! 郑婉如训子之后,忙对黄莲蓉柔声道,“蓉姐儿,走,我们回房涂药去,可别留下疤痕才好。” 一听可能会留疤,黄莲蓉急了,匆匆跟在郑婉如身后走了,没注意到沈楠面上坏坏的笑容。 等郑婉如和黄莲蓉进了屋子,沈楠才凑近七朵低声道,“七朵,我刚刚说的话是故意的,你可别当真生气啊。” 这是郑婉如与他商量好的,找个机会在黄莲蓉面前演场戏,让她知道七朵在沈家人心中的份量,让她下次行事得掂量掂量。 郑婉如准备先敲打敲打,若黄莲蓉再不识相的话,再行其他的狠招。 “我才没你那样小气。”七朵白了眼沈楠。 “我才不小气。”沈楠不服气的反驳。 “七朵,你别生气呀,我刚刚……”沈彬在旁边学着沈楠的声调,怪声怪气的调侃着。 “二哥!”沈楠红着脸瞪沈彬,气得咬牙切齿。 七朵咧嘴乐。 对郑婉如的良苦用心,她何尝不知,除了感动,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来到这个时空,若无沈家人护着,现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呢。 真的不肯定初来之时就能劝服赵氏不将自己送走。 可以这样说,沈家对自己有再造之恩。 还有眼前这傻小子沈楠,他对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 唉! 想这样些做什么! 七朵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对了,七朵,你到底对黄小姐说了什么,她竟然会下厨做菜?”沈彬好奇的眨着大眼睛问。 “哼,不告诉你。”七朵俏皮的皱皱鼻子,背着手继续去厨房帮李嫂,沈家人都爱吃她做的菜,平日忙,今日有空来了,自然要多做些。 “坏丫头。”沈彬对着七朵的背影撇嘴。 “不许这样说七朵。”沈楠立马护着。 不过,不等沈彬反驳,他已经快速跑回了书房,气得沈彬只跳脚,称两个坏家伙都欺负他。 黄莲蓉面上只被溅了两个油星子,初下厨的她,哪见过油炸锅的情形,只是感觉脸上痛,就吓得扔了手中的盘子跑了出来,还以为脸被毁了呢。 见她无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七朵有心整整她,但不会真的见她出事,一直在旁边盯着,就算她不避开,七朵也会推开她的。 晚饭后,大家准备出去赏月时,可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来,众人不由有些惋惜。 郑婉如开口让沈楠送七朵回家。 黄莲蓉又想开口跟着一起,但想想方才郑婉如之言,不由有些恹恹的,强撑了笑脸与七朵道别,然后一人先回了房休息。 “七朵,你之前到底与黄莲蓉说了什么?”撑着伞的沈楠,禁不住好心奇心的唆使,问七朵。 七朵侧脸看向沈楠,黑眸在夜色里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与她如此贴近,沈楠的俊脸悄悄红了。 “你真想知道?”她笑眯眯的问。 “嗯。”沈楠轻轻点头。 “咳,我对她说呀,要想让心仪的男子喜欢她,得先俘获这个男子的胃。”七朵笑得有些狡黠。 “俘获男子的胃?这是什么意思?”沈楠这傻小子竟然没听明白。 七朵撇撇嘴,“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女子要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沈楠咀嚼了几下她的话,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傻丫头,从哪儿学来这些怪理论。”沈楠嗔,瞬间又想到当时七朵和黄莲蓉说话时,黄莲蓉曾向他看过来,不由十分烦躁,又道,“傻丫头,再次和你说呀,往后离黄莲蓉远些,别对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担心她会烧了我们家厨房。” 七朵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和她接近啊,是她主动接近我的好不好?不过,黄小姐对你倒是蛮好的,往后你对她好些吧,别整天臭着脸对人家,好伤人心的。” 沈楠眸子里有红色的火苗跳了跳,住了步子。 七朵在上淋了雨,才发现他站在那儿不动了,忙退了回去,“喂,你发什么呆啊,怎么不走?” 沈楠狠狠瞪了她一眼,闷声道,“你难道不知,你这样说话也好伤人心吗?” “啊,什么意思?”七朵呆呆的问。 沈楠磨了下牙齿,声音更闷,“走吧。” 声音恨恨的,怀疑七朵脑子里缺根弦,不然,为何感觉不到他对她的心意! 七朵回家之后,只见一家人正围坐在桌旁吃月饼聊天。 徐氏和谭德金则在细细叮嘱六郎,让他要好好学习。 同时也不忘嘱咐长生,说天气渐凉了,要照顾好六郎的身体,可不要再犯了老毛病。 七朵在一旁听着,想应该带六郎再去找温修宜看看,看他身体能不能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冷冬天。 明日怀仁书院就要开学上课了,早在之前半个月,谭老爷子找了七朵,让她先去找了沈怀仁,替谭德佑说些好话。 七朵出马,不等沈怀仁开口,郑婉如就笑着点头应了。 见沈楠过来,谭德金夫妇与谭德宝他们忙起身招呼。 沈楠笑着与大家寒暄,然后与六郎说起明日去书院一事,后来二人去了六郎书房说话了。 第二日,吃过早饭,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怀仁书院驶去。 马车正是七朵家与沈家的。 七朵家的马车里,除了徐氏、七朵和六郎外,还有谭老爷子与谭德佑二人,长生也谭德金坐在外面赶车。 谭老爷子还在絮絮叨叨的叮嘱谭德佑,让他要改邪归正,若再有逃学现象,决不会让他再读书,让他回家种田。 谭德佑苦着脸听,不时点头。 七朵向谭德佑挑挑眉,做出小孩子的娇憨态,“五叔,您可要加油哟,千万别落在六郎后面哟,那到时可羞死人哟。” 故意拿话激他。 谭德佑果然面色变得赤红,哼了哼道,“七丫头,你别小瞧了人,等着瞧,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输了给这臭小子。” 说着,他还捏了捏六郎肉嘟嘟的小脸,“哟,六郎长胖了不少呀,脸上都有肉了呢。” 自从六郎身体的顽疾好了之后,加上家中生活条件改善,他的确长结实了,个子也长了不少,终于像个健康壮实的孩子了,不像以前那样赢弱,仿佛风都能吹倒。 “五叔,可不要光说不练哟,我们等着。”七朵笑。 谭老爷子嘴角也弯了弯,这样激将好,希望傻子真能说到做到。 他又叮嘱,“德佑,你别嘴上说得好听,六郎是你侄子,你这做叔叔的可要做好榜样。还有,在书院里,你不仅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应好六郎,知不知道?” “知道了。”谭德佑再次点头。 徐氏摸着六郎柔顺的头发,温柔的笑了。 六郎调皮的向谭德佑挑眉,仿佛不服气的样子。 马车很快驶进了书院,大家下了马车,替六郎交了学费,为谭德佑办妥了入学手续。 为了方便一起照应,沈怀仁特意调剂了一下,将六郎隔壁的厢房给腾了出来,让谭德佑住,这样一来,沈楠、六郎与谭德佑三人就住在一起。 厢房近两个月无人住,落了不少灰尘,长生忙着打扫,七朵与徐氏帮忙。 郑婉如和黄莲蓉帮着沈楠收拾。 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门口传来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的说话声。 二人是特意来看六郎,送了文房四宝给他。 送的墨和纸,够六郎用一年了。 正好分一半给谭德佑。 沈楠那边,温修宜也准备了。 几人寒暄一番后,温修宜笑盈盈的看六郎,“六郎,来,让我看看你身体如何?” 六郎忙走过去。 经过温修宜一番认真检查,告诉徐氏和七朵,六郎身体恢复得很好,无需再吃药,但东至时节,继续去枫林堂贴敷膏药就成。 同时也叮嘱,天气冷时,尽量少吹些凉风,还要加强锻炼,提高身体素质,比吃任何药都有用。 “六郎,从明日开始,我交你练箭可好?”温修宜问六郎。 六郎没有看七朵,也没看徐氏,而是看向沈楠,唇抿了抿,摇摇头,“温公子,多谢您的好意思,我随楠哥哥学就可以了。” 竟然被拒绝了! 温修宜面色顿时讪讪的,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徐佑轩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小表弟也太不给修宜面子了,这可是他第一回巴巴的要教人呢,惨啊! 七朵装作没听见! “师父,您忙,六郎就由我来教他吧。”沈楠为温修宜解围。 有了台阶,温修宜赶紧下了。 又说了会儿话之后,大家准备离开。 出了屋子,正巧见到徐老爷带着阎思宏过来。 第355章:不公 见阎思宏出现,众人面上的笑容均淡了下来。 要是往常,徐氏早就迫不急待上前,然后泪水涟涟的嘘寒问暖。 今日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双腿重逾千金,不敢上前。 她担心儿子又会以前那般羞辱自己,那是无法承受的痛苦,已犯过的错误,不能再犯。 在徐氏心中,多么希望儿子能远远的喊一声‘母亲’,然后扑向她温暖的怀抱。 “大哥。”徐氏站在原地喊着徐老爷。 七朵等人也都向徐老爷打了招呼。 徐老爷一一点头应了。 而后看向身边的阎思宏,肃了脸色道,“思宏,还不向你母亲请安问好。” 阎思宏看向众人的眼神里带着桀骜不驯。 他嘴角撇了撇,“大舅,我们还是去见先生吧。” 避开徐老爷的话题。 这已经算是客气了,要是以前,早就当众侮辱徐氏了。 今日之所以不敢开口骂徐氏,是因有七朵、沈楠、长生几人场,上回被七朵教训的惨痛经历,他记忆犹新。 徐老爷眼睛一瞪,看样子准备训斥阎思宏,徐氏忙打断,“大哥,还是先带他去见先生吧,先生还在等着呢。” 阎思宏是她的儿子,不愿见他被训斥。 徐老爷轻叹一口气,不再勉强阎思宏,知道他的性格脾气,再说下去,不定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眼见着徐老爷子与阎思宏离开,徐氏的面色顿时黯淡下来。 七朵眉尖蹙了蹙,这死东西怎么还一点长进也没有。 她看温修宜,眼神里是满满的询问。 上回他不是说让韩和成帮忙嘛,怎么一点儿效果也没呢? 温修宜也看她,轻轻点头,用唇语告诉她,让她莫着急,凡事都有个过程,不可能会一蹴而就的。 七朵抿了抿唇,转身去安慰徐氏。 徐老爷带着阎思宏去见先生时,意外发现沈怀仁也在,忙上前作揖行礼。 沈怀仁温和的还了礼,然后让徐老爷坐下。 他则看向阎思宏,措辞极其严厉,好一番敲打。 徐老爷感激涕零,他和徐氏他们一样,真心希望阎思宏能改邪归正,将来能有出息。 “思宏啊,认真读书,要是能考取功名做了官,那你可就威风了啊。”送阎思宏回房间时,徐老爷鼓励着。 阎思宏不以为然道,“大舅,做官有什么好,我听古少爷说,古大人天天忙于政事,一个头两个大,真是太辛苦了。再说了,我又不缺银子,不用做官去贪。” 徐老爷顿时胸口发闷,怎么这样浑啊! “思宏,你这样说可就大错特错,你嫌做官辛苦?我问你,做哪样事情不辛苦?你以为家里的银子都是大水淌来的不成?没有我们辛苦的赚银子,你哪儿来的银子花。 还有,你想想,等将来我们年纪大了,谁会再拿银子给你花,你将来的儿孙靠什么来养活。思宏啊,你可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你现在年纪还小,想要努力还来得及。”虽然气,但徐老爷还是苦口婆心的劝。 阎思宏有些嘲讽的笑笑,“大舅,我这你坏的人,你以为能当官吗?如今我是祸害一家人,我要是当了官,那可是祸害一个县的人啊,哈哈!” 朽木不可雕也! 徐老爷气得差点儿摔倒。 他认为这些话,应该让徐老太爷听听,看他老人家教出了什么人来。 不过,这也许正是他老人家乐于见到的吧! 徐老爷想到这,眼睛里的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 唉! 该死的老女人,都是你害得我们一家人变成这样,你总会有一天要得到报应的。 温厚的徐老爷第一回在心里狠毒的咒起了人来! 七朵暂时将阎思宏这件事放在一旁,先要将产品发布会办好,下一步就是解决他的事情。 她将计划方案拿了出来,与徐估轩、温修宜二人商量细节。 这个发布会七朵不准备弄得过于繁杂,比较简单。 将美食城布置成会场,邀请地方名流和重要的客户来参加。 如果天气好的话,可以将会场设在外面,效果可能会更好。 说是发布会,还不如说成是酒会更合适。 到时会将鸡鸭鱼以活物的形式展览给大家看,而后会当着众人的面,现宰现做,然后让众人品尝,以此来判断它们的质量。 若要是直接端了成品菜肴上桌,大家并不知你用得到底是哪儿的原料。 特别是鸡鸭,七朵准备做成白斩鸡和白斩鸭,不用任何调料,轻轻松松做美食,让大家知道她家养的鸡鸭品质非同一般。 温修宜提议,还可以做一些纪念品,发放给到场之人。 当然,这纪念品无需贵重,只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芦花坡,知道芦花坡出品的任何食材都精品。 七朵点头,这个点子可以采纳。 想了想,决定绣些荷包,上面绣上芦花坡的字样,无论男女都可用。 除了纪念品之外,宣传也必不可少的。 而至于邀请客人和宣传品发放两件事,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主动揽了下来,帮七朵去忙。 七朵去准备纪念品,然后还有挑选食材。 事情商量得差不多,几人分头去准备。 回到家中,七朵将绣荷包这件事对徐氏和二位姐姐说了。 绣荷包这事只有请她们出手了,自己是没这本事的。 “绣荷包呀,这简单,交给我们就成。”二霞笑着应下。 “朵,要绣多少呢?”六桔问。 “最少一百个吧。”七朵答,想多绣一些,到时不光发个到场的客户,还可以去江边免费发给那些过往的客商。 想到这,她不由想到前世的印刷工艺,可以成批的生产,哪儿用得着这样麻烦,一个个的亲手绣。 “一百个,这要是需要些时间呢。”二霞眉毛微拧了下。 徐氏略沉吟了下,道,“七朵,一百个仅凭我们三人之力,的确需要花些时间。这样吧,我们叫上村里几个会绣花的姑娘和媳妇,让大家帮忙一起绣,到时付些工钱给大家,你看成不成?” “成,没问题,娘,那这事就由您来安排吧,反正我也不懂这块。”七朵赞笑着点头。 “好,你就放心吧,娘不会误事。”徐氏笑着拍她的手。 有徐氏和二位姐姐,七朵踏实的将心放下,就不去管了。 她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安排。 发布会若成功,数量不多的鸡鸭将会一售而空,货源就会成为大问题。 前些日子又送了一批鸡蛋去了孵坊,又另加了鸭蛋,过两天可以去看看情况了。 她相信,凭着自家鸡鸭的品质,定会深受大家的欢迎,说不定到时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场面呢。 若真是这样,养殖的规模得扩大。 可是扩大养殖规模,得增加人力物力财力,这该怎么办呢? 得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才成! 七朵陷入了沉思中。 又连着下了两场雨之后,天气越发凉快起来。 产品发布会如期举行。 秋高气爽,桂子飘香,美食城门前的空地上摆了桌椅,受邀而来的富绅名流和各酒楼的大当家们纷纷到场,其中就有韩和林。 且还有一部分是望松县酒楼的掌柜,这当然徐老爷出面请来的。 这样的场合,当然少不了郑婉如夫妇。 沈怀仁不但自己来了,还顺便请来了几家书院的院主。 因书院里本身有膳堂,也是需要购买蔬菜瓜果和鸡鸭鱼肉等食物。 古县令也来了,见到沈怀仁,忙不迭的上前去作揖行礼。 “沈大人,沈夫人,七姑娘真是太能干了,短短半年多时间,竟然将芦花坡变成了瓜果飘香,鱼跃鹅唱的农庄,可真是了不得啊,我要代表县衙奖励她呢。”古县令眯着眼睛,对沈怀仁夫妇讨好。 沈怀仁轻抚颌下短须,温声道,“古大人,你果然是为主作主的好官。谭家将芦花坡成片的荒山变成了绿洲,这样的举动的确该表彰,不但该表彰,同时还该在全县推广。 等所有的荒山荒地变良田肥地,我们农民就不愁无田无地,农民们有了田地,就能过上好日子。农民富了,咱们大名朝就会更加强大,而你古县令也就是大名朝的功臣,高升指日可待啊。” 撒出了诱人的甜枣来,古县令乐不可支的张嘴接下。 是啊,如今朝廷正在大力鼓励人们开荒,要是我们桐林县所有的荒山荒地都像芦花坡那样大变样,那我的政绩可就是无人能及啊。 不行,我得等这什么会一结束,立马去找七姑娘,看她有什么好经验,得好好讨教讨教。 郑婉如在一旁笑盈盈的道,“古大人,您是一方父母官,谭家将芦花坡变成今天这样,可真是脱了几层皮呢,个中的辛苦,我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只希望大人在往后他们有难处时,能伸手帮一把,相信他们会感激不尽的。” “沈夫人,您放心,就算没您这句话,下官也定会鼎力而为。”古县令正色静态。 沈怀仁夫妇笑着点头,招呼古县令同桌坐下。 一旁的黄莲蓉看着在前台忙个不停的七朵,眼睛里的神色也复杂得很。 既羡慕七朵的能干,又妒忌她得到这些人的喜爱和夸赞,一个乡下丫头都能得到这些,真是不公平啊。 扭头看郑婉如。 郑婉如也在看七朵,满面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这样宠溺关爱的表情,黄莲蓉从未见她看过自己,心一下子又紧了。 第356章:相面 发布会正式开始! 七朵先对众人说了感谢辞,而后直奔主题,介绍起自家的产品来。 新鲜的蔬菜瓜果,鲜活的鱼儿,精神抖擞的鸡鸭, “看着是挺新鲜的,除了个头比一般的大些,闻着香些,其他的也没看出和平日里见到的有何不同啊?”有人拿起一个香瓜问。 问得好! 没错,光看外表,是没有太多的不同。 所以要看内质。 “您别急!”七朵笑眯眯的接过那人手中的香瓜,当众用刀将瓜剖开。 瓜被切开后,离得近,立马闻到了清甜的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瓜肯定甜。 七朵将瓜切成了几瓣。 “来,大家尝尝,看与平时吃的香瓜有何不一样。”她将瓜放进白色瓷盘中,让伙计端了过去分发给大家。 而后又多拿了几个香瓜,洗净外皮,切成几瓣,依样拿去给到场之人去尝。 面对盘中莹白如玉散发着甜香味的香瓜,没有人能拒绝,全都伸了手去拿一块来品尝。 “嗯,又脆又甜,还有种特别的香味,吃下之后,这口中还留有香味呢。味道的确和以前吃过的不同。”立马有人高声赞,连声夸瓜好吃。 “没错,有的香瓜肉比较软,吃着一点儿不爽口,还是这个瓜比较好吃。”有人附合。 …… 尝过香瓜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夸。 七朵要的就是这效果,微笑着道,“我们芦花坡所种出来的蔬菜瓜果,和塘中所养的鱼鸭,还有山上放养的鸡,品质全都和这香瓜一样,品质要胜出几筹。接下来,我就当众用我们芦花坡所的鸡鸭鱼给大家做几道菜尝尝,大家看看有何不同。” 接下来就是七朵秀厨艺的时间了。 在会场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台子,是七朵cao作的地方。 自有杂役帮忙将鱼和鸡鸭处理干净。 剩下的活儿就是七朵的。 鱼做成了滑嫩的氽鱼片,莹白如珍珠般的鱼片汤上,撒着几粒碧绿色的香葱,既增添了香味,又让素淡的颜色顿时跳跃鲜活起来。 为了节省时间,没做鱼丸子。 鱼片先上桌,让众人品尝。 鲜香、肉嫩、爽口,无一般鱼儿的腥味,这是大家给出的评价。 鸡鸭就做成最简单的白斩鸡和白斩鸭。 会场四周围着不少旁观的人,这些人当中有不**人,平日都是会下厨做菜的,都知道一盘菜好不好吃,调料的使用十分重要。 她们见七朵竟然只是用盐腌了下鸡鸭,而后就下锅白煮,不约而则摇头,“这样煮哪儿会好吃哟,肯定除了咸味外就是腥味,白白糟蹋了这些鸡鸭,你们说一个孩子懂什么,在那儿瞎胡闹呢。” “对对,的确是胡闹。”有妇人点头附合赞同。 此时白斩鸡和白斩鸭还未出现,鸡鸭的烹饪方法还是传统的红烧和炖汤,故她们并不知七朵在做什么,才会这样的惊讶。 而七朵就是要用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来表现鸡鸭的品质。 同时,做法越简单,人们的接受度会更高。 且她还知道,鸡鸭虽然有百种烹饪方法,但久食不厌的还属白切。而且无论是大宴小席,均是上佳的选择。 有认出七朵的,就低声驳斥这些妇人,“你们懂什么,那小姑娘一手厨艺可了不得呢,听说chun风得意楼和美食城大厨们都是她教出来的呢,她要是不会做菜,我们桐林县就没人会做菜了。你们就等着吧,她既然敢这样做,定有她的道理。” “真的假的?”有人表示不信。 “是真的,我也听说过这事。”又有其他人说。 在几人说话的间隙,鼻间已传来了阵阵诱人的香气,那是锅中正在煮的鸡鸭香味。 “好香!”有妇人不禁吸了鼻子道。 大家都住了嘴,凝神看向场中间,有些期待出锅后的鸡鸭味道到底怎么样。 七朵一边注意锅中的鸡鸭,一边在调着蘸酱。 这时就有些惋惜,自家的酱坊还未开起来,否则用特色酱油代替这些蘸酱,那该多好啊。 既宣传敢鸡鸭,又给酱油做了广告,双重收益啊。 不行,酱坊一定不能再拖了。 配好酱料,七朵掀开锅盖,用筷子轻轻戳了下鸡鸭的皮肉。 恩,刚刚好,熟而不烂,可以起锅啦! 在掀开锅盖的瞬间,在场之人均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实在是太香了,大多数人的喉咙在滚动了。 “啊呀,七姑娘的厨艺实在是了得,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下官好像都饿了。”古县令赶紧喝了口热茶以掩饰咽口水的举动,并笑着为自己解围。 “哈哈,谁说不是呢,我也垂涎那美味呢。”沈怀仁笑得爽郎。 “是啊,的确是太香了,就连老朽这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之人,也有些迫不急待想品尝呢,哈哈!”桐林书院的院主也笑得开怀。 七朵将一只只鸡鸭从锅中捞出。 只只色泽金黄,香气浓郁扑鼻。 周围人群里发出了啧啧的惊叹声。 他们没想到这样随意用白水煮出来的鸡鸭颜色会这样好看,香气更胜平日里费劲红烧的鸡鸭。 七朵将鸡鸭切好,摆出各种造型装盘,依次送往每桌,外加蘸酱。 原汁原味,皮爽肉滑,滋味异常鲜美,唇齿留香,久食不厌,这是众人品过之后,给出的评价。 而七朵在趁大家品尝之时,并没有闲着,而是在方才那煮鸡鸭的汤中放入一些鲜嫩的小白菜,做成了一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的汤。 “来,刚吃了鸡鸭鱼肉,我们来碗鲜美的青菜汤。”七朵笑眯眯的亲自给众人盛汤,并向那些酒楼掌柜介绍,“这汤可千万不要倒掉,放入冬瓜、肉片、青菜、西红柿等,都可以做成一锅营养美味的汤哟。” “好好,我来尝尝。”闻着面前碗中香气扑鼻的汤,有人迫不急待拿起勺子,开始喝将起来。 一时之间,会场上一片喝汤声。 紧接着就是赞美之声。 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在一旁瞧着,拧着的心终于都放了下来,面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七朵也眯了眸子笑。 郑婉如笑着问黄莲蓉,“蓉姐儿,汤好不好喝?” “嗯,好喝,真鲜。”黄莲蓉乖巧的点头。 再瞧不上七朵,可也不得不为她高超的厨艺,还有过人的胆识所折服。 面对黑压压的人群,黄莲蓉承认,她要是七朵的话,定会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哪儿还能与大家谈笑风生。 看着在人前笑靥如花的七朵,黄莲蓉莫名其妙有了自卑感。 认为自己比不上七朵,难怪沈家人都七朵,而不喜欢自己。 “七姑娘真是了不得啊,小小年纪,不但一身的好本事,胆量也过人。像七姑娘这般出色的姑娘,在咱们桐林县可找不出第二个来。”古县令将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发自肺腑的感慨。 想他的女儿年纪比七朵还大,好吃懒做,一丁点儿能耐也没有。 他不禁叹息,要是有七朵这样的女儿就好喽! 黄莲蓉则嘴角耷拉了下来。 这说得是什么话嘛,她谭七朵是桐林县最好的女子,那自己算什么,哼! 古县令可不知无意中的一句话,得罪了黄莲蓉。 桐林学院的院主双眼炯炯有神的打量了会儿七朵,然后面露微笑,点头夸,“嗯,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鼻正耳厚,这是天生的富贵相啊,旺家旺夫的富贵命啊,呵呵!” “院主还会相面?”郑婉如好奇的问。 “呵呵,让沈夫人见笑了,略知一二。”院主笑得谦虚。 “夫人有所不知,院主对周易可是十分有研究的。”沈怀仁笑着道。 听了院主这番话,他看七朵更加的顺眼和亲切。 郑婉如眼睛笑眯了一条缝,“院主真是好本事,七朵这孩子的确是好,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啊。有院主的金口吉言,七朵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一生平安幸福的。” 众人都笑,纷纷问七朵与郑婉如是何关系。 郑婉如则笑着称保密。 她不说,大家更加好奇起来,各种各样猜测的版本都有。 但不管是什么版本,都知道七朵与沈家关系不一般,对她更加不敢轻视。 “这鸡鸭里除了盐,真的没放其他佐料?又或者那水不是普通的水?”有位酒楼的掌柜有些不相信的问。 虽然亲眼看着七朵如何做,可他还是不太相信,光用盐,连片姜蒜都不放,这鸡鸭肉的腥气怎能去掉? 因此,他才怀疑是水有奥妙。 哈哈,有疑问才好呀! 七朵在心里暗暗一乐,还担心没人有问题呢。 众人的问题越多越好,这样才能让大家对自家的东西产生兴趣呢。 韩和林立马起身说道,“刘掌柜,您放心,七姑娘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她说没放其他的佐料,那就是一定没放。” 说话之人乃是桐林县和贵酒楼的刘掌柜。 七朵向韩和林感激的笑笑。 不是感激他解围,而是感激他的信任。 她则看向这位刘掌柜,笑眯眯道,“刘掌柜,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贵酒楼的大师傅亲自来杀只鸡或杀只鸭,然后做来试试,就知我所说是真是假。当然,若您对水有怀疑的话,咱们可以请古大人为我们做个见证,直接从水井中提水上来做,如何?” 可不敢说让厨师自己带水过来。 万一这人是前来恶意搞破坏呢,那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还是从水井里打水比较合适。 众人看刘掌柜。 刘掌柜想了想,点头同意了,让人回去将自家酒楼的头牌大厨叫过来一试。 第357章:柔情 七朵十分从容淡定。 因在烹饪这些菜肴之时,既未用异能改变肉质,又未使用灵泉水来添味。 故任何人都可以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来。 当然,想要做好,这火候也是极其重要的。 到时,她在一旁提醒着就是。 在等待那酒楼大厨来的空档,黄莲蓉问镇定自若的郑婉如,“伯母,我们要不要出面帮帮七姐姐,万一那锅汤真有问题,这可怎么办?” 这话岂不是在说七朵撒谎? 郑婉如眉毛拧了下,“蓉姐儿,七朵行事向来稳重,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而且正如悦客来韩掌柜所说,七朵说话也是一言九鼎,向来不说假话,她说汤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语气已有了不悦。 沈怀仁也眉头皱了下,这孩子说话可真是没分寸呢,果真与七丫头没得比。 黄莲蓉抿了抿唇,“对不起,伯母,是我太多事了。” 说着就垂了眸,十分委屈的撅了嘴。 郑婉如有些头疼的摇头,不禁有些埋怨起黄夫人来,怎么好好的将这娇滴滴的女儿送来这儿,这不是平白无故的让我添堵吗? 没办法,只得轻声去哄黄莲蓉。 黄莲蓉还在心中暗自得意呢,认为郑婉如还是在乎自己的,却不知在她一次次愚蠢的犯错中,郑婉如对她是越来越不喜。 七朵可不知这边发生了什么,而是在忙着为大家解惑答疑。 因现场已有人看中了她的香瓜,有的看中了西红柿,还有的看中了鱼,纷纷想要购买。 购买之前,有些问题自是要问清楚。 七朵笑着一一为大家解答。 至于鸡鸭,要等和贵酒楼的厨子试过之后,大家再做决定。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和贵酒楼的厨师耿师傅来到会场。 不用七朵来请,古县令十分主动的走过来,说要当见证人。 耿师傅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不敢怠慢,赶紧忙碌了起来,杀鸡净鸡,这些活儿都是他亲历亲为。 为了避嫌,省得到时被人说动手脚本什么的,美食城的伙计们都离得远远的。 cao作台四周除了古县令,就是耿师傅了。 耿师傅手脚挺利索的,很快就将鸡处理了干净,而后按七朵的指示,将鸡放入水中来煮。 水当然是在古县令的监督之下,由耿师傅亲手从水井里提上来的。 而且锅中除了鸡和水之外,其他任何佐料都未放。 七朵远远的提示该用什么样的火候,并告知大概多长时间可以起锅。 现场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都在等待着。 “耿师傅,掀开锅盖,用筷子试下,看鸡肉孰了没。若熟了,就可起锅了。”七朵又远远的喊。 耿师傅轻轻点头,依然而做。 掀开锅盖之后,现场的众人们都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很快鸡出锅,被切成块端上桌。 大家都纷纷拿筷子来品尝,反而比之前还要着急。 先前是七朵亲自动作做,做得好,大家心里还有些嘀咕。 现在换做了个外人,大家都认为耿师傅做的,更能真实的体现鸡鸭的好坏。 “嗯,不错不错,除了火侯稍差了点儿之外,味道与七姑娘所做的一模一样。”众人品尝之后,一致做出这样的判断。 刘掌柜又将耿师傅拉来身边细致询问了一番。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刘掌柜的面上笑容也灿烂的了起来,忙不迭的起身去找七朵谈生意去了。 鸡鸭鱼是酒楼里每天必不可少的食材,放着这样好的食材不用,那岂不是孬子啊。 刘掌柜速度快,其他人速度也不慢啊。 一时之间,这现场就沸腾了。 那些围观的家庭主妇们也站不住了,不用费尽心思放佐料,也能做出这样好吃的菜来,要是放了佐料,那到时定会好吃得连舌头也要吐下去了。 她们这样想着,这人也就奔着七朵而去了。 温修宜眼疾手快,立马安排了个嗓门大的小伙计,登高振臂一呼,“大家快排好队,否则东西就不卖给你们。” 听他这样一说,人们还真是自觉,一条长龙很快就形成了。 见此情景,沈怀仁看向郑婉如,夫妇二人相视会心的一笑,均十分欣慰有如此圆满的结果。 桐林书院的院主看向郑婉如,笑,“沈夫人,老朽这把老骨头可拼不过那些人,也不去排队了,往后我们书院的食材可就全靠七丫头了,这点儿小忙,沈夫人不会不帮吧?” 郑婉如笑着应,“院主您太客气了,您这也是在帮七朵呢,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就算是货源紧张,我也让七朵先仅着书院,饿谁可也不能饿了寒窗苦读的学子们。” 院主笑着连声道好。 忙得晕头转向的七朵忽然被人用力的拉出了人群。 她正要发火时,韩和林温和的声音传来,“七姑娘,在下失礼敢。” “韩掌柜,是你呀,吓我一跳呢。”七朵揉着被他拽疼的胳膊,笑着道。 韩和林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对不起,伤了你。七姑娘,情急之下将你拉出来,是想与你谈笔买卖呢。” “没事,韩掌柜有话尽管说吧,我们这样熟的关系,不用拐弯抹角啦。”七朵笑着应,大概猜出他想说什么了。 韩和林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笑着道,“七姑娘,我在想,你与其这样辛苦一家一家的供货,还不如像河蛤一样,咱们二人签份合同,只供我一家,怎么样?每年额外给你二百两,怎么样?” 噗! 七朵在心里笑了笑,还真是精明呢! “韩掌柜,不好意思,我得向您说声对不住啦。这回恐怕就算我同意,他们也不会同意吧。”七朵指了指正在排队的人群。 不说悦客来每年消耗的食材有限,而且与他要是签了垄断合同,做起事情来就会束手束脚。 河蛤和蔬菜瓜果可不同,喜欢吃的人有限,数量也有限,适合做垄断。 蔬菜瓜果和鸡鸭鱼肉,哪家酒楼每天不需要? 而且,她的目标不仅仅是本县的客商,放眼的是整个大名朝。 当然,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第一步是先要打下桐林县的市场,紧接着是望松县,然后是其他的邻县,一步一步,往心中的目标走去。 七朵十分干脆的拒绝了韩和林,转身又走向人群。 韩和林看着热闹的人群,十分后悔早没和七朵说这事。 若早些说,她还没看到成功,定会答应的。 其实他想错了,就算在七朵家刚买下芦花坡时说这些话,七朵也不会答应的。 韩和林见垄断不成,只得无奈的要求和酒楼一样,平日的食材需要七朵家提供。 对于这个要求,七朵自是不会拒绝,爽快的答应了。 同时承诺,将来有好东西,会第一时间送去给他试用。 趁此机会,七朵透露了要酿酱油的计划。 “真的呀,太好了,七姑娘,等酱酒酿好之后,可一定得知会我一声啊。”韩和林忙道。 “放心,一定会的,我去忙啦。”七朵俏皮的眨眨眼睛。 看着七朵明媚的面庞,韩和林莫名的红了脸。 这一场产品发布会下来,七朵与多家酒楼签定了供货合同,包括望松县那几家,还有一位外地的客商,芦花坡的东西不愁没有销路了。 销路打开了,那么接下来就可以大刀阔斧的干一场了。 徐氏带着二霞她们绣的精美荷包,也被大家狠狠夸了顿,说绣得真好,个个小心的收了起来。 这一天下来,七朵可真是累得快要散架了,浑身的骨头酸软酸软的,两条腿几乎不是自己的了。 临上马车之前,温修宜将一把药递给她,“回家后用这泡个热水澡,能让你身上的肌肉放松,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七朵知道他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就接下了。 “回去泡个澡后就好好休息,别太拼了,你还只是个孩子,天塌下来不用你来撑着,还有我们高个子顶着呢。身体可比银子更重要,知道吗?”温修宜又柔声叮嘱。 七朵眼睛一涩,忙抿了唇,轻轻点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上了马车,徐氏见她表情有异,忙问,“朵,怎么了?” 七朵咧嘴笑了下,“娘,没事,可能是太累了吧。” “今儿是太辛苦了,你眯眼先睡会儿吧,等到家了我叫你。”徐氏忙道。 七朵轻轻点头,正准备合眼时,六桔则八卦的指着她手中的药包问,“朵,这是什么东西?温公子送的?” “嗯,是一包能提神的药材。”七朵轻轻点头,然后担心六桔又多问,赶紧闭上眼睛,“累死了,先睡会儿。” 闭上眼睛的她,没有发现母亲和二位姐姐都皱了眉。 到家之后,二霞与六桔忙去烧热水,七朵睡眼朦胧的下了马车。 泡了药浴之后,身体果然轻松了许多,也没之前那样疲惫了。 连晚饭也没吃,她就去睡觉了。 也不知是药的作用,还是实在太累,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特别踏实。 等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这还是第一次睡到这样晚呢,她忙起身坐了起来。 咦,浑身轻松舒坦,没有一点酸疼,昨晚睡觉时还在想着,明天起来一定浑身酸痛难忍呢。 看来还真是温修宜的药起了效果。 想到温修宜,七朵眸子一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朵,醒了没?”房门被轻轻敲响,传来二霞温柔的声音。 “醒了,大姐。”七朵忙应。 “黄小姐来了,说有事找你呢。”二霞在外面柔声说。 黄莲蓉又找我何事? 七朵也皱了眉 第358章:输了 不管黄莲蓉来找自己为何事,但七朵还是快速穿衣起床。 而后下楼去见黄莲蓉。 黄莲蓉在正厅里,由二霞和徐氏陪着说话。 六桔这孩子性格太过爽直,自从知道黄莲蓉对沈楠有意思,她就有意无意的疏远了黄莲蓉。 像现在,她宁愿去菜地里除草,也不愿意陪黄莲蓉说话。 “蓉妹妹。”七朵笑盈盈的唤。 黄莲蓉抬眸看着神清气爽的七朵,眸子滑过讶色。 昨日那样累,以为七朵会憔悴不堪呢。 这乡下丫头还真是令人不敢小觑呢。 唉! 不想这些了! 黄莲蓉轻轻摆了下头,将脑子里的杂念给赶了出去,笑着起身,“七姐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啦。昨日那样辛苦,早该想到你还在休息呢,是我考虑不周。” 七朵进屋,笑着摆摆手,“无妨,睡了好久,已经睡足啦。对了,蓉妹妹来找我有何事呢?” 黄莲蓉看了看徐氏与二霞一眼,而后道,“七姐姐,我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成不成?” 虽然七朵不想与她单独相处,可她都这样说了,哪儿能拒绝呢。 徐氏与二霞二人起身出去,正厅里只留下七朵与黄莲蓉二人。 “蓉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七朵微笑着道。 “唉!”黄莲蓉幽幽的轻轻叹息一声,道,“七姐姐,我要回去了。” “啊,回家?黄夫人回来了吗?”七朵微微有些惊讶,还以为她要在沈家住好久呢。 “还没。”黄莲蓉轻轻摇头,“母亲可能要到过年时才会回来,不过,我外祖母身体不适,我这做外孙女儿的,也该在她老人家床前尽孝。所以,我想回去多陪陪外祖母,明年下半年,我可能又要去京城了。” “蓉妹妹果然好孝顺,这事你和伯母说了吗?”七朵问。 她看出来了,黄莲蓉虽然口中说着想要离开沈家,可她的表情和眼神告诉自己,她并不愿意离开沈家的。 那她为何要离开呢? 又或者说,她来找自己说这件事,是不是又另有什么目的呢? “嗯,说过了,伯母让我再多住几日呢。”黄莲蓉点点头。 “既然伯母让你多住几日,那你就再小住些日子,多陪陪伯母嘛。”七朵软声道。 “不了。”黄莲蓉轻轻摇头,缓了片刻,起身站起来,拉了七朵的手,柔声道,“七姐姐,以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多多谅解。其实,我对你,并没有恶意的。” 七朵不知她好好的怎么说这些。 更不知她是真心认为当初做错了,还是随口说的客气话,又或者是有意来探自己的话。 不是七朵小心眼想太多。 而是对黄莲蓉,她不得不小心应付着。 七朵反握了她的手,真诚道,,“蓉妹妹,好好的,你怎么这样说呢?我们二人无冤无恨,你又怎会对我有恶意呢。” 黄莲蓉双唇紧抿,眼睛里似有泪光在涌动,“七姐姐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说得没错,我们二人既无旧仇又无新恨,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恶意呢。 好了,七姐姐,我得走了,就是想在离开之前,与你道个别。日后若有机会的话,请来我家做客啊,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这些日子可是叨扰你不少呢,给你添麻烦了。” 唉,这孩子,要一直这样说话做事,该有多好啊! 七朵在心里暗暗叹息着。 见留不住黄莲蓉,七朵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嗯,放心吧,等蓉妹妹你什么时候得空了,我一定前去打扰。我送你回伯母家吧!” 黄莲蓉点头,“嗯,好,那就有劳七姐姐了。” “客气什么,走吧。”七朵笑着挽了她了胳膊。 二人了出了七朵家的院子。 黄莲蓉忽然道,“七姐姐,伯父伯母对你可不一样呢,沈楠哥哥也是万中挑一的好男儿,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说完话,她立马垂了眸子,掩饰眸中的痛苦。 谁能知道,这番话她是费了多少气力才说出来的。 “噗,蓉妹妹,你想到哪儿去啦。伯父伯母的确对我特别好,他们于我来说,真的不是父母胜似父母,这些年,真是多亏了他们的照拂。但是他们对我,也像对女儿一样的疼爱着,并无其他,你想歪啦。”七朵弯着唇角笑了,忙解释。 黄莲蓉侧脸看七朵。 见她笑容纯粹干净亲切,双眸清澈透底,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似的,里面无任何杂质。 “七姐姐,不是我想歪啦,是真的啦。我亲耳听到伯父伯母说的,在他们心中,不但是女儿,更是未来的儿媳妇。”黄莲蓉正色道,心中又痛了下。 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想想这些日子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故意针对七朵,可她一直对自己百般忍让,是自己愧对了她,这可能是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细细想来,黄莲蓉终于明白为何沈家人都喜欢七朵,而不喜欢自己了,因自己的确处处不如七朵,无她的大度宽容,无她的睿智聪明。 其实,从一开始自己嫉妒她开始,自己就输了。 一个心胸狭窄,满怀醋意的人,又有谁会喜欢呢? 只是有些可笑,一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幼稚,还以为凭着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定会击败七朵,能获得沈楠的心。 可惜啊,在沈家这几个月,沈楠根本都没正眼瞧过自己。 一直以为这是七朵的问题,现在才知道,这是自己不够好,才没办法吸引沈楠的关注的目光。 唉,要不是听到伯父伯母昨夜说的那番话,恐怕自己还会傻傻的继续错下去呢。 在沈家人心中,七朵早就是内定的儿媳妇。 而自己,于沈家来说,只不过是一位客人而人。 罢了,想我黄莲蓉才貌双全,难道非要喜欢沈楠不可?他对我无心,我就算花再多的心思搏他一笑,又有何意义? 黄莲蓉在心里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 有些东西一旦想通,这心思就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这下七朵彻底被惊呆了。 “蓉妹妹,这种话可别乱说呀,被人听见了会笑话的。”她瞪大了双眸,急忙摆手。 “七姐姐,这种事我可不敢乱说。”黄莲蓉十分郑重的道,然后低了声音,幽幽道,“其实,我倒宁愿他们没说过番话。” 看她的表情,七朵知道她说的八成是真话。 怎么会这样呢? 伯父伯母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可是依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沈楠的。 依着他的才学,将来定能考取功名入仕为官的,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如何能配得上他呢? 黄莲蓉看着七朵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打趣,“七姐姐,瞧你,都高兴得傻了吧?” 七朵回神,红着脸啐了她一口,“蓉妹妹,又瞎说。” 但她只是将黄莲蓉说的话当做笑话来听,并不往心里去。 自己还小呢,有些事变数太大,走一步看一步吧。 将黄莲蓉送回沈家。 郑婉如见黄莲费开了笑脸,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又挽留她多住几日。 黄莲蓉笑着拒绝了,说先回去陪外祖母一些日子,过段时间再过来看郑婉如。 见她主意已定,郑婉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备下厚礼和马车,送黄莲蓉回去。 平日对黄莲蓉说话做事有些不满,可她真的离开了,郑婉如又有些不舍,毕竟住了几个月时间,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院子又空了下来,只有菊花依然开得正好。 郑婉如轻叹一口气。 徐氏与二霞、六桔三人得知黄莲蓉回家了,松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不过,没有大把的时间容大家感慨,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酱坊虽然未开业,但七朵与谭老爷子二人已经悄悄开始试酿了。 毕竟谭老爷子当初总是酿制失败,说明当中有某个细节出了问题,只有不断的试验,才能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豆子经过蒸煮发酵之后,七朵与谭老爷子没有闻到酱油香味。 “唉,又失败了。”谭老爷子脸色灰败,十分无奈的摇头叹息。 “爷爷,别气馁,我们继续。”七朵为他鼓气。 谭老爷子点头,祖孙二人又开始研究,看是哪儿做得不对。 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有发布会那边签了不少供货合同,就得按照合同来办事,货源不能中断,否则可就是违约。 芦花坡那边更加忙碌了,黄豆之类的庄稼已经收获,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将土地翻整一遍,然后种小麦和油菜。 长工们忙着耕地,谭德宝和汤圆儿每天则忙着要送货。 为了送货方便和快捷,七朵家又买了一匹马,装配了马车。 送货事关重大,就由谭德宝和汤圆儿二人负责,汤胡则负责安排每天的生产。 本来是不想建大棚种植反季节蔬菜,但七朵后来又想了想,既然与这些酒楼签定了供货合同,有销路,为何不种呢。 反正小麦和油菜可以少种植一些,于是又建了一百亩的蔬菜大棚。 这大棚又是稀罕东西,惹得大家又唏嘘了好长时间。 上回送去的鸡蛋和鸭蛋,快要孵化出来了。 那么这些鸡鸭该如何饲养,便是摆在七朵一家人面前最大的问题。 如今芦花坡那边的成鸡成鸭还未完全出栏,要是将这些鸡鸭的幼仔送过去,扩大规模是必须的,这人手也不够,又需要另外再招人。 这样一来,又是一笔大的投入。 投入倒是小事,只是芦花坡那边地方有限,要是再多加几千只鸡鸭,到时养殖的效果不一定会好。 该怎么办呢? 七朵站在二楼的窗前,远眺着谭家庄。 此时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飘出了白色的炊烟,隐约能见到农妇拿了稻子出来,唤鸡鸭回来吃食。 而调皮的狗儿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吓得鸡鸭四处乱飞。 鸡飞狗跳,哈哈! 宁静的乡野生活,真的很舒适,七朵弯着唇角笑了,而一个主意也悄然闯入她的脑中。 嗯,这办法,倒可以一试,她有些开怀! 第359章:讽刺 晚饭后,七朵一家人围桌而坐,商量起养鸡一事来。 特意将谭德宝给叫了回来,一起商量。 经过第二阶段的治疗,谭德宝面上的伤疤明显淡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碜人了。 谭德宝这几日心情明显比以前好多了,不时的露出笑容来,大家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喜事儿。 他也是发觉伤疤真的在变化,由衷的感觉到开心。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脸上有一道那样丑陋的伤疤,他谭德宝也不例外。 七朵亲手为每个人沏了杯香甜的桂花茶。 坐下之后,她没有多说其他,开门见山道,“爹娘,四叔,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商量一下,看可不可行。眼下我们若要扩大规模,投入人力物力财力不说,还会耽搁时间。 我在想,能不能将我们家孵化出来的幼仔,让村里人帮忙养,等到两三个月它们长大之后,我们再花钱回收。如此一来,解决了场地和人手不足的问题,而且将它们分散来养,生活的环境会更好,说不定能长得更快呢。 这个想法,大家认为可不可行?” 谭德金眼睛一亮,立马点头,“这个办法行啊,反正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养鸡鸭,大家都有经验,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嗯,我也认为可以试试,这样一来,我们既不用花费银子去扩大规模,又能让村民们赚些银子,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啊。”谭德宝也赞同。 “是啊,下半年田地里的活儿也渐少了,家里都是太忙,大家应该会愿意的。反正鸡苗又不用花钱,这样的好事谁会拒绝。”徐氏也道。 二霞与六桔两姐妹也称这法子可以试试。 但七朵却摆摆手道,“不,如果我们真的决定让村民们帮忙养,这幼仔可不是咱们免费送啊,谁愿意养,那么就得先掏钱来买幼仔……” “朵,让大家掏钱买小鸡小鸭,他们可能不会乐意,肯定没人愿意干的。”不等七朵将话说完,谭德金立马打断了她的话。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赞同谭德金的话。 七朵没有解释,而是反问家人一个问题,“爹娘,四叔,大姐,二姐,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每人都有两把雨伞,一把是花银子买来,一把是从路边捡到的,从你们内心来说,更珍惜看重哪把伞?” 谭德金夫妇、谭德宝与二霞、六桔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不解七朵好好的怎么说到伞上面来了。 “当然是自己花银子买的。”六桔答,自己花钱买的东西,当然要好好珍惜呀。 沉吟片刻,二霞忽然道,“朵,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说花钱得到的东西会更加珍惜。我们让村民们花钱买小鸡小鸭,因为鸡鸭他们都花了钱,肯定会费心思的去养活,自然能养得好。若我们免费送给大家,他们可能就不太会珍惜,不会好好的去养。 朵,是不是这道理?” “对对,大姐,就是这道理,大姐你可真了不起,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爹娘,四叔,就这样这道理,大家花钱将鸡鸭买回去,肯定会认真花心思的。 否则,那些鸡鸭还不知会被他们养成什么样子呢,到时,我们损失的可不仅仅是鸡鸭的种苗钱,那些签约的合同不能履约,我们既要赔偿违约金,同时还会损失我们的信誉,往后可就再也没人愿意与我们家做生意了,我们家又会回到原点了。”七朵道。 对于二霞,她再次刮目相看。 同时也更放心了,往后大姐嫁去康家,定能做好康家少nainai,能成为康进的贤内助。 经七朵与二霞这样一说,还有刚刚那个例子,大家都明白了种苗不能免费送。 “七朵,你说得是有道理,只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大家不愿意花钱买种苗。如果大家不愿意买,那我们这计划可能就会打水漂呢。”谭德宝皱眉。 “放心吧,四叔,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们真的能带着村里人发家致富,相信他们会愿意花这个钱的。村里有几十户人家,我就不信没一家人愿意花钱买种苗,毕竟这收益是相当不错的。”七朵信心满满。 家养普通的鸡鸭,一般要花一年的时间,这鸡才能长到个两三斤,可经过异能催化的鸡鸭,最多三个月就能长到三斤多,成本明显降低,而价格却和一年养成的鸡鸭一样。 这样好的营生,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人,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后,就不会不愿意养的。 谭德金他们想了想,不管成不成,总得先试试才知道。 几人就一些细节又好好商量了一番。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七朵先去找了沈家和谭老爷子两家,这钱赚,当然不能忘记他们。 郑婉如自然是支持七朵,爽快的点头答应了,说先养五十只,家里只有她和李嫂两人,太多了怕伺弄不过来。 不过,郑婉如对养鸡的场地又有些犯愁,眼下家中的鸡舍实在是太小了些。 七朵给她提了建议,“伯母,家里那处空的屋子可以收拾出来,专门用于养鸡。” 郑婉如抚了下手掌,连声称好,忙让李嫂请人去收拾屋子。 七朵已做出了决定,等到沈家的鸡舍建成开始养鸡后,她会常去走动走动,将灵泉水的作用多多发挥。 沈家这边说妥之后,七朵又和谭德金去了谭老爷子家。 “哟,大哥,你们这也太……太那什么了吧,我们要是帮你们家养鸡呢,还好意思要种苗的钱,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啊。”吴氏听七朵说了来意后,不等谭老爷子与赵氏发表意见,她立马高声讥讽着。 如今七朵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吴氏这瞧在眼里,那可是嫉妒眼红在心里啊。 她也有心想让二郎和四郎去芦花坡那边帮忙做些什么,只是一来未分家,就算儿子们做活得了工钱,那也落了赵氏的腰包。 二来嘛,两个儿子也不争气,都是懒得像死蛇一样,也不愿意像三郎那样花心思想点子去挣钱。 上回本来想将七朵家做豆芽的技术给偷学来,谁知七朵家防得太严,最后以失败告终。不但没能挣上银子,反而还损失了买豆子的钱,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就因这事,吴氏也一直有些记恨七朵一家,认为就是她们家防范得太严,以至于二郎才会失败,才会损失了十几个铜板。 眼下有了这机会,她当然不遗余力的进行讽刺,要么就让七朵家破财,免费送种苗过来。要么就让谭老爷子夫妇拒绝,让七朵家的打算落空。 总而言之,不会让七朵的心想事成。 吴氏的话,成功的让赵氏变了脸色,让谭德金红了脸,也认为不该向父母要种苗的钱。 谭老爷子眉关轻蹙了下,没有说话,而是看七朵,等着她的解释。 七朵反感吴氏的无事挑事,但她面色镇定,轻轻笑了笑,道,“三娘你说话能算数吗?” “什么意思?”吴氏茫然的问,自己说了什么吗?自己不是在骂他们不要脸吗? 七朵又笑了笑,“三娘你刚刚说帮我们家养鸡呀,这事真的算数么?要是算数的话,种苗可以免费送过来。” 吴氏看了眼赵氏,见她表情一松,立马领会她是何意思。 “当然算数啊,不过,至于养多少,这得你爷nai做主。”吴氏歪了嘴角答。 “三娘,您可真是大好人呢,我们家免费送种苗,您免费帮我们养鸡,太感谢您了,到时请您吃饭呀。”七朵笑眯眯的对吴氏眨眼。 赵氏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吴氏急了,忙道,“喂,七朵,你什么时候说要免费给你们家养鸡了,养鸡费时费力不说,还要给它们吃稻谷,这些可都是钱啊,你们当然得拿钱买回去啊。” 要是真的免费帮七朵家养鸡鸭,吴氏相信赵氏肯定会拿刀劈了她。 “呵呵,三娘您说得很对,养鸡要吃稻谷,稻谷是能卖钱的,所以我们家到时得花钱买回去。同样道理,这些鸡鸭的种苗既不是天上掉下来,也不是大水淌来的,是我们家花钱孵出来的,现在三娘你花钱买种苗又不何不对呢?”七朵笑眯眯的反问吴氏。 吴氏一下子瘪了,不知该说什么。 谭老爷子瞪了眼吴氏,然后对谭德金与七朵道,“老大,七朵,养鸡这事,我们不支持谁支持。到时将种苗送过来,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吃喝不计较,买卖论分毫,你们莫理老三媳妇那些话。” “嗯,多谢爷nai支持。”七朵忙谢过了,然后正色道,“爷nai,本来这些鸡鸭我们家是可以养的,可一家富不为富,想我们谭家祖上在谭家庄可是声名赫赫,所有人唯我们谭家马首是瞻。 如今爷爷您也是极有身份之人,眼下有这赚钱的机会,我们就想带着大家一起致富,不负爷爷您的威望。” 她特意拍了下谭老爷子的马屁,省得赵氏又要说什么。 谭老爷子果然有些动容。 他十分清楚,如果七朵一家真的带着谭家庄所有人致富了,谭家的地位在谭家庄将会无比之高。 “好,好!”谭老爷子连声赞好。 然后主动带着谭德金与七朵去找谭族长,准备将村民们召集起来,将养鸡鸭一事落实下来。 至于有多少村民愿意出钱买种苗,谁的心中都没谱。 第360章:算账 谭族长很快将村民们召集到自家院子中来。 七朵说了买种苗养鸡和养鸭一事,将其中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谭家庄不但背靠大山,还面临石溪河,无论是养鸡还是养鸭,条件都极好。 若无这条石溪河,想要大规模的养鸭还真是难呢,光靠村里那口水塘,可是养不了几只鸭子的。 你鸭子要是养太多,将水塘给占了,那村民们平日里的吃用水和洗衣洗菜,那可就成了大问题,村民们肯定会反对的。 石溪河穿村而过,远不见边,河里水鱼小虾极其丰富,养鸭是上佳的选择。 七朵特意将石溪河的优势也说了下,好让村民们回去好好琢磨。 听完了七朵的话。 人群有些沸腾,这又是一桩能赚钱的营生呢。 但是因为要先花钱买种苗,有些村民可就犹豫了。 平日村民们家中养的鸡鸭可都是自家用蛋孵化出来的,几乎是不要成本的,一个幼仔要四文钱,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七姑娘,要不这样行不行,那小鸡我们自家孵,我们家老母鸡这两天正好要抱窝呢。等小鸡养大了后,我们卖给你,怎么样?”一位五旬的妇人笑着问。 如今的谭家庄,除了谭家人和谭族长外,已经无人直接唤七朵的名字了,都是直接称呼一声七姑娘,很是敬重。 妇人话一出,立马有几位村民眼睛亮了亮,想着到时拿些鸡蛋过去,让妇人家的母鸡帮着孵下,可以省近百文钱呢。 七朵笑着答,“大娘,我们让大家养的鸡鸭,和我们平时家里养的鸡鸭品种可不一样,不然,哪儿能三个月就可以出窝卖呢。我们让大家买回去的小鸡小鸭,不但更好吃,而且长得特别快。这样一来,我们每年可以养几茬呢。” “只是,这种苗要好几文一只,太贵了吧。”有人道。 七朵依然笑着道,“贵吗?来,我给大家算笔账啊。 种苗四文钱一只,一只鸡三个月要吃的稻谷我们最多最多最多花十文钱,这已经是顶天了。这样算下来,一只鸡花费的成本大约是十四文。 正常情况下,一只鸡三个月可以长到三斤左右,三斤可以卖三十六文,一只鸡我们就可以赚二十二文呢。 如果我们一次养五十只,那三个月就可以赚一两一钱银子,要是养一百只呢,那就是二两二钱银子。一年下来,我们最少可以养四茬,就算每回只养五十只,那我们也能赚四两多银子呢,一百只就是八两多,二百只可就是十七两多哟,养得越多赚得就越多。 而且我们这只是算了养鸡的收益,要是再加上养鸭,那就是双重收益。 一年到头,我们辛苦的种田能挣多少钱,相信众位伯伯婶婶比我会算。而且养鸡养鸭又不会耽误种庄稼的功夫,单纯是额外的收益哟。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说大家一定要买种苗回去养哟,我只是将账算给大家听,大家可以仔细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吧。若有愿意养的,我们到时会签份正式的契约,保证大家所养的鸡鸭我们一定会收回来,销路不用大家去犯愁。” 一笔账算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啊。 大家都是泥巴地里刨食,一年忙到头,皮都脱几层,一家老小加在一起,最多赚个三四两银子,这还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景,才能挣这些。 但是除去一家人的花销和各项课税,最后真正剩下来的,更是少得可怜。 而现在只是在家养养鸡鸭,一年下来,稳稳的就有近十两银子进账。 几乎人人都动心了,有钱不赚那是孬子啊。 “七姑娘,账虽然是这样算,只是我们养鸡养鸭的都晓得,要是碰上鸡瘟或者什么,那鸡鸭可就遭了殃,弄不好一只剩,到时我们搭进去的稻谷不算,这种苗钱也就打了水漂呢。我们庄户人家挣点钱可不容易,那可都是我们一点点抠回来的啊。”长舌嫂葛氏拍了下大腿道。 “这话说得也没错,前年放鸡瘟,我家养的二十只鸡,连个做种的都是没剩,后来我大闺女做月子,还是花钱买了鸡送月子礼呢。后来就因鸡送的少,婆家还不高兴呢。”一位四旬的妇人立马接话,满脸的忿忿。 “哟,这倒是啊,上回我家养了十五只鸡,还被黄鼠狼给叨去了好几只呢。”又有人道。 无论是养鸡还是养鸭,死伤是不可避免的事儿。 葛氏这番话,顿时让众人跟在后面附合起来,都认为有风险,一时之间大家的面色变得犹豫了。 听葛氏提到遭鸡瘟一事,七朵忽然想起,记得芦花坡那边的鸡鸭健康状况极好,特别是那一千只鸡,几乎没听方大娘和汤胡娘子说起有死伤的事情。 送过去一千只,除了吃掉的,没有损失一只。 看来,用异能催化过的蛋孵出来的幼仔,对病菌的抵抗力极强。 鸭子因最初是直接从孵坊买来的,死了几只,后来因为一直饮用的都是灵泉水,也未听闻有生病死去的鸭子。 汤胡每天在芦花坡巡高,不管是庄稼,还是动物,只要有任何情况,他都要记录下来,以备后查。 七朵看过汤胡的巡视记录,未见到有鸡鸭的死伤记录,故知道鸡鸭们都是十分的健康。 她心中暗暗高兴,鸡鸭不但长得快,又不易生病,哪儿还愁养不好呢。 但是,凡事都有万一的,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诺鸡鸭不会死,那可是自寻烦恼。 谭德金与谭老爷子不约而同的看葛氏,有些反感她的多嘴。 想着要不是她这番话,说不定大家都决定买种苗了。 七朵则一点儿不反感葛氏这番话,反而有些感激。 有些话提前说出来,比日后出了事说出来更好。 她笑着面对犹豫的村民们道,“葛婶子这话说得极是,养鸡养鸭时,极有可能会遇上一些不好的事儿,这就是风险。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做任何事都有风险。 想当初我们家买下光秃秃的芦花坡,有没有风险?当然有风险,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像大家种庄稼有没有风险?也有风险,万一遇上大旱或大水,那到时庄稼就会减产,有时甚至颗粒无收,大家不但几个月的劳力白费了,还浪费了稻种和肥料钱。 就像我们走路还会有风险呢,说不定在哪儿就摔了一跤将脚给扭了呢。 所以说,不管我们做什么事儿,都是有风险的,若我们因为怕风险,就不去做,那我们也就不用种庄稼了,不用出门了,什么事都不能去做了,因为都有风险啊。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会怎么样? 嘿嘿,恐怕这世上就不会有人存在了吧。 伯伯婶婶们都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养鸡鸭的确有些风险的,但是风险与收益想比较起来,还是不算大的。如果有人真的怕损失那几十文种苗钱的话,我真心劝他一句,您暂时不要养,等看到别人家赚了钱之后,您再行动吧。 好,话就说到这,再说下去,就啰嗦了。” 听了她的话,又有不少人点头称是,的确是这道理,做什么事都有万一的。 这时,只见谭大马起身站了起来,高声道,“七姑娘,我们家愿意养,您给我们家留一百只小鸡苗,五十只鸭苗。” 谭大马因着七朵家的缘故,这半年来挣了些银子,家里的条件如今是越来越好了,还打算明年开年盖新屋子呢。 谭族长见谭大马开口了,欣慰的点头,并站了起来,冲其他人道,“你们这些人啊,前怕狼后怕虎的,永远挣不了大钱。七丫头这回可是想带着你们一起发财,你们倒好,还在那儿说三道四的,都给我回去好好考虑,有愿意的,到时来我家一趟,与七丫头签份契约。” 然后他又看几七朵,“七丫头,算我家一份,鸡鸭各一百只,正好让你大nainai和几位婶娘们在家养养,鸭子到时让二虎四蛋几个去放。” “嗯,好嘞,我记下啦,晚上我回去准备契约,明儿一起过来签契约。”七朵笑眯眯的应了。 对于谭大马和谭族长二人当众支持的行为,她是十分感激的。 众人散了开去,都回去好好考虑了。 第二日,七朵将拟定好的契约带去了谭族长家,让他老人家过目。 谭族长认真看了契约,上面分别写清了双方的责任和义务,七朵家负责出售优质种苗和后期的回收,若不能回收,那就是违约。 养殖户们负责将种苗养大,三个月后只能卖给七朵家,不能卖给他人,否则就是违约。 双方如有违约,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几天下来,又陆续有五六家过来与七朵签约。 如此算下来,整个谭家庄,最后愿意养鸡鸭的只有十家。 这样的比例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了,反正七朵满意了,眼下有这些家养着,也够了。 接下来,谭德金和谭德宝二人将种苗给运了回来,按照契约上的数量,将种苗给十家送了过去。 种苗虽然发放到了各家,可七朵并没有松口气,隔三岔五的就去这几家看看,并提一些可行的建议,希望大家能将鸡鸭养得更好。 而村子里另外几十户人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这十家看,等三个月后的成果,好做下一步打算。 秋雨绵绵,这场雨下了好几日,一直不见停歇,到了傍晚时分,下得越发大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发出的脆响声,听着让人莫名有些不舒服。 七朵在屋里与父母亲商量着酱坊一事,忽然院门被人拍得呯呯响。 拍门声盖过了雨声。 第361章:来历不明 急促的敲门声,令七朵一家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雨这样大,是谁会在这时来敲门呢?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你们在屋里,我去瞧瞧。”谭德金沉声道。 然后他起身去拿伞。 “爹,我跟您一起去。”七朵也站起来,不放心让老爹一人去。 因她有些奇怪,若是有陌生人来的话,狗应该会叫的。 可眼下并未听到狗吠声。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来人是熟人,狗才会不叫,二就是有恶贼前来,极可能伤了狗,才会未听见狗吠声。 但不管是何种可能,七朵还是不放心老爹一人出门,陪着他一起前去才会安心。 徐氏她们见此,也要跟着出来,被七朵与谭德金二人同声拒绝了,只让她们将门从里面插上,不要轻易开了门出来。 七朵与谭德金二人手撑油伞,手中拿着铁棍,出了正屋去开院门。 “谁?”谭德金对着院门外面沉声问,一脸的紧张之色。 “大哥,是我啊。”门外传来谭德宝的声音,令谭德金与七朵二人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谭德金赶紧将院门打开。 但门外的情形又让七朵与老爹吓了一跳。 只见谭德宝打横抱着一个人,只因这个人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一时之间辩不出男女。 但看身形,可以判断,要么是半大的孩子,要么是姑娘,因体型偏小。 “德宝,这是怎么回事?”谭德金忙指着谭德宝怀中的人问。 “大哥,进去说。”谭德宝浑身都被雨淋透了,身上的衣服正滴答答的往下滴水,嘴唇有些发白。 七朵也满腹的疑惑,在想着四叔怀中的人是谁。 谭德宝进了院子,七朵忙将院门闩好,然后几人进了正屋。 见到谭德宝抱了个人回来,徐氏与二霞、六桔三人也吓了一跳,忙迎上前问是原因。 “大嫂,原因等会儿我再说,麻烦你和二霞她们几人将这位姑娘换身干净的衣裳,这衣服全被雨给淋湿了。”谭德宝忙道。 原来是位姑娘啊! 七朵一家人在心里如是想着。 徐氏忙点头应了,吩咐二霞上楼去拿干净的衣服,六桔与七朵去烧热水。 “朵,你说四叔抱回来的姑娘是谁啊?”六桔十分好奇的问七朵。 “我也很想知道呢,我们快将水烧好,等会儿不就知道啦。”七朵摇摇头,她比六桔更想知道那位未还没看到脸的姑娘是何人,为何会被四叔给带了回来。 而且看那样姑娘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四叔抱着,要不他们关系很熟愁,要么那姑娘就是不省人事。 姐妹二人忙将水烧好,满怀着八卦之心,拎着桶拿着盆去了客房。 客房内,徐氏与二霞已经替那姑娘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二霞正用干布用那姑娘拭头发上的雨水。 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在一旁。 七朵注意到,那衣裳十分脏污,有着泥巴,而且看衣裳的颜色和面料,可以判断这位姑娘应该也是乡里人。 “娘,热巾。”七朵将用热水浸过的面巾递向徐氏,并趁机看向床上的姑娘。 是位面生的年轻姑娘,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双目紧闭,气息微弱,面色如纸,白中透着黄,双唇更是无丝毫血色。 不仅如此,她那透明如纸的额头上有伤,露在外面的手背上也有些伤痕,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擦伤了。 “姑娘的腿好像也受了伤呢。”徐氏见七朵看姑娘手背上的伤,补充着。 “四叔可说她是谁了?”七朵问。 “还没来得及说呢,四叔也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让他先去换衣服了。”徐氏道。 “哦,这姑娘的腿重不重,咱们还是请个郎中来瞧瞧吧。”六桔建议。 “这事,我们还是先去问了四叔再做决定吧。”七朵道。 眼下还未弄清姑娘的身份,不好冒然的去请郎中的。 徐氏点点头,“朵,你去问下四叔,我和你大姐照顾这位姑娘,桔,你去煮些姜汤,给四叔喝,这天冷得很,可不要染了风寒才好。” “好,我们这就去。“七朵和六桔二人点点头,出了客房。 六桔去厨房煮姜汤,七朵去正屋找谭德宝。 正屋内,谭德宝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正不时的往屋外张望着,面有焦急之色。 见到七朵进来,他忙问,“七朵,那位姑娘如何了?” “四叔,她的衣裳已经全都换上了,我娘特意拿了厚被子为她盖上,不过她腿和身上有些伤,如今依然晕迷不醒,我就是想来问四叔您一声,要不要去请郎中来给她看看。她到底是何人?”七朵道。 谭德宝眉头微蹙了下,抿了抿唇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只是在半路上遇见她轻生……我就将她给救了回来。” “啊……这样啊……”七朵惊了下,弄了半天,原来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呢。 这可怎么办呢? 虽然来历不明,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不管她是何人,起码先救醒了再说吧。 “不管怎样,咱们先救人要紧。”谭德金立马道,态度十分的坚决,眸中的神色比任何时候都坚决。 七朵不由看了眼老爹。 奇怪,老爹几时性格变得这样爽快了。 要是平时,他不是该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的吗? 谭德宝也道,“嗯,大哥,我也是这样想的,等将这位姑娘救醒后,我们再问清她的来历,然后再送她回去。” 几人的想法一致,谭德金就准备去请郎中。 “大哥,还是我去吧。”谭德宝忙道。 只是这话刚出口,就掩嘴打了个喷嚏。 “老四,还是我去,你赶紧多穿几件衣裳,方才淋了雨定伤了身子,等会儿郎中来,正好让他开几副药给你,可不要染了风寒才好。”谭德金摆摆手。 “没事,我身体结实着呢,我去吧,你在家里,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谭德宝坚持。 正好六桔端了姜汤进来。 “四叔,先将姜汤喝了吧。”六桔道。 谭德宝也不推辞,将碗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 然后不顾谭德金的阻拦,拿着马鞭就出了正屋。 他的脾气太倔,一旦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无法改变。 见此,谭德金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只得叮嘱七朵她们几人看好那姑娘。 时辰也不早了,徐氏带着六桔去做饭,换成是七朵和二霞看守姑娘。 “唉,多标致的姑娘呢,有何事想不开,竟然会想到轻生,父母亲会有多难受呢?”二霞看着姑娘,十分心疼的摇头低语。 想当初被谭德银夫妇算计着与林家定了亲,她都没想过要轻生。 只因她知道,自己轻生是可以解脱,可父母亲依然要面对林家的亲事,这让他们该怎么办?难道忍心见他们在丧女之痛的同时,还要焦头烂额的去与林家周旋吗? 幸好,有位好妹妹,将她从林家的火坑里拉了出来,才有了后来圆满的亲事。 想到这,二霞又看七朵,拉了她的手,柔声道,“朵,大姐有你,真是三生有幸。” “呃,大姐,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七朵正在想这姑娘为何轻生,二霞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不由愣了愣。 “朵,要不是你,我与林家的亲事又怎能逃脱?要不是你,我们家又如何能分家,又哪儿有今日这般好的日子?要不是你,我们家眼下还不知是何境况呢。”二霞柔声道,美丽的眸子里有泪光。 “傻姐姐,又说这话,咱们是一家人呀,我们所有人都过得好,那才是真的好呢。往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哟,不然,我会生气的。”七朵挽了二霞的胳膊,头往她肩上亲昵的一靠,娇嗔着。 “好,不说不说。”二霞笑得温柔。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话题又回到这姑娘身上,在想着她为何要轻生。 只可惜,世上轻生的理由有千万种,因对姑娘的身世一无所知,所以无法判断她是为何而轻生。 谭德宝很快将郎中请了过来。 郎中放下药箱,也不多话,坐下先为姑娘把脉。 把脉之后又问了姑娘的伤在哪儿。 幸好她的伤只是在腿问和额上,并没其他隐秘之地。 看过她的伤之后,郎中轻轻颔首,说她可能是头问受到比较严重的撞击,以致于晕迷,但性命无忧。 腿上的伤没事,用些药就行。 郎中的话,让大家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要是这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不光谭德宝一人,就连七朵一家人也难脱得干系呢。 郎中开了药方,说按药方给姑娘服下,明日应该可以醒。 若明日还不醒的话,那就建议去镇上或县里找郎中来看了。 看完了姑娘之后,在七朵的坚持下,谭德宝只得也看了郎中,并让郎中开了几副御寒的药。 谭德宝送郎中回去,七朵她们去熬药。 等他回来后,一家人吃了饭,然后决定几人分班轮流照顾姑娘。 因考虑到谭德宝也淋了雨,就让他和七朵二人先开始。 徐氏的屋内还亮着灯,她与谭德金并排躺在那儿,听他说谭德宝救姑娘一事。 “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徐氏幽幽的叹了口气。 谭德金也点头,“是啊,还真是巧呢!” 第362章:身份 这一夜,虽是轮流值夜,但七朵几人根本都没睡好。 大家的心都提着,担心姑娘的安危,想着一夜过来她会不会醒。 若她能醒,到时就可以问清楚她的身份来历。 若醒不过来,那则有些麻烦。 “醒了,醒了!”六桔急匆匆的从客房里跑出来,双眼有些红,这丫头与老爹谭德金值下半夜的。 “桔,你是说那位姑娘醒了?”谭德宝从正屋跑回来,着急的问。 “是的,四叔。”六桔肯定的点头。 谭德宝面色一松,一直向上提着的心也落了地。 七朵他们听到六桔的呼喊,都急匆匆的去了客房,不过,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留在了门外,不好进去。 客房内,那位姑娘虽然已经醒了,但目光呆滞,面上表情痛苦,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也是,既然是要轻生的,自是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儿。 烦心的事儿未解决,又怎会开心呢? 徐氏走上前,温声道,“姑娘,醒了呀,可感觉身子哪儿不舒服?饿不饿,有刚煮好的米粥,要不要吃些?” 七朵三姐妹在一旁,也用关心的眼神看姑娘。 听到徐氏温柔的问候声,姑娘黯淡无神的眼仁儿轻轻动了动,然后看向徐氏,轻轻摇头。 虽然姑娘摇头,七朵还是去了厨房,盛了一碗白米粥,又拿了两碟小菜,一起用拖盘端进客房。 这位姑娘昨晚没吃饭,又受了伤,肯定早就饿了。 “这位姐姐,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得吃饭呀,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好不好。”七朵端着香喷喷的米粥来到床前,笑眯眯的软声劝。 有晶莹的泪水从姑娘的眼角悄然滑落。 因泪水的滋润,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反而有了一抹神采,很漂亮的眼睛。 “姑娘,你先别哭,世上无过不去的坎儿,先吃了饭,治好身上的伤,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啊,好不好?”徐氏赶紧为这位姑娘拭去眼泪,柔声劝着,并去扶她起来。 姑娘没有拒绝徐氏的动作,起身坐了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滑落着。 徐氏还想劝她不哭时,七朵轻轻摆手。 也许让她哭出来反而是好事,经过哭泣宣泄,痛苦的情绪应该会得到一些缓解,到时再问她一些什么,相信比较容易问得出来。 果然,这位姑娘由轻声啜泣到毫不压抑的嚎啕大哭之后,情绪终于平复了许多,拭干眼泪之后,她的眼神不再呆滞,面上的神色也不再是如木偶一样毫无生气。 “多谢大娘和妹妹们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给您们磕头了。”姑娘终于开口说话了。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说完话,她就掀了被子想要起床谢恩,只是这一动,腿上的伤令她皱了眉头。 徐氏赶紧按住了她,“傻丫头,先别说这些客气话,好好躺着。身上可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赶紧让郎中来瞧?” 姑娘轻轻摇头,“多谢大娘,我没事了。” 接下来,徐氏问了她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对于姓名和年龄,她倒十分干脆的答了,名叫唐玲娥,今年十七岁。家中父母又亡,跟着哥嫂一起生活。 但家住在哪儿,还有为何要轻生,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说,只是又抹眼泪。 “唐姑娘,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难心的事儿,能不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徐氏又温声细语的问。 唐玲娥只是摇头,哭得更厉害,一个劲的道,“大娘,求您不要问了,我只恨为什么没有死掉,为什么?” “胡说,唐姑娘,就算有天大的难处,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想你爹娘生你养你容易吗?他们若在泉下有知,定会十分伤心的,你这样。”徐氏肃了脸色劝。 想当初,当她得知阎思宏已经夭折时,心肝肺都撕裂着疼,好像天都塌了一样。 为人父母,她知道儿女在父母心中的重要性。 虽然唐玲娥的父母已双亡,但相信他们也希望女儿能好好的活着,不愿她有个什么闪失。 唐玲娥的哭声微顿,瞬即哭得更加凄惨。 但再也没提那个‘死’字了! 应该是听进了徐氏的劝。 七朵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唐玲娥不像是在演戏,心里微松了口气,起码能说明这姑娘不是什么坏人。 至于她到底遇上了什么糟心的事,看样子还得花些功夫才能问得出来。 唐玲娥又哭好一会儿,这才平息了下来。 等静下来后,才认真的打听是谁救了自己。 她知道真正救自己的人,并不是徐氏与七朵三姐妹,在临晕过去之前,好像看见了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 对于这个问题,嘴皮子利索的六桔上前详细说了。 “那我去给四叔谢恩去。”唐玲娥忙郑重的说道。 “唐姑娘,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暂时莫着急。”徐氏微笑着制止了。 唐玲娥还想说什么时,只觉得一阵天眩地转,刚刚有了一丝血色的双唇又顿时血色全无。 七朵忙再将端来了还有热气的米粥,让唐玲娥吃了下去。 唐玲娥因身体有伤,再加上身子太虚,方才又太过激动,吃过粥之后又沉沉睡去了。 而到下午时,她竟然发起热来。 谭德宝再次请来了郎中。 郎中说是她是染了风寒,开了几服药。 只是可惜,药服了下去,可唐玲娥身体的热度并未退下去,反而还有越来越高之势。 七朵一看情况不妙,立马起起了温修宜。 眼下,只有请他来瞧了。 考虑到唐玲娥的身体有伤,不易搬来搬去,七朵随着谭德宝一起去了枫林堂,请温修宜过来就诊。 “四叔,我发现您长得挺俊的呀,嘻嘻。”七朵坐在马车上无聊,掀了四帘,笑眯眯的打趣谭德宝来。 经过温修宜的治疗,谭德宝面上原先丑陋凸出皮肤表面的肉瘤全部不见了,只有淡淡的一道粉红色印迹,第一眼看过去,还真的不易发觉了。 温修宜说了,只要再继续涂抹他配制的药物,伤疤的颜色还能变得更浅,到时几乎不易察觉了。 七朵来到这个时空时,见到的就是丑陋的谭德宝,一直不知他真容如何。 上回初见褪了伤疤的他时,第一眼还未认出来,以为是哪儿来的陌生人呢,后来仔细一瞧,才知是四叔,当时惊喜的差点儿跳起来。 谭德宝五官端正,身材魁梧,与谭老爷子长得有几分相似,但他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更有阳刚之气。 用现代词汇来形容谭德宝,那就是他很man,十分有魅力,容易吸引女人的视线! 被侄女这样一夸,大个子男人谭德宝脸红了,嗔道,“你这丫头,还笑话起四叔来了。” “噗,四叔,我说得是实话呢。”七朵掩嘴乐,然后又道,“四叔呀,你可知道,如今可是有好几个人亲自来我们家找我娘,说想给你做媒呢。我娘说,四叔你的亲事不能马虎,她要好好的挑一挑,一定要为你选一位善良贤淑的姑娘做我们的四婶婶。”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为谭德宝提亲,该去找赵氏或谭老爷子才对,可村里人却跑来找徐氏和谭德金,直接跳过了赵氏夫妇。 对这事,徐氏其实也问过。 村民们的解释是,谭德宝与七朵家走得近,而且相对于父母来说,他好像更听大哥大嫂的话。 话虽这样说,可只要有人上门来说这事,徐氏都会去与赵氏认真商量。 谭德宝的脸更红了,就连脖子都红了。 心里甜丝丝的,同时还对徐氏夫妇充满了感激,他没想到的事,他们都为他考虑到了。 但他还是啐道,“小丫头,你才多大年纪,晓得什么,别在那儿胡说。” “嘻嘻,我可没胡说,我们就等着四婶婶进门呢。”七朵笑着甜蜜。 以前无人看上谭德宝,如今却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她怎能不开心。 但也能一些无奈,这世上之人,看人多是看外表。 七朵与谭德宝二人很快到了枫林堂。 听七朵说了事情经过,温修宜轻颔首,不过,他并没有着急去七朵家,而是先为谭德宝检查起面上的伤痕处来。 细致检查之后,温修宜满意的点头,说恢复得很好。 而后他又配制了药,让谭德宝带回去坚持涂抹一个月就成了。 谭德宝对温修宜是感激不尽,忙不迭的道谢。 温修宜了随着七朵他们回到谭家庄。 经过他认真的检查之后,说唐玲娥之所以会高热不退,主要是郎中对她的伤口处置不当所造成的感染。 温修宜拿出药材,让七朵帮忙熬成药汁,然后为唐玲娥再次清洗了腿部的伤口。 之后,又开了药方配了药,叮嘱每日三次,连服五天。 而伤口处每天都得换药。 这个任务七朵主动担了下来,她可不想温修宜天天往家里跑,能少见就少见一面吧。 七朵送温修宜出院子。 “小七,再过一个月,我得走了。”温修宜忽然道。 “走?去哪儿?”七朵问。 “回家!”温修宜轻声道,面上似有不舍。 “回家?”七朵眉头微蹙了下,其实她好想问,他到底回哪个家,是现代的那个吗? 若真的还能回去现代,自己要不要跟着他一起回去呢? 如果自己走了,那伯母、徐氏夫妇和二霞、六桔他们会难过吗? 第363章:难言之隐 在七朵神游之际,温修宜出声解释他的去向。 “父母亲几次三番来信催促,快要过年了,无论如何都得回去。否则,他们定会来此地找我的。”温修宜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七朵面前提极家人。 七朵眸子轻垂了下,没有开口问他家中的事情,而是问起一件事来,“对了,我记得初见你时,你身边不是跟着一位小厮吗?他人呢?” 温修宜眉头拧了下,轻叹一口气,“那次你和伯父能在山洞里救下我,全亏了他,要不是他将那些人引开,我早就丧命。” “啊?这样说来,你那回是被人袭击了?是谁要对你下如此狠手呢?”七朵忙问,后背一凉。 这种只在电视中见到的事情,没想到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但同时,她也怀疑,贺峰是不是就是那时穿来温修宜的身上。 不过,这话不能问罢了。 要是这样问了,岂不就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虽然她知道温修宜晓得自己的身份,但那是他的想法,和自己承认是两码事。 温修宜抬头看天空。 连日的阴雨天气,令天空变得更加干净和纯粹,只是,此刻,又有浓厚的乌云慢慢的压了过来,可能这雨还会继续下。 他乌黑的眸子里滑过一抹痛苦之色。 只是因他昂着头,七朵并未能看见。 温修宜看七朵,温和一笑,“上回受伤之后,有些事情好像也忘了。” 有些残酷的事情,他不想让七朵知晓,怕吓着她。 此次回去,一定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好,要给妞妞一个温馨宁静的生活环境。 七朵并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打听。 这是人家的私事。 七朵目送着温修宜的马车离开。 回到家中,她想了想,决定将唐玲娥的事情对族长说一声。 唐玲娥虽然看着不像是坏人,可是她死活不愿意说家在哪儿,这让人心里不踏实,万一到时她家里人找过来,有些话说不清楚。 她将想法对父母亲说了。 徐氏点头称是。 谭德金、谭德宝与七朵三人先去了谭家大院,将谭老爷子喊了出来,私底下对他也说了声,然后三人一起去了族长家。 族长家听说了这事后,立马肃了脸色批评谭德宝,“德宝啊,你真是糊涂,救人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你救了人之后,不该直接带回家里呀,幸好这姑娘如今无性命之忧,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说说,你们该如何向外人交待,到时全身长嘴恐怕也说不清楚啊。” 七朵暗暗点头,这话说得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当时一心想着救人,并未想太多。 其实最主要的,可能是因对方是位姑娘吧,从内心深处来说,提防心就轻了许多。 谭德宝被训斥得脸一红。 谭老爷子也道,“老四,族长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你这次是太糊涂了一些,下回可要注意些。” 谭德金忙道,“族长,爹,这件事不能怪老四,当时是我自作主张将唐姑娘留下,然后请了郎中来给她治伤。当时那姑娘伤得很重,又晕迷不醒,我担心她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也就没考虑那样多了。” 替谭德宝扛下责任。 “不,这事与大哥无关,是我当时太过轻浮,没想到后果,就将人给带了回去。”谭德宝满面的内疚之色。 “好了好了,你们兄弟二人也都别争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无用。眼下呢,先将唐姑娘的伤治好,然后我们再问清她家住哪儿,赶紧将她送回去,这才是正经。”谭族长摆摆手道。 谭德宝兄弟都称是。 七朵眉头轻拧道,“唐姑娘好像不太愿意提及有关家里的事情,想要从她口中问出家庭住址,恐怕有些难呢。” “嗯,这样吧,德宝你是在太公山那儿救下的唐姑娘,我让人去太公山那一片打听打听,看可有哪家的姑娘不见了。”谭族长如此说道。 七朵点点头,这主意不错,四叔在太公山那儿救下的唐玲娥,相信她家要么就在太公山,要么就在周边,去那儿打听,应该能探听出一些什么来。 但她还是有一点儿担心。 “族长,唐姑娘看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真的探听到她家在哪儿,能否暂时别对她哥嫂说她在这儿。我们先打听清楚她为何而轻生,还有她哥嫂的为人如何,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四叔好不容易将唐姑娘从鬼门关救了下来,可不能让她往火坑里跳。”七朵建议。 这就是她的担心,万一唐姑娘就是被哥嫂逼得轻生呢?那再将她轻易的送回去,不是让她去死第二次吗? 谭德宝也忙道是,说不能随便的透露唐玲娥眼下的情况。 “行,等探听到消息后,我们再做打算吧,反正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人知晓,其他人暂时莫说。”谭族长点头道。 大家都称好。 将这事对族长说了,七朵等人的心情也微松了下来。 从谭旅长出来后,谭老爷子也去了七朵家,再次去看发酵中的豆子。 祖孙二人又进了那间小屋子,这间屋子二人不知道进了多少回。 “七丫头,你去看吧。”站在一个大大的竹篓面前,谭老爷子对七朵说道。 有了几次失败的经验之后,他不敢再去掀竹篓上面的棉布,怕再次会失望。 七朵认真点头,撸起袖子,先净了手,然后将手上的水擦了干净,这才将棉布撩起一角,将手插了进去。 竹篓里是在在发酵的黄豆,前几次的失败总是在一道工序。 她的手感觉到了热乎乎的,心中一喜,这才将棉布完全掀开,并微微低了身子去嗅。 嗯,香! 熟悉的酱油味! “爷爷,有酱油味了。”七朵惊喜的喊。 谭老爷子忙蹲下高大的身子,吸了鼻子去嗅,顿时面容激动,像个孩子一样的喊,“是的是的,有酱油味了,有了有了。” “爷爷,看来还是温度的问题,我们前几次的温度没有把握好,所以发酵才会失败的。”七朵想了想,总结了前几回的失败经验。 “对对,极有可能,刚开始是温度太低,后来又温度过高了。”谭老爷子也点头。 “发酵结束,接下来就是将它们放进木桶中酿制,等明年开chun,就可以出油了。”他又笑着说,并动手端起竹篓,将里面的豆子倒入一个特制的木桶中。 此刻,手中几十斤重的竹篓在他手中轻若鸿毛啊。 七朵也微松一口气,成功了第一步,等到明年chun天,就知道这酱油的味道如何了。 忙完里面的一切,祖叔二人笑眯眯的出了屋子,将落了钥,然后去找谭德金他们商量酱坊开张一事。 吉日已定下,就在七日之后,酱坊的名字就叫谭记酱坊。 终于要重开酱坊了,谭老父子满面的感慨,“七丫头,要不是你,爷爷我这辈子恐怕是见不到酱坊重开之时。酱坊是在爷爷手里垮下去的,爷爷希望你们能将它重新振兴起来,这样爷爷百年之后,也就不会无颜去见列位祖宗了。” “爷爷,您不要这样说,酱坊的衰落不能怨您。而如今的振兴,更离不开您的指导,相信这次一定能旗开得胜,让我们谭记酱油重现当年的辉煌。”七朵也郑重的说道。 家族的产业,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不仅仅赚钱的一个渠道,同时也是某种精神。 “有七朵,我也相信这次一定能成功的。”谭德宝在一旁道。 心里对父母亲虽然有恨,但他也同样希望酱坊能重新开起来,希望谭家能走出如今的困境,能再次成为谭家庄的骄傲。 面对爷爷和叔叔的信任,七朵顿感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酿酱油主原料当然是黄豆,然后其中要用到水,空间中的灵泉水就可以派上大用场了。 黄豆到时可以用异能先将它的品质提升,然后在酿制的工程中小心严谨一些,相信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只是酱油从开始酿制到出油,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七朵还准备做些豆豉,并将收获的芝麻榨出油来。 而明年等有了蚕豆之后,再做蚕豆酱,到时像各种辣油椒酱,也都是酱坊里要生产的。 徐氏在旁边听着谭老爷子的话,也认为给七朵的压力太大,就道,“爹,七朵毕竟还是孩子,对酿酱油并不在行,还得看您老人家。” “我们一起努力吧。”谭德金忙道。 大家同时郑重的点头,接下来就是商量开张当天的相关事宜。 工人们早已请好,考虑到刚开始工作量不大,只请了谭大马父子与谭德财三人。 至于二郎和四郎二人,因太过懒惰和品行不端,不在七朵考虑的范畴之内。 对于此事,赵氏没少在谭老爷子说话,说不该请外人而置家里人不顾。 二个孙子的为人,谭老爷子比谁都清楚,酱坊初开,他可不敢让二郎兄弟过来。 他是想着,等到后期若酱油真的酿了出来,人手紧张时,再考虑让二郎与四郎来酱坊帮忙。 开张当天,自是少不得要请些亲戚过来观礼。 几人将宴请的名单给定了下来,其中就有徐氏的干姐姐于氏。 接下来几日,在温修宜所配制药物的治疗下,唐玲娥的高热终于褪去,身上的伤也结了痂,精神状态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见她这样,七朵一家人都特别开心。 豆芽的制作坊如今更大了,徐氏天天带着六桔与二霞,三人也是忙得团团转。 如今再加上要照顾唐玲娥,这更加忙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七朵一家人对自己的精心照顾,唐玲娥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里被感激所填满,但更多的是内心不安。 与七朵一家人非亲非故,可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天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自己真的无法坦然受之。 等她的腿伤好得差不多时,她让七朵带着自己去向谭德宝谢恩。 见到谭德宝时,唐玲娥明显愣了愣。 她天天听七朵三姐妹喊四叔,想着他年纪肯定与谭德金差不多了,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年轻。 还……还这样的英俊。 唐玲娥微垂的俏脸上悄悄染了两抹红。 她轻轻撩了裙角,对着谭德宝盈盈拜下去,“多谢四叔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 谭德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伸手去扶,“唐姑娘,使不得。” 只是情急之下,本想扶她的胳膊,却不心握住了她的双手。 柔软的触感令谭德宝心跳莫名加速,整张脸顿时变成了紫红色,赶紧松开她的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一向爽朗的他,说话竟然结巴了起来。 唐玲娥也没想到双手会被他握住,粉脸也顿时艳如朝霞,羞涩的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红着脸尴尬的二人,七朵在一旁看着,却忍不住翘了唇角。 哈哈,能看到四叔红脸,可真是不容易呢! 哈哈哈哈! 她很无良的笑了起来。 第364章:撞破 阴沉的天空终于张开了笑脸,久违的太阳探出了脑袋。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人们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今日是谭记酱坊开业的大吉之日,除了比较亲近的亲戚和姻亲之外,谭家庄的人也全都过来恭贺。 谭记酱坊当年在谭家庄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如今谭家庄的村民们,没哪户的祖上没在谭记酱坊做过活的。 因此,大家对谭记酱坊的感情也有些不一样。 现今来恭贺看热闹的村民里头,有不少曾亲眼见过酱坊的辉煌,也曾眼睁睁的看着酱坊渐渐没落,直至最后关门。 当初酱坊倒闭,谭家庄的人们并没有兴灾乐祸,因酱坊没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家中有人失去了一份工作,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又怎会高兴呢? 对于谭老爷子的能力,谭家庄的人们都十分清楚,众人都认为酱坊只会成为一个过去式,不会再有重新开张的那一天。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谭家会出现七朵这样的人物,让酱坊重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随着鞭炮和锣鼓声喧天的响起,谭德金郑重的将一块闪闪发光的匾额递向谭老爷子,匾额上书‘谭记酱坊’四个大字。 这块匾额是当年谭记酱坊的,酱坊倒闭之后,谭老爷子用红绸布裹了好多层,将它收了起来,再也不敢去碰它。 如今,酱坊重开,谭老爷子将它拿了出来,终于让它重见天日了。 只是因时间久远,匾额已有些变色。 考虑到不好看,谭德金找人将匾额重新上了红漆,‘谭记酱坊’四个大家重新贴了金箔,匾额焕发出新的光采。 谭老爷子细细摩挲着匾额,然后将它小心而又认真的挂上了酱坊的正门头之上。 “好!”人群里爆发出叫好声,掌声雷动,大家的面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 谭老爷子悄悄背过身去,拭出眼角的泪水。 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也眼眶泛红,鼻子泛酸,他们也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天。 郑婉如搂紧了七朵的肩膀,轻声道,“七朵,要是没你,哪有今日的场景。” 七朵微微仰头,看着郑婉如,无比郑重的说道,“不,伯母,要是没您,就没七朵的今天。” 这话一点儿不假。 初穿来此,要是无郑婉如出手治好了赵氏,那么自己的命运吉凶未卜,她真的不能肯定一定能说服谭老爷子与父母不送自己离开谭家。 而谭德银要将自己到底送去哪里,如今都还是个谜。 依着这样长时间对谭德银的了解,他要送自己去的地方,绝不会是王红雷那什么姑太太的家。 如果真被谭德银送走,如今自己是死是活都难定,又何来今日的一切风光与荣耀呢? 所以,最最应该感谢的就是郑婉如! “你这孩子,又说傻话。”郑婉如也眼睛一红,想起了七朵曾经所受的委屈,幸好苦尽甘来,如今总算是过上了好日子。 热闹的开业仪式之后,来观礼的众人被请去了宽阔的晒场上去入席。 晒场上摆满了桌椅,同样搭好了戏台。 上回谭老爷子生辰,戏是下午开始演的,大家都觉得看得不过瘾,这回就决定从早上演到天黑,让大家都尽兴,也为酱坊挣足人气。 谭德银夫妇看着笑咧了嘴谭德金与徐氏,二人心里酸溜溜的。 想以前,在谭家,最不受待见了就是老大夫妇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二人还会咸鱼翻身,有了今日的风光体面。 而自己二人呢,这些年在谭家,虽不是老大,却享受老大的待遇,最受父母亲喜爱,这些年少做了多少活,少受多少累啊。 可现在呢,虽然有大宅子住着,可这日子却过得紧巴巴的,儿子女儿更没一个能胜过老大家的。 嗨! 谭德银在心里长叹一口气,闷头喝了口茶。 “噗!”茶太烫,谭德银一口喷了出来,差点儿没将他舌头给烫断了。 真是人背,喝凉水都塞牙呢! 谭德银暗恼。 他坐不住了,起身站了起来。 “你去哪儿?”杨氏问。 “我去去就来,对了,你无事别在这儿做着,也去厨房里帮帮忙,别袖着手将自己当客的吃现成的。”谭德银道。 “哼,我知道,我看完这出戏就去。”杨氏撇撇嘴,眼睛离不开戏台。 谭德银没再作声,背着双手离开晒场,往七朵家的院子走去。 七朵家酱坊开张,徐氏的干姐姐于氏这次将心肝宝贝儿子给带来了,孩子长得雪白干净,红唇大眼睛,粉嘟嘟的,人见人爱。 孩子生得像于氏,将来长大了定是帅哥! 七朵在心里暗暗想。 此刻徐氏陪着于氏、康夫人、郑婉如几人在说话,而七朵则带着于氏的儿子瑾哥儿在玩耍。 于氏能言会道,眉飞色舞的说着这些年在外面的见闻,逗得大家乐不可支。 特别是康夫人,除了望松县外,她还真没离过桐林县,对外面的见闻总是感兴趣的。 郑婉如去外面的机会也并不多,而且以前家中并不是商贾之家,更无机会四处行走,她的见识多来自于沈怀仁。 而于氏所说的东西与沈怀仁也不同,所以郑婉如倒也听着有趣,不时笑着逗趣。 几人之间的气氛十分融洽,笑声不断。 说了一会儿之后,于是忽然蹙了下眉头,捂了肚子,有些尴尬的道,“几位夫人请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没事吧?”郑婉如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三急而已。”于氏摆摆手。 大家都掩嘴笑了。 徐氏本想带于氏去如厕,怕她找不着地方。 “不用,妹妹你陪沈夫人与康夫人,我知道在哪儿。”于氏笑着拒绝了,然后告声罪,往茅房的方向走去了。 “明秀妹妹,你这位姐姐可真是了不得,是个人物呢。说得话儿差点儿让我笑破了肚皮,见识可真多。”康夫人看着于氏的背影夸。 徐氏笑,“是啊,当年,我母亲最喜欢这位姐姐,只要姐姐一来,我母亲再不开心,不用一刻钟的功夫,她老人家一准开了笑脸。所以呀,我们家人都称她是开心果呢。” 回首往事,徐氏既开心,又心酸。 郑婉如笑着喝茶。 对于氏,她保留看法,总认为于氏过于活络。 过于活络的人,一般说来,都有些不太靠谱。 当然,这仅仅是她内心的想法而已。 希望自己是错觉。 “秋霜!”捂着腹问匆匆而行的于氏忽听身后有人唤她的闺名。 好熟悉的声音。 只是声音有些不确定,大概有些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吧。 对于这声音的主人,于氏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她身子不禁颤抖起来,缓缓的转身回头,看向身后。 一身簇新的靛蓝色直缀,略显清瘦的身型,依旧俊朗的面庞上带着熟悉的浅浅笑容。 是他,真的是他! “二哥!”于氏哆嗦着身子,低声唤了一句。 谭德银忙四下瞧了瞧,此处是通往茅房的幽静小道,两旁种植着葱绿的树木,不仔细瞧,不会知道这儿有人。 他也是忽然内急,就往这边走来。 谁料还未走得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一道熟悉的倩影,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轻唤那人的名字,没料到真的是她! 他匆匆几步上前,凝视着于氏依旧美艳的脸,动情道,“秋霜,几年未见,你还是那样漂亮。不对,比以前更漂亮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于氏忘了腹痛,保养得极好的手轻抚上脸庞,轻轻摇头,“老了,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好,不如表面上的风光体面。在内心深处,总是在害怕着那件……” “秋霜,有些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莫要再想,更莫要再提。秋霜,你要记住,从未发生过什么,从来没!”谭德银面色一肃,立马打断了于氏的话。 于氏轻轻点头,话虽这样说,可想要忘记某些事情,真的好难好难! “秋霜,这些年你去了哪儿,怎么也不来看我?”谭德银又缓和了脸色,柔声问。 于氏苦笑了下,“我哪儿还敢再来呢,后来我丈夫正好要去外地做生意,我就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去了外地。这不,才刚回来没几个月吗?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好像瘦了些呢。” “哼,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无用的窝囊废。”谭德银的话里带了浓浓的醋意,口中的窝囊废指的就是于氏的丈夫。 于氏有些不悦的蹙了眉头,“你不能这样说他,不管怎样,他都是我丈夫,我儿子的父亲!” “什么,你有儿子了?”谭德银满脸讶色的问。 “嗯。”于氏眸子轻垂,点点头。 谭德银看了于氏半晌,忽然摇头,“不对,你骗人,我分明记得你曾说过,那个窝囊废根本不是男人,你又怎会有儿子呢?” “这种事哪能骗人,后来他治好了病,我们就有孩子了。”于氏解释,只是语气有些虚。 谭德银眸子忽然亮了亮。 就在他还准备问于氏什么时,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母亲!” 于氏面色一慌,忙看向童音传来去。 只见七朵、唐玲娥与瑾哥儿三人结伴而来。 六岁的瑾哥儿撒开脚丫子向于氏跑来。 而唐玲娥的面色忽然变了。 第365章:震惊 唐玲娥面色变化,七朵并未察觉。 她的视线集中在谭德银与于氏二人身上。 看二人方才说话时十分亲密的样子,关系不简单啊! 至于谭德银认识于氏,七朵并不奇怪。 几年之前,于氏可是常来谭家的,谭德银自然认识她。 但是于氏是徐氏的干姐,不是杨氏的干姐,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未免太亲密了一些吧。 还有二人面上那明显有些惶张的表情,更加重了七朵心中的疑惑。 谭德银和于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七朵几人,因心虚,心里的慌张自是不必说。 瑾哥儿跑近于氏,被她一把搂进怀里,“瑾哥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要尿尿。”瑾哥儿nai声nai气的答。 谭德银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瑾哥儿瞧了几眼,然后讪讪的对七朵解释,“她不识路,正在问我呢。” 然后他匆匆离开了此地,连茅房都忘了去,也未细看垂头站在七朵身后的唐玲娥。 七朵这下子更狐疑起来,本来他认识于氏是很正常的事,几年未见,二人话几句家常也是再正常不过了,为什么他会这样说呢,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等谭德银离开,唐玲娥忽然一把拉住七朵的胳膊,白着脸问,“七朵,刚刚那人是谁啊?怎会在你家?” 七朵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心头一动,忙低声道,“是村子里的一个人,怎么了?” “他经常来你们家吗?”唐玲娥又问。 “嗯,偶尔来,娥姐,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认识他?”七朵看了眼于氏,然后将唐玲娥拉去一旁,压低了声音问。 唐玲娥眸子深处有着难以言喻的俱色,四下瞧了瞧,这才道,“这事等我们回房后再说。” 七朵点点头,心里沉了下来。 看唐玲娥的样子,应该是谭德银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她发现了,又或者说此次她轻生就与谭德银有关也不一定呢。 那边于氏牵了瑾哥儿过来。 “七朵,你们家太大了,我是第二回,一时之间忘了茅房在哪儿,所以才会找人打听的。”于氏也解释方才与谭德银说话一事。 呵呵! 七朵在心里笑了笑。 这些话拿去骗小孩子还差不多,方才二人说话时的亲昵模样,哪儿像是陌生人问路呢。 倒像是……像是情人在幽会一样。 七朵心里这样想,面上展开单纯的笑容,点头称是。 然后于氏带着瑾哥儿去徐氏那边,七朵带着唐玲娥去了自己房间。 将房门紧紧关上,七朵忙问唐玲娥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玲娥抿了抿唇,然后道,“七朵,本来这种事我也不好往外说的,只是你们都待我像一家人一样,我不能看见坏人而不告诉你们,那就是忘恩负义。” “方才那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娥姐你赶紧说来给我听听,好让我们也提防他一些。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呢。”七朵忙道。 并故意将事态说得十分严重,想让唐玲娥说出实话来。 “没错,我就是这样想的,七朵,你应该知道,那人是算命的,据说卦算得特别准,我们村的人都特别信他。”唐玲娥点头说道。 “嗯,他能言善辩,在我们这儿是有些名声的。”七朵也点头。 “七朵,你可知道,这人表面看着好,实则是坏透了。而我之所以会轻生,就是被他害的。”唐玲娥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七朵眸子一瞪,还真与谭德银这渣滓有关呢。 唐玲娥双眼含恨的说道,“我嫂子最近这几个月寝食不安,找了多位郎中都没瞧出病因来,正巧有一天,方才那恶人去镇上为里正算命,我哥就请了他来我嫂子看看。 那恶人来我家之后,说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的话之后,就指向我,说我八字太硬,克父克母,如今又克嫂,接下来还会克兄克侄,反正我就是一扫把星。我哥嫂听了之后吓坏了,忙问如何化解,他就说我八字太硬,必须要找一个八字更硬的人嫁了,这才能化解我身上的戾气,让我们唐家家宅平安无事。” “难道那恶棍为你找了户人家,让你嫁过去?”七朵也咬着牙问。 这件事怎么听着十分耳熟呢,想当初,谭德银不也是这样说自己的嘛,说自己八字硬,克nai克弟吗? 该死的谭德银! 七朵气得牙痒痒。 唐玲娥抹了下眼泪,点点头,“没错,他很快就算出胡林镇有户人家的少爷八字更硬,但与我八字特别相合,让我哥嫂赶紧将我嫁过去,否则时间长了,我嫂子性命就难保。 胡林镇离我们那儿有些路,而且我哥我嫂不认识那户人家,不得不请那恶棍牵线。第二日,那恶棍就带了媒人和聘礼过来,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了那户人家娶我为少nainai。 我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是也没办法,还真以为自己八字硬,克死了父母呢。谁知就在定亲前两天,我们村有位婶子偷偷跑来告诉我,胡林镇那户人家嫁不得,那人家的少爷是个疯子,打死了好几个老婆。这位婶子平日待我特别好,像亲娘一样,我相信她不会害我。 我就跑回去将这事告诉了我哥,说我不能嫁。我嫂却说我胡说八道,想要害死她,让我哥将我狠狠揍了一顿。事后,我哥也有些不放心,就悄悄去了胡林镇了解情况。 我知道我哥去了胡林镇,等他回来与我嫂子说话时,我就去偷听,我哥所说果然与那婶子说的一样。我哥就不想让我嫁过去,可我嫂子太狠心了,为了那些聘礼,竟然明知对方是打死人的疯子,也非要将我嫁过去。 我知道反抗无用,迫不得已,只能走上这条绝路,与其被人打死,还不如自己去死了好。这样死,起码身子还是干干净净的,呜呜……” 唐玲娥想想自己苦命的遭遇,悲从心中来,禁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娥姐,你说的胡林镇那户人家是不是姓林,父亲叫林老四,疯少爷叫林富贵。”七朵眸子里被冰芒给掩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没错。”唐玲娥点头,然后抬起泪眼,奇怪的问,“七朵,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 “因为我姐也差点儿着了他的道,幸好我们当时也去胡林镇了解了情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七朵声音更冷。 林家这门亲事虽然过去了好些时候,可只要想起来,就恨不得剥了谭德银夫妇那张狼皮。 这件事一下子拉近了唐玲娥与七朵之间的距离,因为二人有了共同仇恨的敌人。 “当时林家给你哥嫂的聘礼是什么?”七朵问。 “好像是胡林镇五十亩的良田,就因聘礼丰厚,我嫂子才舍不得拒绝这门亲事。”唐玲娥道。 又是五十亩良田! 七朵冷笑一声。 但这回她极度怀疑谭德银从中又做了手脚,记得当时汤胡说过,林家只买了五十亩垃圾地,依林老四的性格,不会真的舍得出五十亩良田为聘礼。 肯定是谭德银将自己那五十亩垃圾地,换下了林家的聘礼。 “娥姐,放心吧,像你嫂子这样无良的恶人,也定会有报应的。”七朵安慰。 唐玲娥点点头,“希望老天有眼。” 接下来,她又说了一些令七朵震惊无比的事情。 这两三年里,她们村有三四个年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都被谭德银说成八字硬,与家里人相克,必须要送去百里之外,才能解除家中的厄运。 而这些人家正好都被一些烦恼忧愁的事所困扰着,加上家里子女众多,送走一个小丫头对他们来说也无所谓,于是都央求谭德银帮他们化解。 于是谭德银就将那些小姑娘们带走了。 带走小姑娘们之后约月余的时间,谭德银又去了那些人家,每户都送了五两银子,说他为他们的女儿寻了好人家收养了,这些银子是收养他们女儿的人家给的。 那些人家本来都家穷得很,有了这五两银子,家中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而之前的烦心事都大多得到了解决。 于是,大家不但不疑有他,反而认为谭德银真的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对他更加相信和敬重了。 唐玲娥家门口这些小姑娘的遭遇,与自己当时的情况完全相同,谭德银所用的借口都如出一辙。 七朵感觉某些真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只是还有什么东西自己未抓住而已。 “娥姐,这些事你暂时莫对外人说,特别是那恶棍,你能避就尽量避开。对了,娥姐,你不说家住哪儿,是不是就是担心会让你哥嫂找来?”七朵叮嘱之后,又问。 “没错,我不想被人打死!”唐玲娥抹了下眼泪。 “娥姐,你放心吧,这件事定不会让你哥嫂得逞。”七朵拉着她的手安慰。 二人说了会儿话之后就出了屋子。 为了避免被谭德银再次撞见唐玲娥,七朵让她先回客房,暂时不要帮忙做事了。 唐玲娥虽想报恩多干些活,但事关性命,不得不听七朵的安排。 二人下了楼,唐玲娥正准备回屋时,有妇人惊喜的声音传来,“小娥!” 第366章:真相是什么? 唐玲娥看着眼前的妇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姑母,您怎么在这儿?”唐玲娥拉着妇人的手问,眼睛里泪花闪烁。 “小娥,这话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怎会在这儿呢。要说起我为什么会在这,这事还真是说起来话长呢,要不是有七姑娘,冬儿可早就没了。”妇人也抹了下眼睛说。 这妇人正是方忠友的母亲唐氏。 今日七朵家有客人,她和汤胡的妻子一起,特意过来七朵家帮忙的。 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自己的侄女儿唐玲娥。 唐玲娥道,“两个月前,我去您家里找您,才知道您随忠友表哥一起出来了,可邻居们都不知道您到底去了哪儿,我找不着您。” “唉!”唐氏长叹一口气,将上回冬儿生病一事详细说了,包括吴金莲来要银子一事。 “什么?大嫂怎能这样?真是太过份了,我爹要是泉下有知,定不会瞑目的。我大哥也真是窝囊,管不住我大嫂,任由她妄为,由着她将我们往绝路上逼。”唐玲娥恨恨的道,却又无能为力。 父母早逝,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哪儿有她这做妹妹说话的份。 唐氏忙问唐玲娥为何会在这儿。 唐玲娥哭着说了被吴金莲夫妇逼婚,她想不开轻生被谭德宝救下,然后又蒙七朵一家细心照顾等。 “畜生!真是畜生啊!我们老唐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才会娶得这样的不贤不孝的女人进门哟,造孽哟!”唐氏气得直跺脚。 姑侄二人抱头又是好一番痛哭。 徐氏和七朵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娶妻要娶贤,娶得吴金莲这样的媳妇,绝对是家门不幸。 唐氏与唐玲娥二人哭过之后,她拉着唐玲娥给徐氏和七朵跪下,“夫人,七姑娘,您们一家人可真是天下的活菩萨下凡间啦,要是没您们,冬儿和小娥二人可就没了性命,老婆子我恐怕也早被人给逼死了,我和小娥先给您们磕头谢恩。” “使不得使不得。”徐氏和七朵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她们起来。 七朵暗暗抹汗,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跪呢,真是骇人。 如今唐玲娥的身份清楚了,七朵大大松了口气。 唐玲娥眼下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之前七朵一家人还在想着,等她伤好了之后该如何安置她,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她住在家里吧,毕竟身份不明,住在家里总有些怪怪的。 要是将她送回家呢,又不知她家在何方。 刚刚听她说了被逼婚一事,七朵又想着就算知道她家在哪儿,也不能送她回去。不然,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现在在唐氏这位姑母在,唐玲娥该何去何从就比较好安排了。 “小娥,你那个家可是千万不能再回去了,这样吧,你随我去芦花坡与我住一起,正好帮我看看冬儿。”唐氏对唐玲娥说道。 芦花坡那边新盖了屋子,人人都有了单独的住所,唐氏和方忠友有两间屋子,多一个唐玲娥,住是不成问题的。 唐玲娥点点头,“姑母,您这主意极好,就听您的吧。只是……我担心我哥嫂不会就此放过我,万一他们要是找来了怎么办?” 唐氏欢喜的拉了她了手,替她轻轻拭着眼泪,“好孩子,受委屈了,往后姑母就拿你当亲生女儿来待了。那吴金莲要是敢再来找你,姑母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着你周全。” “娥姐,你就放心吧,她吴氏要是敢去芦花坡造次,定会让她有来无回。”七朵微抬了下巴,十分霸气的说道。 “对对,还有七姑娘他们在呢,别怕!”唐氏安慰唐玲娥。 这件事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 徐氏让唐氏姑侄二人好好说话,她与七朵二人出去招呼客人。 出得屋子后,七朵压低声音问徐氏,“娘,姨母与二叔可认识?” 徐氏肯定的点头,“当然认识,当年你姨母常来我们家,姨母晓得你二叔会算卦,去找他算过好回呢,记得还对我说过,说你二叔算得准呢?怎么好好想起问这件事来?” 徐氏有些奇怪的扭头看女儿。 七朵眉心紧紧拧起,摇摇头,“娘,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二叔与姨母二人是认识的,那他们在一起说话时,为何见到我之后会那样惊慌失措呢?而且二叔还故意对我撒谎,说姨母不知茅房在哪儿,在向他问路呢。” 徐氏也抿了唇,不对呀,姐姐说她记得茅房在哪儿呀,难道后来走迷了路? “呵呵,你姨母这才是第二回来家里,不认识路也很正常呢。”徐氏笑着为于氏解释。 “娘,您可知我是在哪儿看见二叔与姨母的?”七朵反问徐氏。 如果在其他地方见到他们二人,可能还不会这样生疑。 “在哪儿?难不成还在茅房边遇见的不成?”徐氏笑着反问。 “没错,只要再走十来步就到了,分明都已经看见了,又何来问路一说?”七朵道,满腹的疑云。 而且今日见于氏和谭德银在一起的场景时,让她浑身莫名打了个冷激灵,好像特别害怕他们一样。 可是她根本不怕他们啊,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呢。 所以,七朵认为当时的反应,应该是来自原主深处的某种特殊记忆。 这种记忆也许是被尘封了,十分难以打开,只有在某特定的场景刺激下,才会有一些反应。 七朵现在特别好奇,原主为什么这样害怕谭德银和于氏,这害怕的感觉在初见于氏时也曾有过。 可从徐氏的话里,又从于氏当时对自己的态度里,可以看见于氏是对自己特别好的一个人,原主为什么要怕她呢? 这个问题,七朵不知想过多少遍,可总是没找到合适的解释。 徐氏也愣了下,然后摆摆手,“可能是他们为了避嫌,才这样说的吧,不要想这些了,我们去厨房看看吧。” 七朵轻轻点头,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又问,“娘,姨母对我是不是真的特别好?她以前可有打过我,或者吓唬过我呢?” “你这孩子,今日怎么尽问这些奇怪的问题。没有,你姨母当时一心想要将你抱养过去做女儿呢,疼你都还来不及,又哪儿舍得打你吓唬你。我记得有回你闹得厉害,我当时正忙,心烦意燥之下,轻轻打了你两下,你姨母瞧见了,差点儿没和我打起来,说我不该打你。朵,你说说,你姨母这样护着你,会不会打你?”徐氏抿唇笑。 “哦。”七朵眯眸笑了下,“娘,您说姨母想抱养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说来给我听听好不好?” “嗯,等晚上闲下来,我说给你听。”徐氏爽快的应了,反正事情过去了这些年,没什么不能说了。 当然,要是于是现在还没孩子,她可能要有所保留的。 中午的流水席过后,大家都去了前面看戏,后院安静了下来。 七朵未去看戏,她正与温修宜、徐佑轩二人在说着话儿。 “小七,酱坊也开起来了,产品发布会也成功了,如今你们芦花坡的的东西在望松县极有名气了,就连爷爷都说过好几回呢,说芦花坡的东西的确好。他还向我提过,让我约下芦花坡的大东家,他想和大东家谈谈呢。我和父亲可没敢说芦花坡的大东家就是你,担心他老人家急。 所以呀,小七,你当初说的那个什么计划,何时进行呀,赶紧的,我迫不急待想要看那老妖婆的现出原形呢。”徐佑轩撇撇嘴。 对这位继祖母,他可没什么好语气。 “你爷爷想和我谈什么?”七朵也撇嘴。 对徐老太爷,她的印象也不太好。 “能谈什么,还不是生意上的事儿,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让你们在望松县只供我们一家的货,这样一来,我们chun风得意楼的生意会更好。”徐佑轩答。 “你爷爷还真是精明呢。”七朵冷笑了一声,然后道,“三表哥,温公子,今日我就是想说那件事情。我们家这边的大事情差不多都已稳定了下来,酱坊开业之后,只要按步就班的来做就成了。今晚我会和我娘说这件事,到时还需要你们多多帮忙呢。” 徐佑轩与温修宜点头,“放心,我们这边没问题。” 七朵也点点头,然后眸子眯了眯,面色有些犹豫,似有些话想说,又不知该不该说。 “小七,你是不是有何难处,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温修宜道。 “也不是什么难处,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真相,可惜能力有限,一直糊涂着。”七朵道。 “何事?”徐佑轩与温修宜二人同声问。 “年初时,我nainai久病不愈,我二叔就算了一卦,说我与我nainai命里相克,不仅克我nainai,还克六郎,一定要将我送去百里之外,方能保证nainai和六郎平安无事……”七朵说了当时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一派胡言!”徐佑轩气得拍桌子。 “小七,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想办法替你查清楚,看你那二叔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据我所知,你二叔在未分家之前,就已在县城购了大宅子。这处大宅子与他的收入不相符,我怀疑其中有猫腻。”温修宜没有生气,十分理智的分析着,并说到了七朵的心坎里。 “那这样吧,修宜,你查那神棍为什么非要送小七走,我去查那处宅子是从谁手中买的,花了多少银子等其他。该死的,竟敢打小七的主意。”徐佑轩道。 七朵心中暖暖的,有他们帮忙,相信这件事很快能水落石出。 第367章:节外生枝 戏演完,宾朋们纷纷散去。 唐玲娥简单收拾之后,再次郑重的向谭德金夫妇跪下谢恩。 徐氏想要扶她起来,被唐氏制止了,“夫人,您就让孩子跪一回吧,不然,她不会心安的。” 徐氏听着有些道理,没再阻拦,任由唐玲娥谢了。 她希望唐玲娥跪谢之后,能够心安理得的离开。 临上马车时,二霞将一个包袱递向唐玲娥,里面是她还未穿过的两套秋裳。 二霞和唐玲娥二人身材相差无几,她的衣服正合适唐玲娥穿。 唐玲娥手脚利索,十分勤快,她伤稍好些之后,就帮着七朵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加上年龄相仿,与二霞最是谈得来,故二人关系最好。 此刻唐玲娥离开,二霞还真有些舍不得,红着眼睛道,“娥姐,常有马车来我家,你可要记得常来玩啊。” “嗯,二霞,我一定会的,你也保重。”唐玲娥也面现不舍之色。 马车离去,二霞轻叹一口气,这才回了房。 送走宾朋之后,七朵则迫不急待的拉了徐氏去自己房中,想要打听于氏的事情。 她相信自己这副身体,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害怕于氏和谭德银,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不然会寝食难安的。 徐氏虽对七朵急切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娘,我和五郎出事那天,姨母可在我们家?”七朵脑子里有灵光一闪,问。 综徐氏所说,于氏以前是自家的常客,可自从自己变哑之后,她也忽然消失不见了。 而且本来一直不育的于氏还忽然有了孩子,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七年前,只有四岁的自己和五郎一起上了鸡公山,为何五郎会摔死山崖,而自己只是受惊过度以至失语多年。 到底发生可怕的事情,让原主那般的害怕,以至很长时间痴痴傻傻,甚至失去语言能力。 当年的事件可谓是疑点重重。 五郎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原主当时是如何下的鸡公山,她为何只是受了伤,而无生命危险? 七朵有点儿不太相信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能在受伤的情况下,从高高的鸡公山上平安无事的走下山来,然后十分巧合的晕倒在自家门口。 还有,一向刻薄阴狠的谭德银夫妇为何当时会向着自己,极力不同意谭家去报官来查五郎的死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面对七朵的问题,徐氏凝眸认真想了片刻,然后点点对,“那天是你姑姑出嫁的日子,你姨母特意过来送礼,在我们家的。只是,她吃过午饭就走了,当你出事时,她并不在我们家。她是第三天才听说这事,匆匆跑来看你的。” “那二叔当时在不在家?”七朵又问。 “这……我还真的记不得了。”徐氏摇摇头,然后也心神一凛,正色道,“朵,你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是不是在怀疑着什么?又或者是看到了什么?” “娘,不瞒您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姨母就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后背冒冷汗,好像特别害怕见到她。”七朵没有隐瞒,说出自己真实的感觉。 她希望能引起父母亲的注意,说不定能想起更多的细节来。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徐氏面色变得紧张起来,一把搂了她入怀,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朵,别怕,万事有娘呢。你姨母以前的确特别疼你,想着她应该不会害你的,可能是她当时一直想带你走,你有些害怕吧。” “娘,我认为可能不是这样简单。今日见姨母与二叔在一起时,我竟然连二叔也害怕起来,好奇怪的感觉啊。”七朵摇头,满脸的害怕之色。 徐氏眉头一紧。 她知道,七朵一向胆子大,从来不会说害怕什么人或什么事,今日有些反常。 难道真有什么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吗? “朵,别担心,我将你爹喊来,让他帮着一起想想。”徐氏认真道。 七朵点头,不过,没让徐氏去喊谭德金,而是随着徐氏一起下楼去找他。 谭德金认真想了好久,这才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发现七朵与五郎不见了时,老二不在家。记得老二那天酒喝了不少,我们还以为他躲去哪儿睡觉了,就没去管他。后来等我们找到五郎回来时,老二也回来了。一见到五郎出事,他就扑过来痛苦流涕,后悔不该喝那些酒,不然肯定能看着五郎和朵,不让他们去鸡公山,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听了老爹的话,七朵对谭德银更加怀疑起来。 谭德银具有作案的时间,于氏也有,二人都在午饭后不见的,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爹,娘,当年姨母与二叔之间的关系如何?我是指,他们有没有走的特别亲近,亲近得有些不自然?”七朵又问。 这个问题的尺度相对大些,惹得徐氏嗔瞪了七朵一眼,“你这孩子,怎么问这话。” “娘,这个问题十分重要,我要确认姨母与二叔之间的关系,兴许我为何会变哑这件事就能查清楚了。只要事情水落石出,我就不会再背着可能害了五郎这莫虚有的罪名。”七朵十分认真的说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正常,没什么出格的。”徐氏肯定的说道。 谭德金看了徐氏一眼,清了清嗓子,有些干巴巴的道,“明秀,你难道忘了,杨氏当初还和大姐争吵过呢。” “为何事争吵?”七朵眸子一亮,忙问。 “算命。”徐氏轻叹一口气,心里坚守的某些东西也在慢慢动摇了。 从情感上来说,于氏是她的干姐姐,曾帮过自己太多,于情于理,她都不愿意将于氏往坏处想,何况这事关于氏的清白,她更不敢多想。 “姨母找二叔算命这是好事呀,二娘为何会生气呢?”七朵好奇的问。 “因你姨母算命的次数太多太频繁了,而且每回的时间也比别人要长一些,为此,你二娘不高兴了,就找你姨母的麻烦。”徐氏解释。 以前不疑有他,现在经七朵这样一提醒,她也认为这其中有问题。 就算于氏没生孩子,可也用不着隔两天就算次命吧,而且于氏一直在自己面前夸谭德银好,好像还贬低过杨氏,说杨氏太过野蛮粗俗,配不上谭德银。 “我认为二叔和姨母极有可能有私情!”七朵语出惊人。 谭德银生得相貌堂堂,再早几年,更英俊一些,加上那张嘴又极会哄人,十分讨妇人们的欢心。 于氏的丈夫长年在外面经商,并不常在家里,空虚寂寞的于氏十分有可能会被他迷惑住。 而于氏风姿绰约,不知要胜杨氏多少倍,谭德银肯定有些垂涎。 一来二往之下,二人极有可能产生了私*情。 而杨氏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不会跑来找于氏吵架。 女人对丈夫出轨这种事的敏*感度是很高的! “朵,这种事不可乱说,你姨母不是那样的人,绝不会这样的。”徐氏忙正色斥。 七朵撇撇嘴,“娘,我也希望姨母不是这种人。算了,这事就说到这儿吧,娘,我和您说件正事儿,事关阎思宏。” “快说! ”一提到阎思宏,徐氏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谭德金抿了抿唇,起身走了出去。 老爹不在,七朵说话更自在起来,道,“娘,我要您去向外祖父认错,与他老人家冰释前嫌。” “不,我没错,为何要认?”徐氏有些倔强的说道。 七朵无语的抹汗,“娘,那可是您父亲,难道您还指望他来给您下跪认错不成。娘,我们要想揭穿那老妖婆的真实面目,第一步就是与外祖父和解,重新走进徐家的大门,这样才能与老妖婆面对面针锋相对。只有让阎思宏知道老妖婆真实的用意,他才有可能醒悟过来,娘,难道您不想让阎思宏走上正路吗?” “不,我当然想。不过,这种事是说起来容易,想要做到真的很难。你是不了解你外祖父的脾气,得罪了他,想要让原谅,真的堪比登天啊,唉!”徐氏叹气。 “娘,再难我们也要去试,不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七朵劝道。 徐氏想了想,女儿的话也有些道理,为了儿子,自己这张脸又算什么,不就是舍了面子吗? 成! 她点头应下了。 七朵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与徐佑轩商量好,定下徐氏去见徐老爷子的日期。 只是在徐氏还没去见徐老爷子,徐老爷倒来了家里。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见自家大哥紧绷着一张脸,徐氏忙关心的问。 “听轩儿说,你要去见父亲?”徐老爷不答反问。 “是啊,怎么了?难道是他也知道这事,让你来告诉我,他不想见我,又或者是又将我狠狠骂了一顿?”徐氏有些嘲讽的问道。 徐老爷摇摇头,“比这严重的多,走,我们屋里说。” 徐氏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徐老爷与徐氏私底下说了会儿话,等徐氏出来时,她的脸色更难看,双眼红肿,似哭过。 第368章:另有内情 “大舅,我娘这是怎么了?”七朵忙问。 “嗨!”徐老爷轻轻抚了下七朵的头发,只是叹口气,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然后他就匆匆离开了七朵家。 谭德金也满面的焦急之色看向徐氏,试探着问,“明秀,大哥与你说了些什么?” “呜呜……”徐氏忽然掩面哭了起来,然后跑回了房间。 父女二人面面相觑,均在想着她这是怎么了。 “爹,您去劝劝娘,并想办法套出大舅说了什么。而我呢,去趟县里,找三表哥问问,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七朵冷静下来,沉着的说道。 “成,那你骑马小心些。”谭德金叮嘱。 “嗯,我知道的,爹您快去吧,我去去就回。”七朵点头应了是,然后上楼去换衣裳。 骑马可不好穿裙子,不方便的。 是沈楠上回夏天放假时教她学会了骑马,如今去县里,不用谭德金再特意送她前去,方便了许多。 而且七朵十分享受坐在马背上驰骋的感觉。 一跨上马背,莫名的豪气就在心里涌起。 七朵骑马很快赶到了县城的chun风得意楼,找到徐佑轩。 徐佑轩正在账房里算账,见七朵匆匆而来,忙放下账本迎过来,“小七,怎么了?” 七朵见账房里还有其他人,就将他喊去了外面。 “三表哥,大舅先前去我家了,你可知道这事?”七朵问。 “这我还真不知道呢,他没和我说呀。”徐佑轩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摇摇头。 “我爹他去说了什么吗?”徐佑轩又问。 他猜父亲肯定说了什么,又或者做了什么,不然七朵不会特意跑来找自己的。 七朵也摇头,“我就是不知他与我娘说了什么,我才跑来找你问问呢,想着你也许都知道,我娘与大舅谈过话之后,都哭了。” “啊,还有这事。”徐佑轩惊道,然后抿唇认真想了片刻,道,“对了,前天我回家去,对父亲说了我们的计划,希望父亲到时能配合我们一下。可当时父亲听完我的话之后就摇头,说我们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极小。 我当时就问为什么。 父亲说若爷爷不能谅解姑母,就算姑母跪断了腿,他老人家也不会心软的。 我又问,爷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恨姑母呢,事情都是过去了这些年,难道还不能原谅吗? 后来父亲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摇头叹气,却并不说原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有这回事呢?三表哥你怎么没与我说一声。”七朵拧眉,事情看样子越来越复杂了。 徐佑轩轻叹一口气,解释道,“我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姑母真心实意向爷爷赔罪,爷爷肯定会心软的。因爷爷平日里瞧着是个十分严肃的人,其实他的心还是比较软的,只要你的姿态稍微放低一些,一般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所以我就没将父亲的话放在心上,认为是他太过虑了。可今日看他特意去你家,和姑母说完话之后姑母又哭了,这事情看来还真是有些棘手呢,并不如我想像中那样简单。” “没错,这其中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三表哥,你看这样可好,既然大舅不愿意说出实情,那你能不能从舅母那儿问出些什么呢?”七朵黑眸转了转,说道。 记得他以前说过,大舅母为人比较温和,最最疼爱他,也许他向大舅母撒个娇卖个萌,还真能问些什么出来呢。 依大舅话里的意思,外祖父至今没有原谅徐氏,而原因可能并非因老娘执意要嫁老爹这事,可能是另有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外祖父这般的仇恨老娘呢?竟然同意将老娘的儿子歪养成那副德性。 天啊,这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该做的事情呀,简直是对仇人才会使用的手段啊! 七朵有些头疼起来,本来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谁知又节外生枝。 以前想着,老娘与外祖关系只是僵在那儿,只要老娘主动认个错,给外祖一个台阶下,二人定能冰释前嫌,重续父女之情。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过于美好了。 一切的主动权不是掌握在徐氏手中,而是掌握在徐老爷子手中,更不是徐氏给台阶让徐老爷子下来,而是得看徐老爷子愿不愿意给徐氏找台阶的机会! 对七朵这个提议,徐佑轩答应了,说今天下午就回家一趟,找母亲打听一下,有消息立马去告诉七朵。 七朵道了谢,准备回家时,徐佑轩笑眯眯的道,“小七,过年时,你会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哟。” “哦,此话怎讲?”提到银子,七朵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谁不喜欢这白花花的小东西呢? “除了咱们美食城的收益之外,烤炉如今可是卖得十分红火哟,外省好几个大客商特意跑来找到我,向我们定了货呢。等到下月底交了货,我们就会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啦。美食城这边的收益你可是有好几个月未领了,加上烤炉的分成,嗯,年底这个大红包可是会厚到你拿不动哟。”徐佑轩十分开心说。 因美食城一直经营得红红火火,如今收益超过了chun风得意楼的利润,这此,徐老爷子没少当面夸他。 现在徐家上下,没人敢小瞧他了。 而能有今天,自然得益于七朵的帮助,要是没七朵那些新奇的好点儿,没那些美食,美食城哪儿能做到今天这样的规模。 “噗,放心吧,我到时会带着马车来拉,不用担心拿不动。”七朵也笑眯了眼睛。 之前还想着要动用这边的收益为二霞置办嫁妆呢,现在有了芦花坡那边的收益,这笔银子可以暂时不动啦,留着日后扩大经营。 因为听到这个好消息,回去时,七朵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回到家中,七朵问谭德金,可问出什么来。 谭德金摇头,说徐氏只是伤心落泪,什么话都不愿意说。 七朵轻叹一口气,现在一切就看徐佑轩那边,看能否从舅母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信息。 因徐氏不高兴,七朵家的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起来。 七朵她们并不知徐氏为何而伤心难过,没办法去安慰,只得认真的打理着家里的事,不让徐氏来烦神。 姐妹三人一起去了豆芽坊,给豆芽浇水。 “对了,朵,三哥来找过你,说有事想和你商量商量。”六桔忽然说道。 “他没说什么事吗?”七朵问。 六桔摇摇头,“没,三哥在爷爷家,说你要是回来了,去找他一下。” 七朵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水瓢,“成,那我去一下。” 三郎在正房里陪赵氏说着话儿,不知道说些什么,惹得赵氏笑声连连,看得出很高兴。 见到七朵,三郎也十分高兴,“七妹,你回来了。” “嗳,回来了,nainai,三哥。”七朵也笑着与他们招呼。 “你三哥等你一下午了,这是去了哪儿才回来呢?”赵氏问七朵,面上笑容依旧。 “去县里办了点儿事。”七朵答。 “又是骑马去的?”赵氏问。 “嘿嘿,是的。”七朵眯着眸子答。 赵氏就道,“下回还是少骑些马,一来危险,二来你一个姑娘家,还是矜持文静些好,不然……” “nainai,我知道啦。”七朵赶紧打断赵氏。 可不想听她说什么到时嫁不出去这样的话。 然后她就喊了三郎一起离开谭家大院。 看着七朵与三郎离去,谭桂花撇撇嘴,对赵氏说,“娘,我发现你现在对大哥他们一家态度好了不少呢。” “你个蠢丫头,如今我们一家人可都得靠着他们家过日子,还有你和老五前来的前程,也都得要他们帮忙,我不对他们好些,到时他们又哪儿能理会你们。”赵氏狠狠剜了眼女儿。 “那倒是。”谭桂花没有反驳,也认为母亲说得对,然后垂头看了看绣绷上怒放的牡丹,道,“不过,真正说起来,大嫂人还是十分不错的,教我绣花还是十分细心和认真的。” “那是,不然,我当初也不会放心让你跟在她后面学。”赵氏也瞧了眼那种牡丹,面上现出了满意的表情。 三郎找七朵,不是为其他事,而是为了豆芽而来。 他提出想花钱买下做豆芽的方法,每天从县城来谭家庄进货,而后再拿去卖,真的有些麻烦,长时间下去难以坚持。 而且做了这样久,他也有了些积蓄,也想开个豆芽加工作坊,这是他创业的第二步。 对于他这个要求,七朵没有拒绝。 自家豆芽是由老娘带着二位姐姐来做的,三人每天都累得够呛,等到大姐出嫁后,这人手就会更少,到时少不得要请人来帮忙。 只要请了人,那么豆芽的制作流程就会被他人知晓,很快就会流传开。 任何一样发明,都不可能永久的掌握在一家手中。 七朵详细而又认真的告诉了三郎豆芽的制作流程,并让他跟在徐氏她们后面看看学学。 对于三郎这样磊落的行为,七朵十分欣慰,不像当初二郎兄弟,偷偷摸摸的,结果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而三郎也特别感激七朵的鼎力相助。 七朵笑着鼓励他,让他好好做,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三郎认真的点头,说他一定会的。 他满意的离去。 第二天一早,徐佑轩就与温修宜二人一起匆匆的赶了过来。 徐佑轩的面色如同徐老爷一样,阴沉得厉害。 第369章:办法 见徐佑轩的脸色,七朵就知事情不妙。 温修宜也眉心微拢,面现烦闷之色。 七朵忙将二人请去偏厅,沏了茶水上了点心之后,她就迫不急待的直奔主题,“三表哥,到底是何事,你快告诉我。” 徐佑轩恨恨的抬手捶了下桌子,看向七朵,双唇动了动,却又合上。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七朵更加着急。 “三表哥,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婆娘呢,有话就说,别磨磨磳磳的。”七朵怒。 “佑轩,说吧,只有就事情说出来,我们才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温修宜也看向徐佑轩劝。 “修宜,我担心小七……”徐佑轩被七朵骂得有些脸红,但还是有着担心。 “放心吧三表哥,我可不是那两三岁的孩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说什么我都能接受,都能挺住。”七朵轻瞪了徐佑轩一眼。 她性子急,徐佑轩婆婆妈***,真的让她着急啊。 徐佑轩双唇一抿,认真点头,“好吧,我说。小七,你不管说什么,你都先别激动啊。” “嗯,知道。”七朵点头。 “咳!”徐佑轩清了清嗓子,然后这才缓缓吐出几个让七朵惊愕无比的话来,“姑母并非爷爷亲生的!” “啊?什么?三表哥,你没弄错吧,这怎么可能?”七朵虽然答应说不激动,可真的听到这句话时,还是双颊涨得通红,忍不住站直了身体,满面的错愕,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娘不是徐老爷子生的? 那她的爹是谁? 不对啊,娘比大舅小,她要不是徐老爷子生的,岂不是在说外祖母她老人家……红杏出墙,让徐老爷子戴了绿帽子?? 扯蛋啊! 七朵乌黑的眸子瞪大,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她不相信的事实,徐老爷子肯定相信了,难怪大舅会说徐老爷子不会原谅老娘呢,难怪这老顽固会如此宠溺捧杀阎思宏,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啊! 报复外祖母的出轨! 那么昨日大舅来对老娘说的定也就是这件事,难怪老娘当时会那般的伤心难过,整个人都傻掉了。 徐老爷子原不原谅老娘不重要,可重要的是外祖母的清誉被毁了啊! 七朵呆呆傻傻的在想着。 温修宜走到七朵身旁,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小七,你先别着急,我们来慢慢将这件事理一理,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七朵轻轻点头,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三表哥,你可知这件事外祖父是如何知道的?大舅他们又是听谁说的?”七朵冷静的问。 徐佑轩眉头又皱了皱,“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我母亲说,有回我父亲去劝爷爷,让他原谅姑母,说姑母如今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让爷爷看在父女的情份上,伸手去帮一把。 结果爷爷不但没有听我父亲的话,反而出手打了我父亲,并说姑母不是我们徐家人,是个野……那什么,让父亲往后休要再在他面前提及姑母,否则就将我们全家人赶出徐家,让父亲好自为之,反正当时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吧。 父亲当时也就急了,想着姑母若不是徐家人,那岂不是变相的在说nainai对不起爷爷,他忙与爷爷争辩,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说nainai不是那种人。 可爷爷却说他是有真凭实据,那个与nainai那啥的人都被他打死了,还说要不是看在往日父子的情份上,他还要将我们一家和二叔一家人都赶出徐家,方泄他心头之恨。 后来父亲将这事告诉了母亲,二人私底下也悄悄去查了这事,可什么头绪都没查出来,但爷爷对此事却深信不疑,并自此以后对父亲与二叔疏远了不少,就算对我们几个孙子孙女,也态度差了不少。 事情大概经过就是这样。” 好阴毒啊! 定又是那个老妖婆从中搞得鬼! 这是七朵第一时间想到的。 “三表哥,那老妖婆是何方神圣,为何你爷爷会那样宠着她?”七朵问,对老妖婆的身份好奇起来,同时也对她重新审视了起来。 要想与老妖婆斗,怎能不明白她的身份呢,只有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老妖婆可真是不简单呢,先是用言语激得老娘与徐家决裂,后又设计已逝的外祖母,让老娘的路子断得更彻底,同时还将阎思宏养成一恶棍,就是为了恶心老娘吧! 真的不知道,这老妖婆是恨外祖母,还是恨老娘! 老娘是前妻生的女儿,生为继母,老妖婆不喜欢老娘是正常的,但老娘后来都已经出嫁了,与老妖婆都不相干了,她为何还要屡下狠心呢? 想不通! 七朵轻轻摇头。 徐佑轩回答道,“老妖婆好像是爷爷的一位远房表妹,据说她一直对爷爷有心思,只是后来爷爷在祖爷爷的安排下与nainai成了亲,当时老妖婆得知这事后,好像还闹过一阵子呢。谁都没想到,老妖婆会一直未成亲,一直在等着爷爷,直到nainai生病走了之后,老妖婆过来做了填房。” 在七朵的影响下,徐佑轩对耿氏的称呼也直接变成老妖婆了。 尼妹的,还真是有恒心呢。 不过,要是外祖母一直好好活着,老妖婆难道会终身不嫁? 老妖婆对老顽固的感情真的这样深? 奇怪! 七朵再次有些想不明白老妖婆对徐老爷子的感情。 但由此可以证明,老妖婆对外祖母是极恨的,恨她抢走了徐老爷子,虽然成亲这种事不是外祖母所能控制的,但并不妨碍老妖婆的恨。 只是老妖婆恨外祖母,为何只将气撒在老娘身上,而不对大舅二舅两人使坏呢? 奇怪! “小七,你为何摇头,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徐佑轩问。 “没错,没错,我在想老妖婆为何处处针对我娘,好像与娘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按理说,大舅二舅也是外祖母的孩子,要恨该一起恨才是啊。”七朵说出心中的疑惑。 徐佑轩凝眸想了想,这些年来,老妖婆虽然不讨人喜欢,可好像没做特别的过份事来针对自己和二叔两家人,是奇怪! “三表哥,你到时回去再问下舅母,看我娘与老妖婆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恨。”七朵道。 徐佑轩点头应下。 温修宜道,“听你们说了这些,我十分怀疑徐老夫人变节一事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而这人是老妖婆的可能性最大。” 徐佑轩立马点头赞同,“修宜,你说得对,我父亲说nainai是大家闺秀,涵养极好,为人温和谦恭,一直谨言慎行,绝不会做那等丑事来,定是被人有心陷害了。” “没错,肯定又是老妖婆使的坏,老妖婆可真是该死,竟然如此诋毁污蔑外祖母的名声,老妖婆该千刀万剐。”七朵恨得咬牙,“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现在看来,之前想的计划是用无啦,徐老爷子已经中了老妖婆的毒,定不会轻易信了我们之言,这可怎么办呢?” 徐佑轩也道,“是的,爷爷对这件事深信不疑,想让他改变主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温修宜凝眸想了片刻,唇角微扬了下,“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 “快说,是什么好主意。”徐佑轩与七朵二人同时催促着。 “徐老爷子当年既然信了伯母不是他的女儿,那么今日我们就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是他错了,伯母根本就是他的女儿。”温修宜道。 “这道理谁不知道,关键是有什么办法让爷爷知道呀?”徐佑轩白了他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我们可以这样做……”温修宜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说了下。 七朵与徐佑轩二人相视看了看,均眼睛亮了亮,这主意倒可行,值得一试。 为了计划实话得更加顺利,徐佑轩又回去找了徐老爷,将他们的计划告诉了他。 “好,不管成功与否,值得试试。你们尽管去安排,我到时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徐老爷拍了下桌子,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没有子女愿意母亲背负着不贞的名声,他也一样。 这些年他虽然也曾努力的去寻找证据,可是当年那个所谓的jian*夫已被徐老爷子棒杀,其他相关的知情人士也不知去向,根本就是查无可查。 如今有能证明母校清白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可不能让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不瞑目! 老妖婆,等着瞧! 徐老爷眸子里闪过恨意。 徐氏因承受不住这打击,病倒了,从得知这件事开始,她就滴水未进,急得谭德金和二霞、六桔三人团团转。 七朵盛了饭夹了菜,端着进了徐氏的房间,并示意老爹离开。 她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坐到床前,拉了徐氏的手,柔声道,“娘,大舅那天来和您说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了,您心里的伤心痛楚我十分理解。 只是,您这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只会让仇者快亲者痛。若您真的伤心痛苦,就该坚强的站起来,想尽一切办法为外祖母证明清白,这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外祖母。 娘,您说是不是?” 床上的徐氏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女儿的话犹如当头棒喝,让她清醒了过来。 但更多的是惭愧,她又不如女儿心思缜密和冷静,自己遇事只会伤心难过,却不知去想办法。 “朵,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徐氏坐直身体,尽量让声音响亮一些。 见此,七朵弯着唇角满意的笑了,这才对嘛。 “娘,您先吃饭,吃完饭之后,我和您说说我们的计划。”七朵将饭菜端过来。 徐氏点点头,二话不说,低头开始吃饭。 没错,自己不能垮,一定要振作起来,母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一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第370章:被骗 几日之后,徐老爷寻了个借口,将徐老爷子从望松县请到了桐林县。 徐老爷子有些日子未来chun风得意楼巡视,此刻来了,自然要徐佑轩带着四处瞧了瞧。 对又扩大了规模的美食城,徐老爷子捋着短须满意的笑了,“轩儿,你小子果然长大了,不错不错,如今不管是chun风得意楼,还是美食城,都打理得有声有色,在桐林县酒楼行业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你功不可没。等到过年时,爷爷我定会有重赏,哈哈!继续努力!” 老爷子说得高兴,又伸手重重拍了几下孙子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之色。 见到晚辈有出息有长进,哪个长辈不高兴呢。 不过,徐老爷子倒忘了美食城能有今日,全是七朵之功! 要是平日里,徐佑轩可能早就会重申,说chun风得意楼和美食城有今日的成功,全靠七朵,但今天却只字未提,只是笑着道,“多谢爷爷鼓励,孙儿定会更加努力,不负爷爷的期望。” 他之所以不提七朵,只因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可不敢提了七朵让他老人家不高兴,到时温修宜的计划就会功篑一溃。 徐老爷在一旁道,“轩儿,爷爷夸你几句,你可不能骄傲啊。” 徐佑轩谦恭的道,“父亲,孩儿知道,眼下取得的这一点点成绩算得了什么,孩儿的志向是希望我们chun风得意楼能开遍大江南北,让大名朝所有人都知道我们chun风得意楼的名号,都爱吃我们chun风得意楼的饭菜。如今离这个目标还远得很呢,孩儿可不敢懈怠。” 要是以前,他可敢有这样的想法。 自从认识七朵之后,在她一些比较现代的理念影响下,他的眼光高了,视野开阔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敢尝试去做了。 “啊哟,你这臭小子,人不大心思倒不小,还开遍大江南北呢,你呀,还是将桐林县这边的酒楼守好再说吧。”徐老爷嗔。 但他面上也带着欣慰的笑容。 男儿就应当有志向! 徐老爷子轻瞪了眼徐老爷,“你懂什么,轩儿这目标定得好,我们想想,要真有一天chun风得意楼在整个大名朝生根开花,那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徐老爷忙笑着称是。 徐老爷子看徐佑轩的眼神双多了份欣赏,轩儿这近一年的时间进步很快,好,好! 三人巡视完之后,回到了chun见得意楼的后院,那儿有徐老爷子专属的房间。 徐老爷子与徐老爷坐下后,自有小伙计沏来了热茶,端来刚出炉的新鲜点心。 等爷爷和父亲喝了茶吃了点心之后,徐佑轩面带犹豫之色提醒爷爷,“爷爷,吉时快到了,还请爷爷您……” 话虽只说了一半,但徐老爷子却清楚后文是什么。 他爽快的伸出了宽厚的左手来,“来,没事,只要能让我们酒楼生意越来越红火,让我们徐家越来越鼎盛,爷爷几滴血又算得了什么。” 徐佑轩忙笑着称是,然后将案几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雪白的茶盏端了起来,在茶盏旁边雪白的方巾上,还放着一个特制的薄刀片。 “来吧!”徐老爷子又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徐佑轩唇抿了抿,下意识看了看父亲,要让他动手去划破爷爷的手指,真有些于心不忍呢! 徐老爷轻轻眨了下眼睛,似在鼓励儿子。 徐佑轩也微不可见的轻轻颔首。 “轩儿,磨磳什么,快些,可别误了吉时。”徐老爷子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是。”徐佑轩忙应了,然后伸手去拿那薄刀片。 徐老爷暗暗咬了下牙齿,眸子一转,对徐老爷子道,“父亲,那孩子得罪了。” 这个恶人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事后要是父亲生气,只会怪在自己头上,不会太过懊恼轩儿。 然后他从徐佑轩手中接过刀片。 想到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还母亲一个清白,徐老爷的胆子壮了起来,心一横,刀片往徐老爷子中指轻轻划去。 徐老爷子感觉到指尖一痛,瞬即鲜红的血就流了出来。 这刀片是温修宜给的,极其锋利,所以徐老爷子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痛苦。 徐佑轩赶紧拿过瓷碗,接了两滴爷爷的血。 鲜血的水滴在透明的水中,犹如那盛开的梅花。 “爷爷,父亲,我先去了。”徐佑轩匆匆端着血匆匆离开了屋子。 徐老爷赶紧将温修宜给的止血散按在徐老爷子的手指上,很快为他止了血。 “父亲,还痛不能?”徐老爷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一道小口子而已,像被蚂蚁咬了下,有什么好痛的。”徐老爷子将徐老爷的手挥开,说得很豪气。 见父亲表情轻松,徐老爷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徐老爷子看了下手指,见不再往外流血,就不再去管它。 “老大,上回说的那芦花坡东家,也不知轩儿联系得如何了?”徐老爷子问。 “父亲,听说那东家出远门去了,可能要再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徐老爷咽了下口水答。 他不确定要是父亲知道芦花坡是七朵家的,父亲会做何反应。 “这样啊,那你对轩儿说,等那东家一回来,立马回去告诉我一声。芦花坡盛产的东西,无论是品质还是卖相,都远胜其他地方多筹,我们要是能取得望松县的独家经营权,凭我们徐家如今的人脉,准能大赚一笔。”徐老爷子道。 “是,父亲,我记下了,等会儿就去对轩儿说。”徐老爷恭敬的道。 十分期待父亲能原谅妹妹,到时一家人不但可团圆重叙往日的快乐时光,而且两家还可以更进一步的合作,让大家的生意都更上一层楼。 “对了,那小丫头如今怎么样?”徐老爷子喝了口热茶后,忽然问道。 “啊?父亲您说的是……”徐老爷有些不确定的问。 “哼,还有谁,不就是那个孽障生的,和轩儿一起做生意的那个。”一提起七朵,徐老爷子的面色就有些激动,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徐老爷唇微抿了下。 对父亲的语气心生不满,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何必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但他面上还是恭敬的答,“回父亲的话,七朵十分不错,美食城能有今日之功,与她是分不开的。” “哼,那孽障倒生了个好女儿,老天爷可真是没长眼睛。”徐老爷子恨恨道。 这话虽然是夸了七朵,可让徐老爷怎么听怎么觉着别扭。 唉! 徐老爷十分希望这一切早点儿过去,不要一家人再像仇人一样的对立着。 房门被徐佑轩敲响,徐老爷亲自上前开了门。 徐佑轩端着方才的小碗又走进了屋子,径直走向徐老爷子面前。 他将碗向徐老爷子面前一递,“爷爷,您看!” 徐老爷子看向确中,里面还是水混着血,只是此刻血的颜色比方才浓了些。 “轩儿,你这是?”徐老爷子十分不解的问。 徐老爷抢先往徐老爷子面前一跪,抬头看父亲,正色道,“父亲,这碗中乃是您和明秀二人的血液,您看,你们二人的血融为一体,这就证明明秀妹妹是您亲生的女儿,而并非其他,还请父亲明鉴。” “什么?”徐老爷子不敢置信的问,并下意识的又看了下眼前的碗,里面的血的确融合在了一起。 但是,此刻心中的愤怒替代了一切。 因为他被耍了! 前几日大儿子告诉他,说找了位风水大师为桐林县的chun风得意楼测了下风水,风水大师说chun风得意楼财势运势都极旺,只是明年chun天会有一场厄运。 而又想化解此厄运,必须要做场法事消灾,做法事时就需要用到他这徐家当家人的两滴热血。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做场法事安安心也好,于是他就同意了。 本来还以为真是为了化解chun风得意楼的厄运,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孽畜竟然是为了那贱人洗清白,真是该死!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被戴上绿帽子,徐老爷子就怒火中烧,恶向胆向边生,一把将徐佑轩手中的碗给挥掉,并扬手给了他一耳光,“畜生!竟敢连我都敢骗,你是不是活够了,滚!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你,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徐老爷子这一巴掌使了大力气,将徐佑轩打得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徐佑轩紧紧咬了下唇,没想到爷爷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徐老爷忙站了起来,挡在儿子与父亲身前,劝道,“爹,您先消消气,我们并不是有意要骗您。只是为了向您澄清一个事实,母亲当年并未背叛过去您,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说到后来,徐老爷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母亲被人冤枉了这些年,难道她老人家的儿孙还不该为她力证清白吗? 徐老爷子抬手也要去徐老爷。 徐老爷脖子一梗,红着眼睛道,“爹,您打您打,将我们都通通打死好了。只是在我临死之前,我一定要为我母亲讨回个公道,她分明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被人污蔑陷害。我要是不能还了她老人家的清白,我无颜下去见她。 爹,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别人不清楚,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您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她呢?” “畜生,老子做事还用来你教不成,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她当年做了那些丑事,竟然还好意思天天装清高,想想都恶心。”徐老爷子刻薄的骂。 “爹,母亲是不是清白的,我们一验便知。”徐老爷正色道。 徐老爷子垂眸看了下地上碗的碎片,还有那殷殷的血迹,眸底一沉。 没错,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好,我们来验便是。”徐老爷子点头答应了。 第371章:倒塌 徐佑轩出现在七朵等人眼前时,他面上还清晰的印着五个手指印。 “三表哥,你爷爷为难你了?”七朵皱眉问,牙齿恨恨咬了下。 徐佑轩下意识抚了抚俊朗的脸庞,无所谓的笑着道,“没有,爷爷同意滴血验亲了,姑丈姑母,修宜,小七,我们快过去吧。” 答应了就好,七朵松口气,看了眼温修宜。 温修宜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莫担心。 有他在,滴血验亲定会万无一失的。 “轩儿,让你跟在后面受罪了。”徐氏看着徐佑轩面上的掌印,万分内疚的说道。 “姑母,咱们是一家人,为何要说这样见外的话,赶紧走吧,要是让爷爷等的时间久了,说不定他又改变了主意。”徐佑轩忙道。 徐氏点点头。 谭德金想了想,还是暂时避着不见徐老爷子好,当初他与徐氏决裂,究其起因还是因自己,还是暂时让他老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吧,省得他老人家看到自己一时生气而又拒绝了做滴血验亲。 七朵他们认为也有些道理,就让老爹一人先留下。 几人簇拥着徐氏向徐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徐氏双唇紧抿,面色发白,一颗心七下八下乱糟糟的,双脚重逾千斤,每走一步都好艰难。 十三年未见父亲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还是不如当初那样精神威武,更不知他见到自己后会不会还像以前那样生气。 这些年,她总是会梦见父亲。 但在梦中,父亲对她一直恶言恶语相向,不见幼时的慈爱温和。 徐估轩上前去敲门。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是徐老爷开的门。 “大哥。”徐氏低唤一声,声音有些颤抖。 “进来吧。”徐老爷轻轻点头,声音也刻意放轻。 徐氏未立即迈腿进去,而是抬眼向屋里看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蓝色团花茧绸缎长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而立。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令徐氏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提步进了房间,然后对着那伟岸的背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爹!” 徐老爷子挺直的背变得更加僵硬起来,他的声音更加硬,“别乱叫,我承受不起。少废话,来吧!” 说着,他就将右手伸向背后,示意开始滴血认亲。 见他这样,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 “徐老爷子,为了以未结果公正,还请您转过身来,亲眼看着滴血验亲的过程。”温修宜朗声说道。 “这儿有我不想见到的人,转过身来,怕污了我的眼睛。”徐老爷子冷哼一声。 但温修宜说的十分道理,这种事当然得自己亲眼看着才放心。 徐氏眼睛里满是失望之色,她垂头拿出一方帕子,低声道,“我蒙上面。” 然后她用帕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徐老爷摇头,走到徐老爷子身旁,低声道,“她将脸遮住了,父亲您可以转身了。” 徐老爷子又冷哼一声,这才转身。 不过,就算转身,他的眼睛并未看向徐氏那边,而是看向他处。 徐氏看着徐老爷子,有些心酸,父亲也老了啊,鬓角都有了白色。 接下来,温修宜端来一碗清水,分别从徐老爷子与徐氏二人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 七朵他们几人都瞪大眼睛看那两滴血。 接下来,七朵亲眼见到那两滴血十分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 以前她也看过一些资料,而且温修宜私底下也对她说过,滴血认亲其实并没有科学依据,血液相合的两人不一定是父子(女),不相合的也不一定不是父子(女)。 但是在科学技术相对比较落后的古代,人们对这个验亲的方法却深信不疑呢。 而温修宜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在水中放入了一点药粉,保证徐氏和徐老爷子二人的血一定会合在一起。 只有二人的血相合,徐老爷子坚信的某些东西就会轰然倒塌。 徐老爷子看着融合在一起的两滴血,眼睛顿时瞪大,里面是满满的不相信。 想当年,他可是亲耳听到那yin贼承认与妻子有染并有了孩子,为什么结果却是这样呢? “爹,您这下子应该相信母亲了吧,她自始自终都未背叛过您,她是被人陷害的啊。”徐老爷在一旁咬着牙说道。 当年,他也曾提议父亲与妹妹滴血认亲,以证母亲清白。 可是父亲却说他有人证,无需再做滴血认亲。 当时父亲与妹妹二人刚刚决裂,而妹妹在谭家做得也不太顺心,他也不想用这件事去烦她,就没再坚持。 早知这样,当初应该坚持了,也不会让母亲背负了十几年的污名。 徐老爷子半晌没有作声。 “就算她是我亲生的女儿,也不能证明你母亲当年没有背叛过我。”徐老爷子眯着眸子道,眸子里面寒芒闪动。 但他的内心已有了松动。 明秀分明就是我的女儿,那yin贼为什么要撒谎骗我? 他有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问得清楚一些,只是一时愤怒之下错手将那yin贼给打死了。 就因有了这条人命在手,这些年,一直被那个女人死死的捏在手里,不敢对她的话有所违背。 “爹,娘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您心里清楚,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清楚。整件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坏的,就像思宏,本来是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变成了何等模样,这件事恐怕也不单纯吧。”徐老爷又道。 今天他明显是摆出了豁出去的架势,要与父亲争个清楚明白。 徐老爷子当然知道儿子说的是谁。 “放肆,那是你母亲,怎可这样说她。”徐老爷子喝斥。 “父亲,您愿不愿意随我们回家看场好戏?”徐老爷忽然道。 徐老爷子眸子又眯了眯,冷冷道,“好,我倒要看你们耍什么花招。” 然后他拂袖,当先离开了房间。 从头至尾,他一直都未正眼瞧过徐氏一眼。 对徐氏,此刻他的心情也十分复杂,这些年以为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并认为她是自己戴绿帽子的证据,将对妻子的仇恨转化到她的身上,现在想想,对她真的很不公平。 可是,当年她不听自己的话,非要坚持嫁给那乡野村夫,甚至不惜与自己决裂,那就是不忠不孝,也不配做自己的女儿。 既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徐氏,所以干脆就不理她了。 徐氏咬咬牙,没有再向以前那样哭哭啼啼的,决定先忽略父亲的态度,将正事办了再说。 三辆马车向望松县急驰而去。 第一辆马车上坐的正是面色阴沉的徐老爷子,心情忐忑的徐老爷,还有蹙着眉的徐佑轩。 徐佑轩担心望松县那边是否如自己等人所想的那样顺利。 第二辆马车中是七朵与父母亲,第三辆马车中是温修宜、沈楠和阎思宏。 不过,阎思宏神情有些呆滞,像木偶一样。 他是被沈楠和温修宜强行从书院给带过来的。 今日这场好戏,除了徐老爷子是观众之外,阎思宏可也是重要的嘉宾呢。 面对身手极好的温修宜与沈楠二人,阎思宏只得识相的选择了服从,否则只有忍受那皮肉之苦。 一个半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望松县。 徐佑轩和温修宜二人的马车却绕去了徐家大院的后面,只有七朵家的马车往徐家正门驶过去。 马车到达徐家大门口。 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一切,徐氏禁不住潸然泪下,十三年了,十三年没有踏入那道高高的门槛,不知里面的人事是否依然如故,不知还有几人记得她徐明秀。 谭德金看着徐家高大的门楼,也百感交集,可不会忘记,当年就是在这座大宅子里,自己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差点儿腰都直不起来。 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分文未有的穷庄稼汉,这次定要叫那些徐家人瞧瞧,他谭德金娶徐家人,图的不是徐家的钱财。 想到这,他的脊梁禁不住挺得更直了些。 “娘,等会儿一切可就要看您的表现啦。”七朵悄悄握了下徐氏的手,为她打气。 等会儿见到那个老妖婆,自己是一个小辈,有很多话却是不好说的。 但是老妖婆对不起老娘,老娘可以严辞厉色的去指责。 “朵,你放心,不管是为了谁,娘不会再软弱。被人欺负了第一次,可不能再被欺第二次。”徐氏神情坚决。 七朵与谭德金二人暗暗点头,希望她真的能说到做到。 谭德金上前去叩响了门环。 “找谁啊!”偏门打开,守门的小厮看着谭德金问。 “找徐大夫人。”谭德金道。 徐大夫人就是徐佑轩的母亲。 今日的计划,徐佑轩提前告诉了母亲一些。 小厮自然少不得要问谭德金的身份,徐氏端着双手走过去,冷眼看小厮,“我是徐家的大姑nainai,还不快去通传,大夫人自然会知晓。” 这样的徐氏,有了大家闺秀的气场。 小厮是后来的,自是不认识徐氏,但也不敢怠慢,匆匆跑去禀了。 不出一刻钟的功夫,徐佑轩的母亲胡氏带着丫环快步而来。 “妹妹!”看到徐氏,胡氏立马红了眼睛,上前一把紧紧的搂了她,哽声道。 “大嫂!”徐氏的声音也哽咽了。 二人多年未见,自是要寒暄几句,然后徐氏介绍了七朵与胡氏认识。 胡氏免不了要将七朵一阵夸。 “我们先办正事,稍候再叙旧。”胡氏用帕子将眼泪拭去。 七朵一家人郑重点头,一起随着胡氏进了徐家的大宅子。 第372章:正面交锋 胡氏带了徐氏去了松和院。 松和院正是如今的徐老夫人耿氏所住的院落,院子里四处可见各色奇花异草,更有小桥流水,假山奇石,装潢布置得十分气派。 看着院落中的景致,徐氏暗暗咬牙切齿,老妖婆,占了我们徐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却尽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老天爷要来收你了! 早有守门的婆子去向耿氏回禀,说大夫人带着一位客人来松和院了。 胡氏这是带了谁来了? 耿氏在心中暗暗想着,挥挥手让婆子下去。 她自己则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身上的衣裳,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坐等客人上门。 而当她见到进门的徐氏时,面上那刚堆起来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角。 徐氏仔细打着耿氏。 好看的瓜子脸,尖下巴,五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皙细腻,保养得相当好。 不过,这张脸虽然长得好看,但那双眼睛里的眼神太过凉薄,还有双唇太薄,一看就是性子寡凉刻薄之人。 看来这些年老妖婆过的挺轻松。 “二娘,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十三年未见,你就忘了我不成?”徐氏对上耿氏错愕的眼神,笑盈盈的反问。 在未出嫁之前,她应父亲的要求,唤耿氏为一声母亲。 可如今得知了耿氏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也不会再喊她母亲,她不配母亲这个称谓。 在未进徐家门之前,她以为自己见到耿氏时,会控制不住情绪的扑上去咬死耿氏呢。 哪知真的见到耿氏,发现自己并没有太过激动。 并非是对耿氏不恨了,只因太恨,反而变得平静下来。 人在盛怒之下容易失去理智,到时说不定会反着了耿氏的道。 这样冷静的徐氏才应该是最可怕最不容轻视的吧! “你们先下去吧。”耿氏缓过神来,挥挥手,让胡氏和丫环婆子们先行离开。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耿氏与徐氏二人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被我们徐家赶出去的徐大小姐呀,可真是稀客呢。你这样光明正大的跑来我们徐家,也不怕被你父亲给赶了出去吗?”耿氏也笑着反问。 “呵呵,我知道父亲今日去了桐林县,不会这样早回来的,你就吓我啊。”徐氏微笑着答。 她故意提及徐老爷子还在桐林县,让耿氏放松警惕。 耿氏嘴角撇了撇,“哟,是嘛,可老婆子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大小姐当年可是曾亲口发过毒誓,今生今世永不进徐家的大门,如今怎么自毁誓言呢?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嘛?” 她面上的笑容和善,仿佛正和徐氏说着什么高兴的事儿一样。 一开口,立马拿徐氏当初立誓一事说话。 在耿氏想像中,只要一提及此事,徐氏定会羞愧得满面通红,然后自乱了阵脚。 她不知徐氏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但看徐氏的态度和表情,就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要让带着徐氏自乱阵脚,这样才能击败徐氏。 只是耿氏失望了。 徐氏不但没有涨红着脸为自己解释什么,反而笑着在耿氏对面坐下。 “二娘,当年被你逼着立下重誓,与父亲决裂,所以呀,老天爷要真是有什么报应,也该报在你身上才是,可与我无关。”徐氏笑着回击。 “哼,徐明秀,是你自己做了蠢事,与我又有何干?”耿氏冷笑着道。 呵呵,终于无法再淡定了吧! 好,再继续! 徐氏在心里微微笑了下,朵这法子的确好用,先逼着对手生气乱了方寸。 “所以说呀,有些错犯一次就够了,我不会蠢得再犯第二回。二娘,你当年背着我和父亲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父亲之所以反对我嫁去谭家,全都归功于你。 当年,你那干哥哥犯了事被河东衙门给抓了起来,为了将他保出来,你可没少花费心思啊。为了讨好河东衙门的县令,你竟然要我嫁给县令七十岁的父亲做小妾,私底下你与那县令都说商量好了一切,谁知道你还未开口,我就提出要与德金成亲。 其实当时父亲并未反对,只说让他考虑一下,谁知只是过了一夜,父亲的态度忽然大改变,二娘,我不得不佩服你这煽风点火的本事,还有你那副恶毒的心肠,可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啊。”徐氏笑着说。 好像她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心里的痛苦和仇恨,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些事当初她并不知道,还是这次温修宜四下查找耿氏的恶行时,才将这事给查了出来。 她这才恍然大悟,为何父亲当时的态度转变得那样快,原来是这样! 同时也不由惊出一声冷汗来,幸好当初自己坚持嫁了谭德金,不然,真是生不如死。 耿氏见这里也无他人,放松了警惕,冷笑一声道,“徐明秀,那是你不识抬举,我可是一门心思为你好呢。县太爷父亲的妾室,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这就是承认了徐氏所说。 “是呀,这样好的亲事,你当初为何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呢。对了,我还有句话忘了说,据说你那位干哥哥与你关系非同一般,比那亲生的兄妹可要亲上五分呢,常在你在这院子里进进出出,也不知是真是假呢?”徐氏又笑着问。 隔壁的徐老爷子额上青筋突出,似要发脾气。 温修宜轻轻向他摇头,用唇语告诉他稍安勿燥。 “你放屁!”耿氏终于怒了,爆了chu口。 另一隔壁屋子里的七朵暗暗竖大拇指,老妖婆,让你装啊,还继续装啊! “二娘,您明明在说话,怎么是在放屁呢。”徐氏掩嘴笑。 “徐明秀,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坏我名声,小心你今日有命来无命回。”耿氏眸子里有寒光射出。 “二娘,如果我说的是假话,你又何必生气。其实有些事是真是假,只要一验便知。”徐氏轻松的答,又道,“对了,我忘了向你道声谢呢,谢谢你将贤书养了这些年,这些年,为了教坏贤书,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我的好二娘。” 提及阎思宏,耿氏得意了的笑了,“徐明秀,你的确应该感谢我,像阎思宏那等人渣,看着都让人恶心,这些年也只有我肯忍着恶心,天天面对着他,与他说话,故意夸他,倒胃口的唤他亲亲心肝小宝贝。要不是我,阎思宏早就变成了垃圾,哪儿有今日的风光荣耀呢。 这些年,阎思宏虽然坏事做绝,好事没做一桩,但起码有银子花有大宅子住着,就冲这,我也对得起他了。” 徐氏暗暗咬了下舌头。 舌头的痛感提醒她要保持冷静,还不到发火的时候。 “没错,我是该感谢你,感谢你将他从我的身边夺走,感谢你让他失去了母亲十三年,感谢你将从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变成了恶霸,感谢你让他成了过街老鼠,你果然是他的亲亲好祖母啊。不知道要是思宏晓得你是这样的人,他该多么的伤心难过?”徐氏红着眼睛说。 “啊呀,别这样说,我所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嘛,为了你有一天得知自己有这样一位好儿子时高兴。当然,如果有一天,他能错手将他的亲生母亲给打死,那是最好的结局。不过,如今在他的心中,我的地位是无人能撼动的,所以你就算去告诉他这些事,他也不会信你的。”耿氏自信的说。 徐氏的身体在颤抖,该死的老妖婆,这样对一个孩子,也不怕天打雷劈,竟然还说得这样轻松。 “对了,二娘,不知你那位干哥哥现在在哪儿呀?按辈份,我该唤他一声干舅舅呢,好想见他老人家一面呢?”徐氏忽然转了话题。 再次提及干哥哥,耿氏的面色终于沉了下来,眼睛里充满了惧意,内心开始惶恐不安。 “二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脸色不好呢?莫非干舅舅遇到了什么不测吗?难道父亲知道你与那干舅舅之间不清不白,他被父亲打死了不成?”徐氏又问。 “徐明秀,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耿氏忽然倏地起身,一下子就冲到了徐氏的面前,猛然揪了她衣服的领子,咬着牙怒喝。 徐氏毫不惧怕的对上耿氏凶狠的眼神,“哼,耿氏,我还知道你陷害我母亲背叛了父亲,而那所谓的jian夫,实则就是你那干哥哥。那恶贼根本就与你有私情,你为了陷害我母亲,就让他假装jian*夫,故意在父亲面前毁我母亲名誉。 而你知道父亲脾气易冲动,就在一旁煽风点火,让父亲错手将那恶棍给打死了。 实则你早就厌倦了那恶棍,不想与他往来,可奈何他总是痴缠,又不敢得罪了他,怕他将你们之间的私情说出去。于是你就设下了这样一个jian计,既毁了我母亲名誉,让父亲更加痛恨我,同时又借父亲的手除掉了你的心头之患,还有,因为父亲打死了恶棍,你就捏了父亲这个短处,让他老人家处处受制于你。 耿氏,你个贱人,可真是够狠够毒啊,一箭三雕啊,只可怜那恶棍临死也不知是你害死了她,我母亲平白无故的被你毁了名声,真该死啊你。” “徐明秀,你就算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今日我绝不会让你走出这道门。”耿氏动了杀机。 “耿氏,在徐家的宅子里,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还敢伤人不成?”徐氏反问。 “敢,为何不敢?到时杀人的不是我,而是你徐明秀想要杀我,而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错手罢了。徐明秀,受死啊。”耿氏目露凶光,忽然大袖笼里掏出一把短匕首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第373章:仇恨的根源 耿氏看着门口处排排站的众人,顿时觉得腿软。 特别是徐老爷子那黑如墨的面色,还有那杀人的眼神,让她不敢直视。 手中的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当中最最震惊的要数阎思宏。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最相信,最最疼爱他的外祖母,竟然会有这样一副歹毒的心肠,原来她不是真的疼爱自己,而是要害自己。 在她眼中,自己也不是那个最听话懂事的心肝宝贝,而是人渣! 呵呵,人渣,人渣啊! 原来在外祖母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最最低劣的人渣! 以前听徐佑轩说,听徐老爷劝,七朵的提醒,还有后来韩和成的劝慰,他通通都不信,外祖母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害自己的。 可方才在隔壁,耿氏所说的字字句句,均清晰传入他的耳中,像几千马利忍同时劈向他,让他伤得体无完肤,心被挖空了。 “贱人!”徐老爷子上前,首先给了耿氏两耳光,然后又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 徐老爷子亲耳听到了耿氏与徐氏的对话,任耿氏再怎么能言善辩,再怎么舌灿莲花,也无法再黑白颠倒。 耿氏瘫倒在地上,十分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原本无衣无缝的,为什么就这样被人破了呢。 不甘心啊不甘心啊! “秀儿,爹……爹对不起你啊!”打骂完耿氏之后,徐老爷子看向徐氏,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架子,主动向女儿开口道歉了。 当年,要是他稍微用些心思去查查,就不会让耿氏的阴谋得逞。 可他没有,只因太过相信耿氏。 他想着耿氏为了自己,守在家里十来年,这份情这份爱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她是真心爱自己,她是个善良之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了徐家好,不会害他的。 就因为这份信任,再加上一些愧疚,所以他才会遇事少了一些考量,才让耿氏的阴谋屡屡得逞。 是他对不起女儿,该他向女儿道歉。 “爹,是女儿不孝。”徐氏哭着给徐老爷子跪了下去,谭德金也跟着一起跪下了。 “好孩子,快起来。”徐老爷子忙伸手去扶女儿女婿。 所有的恩怨,在徐老爷子那声秀儿,在徐氏夫妇这一跪之下,终于都烟消云散,前嫌尽释。 大家都松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耿氏看着这父慈女孝的一幕,眼睛落在身边的短匕上,恶向胆边生,生了歹意。 “徐明秀,我要杀了你给我陪葬。”耿氏拿起短匕首,猛得从地上爬起来,向疯子一样扑向徐氏。 匕首闪着寒光扎向徐氏的胸口。 正沉浸在与父亲和好喜悦中的徐氏,哪儿料到耿氏会来这一出。 不仅她没料到,所有人都忽略了耿氏会狗急跳墙。 “不要杀我母亲!”情急之下,阎思宏高声喊出这一句,并本能的挡在了徐氏的身前。 眼看着耿氏的匕首就要扎在阎思宏的胸口时,只见两道人影扑向耿氏。 随着匕首再次落地声音响起时,还有耿氏那凄惨的叫声。 那两道人影是温修宜与沈楠,一人打掉了耿氏手中的匕首,一人踢中了耿氏的膝盖,让她跪在了众人面前,就是想再次使坏,也无法再站立。 “贤书,你……你终于愿意喊我母亲了?”徐氏转身面对阎思宏,喜极而泣,终于等到这一天。 阎思宏看了眼徐氏,没有再作声,而是垂了眸子。 喜悦之余,徐氏万分不解的看向耿氏问,“耿氏,我问你,自从你嫁来我们徐家,我从未得罪过你,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害我,最后连贤书也不放过,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你为何要这样狠心,为什么?” 耿氏痛得面色苍白,看着徐氏,阴毒的笑着道,“徐明秀,算你狠,上辈子我被你抢了最爱的东西,害我不得善终。原本想着这辈子要报仇,让她生不如死,也尝尝我当初所受的痛苦,可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你赢了。” “耿氏,你疯了不成,什么上辈子下辈子,你快老实说,为什么要害秀儿,快说。”徐老爷子咬牙切齿的向耿氏吼道。 耿氏嫁来徐家的头十年,他是真的爱她喜欢她。 可是自从他有把柄在她手中后,时不时拿出来威胁他开始,他对她的爱就开始慢慢的消逝。 想他纵横商场一辈子,曾几何时被一个女人制箍着。 所以,他十分后悔当时太过冲动,不该将那yin贼打死,交去官府就好了。 只可惜,世上无后悔药,他只能忍耐着。 今日,当他得知所有的真相后,让他再也无法忍耐,原来这些年自己所受的痛苦并不是意外,而全是她耿氏的阴谋算计。 要不是她耿氏,自己又何尝要忍受骨肉分离之痛苦,还有对发妻的痛恨。 想到这,他又恨不得将耿氏大卸八块了。 耿氏没有理会徐老爷子,而是仰头大笑,“哈哈,老天爷,你既然让我活两辈子,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凄惨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不处罚她徐明秀,为什么……” 在场之人均认为耿氏是在胡说八道,是疯了。 只有七朵与温修宜二人均心里大惊,原来耿氏是重生之人。 看来上辈子,徐氏与耿氏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所以重生之后,耿氏要报复徐氏,这才惹出了这些事情来。 七朵终于明白了耿氏为何要处处针对徐氏,原来都是上辈子的仇恨! 只是,至于她们二人之间上辈子到底有何仇恨,七朵和温修宜不得而知,不能去问,相信就算问了,耿氏也不定会说。 当然,他们要是真的就此上前去问,其他人也会认为他们二人疯了。 耿氏所生的两子一女也闻讯跑了过来。 “耿氏,念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也曾为我们徐家生儿育女,我会为你建一座佛堂,从今往后,你就清灯伴古佛来消除你心中的罪孽吧!”徐老爷子宣布了对耿氏的处罚。 这个处罚相对来说,是比较轻的。 本来他是想休了她,但认真想了想,还是罢了,不想做的太绝。 她耿氏无情,他不能无义。 “父亲,您不能赶母亲走啊。”耿氏的子女对着徐老爷子跪了下去。 “那是她绺由自取,谁要是再替她求情,下场和她一样。”徐老爷子冷喝一声,断了他人为耿氏求情之路。 而至于耿氏所生的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骨肉,他也不想再去追究。 不管结果如何,到头来伤的还是他的面子。 “哈哈,徐继祖,你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耿氏再次仰天长笑。 徐老爷子挥挥手,让人将她带下去。 不出一刻钟,押她下去的的人回来禀告,说耿氏撞墙而亡了。 死可能是她最好的结局了,造孽太多,活着也是受罪。 为了全徐家的面子,耿氏的恶行没有对外宣布,只说她是暴病而亡,然后徐老爷子让人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耿氏的死,虽然让徐家上下多了一层阴云,但徐氏父女重归于好,这对徐家来说,还是桩大喜事。 特别是徐老爷子,得知芦花坡就是七朵家时,着实惊讶了好一会儿。 惊讶之后就是开怀,说等过段时间,他要去七朵家看看,并要与七朵好好谈笔大生意。 七朵笑着称好。 阎思宏虽然与徐氏还不太亲近,但没有再向之前那抵触了,这让徐氏已经十分欣慰了。 半个月后,温修宜来到了七朵家。 “小七,这是治风寒的药,这是驱疲劳的,这药对蚊虫叮咬十分有效,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温修宜从马车上搬下一大堆药,瓶瓶罐罐,琳琅满目。 “你这是做什么,将枫林堂搬来了?”七朵笑着打趣。 “我明日要回去了,不知何时是归期呢,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怎么办,我也不放心。我仔细想了好几天,将各种药都配了一些,并注明了使用方法,十分方便。万一有药物解决不了的问题,你直接去找我师兄,我对师兄打过招呼了。”温修宜看着七朵俏丽的脸庞,万分的不舍。 没想到这样快就要与她分别。 而下回再见是何时,他也不知道。 幸好她还小,倒不用担心她会嫁了别人,不然他会哭死。 看着这些药,还有那些说明,七朵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这些东西应该花了他不少心思和精力。 他给予她的太多,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偿还了。 “谢谢!”七朵只能说这两个字。 然后她将年初时洗的藕粉送了一罐给温修宜,还有刚刚才做好的熏鱼熏肉,还有风干的鸡鸭,这些东西都适合长途带回去。 对于这些东西,温修宜十分愉悦的收下,他最喜欢吃这些。 “小七,我不在的这些,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太拼命。还有要多吃些,长高一些长胖一些,这样身体会更健康……”温修宜忽然变得话唠起来。 七朵垂眸听着,眼睛有些湿。 不要说与他前世有缘份在,就算是普通朋友,相处了这样长时间,他要离开时也会不舍和难过的。 “阎思宏也和我一起离开。”温修宜忽然又道。 第374章:再见 “什么意思?”七朵蹙着眉头问温修宜。 自从耿氏这件事之后,阎思宏变得极其消沉。 以前他认为被亲生母亲给抛弃,所以一直活在仇恨中。 而现在,他最信任最敬重的外祖母,竟然对他用心那般恶毒,而且将他视为人渣,这种痛,更是深入骨髓,将他彻底击垮。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自己整日的关在房间里,过得浑浑噩噩,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就连往日那些狐朋狗友来找他,他也避而不见。 徐氏见儿子这样,更加担心起来,也整天的犯愁。 所以现在七朵听到温修宜这句话时,万分的惊讶,她不知道阎思宏为何要随温修宜离开,离开了桐林县,他阎思宏又能做什么呢? 温修宜轻叹一口气,道,“真正说起来,整件事当中,受到伤害最大最深的当数阎思宏,想当年他年纪太小,失去父母亲的他最是无助最是伤心痛苦的时候,自然比较容易受到耿氏的蛊惑。可现在梦醒了,他却发现自己被人当猴耍了,这种心情,我们也要能理解他。 前几日,我随佑轩去你外祖家,阎思宏得知我要回去时,忽然提出来,想让我带他一起走,他想离开一段时间,去陌生的环境里平复一下心情。 我认为他这想法比较好,离开这儿,少了那些狐朋狗友的纠缠,又少了熟悉的人和事,他说不定真的能脱胎换骨呢。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也征求了外祖父的同意。” 是啊,暂时的离开,对于阎思宏来说,也许真的不是件坏事。 但七朵也有些一些担心,就问道,“只是你要回家,阎思宏跟着你未免不太方便。” 温修宜摇摇头,“没事,我自会安排好他,等过年之后,我会让他去读书或者学些技术。反正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教导他,不会让他在歪路上越走越远。小七,你将这事对伯母说一声,让她放心好了。” 七朵点点头,“嗯,那就一切拜托了。” “你我之间为何总要如此客气。”温修宜的笑容微微有些苦涩,然后爽朗一笑,“你好好的,等我回来,我走了。” “保重,一路顺风!”七朵挥手向温修宜告别,目送着他离去。 而温修宜一直透过掀起的车帘看着七朵,只到七朵在他的视线里变成一个小黑点。 他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再见! 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唉! 温修宜放下车帘,重重的叹息一声。 温修宜与阎思宏二人走后没多久,徐老爷了一行人来了七朵家。 一行人的队伍有些庞大,徐老爷子、徐佑轩一家人、二舅舅一家人。 降了徐佑轩与徐老爷二人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七朵家。 虽是第一次来,但谭家以前的情况众人都有所耳闻,如今看着面前崭新气派的院落,众人不免会露出惊诧的眼神,都没想到七朵家会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当中,最最高兴的当数徐老爷子了,看着女儿家生活过得滋润富足,他当然开心。 他除了七朵家带来半马车的礼物之外,还给谭老爷子夫妇备下了厚礼。 徐老爷子带着徐老爷、徐二老爷,还有徐氏夫妇,几人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老大,这是?”谭老爷子未见过徐老爷子,故不识,就问谭德金。 “爹,这是我的岳父大人,这位是二舅老爷。”谭德金忙激动的介绍着徐老爷子的身份。 “亲家翁,对不住啊,失礼啦,十几年了,今日才上门来拜会,失礼失礼。”徐老爷子忙上前拉了谭老爷子的手,感慨万分。 想当初要不是自己糊涂,哪儿至于两亲爱见面而不相识呢。 谭老爷子听说是徐老爷子,也不由惊讶了下。 他知道徐氏与徐家的误会消除了,还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带着谭德金去徐家拜见徐老爷子。 按理来说,是谭家娶了他徐家的女儿,理应由谭家先上门。 没想到,今日徐老爷子竟主动先来看了他,忙不迭的让座,然后吩咐吴氏去沏茶上点心。 赵氏看着徐老爷子带来丰厚的礼物,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细缝。 “亲家翁,亲家母,这些年,小女多亏你们照顾了,兄弟我在此先谢过了。”徐老爷子十分客气的向谭老爷子与赵氏行礼道谢。 说到对徐氏的照顾,谭老爷子面上不禁一热,有些惭愧。 就连赵氏,笑容也有些讪讪的。 谭老爷子真诚的说道,“亲家翁,说来真是愧得很呐,我们谭家只是普通的乡下庄户人家,这些年让大媳妇跟在后面吃了不少苦。但是大媳妇一直毫无怨言,还将几个孩子教得特别好,一提起这几个孩子,我们谭家庄的人可都要竖大拇指呢。 特别是七丫头,呵呵,如今在我们谭家庄,那身份地位可不亚于族长呢,可没人直接喊她的名字,都是十分敬重的唤一声七姑娘呢。 哈哈,亲家翁,您有个好外孙女呀!” 提及七朵,谭老爷子笑得灿烂。 “哈哈!”徐老爷子也摸着胡须笑得开怀,“亲家翁,您也有个好孙女啊。七丫头的确是十分能干,不要说和她同龄的姑娘了,就算是男子,也难找出几个胜过她的。” “没错没错,我们谭家庄现在家家户户可都靠着七丫头在挣钱呢,呵呵。”谭老爷子双眼泛着光彩。 二位老人将七朵狠狠的夸了一番。 与谭老爷子又聊了好一会儿,大家一起去七朵家吃饭。 本来谭老爷子要留客的,但七朵家早就备好了饭菜,故他和赵氏也不推辞,一起去了七朵家。 饭菜是七朵亲手做的,十分丰盛,摆了三桌。 一顿饭自是吃得宾主尽欢。 吃饭后,稍事休息,徐老爷子提出要四下看看。 谭老爷子、谭德金和七朵就陪着徐老爷子他们去瞧,徐家的女人们则留下来,她们要与徐氏好好说说话儿。 一行人先来到酱坊,虽然酱油还未真正酿制出来,但一进酱坊,就闻到了酱油的香味。 看着谭记酱坊四个金色大字,徐老爷子道,“亲家翁,谭记酱坊的酱油我知道,记得当年名誉大江南北。” 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没错,只可惜在我手中落败了,真是对不住列祖列宗啊。” 徐老爷子忙正色道,“亲家翁,当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此事本也怨不得你。而如今,酱坊重开,相信它一定会重现当年的辉煌,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然后他看七朵,“七丫头,你可要记住啊,等酱油酿制出来之后,首先给我送一份过去。” “嗯嗯,外公,您放心,这事定不会忘。”七朵笑眯眯的应。 以前认为徐老爷子是老顽固,现在经过一些日子的相处,发现他还是比较开明和善的老人家。 她对他的印象大大有了改观。 看完了酱坊之后,自然又去芦花坡看了一圈。 徐老爷子对那蔬菜大棚特别感兴趣,一进去,立马感觉到了棚内棚外的温度差别。 看着各种反季节的蔬菜在里面长得生机勃勃,他直呼神奇。 七朵也不藏私,将大棚的搭建方法告诉了他。 徐老爷子认真听着,并不时的颔首。 将所有的地方参观完之后,徐老爷子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喊了七朵、徐老爷、徐佑轩、谭德金几人,大家坐下来商量大事。 徐老爷子尝过芦花坡所有的蔬菜瓜果,还有鸡鸭鱼,如此高品质的产品令他眼睛泛光,认为这是十分好的商机,一定要好好谋划谋划,让它们走出桐林县,走出庐州府,走向大名朝,不然,也太愧对了这些好东西。 徐家正好有专门的船队,他决定与七朵家合作。 七朵他们负责种植和养殖,而销售推广则由徐家来负责。 互惠互利,这样好的建议,七朵自然不会反对,只要销路没问题,那种植和养殖就绝对不成问题。 要是芦花坡地方不够大,可以再买田地就是。 养殖的规模同样也可以扩大。 徐老爷子又说,不仅仅是如今的蔬菜瓜果,包括后面酿制出来的酱油,到时只要质量好,徐家一样会帮着销售。 徐家祖上一直经商,做得生意各行各业几乎都有所涉猎,而船队也运营了几十年,人脉渠道是七朵所望尘不及的。 只是徐家的大权都掌握在徐老爷子手中,所以以前徐佑轩就算想帮七朵,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的太过。 包括像上回的烤炉,徐佑轩可没敢说是七朵的主意,只说是其他人做了这个东西出来,想要与他合伙。不然,徐老爷子肯定不会愿意出资办一个专门生产烤炉的作坊,并高薪请了技术精湛的工匠来打造烤炉。 要是没有好的工匠,就算再好的创意,那做出来的东西也卖不掉。 如今徐老爷子开了金口,两家一起使力,那还愁什么事不成呢? 七朵十分开心,对前途更加充满了信心。 “七丫头,据说芦花坡曾经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坡,这还没到一年时间呢,你们是怎么将它给种熟的?”徐老爷子好奇的问。 七朵笑着将当初开垦的经过说了说。 其实,没有她灵泉水的作用,再加上后来异能催化种子,芦花坡哪儿会有现在的成就呢。 不过,看徐老爷子那一脸沉思的模样,倒不像只是好奇随口那么一问,定有后文。 第375章:嫁妆 莫非外公也对荒山荒地也动了心思? 七朵这样想着,就笑嘻嘻的问,“外公,莫非望松县也有荒山荒地?” “哈哈,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这事都瞒不过你。”徐老爷子朗声笑。 “外公,那您买下来就是,到时我会提供一批优质的种苗给您,保准那荒山荒地也能像芦花坡一样。”七朵笑着道。 徐老爷子笑着道,“好,我早就看中了几处荒山,只是怕它们难以种出东西来,一直在踌躇着呢。现在听了七丫头这样说,我也放心了,回家后就将它们买下来。” 然后他又冲七朵挑了挑眉,“七丫头,要是那片荒山能变成芦花坡那样,到时我用一半给你做嫁妆如何?” “哈哈!”其他人逗趣的笑。 “外公!”七朵害羞的嗔,但很快又眨着大眼睛问,“那一半有多少亩呢?” “你……哈哈!”徐老爷子见七朵前一秒还在害羞,下一瞬就问有多少,不由大乐,“你这小丫头,果然和一般的丫头不一样,落落大方,好,我喜欢。放心,到时绝对不会亏了你,最少五百亩,如何?哈哈!” “那就先谢过外公啦。”七朵也笑。 外公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 七朵在心里调皮的笑着。 接下来,七朵又与徐老爷子说了合作中的一些细节。 徐老爷子高兴,临时决定在七朵家多住几日再回家。 徐氏对于父亲的决定,特别开心,忙前忙后的细心伺候照顾着,恨不得将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孝敬父亲。 而徐老爷子一直拉着七朵,与她聊一些与经商有关的事情。 几天聊下来,七朵收获颇丰,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徐家能有今日的成功,并非意外,跟在徐老爷子后面的确学到了许多实用的宝贵经验。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徐老爷子后,七朵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不过,这回忙的是二霞的亲事。 二霞与康进定在十一月初八结婚,如今已是十月下旬,家里开始忙着为二霞准备嫁妆了。 一家人坐下商量后,决定为二霞准备三十六抬嫁妆,这不要说在农村里,就算在县城,那也是可以媲美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们。 嫁妆除了二霞自己绣的绣品外,有四季衣服,各色布料,首饰,田契和地契、家具和盆桶等。 这些田地,是为了二霞特意在县郊买的良田,到时好便于康家打理。 这些日子除了七朵家在准备这些嫁妆,家中的亲戚朋友们也都陆续过来,为嫁妆添箱。 郑婉如送来了十匹上好的湖绸和一对翡翠镯子,是极其丰厚的添箱了。 谭老爷子与赵氏也添了布料和一个银项圈。 再加上其他亲戚们送的,这三十六抬嫁妆货真价实,满得连手都插不进去了。 看着如此多的嫁妆,二霞十分过意不去,就对徐氏说,“娘,用不着这些的,您拿些下来,留着给桔。家里有今日,可来之不易,这嫁妆能省就省些吧。” 徐氏拍着女儿的手,为女儿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柔声道,“傻丫头,嫁妆是女人进夫家时的体面,同时也是为夫家挣脸面。桂荣姨一家都厚道,他们下了重聘,我们自然不能薄了。你可不知道,要是依着朵,她还想多准备一些呢。 朵早就对我说,她要努力多赚钱,为大姐置办丰厚的嫁妆,怎么也不能寒碜了大姐,一定要让大姐风光体面的出嫁。” 二霞鼻子一酸,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朵这傻丫头,小小年纪,为了这个家,她真的是太辛苦太累了,像个大人似的,cao心这cao心那。 娘,如今家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你也劝朵好好休息,别再像以前那样累。只怨我这做姐姐的无用,倒让她来cao心着,等到日后我若有了机会,一定会想办法帮衬着家里,不让朵和爹再这样辛苦。” “嗯嗯,好闺女!都怨爹娘无能,让你们姐妹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是熬出头来,往后我们的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徐氏一把搂了二霞入怀,也忍不住被泪打湿了双眼。 想着再过些日子,女儿就要嫁为人妇了,做母亲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既开心女儿有了好归宿,但又担心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不好。 这边二霞认为嫁妆太多了,内心十分惶恐,第二天,徐家的马车又来了。 不对,应该说是一个马车队。 徐老爷子与徐老爷、徐二老爷三人从头辆马车上下来。 “爹,大哥,二弟,怎么这些马车?”徐氏与谭德金忙上前来迎接,徐氏指着后面那些马车不解的问。 “呵呵,二霞要成亲了,我这做外公的当然要来给她添箱啊。”徐老爷子眯眼笑。 “还有我这做大舅舅的,大外甥女成亲,这添箱可也不能少哟。”徐老爷笑着应。 “还有二舅舅我呢。”徐二老爷也笑着答。 因快要过年了,徐家家大人多事多,胡氏妯娌要安排家里的事情,无法抽空前来。 天啊,添箱? 这些马车得拉多少东西啊? 徐氏和谭德金二人瞪大了眼睛。 然后徐老爷手一挥,自有车夫们将马车上的东西往下搬。 一只只精美的箱笼从马车上被搬了下来,还有几座屏风,将七朵家的正厅摆得满满当当的。 “爹,这……这也太多了吧。”徐氏惊愕的说。 “不多不多。”徐老爷子摆摆手,然后轻叹一口气,道,“唉,说起来,对二霞这孩子,我也是十分有愧的,只是有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不能再重新来过。我这做外公的以前未尽到做外公的职责,现在想要偿还又晚了些,她都要出嫁了,所以我就让老大老二给她准备了一些小东西,当做嫁妆,让她往后在婆家的日子过得顺当如意,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爹,您别这样说,错不在您,也是女儿当时太过冲动了。”徐氏又红了眼睛。 “爹,明秀,这是大喜的事情,你们就别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儿了。”徐老爷在一旁忙打断。 “是啊,姐,这是爹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咱们徐家的外孙女儿出嫁,场面可不能太寒碜了。”徐二老爷的话很牛气。 七朵在旁听着,十分感慨,唉,这家里有钱就是好啊,说话的底气都足一些。 徐氏忙抹干眼泪,冲父亲他们笑,“爹,大哥,二弟,你们就放心吧,霞的嫁妆虽然算不得厚重,但也绝不寒碜,有三十六抬呢,够了够了。” “那正好,我们这边的应该能凑足十二抬,加在一起就有四十八抬,四四如意,十全十美,富贵发财,好寓意好寓意,那就四十八抬吧。”徐老爷子轻捻着短须说道。 六桔进来,见到那些东西,不由双眼泛光,摸着箱笼里一只白玉瓶,十分羡慕的说道,“外公,大舅二舅,你们对大姐可真好呢,送这些好东西。” 本来初见徐老爷子时,她还有害怕。 后来他在家中小住了些日子,交往接触多了,发现他是位可爱的老头,心里的惧怕感顿时消失,也敢和他老人家开玩笑了。 “六丫头,你放心,等你出嫁时,外公也会为你备下嫁妆的,不会亏了你,哈哈。”徐老爷子开怀大笑。 六桔顿时羞红了脸,娇嗔道,“外公,你好坏。不过,您可要说话算话哟。” 然后她就害羞的跑了出去。 “这丫头,也是个小机灵鬼。”身后传来徐老爷子他们哄堂大笑声。 “姐,六丫头开年也有十四了吧?”徐二老爷看着六桔的背影,问徐氏。 “是啊,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呢。”徐氏感慨。 “那六丫头可曾定亲?”徐二老爷又接着问。 “还没呢,怎么,二弟那儿有什么合适的不成?”徐氏眼睛一亮,顿时也来了兴趣。 徐二老爷看了眼七朵。 七朵抿唇笑了笑,“外公,大舅二舅,你们喝茶,我去给您们做好吃的去。” 然后她笑着离开了正厅。 其实还真不想走,想听听徐二老爷想为六桔介绍什么样的人家。 等七朵一离开,徐二老爷立马拉了徐氏去一旁坐下,说道,“姐,彩云她哥哥家的儿子今年十八岁,长得一表人材,正好尚未……” 彩云是七朵的二舅母的闺名。 “得了得了,老二,那小子相貌太差了些,哪儿配得上六丫头。”不等徐二老爷将话说完,立马被徐老爷子给打断了。 “爹,男子长得丑些怕什么,只要有本事就成。”徐二老爷辩了一句。 徐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哼,就他那点本事,还入不得我的眼睛。”然后他看徐氏,“秀儿,你认为轩儿如何?” 徐老爷眼睛睁了睁,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 “爹,轩儿人品相貌本事那可都是一流,我倒担心他看不上六丫头啊。”徐氏忙应。 这是她的真心话。 徐佑轩是家中的常客,她注意到他的眼神从未在六桔身上过多的停留过。 他不喜欢六桔,要是让六桔嫁他,将来定不会幸福。 可是现在父亲开了口,倒让她为难起来。 第376章:喜欢他 “妹妹,我倒是想着轩儿配不上六丫头呢,不过,轩儿与六丫头二人的年龄相差大了些,我认为可能有些不太合适。”徐老爷跟在后面道,他看出来,徐氏不愿意这门亲事。 而徐氏有这想法,恰好让他松了口气,自家儿子那点儿小心思,他这做老子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他认为那是不可能,但是将来儿子不管娶谁,都比娶六桔合适。 所以,他才出言附合。 不然,他还真认为六桔是个不错的媳妇人选,上回妻子见到六桔,回家可是连夸了好几日呢。 徐老爷子见儿子女儿对这亲事都不愿意,就没再坚持,只是说六桔的亲事包在他身上,一定会替她寻房合适的人家。 屋内说话的众人,并未注意到六桔恰好端了点心准备进屋,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后,转身匆匆走了。 眼睛有些红。 七朵见到六桔端着点心又回到厨房,十分讶异的问,“二姐,怎么又端回来了?”忽然注意到六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忙又问,“二姐,你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了你不成?” “没……没有?”六桔忙垂眸掩饰情绪。 七朵忽然想到徐二老爷要为六桔做媒一事,难道说这事被二姐听见了? 见二姐这样的表情,应该是对那亲事不愿意吧? “二姐,你定有事瞒着我,是不是与你的亲事有关?”七朵十分直接的问。 “你……你怎知道?”六桔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忙掩了口。 “二姐,你如实告诉我,二舅舅准备给你说谁家的公子?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说出来,我会帮你想办法解决的。”七朵拉着六桔的手,柔声细语的劝着。 “不是二舅舅说的,算了算了,没事,反正也没说成。”六桔眉头微蹙了下,然后又装做无事人一样挥挥手,并挤出一丝笑容来。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 然后她又端了点心出了厨房,怎么也不愿意对七朵说实话了。 哼,你不说,到时我去问娘! 七朵撇撇嘴。 可不能怪她八卦,她是真心为姐姐们好。 晚上,七朵果真跑去找徐氏。 “娘,二舅舅今日要为谁提亲呀?”七朵挽了徐氏的胳膊,娇声问。 “你这孩子,怎么打听起这事来了,不知羞。”徐氏轻刮了下七朵的鼻子,笑得宠溺。 “娘,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二姐的亲事同样也不可以马虎。”七朵正色道。 “娘知道你的想法,你二舅舅本来是想为你二舅母的内侄提亲,但被你外公给打断了,后来外公提到你三表哥,说他人品本事样样好,与你二姐十分相配。”徐氏说了经过。 “什么?三表哥与二姐?不行,娘,这门亲事可千万不能答应,表兄妹成亲会不好的。”七朵急了,忙说道。 徐佑轩要是娶了六桔,那可就是近亲结婚,那将来生出来的孩子畸形的概率就比较大。 “我和你大舅都没答应。”徐氏道,然后又奇怪的问,“只是,这表兄妹为何成亲会不好?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我认识不少人都是姑表结亲呢,不都好好的吗?” “我……我有次无意中听葛大夫对一个病人说的,葛大夫是郎中,相信他说的话还是不能不信的。”七朵又寻了个借口。 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追问,“娘,您刚刚说什么?您和大舅都不同意二姐与三表哥的亲事?” “嗯,是啊,怎么了?你不刚刚说不好的嘛,现在怎么又激动起来了。”徐氏笑着问。 七朵眉毛拧了拧,然后笑着摆摆手,“哦,没事没事,我是高兴,不答应好不答应好。” 口中这样说,但心却有些沉甸甸的。 之前以为是六桔是不满意二舅说的亲事,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六桔应该是因为大舅和老娘都不同意而伤心。 难道说,二姐看上了三表哥?? 这也不是不可能,徐佑轩长相英俊,脾气好,为人风趣幽默,二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他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她为什么要喜欢上徐佑轩呢? 要是喜欢温修宜或者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来促成的。 可现在呢,不但不能促成这门亲事,反而还要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这样做,未免太残忍。 而且还极易引起误会的。 怎么办呢? 七朵十分纠结烦燥的抓了抓头发。 “朵,你抓头发做什么?是不是头皮痒了,娘帮你洗头如何?”徐氏在一旁见了,关心的问。 “哦,没有,娘,您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也去睡觉了,这几天会很忙的。”七朵汗了下,忙起身向徐氏告辞。 接下来的时间,七朵也没时间去劝六桔,而六桔也没功夫去想与徐佑轩之间的事情。 因为二霞的亲事临近了,要准备酒席和请客的相关事宜,人人都忙得脚不沾灰的。 大舅母胡氏和二舅母张彩云特意从望松县赶了过来帮忙。 虽然家里也忙,但二霞成亲是大事,徐老爷子不放心,特意让她们二人来了。 不光她们二人来了,还让她们带了六个得力的丫环婆子前来帮忙。 “难为爹想得如此周到,大嫂,弟妹,可要辛苦你们了。”对父亲的做法,徐氏十分感动。 她再次感觉到了有娘家的好处。 想以前,无论遇上多大的难事,都得独自去面对。 如今这样真好,有了娘家做依靠,无论做什么,心里都好踏实。 有了徐家人的帮忙,徐氏感觉轻松了许多。 正日子这天,一大早,二霞就起来沐浴,然后更衣,换上大红色绣着并蒂富贵莲的吉服,然后等着康家的花轿来迎娶。 二霞屋子里也挤满了年轻的姑娘们,她们个个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二霞,与她套着近乎。 姑娘们说说笑笑,倒也冲淡了二霞心中的伤感。 既然嫁去康家,就要离开这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真的好不舍,不舍父母亲,不舍妹妹们,不舍弟弟,不舍这里的一切。 想到将不能天天看着父母亲与妹妹们,二霞的眼睛又红了。 “二霞姐,你怎么哭了?”有姑娘瞧见二霞在抹眼泪,忙问。 二霞赶紧摇摇头,“没,我舍不得家。” 立马有姑娘道,“啊哟,二霞姐,这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康家条件不比你们家差,嫁过去后,你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少nainai,天天有丫环佣人伺候着,多威风呢。” 另一位也既将嫁人的姑娘菊莲却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懂什么,婆家再好,那终究是婆家。我娘说了,做女儿那是像做皇帝一样,可做媳妇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得小心翼翼,不可有半分差池。 在家里,你做错了什么,父母亲不会真的与你计较,就算骂你两句,事后绝不会记得你的不好。可要是在婆家,你做的不好,定会被公婆挑刺的。 所以呀,你们这些小丫头要好好的珍惜在家的日子,嫁人后可就没这样享福了。黄花你们都晓得吧,当初我们都羡慕她嫁了有钱人,可现在听说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天天被公婆训斥呢。” 听她这样一说,其他未嫁的小姑娘们都垂了头,有些丧气,这嫁人也太可怕了。 二霞的心更加忐忑起来,虽然康家人看着都特别好相处,可她还是担心婚后康家人会和想像中的不一样。 “菊莲姐,瞧你说得,将二霞姐都给吓着了。”有人见二霞面色更难看,忙不悦的瞪菊莲。 菊莲也意识到此时说这话不合适,忙拉了二霞的手,“二霞,我这话是说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们听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呀。想黄花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哪个不清楚,那张嘴碎不说,又有些懒,公婆不埋怨才怪。二霞,你不但生得好,而且那一手针线活在我们谭家庄寻不出第二个,人又勤快,心地又好,而且你婆婆与你娘情同姐妹,你婆婆面相极善,是个好相与的,你担心什么,将心放回肚子里吧,安心的嫁过去。” “是啊,二霞姐,我还没去县城呢,等你做了少nainai后,我们去县城看你好不好?”有性子比较活泼的小姑娘,立马笑嘻嘻的问。 小姑娘的话立马得到了众人的附合,纷纷叽叽喳喳的说要去县城看她。 见大家这样,二霞抿唇笑了,点头称好。 屋子里的气氛又融洽了起来。 院子里的流水席已经摆开,亲朋好友们陆续前来。 一时之间,院子里四处都是恭贺声和笑声,热闹非凡。 而让大家最最津津乐道的不是其他,而是二霞那四十八抬嫁妆,众人齐齐咂嘴。 有人说谭家这些姑娘当中,二霞最像谭家姑太太,人生得像仙女一样,嫁妆又丰厚得令人眼热。 这话一说,立马有与七朵家走得近的人反驳,“二霞不像那姑太太,二霞可比那姑太太有福气,你们看如今老大家里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我们一个村子的人都跟在他们家后面沾光挣钱呢,这二人怎能比呢。” 因姑太太当初的十里红妆虽然风光至极,可是刚去夫家没多久,就遭了那等惨祸。 所以在谭家庄人的眼中,姑太太不是位有福之人,不然,夫家定会继续鼎盛下去,而非衰败,以至于最后下落不明。 现在有人拿二霞与姑太太相比,大家自然认为这不是什么好话,故有人来驳斥。 之前说二霞像姑太太的人不由面一红,她说这话也是无心,并非有意。 她忙点头称是,“对对,你说得对,二霞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将来定会大富大贵的。” 大家如何议论,七朵她们不知道,也没那功夫知道,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随着鞭炮和乐声响起,康家迎亲的花轿来了。 第377章:嫌弃 吉时到,二霞开始给父母亲敬茶。 二霞端着茶,抬头看着父母亲,伤感再次在心间萦绕。 “爹,娘,请喝茶!”二霞屈膝对着父母跪了下去,将茶高高举起。 她忍着在眼底打着转转的泪花。 “嗳!”徐氏与谭德金二人接过茶,声音也哽咽。 女儿大了,要变成别人家的人了,他们更舍不得啊。 喝了茶之后,三郎就过来背二霞上花轿。 因六郎太小,无法背动二霞,只能请三郎来代劳。 “爹,娘,我走了,您们要保重!”二霞看着父母说道,然后又看向六桔和七朵,“桔,朵,姐姐走了!” 这一次,泪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就涌出了眼眶。 “霞!”徐氏强忍着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谭德金背过身去,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七朵和六桔二人也早就被泪水浸湿了双眼,从今天开始,大姐就是康家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与她天天说笑。 “好好,你们都别哭了,霞的妆都花了。”胡氏忙上前来劝。 口里劝着徐氏他们,她自己也泪水涟涟。 二霞终于被三郎给背出了房间,下了楼,上了花轿。 随着鞭炮声再次响起,康家的花轿抬着二霞向县城行去。 那四十八抬红彤彤的嫁妆,还有那火红的花轿,一路之上,被人惊叹了无数回。 五杏看着那些嫁妆,再看看康进那英俊的脸,心里酸溜溜的。 哼,没想到一个拖油瓶,竟然能如此风光体面的嫁人,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想当初,她嫁向光阳时偷偷摸摸,嫁妆更是少得可怜,当时向娘要了五十两银票,还以为是个不小的数目呢,结果到了向家后才知道,五十两银根本不算什么。 幸好向光阳还比较疼爱她,给了她不少银子,不然,她早就身无分文了。 现在看看这拖油瓶的嫁妆,起码要几千两吧,说不定还有银票呢。 哼! 无用的爹娘,无用的外祖家,没一个能贴补我的。 五杏开始埋怨起父母和杨家人来。 她想着要不是七朵家条件好,再加上徐家有钱,二霞哪儿能有四十八抬嫁妆,哪儿能如此风光体面,出尽风头。 这四十八抬嫁妆,不但让二霞风光体面,也为康家挣足了脸面。 当初得知康进与二霞定亲后,与康进关系亲近的一些人可是说了些风凉话的。 他们说康进生得一表人材,又不是寻不着媳妇,怎么找了个乡下姑娘。 当嫁妆抬进康家大院后,那些人的脸顿时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样痛。 被他们瞧不起的乡下姑娘带来了如此丰厚的嫁妆,再想想他们娶的媳妇又带来了多少嫁妆呢? 看着这些人讪讪的脸色,康老爷与康夫人二人心情极其畅快,让你们瞧不起人。 向老夫与向夫人也参加了这次婚礼,看着那些红红的嫁妆,他们二人的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 特别是向夫人,十分懊恼,当初她第一眼就是相中了二霞的,可惜去提亲时被拒绝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自己该亲自带着媒婆上门,那么现在这些嫁妆和如花似玉的二霞就是向家的。 对五杏,他们二人或多或少是不满意的,一来因她姿色一般,二来因她是顶替三桃嫁过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时不时的要向别人解释这是怎么回来,让他们很烦。 还有一点,就是谭德银做得那行当,常被人笑话他们向家有位装神弄鬼的亲家,让他们脸面十分不好看。 哪儿像七朵家,做得是体面的生意,就连县太爷也对他们一家另眼相看,听说明年开年时,县太爷还准备当众褒奖他们一家呢。 唉! 向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夫人,好好的叹什么气?”向老爷问,情绪也有些低落。 “没什么,只是有些羡慕康家娶了那般的好媳妇,我们向家怎么就没那福份呢。”向夫人语气酸酸的。 “唉,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别再多想了。”向老爷也忍不住叹气。 当初向夫人中意二霞,后来并去提亲,这事他也是知道的,如今也有种自家的东西被人抢了的感觉。 夫妇正在唉声叹气之时,五杏与向光阳二人回来了。 “爹,娘,您们二老怎么了?”见公婆脸色不太好,五杏讨好的问。 向夫人掀了掀眼皮,道,“你们回来了,五杏啊,你堂姐今日出嫁的场面风光体面吧?” 五杏心里隐约猜出一些什么,讪讪的点头,“嗯,体面。” 向老爷担心向夫人会当面让五杏难堪,忙摆摆手,“你们坐了这样久的马车,也累了,快回房歇着去吧。” 五杏与向光阳二人就退了出来。 回到房中,五杏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发呆。 “杏儿,怎么了?”向光阳关心的问。 “唉!”五杏幽幽的叹了口气,“爹娘应该心里对我有不满呢。” “啊,怎么会呢?你平日里对爹娘都十分孝顺,他们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有不满呢?”向光阳满不在乎的说道。 虽然他也看出父母亲今日的表情有些不对,但并不认为是针对五杏来的。 五杏轻轻摇头,不想再多说。 有些事,说了也无用。 送走了康家的花轿,宾朋散去,七朵他们一家人觉得家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第三日是二霞回门的日子,徐氏又打起了精神来,可以看到女儿了。 一大早,七朵姐妹就爬了起来去忙碌。 辰时,康家的马车停在了七朵家门口,康进当先跳下马车,然后亲自打了帘子,将二霞扶了下来。 二霞双颊酡红,唇角带着温柔甜甜的笑。 见她这样,徐氏夫妇和七朵姐妹大大的松了口气,知道她在康家应该过得很好。 康进与二霞又为徐氏夫妇和谭老爷子夫妇敬过茶后,谭德金与谭老爷子他们陪着康进说话,徐氏则牵了二霞的手,上楼去说悄悄话。 “霞,进儿对你怎么样?”一进屋子,徐氏就迫不急待的问女儿。 “嗯,他对我很好。”二霞红着脸,十分羞涩的答。 “呵呵,对你好就好,还有,你桂荣姨和姨父对你如何?”徐氏又问。 “娘,您放心吧,他们都对我特别好。不仅仅是公公婆婆,还有几位叔叔婶婶,都待我特别亲切。昨日他们来家里吃饭,公婆让我为他们敬了茶,他们都送了十分贵重的见面礼呢。 特别是二婶婶,以前见过几回,现在见了面,更亲切,带着我与家里几位哥嫂和妹妹们见了面,让我以后多与他们说说话,也让他们有什么有趣的事儿也带上我。 嫂嫂和妹妹们也都很和善,并不像有些刻薄之人,瞧不上我这从乡间出来的人。娘,康家人都很好相处,我之前也担心自己做不好,现在我不怕了。”二霞反握了母亲的手,柔声说道。 她有意说得轻松,但做为一个新媳妇,真的想要融入这个大家庭,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但有丈夫的疼爱,公婆的喜欢,她相信自己只要努力,认真的去做,一定能做好的。 “霞,你是个好孩子,娘相信你一定会幸福的。如今已是康家的媳妇,对公婆一定要敬重孝顺,对进儿要细心的照顾,可千万不能马虎,知道吗?”徐氏十分欣慰女儿在康家过得很顺,但也不忘再次叮嘱如何为人媳为人妻。 “娘,我知道的。”二霞认真点头。 七朵和六桔掐着时间,在徐氏和二霞说得差不多时,她们二人敲开了门。 “大姐!”姐妹二人向二霞跑过去。 “桔,朵。”二霞忙起身,两只手分别搂了妹妹们,“大姐好想你们。” 说着,她又红了眼睛。 “大姐,我们也好想你呢。”六桔和七朵也红了眼睛。 “你们姐妹好好聊,娘去厨房里看看。”徐氏笑着道,但又对六桔和七朵点点手指,“不过,你们可不许弄哭大姐,知不知道。” “放心吧,娘,大姐如今有大姐夫护着,我们可不敢惹哭了她,不然,大姐夫定不会饶我。”六桔调皮的对二霞挤眼睛。 “桔,你这不要脸皮的丫头,找打!”二霞立马红了脸,作势要打六桔。 “嘻嘻,大姐你脸红了哟,为什么要脸红啊。”七朵跟在后面打趣。 “两个坏丫头,两天没见,就欺负我了。”二霞伸手去点妹妹们的额头。 六桔和七朵笑着躲开。 见女儿们闹得开心,徐氏翘着唇角离开。 但出了房间,她忍不住拭着眼角,女儿终究是他家的人了,往后想再看她们三姐妹嬉闹可就难了。 七朵三姐妹闹腾了一会儿之后,就挨在一起坐了下来,少不得要问大姐在康家过得如何。 二霞笑着一一答了,让妹妹们宽心。 七朵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方才她和康进下了马车后,注意到康进的视线一直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上,面上的表情也是幸福的。 “大姐,我还有样东西送给你。”七朵忽然道。 “朵,大姐如今什么都有,你不用再送我什么,自己留着啊。”二霞忙道。 “大姐,我送你的东西和一般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七朵笑着眨眨眼睛。 “啊,那是什么?”二霞与六桔二人同时好奇的问。 第378章:大事 七朵面对二位姐姐好奇的询问,眯眸轻轻一笑。 而后她从袖笼里掏出几张写了字的纸来,递向二霞,“大姐,这是压榨芝麻油的流程,你收好,到时可以让康记油坊将芝麻油生产出来。” “朵,我听你说过,芝麻油是十分稀罕的,不但可以用来凉拌菜肴、做蘸料,制作一些糕点时若能加入一些芝麻油,糕点会更香的,是不是这芝麻油?”二霞问。 “嗯,没错,大姐你可真是聪明。康家油坊偌大的地方,只是压榨油菜籽油,有些可惜。正好芝麻油市场上货源极少,要是压榨出来后,定能买个好价钱的。”七朵认真点头。 本来是准备自己家生产的,但上回与徐老爷子说了合作的相关事宜后,她不想再分神去做这,安心将芦花坡和酱坊经营好,到时再将规模扩大一些。 于是,她就和父母亲商量了,将芝麻油的生产流程写下来给二霞,也算是娘家的陪嫁吧。 将来芝麻油为康家带来莫大的利润之后,二霞在康家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 至于芝麻油的销路,七朵一点儿不用担心。 康家若有销售的渠道,那自是最好,若无,她会帮忙的。 眼下有了徐家做为坚实的后盾,她的心也更踏实了。 反正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大姐在康家过的更好,更幸福。 “朵,这样珍贵的东西姐不能要,你留着,家里今年收了不少的芝麻,正好可以用来做芝麻油。等油做出来后,可以拿来康记帮着卖。”二霞何尝不明白妹妹的心意,顿觉手上的纸沉甸甸的,心里被感动所填满,忙将纸塞回七朵的手中。 “傻姐姐,说了给你就是给你,家里这边你不用担心呀,其实我还有好多榨油的法子呢。眼下家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晓得,忙得很呐,我可没那闲功夫再去弄这。榨油可不是那样简单,还要制工具什么的,麻烦的很,康家做这个倒驾轻就熟的。 大姐,你收好,暂时可以莫对康家人说,可以挑个比较合适的时机将它拿出来。”七朵握着二霞的手,柔声道。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发现,康家粮油铺的生意很红火,可终究卖得东西品种太单一,只能一直保持着以前的水平,不会有太大的前途。 康家想要变大变强,只要不断的开发新品种,才能永立不败之地。 但这新品种如何开发,才是最最关键的。 七朵相信,自己看得到的问题,康老爷肯定也看出了,日后在家里不可避免的会提及这个问题。 等他说到开发新品种这问题时,二霞再将这方子拿出来,远比她直接拿出来效果要好的多。 在七朵的坚持下,六桔的劝说之下,二霞这才红着眼睛收下。 六桔寻了个精致的小盒子,将这几张纸装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书院也放假了。 徐氏带着六桔和七朵二人准备着过年时的年礼。 这是分家后的第一年,也是徐氏第一次准备过年时的礼物。 以往过年时,年礼都是赵氏备好,等到正月时,媳妇们再将各自的礼物拎回娘家去。而娘家给的回礼,自然又回到了赵氏手中。 每到这时候,徐氏就是最黯然神伤的时候,因她无娘家可去。 赵氏不用准备徐氏回娘家的礼物,但也收不到徐家的回礼。 今年就不一样了,与父亲冰释前嫌,重叙天伦之乐,又是十三年第一次回去看父亲,这礼更要厚重。 “朵,杏,你们看看可还少了谁,外公那边,有了,沈伯母家,有了,你姨母家,爷nai家。哦,对了,还有桂荣姨那边,虽然你大姐姐夫要回来给我们拜年,但是你们姐妹也要去给桂荣姨拜年的,这礼也不能少。”徐氏一边写着名单,一边念叨着。 “娘,还有枫林堂的葛大夫,我们也要备下礼物,还是古县令那边,这礼是不少了的。对了,上回外公还说,望松县县令那边,到时趁着过年时带我去见见,这份礼物我们也得提前备下。还有那些与我们家有生意往来的掌柜们,我们也要备下一些礼物,无需厚重,但礼必须到,让人家知道我们重视敬重他们…… 恩,我想想还有谁啊……啊呀,我倒差点儿忘记了大事。”七朵一边想着一边说,忽然她猛的拍了下脑袋,自己也吓了一大跳,真的差点儿将大事给忘了。 “什么大事?”徐氏和六桔也被她吓了一跳。 “马上要过年了,我当时还承诺给工人们发红包呢,怎么给忘了。娘,您和二姐忙这事,我得赶紧去找爹和四叔商量一下。”七朵急道。 然后推门匆匆出去。 谭德金正在酱坊里忙着,七朵找到他,低声说了这事。 “哟,这是大事,工人们可都还等着呢,我们要是说话不算话,那真成了背信弃义之人。走,我们这就去芦花坡找你四叔,问问情况。”谭德金也吓了一跳。 真是百密总有一疏,先前一直忙着二霞的亲事,真将这茬给忘了。 父女二人赶着马车很快到了芦花坡。 这时节芦花坡这边相对清闲了不少,加上天气冷,工人们都在屋子里说话。 谭德宝正在与工人们聊天,见到七朵父女,笑着道,“大哥,七朵,你们怎么来了?” 而工人们见到七朵父女,则眼睛一亮,面上似有了某种期待之色。 七朵有些汗颜,忙喊了谭德宝出来。 几人去了谭德宝的房间,说了来意。 “对,这是大事,不过,你们要真是忘了,过几天还没动静,我肯定会提醒的。”谭德宝笑着道,然后他就认真的思量起来,想想工人们近一年来的表现。 年底的奖励,自然要根据工人们平日的表现来算的。 表现好,奖励自然要多些,表现一般,就要少些,而散漫消极的,对不起,明年就别来了。 “这些工人们总的来说,都表现不错,像那偷懒耍滑头的几乎没见过。要说功劳最大最辛苦的,当数汤大哥了,不管是晴天,还是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坚持将所有地方巡视一遍,发现问题及时告诉我。还有小圆子,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也挺稳重的,你们别看他不太爱说话,其实呀脑子好用得很,吩咐他做的事,从来没出过错。 工人们当中,方忠友表现比较突出,特别是自从将他母亲和儿子接来这边之后,他做事干活更加卖力……”谭德宝认真的分析着工人们的表现。 七朵认真的听着,并不时的用笔记下来。 他说完之后,三人就开始商量每人奖励多少合适。 后来一致决定,汤胡封个五十两的大红包,这一年他的确辛苦了,芦花坡能有今日,他功不可没。 不过,这一年来,七朵家也没亏待过他,除了正常的工钱外,他们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差不多全是七朵家的。 每一季,都会用他做一身新的衣裳,两双新鞋子,还给他配了驴子代步,他们一家四口住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他是管事,身份地位自然和其他工人们一样,待遇好,别人也无可厚非。 而汤圆,给了十五两的红包奖励,这也算是十分丰厚的了。 然后他的妻女也各有奖励。 “老四,朵,你们说,我们给了这些银子奖励,汤管事会不会明年不干了,有了银子,说不定他就会有其他的想法了。”谭德金忽然道。 他粗略算了下,这一年下来,加上这奖励,汤胡一家人挣得超过了百两。 有了这百两银子,可以做些小生意了。 “爹,人各有志,若汤叔有这样的想法,我们自然不会拦着。不过嘛,依我看来,在外面不管是做小生意,还是做其他的事,想要一年挣百年银子,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相信汤叔他们自己会掂量的,不用担心这!”七朵笑着安慰。 她认为汤胡离开的可能性比较小。 就算真的有走的想法,最多妻子和儿女离开,毕竟挣钱占大头的是汤胡自己。 他们可能会拿着银子去买些田地,盖几间房子。 “是啊,不过汤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对他这样好,他应该不会轻易离开的。”谭德宝也道。 “嗯,我们不去想这些,工人们表现好的,每人给个八两,一般的五两,差的嘛,给个二三两,然后再敲打敲打。”七朵道。 谭德宝与谭德金二人都同意了。 然后让谭德宝告诉大家,腊月二十三来发红包,下午工人们回家,第二天是农历小年,正好与家人一起祭祖过年。 商量完这一切之后,已到了吃午饭的时辰。 七朵刚听到自己肚子在叫唤抗议,房门就被敲响。 开门后才发现门外站着唐玲娥。 “娥姐。”七朵喜悦的喊。 “七朵,饿了吧,走,中午去我们那儿吃饭去。我和姑母早就做好了饭,只是晓得你们在说话,一直没敢来打扰呢。”唐玲娥笑吟吟的说道。 七朵发现,一些日子未见,唐玲娥面上的笑容多了,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起来。 见她走出阴影,七朵真心的高兴。 对于她的邀请,七朵没有拒绝,和谭德金、谭德宝一起去了方忠友家。 饭菜很丰盛,有鱼有鸡。 自从盖了新房子后,好多家中无田无地的长工们将妻子孩子接过来,然后开始自己开伙做饭。 蔬菜瓜果地里有,免费供应给大家吃,但要吃鱼吃鸡吃鸭,得自己花钱去买。 不过,七朵家也会隔三岔五的让大厨房做了荤菜,然后分给工人们。 今日方忠友家桌上的鱼和鸡,就是他们自己花钱买来的。 七朵也不矫情,笑着说了好香之后,大家就一起坐下,高高兴兴的吃了饭。 不过,吃饭时,七朵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第379章: 吃完饭之后,谭德宝送谭德金与七朵回家。 七朵笑嘻嘻的问,“四叔呀,你常来方大哥家吃饭吧?” 谭德宝的脸莫名其妙红了红,轻瞪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这是间接承认了。 七朵有些小得意的撇撇嘴,“哼,我是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啦。” “朵,肯定是唐姑娘告诉你的吧。”谭德金笑着道。 “当然不是,娥姐才不会对我说呢,嘿嘿。”七朵笑得暧昧,然后在谭德宝的脸变红布之前转移了话题,“四叔,今年你的分红怎么办?是让我们替你收着,还是你自己拿呀?” “我要什么分红,你们收着。”谭德宝一如既往的挥挥手。 “好嘞,我得回去算算四叔你共有多少银子,明年说不定你要娶四婶啦,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呢。”七朵笑着打趣。 “七朵,你……你又来笑话我。大哥,你也管管你家丫头,再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啊,连四叔都敢笑话,没大没小。”谭德宝脸终于变成了红布,知道自己说不过七朵,转而向谭德金求助。 但他说话的语气和面上的表情,与以前那个古板的谭德宝有着天壤之别。 “老四,你……你变了。”谭德金看着开玩笑的谭德宝,十分惊讶的说。 “啊,我变了?哪儿变了?”谭德宝忙问。 “哈哈,你性格变了,好,这样的四弟才是我想看到的。”谭德金笑得开怀。 谭德宝未去当兵前,性格开朗,爱说爱笑。 是受伤回来后,他才性情大变的。 现在见他慢慢的变开朗,做哥哥的是真心为他高兴。 谭德宝也笑了。 对于自己的转变,他知道离不开七朵的帮忙。 要是没有七朵请温修宜为他去掉面上丑陋的伤疤,此刻的自己还会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不敢在人前挺直腰背。 七朵父女回到家中,徐氏已将礼品的清单列了出来,拿给他们父女二人看,商量着添减。 “这事你和朵她们商量就成。”谭德金笑着将清单递向七朵。 这些事,他不管。 “你不看,难道就不担心我将家里东西都送去娘家了?”徐氏笑着逗丈夫。 “呵呵,只有你高兴,随你。”谭德金笑得憨厚而又深情。 “喂,爹,您可不能这样说呀,要是娘真将东西都送去了外公家,那我们可怎么办。”七朵在一旁故意惊呼。 “噗,你这丫头,别起哄。”徐氏点着七朵的额头嗔。 与父亲和好,多年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被搬开,她的心情自然是特别的愉悦舒心。 一家人说说笑笑着,然后将礼单定了下来。 礼单定下之后,接下来就是看哪些东西家中不的,得去集上采买。 除了采买之外,还要杀猪,捞鱼,做豆腐、杀鸡杀鸭、除尘等,着实够七朵他们一家人忙活的。 上回二霞成亲时,家里所有人都做了新衣裳,所以做新衣倒省了。 少了二霞做事,这人手明显感觉紧张了起来,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陀螺一样,整天忙得不能停歇。 “爹娘,如今家里家外越来越忙了,要不开年时我们也买两个丫环婆子回来使吧,帮我们浆浆衣服,打扫卫生做做饭什么的,我们好忙别的。”七朵建议。 “是啊,爹娘,要是换了别人家,肯定早就请了丫环婆子。”六桔忙赞同,眼下家里实在是太忙了,忙得几乎连睡觉的功夫都没了。 徐氏与谭德金二人对视了一眼,轻轻颔首,“嗯,我们也觉得人手是不够,行,开年时我们去县里找个靠得住的牙侩,买两个粗使婆子回来。” 他们只想着找人回来帮忙干活,可没想着找丫环回来伺候他们。 七朵和六桔二人称好,这事算是定了下来,只等开年。 接下来几日,谭德金按照礼单上所列,带着长生、六郎一起去县城里采购年货。 腊月二十二这天,徐氏带着七朵、六桔做豆腐,长生在一旁帮忙做些像推磨之类的粗活。 年货差不多置办齐了,谭德金又去钱庄取了银子,然后和七朵一起去芦花坡为工人们发工钱和年终奖励。 工人们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红包,个个欣喜至极,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如此厚重的奖励。 年初刚来芦花坡时,七朵说他们要是干得好,年终会有额外的奖励,他们都不太相信,认为那只是七朵为了让他们多干活,故意说好听的来逗他们呢。 他们以前可没少为地主家干过活,到了年底,不扣工钱那算是厚道的地主,否则,别说什么年终奖了,有人可能辛苦干了一年,最后分文未得,空着手哭着回家去过年。 可现在银子发到了他们的手中,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有人甚至悄悄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痛! 这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近一年来,七朵一家人的厚道,工人们已深有体会,他们也都十分欣慰,有这样好的东家,让他们吃得好,住得好,挣得钱多。现在再加上这和一年工钱差不多的年终奖励,他们终于相信这世上的有钱人并非都是一样的。 也不知是谁带了头,工人们竟然给谭德金和七朵跪了下去,“多谢东家和七姑娘的赏赐,小的祝东家您全家人身体安康,福星高照,来年发大财!” 汤胡虽然未跪,但也弯了腰拱着双手,满面的敬重之色。 他内心的震憾远胜于工人们,眼角有些凉凉的。 在外面为人做事这些年,第一次被人如此重视。 五十两银子啊! 要是在家种田的话,恐怕一辈子也挣不了这样多。 七朵被工人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跳去一旁,摆摆手,“各位大叔大哥,使不得啊,你们这样做可是折煞我呀。这一年来,大家都辛苦了,这些银子是我们的心意,也是大家一年辛苦所应该得的。 只是芦花坡这边今年是第一年,刚开始起步,除掉前期的投入,其实并没有挣到银子,所以大家的奖励也相对来说并不多。但是明年,我相信会比今年要好得多,只要大家再拿出今年的干劲,我保证明年年底大家拿到手的绝对不止这点儿,到时人人都可以过个肥年啊。 不过,这个奖励是根据大家这段时间的表现来发放的,希望明年大家一起努力,争取人人拿高奖励,好不好?” “好!”工人们高声应着,情绪激昂。 “嘻嘻,好,那明年就继续拜托大家啦。对了,有没有人明年家里有事不能继续来的?如果有,请先和我说一声,我好做好招人的准备,好不好?”七朵笑眯眯的继续说。 看着七朵的笑脸,大家都倍感亲切。 在芦花坡,没人不希望七朵,都说她为人亲切又善良厚道,一点儿架子也没有。 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然后纷纷摇头,说明年会继续来。 “好,那明年我们继续一起努力。钱是重要,可与钱相比,有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最最重要的,所以在这里,我给大家先拜个早年,祝大家身体健康,百无禁忌,明年都能发大财过上更好的生活,同时也请大家将我的祝福带给家里人。再次真诚的感谢大家!”七朵笑着给大家拜完年之后,郑重的弯腰给大家鞠躬,以未谢意。 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见了,也都效仿她给大家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工人们见了,也吓了一跳。 发完年终奖之后,就是商量放假后芦花坡这边值守的问题。 汤胡与方忠友二家都以此为家,值守的重担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其他的工人虽然也带着妻儿住在这,但过年时总要回老家,与家人团聚的。 虽然他们说愿意无偿值守,但七朵自然不会亏了他们,仿照现代时一样,过年放假的十天之内,他们几人的工钱按三倍来发放。 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就是去鱼塘里捞鱼。 除了发放年终奖之外,每位工人还额外分四条鱼,两只鸡两只鸭和一些新鲜的反季节蔬菜。 这样一来,过年的菜几乎不用准备了,都齐了。 只是可惜太冷了,不然,七朵还想着挖些藕给大家带回去尝尝呢。 藕塘中的藕,七朵并未按正常季节来挖,依然准备明年开chun时再挖。 过完小年之后,七朵家又准备杀猪了。 上回温修宜抓的那几只野猪仔如今已经长大,可以出栏了。 有些可惜的是,现在要杀猪了,可是温修宜却无法吃到野猪肉了。 幸好其中一只母野猪如今有了身孕,明年可以下崽了,到时养大了再送给温修宜吧。 野猪杀了之后,并未拿去卖。 谭老爷子与沈家都有野猪,今年也准备杀,这猪肉就没给他们两家送去。 徐家、康家、于氏和葛枫林这四家,是必须要送过去的,还要古县令那儿,也准备送一份过去。 腊月二十八这天,谭德金带着七朵去给徐家、康家、葛枫林和古县令送猪肉,于氏家谭德金未去过,只能等她正月来时,让她带回去。 徐家人多,准备了半只野猪送过去。 到了徐家门口,与徐佑轩的马车正好碰到了一起,他正准备送羊肉去七朵家呢。 这羊肉在南方可也是稀罕物,是徐佑轩二哥从北方买了羊回来,然后请人来宰杀的。 “小七,你来得正好,除了送羊肉过去,有人还托我带我东西给你呢。”徐佑轩眨着眼睛,笑得有些贼。 第380章:定力 其实不用徐佑轩明说,七朵也知道那个‘有人’是谁。 肯定是温修宜。 也只有他才会托徐佑轩给自己带东西。 不过,带了什么东西,她倒猜不到。 徐佑轩吩咐家里的佣人将野猪肉给搬了下来,然后将羊肉放进了马车里。 除了羊肉之外,还有两只老鳖和不少糕点和干果之类。 谭德金与七朵先去拜见了徐老爷子。 见到他们,徐老爷子很开心。 七朵与他寒暄了几句后,就与徐佑轩先离开,谭德金留下陪着徐老爷子说话。 徐老爷子就详细问了家里的事情。 谭德金一一认真的答着。 七朵随着徐佑轩来到书房。 “小七,这些日子怎么也没去县里,银子你都不想要了?”徐佑轩笑着问她。 “放在你这儿又不会飞了,急什么。”七朵笑着在椅子上坐下,顺手摸了摸椅子上光滑的毛皮垫子,“呀,这垫子摸着可真舒服,坐下去更舒服,从哪儿买的呢。” “这些东西都是二哥从外地买回来的,你要是喜欢,我让母亲去库房里拿几块,你带回去垫着。”徐佑轩道。 “算了,这东西贵得很呢。”七朵摆摆手,然后问,“对了,三表哥,烤炉那块能分多少,我的银子不急,可以将沈楠哥哥的那份先给我,我去给他,算时这年送的大礼呢,嘿嘿,保准会乐坏他。” 故意不提方才徐佑轩所说之事。 徐佑轩也不急着说方才之事,而是将帐本拿了出来,递向七朵,“小七,这是烤炉和美食城的账本,你仔细看看。” “三表哥,回头再看吧,我还信不过你嘛,直接说数吧。”七朵将账本放在一边。 对于徐佑轩的人品,她是绝对信得过,相信他不会欺骗自己。 “行,账本先给你,过年这段时间得空了,你仔细看看,若有错漏之处,你就告诉我。”徐佑轩也不坚持,然后又道,“烤炉除去成本,赚了一千二百多两……” “呀,赚了这样多呢。”七朵讶道。 这个数目超出了她所想像。 烤炉毕竟推出的时间不长,只有几个月时间呢。 “呵呵,我们可得去谢谢二哥,烤炉的销售主要是靠他在跑的。二哥性子洒脱不羁,人缘特别好,船队主要由他带着,常年在外面,见多识广,可是个人精呢。”徐佑轩笑着说。 “噗,二表哥的确是个人精,过年时请他去我们家,我做好吃的感谢他。”七朵笑。 上回二霞成亲时,她见到了二表哥徐佑麟,的确是位性格爽朗的汉子,风趣幽默。 “那敢情好,他特别爱吃。”徐佑轩笑着抚掌,然后言归正传,“烤炉这块我们当初说好了,赚得银子我们三人分,这样算下来,沈三公子可以分得四百一十两。来,这是银票,你转交给他。美食城生意一直很好……” 一圈算下来后,七朵可以分红一千二百两。 “小七,你现在有这些银子的,有没有考虑在县城里买铺子开店。”徐佑轩将银票递向七朵时问。 “嗯,我也想过,不过,我分身乏术,有心无力啊。所以开店我暂时不考虑,不过若有合适的铺子,三表哥你可以帮我留意,可以买来出租也成啊。”七朵说着自己的打算。 她现在主要的精力放在芦花坡和酱坊上。 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芦花坡四周寻找,看可有合适的田地,准备再入手一些。 之所在芦花坡周围找,是为了管理方便。 “成,我会记在心里。”徐佑轩点头应下。 将正经事办完之后,他这才问七朵,“小七,你可真是佩服你呀,好定力!” “又怎么了?”七朵翻白眼。 “你还未进门时,我就对你说有人托我送东西给你,我故意不说是什么东西,想等你主动来问。你倒好,一直淡定的说着其他的事儿,难道你真的不好奇是谁托我带东西给你?也不好奇是什么东西?”徐佑轩十分好奇的问。 “切,你既然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就算我不问,你也会主动告诉我的,不然,你岂不是负了他人所托。”七朵撇嘴,看徐佑轩的眼神有些不屑。 徐佑轩气,狠狠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年纪小小,真是鬼机灵。好吧,是修宜寄了东西和信过来,让我转交给你。不过,要是说他寄的是何物,我还真不知道,我可没看呀。” 他将一个大大的包裹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并将一封信递向七朵。 信封上写着小七收三个字,字写得很飘逸,犹若行云流水一般。 “嗯,有劳啦。”七朵将信和包裹拿在手中,向徐佑轩道了谢,然后就准备离开书房。 “喂,小七,你也不拆开看看是什么吗?”徐佑轩忙喊,他真的好奇里面是什么好宝贝。 “回家再拆。”七朵挑着眉毛道。 然后她在徐佑轩懊恼的眼神中离开了徐家。 回到谭家庄时,天空开始下起了雪粒子,砸在马车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嗯,过年时下雪最有气氛了! 七朵掀了车帘子看外面细密的雪粒子,翘着唇角笑。 看着羊肉,徐氏问七朵该如何处理,说味道好重。 七朵看着那个羊腿子,想了想道,“分一半给伯母家,剩下的烤着吃,烤羊腿可香了。” 过年时,谭老爷子他们会来家里过年,所以羊肉就不用分给他们了。 徐氏点头称好。 “朵,那包裹是什么?”徐氏指着温修宜寄来的大包裹问。 “这是三表哥送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他非要我回家来拆呢。”七朵编了个谎言。 然后她又说了美食城分红一事。 银票徐氏没有收,让七朵自己收好。 七朵也不矫情,点头称好,然后拿着包裹回了房。 关上房门,看着包裹和信,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信拆开。 一入眼,即是十分熟悉的字迹。 对贺峰的字迹她最是熟悉不过了。 在信中,温修宜主要说了何时回的家,并诉说了对她的想念,还提极了阎思宏,说他一切安好,让七朵一家人莫要挂念。而至于归期,暂时还未定。 然后又说他得到了一块上好的裘皮,让人缝制了披风,特意送给她御寒。 七朵将包裹拆开。 一件油光水滑的白色裘皮披风展现在她的面前,光滑的触感,亮丽的色泽,果然是难得的裘皮。 唉! 七朵轻叹一口气,这礼物太贵重,她承受不起。 看着披风发了会呆,然后将它重新收好,放进衣柜中藏了起来。 她可能永远不会穿这件披风的吧,等到机会合适时,再将它还给温修宜最好。 不管他是真的温修宜也好,还是贺峰也罢,与他之间,都不可能,距离太过遥远。 虽然他从来没提及过他的家世背景,但她知道,他家世定然十分显赫。 可能就是因为太显赫,所以他才在她面前不敢提及吧。 前世就是因为两人家境有悬殊,最后分了手。 而这一世,在这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封建社会,更讲究门当户对,他们二人更不可能。 七朵苦涩了笑了笑。 她和贺峰永远都在两条平行线上,明明看着距离很近,可是永远永远不会交集,永远不会有结果。 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要是阎思宏不在温修宜那边,她准备装做没收到信。 想了想,还是拿来纸笔,提笔回了信。 不过,在信中,她只是十分礼貌客气的问候新年快乐,然后又说阎思宏给他添麻烦了,代一家人表示感谢等等之类的客套话。 与温修宜的来信相比,她的回信就显得疏远和礼貌,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情感。 信写好了,真的要寄出去,看样子得等到过年之后了。 她将回信收好,然后去给沈楠送银票。 徐氏早将羊腿分成了两半,七朵用篮子装了另一半,然后撑了伞向沈家走去。 “伯母,外公给了羊肉,送些过来给你们尝尝。”进了沈家的院子,七朵就笑眯眯的喊。 见到七朵,郑婉如顿时笑眯了眼睛,但是正在下雪粒子,又让她担心七朵,嗔,“这天下雪粒子,地上滑得很,你还特意跑这一趟,真是不听话。” “没事没事,伯母,我又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七朵笑,然后将装羊肉的篮子递向李嫂。 李嫂没做过羊肉,就问七朵。 七朵对她说了做法。 沈楠在书房里听到七朵的说话声,忙掀了帘子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她温和的笑。 七朵回他一个笑,然后陪着郑婉如、沈怀仁说了会儿。 “伯父伯母,我去找下楠哥哥,与他说件事儿。”七朵想到正事还未办呢。 “去吧去吧,书房里也烧了炭炉,暖和着呢。等会儿再过来,我有东西给你。”郑婉如面上的笑容更深。 沈怀仁也笑得别有深意。 七朵没细研究他们的表情,去了书房找沈楠。 “天要下雪了,冷得很,你也穿厚实些,穿那点儿衣服也不怕冻着。”沈楠一见到七朵,就皱着眉头训她。 七朵撇撇嘴,十分郁闷的说道,“我穿得很厚了好不好,再多穿衣服,就变成熊了。” 她穿了一件夹袄,一件厚棉袄,然后外面又罩了一个棉披风,厚实着呢。 “那披风太难看了。”沈楠也撇嘴,但是眸底深处又有些小得意。 七朵不解他的得意来自哪儿,不去理会这别扭的孩子,而是直接将四百一十两银票拿了出来,递向他,“给,这是你的。” 沈楠将银票接过去看了看,十分奇怪的问,“你给我这些银票做什么?你又不欠我银子?” 第381章:无形的压力 七朵看向沈楠,笑了笑。 “一天到晚说别人傻,我看最傻的人就是你。”七朵学着沈楠平日里的语气,反过来嘲笑着他。 “哼,说你傻你就是傻,快告诉我银票是怎么回事?”沈楠不服气的冷哼一声,催道。 七朵也不再逗他,道,“这是卖烤炉所得的分红,怎么样,还不少吧。” “卖烤炉?”沈楠眉头微拧了下,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将银票向七朵面前一推,“我不要,当初就对你说明白了,那张图是我送你的,至于如何处置是你的事儿。如今不管烤炉卖了多少钱,我也不一文不要。” “行,你要是不要的话,那我就送去给伯母。相信伯母见到这银子,应该不会不高兴吧。”七朵也不去劝他,只是闲闲的应着。 “算了,我收下,别告诉母亲。”沈楠无奈的撇撇嘴,将银票用手按了按。 他不想让父母亲知道这件事,担心他们到时又会唠叨。 七朵见他这样,满意的翘着唇角笑了。 沈楠看七朵笑,他也笑了,将银票复又推向她的面前,“七朵,银票我收下了,你帮我保管着好不好?” “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我不要。”七朵将银票推向他面前,她可不是保险柜。 “七朵,这可有好几百两呢,我天天放在身上也不合适,万一丢了,那岂不是可惜。还有,要是放在家中容易被母亲发现,放在书院又不安全。因此,七朵,还是你帮我收着好不好,放心,我不会管你要利息的。”沈楠厚着脸皮求。 呸,臭小子,还知道利息呢! 七朵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但乌黑的眸子却在转着。 沈楠说的也有道理,他身上带着许多银票也的确不太方便,我可以替他先收起来,等他去京城时再给他。京城的消费水平远胜这边多倍,到时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若在这段时间内,能将这笔银子盘活起来,那才不枉他将钱放在自己这儿。 不过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到时再说吧。 七朵打定了主意,就瞪了沈楠一眼,“你还好意思向我要利息,我没向你要保管费就是客气啦,行,我替你收着,你有急用时就来找我,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呵呵,好。”沈楠眯眸笑了。 “我回家了。”七朵将银票收好,起身冲他摆摆手。 “等等。”沈楠喊住她,在她停下脚步时,他说道,“母亲应该有礼物送你吧,怎么没去拿?” “哦,对,伯母好像是这样说了一句,我瞧瞧去。”七朵轻拍了下额头,倒差点忘了郑婉如方才的叮嘱。 沈楠笑着送七朵离开,俊美的面色有些微红,黑眸亮得灼人。 七朵去了郑婉如房中。 郑婉如从箱笼里拿出一件披风来,笑盈盈道,“七朵,快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本想着年三十晚上送你,谁知今日下了雪,就提前送你穿上。” 然后她将披风抖开。 光滑如缎般的质感让七朵的眼睛花了花,上前摸了摸。 这是件白貂披风,浑身雪白,无一根杂色。 不要说穿了,光瞧着就觉得身上暖洋洋的。 与之前温修宜送来的那件不相上下。 她虽然未穿过皮草,但也知道这东西贵得吓人。 “伯母,这披风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啊。”七朵忙道,虽然披风漂亮得令她移不开眼睛,可实在是无法淡定的收下啊。 郑婉如笑着道,“傻丫头,伯母说送你就是送你,难道还会说假话不成。来,先试试,看哪儿不合身。” 说着,她就将七朵身上那件半旧的棉披风取了下来,将这件貂皮披风为七朵披上。 披风一上身,脖颈处皮毛温柔的触感让七朵觉得十分合适,披风长及脚裸。 “好看好看,七朵,快来照镜子瞧瞧。”郑婉如连夸好看,并将七朵拉到镜子前面,让她自己看效果。 七朵透过铜镜,再次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涵义。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穿着白貂披风的她,像大家闺秀一样高贵端庄,与之前完全是判若两人。 “伯母,披风是真的特别漂亮,只是,我认为不适合我。”七朵伸手要去解披风。 郑婉如按住她的手,嗔,“说什么傻话,谁说它不适合你,我认为它最最适合的人就是你。七朵,你可知这披风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七朵摇头。 郑婉如拉着她的手坐下,说道,“两个月你伯父的同窗好友从关外过来,带了几张稀罕的白貂皮,说给楠儿做件大氅。可楠儿却让我将它们做成披风给你,说你整日的在外面跑,冬日里冷得很,正好它们御寒效果好。七朵,这可是楠儿的一番心意,你要是不收,他会难过的。” 七朵双唇轻抿了抿,耳朵有些热。 心中却暗处纳罕,为什么沈楠对自己这样好,伯母伯父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还支持呢? 真是奇怪。 忽然想起黄莲蓉临走时说的那些话。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七朵心神有片刻的恍惚。 “七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郑婉如忙关心的问。 不过,她这句话却语带双关。 七朵忙摇头,“不,不,喜欢,当然喜欢。只是实在是太贵重了,而且本来该是楠哥哥的,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傻丫头,楠儿自己心甘情愿意的,你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不过,你要是不收呢,这披风在我们家可无用武之地哟,快穿上吧,天冷的很。”郑婉如笑了。 这倒是实话,家里无年轻的女子。 “哦,伯母,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就是黄夫人那边,我要不要备些礼物去拜年。但是与她又不是很熟悉,又怕去了会唐突,所以我就来问问伯母您的意见。”七朵道。 郑婉如凝神想了片刻,点点头,“也好,正月里我也要去一趟的,你到时就随我一起去。不管怎么样,黄大人在朝中为官,与黄家结交只有好事而无坏事。礼物你只要备些新鲜的鱼和鸡鸭就成,其他的像糕点之类我来准备,上回我去黄家,黄夫人无意中说过一句,说芦花坡的东西好吃呢,你带这些东西过去,她会高兴的,呵呵。” 对七朵,她是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也不讲那些虚礼。 “嗯嗯,好的,那我将野猪肉也留一些,到时带些过去。”七朵点头。 “不用,你家的野猪肉送了好几家,家里恐怕也所剩无几了,我这边还多得很,你无需去管了。”郑婉如摆摆手,又道,“七朵,今年过年你们家准备年礼,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吧。” “也还好吧,我们家亲戚并不多,除了伯母您和外祖家,就是桂荣姨和姨母那两处了,主要是生意上有往来的那些客商们有不少,人家这一年对我们家生意多有照顾,过年时应该去拜个年,感谢一下吧。”七朵微笑着道。 做生意其实时是真的不容易! 七朵在心里轻叹一声。 “嗯嗯,这样做也好,感情就是需要交流的,你敬人家一尺,人家就会反敬你一丈,相信明年你们家的生意会做得更红火的。”郑婉如紧紧握着七朵的小手,笑着祝福。 心里对她是真的很心疼,小小年纪,想的却比大人还要周到,唉!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七朵这才回家。 不过,郑婉如说下雪天路滑,依然喊了沈楠送她回去。 沈彬和沈霖二人在窗户里看着外面,均在笑。 “大哥,你有没有发现,父亲母亲好像也看穿了楠小子的心思呢。”沈彬拍了下沈霖的肩膀,笑着道。 “你一天到晚净关心这些,还是快些看书吧,明年我们与楠儿一同进场,可不要输了给他才好,我们可是哥哥呢。”沈霖笑着反拍了下沈彬的肩。 面对那样优秀出色的弟弟,他这做大哥的可是压力山大啊。 “大哥,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我自知不如楠小子,这小子就是怪才,我可比不过他。”沈彬笑得一脸轻松,语气里有着自豪,有出色的弟弟,他也倍感有面子。 “比不了归比不了,但总不能落第给他丢人吧。”沈霖瞪他。 与沈楠相比,沈霖心里也是没底的,所以也没想着能胜过沈楠。 但是若沈楠中了举,而他却落第,那才是真的丢人呢。 “好吧好吧,我来看书,都快要过年了,也不让人轻松一下。”沈彬伸了个懒腰,继续拿起书本。 雪粒子已经变成了鹅毛样的雪花。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天地之间顿时被白色所笼罩,银装素裹的世界令人身心都变得干净纯粹起来。 除夕这天,七朵一家人依然早早的起了,起过早饭之后,就开始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赵氏带着谭桂花、吴氏婆媳和四枣几人过来帮忙,不但要准备年夜饭,还要准备晚上祭祖时的供品。 男人们忙着贴chun联,清扫祠堂。 谭老爷子想让谭德银一家也回来过年,但被谭德银拒绝了,说回来麻烦。 老爷子虽然不太高兴,却也没勉强,就带着谭德财一家子去七朵家过年。 吃过午饭后,谭德宝有些心不在焉,一会儿看屋外,一会儿看父亲和大哥大嫂,欲言又止着。 第382章:点醒 众人见谭德宝这副模样,都心中十分好奇,不知他有何心思。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像小猫抓了心一样,有什么话就说。”谭老爷子看向儿子道。 “是啊,都是家里人,老四你有话尽管说就是。”谭德金也道。 谭德宝抿了抿唇,又犹豫了半晌,这才道,“我是想着,雪下这样大,芦花坡那边的鸡鸭也不知冷不冷,还有大棚里温度不知会会降低。我……我想过去瞧瞧,要是迟了,晚上就不回来过年了。” 七朵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称奇。 四叔这话听着不对劲呀,好像是担心芦花坡那边,但实际情况应该不是吧。 因今年这已不是第一回下雪,鸡舍鸭棚和大棚里的温度早就调节好,根本用不着担心这回事。上次下雪时,四叔也在家里,可没听他说这话啊。 而且他还说迟了就不回来过年了,看来他是想在芦花坡那边过年呀。 他是想陪谁过年呢? 嘿嘿,这个答案十分明显啊! 七朵翘着唇角笑了笑。 “老四,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过,去哪儿过年?”赵氏正好进来听见,忙问。 “咳,到时不行,可在汤大哥家凑合一晚。”谭德宝的面色微有些不自然。 “不行,要是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天是除夕,等会儿还要祭祖呢,缺了你哪儿能成。老四,你要是实在是放心不下芦花坡那边,你和老大一起去看下,马上回来。”谭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说道。 做为大家长,对除夕的祭祖十分重视,希望所有子都能参加。 最好每年的人数都在增长,这就说明香火在不断的延续,而不是人数逐渐减少,这可是不吉之兆。 今年已少了谭德银家四位男丁,要是再少了谭德宝,那更难看了。 故他不许。 谭德宝脸色沉了下来,明显有些不悦了。 七朵忙对他说,“四叔,我屋里一把椅子的腿好像有些松,您来帮我看一下吧。” 说着,并对他眨了眨眼睛。 谭德宝抿唇轻轻颔首,随着七朵出去。 七朵屋里当然没有坏椅子什么,只是想私底下对谭德宝说句话。 “七朵,你想说什么?”谭德宝也看出七朵的心思,一出屋子,就板着脸问。 “噗,四叔,你瞧你多大人了,还生气了呢,也不羞。”七朵掩嘴笑。 “哼!”谭德宝瞪了眼七朵,从鼻子里哼一声,有些孩子气。 “四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去芦花坡那边陪某人过年,所以才找了这样逊的借口呀?”七朵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问。 谭德宝被看穿了心思,脸顿时涨得通红,吭哧了半天后否认,“不是!” “好吧,不是就算了,本来还想帮你呢,那我走啦。”七朵耸耸肩,无所谓的一摊双手,转身欲走。 “七朵,你有什么好点子能说服你爷nai?”谭德宝一急之下,忙问。 哈哈,算是承认了么! 七朵在心里得意了笑了。 她转身抬头看四叔,“嘻嘻,四叔,你上当啦,我没好点子。” “你……”谭德宝气窒,没想到说了半天,七朵竟然给他来这么一句,早知道就硬扛着不承认算了。 要是换做其他人,他定会真的跟人家急眼了。 可是面对七朵,他就算有气,也只得闷闷的咽下,“臭丫头,坏丫头,耍我!” “噗!”七朵乐了,然后正色道,“四叔,你先别生气,并非无办法说服爷nai,只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你若抛下家人去陪她过年,等到日后这事被爷nai晓得,爷nai会喜欢她吗?肯定不会吧,四叔你难道想让家里人都不喜欢她吗?” 谭德宝闭了嘴,不再说话。 七朵点醒了他,没错,这样做的确有些过了。 “四叔,你要是真心为人家好的话呢,就赶紧去找nainai或我娘,让她们请了媒婆上门去提亲吧,我也等急着要喊四婶婶呢。四叔,对不对呀?”七朵调皮的冲谭德宝挑眉。 “去去,什么四婶婶,别胡说八道。我不去就是,小丫头!”谭德宝红着脸赶七朵。 七朵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丝羞涩之意。 哈哈,明年说不定就能喝到四叔的喜酒啦。 谭德宝回到屋子里不再提去芦花坡,谭老爷子也就松了口气,可不知是七朵劝住了四儿子。 七朵去了厨房,老远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酉时开始,谭家庄就陆续有鞭炮声响起,祭祖开始了。 赵氏和徐氏将祭祖要用的供品和酒水放进篮子里,然后让谭德金他们几兄弟拎着,跟在谭老爷子身后,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向祠堂走去。 祭祖可没女人的份,男人们去了祠堂,赵氏带着媳妇女儿和孙女们开始摆碗筷和端菜上桌。 将菜摆上桌后,男人们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家里人多,共摆了两席,每席中间都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按照此地的风俗,是没有火锅的,不过因天气冷,菜上桌后很容易就凉了,所以七朵建议做了火锅。 不过,因为是过年,此火锅和平日里吃的火锅有些区别。 为了吉利和应景,七朵为火锅取了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十全十美团团圆圆如意锅’,里面主要就是各类丸子,五颜六色,特别好看。 汤料是精心熬制的鸡汤,鲜气扑鼻诱人。 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不要说吃了,光瞧着就让人吞口水了。 谭老爷子带着谭德金他们一行人祭祖回来,净了手之后,一家人就去正厅的席前坐下,年夜饭开始了。 除了特别制作的火锅之外,菜肴品种丰富,可谓是琳琅满目。 看着丰盛的年夜饭,谭老爷子也是百感交集,要不是老大家这样有出息,哪儿能在这样气派的大宅子里,吃着如此丰盛的年夜饭。 因往年的年夜饭,只是相对平日里要丰盛一些,但荤菜的量都极少,每人夹了一筷之后,盘子差不多就空了。 谭老爷子率先举杯,起身站了起来,“今天是除夕,一年又过去了,今年一年可以说是我们谭家变化最大的一年,也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年。虽然也有一点点遗憾之事发生,但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值得庆贺的事情多,酱坊开起来了,没有将祖宗传下来的本事给毁了,这让我十分欣慰。 还有老大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响咱们村,哪家不指着老大一家在挣钱吃饭。老大家条件变好了,我们也跟在后面沾了光,家里生活条件得到改善,村里人对我们都更加敬重,这可是拿钱都买不到的荣誉啊。 二郎今年也成了亲,二霞嫁了好婆家,五杏和三桃也各有了归宿,我在这里,希望新的一年我们谭家有更大更好的发展,争取再现当年的辉煌。 来,我们干杯!” 大家也都百感交集,齐齐举杯,饮干了杯中酒。 男人们喝的是陈年佳酿,女人们喝的是上回温修宜送的葡萄酒。 喝了头杯酒之后,谭老爷子拿起筷子,夹了第一筷,然后大家纷纷拿筷,年夜饭正式开始了。 一时之间,正厅里热闹起来。 屋外是不停歇的鞭炮声,屋内是不绝于耳的祝福声和笑声。 酒至半酣之处,吴氏看向赵氏和徐氏,说道,“大嫂,你们家如今做得这样大,明年也给二郎和四郎寻个活干干吧?娘,您说是不是,外人都能大哥大嫂家做事呢,二郎和四郎可是他们的亲侄儿呢,没道理不让吧?” 吴氏也听说了七朵家今年给工人们发了年终奖。 那丰厚的年终奖让吴氏红了眼睛。 虽然二郎他们干活的工钱要上交,可是年终奖有多少赵氏并不知道,她想着到时去求下谭德金和七朵,让他们在赵氏面前瞒一下,就可以白白的得几两银子花花。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明年也分家,那两个儿子挣的钱可就归自己了。 吴氏的小算盘拔拉得啪啪响。 赵氏轻轻点头,吴氏这提议正合她心意。 “大媳妇,你觉着呢?”赵氏问徐氏。 徐氏有些为难,直接拒绝,太伤赵氏和吴氏的面子,可要是答应吧,二郎和四郎是个让人不省心的,用了他们,到时可能真是自寻烦恼。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七朵。 七朵笑嘻嘻的看赵氏和吴氏,“nainai,三娘,我们先吃饭吧,这件事等吃完饭后再细说,好不好?” “成。”赵氏点点头。 吃饭的确不适合谈事情。 她也曾为二郎四郎的事情找过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当时就道,若二郎四郎是个好的,老大他们不会不用的,别因这小事去得罪了老大。 赵氏想想也有道理,就没为这事来烦谭德金。 何况,前两天,七朵家还给谭老爷子夫妇送去了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呢,惹得赵氏当时就笑成了一朵花。 吃饭之后,就是给压岁钱啦。 当然这压岁钱只有未成亲的才有资格拿啊,故谭德宝也在拿压岁钱的行列。 谭老爷子将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由赵氏依次分发给七朵他们几个小的,包括谭桂花、谭德佑和谭德宝。 不用看,七朵一入手,就知道这红包里没有多少份量。 因为分了家,谭德金和徐氏也要准备红包给四枣兄妹和小姑子小叔子。 而谭德财还未分家,没有额外的收入,则无需给七朵姐弟。 吴氏将八梨的红包拿了过来,入手沉甸甸的,顿时笑眯了眼睛,“大伯大娘太客气了,呵呵。” 发完压岁钱之后,吴氏重提方才二郎四郎那桩事。 第383章:思念 七朵早就料到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心里也早有了盘算。 同意用二郎和四郎二人,但丑话说在前面,先试用一个月,若有任何差池或懒散,就不能再继续做下去。 为了提防日后起纠纷,七朵拟定了一份契约,上面将细节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然后让二郎和四郎签字,并让谭老爷子做中也签了字。 二郎兄弟心里有些不服气,“七妹,没有必要弄得这样正式吧,说起来我们可是你堂哥呢,你这比对外人还要严格。” “呵呵,不好意思,二位哥哥,要是外人,我的确不会如此。我之所以如此,就因为二位哥哥是家里人,有了约束,相信二位哥哥能做得更好,振兴咱们谭家,可不少得要二位哥哥出力。”七朵笑眯眯的应。 才不怕得罪了这两个混球。 “七朵,你二哥说的对,没有必要签这什么东西。你二哥四哥难道干活还比外人差不成,俗话说‘胳膊肘儿往里拐’,关键时候,还是一家人好呢。”吴氏也道。 “三娘,二位哥哥要是不愿意签的话,那就算了吧。”七朵无奈的道,看向爷nai,“爷nai,不是我不愿意,是三娘和二位哥哥不愿意。唉,要是外人,我早就一口回绝了,哪儿用得着花这些心思,谁知道结果却没人领情,算了!” 两个孙子是何等德性,谭老爷子十分清楚。 他也更清楚雇工们的好坏,对事业的发展有极大的影响。 就像酱坊,若请了一批不负责任,没有任何责任心的雇工们,那酱油肯定是永远酿不出来的。 他也知道七朵之所以会答应收下二郎和四郎,全是看在他和赵氏二人的面子上,不然直接不答应就是,何来这样麻烦。 谭老爷子轻拍了下桌子,看向二郎和四郎,轻斥道,“二郎,四郎,你们二人年纪也不小了,特别是二郎,你年纪比三郎大,看看三郎,如今那小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你如今已经成亲,说不得这一两年就要做父亲了,你得做个样子出来,可不能到时让自己的孩子笑话。还有四郎,你再这样混下去,不会有姑娘家愿意嫁你的,到时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 七朵这样做,也是真实希望你们能踏实做点儿事,能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不然,她何苦这样费心思。 今天是大过年的,我本来是不想说你们,可见你们如此不长进,我真的……恨不得一人抽你们一嘴巴子。” 二郎和四郎低了头。 谭老爷子又看向吴氏,“老三媳妇,你这做娘的,可不能一味的护着惯着孩子,那不是爱他们,那是害了他们啊。” 谭德财唇紧紧抿了抿,然后对两个儿子道,“混球,还不快去签了。” 张晓贞在二郎身后轻轻捣了捣,示意丈夫快去。 没有哪个做妻子的愿意看着丈夫不学无术。 二郎只得起身上前去签字画押,四郎也画了押。 看着契约上二人的签名,七朵唇角微弯了弯。 本来是可以一口回绝的。 但细致想想,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不管是谭德财一家人,还是谭老爷子夫妇,他们都是极希望二郎兄弟能来她家里做事的。 要是直接回绝,说他们干不好,不说谭老爷子夫妇,谭德财夫妇肯定会不服气,到时不少得要说些风言风语。 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要是真心变好了,认认真真的干活,自是不会亏待了他们。 但他们要是继续犯浑下去,那就该干嘛干嘛去,机会已经给过了,不能好好珍惜可就与自己无关,谭老爷子他们也不能再说什么。 自己家的钱可是辛苦的一文一文积累下来的,可不是大水淌来的,没有义务去养这两个混蛋! “二郎,四郎,你们两可要好好干干啊,以后还要靠你们挑大梁呢。”谭老爷子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的对他们说道。 “嗯,爷爷,我们会的。”二郎兄弟做了承诺。 不过,这承诺有些轻飘飘的,到底能做到怎么样,还得看看再说! 将这件事敲定之后,谭老爷子让谭德金带着兄弟和侄子们去村里其他人家辞岁去。 谭德金他们刚打开院门,就见一群人迎面而来。 “老大,辞岁辞岁啦!”原来是村民们来七朵家辞岁来了。 谭德金忙抱拳,笑呵呵道,“辞岁辞岁,明年大家都发大财。” 而后将村民们请进屋子里去坐。 正厅的桌上早就摆了多种点心和瓜子之类的零食,还有热腾腾的龙井茶。 村民们也不客气,分别坐下,然后开始聊天。 从今年的收成,说到国家大事,然后又扯东家长西家短,最后又说起明年的年景,话题十分跳跃,但气氛一直十分融洽。 正厅里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村子里人差不多都集中到了七朵家来,像开村民大会一样。 沈怀仁带着沈楠三兄弟是最后过来的,因家中辞岁的人一直不断,没得空。 见到沈怀仁父子,村民们纷纷让座。 一番谦让后,大空重新又坐下,话题又被拾起。 男人们在正厅里海阔天空,赵氏和徐氏她们几人在客房里磕着瓜子聊天,倒也清闲自在。 七朵与她们说了几句后,就一人先出了客房,上了楼,打开窗户,搬了凳子坐在窗前,看着夜空发呆。 不时有鞭炮声传来,正厅里的欢声笑话不时飞入耳畔。 她的眼角渐渐湿润。 过年了,不知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也在过年,今年少了我,他们会不会像往年一样的开心。 爸妈,我好想你们,你们好吗? 爸妈…… 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平时还好,每到过节全家团圆之时,她就特别的想念爸爸妈妈! 七朵的泪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趴在窗台伤心起来。 这种想念亲人,却又与亲人属于两个永远不可能相见的世界,这种痛苦,撕心裂肺,深入骨髓深处,令人痛不欲生。 她瘦削的肩头不停的抖动着,心疼如刀绞。 就在她伤心的快要窒息之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六郎的声音,“三姐,你在里面么?三姐,我是六郎!” 七朵十分费力的从窗台上抬起身子,用袖子抹了几下眼睛。 过了半晌,就在六郎以为她不在屋里,准备离去时,房门才吱呀一声被打开。 “六郎,怎么了?”七朵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三姐,你在呀,你哭了?”六郎看出了端倪来,小眉毛像大人一样拧了起来,“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傻六郎,刚刚被一只虫子迷了眼睛。”七朵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捏了捏六郎肉乎乎的小脸蛋,寻了个借口。 “切,三姐,你撒谎都不会,天这样冷,哪儿还有什么虫子。你不说就算了,我也不问,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六郎用鄙视的眼神瞪了眼七朵,然后拉着她的欲走,但还未迈步,又道,“天冷,你将楠哥哥送你的披风穿了,可以御寒的。” “我们去哪儿?”七朵好奇的问。 “去了就知道,快点儿进屋去穿披风。”六郎将她推进屋子,见她不动,竟然主动走向衣柜,准备为找衣服。 “等等,我自己来拿,你不知在哪儿。”七朵想到温修宜送的披风还在衣柜里,忙制止了六郎。 七朵想看看六郎到底想干什么,就穿了披风,随着他一起下楼。 六郎带他往院门口走去。 还未走近,她就瞧见院门口立着一道挺直的身影。 是沈楠那小子! 七朵一眼就认了出来,其实也该猜到是他。 “怎么了?”走近沈楠,七朵好奇的问。 “你的声音怎么了?”沈楠不答反问,听她的声音分明是哭过,这让他十分担心。 但见七朵穿着他送的披风,心里又甜似蜜。 “我三姐被虫子迷了眼睛。”六郎在一旁促狭的说道。 七朵狠狠瞪了眼六郎。 六郎咧嘴,“楠哥哥,你和三姐出去玩吧,外面好冷,我就不去了。” 话一说完,这小子就像兔子一样跑回了正厅。 七朵恨不得将他抓回来狠狠打几巴掌,臭小子,人小鬼大。 “走,我带你看好东西去。”沈楠唇微抿,既然七朵不愿意说为何而哭,他也不强求。 他向七朵伸出修长的手指。 “我自己走吧。”七朵拒绝了他的手。 她脸皮薄,可不好意思与他手牵着手。 “路上雪滑得很,要是你摔着了,我可没办法向伯父伯母交待。”七朵脸皮薄,沈楠脸皮却厚实着,强行拉了她柔软的小手,眉头又拧了下,咕哝一声,“怎么这样凉。” 七朵本想挣脱他的手,可是自己的手的确太凉,他掌心的温暖让她有些不舍。 在她微怔之间,沈楠已经当先迈步往外面走去。 她只好跟上。 沈楠牵着她的手,二人也不说话,脚下只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像优美动听的音符。 有暖暖的温情在寒冷的雪夜中悄悄滋生,流转! 推荐《闺趣》本章节不收费 推荐基友薛行衣的新文《闺趣》,这是一本写中医的文文,本土女主,十分好看哟,喜欢的新们请加入书架养肥吧,感谢支持! 简介:陆思琼出身高贵,容姿绝色,满腹医经,是京城最拽最傲娇最牛掰的姑娘, 这开了挂的人生本该冲锋陷阵,杀遍宅门无敌手的。 奈何落初文学太高,对手自动和谐,生活了无生趣。 终有一日,那个更高贵更绝色更拽更牛掰更傲娇的男人出现了! 这日子啊,才算是有趣了起来。 一句话简介:牛掰男女,闺中逗趣,相爱不相杀…… 第384章:圆梦 七朵与沈楠二人来到一个视野极其开阔的山坡之上。 这处山坡在七朵家屋后面,是谭家庄地势最高的地方,要是在白天,能将谭家庄所有的风景一览无余。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七朵看着光秃秃的山坡,十分狐疑的问。 当然,她并非担心沈楠会使什么坏心思。 对他的人品,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只是想着这小子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等等就知道了。”沈楠冲她呲牙一乐,然后对着山坡上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你这是在和谁打暗号不成?”七朵很好奇山坡下还有谁。 “你细致看就是,可别眨眼睛啊。”沈楠很兴奋的说道。 然后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块厚实的棉垫,垫在一块早就清扫了积雪的光滑大石头上。 “七朵,快来这儿坐。”沈楠拍了拍垫子。 七朵汗了下,这小子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呢,走过去,在石头上坐下。 沈楠歪头看了下七朵,然后笑眯眯的挨着她坐了下来。 二人坐下后没多久,七朵就听到了烟花清脆响亮的声音。 “七朵,快看天空。”沈楠忙道。 七朵正奇怪这儿怎会有烟花呢,闻言抬头看向天空,顿时弯了唇角。 真是的璀璨夺目的烟花! 烟花在开空中千变万纪着,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真的好美。 七朵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在这儿看到烟花绽放。 “七朵,好不好看,喜欢吗?”沈楠在她耳旁低语。 “嗯嗯,好美,我很喜欢。”七朵认真的点头。 漫天绚烂夺目的烟花让七朵仿佛置身于现代,仿佛回到了家中,痛得差点儿要窒息的心也松了下来。 后来她问了沈楠才知道,这些烟花是他特意让韩和文找人帮他买的,就是为了给七朵一个惊喜。 七朵看着他俊美如玉的脸庞,第一次有了莫名异样的感觉。 他陪自己看了漫天的烟花,圆了自己一个梦! 她不会告诉沈楠,她幼时就有一个美丽的梦,就是希望有一天,有位英俊的白马王子骑着白马,带她一起去看只属于二人的烟花。 她从来没将自己的梦告诉任何人,包括贺峰。 她一直认为,说出来的梦是不会灵验的,一直等着那个白马王子的出现。 贺峰陪她走遍千山万水,却一直忘了陪她看烟花绽放时的耀眼炫目。 当沈楠与七朵二人快走到家门口时,二人被吓了一大跳,原来前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再仔细一听,二人哑然失笑。 原来在正厅聊天的众人听到放烟花的声音,也不知是谁当先跑出去瞧,然后赶紧回来喊大家一起去看,说太漂亮了,从来没看过这样漂亮的焰火。 沈楠与七朵二人往旁边的阴影里稍藏了藏,要是此刻被村民们瞧见,有些不太好。 “七朵,心情好些了没?”沈楠在七朵耳畔轻声问。 “嗯,谢谢!”七朵轻轻点头。 “以后不许对我说谢谢这二字,傻妞!”沈楠低声咕哝。 七朵气得牙痒,这小子一天到晚都说自己傻,真是可恨啊! 村民们终于散去,七朵这才回了家。 六郎跑来她的身旁,冲她挤眉弄眼,“三姐,烟花好看吧,恩!” “臭小子!”七朵不客气的揪了六郎的小脸,有些咬牙切齿。 但她眉眼之间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恩,这个年过得还不算差! 七朵微微眯了眼睛。 本来说要守岁的,到了子时,七朵实在是撑不住了,当先回屋去睡了。 第二日,七朵是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给吵醒的。 吃过早饭,陆续有人来家里拜年了,大人来了就坐下吃茶叶蛋喝茶聊天,孩子们呢,徐氏笑吟吟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花生之类的零食分发给他们。 等小子们来了差不多时,七朵和六桔二人也结伴去其他人家拜年了。 六郎可早就出门了。 她们姐妹之所以出门晚,是因乡间有风俗,若来家里第一个拜年的是姑娘,主人家认为晦气,会特别不高兴的。 故姑娘们都等小子们差不多将村里人家跑遍了,她们才开始出动。 姐妹二人先去了谭家大院,给爷nai他们拜年。 拜年之后,四枣、八梨加入她们的队伍,开始去沈家。 这样一圈走下来,队伍就开始逐渐变大了。 这家坐一下,那家说两句话,一上午十分开心的过去了。 临回家吃午饭时,七朵姐妹约了其他姑娘们下午来家里玩耍。 下午谭德金夫妇和谭德宝三人则去了芦花坡,给汤胡和唐氏他们两家人拜年去了。 家里没大人,姑娘们更放得开了,屋子里烧着暖炉,暖烘烘的,大家都只穿了小袄,有的聊天,有的在玩着游戏,其乐融融,倒也快活。 傍晚时分,谭德金与徐氏二人回来了,但未见谭德宝。 “爹,娘,四叔人呢?”七朵笑着问。 “四叔说家里也没什么事,芦花坡那边人手太少,他不放心,要在那边住几天。”徐氏笑着答。 “噗哧!”七朵忍不住笑了。 看似莽汉一样的四叔,原来情窦初开时也像毛头小伙子一样的呀。 “噗,你这孩子,好好笑做什么。”徐氏见女儿笑,她也忍不住笑了下,问。 七朵将徐氏拉去了一旁,低声笑着道,“娘,咱们应该要为四叔准备成亲的事儿啦。” “啊,朵,快跟娘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也觉着你四叔这些日子有些不对劲,只是家里近来实在是忙得很,我也没往心里去呢,快说说。”徐氏一听是这事,有些迫不急待了。 “娘,我也只是猜测呀,不一定正确。我猜四叔应该是相中了唐姑娘,所以才一天到晚在芦花坡待着不愿回来,不过,要知是不是这样,还是等四叔回来后,您亲自问问。”七朵很认真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唐姑娘? 徐氏眸子微微动了下,然后也点头,“我就说呢,下午去芦花坡时,唐姑娘见到我们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当时我还奇怪着呢,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呢,成,等四叔回来后我确认一下,他要真喜欢唐姑娘,我就请媒婆去给他提亲。 唐姑娘长得也端庄,人也老实勤快,你四叔要是娶了她,倒也是二人的缘份,相信她也能将家里打理好的。” 七朵笑着点头称是。 静等好事来临。 第二天是初二,本来徐氏该带着一家人去徐家,但因二霞出嫁了,初二正是她和康进回家拜年的日子,夫妻二人是头一回回来拜年,这礼节要比平时重一些。 所以,去徐家的日子定在了初三。 初二这天,康家二老也随着二霞夫妇一起来了七朵家,徐氏大喜过望,忙笑着上前迎了,“桂荣姐,你年长,该我带孩子们先去看你才是。” 康夫人与徐氏携了胳膊笑,“咱们二人还用得着分得这样清嘛,难道我馋了,想来吃顿饭还不成。再说了,你将这样好的闺女嫁我们康家做媳妇,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这年先来拜你们是没错的。” 二霞身穿红色百蝶妆花袄,外套披风,肤色盈润如玉,唇似海棠般娇艳,比未嫁之前更美了。 康进看着娇妻,眼睛里的宠溺似要溢出来。 “喏,瞧!”康夫人轻轻拐了下徐氏,憋着笑用嘴向康进和二霞撇了撇。 “噗,姐,你为老不尊。”徐氏口中这样说,心里比谁都高兴,女婿喜欢女儿,做母亲的不高兴谁高兴呢。 康夫人也笑得开怀,二人相携着进屋。 康进与二霞紧随其后。 二霞坐了一小会之后,就被六桔和七朵拉着去说话了。 但很快康进就来喊二霞,说要去给谭老爷子夫妇磕头拜年去。 为了以示敬重,康老爷与康夫人也准备一起过去。 徐氏就让谭德金陪着他们一起过去,她则与七朵、六桔三人准备午饭。 到了谭家大院,谭德金他们才发现谭德银一家人也回来了,还有五杏与向光阳二人也来了。 五杏身穿绫罗绸缎,头上插了两只金簪子,耳朵上戴着耀眼的宝石耳环,手腕上那指粗的金手镯也灼人眼,整个一贵妇。 与她相比,二霞就相对要素净许多,除了衣服颜色比较亮丽之外,头上只是用一根金累丝簪子将乌黑油亮的头发簪起,耳上是一对小巧精致的耳珠,手腕上是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 与二霞一比,五杏就是那乡下的土地主婆,而二霞才是正经的高门大户人家的少nainai,端庄贤淑,低调内敛。 向光阳这也是头一次正儿八经见二霞的面,本就大得骇的眼珠子顿时变得更大,像要掉出来一样。 天啊,竟然有如此绝色美人! 再看看身旁的妻子,顿时相形见拙,有着天壤之别。 五杏看着二霞,心里更酸,嫁人比她风光,长得比她好,夫君比她夫君英俊,公婆比她公婆善良厚道…… 其实她也不想想,今日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又能怨得了谁。 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后悔和生气都无济于事。 杨氏更是看着二霞眼珠子都红了。 谭老爷子和赵氏今日特别高兴,执意要留二霞他们一起下来吃饭,将让四枣去将七朵娘儿几人也喊过来,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反正过年家里准备的菜都多,多几个客人不会手忙脚乱的。 不过,今年谭家的荤菜差不多全是七朵家送的,还有蔬菜瓜果也送了不少,着实为谭家省了一些银子。 饭吃到一半时,二霞喝了一口蘑菇汤之后,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头晕目眩。 第385章:有喜 因二霞是喝了蘑菇汤之后身体不适,七朵怀疑是不是蘑菇有问题。 但不管是什么有问题,谭德金已经快整的赶了马车去请郎中了。 七朵端起蘑菇汤认真闻了闻,十分香,没有异味,又将蘑菇夹起来瞧了瞧,也没看出不妥当来。 干脆又用银针试了试,也没试出什么来。 谭德佑在一旁道,“蘑菇汤应该没问题吧,我也喝了呢,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为什么没感觉。” 因蘑菇汤刚刚上来,只有二霞与谭德佑二人喝了,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喝,二霞就不舒服,其他人也不敢再动勺子了。 本来是十分高兴的聚会,结果闹出这事来,让谭老爷子十分尴尬,不停的向康家人赔礼。 “老爷子,您太见外了,这事怎能怨您呢。”康老爷忙还礼。 这边大家在忐忑,那边徐氏着急的差点儿掉眼泪,问二霞可还有哪儿不会舒服。 幸好二霞除了恶心和头晕之外,并无其他的不良反应。 康夫人看着二霞却若有所思,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将话给咽了下去,等郎中来了再说吧。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郎中终于随着谭德金一起进了谭家大院。 “哈哈!”很快,谭家正房里传出了开怀的洪亮笑声。 声音是谭老爷子与康老爷二人的。 原来经过郎中认真诊脉之后发现,二霞并非是食物中毒或身体不适,而是有了身孕。 郎中的诊断一出,萦绕在谭家大院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所有人都露出了笑容来。 谭德佑轻拍了下胸口,吓死小爷了,还以为蘑菇汤真有毒呢。 七朵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吓死她了。 幸好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大喜事,大姐有了身孕,在康家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但同时也有心疼,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要做母亲了,这对身体来说真是一种摧残,唉! 她开始想温修宜当初送的药当中有没有对孕妇有用的,要是有的话,可以拿给大姐来服用。 另一间屋子里,康夫人与徐氏二人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二人互相自责,“瞧我们两这糊涂的,都是过来人了,怎么就没往这上面去想呢,虚惊一场。” 其实康夫人后来也想到了这一茬,但万一不是而是身体其他方有问题,那岂不是误了二霞,故没作声。 康进则拉着二霞的手,满脸柔情的问,“霞,现在好些了没有,饿不饿,可想吃什么?” 一听到吃的,二霞又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忙用手掩了嘴,摇头,“不要。” “好,好,不吃不吃,你先好好休息了,等饿了时再对我说。”康进忙道。 康夫人又对徐氏挤眼睛,“妹妹,这小子还算细心吧,放心了吧。” “瞧你说的,我要是不放心,还能将二霞交给他嘛。”徐氏笑着嗔。 想到自己快要做外婆了,徐氏是由心的高兴。 康夫人免不了要叮嘱儿子要更细心的照顾二霞,不能惹她生气之类。 二霞唇角向上弯起,内心的激动胜过所有人,自己也要做母亲了,好神奇啊! 午饭继续开始,不过,气氛比之前更加热闹,因多了一喜。 接下来的席间,大家轮流给康老爷他们敬酒,都是恭喜他们要添孙子了。 看着康家人和七朵一家子脸上的笑容,五杏的眸子里黯然一片。 二霞成亲才一个多月,却已经有了身孕,与她同时成亲的三桃,五月就要生产了。 也不知是她年纪太小,还是身体有其他的原因,与向光阳成亲近半年的时间了,可身子一直没动静。 只有独子的向家,对香火一事特别看重,为这事,向夫人已经或明或暗的提了好几次,并开始让五杏吃各种药来补身子了。 那些苦得令人头皮发麻的汤药,让五杏苦不堪言,可是又不能不喝,谁让她一直不能怀孕呢。 五杏对二霞的妒忌又加重了两分。 二霞怀孕,让七朵家这个年过得十分的愉悦舒心。 接下来几日,七朵一家人差不多就在去人家拜年,和招待来她家拜年的客人们当中度过。 七朵和郑婉如一起去黄家给黄夫人拜年,黄莲蓉见到她,十分客气,说话也极有分寸,再也不是当初在谭家庄那个毛燥的小丫头,好像长大了一样。 黄夫人对七朵带来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连夸了好几声,说芦花坡的东西好吃。 “伯母您要是喜欢的话,日后我会时常给您送些过来就是。”七朵笑盈盈的应。 “不用不用,等我想吃时,我自己过去向你要就是。”黄夫人爽朗的笑着摆手拒绝。 与黄夫人说了会儿话之后,黄莲蓉就带了七朵去自己房里说话。 “七姐姐,想死你了,真是的,也不来看我。”一出正厅,黄莲蓉就嗔。 “嘻嘻,这不是来了嘛,蓉妹妹你有空闲时也可去谭家庄玩呀。”七朵眯眸笑。 “哼,要不是过年,你恐怕还不会来看我呢。”黄莲蓉皱了鼻子轻哼一声,然后又笑容绽开,眨着眼睛问,“七姐姐,你和沈楠现在如何了?” “呃!”七朵愣了愣,没想到她会提及沈楠,轻嗔了她一眼,“蓉妹妹,你说什么呢,我们一直像兄妹一样,关系不错呀。” “切,七姐姐你就别装了,沈楠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呢。你身上这件白貂披风应该是他送你的吧,你可知这白貂皮极易难得,十分贵重呢,他自己舍不得穿却送你,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七姐姐你好好掂量掂量吧,别将人家的一片心意视而不见,那会让沈楠很伤心的。”黄莲蓉嘟着小嘴,狠狠将七朵数落了一通。 她的表情和语气,一点儿没有妒忌和眼红的样子。 看来她对沈楠是真的放下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对沈楠就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只是小女生情窦初开时的朦胧感觉,以为是爱,实则不是。 一旦看透,就很容易放下,并不会伤心难过。 没爱过,自然不会伤心。 “蓉妹妹,你怎知这些?”七朵十分好奇的问。 沈楠和伯母肯定不会将这事告诉黄莲蓉的,她又是从何得知此事呢? “噗,七姐姐,你可知,这白貂皮乃是我堂叔送给伯父的,本来是准备送给沈楠哥哥做披风的。七姐姐,沈楠哥哥是真心待你好的,还有伯父伯母对你,那真堪比亲生女儿呢,你可不要再糊涂啦。 沈楠哥哥下半年就要去京城啦,你可得好好把握时机呀。”黄莲蓉掩嘴笑。 七朵这才知道原来貂皮是黄莲蓉堂叔送的,记起黄大人曾经买了几千斤藕,说是在京里做生意的一个堂弟需要。 看来这位黄家的堂叔是位做大生意的。 对于黄莲蓉的话,七朵在心里微叹一口气,沈楠和沈家人对她如何,她很清楚。 但做为她来说,认为眼下年纪太小,不想过早的提及这些事。 七朵对黄莲蓉笑笑,说她头上的珠花漂亮,然后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正月初八这天,谭德宝终于从芦花坡那边回来了,因工人们都已经从家里过来过活了,他从初一一直待到现在,再不回家,担心谭德金他们要说他。 一回到家,就见七朵一家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就是抿嘴笑。 笑容暧昧。 笑得谭德宝心里发毛,硬着头皮问,“大哥大嫂,七朵六桔,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一边问还一边摸摸脸,想着是不是那丑陋的伤疤又长出来了。 “没事没事。”六桔与七朵二人笑着贼兮兮。 “四叔,快坐下吃饭吧。”徐氏招呼,也不解释。 谭德宝看向谭德金。 谭德金也只是笑,“吃饭吧,这几日辛苦了。” 也不打算解释他们为何而笑。 “大哥,你就快说说你们在笑什么吧,不然,我哪儿有胃口吃下这饭啊?”谭德宝可没心情吃饭,忙将谭德金拉去一旁,低声央求着。 哈哈,老四这是做贼心虚了吧! 谭德金在心里暗暗发笑,而后拍了拍谭德宝的肩膀,“呵呵,先吃饭,吃饭后你大嫂会找的。” 然后走向桌旁坐下准备吃饭。。 谭德宝见此,也只好到桌旁坐下。 但心里揣着事儿,这顿饭他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放了碗筷。 “哟,四叔,现在都不喜欢吃我们做的饭菜啦。”七朵憋着笑问。 “没有啊,七丫头你做的饭菜那可是一绝,怎会不喜欢呢,我肚子都吃撑了呢。”谭德宝忙讨好的笑。 “哼哼,你就骗人吧,只吃了那么几口,就说吃撑了,分明是骗人。”七朵斜眼看着他,从鼻子里冷哼连连。 谭德宝实在是受不了,看向徐氏央求,“大嫂,您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憋得我心里难受呢。” 徐氏也抿唇笑,“四叔,这样急做什么,我这饭还没吃完呢。” “大嫂,求您快吃吧。”谭德宝无奈的道。 好不容易等七朵他们几人吃完了饭,谭德宝赶紧喊了谭德金与徐氏二人去了偏厅。 “大哥大嫂,到底何事?”谭德宝迫不急待的问。 徐氏笑了笑,然后笑容稍敛,正色道,“四叔,我问你件事,你可得老实回答我。” “嗯,何事,问吧。”谭德宝点头。 “你是不是相中了唐姑娘?”徐氏很直接的问。 和386章:反对 谭德宝没想到徐氏会如此直接的问自己。 更没想到家里人都猜到了他的心思。 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吗? 谭德宝在心中如此问着自己。 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做得到底明不明显时,徐氏又追问,“四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咳,这个……大嫂,您……您为何要这样问?”结巴了半晌,谭德宝红着脸反问。 “四叔呀四叔,你可真是沉得住气,若真对人家姑娘有意,就该早些告诉我们,我们好去为你提亲。唐姑娘人不错,我们也都十分喜欢,这样好的姑娘,难道你就不担心被别人给抢走了吧。四叔,你就给我们说实话吧,我们又不是外人。”徐氏十分郑重的说道。 谭德宝紧紧抿了下唇。 徐氏的话也点醒了他,是啊,自己是不能再这样含糊下去了,不然,有人提前一步去提了亲,那可怎么办? “是啊,老四,对我们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谭德金也道。 谭德宝轻叹一口气,道,“大哥大嫂,不是对你们不能说,只是……只是这种事,光我有意又有何用,谁知道人家心里是如何想的。” 说着,他的脸更红了。 这是间接承认了对唐玲娥有意。 徐氏与谭德金见他承认了,都十分欣慰的笑了。 “四叔,你就多想了,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想不想与唐姑娘成就百年之好,若愿意,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办,你无需做什么。”徐氏道。 然后她与谭德金都认真的盯着谭德宝瞧,期许着他能点头。 如今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为他娶亲,是眼下家里头等大事了。 只有他也娶妻生子,才能算得是圆满。 谭德宝微微垂了眸子,十分认真想了片刻。 然后牙一咬,他点点头,“我愿意。” 徐氏与谭德金二人开心的笑了,只是谭德宝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大哥大嫂,她要是不愿意的话,你们无需告诉我结果,好不好?” 他是怕再次被伤了! “四叔,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说在这周围十里八乡,在咱们谭家庄,眼下可找不出第二个胜过你的男子。别胡思乱想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好消息吧。”徐氏安慰。 谭德宝点点头。 七朵听徐氏说了这事,也很高兴,催着老娘赶紧去找赵氏商量去。 徐氏也巴不得早一些将这事促成。 晚饭后,徐氏夫妇一起去了谭家大院,找赵氏和谭老爷子说这事。 “不行,我不同意。”一听徐氏说完,赵氏立马反对。 “为什么?娘,唐姑娘您也见过的,人品相貌那可都是没得挑剔的,这样的姑娘可并不好找啊。”徐氏十分狐疑的问。 她不知赵氏反对的理由是什么。 赵氏道,“老大媳妇,你知道你们是一番好心,想让老四早些娶上媳妇,过上安稳的日子,也让我们放心。只是,眼下的老四可今非昔比,相貌恢复了,也有了钱,不说娶个富家千金小姐,起码也要娶个有头有脸人家的女儿,这才能配得上他吧。 像那唐玲娥,长得是不丑,可家里父母双亡家境太差不说,光那对豺狼一样的兄嫂就足以让人避而远之,这样的人家躲都还来不及呢,我们还怎么能巴巴的往上凑呢。有那样的兄嫂,老四腰里那点银子迟早要被他们给吸光的。 所以,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结的。” 谭老爷子本来还想着赵氏又在无理取闹,可听她这样一分析,也认为有些道理。 唐玲娥是个好的,可人家说,结亲家得理三代啊! 有那般狠毒的兄嫂,往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老大,大媳妇,你娘说得也有些道理,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这门亲事的确结不得。”谭老爷子道。 赵氏很高兴,难得老头子与自己的意见一致。 谭德金面现失望之色,看徐氏。 徐氏也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劝道,“爹娘,您们的担忧也有道理,只是四叔的性格你们都知道,一般的女子他可是入不了眼的。眼下好不容易对唐姑娘动了心,我们若强行去阻止,让四叔伤心自不必提,恐怕自此后,他又会重新将自己给封闭起来,闹不好真会终身不娶,那到时我们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呢。 爹娘,我们谭家可也不是一般普通的人家,难道还怕两个无赖不成。唐姑娘的兄嫂不来也就罢了,他们要真的前来,我们反而还要找他们算账呢。” “爹娘,你们可知唐姑娘兄嫂要她嫁给谁?而这门亲事又是谁促成的?”谭德金忽然问道。 “不知道,莫非其中另有什么隐情不成?”谭老爷子好奇的问。 他们只知唐玲娥是被兄嫂逼着寻死的,可并不知其听说内情,故有此一问。 赵氏也好奇看儿媳。 谭德金长叹一口气,“唐姑娘要嫁的也是胡林镇那林家。” “什么?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难道……”谭老爷子与赵氏同声问。 同是他们也不约而同想到了什么,心里万分惊讶的同时,又有一些尴尬。 想当初,他们可是差一点儿就将二霞给推进了林家的火坑。 谭德金点点头,“没错,正是老二造得孽,唉,我真不明白,老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以前真不是这样的。” 他垂头,用手有些烦燥的抓了抓头发,心里并不好受。 “这个畜生,真是造孽,早知这样,当初一生下来就该就他打死才好。”谭老爷子拍着桌子怒。 “他迟早要后悔的,你们等着吧。”赵氏也道。 徐氏忙道,“爹娘,我们不说这些了,二叔也不是孩子了,他做的一切,将来自会有他自己去承担后果。我们还是先说说四叔的亲事吧,四叔年纪不小了,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爹娘,唐姑娘这事,你们再考虑考虑吧。 虽然唐姑娘家境并不如意,但难得的是四叔喜欢,若四叔不喜欢,哪怕对方是千金小姐那也无用啊。” “嗯,大媳妇,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娘再商量商量,明儿给你们准信。”谭老爷子点头。 徐氏与谭德金点头称是,然后起身告辞。 等他们离开之后,谭老爷子与赵氏商量起这件事情来。 赵氏依然不同意,认为唐玲娥配不上谭德宝。 但谭老爷子细致想了想,认为徐氏说得也有些道理,要是四儿子不喜欢,对方是千金小姐也无用,难道真的要看着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老太婆,这件事还是应了吧,老二造了孽,差点儿害唐姑娘丢了性命,而老四却恰好救了唐姑娘。我认为这都是天意,一来是唐姑娘和老四的缘份,二来老四此举也让老二的罪孽减轻了,不然,老二身上可就背了人命债啊。 老二这畜生,真是死不悔改,我怎么养了这畜生哟!嗨!”一提及谭德银,谭老爷子就气得擂桌子。 “这畜生是越来越不像话,我们说得话他现在也听不进去,由着他自生自灭吧。”赵氏也气。 后来二人又争执了好一会儿,赵氏也终于应了唐玲娥这事。 第二日,徐氏又来了谭家大院,得到确切消息后,她并未立马去请媒婆,而是亲自去了芦花坡。 她要先探探唐玲娥的意思。 不然直接让媒婆上门去提亲,万一到时唐玲娥不愿意,而看在谭德宝的身份上不得不答应,那可就不美了。 徐氏先去了找了唐氏。 经过与唐氏一番交流,徐氏确认了唐玲娥对谭德宝也有意,这才开口提了二人亲事,想征求唐氏的意见。 “小娥要是能嫁给四爷,那可是她八辈子修来的好福份。只是小娥身份低微,只怕配不上四爷啊。”唐氏高兴之余,又不免担心。 谭德宝为人忠厚老实,又十分能干,是个靠得住的人,侄女能嫁给他,她最是放心不过。 但就目前情况来说,唐玲娥一无所有,就怕到时连嫁妆都陪不起,如何能配得上谭德宝呢? “方大嫂,瞧您说得这话,谁说唐姑娘身份低微了,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庄户人家吗?我还怕唐姑娘看不上四叔呢。”徐氏忙嗔。 “夫人,您和老爷都是好人,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老夫人那里,我有些担心啊。”唐氏说出心里深处的担忧。 对赵氏的为人,她或多或少也听说了一些。 想着依赵氏的性格,肯定不会答应谭德宝娶唐玲娥的。 “方大嫂,你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吧,我爹娘都是同意的,他们对唐姑娘的印象也都十分好的。”徐氏忙笑着安慰。 唐氏听她这样一说,这才踏实了。 于是二人又商量了一下,决定三天后媒婆正式上门来提亲。 唐玲娥听唐氏说了这事,顿时羞红了脸,心里瞬间被幸福所填满。 谭家这边,谭德宝也乐得咧开了嘴。 接下来,就是走过场了,媒婆上门提亲,然后合生辰八字。 八字合了之后,就是下聘定亲,成亲定在三个月之后的chun暖花天之时。 唐玲娥这边,全由唐氏当做家长来cao持了,至于吴金莲夫妇那边完全不知情,他们还以为唐玲娥真的死了呢。 七朵一家人开始为谭德宝成亲之事忙碌起来。 第387章:眼红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后,年味渐渐的淡了下来, 谭家庄的人们早就扛起了锄头去田地忙活起来,村民们所养的头茬鸡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七朵按照契约约定的日期,在村子中间的大晒场上摆上台子和称,开始收鸡。 养鸡的村民们用鸡笼装了自己家的鸡,喜滋滋的挑着来到大晒场上,辛苦了几个月,今日终于可见成果了 而那些未养鸡的村民们家,都有人前来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还不如是来探听虚实,看这些养鸡户到底能赚多少银子,他们也好做些打算。 村民们发现鸡笼中的鸡鸭明显和自己家养的鸡鸭不同。 鸡笼中的鸡鸭毛色鲜艳亮丽,有着锦缎一样的温润光泽,只只个头不小,一点儿也不像是三月大的仔鸡仔鸭。 谭老爷子也带着谭德财和二郎一起挑了鸡送过来。 沈家的鸡是李嫂和何叔二人挑着过来的,郑婉如紧随其后。 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收鸡过称,七朵负责记账和算账,六桔付银子,各司其职。 当先称的是谭老爷子家的五十只鸡和五十只鸭,共有三百三十斤,平均算下来,每只鸡平均三斤多,共得银三两九钱多,除去种苗四百文的成本,再加上谷物的成本,最少赚了三两。 短短三个月,赚了三两,抵上平日种庄稼一年的收入了。 那些未养鸡的人们眼睛亮了,但更多的是后悔。 接下来是沈家,一百只鸡五十只鸭,共有五百七十多斤,平均下来,一只鸡鸭有三斤八两多,明显比谭老爷子家的大,看来李嫂夫妇平日里要比赵氏她们更用心的去喂养。 算下来,沈家最少赚了六两多银子。 只比谭家多五十只鸡,结果多赚三两银子,这让谭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虽然六两银子对郑婉如来说不算多,可她还是十分开心,一来当初支持了七朵,二来多赚几两银子也总是好的,往后去京城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她在想着要不要扩大规模,再多养一些。 细致想了想,大约还能养三茬,能赚个几十两,还是十分不错的。 但她也知道,家里的鸡鸭能养得这样好,李嫂夫妇自是功不可没,但也多亏了七朵常去鸡场指导,不然,定养不了这样大。 其实七朵不但常去沈家和谭家指导如何养,同时还会趁他们不注意时,将鸡鸭们喝的水换成灵泉水,所以鸡鸭们长得明显要快些。 而其他八家的鸡鸭虽然没有灵泉水的滋养,但也都收入不错,最少的也赚了一两五钱。 领到钱的养鸡户们都乐得笑眯了眼睛。 而其他围观的人们同时还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养鸡户们领养的鸡鸭成活率几乎是百分百,记得他们当时领的都是整数,除了有户人家是四十九只外,其他人都是整数。 这也太神奇了吧。 于是,有人就拉了一养鸡户悄悄问,“老六,你们家的鸡鸭全都养活了?” “呸,这不是废话嘛,要是没有全部养活,我能交一百只吗?”被问的养鸡户啐了口道。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自己心里也嘀咕,是啊,我买了一百只,结果还卖了一百只,这鸡鸭果然和普通的鸡鸭不一样啊。 “七姑娘,下次种苗何时能买回去养啊。”谭大马憨厚的笑着问。 “明日就可以啦。”七朵笑眯眯的应。 “那好,七姑娘,麻烦帮我记一下,这回我要多养一些。两百只鸡两百只鸭,可以吗?”谭大马很豪气的问,但又很忐忑,担心七朵会不答应。 “当然可以,大马叔,您放心,我给您记下啦,明日中午去拿就成了。”七朵笑。 “好,好,这儿是种苗钱,先给您。”谭大马从刚赚的银子里拿了一两六钱银子,又放在了六桔的面前。 六桔看七朵。 七朵笑着点头,“好嘞,二姐将银子收好,我来记下。” 谭大马笑着离开了,这回他家赚了三两钱钱银子呢,正好妻子脚不太方便,田地里的活儿做不好,但在家养鸡养鸭还是行的,如此算下来,明年家里就可以盖新屋子了。 想到接下来的美好生活,他情不自禁笑咧了嘴。 除了谭大马外,其他养鸡户们也都纷纷上前来抢订,担心迟了会没种苗。 而那些上回未养的,也有人厚着脸皮来问,“七姑娘,上回手头紧,没钱买种苗,这回可以养吗?” 七朵抬头,问话的正是长舌妇葛氏。 “只要大家愿意养,都是可以的。只是,种苗的数量有限,我们得优先卖给上回的十家,等他们买过之后,还有剩下的,大家可以再根据所需来买。”七朵微笑着答。 听她这样一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挤了过来,纷纷表示想养。 “请大家排好队,接顺序来!”谭德宝吼了一嗓子。 村民们虽然不愿意排队,可不得不排好了队。 排在队尾的人则急了,看样子自己这回是发不了这财了。 嗨,都怪自家那死鬼,前怕狼后怕虎,眼皮子浅,上回要是听老娘的,买几只回来养了,这次不就不用担心买不着了吗? 人群里有人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家男人。 这次的种苗虽然比上次多些,但是大家都尝到了甜头,这次都比上回多买了一些,所以到最后,只是新增了五户养鸡的人家。 没买到种苗的人不免失望。 “大家也不用失望,如果鸡鸭的销量好,下个月应该还会有一批种苗出来,如果大家愿意养的话,到时我会通知大家。”七朵安慰着大家。 这批鸡鸭一半留着去供应当初签的契约,另外一半是给徐老爷子,由徐老爷子安排送去外地销售。 如果外地的销路一旦打开,那么鸡鸭的规模会再次需要扩大。 听她这样一说,没买到种苗的人们重新燃起了希望来,纷纷要求登记一下,说到时有了种苗优先给他们。 七朵将他们的姓名和想养的数量一一记了下来。 “哼,这些人可真是势力眼,当初让他们养,他们一个个说三道四的,今天看人家赚了钱,他们又红了眼睛,看他们刚刚想抢种苗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又气又想笑。”回家的路上,六桔撇着嘴,还对当初那些人的不支持有些不悦。 “噗,二姐,别这样说嘛。其实大家当初不敢养,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大家挣点儿钱不容易,哪儿敢随意的乱用呢。”七朵笑着为当初未养鸡的人袒护,并不怨他们。 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跟在后面笑。 欣慰的笑。 做人不能太小家子气,否则注定难成大器。 徐氏听六桔说了方才热闹的场景,十分高兴,种苗不愁没人养了。 接下来,七朵他们将鸡鸭点了数,一半送去芦花坡继续养着,另一半由七朵和谭德金一起送去了望松县徐家。 徐老爷子看着笼中的鸡鸭,不但卖相好,只只精神十足,他高兴的笑了。 接下来,七朵与徐老爷子商量起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徐家的船只三天后要启程去京城,沿途经过的州府可不少,几乎每经过一个州府的码头时,船都会停下来,徐霖轩都会去市集找相熟的客商,向他们介绍自家船上的货品。 有时说是去京城,其实到了半道上就会返回,因为货物都已全部卖完了。 除非是京里的客商下了订单,那是必须要送去京里的。 不过,每回徐霖轩回来时,都不是空船而回,船上依然满满当当的。 那是从外地买回来的货物,要放在自家商行里卖的。 徐家就是这样,将本地产的好东西销往他处,将他处新奇的物件带回来卖给本地人,自然会赚个盆钵盂满。 这次就是京城的两位大客商之前付了定金,徐霖轩特意去送货的,当然沿途依然要上岸与客商们联络一下感情的。 徐老爷子建议七朵家有什么好东西都拿过来,让徐霖轩带去售卖。 七朵听说有这等好事,自然不敢怠慢,忙笑着称好,并谢过了徐老爷子。 “外公,您上回买的八百亩荒地如今开恳得如何了?”七朵笑着问。 徐老爷子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呢,上回说要买荒地,回来后还真的立马去官府买了八百亩。 只是这八百亩并不在一处,分在了三处。 “嗯,前些日子下雪上冻,那些地冻得板结,活做得慢,如今天气渐暖和了,进度要快了不少,但要全部开垦完,可能还要些时日。”徐老爷子答。 “嗯,外公,反正时间也还早,不急。对了,外公,您准备种些什么,告诉我,我帮您准备种苗。”七朵道。 徐老爷子凝眸想了片刻后答,“这我还真没完全想好,这样吧,你下回送东西过来时,我再说给你听。” 七朵点头称好。 离开徐家之后,七朵就与父亲和四叔他们商量挖藕一事了。 想挖一些藕,让徐霖轩带去外地卖。 谭德金他们自然赞同。 不过,眼下天气还很冷,下水挖藕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 幸好早在去年时,七朵就想到了这一茬,特意订制了几十套皮制连体衣裤,到时给挖藕工们穿上,不但能耐脏,最后要的是能御寒,不用皮肤直接接触凉水而受刺骨之寒。 此事宜早不宜迟,依然将谭家庄的村民们集合在一起,说了挖藕这件事。 对于挖藕,大家都算是熟练工了。 虽然大家都想去,但七朵还是选了去年做工的人。 第一节藕挖上来后,七朵迫不急待将它拿去唐玲娥家,用水洗了干净,去了皮,然后生咬了一口,唐玲娥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一口吃下去,七朵笑眯了眼睛。 用异能催化过的藕种种出来的藕,品质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甜而脆,相信今年的藕可以卖个好价钱了。 三天后,七朵将藕送了过去,同时徐老爷子也告诉了七朵要种的庄稼。 七朵认真的记了下来,回去后准备种苗。 至于藕和鸡卖得如何,得等徐霖轩回来后才知晓。 而酱坊这边,酱油酿制的时间差不子,明日就是看成果之时。 七朵他们都有些忐忑,特别是谭老爷子,从来没有过的紧张感将他紧紧包裹。 第388章:跪泣 谭老爷子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知道,若再失败,此生恐怕真的无能再将酱油酿制出来了。 酱油酿不出,酱坊就无法继续经营下去,那他会死不瞑目的! 七朵虽然一直自信满满,认为酱油没有问题,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一颗心也忍不住提到了嗓子眼,毕竟世上无绝对之事呀。 不过,她并不怕失败。 任何一条成功之路都是用无数次失败的经历铺就而成的。 吉时到,进行了一些仪式之后,谭老爷子哆嗦着双手掀开发酵酱油的木桶盖子。 他立马屏住了呼吸。 不敢呼吸,怕传入鼻尖的是异味。 同时还闭上了眼睛。 见爷爷这副紧张的样子,七朵不由有些心疼,她深吸一口气,立马有浓郁的酱香味入鼻。 “爷爷,酱香味,好浓,您快闻闻。”七朵忙看向爷爷惊呼。 谭老爷子心头大喜,忙松了呼吸。 鼻尖果然有熟悉的香味传来。 虽然酱坊有几十年未开张了,但这味道他一直记忆犹新。 以前父亲尚在世时,每回出酱油时,他闻到的就是这味道,浓郁的豆香味。 不对,现在闻到的味道好像比以前的闻过的还要香,还有浓! “好,下油!”谭老爷子眯了眼睛 工人们领命,蹲下身子,拔掉木桶下方的木塞。 谭老爷子亲自提着清澈的水冲向木桶中已发酵变了颜色的豆子。 只见有黑色的液体从木桶下方的圆孔里缓缓流出。 这就是酱油了! 酱油从木桶里流出来之后,还要经过一系列的处理。 等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之后,酱油终于是真正的完成了。 大家没有急着去将它们拿去卖,而是第一时间用它来做菜,看它的味道如何。 做菜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七朵来做了。 七朵准备用它来做红烧肉。 以前做红烧肉都是炒糖色来完成,因为用纯酱油做出来的红烧肉颜色有些发黑,让人瞧着首先食欲就差了两分。 七朵这次没有特意来烧糖色,只是在中间放了一些儿砂糖,增加一些甜味而已。 肉香味扑鼻,时间差不多了,七朵掀了锅盖。 一锅颜色红艳的红烧肉顿时带着香味闯入她的眼中。 没有以前用酱油做出来的黑色,同时香味更加浓郁,再尝一口,嗯,味道鲜美,像放了提鲜的调料一样。 其实,这道红烧肉,除了酱油、糖和盐之外,七朵并未放其他任何的调料,包括姜蒜都未放,更未加入灵泉水了。 七朵担心自己会先入为主,知道酱油是用灵泉水和异能提升品质酿制出来的,想当然的认它味道好。 她将肉端了出去给大家尝。 大家尝过之后,一致竖起大拇指夸,说肉好吃,比以前用炒糖色做出来的颜色还要漂亮。 用糖色做出来的红烧肉颜色是好看,但是糖色并不好炒,技术不好的容易将糖色炒焦,一旦炒焦,不但失去了增色的效用,而且做出来的肉会味道发苦,一锅肉可就糟蹋了。 但若只是用酱油来做,可就完全不用担心味道发苦了。 七朵为了保险起见,又用谭记酱油做了好几道红烧菜,同时又用其他牌子的酱油做了同样的菜。 它们烹调的工序和手法完全相同,所放的佐料也完全一样,等它们熟了之后,与六桔一起,将它们一起端出去给大家品尝。 但她并未告诉大家哪盘菜是用谭记酱油做的,只是自己悄悄在盘底做了记号。 品完之后,七朵让大家将认为好吃的菜给品出来。 菜品出来之后,她看了盘子底,全部是用谭记酱油所做的。 这就说明谭记酱油的品质远胜于其他牌子的酱油。 “爷爷,太好了,我们成功了!”七朵开怀的笑着看谭老爷子。 谭老爷子红了眼睛,突然起身,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见他这样,大家都吓了一跳。 谭德金他们赶紧去拉,“爹,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谭老爷子却摆摆手,“你们一边去。” 谭德金他们见老爷子一脸的郑重之色,眼睛里隐隐有了泪水,就不再说话,全部退去了一旁。 “爹,儿子我终于将酱油给酿了出来,没让您丢脸,您老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儿子没给列祖列宗丢脸啊!爹,您知道嘛,酱油不但酿了出来,而且品质比以前的还要胜过几筹,我相信,我们谭记的酱油一定能再现当年的辉煌。 爹,此次酱油能酿出来,不是儿子一人之功,多亏了爹您的曾孙女七朵七朵丫头的帮忙啊,没有她的鼓励和想主意,酱油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酿出来,您在九泉之下,一定要保佑我们谭记酱坊的酱油能大卖八方,同时更要保佑七丫头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谭老爷子抬头看眼,十分动情的诉说着。 等他话说完,泪已成河! 这些年,他心里承受了太多太多,今天终于能卸下心中的负担,轻松的活下辈子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七朵。 若无七朵,别说重开酱坊了,眼下谭家肯定还过着还以前一样缩衣紧食的日子,哪有今日的风光体面。 见爷爷落泪,七朵也忍不住跟着落了泪,这些年,爷爷活得并不轻松! 谭德金、谭德宝也跪在了谭老爷子身后,向天起誓,一定要好好的经营酱坊,让酱坊永远的辉煌兴隆下去。 酱油酿了出来,接下来就是销售了。 新一轮的酱油发酵又开始了,酱坊里热闹了起来。 此回的热闹是真正的热闹,酱油酿制成功了,大家的心里都没了担心失败的阴影。 七朵则拿了酱油,依着承诺,先送去了悦客来。 年叔拿到酱油后,首先打开盖子闻了闻味道。 “嗯,好香!”年叔面有陶醉之色,“七姑娘,你所言非虚,果然是好东西。” “嘿嘿,年叔,我可不敢说假话逗您呢。”七朵眯眼笑着道。 年叔笑着点头称好,说他能做主,往后悦客来的酱油只用谭记的了。 七朵向他道了谢,然后又将酱油送去了镇上和县里各大酒楼,包括之前与她签了契约的那些客商们。 最后,七朵去一chun风得意楼找到徐佑轩,将酱油成功一事告诉了他。 “太好了,爷爷可是一直都在等你的酱油呢,他老人家要是得知这消息,定会十分开心的。”徐佑轩忙笑着道喜。 “嗯,希望我的酱油不让外公失望。对啦,我们美食城和chun风得意楼的酱油往后可都得换上谭记的哟。”七朵眯了眼睛笑。 “这还用说嘛,有好东西不用,那可是孬子呢。对了,小七,你还可以送些酱油去康家,让他们代卖。”徐佑轩提醒。 “三表哥,放心吧,我爹已经送过去啦。等会儿等他回来,我们就去找外公,你可回去?”七朵笑着道。 “这边忙,我可能走不开呢。”徐佑轩有些失望的说道。 “那好吧,我们自己去,对了,二表哥回来没?”七朵又问。 “还没,大概也就这几天了吧。”徐佑轩应,忽然,他话锋一转,“对了,小七,上回修宜给你写了信,你可有给人家回信?” “嗯,写了呀,早就寄出去了。”七朵淡定的答。 “哦,可能是信在路上耽搁了吧,修宜来信问我,说未收到你的回信,还怀疑我未将信给你呢。”徐佑轩轻轻颔首,然后又从书桌下的柜子里拿出一封信来,“喏,这是修宜给你的。” 七朵暗暗撇嘴,将信接了过来,并向徐佑轩道了谢。 上次的回信的确早就写好了,只是放在家里给忘了发,几天前才忽然想起,才寄出去没几日呢。 温修宜的信,她不太想拆开。 不用拆,也大概能猜出里面写了些什么。 有些东西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咳,小七,你有没有觉得修宜对你好像不一样呢?”徐佑轩清了清嗓子,忽然道。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七朵的脸色,想看出些什么来。 七朵笑了笑,“三表哥,你想多了,温公子是个好人,对谁都好呢。”然后她起身,“三表哥,我先下楼看看我爹回来没,还得去找外公呢。” 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徐佑轩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一口气。 这口气也不知是为七朵叹,还是为了温修宜。 徐老爷子见了酱油,经过细致而又认真的品鉴之后,向七朵竖起了大拇指,“好,好,质量犹胜之前的谭记酱油。七丫头,放心,如此好的酱油,定能红遍大江南北,重新当年的兴隆。” “外公,那一切还得劳您多费心啦。”七朵十分乖巧的笑着应。 徐老爷子笑着说一切包在他身上,然后留了七朵父女吃饭。 十天后,徐霖轩的船队回来了。 藕和鸡鸭因为优良的品质,被抢销一空,同时,徐霖轩还为七朵家接了不少的订单回来。 看着这些订单,七朵眯眸笑了,可以大刀阔斧的闯了。 在徐家的帮助下,七朵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越来越顺当。 同时胡氏帮着七朵家买了两个粗使婆子,并帮着调教了些日子,然后才送去了七朵家。 有了两个婆子帮忙,徐氏和七朵她们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转眼间,进入了三月,还有几日就是谭德宝成亲的大好日子了。 但在这之前,七朵他们意外得知三桃产子的消息。 第389章:抢子 三桃产子,令谭家人意外的原因是还未到分娩的日子。 她本应在五月份分娩的,可现在才七个多月,孩子就生了下来。 谭家人都在想着她为何早产了。 七朵虽然未结婚生孩子,但也知道早产的孩子身体比较弱,极易出问题。 但不管早产的原因为何,既然知道三桃生了孩子,做为亲人,自是该去韩家为三桃送月子礼。 七朵家准备了长命富贵银锁,外加一些滋补身体的营养品。 赵氏只是抓了两只老母鸡,外加几斤面条和六尺棉布。 谭德金赶着马车,载着徐氏与赵氏、吴氏三人先去了谭德银家。 “这好好的怎么早产了?”一见到杨氏,赵氏就拧着眉毛问。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来报信的下人说,三桃好像不小心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这才提前生了。”杨氏答道。 对于女儿早产的原因,她也有些疑惑的。 十天前还去看过三桃,还好好的,这怎么好好的就早产了呢? 难道是因为三桃当时所说的那件事,后来又因这件事与韩和成起了争执不成? 杨氏一人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见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徐氏笑着道,“不管如何,三桃母子平安,我们该向二叔二娘说声恭喜了。三桃如今为韩家生下麟儿,这在韩家的地位可就非同一般了,我们也该为她高兴才是。我们还是先去韩家看看三桃吧,她肯定也在等着我们呢。” 其实这句话,她只是安慰大家的。 至于三桃的前程如何,她真的说不好。 三桃要是正妻,此刻为夫家生了儿子,那真的是天大的喜事,谭家该放鞭炮庆贺的大喜事。 可惜她只是一位妾室,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妾室。 唉! 徐氏在心里为三桃长叹了一口气。 再看杨氏与谭德银二人的面色,好像也未有太多的喜色,看来他们心里也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担忧。 一行人带着礼物,坐上马车直奔雅苑而去。 杨氏为三桃准备的是孩子的小衣小袄之类的东西,还有给三桃补身体的鸡蛋等物。 守门的婆子见是杨氏等人前来,立马客气的笑着上前迎了,带着一行人去了正厅。 雅苑里比往常要热闹了许多,不时有人来人往。 韩和成正在正厅里,见到杨氏和徐氏等人,躬身上前恭敬的招呼着。 “姑爷,三桃这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孩子如今一切可都安好?”杨氏急切的问。 “岳母大人放心,三桃与孩儿都平安,虽然未足月,但孩儿身体十分健康,岳母不用担心,小婿已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三桃和孩儿检查过了。”韩和成应道。 “都平安就好。”杨氏点头。 就在杨氏她们准备进去看三桃时,有一位年轻的妇人掀了帘子,从偏厅方向走了过来。 “哟,夫君,这是六姨娘的家人吧?”年轻妇人扫了扫杨氏一行人,眼神有些轻蔑,然后扭头问韩和成。 听她对韩和成的称呼,杨氏她们猜到了她的身份。 韩和成的正妻何氏! 只是她何氏怎么在这里? 杨氏面有不虞之色。 三桃嫁给韩和成虽然有九个多月的时间了,可谭家人与何氏从未谋面,故见了面而不相识。 “嗯,没错,岳母与nainai她们是来看望六姨娘的。”韩和成点头,并为何氏与杨氏双方做了介绍。 “亲家母,六姨娘这回可是为我们韩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呢,她可是我们韩家的大功臣哟。”介绍完之后,何氏立马笑着上前拉了杨氏的手,态度十分亲昵。 只是她浮在表面的笑容背后是浓浓的不屑和鄙视。 “夫人过奖了,为夫家生儿育女,本就是为人妻应尽的本份,三桃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不敢当功臣二字,呵呵。”杨氏也笑着应。 只是这话里也带了刺。 生儿育女,是为了人妻应尽的本份和职责,可你何氏却未尽到。 所以,你何氏根本就不配为人妻! 她怎么也不会忘了,上回三桃差点儿被何氏打死。 何氏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讽刺来,眸底深处划过浓浓的寒意。 “亲家母太过谦了,您就放心吧,六姨娘那边自有丫环婆子伺候着,会让她将身体养好,往后我们韩家添丁加口的重任可就落在六姨娘的身上了。至于小少爷嘛,亲家母您更不用担心,我自会将他带在身边好好养大,教他读书识字,将来成为有用之人。”何氏用帕子轻掩了下嘴,轻笑着说道。 被戳了短处,何氏岂会善罢甘休,她可不是吃素的! 你谭三桃会生儿子很了不起啊,老娘我虽然生不了,却能将别人生的养在自己身边。 老娘要让你这贱人尝尝母子骨肉分离的痛苦! 你不是会生嘛,那好呀,你就生吧,像那母猪一样去下仔吧。 只是,你下的仔再多,也绝不会有一只是属于是谭三桃的。 老娘我会好好的教养你下的那些仔,让他们将来好好的‘孝顺’你这贱人,哼! 将来你谭三桃见了你自个儿生的儿子,还得弯腰低身恭敬的喊一声‘少爷小姐’,啊呀呀,想想那逼场景,就让人觉着开心啊。 何氏在心里有些扭曲的想着。 所以呀,你谭三桃就算生一百个儿子又能怎么样,那还是韩家的小小妾室,还不由着老娘将你搓圆捏扁吗? 哼! 何氏嘴角噙了一抹冷笑,然后向杨氏点了点头,“亲家母,快去看看六姨娘和小少爷吧,下回您要是见小少爷,恐怕得去我那儿了,不过,要想去见我,可能会多有不便哟,您还是现在多看见眼吧。” 要说之前杨氏还在揣测着何氏话里的意思,那么现在何氏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朗了。 何氏要将三桃生的孩子带走! 杨氏瞪大了眼睛,担心的事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之前来看三桃时,就听她提起过这事,当时她哭得像泪人一样,说她辛苦生下的孩子,怎么也不能送给何氏。 当时韩和成也在场,向三桃保证过,孩子不会让何氏带走,让三桃自己养着。 可现在,听何氏话里的意思,孩子她还是要带走的。 杨氏看向韩和成。 韩和成将眼睛看向他处,表情有些冷漠。 三桃刚刚怀孕时,他的确欣喜若狂,将她当做宝一样的来待着。 只是三个月后,又有三位姨娘怀了身孕。 他在激动之余,对三桃自然就少了最初的宠爱,反正又不是她一人能生孩子。 何氏说完这句话后,就抬了下巴,昂着头,十分高傲的离开了。 其他姨娘能怀孕,当然都是何氏动的手脚。 以前她自己未生养,所以不能容忍其他姨娘们先怀了身孕,抢了她的风头。 可百密总有一疏,既然三桃怀上了,与其让她一人得宠,还不如让其他人都怀上,这样一来,就无所谓宠谁不宠谁了。 何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贱人,想跟老娘斗,还嫩着点呢! “姑爷,夫人说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要抢走孩子吗?”何氏一离开,杨氏立马看向韩和成,问的有些咬牙切齿。 “岳母,您想太多了,三桃还在屋里等您和nainai大伯母呢,请进。”韩和成否认了杨氏的说法,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杨氏她们先去看三桃。 他虽然否认了何氏的说辞,却也未向杨氏保证孩子一定不会给何氏。 徐氏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最初所担心的事,现在看来还是不可避免了。 她不能想像,要是孩子被送给了何氏,三桃会有多么的伤心。 赵氏也一脸的不高兴,虽然三桃当初所做的一切让她丢了脸,可总归是谭家人,见三桃受委屈被人欺负,这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只有吴氏,在心里兴灾乐祸的笑了。 几人进了内室,见了三桃。 三桃面色发白的躺在床上,见到母亲和nainai、伯母等人,眼泪情不自禁就涌出了眼眶。 “三桃,做月子可不能流泪啊,不然会伤了眼睛啊。”杨氏与徐氏同声劝道。 孩子睡在床边的摇床里,皮肤发红,还有些皱巴巴的。 虽是早产,但看着倒不小。 “娘,何氏会不会将我的孩子抢走啊?”三桃紧紧抓了杨氏的手,白着脸问。 “不会不会,三桃,你别想太多啊,先将月子坐好。姑爷说了,孩子会让你自己带大,与那何氏无关,啊!”杨氏忙温声安慰着,强颜欢笑着。 韩和成的态度,让她十分担心! “真的吗?”三桃有些不相信,连问了好几句。 直到赵氏与徐氏也点头说不会,她这才信了些。 徐氏回到家,七朵忙上前问,“娘,三桃姐怎么样?她和孩子都好吧?” “唉!”徐氏长叹一口气。 “娘,怎么了?”七朵急忙问。 徐氏摇摇头,“三桃和孩子身体倒无事,只是,我担心往后会出大事啊。” “娘,到底怎么了,您快说给我们听听。”七朵忙肃了脸色。 “三桃看样子在韩家过得并不是很好,如今虽然生了孩子,但十有八九会被韩和成的大夫人寄养在名下,往后这孩子与三桃可就没了什么关系,真担心三桃到时会承受不了啊。”徐氏叹息道。 “啊,怎会这样?难道就没什么办法阻止这事发生吗?”七朵讶道。 “除非韩和成能极力的护着三桃,否则毫无办法。”徐氏摇头,对韩和成,她也是不报有任何期望的。 徐氏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也许事情没自己想得那样复杂。 只是可惜,往往会事与愿违。 后来因为孩子一事,闹出了天大的祸事来。 第390章:四叔成亲 对于三桃眼下的处境,七朵她们想帮忙,只可惜有心无力。 一切只因三桃妾的身份。 妾生的孩子,正妻要寄养在自己的名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得有非议。 除非是正妻自己不想着妾室所生的孩子,那妾室才有可能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但七朵听了徐氏转述何氏那番话,知道何氏是绝对不会将孩子放在三桃身旁的。 唉! 要怨,只能怨三桃当初太傻,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来行! 想到三桃嫁韩和成一事,七朵不由又想到了五杏。 “娘,五杏姐这次有没有去看三桃姐?”七朵问。 “没,为这事,你二娘也颇有怨言,说五杏就算人不去,也该私下里给孩子些见面礼才是,她可是孩子的姨母呢。”徐氏摇摇头。 七朵也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对于五杏的所为,她也有些不赞同的。 三桃这件事只能暂且搁下,因谭德宝马上要成亲了,接下来要开始着手准备这件大事。 去年做屋子时,就考虑到谭德宝将来肯定要成亲的,特意打制了许多新的家具。 当时谭德宝说用新家具太浪费,只留了床和桌子等简单的东西下来,其他家具均放进库房收了起来。 如今这些家具全都崭新的,直接拿出来用即可,无需再花时间去打制。 而至于成亲要用的床上用品,徐氏早就在七朵的催促下准备好了,全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故现在真正要准备的只是成亲当天的宴席,还有给唐家的聘礼。 吃过晚饭,谭德宝有些支支吾吾的向大哥大嫂说道,“大哥大嫂,我……我有件事想和您们商量一下。” “老四,何事,快说。”谭德金忙道。 徐氏也点头,示意他快说。 “我……我想借二百两银子。”谭德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噗,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上回就说将银子给你,你不要。借什么借,那些银子本就是你的,我这就给你拿去。”徐氏掩嘴笑,然后立马起身去拿。 很快,徐氏拿来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向谭德宝。 “多谢大嫂。”谭德宝接过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的银票。 “大哥大嫂,怎么有这些银票?”谭德宝将银票随便看了看,足有六百多两呢,吓了他一跳。 虽然他在芦花坡帮忙做事,可哪儿有这样多的工钱呢? “老四,这些都是你挣得呀。”谭德金笑着答。 “大哥大嫂,你们就别骗我了,我哪儿有一年挣几百两的本事呢。”谭德宝摇头。 “四叔,谁说你没那本事了,芦花坡可也有你一份的啊。”徐氏微笑着接话。 谭德宝愣了下后,终于明白这钱是从何而来了。 他赶紧摆手,“大哥大嫂,使不得,当初买芦花坡我可没出过一钱银子,又怎会有我的一份呢。还有,当初盖这处宅子,我也没花一文银子,我天天心安理得的住着,也从未说过半句感激之言。一来小弟我口拙,二来我想着是自家兄弟,也就没客气。 还有此次置办亲事,也全都是大哥大嫂您们忙前忙后,要是没大哥大嫂和几位侄女儿,别说住大宅子成亲了,如今我还不知挑着货郎担子在哪旮旯里浪荡呢。 您们的大恩,我只能铭记于心,却无能力回报。所以,这些银子我不能要。” 这番说得真诚,全是发自肺腑之言。 谭德金与徐氏二人也红了眼睛。 徐氏也道,“四叔,你这样说,可就是见外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何来施恩和还报一说。若无四叔你从一旁帮衬着,我们哪儿会有今日的日子,其实从一开始买下芦花坡,七朵与我们就商量好了,芦花坡所有的收益都会有四叔你的一份,因为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所以,这些银子,你就莫要再推辞了,否则就是太见外了。” 经过一番推辞后,谭德宝知道哥嫂是真心的,只得感激的承认了银子属于他。 “大嫂,我要不了这些,二百两足够了。”谭德宝从上面取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其他的又还给徐氏。 徐氏却摆摆手,“四叔,以前你还未成家,银子我们就替你保管着,想着日后为你办大事用。如今你就要成亲了,这些银票理应给你,将来交给弟妹保管,你先收好吧,说不定还有什么地方要用银子呢。” “不,银子还是大嫂您替我先收着,至于将来让谁保管,到时再说吧。”谭德宝执意将盒子推回给了徐氏。 徐氏也没再坚持,想着等唐玲娥进门后再给他们也不迟。 “老四,你好好的要二百两银子做什么?”谭德金十分好奇的问了一句。 在他印象中,老四可从来没花过一文银子的。 可今日一开口就是二百两,他不得不有些狐疑。 经谭德金这样一问,徐氏也觉着有些不对劲,也用探究的眼神看向谭德宝。 谭德宝脸一热,又是支吾了半天,这才道,“玲娥的情况你们也晓得,她哪儿有钱置办嫁妆,为了不至于她到时面子上太难看,让村里人瞧不上,我想给些银子给方大嫂,让她帮着玲娥办些像样的嫁妆。” 原来是这样啊! 徐氏与谭德金二人均点点头。 “四叔,可真是难为你了,想得如此仔细,我倒没想那样多呢。想着不管玲娥有没有嫁妆,你也一样待她好,我们也一样待她。”徐氏叹。 “我们肯定都会对她好的,只是难免村里到时有人会说三道四,只得出此下策。”谭德宝抿了抿唇。 “嗯,成,那你明儿赶紧送过去。顺便告诉方大嫂一声,家里有的东西,让她就莫要再置办了,省得重了也浪费。”徐氏叮嘱。 谭德宝点头称是。 第二日,他就将银票送给了唐氏。 唐氏看着那些银票,当场就红了眼睛,同时为唐玲娥感到欣慰,能嫁给这样细心贴心的男人,真是几辈子休来的好福份。 “四爷,你放心,这嫁妆我一定帮小娥办得体体面面的。”唐氏含着泪应。 手中薄薄的银票此刻感觉好重。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银票呢。 “那就有劳姑母了。”谭德宝恭声应。 唐玲娥这些日子忙着绣嫁妆,心里一直十分忐忑。 她眼下的能力,也只能绣几样东西做嫁妆了,其他的哪儿置办得起啊。 方家的日子也并不宽裕,也就去年方忠友和唐氏在芦花坡这边挣了点儿银子。 这些银子不要说与她唐玲娥无关,就算有关系,也办不了什么体面的嫁妆啊。 现在看到唐氏手中那二百两银票,唐玲娥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接下来,唐氏就开始想着办哪些嫁妆才好,要让二百两银子发挥最大的作用。 几日后,徐氏与七朵来到芦花坡,送来了四只箱笼,里面是布匹、衣服和首饰之类的东西,是为唐玲娥添箱的。 虽然唐玲娥是女方,但她之前与七朵他们也是有交情的,所以她成亲,七朵家来添箱,也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七朵一家人的重情重义,唐氏与唐玲娥除了感激之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芦花坡所有的工人们在一起,也为唐玲娥添了一箱嫁妆。 最后,唐玲娥以二十四抬嫁妆嫁进了谭家。 嫁妆虽不能与二霞相比,但在乡间,这已是十分体面风光的陪嫁了,着实让不知内情的村民们又惊叹了一回,都在打听这女方到底是哪家的闺女,怎有如此丰厚的嫁妆呢。 谭玲娥正式成为谭德宝的妻子,谭家的儿媳妇。 本来七朵是唤唐玲娥一声娥姐的,如今却要改口唤四娘了,这辈份一下子就降了一辈。 谭德宝成亲后,大宅子明显热闹了许多,以前他是隔三岔五才从芦花坡回来一次,如今可是天天都回家的,每天脸上都带着灿烂愉悦的笑容,整个人好像也变得年轻起来。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徐氏在征求了谭德宝的同意后,将那盒子银票当着谭德宝的面,交给了唐玲娥来保管。 “不行,大嫂,德宝,银票太多了,我可不敢收着。”看着盒子里几百两的银票,唐玲娥不免有些惶恐,不敢保管。 “弟妹,你如今既已嫁了四叔,那往后就得当起四叔的家,家里的开销用度,都得由你来安排了,这银子当然得你收着啊。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呢,这些银子你要是不收下,到时你拿什么去买家中需要的物件呢,如何当起这个家呢。”徐氏拉着唐玲娥的手,柔声劝着。 “是啊,你就收下吧,往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多找大嫂问问。”谭德宝也在一旁道。 唐玲娥想了想,认为徐氏说得有道理,这才将银票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谭德宝终于成了亲,谭家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感觉完成了一桩大事。 谭记酱油的名声终于打响,所有用过谭记酱油的酒楼和百姓们,都认准了这个牌子,酱油的生意红火了起来,酱坊更是空前的热闹起来。 谭老爷子天天背着双手,红光满面的在酱坊里四处巡视指导着。 他的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笔直的挺立过,这样的日子,才过得有滋有味。 谭家庄这边一片宁静详和,温馨幸福,县城那边却出了大事。 第391章:三桃被抓 县城那边出事的自然只有三桃了。 是三郎来报信的。 他来到谭家庄时都快是傍晚了,太阳已经西斜,他行色匆匆,满面的焦色,眼睛有些红肿,似流过泪的模样。 “大伯大娘,求求您们救救三桃吧,求求您们了。”三郎并未去谭家找谭老爷子和赵氏,而是直接来到七朵家,一进屋子,他就给谭德金夫妇跪下了。 “三郎,三桃怎么了,快起来说话。”谭德金赶紧将三郎给扶了起来,让他坐下细致说出经过。 见三郎这样,七朵他们个个都拧了心,知道事情定十分严重,不然,他也不会特意跑来谭家庄,而且还行了如此大的礼。 这样一想,大家都跟着着急起来。 三郎抹了抹额上的汗,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三桃一出了月子,何氏即带人过来,将三桃的孩子给强行抱走了。 三桃争抢不过何氏,就去找韩和成。 谁知韩和成一反当初的承诺,反而说将孩子给何氏养着乃是天经地义,而且寄养在何氏名下,那可就是韩家的嫡子,将来可是前程无量。要是养在三桃身边,那永远都是令人瞧不起的庶子。 并说这样做,都是为了三桃好。 可三桃却听不进这些,与韩和成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执。 争执过后,韩和成就甩门而出。 谁知还没等他走出雅苑大门,就听到丫环喊救命,原来是三桃要投缳自尽了。 韩和成十分生气的返回屋中,将三桃救下后,又不免与她一顿吵。 三桃盛怒之下,拿起桌上削水果的刀子准备再次自尽,韩和成去拉。 谁知在拉扯的过程中,三桃误用刀子伤了韩和成,将他胳膊上划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虽未伤及韩和成的性命,但何氏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此事,立马将这事告知了韩老爷子和韩老夫人。 二老听说儿子被妾室所伤,顿时雷霆怒,匆匆带了一群人来到雅苑,说要抓三桃去见官。 本来三桃伤了韩和成后,她也被吓住了,忙向他陪礼道歉。 韩和成想着她也不是有心,正准备谅解她时,父母亲来了,还有何氏。 二老与何氏不依不饶,说三桃恶意伤人,罪不可恕,一定要送去见官。 韩和成无奈,只得由了父母和妻子,将三桃送去了县衙关了起来。 谭德银一家还是从王红雷口中得知了此事,否则此刻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呢。 “好狠的韩家人啊!”徐氏摇头叹气。 “是啊,真是苦了三桃姐。”六桔与七朵二人同声道。 对三桃,她们除了同情之外,还有可怜她,同时也恨她当初为何要那样糊涂。 可惜世上无后悔药,事情已经发生,再无回头来过的机会。 只有先将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七朵垂眸开始想法子,看怎样才能救三桃,看来要救三桃,去找韩和成的作用也不太大啊,怎么办呢? “三郎,红雷是捕头,在县衙里的做事,与古县令十分熟悉,你让他去找县令岂不更好,你怎么跑来向我们喊救命呢?”听完事情经过之后,谭德金十分费解的问,想着自己又不是什么高官显贵,这种事找自己哪儿有用呢。 “大伯,您有所不知,知道三桃进了大牢之后,我们立马让大姐夫去找了古县令。韩家人本来一心想要置三桃于死地,后来经古县令从中说和,韩家提出,让我们家赔一千两银子给韩家,做为韩和成的医药费,他们韩家就会既往不咎,放三桃一条生路。 只是……只是我们家哪儿有一千两银子啊,迫不得已,只能来找大伯大娘帮忙了。大伯大娘,眼下只有您们能救三桃了,您们放心,这笔银子我一定会努力挣钱还给您的。”三郎复又跪了下去。 谭德金再次将他给扶了起来,眉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 七朵收回沉吟的思绪,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三郎来只是要借银子,并不是要帮忙想办法救三桃的。 一千两啊! 这可是天文数字呢。 并不是七朵看不起三郎,但事实就是事实,三郎想要挣到一千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是两三年就能做到的事情。 别说是三郎,就算是如今七朵家,想要挣一千两银子,也并不一件容易的事,得卖多少只鸡鸭才能挣足一千两啊! 这笔银子,她是不准备借的。 不管如何说,谭德银家需要银子,也轮不到自己家借他。 向家有的是钱,还有他谭德银能买得豪华大宅子,这手里会没银子? 还有那王红雷,不知道私下里坑了人家多少银子,像上回阎思宏那件事,一张假秋风美人图骗了徐佑轩,他王红雷就分了五十两呢。 谭德银能借到银子不说,还有七朵也认为韩家此次做得太过份了一些。 不管三桃是不是妾室,但她刚为韩家产下一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如今,却要将她往死里整,怎能不让人寒心呢。 这有钱人的心可真够狠啊! 可谭德金明显未想太多,只是想着借一千两给三郎,然后将三桃给救出来。 不过,他并未立马点头应下,而是看向徐氏。 徐氏也面现为难之色,要说借一百两,那定会一口应下。 可这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家里如今虽然有一千两银票,可这笔银子还要另做他用的。 七朵又相中了一处田地,准备将它们买下来种植莲藕。 不等爹娘开口,七朵就看向三郎问,“三哥,你可去找五姐了?她应该能帮上忙吧。” 三郎面色一讪,“去了,她……她说没银子。” 七朵眸子微眯了眯,五杏这心也真够狠的,姐姐出了事,她一句没银子就打发了! “三哥,你先起来,我们来仔细商量下。”七朵亲手将三郞给扶了起来。 等三郎坐下之后,七朵又倒了杯热茶给他,让他先润润嗓子。 然后,七朵说道,“三哥,我们凭什么要拿一千两给他韩家,韩和成只是胳膊被划了一道伤口,再说了,三桃姐又不是有心,只是二人拉扯之间的误伤。就算真的按律法来判,三桃姐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韩家人这次做得也太过份了些。大姐夫在衙门里做事呢,他怎么说?” 三郎双唇紧抿,“大姐夫说,韩家可能有人私底下给了古县令好处,古县令如今处处向着韩家人说话,他一个捕头,这种事也做不了主的,一切还得听古县令的。大姐夫是想着让我们将银子凑齐了给韩家,先保住三桃一条性命再说。” 七朵摇头,“不行,三哥,这件事我们不能由着韩家人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样吧,三哥,你先回去,至于银子的事,你让二叔二娘再想办法凑一凑,明日一早我就去帮你找人去韩家说这事,不管怎样,定不会让三桃姐真的因此事而失了性命。” 对七朵,三郎是百分百的相信,见她说得一脸郑重,他点点头。 虽然未借到银子,但他还是满怀信心的回家了。 回到家中,得知七朵家未借银子,杨氏不免将七朵一家人痛骂了一顿。 “好了,娘,你别骂大伯他们,真的要骂,就去骂五杏那忘恩负义的。三桃生孩子,她这做姨母的连根纱都未送给孩子,如今三桃出事,她更是缩着脑袋一言不发,一文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 爹娘,你们要真想救三桃,实在不行的话,就将这屋子给卖了吧。”三郎咬着牙,将杨氏好一顿反驳。 提及五杏,杨氏夫妇脸色顿时更加阴沉。 对这个女儿,他们也是失望透顶了。 但要让他们去卖屋子,他们怎么也舍不得的,杨氏立马瞪向三郎骂,“你这傻小子,将屋子卖了,我们一家人住桥洞啊。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连个屋子都没,怎么给你娶媳妇啊。” “我们在谭家庄不是还有屋子嘛,这处屋子卖了,我们可以再搬回去就是。”三郎道。 “再搬回去?难道你就不怕被人笑话不成。”杨氏冷笑一声,她可不想成为谭家庄的笑话。 “娘,那我再问你一句,你既然舍不得卖宅子,五杏又不借银子,那我们向大伯家借一千两银子,往后这一千两该如何去还?我们哪儿能还得起啊?”三郎又问。 这个问题是他之前在回县城的路上忽然想到的。 刚开始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三桃,谭德银夫妇让他去向七朵家借银子,他也未多想,就傻愣愣的跑去了。 后来得到七朵的承诺,说会帮忙找人说服韩家,他紧拧着的心松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想的问题就多了起来。 一想到还银子的问题时,他就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来。 一千两啊,可不是一百两,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挣足一千两呢! 他甚至有些庆幸七朵家没借银子,不然,背负着这一千两的重债,他不知何时才能重新直起背来。 三郎看向杨氏与谭德银,期待他们的答案。 第392章:不忘算计 面对三郎的疑问,谭德银夫妇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谭德银没回答。 杨氏道,“你大伯家如今是今非昔比,一千两对他们来说算得了什么,那还是牛身上拔根毛的事儿。银子我们先借着,日后有银子时再慢慢还他们就是。” 原来父母打的是这主意,三郎不禁羞愧起来,轻轻摇头,“娘,那若是大伯家急需要银子,向我们来讨还呢?那您和爹该如何处理?” “放心吧,你大伯大娘都是极要面子的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开口讨银子的。不过,就是可惜,这银子没借到,不然,就是白得了一千两,三桃也就无事了。”杨氏有些得意的回答儿子,同时也肉痛银子没得手。 “娘,您真是让我失望,原来心里是这样想的,幸好我今日没拿大伯家的银子,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三郎十分寒心母亲的一番话。 自家父母原来是这样的卑鄙无耻! 三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看父母,然后起身冲出正厅,回到屋子里去黯然伤心了。 “畜生!竟然这样说你爹娘,你个不孝子。”三郎的话令谭德银十分恼火,气得砸了一个杯子。 杨氏也被气得够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她看向谭德银问,“德银,这银子没借到,三桃该怎么办?要不你明日去一趟老大家,亲自去借,我就不信老大他好意思拒绝。他要是再不借的话,你就去找爹出面,对,由爹出面最好,万一到时老大他们真想要我们还银子,我们就说没银子,让他去找爹要去。” 谭德银拧眉想了想,点头,“嗯,行,如今之计也只有我去走一趟了。其实老大夫妻两都好搞定,只是七朵那死丫头太精明,要是她在家的话,这银子不一定能借着呢。” 对七朵,他是有些怯乎的。 “没事,到时我们将老大喊来爹这边,不让七朵跟着,这不就成了。”杨氏道。 谭德银点头称好,说到时就这样来办。 这边谭德银夫妇还在想着如何算计七朵家的银子,七朵家这边呢,谭德金却为未借银子给三郎而不安。 “明秀,朵,你们说三郎这样着急的跑来借银子救命,我们一文都不借,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我们家要是没银子也就罢了,可眼下……我们有能力去帮却不帮,这……这不是见死不救吗?”谭德金说。 看自家老爹这副憨厚的样子,七朵就摇头,真是太老实了。 “爹,五杏是二叔二娘什么人,向家的条件不比咱们家差吧,她五杏都不借银子,我们为什么要借。借银子也要分对象的,若二叔二娘家真的是穷得叮当响,拿不出一文钱来,那我肯定不会不借银子的。 他们几年前就花了四百多两买了屋子,如今要说他们身上没银子,打死我也不信的。我看啦,二叔二娘就是算计爹你老实,故意要来我们家借银子呢。”七朵毫不客气的说道。 “朵,你想太多了,他们是借银子,又不是来向我们要银子,又怎会是故意的呢?”谭德金摆摆手。 天啊,经历了这些事情,老爹怎么还这样天真的相信谭德银夫妇呢? 七朵在心里无力的干嚎! 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看老爹,无奈的叹口气,然后问,“爹,那我问你,你将一千两借给了二叔家,如果他不还怎么办?” “这……这应该不会吧。”谭德金的语气忽然也有些发虚了。 “哼,不会?我看这笔银子他们还的可能性极小。”这话应话的是徐氏。 七朵点头赞同老娘的话,“没错,娘说得对,二叔他们还银子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爹,我问您,到时他要是不还银子,你能怎么样?您最多跑去说两句就得了,不对,兴许说都不好意思说。” “朵,话也不能这样说,毕竟二叔也是我的弟弟,我不能眼看着他有难处而不帮啊。”谭德金弱弱的道。 “爹,帮人也得分对象的,二叔要真是想救三姐,就将他家屋子卖了就是。”七朵冷哼一声,然后又道,“再说了,我又没说不帮他们,只是不用银子来帮就是。” 谭德金眼睛亮了亮,“朵,你可想到用什么法子救三桃了吗?” 七朵轻叹一口气,“我正在想呢,至于成不成,现在还不好说,明日再说吧。” 谭德金点点头,但表情依然是若有所思。 七朵见他这样,心里十分的不踏实。 她想了想,私下悄悄去找了徐氏。 “娘,您将银票全给我,好不好?”七朵对徐氏道。 “啊,你要银票做什么?”徐氏惊讶的问。 “三哥没借到银子,谁知道明日二叔会不会亲自来借,我就担心爹到时一时心软会答应。万一爹真的来向您要银子,您不给的话,爹可能又不高兴,所以,您将银子全给我,爹就算不开心,也与娘您无关。”七朵说了目的。 反正家里总要有人做红脸,有人做白脸,而这个恶人,只有自己来做最合适。 徐氏想了想,也有道理。 万一谭德银到时请老爷子出面,自己这做媳妇的不答应给银子,定会惹了老爷子不高兴。 而要是银子在七朵这边,她只是一个孩子。 唉,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徐氏将装银票的盒子递向七朵,叮嘱她小心的收好。 七朵点头,安慰母亲放心。 然后母女二人出去,当着谭德金的面,七朵告诉他,家里的银子如今都在她手里,往后谁要用钱,都来向她要。 听说银子到了女儿手中,谭德金面色一讪。 他十分清楚,想要从女儿手里拿银子帮老二,可真是很难啊。 次日吃过早饭,七朵就让谭德金赶了马车去镇上。 本来她可以骑马过去,但想着万一谭德银来家里找老爹,还是与老爹一起离开家比较好。 马车在悦客来酒楼的门口停下。 年叔见到七朵,十分开心的迎过来,“七姑娘,可是又有好些日子未见爷,最近忙吧,今日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送过来啊?” 看着年叔的笑脸,七朵觉得心里十分温暖,笑着道,“噗,年叔,哪儿有那样多好东西呢。今日来酒楼,并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而是有些私事想找下韩掌柜。” “掌柜的刚来,楼上请。”年叔热情的将七朵带去了韩和林的书房。 韩和林刚来酒楼,正在看账本,并不时在算盘上拔拉着。 见到七朵来,放下账册,笑着起身让座。 年叔让小伙计送来了茶水和点心,然后他笑着先行离开。 “七姑娘,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韩和林微笑着问,他知道七朵要是无事,定不会好好的特意来找他。 七朵轻叹一口气,道,“今日前来,的确有件事想要劳烦您呢。” “哦,何事让七姑娘如此愁眉不展?七姑娘不妨说出来听听,在下若能帮忙,定会鼎力相助。”韩和林好奇的问。 在他心中,好像没有七朵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今日七朵不但有烦心事,而且这事还需要他来解决,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来。 七朵道了谢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韩掌柜,请问您大哥韩大少家中最近是不是出了点儿小事?” “是啊,七姑娘是如何知道这事?”韩和林再次好的问。 “不瞒韩掌柜,韩大少的六姨娘是我堂姐。”七朵说道。 “什么?她是你堂姐,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韩和林大惊。 对他那位花花公子大哥娶妾,他早就失去了关注的兴趣,所以根本不知六姨娘到底是何许人。 就算到现在,他都没见过六姨娘长什么模样。 但大哥被六姨娘刺伤一事,他倒听说了。 “呵呵,韩掌柜,堂姐做人家妾室,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我哪儿好意思说起呢。”七朵笑得无奈。 韩和林轻轻点头,明白七朵的心情。 他眉头轻皱了下,问,“七姑娘,不知你想我如何帮你?” “韩掌柜,相信你也明白,我堂姐刺伤韩大少那只是误伤,并非有意,罪不至死。”七朵道。 “七姑娘,你放心,我们家老爷子已经对县令说了,不追究六姨娘伤人之罪。”韩和林安慰。 “韩掌柜,那您也应该知道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要说对于普通的人家,就算是对咱们县城这些有钱人家,恐怕也不是小数吧。如今让我堂姐家赔一千两银子,这和逼死人有何区别呢? 韩家在桐林县可是赫赫有名的,外面人都说韩老爷子与韩老夫人是心地仁善之人,但今日只因一件小事却要将我堂姐逼向死路,再说了,堂姐她刚生了孩子,对韩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事要是在县城里传开,到时恐怕也会损了韩家的颜面。我就是有些不明白,韩老爷子韩老夫人像菩萨一样仁慈的人,为何会对一个弱女子不依不饶呢?”七朵反问。 这句话明着是抬举了韩家,但实际也上讽了韩家仗势欺人。 韩和林面一热。 七朵话虽有讽刺,却十分有道理,他心里明白得很。 对于三桃这件事,其实他也曾劝过父母,说大哥无事,这件就算了,莫要闹得这样大,到时让韩家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 但奈何大嫂闹腾得厉害,又让何家人进来掺和,所以事情就闹到了今天这地步。 “唉,七姑娘,我十分想帮你,但我真的无能为力。”韩和林摇头,在七朵失望之时,他又道,“不过,有一个人,说不定能帮你。” 第393章:抉择 七朵向韩和林道过谢之后,出了悦客来。 然后让老爹谭德金将马车赶向怀仁书院。 韩和林后来说有一人能帮她。 而这人却是韩家五少爷韩和文。 韩和林告诉她,在韩家,最最得宠的是韩和文,特别是韩老夫人,将他捧在掌心里疼着,对他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同样一件事,他韩和林与韩和文说同样的话,最后达到的效果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让韩和文去劝说韩老夫人,定能成功。 而且七朵还从韩和林口中得知,这件事闹这样大,也并非是韩老爷子夫妇的本意,全是何氏从中挑唆的。 因此,这件事并非毫无回旋之地。 七朵也不管韩和文能不能劝动韩老夫人,但眼下也只有找他去试试才知道。 到了怀仁书院,韩和文还在上课,等了一刻钟,才将他等到。 “哼,七朵妹妹,你现有钱了,都不理人了,这样久都没见你来看我,更没带好吃的来给我吃,过份,哼!”一见到七朵,韩和文就抬着下巴,斜着眼睛,对七朵好一番抱怨。 七朵嘴角抽了抽。 都长了一岁,这孩子怎么还像孩子一样,一副欠抽的样子呢。 沈楠在旁边瞪了眼韩和文,“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样大个人,还像孩子一样好吃,也不羞。” “欠,吃有什么好羞的,哪个人不吃饭呀,你给我找一个出来看看,要是谁有本事天天不吃饭,我立马跪下拜他为师,你找一个呀,找呀……”韩和文不但不生气,反而理直气壮的反驳沈楠。 沈楠极度无语的看他摇头。 七朵也一脑门子冷汗,“好了,你们俩别争了,文哥哥,今日我是特意来找你帮忙呢,有件大事非得你出面不可哟。” “什么大事?”见七朵这样乖巧,这声哥哥又唤得甜,韩和文也开了笑脸,眯着眼睛问。 七朵轻叹一口气,皱巴着脸说了事情经过,希望他能去劝说韩老爷子夫妇放过三桃,莫要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韩和文,你家很缺那一千两银子吗?”沈楠冷冷的问。 韩和文脸涨得通红,瞪他,“你家才缺一千两银子呢。”然后看七朵,“七朵妹妹,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找我爹娘,让他们去县衙,将你三堂姐给放出来。不过,七朵妹妹,你也别怨我爹娘,这事都是我那泼辣的大嫂闹出来的,我回头让爹娘狠狠教训大嫂,给你出气。” “先谢过文哥哥,如果伯父伯母能大仁大量放过堂姐,我已是感激不尽,哪儿还会怨他们呢。”七朵微松一口气。 至于韩和文能不能将这事办成,她心里也没谱。 韩和文本来现在就要出书院,但被沈楠给拉住了,说接下来还要上课,让中午休息时再回去。 七朵也劝他先上了课再说。 离他们放学还有一个多时辰,七朵与谭德金又去了谭德银家。 谭德银夫妇不在家,只有三郎和大郎他们三兄弟在。 七朵从三郎口中得知谭德银夫妇去了谭家庄,心里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将老爹给带了出来。 她也将找韩家兄弟之事告诉了三郎,说一切只等中午看结果了。 三郎忙向她道了谢。 “自家兄妹,不用这样客气,眼下我也只能帮这些。”七朵道,然后问三郎,“三哥,这件事解决之后,对于三桃姐,你是如何想的,还准备让她继续留在韩家吗?” 她认为,这韩家真的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相信三桃要是再继续下去,迟早真的会送了性命。 “唉,我也不知道啊,脑子里很乱。像她现在这样,若离开了韩家,那将来又能怎么办呢?”三郎十分烦恼的抓着头发。 七朵也皱眉。 是啊,三桃要是离开韩和成,往后的路又该如何走呢? 七朵也不知道韩和文是如何对韩老爷夫妇说的,反正三桃从县衙大牢里被放了出来,韩家不再追究她的误伤,也没再提那一千两银子。 “文哥哥,谢谢,真的谢谢!”七朵看着韩和文,郑重的道谢。 对于他的帮忙,她真的特别感激。 “小事小事,不用记在心上,你要真的感觉过意不去的话,回头做些好吃的给我吃就成。”韩和文背着双手,腆着肚子,老神在在的道。 沈楠看他这副得瑟的模样,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 “噗,成,没问题,等你放假时,和楠哥哥一起去我家,我做好吃的给你吃。”七朵抿唇笑了。 三桃终于无事了,真好! 不过,当她看着瘦得差点儿脱形的三桃,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记得上回徐氏去送月子礼时,还说三桃比未嫁之前长胖了一些,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功夫,怎么就瘦成这副模样了。 双眼下凹,脸色菜黄,唇无血色,头发枯黄乱糟糟的。 这哪儿是以前那个容貌清丽的三桃啊,分明就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妇人啊! 看来,这一个月三桃过得极其艰难。 七朵不禁为她心酸,拉了她的手,哽咽着,“三姐,你怎么瘦成这般模样了?” “七妹!”三桃猛得一把抱住七朵,泪如雨下。 三郎已经告诉她,她能从大牢里出来,全是七朵帮忙的。 要不是生了孩子,她真的不想活下去了,活在这世上有何意义,只是无穷无尽的受罪。 七朵搂着三桃的腰,入手的骨感,让她也被泪水模糊了双眼,“三姐!” 三郎也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 看着妹妹变成这般模样,他这做哥哥的心里哪儿能好受。 他只恨自己没能耐,没能护好妹妹,让她受尽委屈,变成今日的模样。 几人伤心的哭过之后,三桃要给七朵下跪谢恩。 七朵赶紧拉住她,“三姐,你这是要折煞我啊,自家姐妹,何用这样见外。三姐,你快坐下,我们有话要问你。” 三桃又抹着泪道,“七妹,要不是你,我哪儿还有命出来。你的大恩,我这世是无能为报了,只有等下辈子吧,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来报答。” “三姐,别说这些无用的。”七朵叹气,然后将她按坐下在凳子上,认真的问,“三姐,对于将来,你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回到韩家继续做那六姨娘,还是准备离开韩和成过新的生活?” 这个问题,让三桃愣住了。 对于未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与韩和成成亲还未到一年,却让她感觉仿佛过了千年之久。 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也让她由当初那个懵懂青涩的小丫头变成了饱经风雨的妇人,不但容颜发生了改变,心智也变了。 对韩和成的迷恋,也早在他将她推倒在地早产的那一瞬间开始消失,再到孩子被何氏强行带走时他的冷漠,直到最后被韩家送进大牢要置自己于死地,迷恋早就消失殆尽,心里有的,只是恨! 恨韩和成的冷漠无情,恨何氏的狠毒,恨上天的不公平! 同时也有些恨五杏,恨她当初为什么没有拉自己一把,反而推了自己一把。 但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样傻,竟然轻信了韩和成的花言巧语,对他迷恋而不可自拔,落到今日的地步,也算是自己作的。自己若不对韩和成动心,就算五杏想推自己,那也推不了!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三桃,是怎么想的?”三郎也问。 三桃苦笑了下,轻轻摇头,“我也不知该何去何从,雅苑对我来说,现在就如同那地狱,我不想再回去。可是要不回去,我又能去哪儿,哪儿又有我的容身之地?还有,只有我待在韩家,将来才有可能见到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才那么小,就被那狠心的妇人给抢走了……” 提到孩子,她又泪水滂沱。 三郎和七朵免不了又好言好语一番安慰。 “三桃,你放心吧,你要真的离开了韩家,可以回家来住,难道还没你一碗饭吃吗?”三郎道。 “呵呵,哥,爹娘那样好面子,你以为他们会让我这样的女儿住在家里吗?”三桃笑得十分凄凉。 三郎神情一萎,自家爹娘是何德性,他心里清楚得很。 七朵则另有想法,道,“三姐,若你真的想离开韩家,离开韩家之后的生活,你倒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 “七妹,你有什么好法子?”三郎眼睛顿时亮了。 “法子倒有,只是三姐可能要吃些苦,不会像以前在韩家时什么活不用做,还有丫环伺候着。”七朵道。 “七妹,我现在不怕吃苦,只要能有口饭吃有住的地方就成。”三桃忙道。 经历了这些,难道还怕吃苦吗? “嗯,不怕吃苦就好。我外公家有个绣坊,里面有很多绣娘,前天日子还在招绣娘呢。三姐你绣活做得好,若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吃住都不用你cao心的,每月还有工钱拿,不说其他,养活自己绝没关系。就怕三姐你拉不下这个脸面倒是真的,里面的绣娘年纪有和你相当的,也有比你长的。”七朵道。 三桃又是苦笑一声,“七妹,就我现在这,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我愿意去做,能离开这里也好。” 三郎也认为这主意不错,去了望松县,无人认识三桃,她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但这只是几人私底下商议的结果,还得征求一下谭德银夫妇的意见。 第394章:罪证深挖 七朵与父亲回到谭家庄时,谭德银夫妇还未离开。 杨氏在谭家大院门口等着他们呢,一见他们马车过来,就立马上前拦下了。 “二娘,何事?”谭德银明知故问着。 “大伯,三桃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是来求您帮帮忙的,那一千两银子借了给我们,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上的。”杨氏开门见山道,一脸的诚恳。 “二娘,用不着了,三桃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了,正在家里等你和老二呢。”谭德金一句话将杨氏给堵住了。 “什么,三桃被放出来了?”杨氏不相信的问。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同时点头称是。 “这怎么可能?”杨氏还是不相信,但很快她又明白了什么似的,追问道,“大伯你将一千两给了韩家?”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十分肉痛。 一千两啊! 谭德金摇摇头,“不是,是七朵去请了人帮忙,说服韩家人放了三桃。二娘,你和老二快回去吧,三桃还在家等你们呢。” 杨氏这才相信七朵父女未骗她。 忙不迭的道了谢,然后进了谭家大院,将这消息告诉了谭德银。 七朵与谭德金二人也跟着进了谭家大院。 谭德银表情稍滞了下,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如此棘手麻烦的事,七朵一出马,很快就搞定了。 这死丫头可还真不简单呢。 内心不管如何不服气,但终归是七朵救了三桃,道谢是少不了。 谭老爷子得知事情圆满解决,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刚刚也还在为那一千两犯愁呢,现在好了,不用再愁了。 “老二,你们可想过三桃接下来怎么办?”谭德金问谭德银。 “这还能怎么办,回韩家啊。”谭德银说的有些轻松。 “哼,你这当爹的心可真够狠的!”谭德金恨恨的瞪了眼谭德银,然后看谭老爷子,道,“爹,按理说,这是老二家的事,我不该去管去问。可今日见到三桃,我吓了一大跳,当初多好看的姑娘啊,如今瘦得简直没个人样子,我看着都难过,这韩家可真不能回去了,不然,谁知道往后还会出什么事。” “不会吧,上回去送月子礼时,我见她养得还好啊,白白嫩嫩的。”赵氏有些不相信。 “娘,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带您去见三桃,看看这短短一个月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那韩家哪儿还能再回去,那会真要了三桃的命啊。”谭德金道。 “爷爷nainai,我爹说得全是实话,三姐像老了二十岁一样,太让人伤心了。”七朵也道。 谭德银夫妇垂头不说话。 三桃现在是什么样子,他们心里最最清楚。 谭老爷子也沉默了。 大家都左右为难,既不想让三桃回韩家,可又认为难以安置三桃,将她养在家里,不但会被外人笑话,也会影响三郎将来说亲事。 七朵见此,又将徐家招绣娘一事说了。 谭老爷子他们听了,都认为这主意不错,去了望松县,无人知晓三桃的过往,就不会丢了谭家的脸面。而且做绣娘,有的吃有的住,也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大家都同意三桃离开韩和成,去徐家绣坊做绣娘。 但是,谭老爷子与谭德银都希望七朵到时能隐瞒三桃的身份,他们不希望徐老爷子知道三桃的真实身份,免得到时他们脸上难看。 对于这个要求,七朵自然会答应。 至于韩和成愿不愿意放人,谭德银说会让王红雷去交涉。 七朵希望韩和成能答应放人,还三桃一个自由之身。 同时更希望三桃就此以后,能变得成熟起来,莫要再向以前那样做尽糊涂事。 回家之后,徐氏听说韩家放了三桃,忙双手合十,连声称‘多谢菩萨保佑’。 对于三桃那时想寻死,后来又与韩和成剧烈的争执,她十分能理解,想当初得知阎思宏夭折时,感觉天都塌了。 三桃的孩子虽然还活着,但被何氏给抱走,往后母子二人再见时,说不定儿子根本不认识她这个亲生母亲,这种痛苦,那可也是割心剜肺之痛啊。 三日后,三郎再次来到七朵家。 不过,此时同他一道来的,还有三桃。 看他们二人轻松的表情,应该是韩和成答应放人了。 三桃依旧消瘦,但脸色比刚从牢里出来时要好一些,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沧桑感淡了,但依然憔悴,整个人显出了老态来。 徐氏立马拉了她的手,开始抹泪,“三桃,可怜的孩子,受了好多委屈。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往后还有大好的日子等着你呢。” 三桃也红了眼睛,“此次多亏了七妹,不然,我哪儿还有命在。” “娘,您就别再伤心了,不然又惹了三姐难过。”七朵忙在一旁说道,她不喜欢见人哭哭啼啼的,那样她也会跟着难过。 “好好,都不伤心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往前看。”徐氏抹了抹眼睛,挤出了笑容来。 七朵让三桃与三郎坐下。 不等她问,三郎就道,“韩和成同意放三桃自由,如今三桃不再是韩家人,她自由了。七妹,绣坊那边可全靠你帮忙了。” “好,我们先恭喜三姐重获自由之身,绣坊那边你们放心,包在我身上。”七朵一颗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七妹,我们何时过去?”三桃问,这伤心之地,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三姐,你如今身子还太虚,去了那边一切可都得靠自己了。这样吧,你就在我们家住些日子,先将身子调养好,然后我再送你过去,好不好?”七朵道。 她怀疑三桃根本都没好好的做月子,不然也不会瘦成这般模样。 做月子对女人来说十分重要,月子没做好,这身体可就要遭罪了。 所以她想趁这机会给三桃好好补补身体,虽然可能迟了点儿,但总胜过一点儿也不补吧。 正好温修宜当初送的药材里有不少滋补身体的,可以拿来给三桃用。 对于七朵的安排,三桃红着眼睛想拒绝,但七朵做的决定不容置疑。 “七妹,你对三桃的好,我记在心里,感谢之类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七朵送三郎离开时,他真诚的说道。 “三哥,都是一家人,别那样客气,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接下来的路还得靠三姐自己去走。但三姐还年轻,将来的路还长着呢,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但我相信,只要三姐定下心来,踏踏实实的走好每一步,一定会能收获幸福的。”七朵也十分认真的说道。 “嗯,我也会努力挣钱,到时帮她一把。”三郎郑重的点头。 “加油!”七朵为他鼓劲。 三郎赶着马车走远。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三桃的面色终于红润起来,皮肤不再干巴巴的,也长胖了一些,身体丰腴起来,整个人又有了神采。 看来温修宜的药还真是有效果呢。 七朵看着面前的三桃,在心里暗暗想着。 “嗯,三姐,这样才漂亮嘛。”七朵笑着赞。 三桃笑了笑,“光漂亮又有何用,虚有其表是不能当饭吃的。” 笑容里是无尽的苦涩。 就是因为光看外表,才受了韩和成那恶贼的骗! 唉,三姐啊三姐,你如今终于明白了这道理,要是早知这道理,也就不会有今日之苦啊! 世上无后悔药,不然,七朵相信三桃定会买上一箩筐来吃吃的。 七朵让三桃又在家里继续调养了几日,见她身体硬朗了起来,这才送她去了望松县。 对徐老爷子,七朵称三桃是一好姐妹,想让老爷子多多关照。 对于七朵的好姐妹,老爷子自然不会轻视,唤来绣坊的掌柜,让他将三桃安顿下来,并叮嘱往后要对三桃多多照应。 七朵临离开望松县时,悄悄塞了五十两银票给三桃。 “七妹,不用,我在这儿吃住不用花钱,又有工钱,足够我花销了。”三桃忙推辞,声音有些发粗。 七朵对她的好,超出了她想像。 “三姐,这些银子算我借你防身的,你揣在身上以防不测,一人在外可不比家里,万一有事时,身边有银子心里也踏实些。你好好照顾自己,万一真的有难处时,你可以去找我外公,我有空时再来看你啊。”七朵将银票重新塞回三桃的心中,软声道。 三桃含着热泪将银票收好,挥手与七朵道别。 有了徐老爷子叮嘱,三桃在绣坊很快立了足,过上了平静而简单的生活,每天除了上工就是在房间里休息。 虽是粗茶淡饭,但她很知足。 三桃的事儿算是比较圆满的解决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七朵家又买下了紧邻芦花坡的两百亩良田,用来种植莲藕。 徐霖轩将她家的莲藕带去了外地,十分受欢迎,可谓是供不应求。 七朵就想多种植一些。 良田虽价格高,但在芦花坡旁边,便于管理,而且良田土质好,产量会更高,也不用再花大精力去垦荒下肥。 温修宜的信再次寄了过来。 这回在信中,他提及了谭德银。 对于谭德银近几年的所做所为,他已有了一些消息,正在进一步深挖之中,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看着信,七朵眸子轻眯了眯,谭德银啊谭德银,你最好保佑自己没做对不起姐姐我的事,否则定不会轻饶了你! 第395章:被盗 芦花坡取得了巨大成功,古县令特意在县衙门口举行了一个表彰的大会。 表彰大会当然是为七朵所举办。 为了让桐林县的荒山荒地都能变绿洲,能为自己的政绩添彩增色,古县令可谓也是煞费苦心啊。 锣鼓一敲响,县衙门口顿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百姓们见古县令大张旗鼓要表彰的竟然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众人连声称奇。 不出一天的功夫,七朵的名字传遍了桐林县,很快成了名人。 甚至有不少百姓慕名前来七朵家取经,问如何才能让荒山荒地长出庄稼来。 一时之间,七朵由名人变成了忙人。 对于上门来求教的百姓们,她十分热心的接待,并带他们去参加芦花坡,同时不吝将自家优质的蔬菜瓜果种苗相赠。 “多谢七姑娘。” “七姑娘,你人可真好。” “七姑娘,等这西红柿结了果,我一定第一个送来给你尝尝。” 面对七朵的热情和慷慨相助,百姓们也都十分感动,用最朴实的语言表面内心最诚挚的情感。 七朵则笑着应,“呵呵,好,我到时一定要尝尝大娘您种的西红柿,肯定特别好吃。” 大家笑着离开,七朵亲切温和的形象深入他们的心中。 不出多久的功夫,芦花坡的名声家喻户晓,而且不经意间带动了芦花坡的生意链,上门来购菜购鱼的人变多了。 生意走上了正轨,加上又有徐家的帮忙,七朵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天天县城谭家庄芦花坡三头跑了。 她每日在家里写写算算,拟定一些计划,有时会去芦花坡看看,或者去县城里与客户们交流联络下,增进感情,其他时候会去沈家,看看沈家养的鸡鸭,陪郑婉如说说话儿。 沈楠三兄弟再过两个月就要秋闱了,郑婉如的心情也变得莫名紧张起来。 儿子们十年寒窗苦读,很快就要见分晓了,做母亲的哪儿能不紧张呢。 别人家一个儿子参加秋闱,她却是三个同时参加,这心情可比一般更加忐忑。 此次秋闱要是三人都能中得举人,那么就要去京里参加会试,离仕途又近了一大步。 当然,中了举之后,就算会试落弟,举人在县里也同样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们见了,都要尊称一声‘举人老爷’的。 “七姑娘,夫人见了你呀,这心情就好多了,往后,你可要多抽空来家里陪夫人说说话儿。最近,夫人一直寝食难安呢,夫人在担心三位少爷呢。”李嫂见郑婉如心情好了,她也高兴,私下拉了七朵,如此说道。 “放心吧李婶,我会常来陪伯母的,伯母吃不好睡不好这也是正常的,任谁家有三个儿子一同考试,都会紧张的。”七朵柔声道。 参加秋闱和前世的高考倒有些像。 记得以前自己高考时,爸mb自己还要紧张呢。 所以现在特别能体会郑婉如的心情。 七朵知道郑婉如紧张,就特意多陪她说说话儿,缓解她精神上的压力。 有了七朵的相陪,郑婉如的注意力被转移,心情果然不再那般压抑了。 进入了盛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也不知是不是前几个月雨水下得太多,最近已有十几天未下雨了,土地都快被干透了。 天太过干旱,可就苦了农民们,天天都要忙着担水浇地,车水灌田。 再过几日就是双抢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捆稻把需要用的草绳,磨着割稻用的镰刀。 谭家大院里同样也在忙碌着。 往后这些事都由谭老爷子带头来做,现在交给了谭德财来带领,他自己则在酱坊忙着。 今年的双抢,他是要雇人来干田地里的活儿的。 “咦,老二,你怎么回来了?”正在磨刀的谭德财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只见一身蓝衫,手上还提着包袱的谭德银进了院子,不由好奇的问。 这快要割稻双抢了,他谭德银这时候跑回来,难道就不怕被老头子抓去割稻吗? 谭德财在心里暗暗腹诽着。 “哦,没事,回来看看。”谭德银挥了挥手,略显宽松的蓝衫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了几下,好像瘦了些。 人不仅清瘦了些,而且眉目之间隐隐有些愁苦之色。 谭德财哦了下后,继续垂头磨刀子。 谭德银则背着双手往正厅走去。 过了片刻,他又走回谭德财身边,问,“老三,爹和娘怎么不在家?” “哦,爹去了酱坊,娘带着桂花在老大家,好像中午要在老大家吃饭吧。”谭德财又哦了声。 谭德银轻轻点头,一双精明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 “那成,热死了,我去屋里坐会儿,然后再去老大家找爹。”谭德银点点头,然后复又进了正屋。 谭德财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而是认真磨起刀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谭德银再次从正厅里出来了,手上依然提着之前的蓝布包袱。 “老三,我走了。”谭德银对谭德财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拎着包袱,匆匆的出了大院。 谭德财也没留客,放下刀子,去厨房喝水。 正在做饭的吴氏好奇的问,“老二这是回来做什么呢,现在又是去了哪儿?也不知那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你管那些做什么。”谭德财看了眼吴氏,十分平静的应着。 吴氏撇撇嘴。 谁也没将谭德银忽然回家一事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 午饭后,谭老爷子夫妇带着谭桂花从酱坊回来,不到半刻钟功夫,正屋里传来他凄厉的吼叫声。 这声吼叫,令坐在滴水檐下闭目养神的谭德财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去。 他忙睁开了眼睛,看向正屋方向,然后撒腿跑了过去。 “爹,爹,怎么了?”谭德财一进屋子,忙扯开嗓子喊。 厅内无人,内室里有哭泣声隐约传了出来。 “老三,你个死东西,你是不是跑来我们屋子里了。”赵氏掀了帘子,从里面冲出来,手中还提着一个扫帚。 她呲牙咧嘴狰狞的样子,似要将谭德财给吃了。 “娘,我没有啊,今儿一整天我就忙着整草绳和磨镰刀,就连吃饭也是在我屋里吃的,根本就没进正房。再说了,您房门上还上了锁,就算我想进去,那也进不去啊。”谭德财十分委屈的叫冤。 赵氏眯着眸子冷冷的审视着谭德财,然后将一样东西扔向他的脚旁,“锁?呸,你将锁给毁了,那内室还不由着你进去嘛。死东西,给老娘跪下,跪下,将那偷的东西给老娘拿出来,老娘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休怪老娘无情。” “娘,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偷的东西?我……根本就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谭德财懵了,不知自己这好好的怎么就变小偷了。 就在谭德财与赵氏争执时,谭老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老爷子背佝偻着,双眼红肿,一下子仿佛苍花了十岁。 吴氏与儿子们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也都跑了过来看个究竟。 “二郎,去将你大伯和七朵喊过来。”谭老爷子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二郎,声音在颤抖,双眼浑浊,全无了平日里的精气神。 二郎看爷爷这样,也吓了一跳,也不敢问缘由,匆匆跑出了大院,去了七朵家。 “大伯,七妹,家里出事儿了,爷爷请你们赶紧过去一趟。”二郎来到七朵家,说了原由。 一举一动很沉稳,不似之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年后,二郎与四郎开始在酱坊干活,虽然做得不够出色,但也没捅出什么大篓子来,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十分不容易了。 七朵见此,也就同意他们留下来,每月的工钱和其他人一样。 见孙子有了长进,谭老爷子也高兴,看他们的眼神也有了变化,平时有什么事儿,也会让他们去帮忙做一做。 可能是得到了爷爷和家人的看重吧,二郎与四郎的劣性也渐渐的收敛了起来,与以前相比有了莫大的进步。 “啊,出了什么事儿?”七朵与谭德金同声问。 “我也不知,但爷爷好像还哭了,应该是大事。”二郎轻轻摇头。 谭德金与七朵二人心均一沉,老爷子都哭了,这事还真不是小事,他们也不敢耽搁,对徐氏简单说了一句,就匆匆随着二郎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正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呼吸不过来,谭老爷子面寒如水,赵氏双眼喷火,一副吃人的表情。 “爹,娘,到底出了何事?”谭德金十分紧张的问。 他见到父母亲都安好,心里略松了口气,不管出了何事,只要人是平平安安的就好,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七朵也他想法差不多,只要人无事就好。 谭老爷子肩膀在抖动着,抬起泪眼扫视了儿孙们一眼,嘴唇动了动,然后又垂了头。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担心。 七朵是急性子,急得差点儿摇晃爷爷的肩膀去问是怎么回事了。 “老头子,都到这时候了,还是说吧。”赵氏长叹一口气,一在旁道。 谭老爷子点点头,然后道,“家里银子全被人偷了!” 此话一出,谭德财一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银子全被偷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396章:铁证 不管谭德财一家人如何惊讶,但银子被盗,他们一家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今日一整天,谭老爷子夫妇与赵氏都在七朵家,在家的只有谭德财夫妇、四枣、八梨和张晓珍,中午二郎与四郎回来吃了午饭。 家里无外人进来,银子却不见了,谭老爷子夫妇当然会怀疑三儿子一家人。 “爹,娘,我们真的没做这种缺德事啊,今儿一整天,我们都没进正屋。”面对怀疑,谭德财夫妇十分委屈喊着冤。 二郎与四郎兄弟也道,“我们早上和爷nai你们一起出门的,吃午饭是在东厢吃的,饭后,我们二人去睡觉了,从始至终,我们都进过正屋一步,不是我们。” “哼,家里只有你们几个人,不是你们又是谁?休得再狡辩,真将我们当孬子不成。”赵氏恨恨的骂。 七朵眉头微拧,问谭德财,“三叔,今日家里可有外人前来,或者正屋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传出来?” 吴氏眼睛一亮,忙道,“我想起来了,二叔上午回来了,待了约半个时辰,然后说去大哥家找爹您说事儿,刚一急,倒将这事给忘了。” “什么,老二也来家里了?那他可进来正屋了?”谭老爷子眼神一凛,忙问。 “进了进了,当时我在磨镰刀,他说外面太热,一人提了包袱就进了正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正屋出来,然后就走了。”谭德财也道。 七朵眸子也微眯了眯。 今日谭德银去了自己家中借银子。 去年为了解决林家那件事,杨氏写欠条借了韩和成二百五十两银子,他一直未提及这笔银子。 后来三桃嫁给了韩和成,谭德银与杨氏都认为这笔银子肯定算了,不用再还给他了。 谁知两天前,他韩和成亲自带了欠条上门来要银子,连本带利的共计五百两。 韩和成说要是不还银子,不会让他们一家人有好日子过,并说欠债还钱,那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有理的,谁也管不了他。 当时,谭德银说得十分凄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谭德金救救他们一家老小。 后来,虽然七朵不愿意借银子,但谭德金还是借了二百两给谭德银。 那些银子还是当着谭老爷子的面借的。 而谭德银拿了银子,连午饭也未吃,就匆匆离开了七朵家,说回去还要凑银子还韩和成。 七朵在心中一下子就将怀疑对象延伸到了谭德银身上。 爷爷的钱早不丢晚不丢,偏偏是谭德银来的时候丢了,而且当时爷nai都不在正屋,他谭德银一人坐在屋里做什么呢? 还有,眼下谭德银家比较缺钱,还记得去年分家之时,他还提起过一件事,说爷爷在墙根处挖了一坛银子出来,据说有好几百两呢。 爷爷挖到银子这事,别人都不清楚,只有他谭德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 若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谭德银在缺钱的情况下,来打那些银子的主意极有可能。 当然,也不排除这件事是谭德财一家人所为,正好今日谭德银来了家里,他们一家人偷银子,到时可以一切推到谭德银身上,让谭德银成为替罪羊,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呢。 七朵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然后看向谭老爷子,问,“爷爷,不知您丢了多少银子?” 谭老爷子面现犹豫之色,似乎这个问题比较难以回答,表情讪讪的。 一旁的赵氏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仿佛他们不是丢了银子,而是偷了别人的银子一样。 “是啊,爹,到底丢了多少?”吴氏也忙问,这可是一人打探家底的好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七朵见爷nai这副表情,心里沉了沉,看来谭德银当初说得话是真的了,爷爷还真的有一笔隐藏的银子呢,不然,他现在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想到这,七朵心凉了凉。 若爷爷真的有银子的话,那性子也未免太薄凉了,当初六郎病得那样重,等着钱救命呢,可他竟然口口声声说无钱,最后还狠心将自己一家人分去了旁边。 此举,真的让人寒心啊! 难道在他老人家的心中,银子真的胜过人命吗? 七朵忽然有些兴致缺缺,不想再费心思去查这银子是谁偷的了。 于是,她沉默了,没有再开口,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 又过了好半晌,谭老爷子似想起什么,眼睛一亮,高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些银子上面我都做有记号,谁要是拿去用的话,一定能查出真正的小偷来。” 他回避了数额这个问题。 然后他看向七朵,“七丫头,你帮爷爷想想办法,看如何查出这银子到底是谁偷的?” 七朵本来已经站在了角落里,就是不想出头。 可现在谭老爷子点了名,她只得道,“爷爷您丢的银子应该数量不小吧,偷了它的人要么将它们藏在家里,要么就放去了钱庄,又或者拿去还债之类,我们先去这些地方找找吧。” 心中对谭老爷子将银子做记号一事有些无语,这是有多爱银子啊,竟然会想到在上面做记号。 谭老爷子点点头,认为七朵说得有道理,他看向谭德财一家人,“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要是将银子交出来,我们就当事情从未发生过。不然要是搜出来,我定会将你们押送去官府问罪,绝不轻饶。” 他还是认为谭德财一家人嫌疑最大。 谭德财下意识的看向两个儿子,反正这事他自己是没做,但是不能保证这两个孽障会不会鬼迷心窍。 “爹,您看我们做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这要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呢。”二郎与四郎二人同时喊道,十分的不高兴,被人冤枉的感觉可真不好。 谭德财见儿子这样,暗暗松了口气,任由谭老爷子让人去搜。 一番搜寻下来,自是毫无结果。 于是谭老爷子让赵氏在家看着,同时也不许谭德财一家人出门,而后他带着谭德金、谭德宝和七朵去了县城。 几人去了县城后,兵分两路。 七朵去了chun风得意楼找徐佑轩,让他帮忙去各钱庄问问,看谭德银今日有没有往钱庄里存银子。 谭老爷子与谭德金、谭德宝二人去了谭德银家。 面对谭老爷子的质问,谭德银自是百般抵赖,死活不承认,说他只是去正屋纳了会凉,根本就没做过那偷盗之事。 而后在他家中,也未搜出银子来。 谭德金去chun风得意楼,找到七朵,说了这事。 徐佑轩这边让人在钱庄打听,也未探到有用的消息。 眼下只有去找韩和成,若谭德银真的偷了那些银子,那么极可能拿来还了他。 若韩和成未找谭德银要那笔银子,那他去七朵家借银子就是撒谎骗人,到时也一样可以寻他问个骗银之罪。 徐佑轩陪着七朵与谭德金一起去雅苑找韩和成。 雅苑后花院内,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正坐在八角凉亭里弹琴,韩和成斜靠在凉亭内的木榻之上,看着女子眯着眼睛笑,一双桃眼里波光潋滟。 那女子也不时抬眼,看着韩和成笑得风情万种。 “大少,七姨娘。”有小厮跑来唤韩和成。 “怎么了?”韩和成懒懒的问。 “chun风得意楼的徐少东家找大少。”小厮答。 “徐佑轩?他找我何事?”韩和成光洁的额头轻轻蹙了蹙,口中轻声嘀咕着,对小厮摆摆手,“请他来这里吧。” 小厮应声离去。 韩和成的小妾柔声问,“大少,有客来,那妾身先行离开一下吧。” “不用,你继续。”韩和成挥挥手。 小妾点点头,琴声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继续从琴弦间流淌而出。 七朵到了八角凉亭,看到韩和成与小妾在那儿寻欢作乐,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像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如花般美丽的三桃被他糟蹋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在绣坊里吃苦受累,他却很快另娶新人在这儿快活,真是没天理,老天怎么不收他呢? 哼,该死的韩和成! 对韩和成,她可谓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恨不得上前一把掐死他。 七朵垂眸,将情绪控制了一下,走过去。 韩和成见还有七朵与谭德金,微怔了下,表情微微有些不悦。 对谭家人,他也是有些抵触不喜的。 几人寒暄几句后,韩和成问徐佑轩,“不知徐少东家来找在下,有何要事?” 徐佑轩道,“我表妹有件事想请大少帮下忙。” 韩和成看向七朵,面有不善之色。 七朵微笑了一下,道,“韩大少,请问我二叔今日是否有还银子给你?”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难道谭姑娘还想来为你二叔讨回什么公道不成,哼!”韩和成变得激动起来,愤怒的拍了下石桌,误解了七朵的意思。 盛怒的他将小妾吓得身子瑟缩了下,眸子里满是惧意。 七朵却淡淡的笑了笑,“韩大少,好好的发这样大火做什么。正如你所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二叔家欠你的银子,还钱给你当然是应该,我又何来讨公道一说。” 至于那高得吓人的利息,她才不会去替谭德银理论。 “那你方才这样问是何意?”韩和成见七朵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意思,情绪稍平复了一些,重新坐下问。 第397章:寒心 七朵肃了脸色,正色回答韩和成,“韩大少,我只是想确认我二叔有没有还银子给你。” 韩和成点点头,“还了,中午刚送过来,虽然过了最后期限,但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并未为难于他。” “不知我二叔还给大少您的是银票还是现银?”七朵追问,对其他的事她不感兴趣。 “现银,怎么了?”韩和成不解她问这个做什么。 “五百两全是现银?”七朵眼睛亮了亮。 “嗯。”韩和成点点头。 “不知韩大少能否让我们看看二叔还给你的那些银子?”七朵说出最终的目的,莫名有些激动。 韩和成没有立马点头,而是用十分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七朵父女与徐佑轩,在想着他们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被人用看贼一样的眼神盯着,徐佑轩十分不悦,皱了眉道,“韩大少,你放心,五百两银子在大少你眼里不算什么,在我们眼中同样不算什么,我们不会打它的主意,只是想借来一看。” 韩和成笑了笑,终于点头同意。 他带着七朵三人去了前面的花厅,然后亲自去内室将还未送去钱庄的五百两银子拿了出来。 银子被装在一只檀木盒子里,白花花的,煞是灼人眼。 七朵拿出一锭银子,未看其他,直接将它翻了过来,看底问。 一看之下,她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下。 银子底部有三个用针刺上去的小字,这个小字是‘谭秉贵’,是谭老爷子的名字。 这正是之前爷爷所说的记号,他用针将自己的名字刺在了所有的银锭上面,本来只是闲来无事之举,谁知却歪打正着,成为了寻找失银的证据。 “怎么样?”徐佑轩与谭德金二人同声问。 为了不让韩和成紧张,他们二人未去碰银子。 “爹,您看下面。”七朵将银子递向谭德金,并指了指银锭底部。 谭德金忙将银子接了过去,银锭上面的三个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牙齿暗暗咬了咬。 看完之后,他又将银子递向徐佑轩。 徐佑轩也看到了那三个字,轻叹一口气,将银子放回匣子里。 七朵又看了几个银锭,果不其然,每锭银子的下面都有谭老爷子的名字。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吗?”韩和成看向七朵问。 七朵将银锭入回匣子里,正色道,“韩大少,不得不告诉你,这些银子是我爷爷家被盗去的银子。” “什么?”韩和成讶了下,但随即道,“这些银子可是你二叔还给我的,与我无关。” “韩大少,我们自然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但是还请大少为我们做个证才好。”七朵道。 韩和成桃花眼轻垂。 在心里,他将谭德银踩在脚底下来鄙视,没想到谭德银竟然会做出偷盗之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能借此机会羞辱一下谭德银也不错。 只是,羞辱了谭德银之后,这些银子势必要归为谭家,那我那五百两该向谁要去? 他犹豫了。 “谭姑娘,这银子是别人还给我的,至于它是别人如何得来的,可与我无关。”韩和成道。 “韩大少,若我们去报了官,大少你可就有窝藏赃物之嫌哟,想要洗清这合伙的嫌疑,可也不太容易呢,谁让大少你与我二叔曾经是翁婿呢,这关系可非同一般啊。”七朵气定神闲。 “你……”韩和成气滞。 真是倒霉,本来只是收债,没想到竟惹上了这破事。 韩和成十分郁闷,只得点头应了七朵的要求,一起去谭德银家做证。 但他也说出自己的担心,“不过,我要是替你们做了证人,那我的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你二叔那副怂样子,从哪儿再弄五百两来还我?” 七朵用有些鄙视的眼神看了眼韩和成,“他家不是还有宅子吗?” 缺德的谭德银,你偷了爷爷的银子不说,还跑去我们家骗银子,真是该死,所以别怨姐姐我落井下石喽! 落井下石这种谭德银可没少做,今天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次,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韩和成桃花眼眯了眯,笑道,“那多谢谭姑娘提醒了。” 七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行人出了雅苑。 谭德银见到韩和成,顿时腿有些发软。 韩和成将匣子放在谭老爷子在前,说了银子的来历。 谭老爷子颤抖着双手,拿起银锭来瞧,看到上面亲手刻上去的三个字,他顿时觉得胸口发闷。 真是家门不幸啊,怎么生了这等畜生来。 “谭德银,畜生,你还何话说?”谭老爷子紫着脸骂。 “爹,冤枉啊,是有人想栽赃陷害啊。”谭德银立马为自己喊起了冤来。 “畜生,事到如今,你还死不悔改,今日我就权当没养过你这畜生,我要将你送去官府严加查办。”谭老爷子拿起杯子砸向谭德银。 谭德银虽然躲得快,但还是被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痛得嘴咧了咧。 证据确凿,任他谭德银再想抵赖也抵不了,后来只得跪下向谭老爷子求情。 经过查看,这五两银子全是谭老爷子的。 七朵心顿时又寒了寒,当初谭德银没骗人,爷爷真的挖到了银子。 唉! 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韩和成将银子还给谭老爷子,并让谭德银重新写了张欠条,而后他先离开了谭德银家,不想掺和谭家处理家事。 等韩和成离开之后,谭老爷子这才道,“畜生,剩下的银子呢?” “还有我们家二百两的银票,一并还过来。”七朵在旁边冷冷的道。 谭德金看了女儿一眼,没有反对,只是垂了头。 他也感到十分的悲哀,弟弟偷父亲的银子,父亲将银子当做命一样私藏着,哪怕在孙子孙女们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他也从未动过拿银子帮忙的念头。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鼻子一酸,忽然之间有些想哭。 谭德宝也用鄙视的眼神扫了扫父亲和二哥,哼,果然是一对好父子啊! 谭德银只得去屋子里,将剩下的银子和上午借的银票一并拿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从他紧抿的双唇,可以看出他并不服气。 他背直了直,看向谭老爷子,“爹,其实你也别怪我这样做,只怨你做事不够地道。那五百两银子分家时本就该拿出来分的,可您一直瞒着全家人,将我们都当做孬子一样。我也不要多,您现在将该我得的八十两给我吧,这样才够公平。” “畜生,你……你还想分银子,做梦去吧你。”谭老爷子的老脸涨得发紫。 更多的是尴尬。 背着儿孙私藏银子,却一天到晚喊穷,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这张老脸也没地方搁了。 要是银子不被偷,其他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事。 故谭老爷子现在最恨的还是谭德银。 谭德金、谭德宝都未说话。 “那好,爹,你不分银子也成,如今儿子有难,你难道就不能借些银子给儿子,帮我渡过难关吗?”谭德银恨恨的道。 “不行,这些银子是我们谭家的根底,谁也不能借。”谭老爷了说得决绝。 “好,好,爹,你可真够狠的!”谭德银的面目有些狰狞。 “畜生,你别那儿胡说八道,你自个身上有没有银子,你自个儿清楚,别在那儿惺惺作态。老大,老四,我们回家。”谭老爷子无情的起身,根本不打算为儿子解决眼下的难处。 银子最后终究未分也未借,谭老爷子抱着那匣银子,与七朵他们几人离开了谭德银家。 一路之上,大家都未说话,车厢里的气氛很压抑,全然没有银子失而复得后的喜悦。 相反,七朵、谭德金与谭德宝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 谭老爷子也面色讪讪。 马车在谭家大院门口停下,谭老爷子抱着匣子下了马车,看了看匣子,又看向谭德金与谭德宝,嘴唇嚅动了下,“老大,老四,这银子……” “爷爷,有些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这些银子,我们不需要。”七朵替父亲与四叔回答了。 然后她放下帘子,马车行远。 谭老爷子看着马车消失在视野里,长叹一口气,抱着银子回了家。 谭德财一家人的嫌疑终于被洗清,吴氏不免要抱怨几句,但对谭老爷子怀里那个匣子却关注起来。 七朵私下里对徐氏说了银子的事。 徐氏听完之后,愣了会儿,然后冷嗤,“银子可真是好东西啊,比命还重要呢。” 七朵也轻叹一口气。 到手的银子飞了,气得谭德银砸了桌上的杯子。 三郎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眼神黯淡无光,心里是满满的羞耻,为什么自己要摊上这样的父亲? 为什么? 他呆呆的一人走出了大宅子,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逛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当夜幕降临时,三郎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 只是家里冷冷清清,全无了平日的欢声笑语,七郎与大郎二人呆呆的坐在院子里的花台上。 见到三郎回来,小七郎撒腿跑了过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二哥,我们没地方住了。” “啊,怎么回事?”三郎大惊,忙蹲下身子去问七郎。 “因为,这儿现在是爷我的家。”不等七郎回来,韩和成得意的声音在三郎身后传来。 三郎回头,只见韩和成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奴仆立在大门口。 韩和成笑得一脸灿烂。 第398章:五杏失宠 谭德银无足够的银子还给韩和成。 韩和成提出可以用屋子抵债。 谭德银不舍得,但被韩和成带人强行赶了出去,然后将屋子给占了。 谭德银去找了王红雷。 可王红雷也无能为力,谁让谭德银真欠韩和成的银子呢,你不还钱,人家占你屋子,那也是天经地义,就算找了古县令也于事无补。 这样一来,谭德银一家就无家可归了。 谭大梅与王红雷商量了一下,让谭德银一家暂时住在他们家。 但只是暂住,要是长时间住下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凑足银子,然后将屋子赎回来。 可一时之间去哪儿筹这些银子呢? 谭德银夫妇开始犯愁起来,七朵家的路被他们自己给堵死了,知道说再多的可怜话,七朵他们也不会再借银子了。 三郎想了想,硬着头皮去找了五杏,看她能不能帮忙。 听说要借银子,五杏立马一脸的为难之色,“二哥,你也知道,当初我嫁过来时嫁妆本就少,娘给的那五十两银子早就花光了,身上哪儿还有银子哟。” “五杏,你难道就不能找光阳想想办法吗?多少也凑一点儿,你放心,这些银子是借你的,并不是要你的,我会努力做生意赚钱,尽早将银子还给你的。”三郎道。 他已有了些不悦。 家里出了这些事,五杏没有出过一丝一毫的力气,更别说银子了。 前面几件棘手的事,都幸亏七朵出手帮忙,不然还真不知现在是何光景呢。 现在见五杏又推三阻四,他是真的不高兴了,这还是自己的妹妹吗? 五杏却不管三郎高不高兴,只是委屈的扁了嘴,“二哥,你也晓得,我嫁来向家这样久,一直未能为向家生得一男半女,公婆对我多有怨言,光阳虽然口中不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有了些不满。 二哥,你如今在向家过得并不是很好,可谓是自身难保,哪儿还能本事去管其他的事,希望二哥你能谅解。” “五杏,你……你很好!”三郎十分失望的摇头。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时,五杏又道,“唉,三姐也真是的,好好的非要离开韩家,不然,韩和成哪儿会要那二百五十两银子。家里如今这些事,全是三姐惹出来的。” 本来她不愿意出手帮家里,三郎虽有不快,但想想,她也的确不容易,就没再怨她。 可现在见她不但不帮忙,反而还在那儿说风凉话,将责任往三桃身上推,他就不能忍了。 三郎倏地转身,冷着脸看向五杏,咬牙道,“谭五杏,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这说得是什么话?当初三桃生孩子,你这做姨母的没给孩子送过一根针,我们不怪你,后来三桃差点儿被韩家人害得丢了性命,你连面也未露,我们也没怪你。今日家里出了天大的事,你也说无能为力,我还是不怪你。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这样说三桃,三桃走到今天,难道全是她的错吗?难道不该好好感谢你吗,感谢有你这样的好妹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亲手将姐姐推去了火坑里。 谭五杏,你还有没有心啊,我真是看错了你,没良心的东西,从今往后,我谭三郎再也没有你这个妹妹,我谭三郎高攀不起。 谭五杏,你好自为之吧!” 三郎十分痛心的说完这话番话,然后甩袖推门而出。 推开房门,赫然发现向光阳立在门外。 向光阳的脸色十分难看! 三郎微怔了下,却也不管许多,只是向他轻轻颔首,然后就离开了向家。 被三郎一番痛骂,令五杏十分恼火。 死三桃,你都这样了,还有人帮着你说话。真是该死,从小到大,在家人眼里,你就是比我重要。 不过你再重要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沦为一个身份低贱的绣娘吗? 哼! 只是还不容她缓过神来,向光阳已经沉着脸进了屋子。 “夫……夫君!”五杏有些结巴的唤。 向光阳那阴沉的脸色令她莫名的害怕。 “五杏,你告诉我,当初三桃逃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向光阳寒着脸问。 “什么怎么回事?当初不都和你说了嘛,怎么好好的又问起这来。”五杏干干的咽了咽口水。 “是不是你唆使她逃婚的?是不是?”向光阳忽然用力的揪了五杏的衣领,大声吼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夫君,我对你一片赤诚之心,怎么会骗你呢?”五杏白着脸为自己辩解。 她知道向光阳是听到了三郎的话。 心里顿时恨死了三郎,要不是他乱说话,向光阳哪儿会这样。 向光阳看着五杏那惶恐不安的眼神,冷笑了下,“五杏,你最好保证自己说的是实话,否则……哼!” 松了五杏的衣领,甩门而出。 这是他第一次对五杏发火。 就算是她进门一年还未有身孕,他也未嫌弃她,更为她在父母面前多多袒护。 可方才三郎的话让他震惊,原来三桃逃婚全是五杏唆使的。 他生气,并不代表有多喜欢三桃,只是心寒于五杏可怕的心机。 对自己的姐姐都使这样的手段,不保证哪天不对自己也施手段耍心机。 想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心机极深的女子,向光阳就不寒而栗。 当然,他也不光凭三郎之言就断定五杏是这种人,他要去查,查清当时的真相,而后再做定夺。 五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想五杏要是不那样说三桃,三郎又怎会怒极之下揭了她的底细。 向光阳沉着脸去了正厅。 向老爷与向夫人正在喝茶,见到儿子,向夫人就问,“刚刚谭家三郎来找五杏做什么?” “好像是想借银子吧。”向光阳闷声答。 “呸!”向夫人啐了口,刻薄的骂,“真是不要脸,当我们家是钱庄呢,有事没事就来借银子。对了,五杏借了他没有?” 对谭德银一家,她十分的鄙视和不屑。 “没有。”向光阳摇摇头。 “没借就好,不然,我可饶不了她。”向夫人又是一声冷哼,这才发现儿子脸色不好,忙问,“阳儿,你怎么脸色这样差?出了什么事儿?” “哦,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向光阳摸了摸那张长脸,摇摇头。 向夫人也没再纠结儿子脸色不好这事,而是转了话题,“阳儿,上回给你说的那事考虑得如何?那姑娘虽然从小在乡间长大,但生得细皮嫩肉,一脸的福相,肯定会生儿子。” “娘,这事等等再说吧。”向光阳轻叹一口气,拒绝了母亲让他纳妾的提议。 “不行,这事可不能再等了,阳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谭五杏进门都一年了,这补药都不知吃了多少,却一点儿动静都没。你是我们向家的独苗,延续香火的重任可落在你肩上,马虎不得,更等不得。就这样定了,我回头找大师去选个吉日,将她抬进门来,为我们向家开枝散叶。”向夫人拍了下桌子,语气不容置疑。 “娘,五杏年纪还小,再等两年吧。”向光阳终究还是不忍。 他起身离开正厅。 “这事不容你不同意,娘给你作主啦,你就等着做新郎吧。”向夫人在他身后喊。 向光阳有些烦燥的蹙了蹙眉。 出了向家,三郎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长长的叹口气。 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和悲伤。 他沿着街边的青石道,慢慢的往谭大梅家走去。 “三哥!”一辆马车停在他身边的大道上,二霞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 三郎扭头,只见有小丫环扶着二霞从马车里下来。 二霞腹部隆起,面色红润,笑容从眉目之间毫不掩饰的倾泄而出。 “二妹,你怎么在这?”三郎十分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打招呼。 “我与母亲去绸缎庄,正好见三哥你在这,特意下来打声招呼。”二霞柔声答。 三郎笑了笑。 “三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烦心事儿了?”二霞看见三郎有些不对劲。 “哦,没,没。”三郎摆手否认。 “三哥,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二霞忙劝。 三郎本不想说,可在二霞的坚持下,他只得说了眼下遇到的难处。 二霞轻轻颔首,松开扶着小丫环的手,从袖笼里掏出两张银票来,递向三郎,“三哥,我身上也未带银子,只有这点儿,你先拿去救救急。回去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凑一凑。”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银子。”三郎眼睛一红,忙推辞。 亲生的妹妹推三阻四,堂妹却主动借银子,这让他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谁才是他的妹妹。 “三哥,收下,我身子不便,可不要拉扯了。”二霞将五十两银票硬塞进三郎的手中。 然后她又安慰了三郎几句,让小丫环扶着她上了马车。 康夫人忙起身扶着她坐下,问是怎么回事。 二霞轻叹一口气,说了谭德银家的事。 “霞,这是一百两,拿着,去给你三哥送去。”康夫人听完她的话,二话不说,立马也从袖笼里掏出几张银票来。 “母亲,不用,我那儿有,回家后再让人送去。”二霞忙摇头。 “傻闺女,什么你的我的,拿着。”康夫人嗔,然后她亲自下了马车喊住三郎。 三郎看着手中一百五十两银票,眼睛模糊了。 后来谭大梅也帮忙凑了些,终于将屋子给赎了回来。 不过,很快向光阳纳妾的消息就传开了。 第399章:徐佑轩的心思 七朵是从徐佑轩口中得知谭德银家发生的这些事儿。 不过,她并不知是二霞出手相助,为谭德银家解了困。 要是知道如此,她肯定会提前打个招呼,不让大姐帮谭德银。 想当年,谭德银可是千方百计想要害大姐和自己一家人呢。 而对于向光阳纳妾,七朵只能呵呵了。 这有钱人家的少nainai还真不是好做的呢,一个不小心,那娇美的妾室就抬进了门。 当初五杏是挖空了心思想要嫁进向家,不知如今又有何想法。 三桃和五杏二人,七朵从情感上比较偏向三桃,所以后来才那样想方设法的帮三桃。 五杏太过冷情的做法,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所以对五杏眼下的境况,七朵没有同情,但也没有兴灾乐祸,平静处之。 “呃,小七,你五姐夫纳妾了,你怎么不生气呢?”徐佑轩见七朵表情平静,不由好奇的问。 七朵耸耸肩,“三表哥,我就算生气也不能让向光阳不纳妾,所以又何必生气呢。” 徐佑轩歪头想了想,点头,“这倒也是啊,咱们可管不了人家纳不纳妾,唉,只是没想到向光阳那样的人,竟然也会纳妾。” “三表哥,往后呀你要是娶了三表嫂,最好别纳妾,不然,我会瞧不起你的。”七朵斜了眼徐佑轩。 其实此刻她心里只想着一句话,那就是‘这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我可不是那种人。”徐佑轩立马红着脸替自己争辩。 “哼,那最好不过啦。”七朵撇嘴,然后盯着徐佑轩,眨巴着黑眸,八卦的问道,“对啦,三表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还不成亲呢?” 徐佑轩一张俊脸顿时涨得通红,啐,“呸,小七,你怎么管起这些事来了,我走了。” 然后他像逃也似的离开了七朵家。 坐在马车上,他的脸还在发热。 从去年开始,家里为他说过好几位姑娘,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姑娘个个长得都不丑,可总感觉她们少了点儿什么,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于是,他统统都拒绝了。 他也知道,为了自己的亲事,母亲可真是愁白了头发。 前几天母亲还在恨恨的问他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 我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呢? 徐佑轩在心里问着自己。 不知为什么,七朵俏皮可爱的小脸突然跳至他的眼前。 他吓了一跳,赶紧摆摆头。 徐佑轩啊徐佑轩,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小七只是你的小表妹,她是修宜钟意的人,也是沈楠喜欢的对象,我怎么能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呢。 他十分烦燥的抓了抓头发,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越想心就会越乱。 徐佑轩仓促的离开,让七朵有些莫名其妙,呆呆的坐在那儿想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 她细致想了想,自己除了问他为什么未成亲之外,好像没说什么话得罪他呀。 难道这句话不该不成? 不会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现在一直未成亲吧? 想到这,七朵轻轻掩了下嘴,为自己的失言后悔,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与别人开这玩笑了。 向家,五杏临窗而坐,透过窗户可以清晰的看见后花园的一草一木。 此刻花园里各色花儿开得正艳,红色的月季,紫色的凤仙,蓝色的牵牛花,血红的美人蕉…… 可惜五杏此刻无心情欣赏这美丽的风景,而是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花园凉亭里的两个人影,恨不得眼神化刀,将那道粉色的人影给杀掉。 这两人正是向光阳与新纳的妾室。 向光阳本念及五杏的感受,不想纳妾,但在向夫人的强逼之下,只得将妾室抬进了向家门。 妾室如花般娇美的容颜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向光阳,五杏与她相比,一个是娇美的桃花,一个是普通的喇叭花。 尝到了妾室甜美的滋味之后,向光阳从此天天与妾室腻歪在一起,早将五杏抛去了一旁。 被向光阳冷落的五杏心里上受到了巨大打击,夜夜承受着寂寞的煎熬,只要一想到向光阳与妾室在一起耳鬓厮磨,她的心就被扯得血淋淋的痛。 而且家中的丫环仆妇们对她也明显不如以前那样敬重了,反而开始去讨好那妾室了。 五杏幽幽的叹了口气。 今日这一切,难道都是报应吗? 后花园里你浓我浓的两个人,可不知五杏正用幽怨而又愤怒的眼神盯着他们瞧,旁若无有的亲热着。 七朵还在屋子里发呆,六桔推门进来她都未发觉。 “朵,你在发什么呆呢,咱们家鸡下蛋啦。”六桔推了下发呆的七朵,笑着将一枚鸡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下蛋了吗?太好了,快拿来我瞧瞧。”七朵被六桔推回过神来,赶紧将她手中的鸡蛋拿了过来,认真的看着。 这枚鸡蛋不是普通的鸡蛋,是现在那批优质鸡所下的蛋。 也就是说,这枚蛋是异能的结晶。 本来芦花坡和村民们养的鸡全都卖掉了,只是因二霞十月要生孩子,徐氏就在自家院子里养了五十多只鸡,准备留着给二霞做月子吃。 这些鸡当然也是用异能催化后的鸡蛋所孵出的种苗养大的。 七朵没想到它们开窝下蛋会这样早,这还是第一回见到这鸡下的蛋呢。 蛋明显比普通家养鸡的要大,蛋壳光滑,颜色呈粉红色,入手沉甸甸的。 当然,光看外表,看不出太大的差别,还得尝尝它的味道。 “二姐,共下了几个。”七朵笑眯眯的问六桔。 “三只鸡开窝了。”六桔笑着道,“上面本还有血的,我特意擦干净了拿来给你看。” “还是二姐细心,走,我们瞧瞧去,中午炒鸡蛋吃。”七朵笑着起身。 六桔挽了她的胳膊,姐妹二人笑着出门。 “那个……三表哥来家里做什么?”六桔忽然问。 七朵侧脸看了下六桔,见她双腮酡红,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二姐还对三表哥念念不忘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表哥来说美食城的事儿,顺便说了下二叔家发生的事。对了,二姐,你可知五杏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七朵说道,话题不经意间转移。 “啊,五杏怎么了?”六桔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向光阳纳妾了。”七朵应。 “什么?就向光阳那丑八怪的样子还纳妾?”六桔错愕。 七朵认真点头。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向光阳那丑得像猪一样的死人头,不对,他长得比猪还要丑,说他像猪那是对猪的侮辱。丑八怪竟然也学人家纳妾,难道就不怕将那小妾给吓死嘛。真是丑人多做怪,该遭天打五雷轰。”六桔将向光阳好一顿痛骂。 以前别人说向光阳丑,她还帮着辩护,只因他是五杏的丈夫。 可现在他纳了妾,就是对五杏的背叛,就不是她的五姐夫了,就是畜生。 “噗。”七朵听了,禁不住莞尔。 “朵,你笑什么?喂,朵,你怎么不生气啊?”六桔不满七朵的态度。 “唉!”七朵轻叹一口气,摇摇头,“二姐,我不是不生气,而是这种事对于我们来说,生气是无用的,更不能改变什么。” “唉,是啊,当初见向光阳长得那样丑,想着他肯定不会纳妾的,谁料到是我们想错了。”六桔也叹息。 “这与人生得美丑无关啊。”七朵无奈,在前世可是看多了丑男出轨的事儿。 姐妹二人为五杏叹息着,一起去了厨房。 七朵要看看这几个鸡蛋比普通鸡蛋有何区别。 三个鸡蛋,七朵用了三种方法来烹调,水煮蛋,炖蛋和西红柿鸡蛋汤。 为了便于区别,她又拿了家里土鸡下的蛋,也同样煮了白壳蛋、炖蛋羹和做汤。 在做蛋羹时,七朵则将鸡蛋打散,就发现蛋黄颜色是金黄色,与土鸡蛋的颜色一样。 做好之后,经过品尝,七朵发现优质鸡下的蛋,蛋黄的颜色纯正,味道鲜美,炖的蛋羹更滑嫩细腻,品质胜过土鸡蛋。 既然这鸡蛋比土鸡蛋要好,那如果直接用它们来孵小鸡,小鸡苗的品质是不是会更好呢? 七朵又滋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好,我就来试试。 说做就做。 七朵叮嘱六桔,接下鸡所下的蛋全部给存着,到时要孵小鸡。 为了多存些蛋,七朵又去芦花坡那边抓了一百只母鸡回来养着,一下子,他们家也成了养鸡场。 存了半个多月,才存下一百只鸡蛋,被七朵全部做了记号之后,拿去孵坊开始孵化。 小鸡孵化出来之后,因数量不多,七朵没有卖给村民们,现在还不知它们的品质到底如何呢,先自家养着再说。 日子过得很快,小鸡仔一天天的长大,眨眼间也到了沈楠参加秋闱的日子。 在他去省城的前夜,七朵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请了沈家全家过来做客。 席间,少不了要说些祝福沈楠三兄弟的话语,同时也为沈家人饯行,郑婉如与沈怀仁将全陪同三个儿子一起去省城。 此次他们前去省城要住些日子,可能得等到放榜之后才能回来。 第二天,七朵去为沈家人送行。 “楠哥哥,加油哦,相信你一定能行的。”七朵为沈楠打气。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沈楠郑重的点头。 七朵也点头,然后目送着沈家马车远去。 接下来,七朵在家里焦急的等着放榜的结果,希望沈楠能高中。 新文《妻娇》正式上传求一切支持(本章免费) 新书《妻娇》经过几个月时间的准备,今天终于正式上传了,书宝宝十分娇嫩,需要亲们的爱心来灌溉才能茁壮的成长。一个收藏、一个点击、一张推荐票、一条评价等等,都是对子画莫大的支持,永远爱你们,拜谢啦!! 简介: 在陌生时空背负着出生的秘密生存,需要莫大的勇气, 在还没有确切把握之前,xxx只想安静地做一名小花农。 但为什么麻烦却接踵而至? 先是引起了京城权贵的注意,还有不对盘的邻居帅哥时刻不忘和她作对。 她虽然喜欢养花,但对恶桃花一点兴趣也没有! xxx:你说是花漂亮还是我漂亮? 某帅锅:花娇不及我妻娇。 第400章:郁闷 一个月后,终于有好消息传了过来。 沈楠三兄弟皆高中。 沈楠取了头一名解元,沈霖是第二名,沈彬为第六名。 沈楠三兄弟一夜之间成了名人,成了大街小巷人们口中的传奇人物。 一般人希望孩子好好读书时,都会拿沈楠三兄弟来做例子,“你们几个要好好学习,到时就像沈家三兄弟一样,同中举人,那我们家祖坟可就冒烟了。” 沈家三兄弟同时中举这个消息,不但令谭家庄沸腾了,整个桐林县也沸腾了。 在沈家人回桐林县那天,古县令亲自带着两队衙役,在城门口列队相迎。 城门口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想一睹新科解元的英姿。 七朵他们未去县城迎接,而是在谭家庄的村口处等着沈家的马车到来。 “来了,来了!”被派去通住村子里那条道上探听情况的四郎和长生二人飞奔而回。 “好,那我们大家准备起来啊。”七朵忙对着身后的人群高声道。 在她身后,聚集了谭家庄所有的的村民们,大家都穿上了最好最漂亮的衣裳,脸蛋洋溢着笑容,手中高举写着欢迎辞的彩旗。 随着七朵一声令下,大家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开始准备迎接沈家人的到来。 马蹄声渐近,已经能看到沈家的马车了。 “我们喊起来。”七朵站在高处挥手。 “咚咚锵咚咚锵……”震天的锣鼓声在队伍后面传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沈大人沈夫人和公子们回家!”村民们挥舞着手中的彩旗,齐整整的喊着欢迎词。 一时之间,人海欢腾,彩旗飞扬,鼓声震天,场面分外的热闹。 郑婉如与沈楠二人同时掀了车帘子对外面瞧。 “噗,肯定是七朵想出来的主意,真热闹。”郑婉如弯了唇角,笑得温婉宠溺。 “我就说嘛,七朵怎么没去县城,原来是在这儿迎咱们呢。”沈彬笑着应。 “七丫头真是有心了。”沈怀仁轻抚短须,笑得开怀。 沈楠黑眸轻眯,笑意在眉眼之间姿意的流淌着,小丫头就是脑子聪明,主意多! 七朵见马车行近,忙小跑着迎上前去。 “伯父伯母,三位哥哥,欢迎你们回家。”七朵走近马车,笑意盈盈的看着沈家人。 “七朵。”见到七朵来,郑婉如第一个下了马车,一下子就将她搂进怀里,“七朵,近来一切可都好,想死伯母了。” “伯母,我们都好,我也想伯母您。”七朵眼睛一热,靠在郑婉如温暖的怀里,仿佛回到了前世,此刻搂着自己的是妈妈。 二人激动了一会儿之后,七朵笑着道,“伯母,三位哥哥可真是厉害呢,您可能还不知道,他们如今在我们桐林县可是名人了,是大家学习的典范呢。” “呵呵,那是大家抬举。”郑婉如笑得开怀。 儿子们如此争气,做为母亲是最骄傲自豪的。 沈怀仁与沈楠三兄弟也下了马车。 七朵笑着与他们打招呼见礼,沈彬自是要说上两句俏皮话,惹得大家笑个不停。 沈楠认真的看着七朵。 七朵感觉到他的眼神,回眸冲他一笑,并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沈楠愣了下后,红了脸! 谭族长带着保长与谭老爷子等几个辈份比较长的村民们上前,拱手对沈怀仁道喜。 沈怀仁忙笑着拱手还礼。 其他人也都涌过来,纷纷上前去道喜,说着吉祥祝福的话语。 “伯母,走,我们回家去,您和哥哥们先休息休息,等会儿还有宴席呢。”七朵搂着郑婉如的胳膊,柔声道。 “好,回家。”郑婉如笑着挥手。 村民们将簇拥着沈家的马车一起去了沈家,大家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比过年还要开心,还要高兴。 沈楠三兄弟考得好,做为谭家庄人,大家都认为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李嫂早就烧好了热水,做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点心。 郑婉如一家人洗去风尘,然后躺在自家舒适的床上,大家都小憩了一会儿。 七朵见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又随着谭族长、谭老爷子一起来请他们去参加宴席。 宴席一来是为沈家全家人接风洗尘,二来嘛,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庆祝沈家三兄弟高中归来。 席面就摆在七朵家宽大的晒场之上,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参加,摆了足有六十多桌呢。 此次宴席村民们都有出钱出力的,像现在在后厨里忙碌的就是村里能干的妇人们。 看着如此盛大的场面,郑婉如与沈怀仁二人都感动了。 他们没想到回家后会有这样盛大的欢迎仪式,更没想到会有这样大规模的宴席。 被人如此敬重,他们怎能不激动? 酒宴之后,村里人都围坐在沈怀仁夫妇身旁,听他们说此次省城秋闱之事,沈楠三兄弟也被挤在中间。 沈楠却趁大家一个不留神,悄悄的溜了出来,在书房找到七朵。 七朵见到他,讶道,“那么多人围着你,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要想出来,还有谁能拦得住我不成?”沈楠有些得瑟。 “切。”七朵瞪了他一眼,臭屁! 然后她继续低头忙着手中的事。 正在写鸡鸭的成长日志。 家中的鸡鸭如今分为三类,一类就是普通的土鸡,一类是土鸡蛋用异能提质后孵化出来的鸡鸭,七朵为它们取名生态鸡鸭一号,另外一类就是生态鸡鸭二号,种苗是用一号生态鸡鸭下的蛋所孵化出来的。 七朵将一号和二号同时进行养殖,然后记录它们的成长和健康状况,等它们长成之后,再看它们的肉质有何区别。 到时会选优汰劣。 “喂,你难道就没什么话和我说吗?”沈楠见七朵在忙其他的事,不理他,很郁闷的问。 “说什么?”七朵头也不抬的问,继续写着日志。 “别人都有话问我,你怎么就没有。”沈楠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七朵嘴角抽了抽,只得放下手中的日志,抬起头来。 然后起身坐到了沈楠的对面,为他倒了杯热茶,这才道,“好吧,那我就问问你,考试累不累?监考官严不严,听话你们吃住都在考场里,是不是呀?” 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学子们参加科举的场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今沈楠亲自参加过,问他可以得到比较真实的答案。 沈楠点点头,“没错呀,我们要连考三场,不过,倒没感觉到累,只是考棚小了点儿,在里面待着有些无趣。不过,倒也有好些人受不住,中途退出了考试呢。” “是呀,考试压力会很大的,对啦,你高中第一名,当时伯父伯母一定特别的开心吧。”七朵又笑着问。 “嘿嘿,还好吧,我也没想到会中第一句,本以为大哥能得第一的。大哥这回发挥有些失常,不然,哪儿容我得第一。”沈楠温和一笑,很谦虚的应着。 他得了第一名,压在了两位哥哥上面,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的。 二哥倒还好,他性子一向爽郎洒脱,对这些东西看得比较淡。 但大哥却对考试之事看得比较重,加上又是大哥,想着该为弟弟们做榜样,所以这回虽然得了第二,已十分不易,但大哥却并不特别的开心。 他想劝大哥,可又不知该如何劝,有些烦恼呢。 七朵点头,“是啊,平日里学习好的,考试不一定就能考出十分好的成绩来,关键是心理素质要好。霖哥哥应该是太紧张,太想赢了,结果反而未如他的意。不过,霖哥哥考中第二名,已经是十分厉害了,要是换了我去考,肯定最后一名,嘻嘻。” 沈楠深深的看了七朵几眼,然后道,“七朵,为什么你话里好些词语是我第一回听说呢?” “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是你孤陋寡闻呀。”七朵向沈楠挑挑眉,故意贬他。 心里其实也咯噔了一下,有时会在不经意间蹦出一两个现代词汇来。 被七朵说成是孤陋寡闻,沈楠不但不生气,反而心里甜滋滋的,知道她是和他开玩笑呢。 既然和自己开玩笑,说明她没将自己当外人来看呢。 “是,我是孤陋寡闻,没你七姑娘见多识广。喏,这个给你。”沈楠也打趣着七朵,然后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精美的红木雕花匣子,推到七朵面前。 七朵也没问是什么,直接将匣子打开,顿时瞪大了眼睛。 里面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也不是金银首饰,依然是一件木雕作品。 但这木雕不同上次他所送的两个小人儿,这是一副复杂的风景图,再仔细看过去,这分明就是谭家庄的缩影。 缩影图虽然小,但七朵还是一眼看到了自己家。 自己正站在自家院门口,手搭前额看着通往村子里的小道,似在等人。 小道之上,一位骑马的翩翩美少年正向她走来。 少年唇角向上翘起,凤眸微眯,笑意流淌。 少年正是沈楠! “你……你怎么雕这些?哪儿有这些功夫,真是的。”七朵嗔。 “你可看懂这木雕的意思?”沈楠忽然问。 “啊,意思?什么意思?”七朵眨巴着大眼睛问。 这还有什么意思不成? 真没看出来! 第401章:折磨 七朵等着沈楠为她解释木雕的意义。 可他并未解释,只是道,“到时你就知道。” “哼,还卖关子呢,不说就算啦。”七朵撇撇嘴。 沈楠得意的挑挑眉,然后低头喝茶。 “对了,你们几时离家去京城?明年你们该参加会试吧?”七朵又问。 沈楠点头,“没错,明年二月会试,父亲与母亲已商量好,十月去京城,年前在京城安顿下来,好让我们兄弟三人备考。” “呀,好快呢,那不只有一个月了吗?”七朵惊道,如今已快到九月了。 “是啊。”沈楠轻轻点头,看向七朵的眼神里有了不舍。 想到要与郑婉如离别了,七朵心里也难受起来。 二人都沉默了。 半晌后,沈楠忽然清了清嗓子,看向七朵,“咳,我鞋子破了。” 一边说,还一边将自己的脚向前伸了伸,露出已经磨花的鞋底。 他不会告诉她,这双旧鞋是特意穿来见她的。 “哦,破了买一双就是。”七朵应。 沈楠瞪她,然后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裳,“衣裳也旧了,也短了。” “其实这衣服还能穿吧,不过,伯母肯定已经备下新的了,不用担心。”七朵看了看他的衣裳,如此说道。 沈楠对七朵的不上路十分郁闷无语,真想上前去狠狠敲她几个脑壳子,再问问她为何如此愚钝,为什么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好吧,你不会说,我自己说! 沈楠有些恨恨的道,“我都要走了,你难道就没礼物送我吗?” “礼物?”七朵眨了眨扇睫,而后笑着道,“放心吧,礼物是绝对有,大大的礼物,十分丰厚的礼物哟。保证到时会让你眉开眼笑的,嘿嘿!” 沈楠看她的样子,就知她所说的礼物绝对不是自己所想要的礼物。 他斜睨着她说道,“我不要你所说的什么丰厚的礼物,你送我一双鞋子和一身衣服就成。” “衣服和鞋子?”七朵瞪大眼睛。 “怎么,不成?”沈楠反问,他认为七朵十分欠揍。 “成,当然成,放心吧,四季的衣裳我都会送你的。”七朵郑重的点头。 这点小要求哪儿能不同意呢。 “哼,我可不要那成衣铺子里的衣裳和鞋,你要你亲手做的。”沈楠认真的叮嘱,然后起身,临出门前,又叮嘱,“记住,一定要你亲手所做,否则……否则我就不去京城了。” 然后他抬着下巴,得意的出了书房。 心情十分愉快! 书房里的七朵已经僵化了。 亲手做的衣裳和鞋子! 亲手做…… 亲手…… 做…… 神啊,谁来救救我吧! 七朵在心里干嚎。 可以让她想点子做生意,做好吃的,去种田去种地,这些都成,可千万别让她做针线活呀! 她永远不会忘了上回为沈楠绣得那荷包,丑得令人不忍直视。 沈楠啊沈楠,你是上帝特意派来折磨我的吧! 晚饭后,六桔与唐玲娥二人坐在灯下一边聊天,一边做着针线活。 唐玲娥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人也比前略胖了些,眉眼看起来更加柔和。 六桔在绣一双婴儿的虎头鞋,是为唐玲娥腹中的孩子准备的,二霞孩子的小衣裳早就准备好了,只等她分娩了。 唐玲娥在缝制孩子的小衣裳,用的是上好的细棉布,很柔软,适合孩子穿。 七朵端着一碟刚洗好的葡萄走了进来,笑着道,“四婶,二姐,吃葡萄啦。” “嗳,刚吃过饭呢,等会儿吃。”唐玲娥笑着温声应。 七朵笑着将葡萄放下。 她背着双手走到六桔与唐玲娥身旁,一会儿看看虎头鞋,一会儿看看小衣裳 “哟,二姐,你绣花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瞧这老虎头乍一看就像真的一样呢。”七朵对六桔竖起大拇指。 六桔斜了她一眼,“去去,一边玩去,让你学你又不学。” 七朵笑得灿烂,又凑到唐玲娥身旁,拿起她手上的小衣裳,貌似十分认真的在看,“呀,四婶,你的针线做得可真好,瞧这针脚,好细密好紧产,比外面成衣铺子里的衣裳不知要胜过多少筹呢?” 唐玲娥红着脸将衣裳拿回来,笑,“朵,你嘴可真甜,我哪儿有那样好呢。” 说着,她低头继续做衣裳。 就在唐玲娥与六桔以为七朵会离开屋子时,她并未离开,依然看着她们二人做针线,不时夸夸她们,有拍马屁的嫌疑。 “喂,朵,你今儿很奇怪呀。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想求我们?”六桔放下虎头鞋,向七朵挑眉。 “是啊,朵,平日你最不喜欢看我们做针线,生怕我们会逼着你学,今日是有些反常呢。快说说,有什么事儿?”唐玲娥也放下手中的衣裳,好奇的看七朵。 七朵吐吐舌头,原来自己表现得那样明显呢。 既然被看穿了,她也不拐弯抹角了,笑得一脸谄媚道,“四婶,二姐,你们针线那样好,能不能帮我做一双鞋子和一身衣裳啊?” “男人的还是女人的?”唐玲娥准备答应时,六桔立马抢先问,嘴角的笑容有些坏坏的。 “咳,这个……那个,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嘛。四婶,二姐,你们就答应了,好不好?”七朵拉扯着六桔与康玲娥的袖子,开始撒娇。 六桔却不吃她这套,拍开她的手,“去去,先说是男人还是女人,然后再决定帮不帮你做。” 说着,并向唐玲娥挤挤眼睛。 唐玲娥顿时会意,脸上也现出暧昧的笑容来。 七朵没办法,只得道,“男人,好了,现在可以答应帮我做了吧。” “不行!”六桔与唐玲娥二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为什么?”七朵几乎要哭了。 “这送别人的衣服和鞋子,自己亲手做和别人做,那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六桔道。 “没错。”唐玲娥也郑重的点头。 “四婶,二姐,我们关系那样好,这点儿小忙难道都不愿意帮吗?再说了,你们做的和我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只要你们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七朵可怜巴巴的乞求着。 六桔与唐玲娥二人依然摇头,“不行就是不行,这种事可不能让人代劳的。” 任七朵如何央求,这二人就是铁了心肠说不帮忙。 七朵小脸立马耷拉了下来,嘴撅着都可以挂油瓶了。 见她这样,唐玲娥与六桔二人相视一笑。 唐玲娥道,“朵,其实做鞋子和做衣裳也没想像中那样难,你将东西拿过来,我们教你呀,很容易的。” 六桔也道,“是啊,朵,要做就赶紧呢,可没多长时间了,人家快要走了,你要是再磨磳,人家走时你恐怕鞋底还没纳好呢。” 七朵瞪她。 听二姐的语气,她分明知道这鞋子和衣裳是要给谁的。 坏二姐,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 “朵,不是二姐不愿意帮你,你想想看呀,人家既然开口说要你亲手做的,我们就算帮你做了,人家那儿也过不了关啊,到时你还得自己动手做,是不是?”六桔挤眼睛坏笑。 她可不会忘记上回帮七朵绣荷包,结果被沈楠识破一事。 七朵无语了。 “坏四婶,坏二姐,不理你们,我去找娘去。”七朵气呼呼的跑走了,去找徐氏帮忙。 等七朵一离开,唐玲娥立马拉了六桔的手八卦,“桔,朵这衣裳是要送给谁呢?” “噗,保密,过些日子你就知道啦。”六桔掩嘴一乐。 但是这种事只能私底下开开玩笑,倒不好说得太过直接和明朗。 “呸,对我还瞒着,我若猜得不错,应该是咱们的解元郎楠哥儿吧。”唐玲娥眨了眨眼睛。 “四婶你也看出来啦。”六桔惊。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唐玲娥乐。 “唉,恐怕只有朵这傻丫头自己看不出来吧。”六桔叹息。 “放心吧,朵那样聪明,心里有数的,我们别用她着急。对了,我们没帮她,她不会生气吧?”唐玲娥又有些担心。 六桔摆摆手,“不会,放心好了,她迟早要来找我们。” 她这话没说错,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七朵拿了布料过来找她们,让她们教自己做鞋子和做衣裳。 因为七朵去找徐氏,徐氏也同样拒绝帮她,说送别人的东西,只有亲手做才有意义,否则就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任凭她磨破了嘴皮子,徐氏就是不答应。 七朵十分郁闷,只得决定自己亲自动手做了,希望能赶在沈楠走之前送给他。 唐玲娥与六桔二人也不含糊,见七朵拿来了东西,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开始教七朵如何做鞋子。 做鞋子当然得成剪鞋样子开始。 七朵强撑住要打架的眼皮,拿起剪刀跟在四婶和二姐后面学了起来。 纳鞋底时,七朵感觉这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那针不但拔不动,而且麻绳也特别咯手。 她真想就这样放弃了,可六桔与唐玲娥二人在一旁看着紧,不时的敲打,说人家沈家人对她多么多么的好,难道给人家做一双鞋子也不行嘛等等之类的话。 七朵只得咬牙坚持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纳好了一只鞋底。 九月初八这天,郑婉如忽然来到家中,与徐氏二人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第402章:七朵的亲事 郑婉如与徐氏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七朵家。 而后徐氏喊了七朵进房间说话。 “朵,快来坐下,娘和你说件事儿。”徐氏面上带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什么事?”七朵挨着徐氏坐下。 她心里猜到老娘要说的事,定和伯母来有关。 徐氏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笑着将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朵,娘问你,你认为沈楠如何?” 七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脑门子黑了黑。 心里莫名有些乱。 但母亲的问题她不能不回答,也不能昩着良心说反话。 她道,“娘,楠哥哥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学识,那当然都是极好的,不然,人家也中不了解元。只是,娘您好好的问这做什么?” 对于女儿的回答,徐氏极为满意。 徐氏轻轻拍着七朵的手,然后轻吁一口气,道,“朵,娘也不瞒你了,刚刚你沈伯母过来,和我说了件事情,让我问下你的意见。” “娘,有事您就直说吧。”七朵点头。 “沈家人对你的印象极好,他们也对你特别的好,与对一般人不同,这些相信你也知道。特别是你沈伯母,待你更胜过亲生的女儿,还有楠哥儿对你也一直心有所属。 朵,你沈伯母想在去京城之前,让你与楠哥儿将亲事定下来,你认为如何?”徐氏柔声道。 对女儿们的亲事,她一直是比较开明的,不会强行的包办。 首先她自己会把关,若认为对方不错,再去征求女儿的意见。就算自己认为好,女儿不喜欢,她也绝不会强求,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七朵虽然猜到了老娘要说什么,可真的听她说出这些话来,还是不免惊愕。 自己今年才十二岁呢,前世这年纪还未上初中呢,可在这儿,却已经要定亲了,实在是令她无法接受。 重要的是,对于感情的归宿,她真的还没有考虑好。 可能是认为自己年纪小的缘故吧,她也从来没有好好的想过这问题。 对于沈楠,从内心深处来说,她不讨厌不反感,与他在一起,也很轻松自在,不需要掩饰或装模做样。 因为从小到大,她在他面前所表现的都是最真实的自己。 她的缺点,她的优点,他看得清楚。 同样,他的优缺点,她也看得明白。 他对她的心意,她一直是明白的,只是装做糊涂而已。 沈家的氛围她也特别喜欢,比较适合她的性格。 可七朵也有自己的顾虑。 伯母对自己是好,可是沈楠这般优秀,如今已中了解元,不管会试能不能再中,都已经可以选官了。而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介村姑,生意做得再好再大,村姑的身份永远无法改变。 在这个极讲究身份门弟的年代,自己村姑的身份,将来极有可能会让沈楠成为别人的笑柄呢。 她不能让沈楠成为笑柄,也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人还是安于现状比较好,最好莫要高攀不属于自己的那株高枝! 七朵心思急转,红着脸应母亲,“娘,我还小,二姐都还未定亲呢,我现在定亲不合适。再说了,娘您认为我和沈楠二人的身份相配吗?” “朵,年纪不是问题,有很多年纪比你们还要小的,都早早定了亲。至于身份门第的问题,我方才也对沈伯母说了,却反过来被她数落了一顿,说我怎么这样迂腐呢。说他们沈家的媳妇,是选贤不选家。 朵,我看你沈伯母和楠哥儿都是真心的,他们是想着去京城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特意想将亲事给定了,担心我们到时将你许了给他人。”徐氏如此回答。 七朵看母亲的模样,知道她是愿意的。 对于这门亲事,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她不想这样早给自己定下束缚,更不想制箍住沈楠的双翅,希望他能飞得更高更远更好。 七朵摇摇头,“娘,我不想这样早定亲。” “可是你沈伯母那边怎么办?”徐氏有些失望。 “娘,放心,伯母那边我亲自去说。”七朵道。 “你一个小姑娘家,去说这种事,有些不太好,还是娘去说吧。”徐氏忙道。 “没事的娘,伯母不是迂腐之人,这话还我亲自去说比较好,不然反而会让伯母误会了。”七朵安慰。 徐氏认真想了想,点头应了。 在口才方面,她自认为不如女儿,相信女儿能将这事处理好。 但对于女儿的反对,她还是很失望,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像沈楠这样好的女婿。 忽然她想到了温修宜,心里惊了下。 难道丫头是他动了心思,所以才拒绝沈家这门亲事? 想到这,徐氏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并不是认为温修宜不好,只是与沈楠相比,她还是认为沈楠与七朵最相配,二人都知根知底的,将女儿嫁去沈家,她心里踏实放心。 徐氏拿定主意,若将来七朵真的相中温修宜,她一定要从旁边好好敲打提醒,让女儿慎重选择。 七朵没敢耽搁,第二日提着一篮子新鲜的蔬菜,还有新鲜的鸡蛋,去了沈家。 看到七朵来,郑婉如与沈与仁二人都笑得十分开怀。 沈楠三兄弟不在家,听郑婉如说,他们去了县里,与同窗们聚会了。 “伯母,我想与您说件事儿。”闲聊了几句后,七朵看向郑婉如软声道。 沈怀仁会意,立马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正屋。 郑婉如心却沉了沉,七朵特意来此和她说话,定是与亲事有关。 难道她看不上楠儿? 又或者是她有其他的想法? 呸呸,应该不会的! 郑婉如敛了心神,看向七朵,柔声问,“七朵,和我说什么?” 七朵粉唇轻抿了抿,双颊微红,道,“伯母,我是想和您说说那亲事。” 饶是她脸皮厚,此刻还是忍不住羞得双颊发热。 郑婉如点头,让七朵说。 七朵鼓起勇气道,“伯母,真的特别感激您对我的厚爱,只是……只是我觉得我和楠哥哥年纪都太小,此时定亲并不是最好的时候,所以……” “七朵,为什么此时不是最好的时候呢?”郑婉如没有生气,而是反问。 “伯母,楠哥哥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而且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变数,我不想这样早早的与楠哥哥将亲事定下缚了他的手脚。”七朵道。 “朵,你是担心楠儿将来会变心是不是?放心,楠儿对你是真心实意,绝不会变心的,若他真敢有这混账的想法,我第一个不饶他。”郑婉如忙安慰七朵,她是真的想七朵做自己的媳妇。 七朵笑了,握了郑婉如的双手,看着她温婉美丽的脸,柔声道,“伯母,楠哥哥对我的好,我心里是有数的。若我们二人真有缘份,无论是现在定亲还是过几年再定亲,都不会有影响的。 伯母,我和楠哥哥年纪都还小,给我们三年时间好不好,若三年后,楠哥哥对我还一如现在,而我对楠哥哥也情深依旧,到时您再为我们二人定亲,好不好?” 沈楠将来会不会变心,她不知道,也不能肯定。 万一他将来遇上心仪的姑娘,可已与自己定了亲,到时不但他会为难,伯母也会为难。 若与自己退亲,伯母定会认为对不起自己,开不了这口。 可若不退亲,沈楠心已令有所属,就算与他成亲,将来也不会幸福。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同样也能证明很多东西。 其中就包括感情! 也许三年后,二人之间青梅竹马的情份淡去,再见只是普通的朋友。 也许三年后再见,二人之间不但情份未散,反而更觉得对方才是自己一生想要追寻的另一半。 七朵虽然未将话说得特别通透,但郑婉如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细致想了想,也认为有道理。 倒是自己太过着急了,没有想得太深远。 定下三年之约不定亲,这样最好,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也不会伤了彼此! “朵,你这孩子,想得比伯母透,伯母就听你的。只是楠儿那边,到时你自己和他去解释,好不好?”郑婉如搂了七朵入怀,软声道。 “好。”七朵点头。 对郑婉如,七朵真的特别感激,前来拒亲,她没有生气发火,十分理智的对待这事,态度也一如既往的亲昵。 “什么,七丫头竟然不同意定亲?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听错了?”沈怀仁得知拒亲一事,十分惊讶,怎么也想不到七朵会不同意定亲。 不是他自大,他自认为在桐林县,想要找出胜过自家儿子的男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这样优秀的儿子竟然被拒绝了。 “我没听错,其实,七朵并不是相不中楠儿,只是她有着自己的想法。”郑婉如将七朵的意思说给了丈夫听。 “唉,七丫头果然聪明。”沈怀仁细细一琢磨,有道理,心中对七朵的误解也顿时散去,只是感叹七朵聪慧,看似给别人留了后路,实则也用她自己留了退路,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不然,我们怎会这样喜欢她呢,只希望三年后,她与楠儿的缘分依然存在,然后修得正果,成就美满姻缘。”郑婉如道。 沈怀仁轻轻颔首,他也希望如此。 晚饭后,沈楠果然来找七朵了。 一看他那臭臭的脸色,七朵就知伯母将事情告诉了他。 七朵与沈楠一起来到过年时看烟花的小山坡上。 第403章:三年之约 九月的夜晚有了寒意。 七朵与沈楠二人站在山坡之上,都未说话。 其实七朵是等着沈楠兴师问罪,然后她再解释。 可沈楠却一直未吭声,紧抿着双唇,呼吸有些不稳,应该是在生七朵的气。 沉默了良久,七朵率先开口,“咳,那个,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啊?” 沈楠唇又抿了抿,转身看七朵,“你为什么要拒绝母亲的提亲,难道你讨厌我吗?” 七朵有些汗。 这孩子可真够直接的。 其实她不知道,说完话话,沈楠的脸烫得灼人。 幸好是晚上,七朵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然他会羞死的。 “那个我和伯母说过了,和讨厌无关,只是你我年纪都太小,此时定亲太早了。”七朵解释。 可沈楠却打断了她,“你骗人,你们这样的年纪根本不算小。” 七朵对于翻了翻眼睛,然后正色道,“楠哥哥,我说得是真心话,你们年纪小,都未定性,将来会受很多事情的影响,说不定就有了变数。楠哥哥,我问你,万一你将来有了更喜欢更心仪的姑娘,你该如何面对我?是要与我退亲,还是勉强与我成亲?” “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其他的姑娘!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可能发生的,你难道还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沈楠十分肯定的回答。 “楠哥哥,我并非怀疑你的真心,只是世上无绝对之事,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这样做,只是给了你我二人足够的自由,若三年后,你依然认为我好,那我们到时再提这件事,不也是一样吗?若三年后,你有了另外的选择,你们二人依然是好兄妹,对谁都没有伤害,这样岂不更好?”七朵道。 “你虽然说得也有些道理,但我还是希望现在将这件事定下来,这样我就可以更加专心的去应付接下来的会试。”沈楠坚持自己的想法。 “若楠哥哥你对自己十分有信心,又何必在乎这三年呢。”七朵也坚持。 沈楠忽然轻叹口气,道,“七朵,其实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对你没信心,你知道嘛?” 七朵讶道,“对我没信心?什么意思?” 自己一直可都乖巧稳重的小丫头啊,为什么会让他没安全感呢。 “师父!”沈楠低声道。 “啊,师父?”七朵有些莫名其妙,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七朵,我师父温修宜对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你难道不知吗?我这一去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我担心师父回来后,会将你给抢走了,到时我可后悔都来不及,所以我们先将亲事定下来。”沈楠说出自己的担心。 其实他有些委屈的,本来与七朵二人两小无猜,中间却莫名其妙插进温修宜来,让他有了威胁。 不然,他也不会求母亲现在来提亲。 七朵听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温修宜曾是他师父这事。 提到温修宜,七朵笑得有些苦涩,“楠哥哥,你想太多了,我与他只是好朋友而已,根本没你所说的那回事,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还是担心。”沈楠皱眉。 “楠哥哥,我们来定个三年之约如何,我保证在这三年之内,不会与任何人定亲。三年后,若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再考虑我的亲事,如何?”七朵正色道。 “不,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三年后,你已十五,年纪不小了,不能让你一人守这约定。这样吧,我也想通了,咱们就以三年为期,若三年内,你遇上比我好的男子,你可以定亲。 而我保证,在三年之内,只是认真的读书,其他事情一概不考虑,只希望三年后,我们二人能续这百年缘份。”沈楠也郑重的说道。 他是真的想通了,既然喜欢七朵,就不能强求她一定要与自己定亲,也许她有更好的选择呢,自己这样强求未免太过份。 “好,我们就定下三年之约,相信若有缘份,不要说三年,就算是十年,这缘份也依然会在的。”七朵点头应了。 二人对着弯弯的月亮跪下,许下三年的约定。 而沈楠则默默的许下另外一个愿望,希望他离开谭家庄之后,月亮能替自己守护着七朵,护她一生平平安安,天天开心快乐。 更希望月神有灵,能让他与七朵三年后缔结百年之好,一生一世相守。 七朵也对月亮默默许下愿望,若真的有月神的话,那就保佑二人都能找到真心相爱的另一半共度一生! 二人的亲事就此搁下,大家分别忙碌着。 七朵忙着为沈楠做鞋子和衣服,郑婉如忙着收拾行装和处理家中的田地。 二霞也快分娩了,徐氏隔三岔五就会去县城看看她,并带些鸡和鸡蛋之类滋补身体的东西过去。 当七朵得知郑婉如准备半家中的田地都给卖掉时,她去了沈家阻止。 “伯母,您要是信得过,这些田地我来帮您打理,每年的收成到时我给您将银子寄过去。”七朵道。 沈家的田地不多,只有几十亩,就算全卖了,也只有二三百两银子的收入。 但若由她来打理,她有信心,最长两年时间就能挣到这些银子。 所以,她认为现在卖了太可惜。 “傻孩子,交给我哪儿有不放心的,只是怕累着你呢。”郑婉如温柔的笑。 “伯母,放心,不会累着的。不过,伯母,我得和您说清楚,这些田地我可能不准备再种原来的庄稼,行不行?”七朵笑着道。 “成,七朵,这些田地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你当做自家的田地就成。”郑婉如笑。 “好嘞。”七朵清脆的应了。 第二日,郑婉如就带着七朵去看了田地的具体位置,不然到时还不知哪些田地是沈家的。 沈家田地虽然不多,却都是上好的良田,不管种什么,都十分合适。 七朵暗暗记下它们的位置,并在心里筹划着该种些什么。 当初她也曾建议郑婉如不要再种稻子,但郑婉如想着快要去京城,不想再改种其他的东西,怕麻烦。 现在交给了七朵,七朵当然会让它们收益翻倍。 而沈家养的那茬鸡也马上可以卖了,正好在临走之前将所有东西清理妥当。 至于家中的屋子,那是沈家的祖屋,是不可卖也不准备卖的。 李嫂与何叔夫妇随着沈家人一起进京,他们在沈家做了多年,与沈家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郑婉如可舍不得丢下他们,他们也舍不得离开沈家,从哪儿找这样好的主人家。 沈家这边一切安排得差不多了,七朵也去了趟县里,让徐佑轩将帐算一算。 她让徐佑轩算的账是有关烤炉的,看今年烤炉的收益如何,将属于沈楠的那部分提取出来,正好与去年的一起给他。 去年的四百一十两沈楠放在她那儿,开年后,经过她运营,当初的四百一十两已经变成了五百三十两,赚了一百多两呢。 徐佑轩很快将账算了出来,今年有近十个月的收益,共计八百两,去年烧炉只卖了四五个月,所以收益要少一些。 “不错不错,可以送份大礼给他啦。”看着手中的的银票,七朵笑眯了眼睛。 “沈楠他们几时回来?”徐佑轩问。 七朵摇摇头,“他们自己也不知,肯定要看情况吧。” 徐佑轩点点头,然后道,“我怀疑他们一家人回来的可能性极小了。” “为什么?”七朵好奇的问,不知他何出此言。 “你想啊,沈楠三兄弟本就中举了,就算会试考得不理想,依着沈大人在朝中的人脉,帮他们三兄弟谋个一官半职,应该不是难事吧。如果他们都入朝为官了,沈夫人他们又怎会再回来呢。“徐佑轩分析。 “三表哥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伯父一直在家丁忧,还不知明年入仕后能谋得什么官职,希望是个肥缺就好了。”七朵应。 “沈大人素有贤名,加上以前同僚们的相助,官职定不会差的。”徐佑轩安慰。 七朵点头道是。 徐佑轩看着七朵,忽然笑了笑,有些八卦的问,“沈楠就要走了,小七你可有舍不得呀?” “呸,三表哥,你胡说什么呢?”七朵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红着脸啐。 然后她起身告辞,先回了谭家庄。 回到谭家庄后,她将银票合在一起,然后装进小匣子收好,准备到时同衣服一起送给他。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奋战,手也不知被针戳了多少次,鞋子终于做好了,现正在缝制锦袍。 考虑到天气凉了,七朵为沈楠做了件夹棉的袍子。 傍晚时分,七朵他们一家人准备吃晚饭时,沈楠忽然兴冲冲的来了。 “吃饭了没?”七朵问。 “还没,七朵,你过来,我对你说件事儿。”沈楠的表情有些迫不急待。 六桔他们见此,个个都掩嘴偷笑。 七朵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然后带着沈楠去了书房。 “怎么了?”七朵也十分好奇沈楠为何如何激动。 “师父给我来信了。”沈楠压低声音道。 七朵没接话,知道他还有下文。 第404章:所有真相被揭穿 沈楠后来告诉七朵一件事。 这件事令她既震惊愤怒,同时又激动兴奋。 原来温修宜终于将谭德银所做的肮脏事查了个水落石出。 反正自从谭德银做了道士之后,利用这特殊身份,就没做过一桩好事。 只要有有钱人来找他谭德银算命,他一定会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危言耸听,说别人家有血光之灾,想要避祸,必须要用银子消灾。 仅此一项,不知骗了那些有钱多少雪花银。 除了骗人钱财外,他还***过不**人。 不过,对于这些妇人,他并不是用强,而是她们心甘情愿的。 一些过得不如意的妇人前来找他算命时,他就会说她命如何如何的不好,若想改命格的话,必须与他发生关系。 当然,他说得会比较好听,说妇人与他发生关系,吃亏的反而是他,因为他会本身的神功将妇人体内的浊气晦气祛除出来。 有些对迷信特别痴迷的愚昧妇人,竟然真的信了他的话,不但心甘情愿被他占了便宜,事后反而还要送银子给他表示意。 当然,做这些事时,并不在谭家大院,而是在小王庄的清风观里。 那处清风观以前是谭德银那所谓的师父的。 那师父几年前就出去云游了,就将道观给了谭德银打理。 谭德银却并未宣称师父不在道观,隔三岔五去道观时,对家里宣称都是去看师父,实则是去为非作歹。 这些龌龊事,杨氏全都蒙在鼓里,不然,她定不会饶了谭德银。 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谭德银还涉嫌贩卖人口。 与他一起做坏事的还有同谋,那就是王红雷。 王红雷得知当今皇上喜欢炼丹,要用到红铅,但因朝臣们的反对,于是皇上就私下里命人去寻找那些八到十一岁的女童,而后将她们带入宫中练红铅。 因这事是偷偷摸摸的进行,所以对奉上这些女童的人会进行奖赏,一个女童赏银三十到六十两不等。 这几年间,谭德银在此项上获利不下于五百两。 他利用为人家算命改命的机会,骗人家将女儿送走,然后他再将这些女童交给王红雷。 王红雷负责将女童交给其他人,收到赏银后,他与谭德银二人分成。 当初谭德银说七朵与赵氏相克,说要将她送去王红雷姑太太家,这也是一个借口,其实也是想将她送进宫去炼红铅的。幸好这副身体换了灵魂,否则原主就算不在山芋窖里闷死,最后也会在宫里被折磨至死。 总而言之,这些进宫的人最终都难逃一个死字! 除了以上这些恶行之外,他还为人做媒,从中赚取昩着良心的媒人礼。 当然,他为人做媒并不是正儿八经的做媒,全部像上回唐玲娥那样,去人家算命,发现那人家有适龄的姑娘,他就开始信口开河,胡编乱造一通,说姑娘要嫁给谁谁之后,就会家宅平安。 而那要嫁去的人家,自然都是非富即贵。 不过,那要嫁的人,却都是歪瓜裂枣,非疯即病之人。 …… 听完谭德银的恶行,七朵真的暴怒了。 不管是其中的哪条,谭德银就该千刀万剐了。 撇去其他的不说,仅凭他当初想打主意卖了自己,这一点就不能饶了这人渣。还有后来想将大姐推入火坑,真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七朵恨不能立马剐了他。 “七朵,你二叔不能饶了他,真是太该死了,没想到他当初打的竟然是那主意。幸好你及时开口说了话,来请母亲帮忙治好了nainai,否则……”沈楠眯了眸子,恨恨道,他不敢往下想,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这等恶贼留在世上,不知还会要害多少呢。” “是的,他的确该死,你知道么,我四婶当初也是被人害的,差点儿丢了性命,他真是作恶多端,应该有报应才是。”七朵也咬牙切齿。 “师父将这事告诉我,就是希望我能将你二叔绳之以法,让他受到律法的严惩,为那些受害之人讨回一个公道。我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若你不愿意他被罚的话,我就不去举报他了。”沈楠解释道。 七朵抬眼看向沈楠,十分认真的说道,“楠哥哥,你这话可是说得大错特错,对于做jian犯科之人,你可千万不能心软,更不要因他是我或你的熟人而饶了他。 你现在倒还无所谓,万一将来当了官,你这般作为,如何能为民做主,如何能做一个好官呢?那你岂不是徇私舞弊?楠哥哥,我说得可有道理?” 沈楠红一红,瞪了她一眼,道,“有道理,我知道错啦,我不就是担心你会不高兴嘛。早知这样,我就不该来告诉你这件事。” 他有些小委屈。 “楠哥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坚持自己的内心,做位好官,不要负了伯父伯母对你的期望,还有我对你的期望。不管是谁,只要他有胆做坏事,就要有种承担起做坏事的后果,楠哥哥,你放手去做吧。”七朵正色道。 她不是圣人,却也知道大是大非,对于谭德银这种人,就该送去官府严办,千万不能手软。 想当初,他想害自己的时候,可曾手软心软过?他想害大姐的时候,可曾念及过亲情?他害那些无辜的女童们惨死,可曾顾及过人家骨肉分离的痛苦,可曾想过别人的生命也是宝贵的,应该要珍惜的。 且沈楠一旦做了官,往后要求他办事的人定会不少,那么从现在开始,就得让他有颗强大的内心,坚持正义,不徇私枉法,这样方能做位好官,不被人唾弃。 沈楠看向七朵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多么希望三年赶快过去,到时就可以与她定亲,那样她就是自己的妻子了,多好! 想到这,他的脸情不自禁红了。 “你脸红什么?怎么,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七朵斜着眼睛问。 “哼,什么跟什么呀,我回家了,你快去吃饭吧,这件事你别管了,你就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省得到时你二娘他们来找你,让你难做。”沈楠脸更红了,叮嘱几句后,他忙起身离开。 他担心再待下去,这脸会红得滴血了。 七朵去吃饭时,家人就问沈楠来找说了什么。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将谭德银一事隐瞒了。 沈楠说得对,若让杨氏知道谭德银的恶行是被他们几人揭露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并不是怕杨氏,而是能避免的麻烦,就尽量避免,没有必须非要惹麻烦上身。 接下来,七朵天天窝在家里做沈楠那件棉袍,离沈家人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得加快速度了,不然在他临走之前还真做不好呢。 紧赶慢赶的,衣服终于在沈楠离开前五天做好了。 七朵看着鞋子与衣服,十分有成就感。 鞋子虽然做得没二霞的好看和平整,但是起码它看起来是双鞋子啊,有底有面,上面还绣了几朵祥云呢。虽然祥云看起来像有些歪斜,但是它们可是她一针一线亲自绣上去的呢,多不容易啊。 还有这袍子,也是她一针一线认真的缝起来的,为了它,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呢。 她是初学,技术自是比不上六桔她们,但她已经十分满足和自豪了,做衣服做鞋子,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没想到,今天终于做到了。 将衣服小的心的叠好,然后将鞋子放在衣服上面,用包袱将它们装起来,然后又拿了两个小匣子,去了沈家找沈楠。 七朵先去找了郑婉如,将其中一个小匣子递向她,“伯母,这是送给您的。” 郑婉如将匣子打开,吓了一跳,“七朵,你这是做什么?是准备吓坏伯母呢?” 盒子里是一对翡翠镯子,通体翠绿,晶莹剔透,水头足。 这副镯子可不是在县城的玉器铺随意买的,而是托了徐霖轩,从盛产玉石的锦州带回来的,花了不少的银子呢。 “伯母,您这样才是吓坏我呢,只是一对镯子而已。您要走了,我也不知该送什么好,就这副镯子还像个样子,您收着,要是想我了,您就看看它,好当了?”七朵挽了郑婉如的胳膊,嘟着嘴撒娇。 “傻孩子,这副镯子真是太贵重了。七朵,一想到往后很长时间见不到你,我这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样难受,真的好舍不得你,要不是没有办法,我真不想去京城。”郑婉如搂了七朵,语气哽咽。 “伯母,镯子并不贵重,这只是我的一片心意而已,您一定得收下。我也好舍不得您,从我记事时开始,您比我娘待我还要好,一直对我关怀倍至,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教导我,要不是您,我根本没有今日。”七朵也动情的说道。 来到这世界,带给她第一份感动的就是郑婉如。 这份情,她会记一辈子! “七朵,要不你随我们一起去京城可好,京城地宽人多,十分热闹,要是在那儿做生意,定比这儿要好上许多。”郑婉如忽然,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期待着七朵能点头。 去京城! 七朵心动了动! 第405章:离别 郑婉如那个去京城的提议的确让七朵心动。 不过,最后她还是婉拒了这个提议。 对京城,她真的是十分陌生,人生地不熟的,想要起步做生意并不容易。 而且沈家也初去京城,需要打理的事情太多太多,自己不能跟着去添麻烦。 还是先等沈家在那边安稳下来,到时再做打算吧。 接下来自己还是先将家里的事情做好,到时如果钱足了,倒可以考虑在京城开个铺子。 反正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与郑婉如说了会儿话之后,七朵拿着包袱和另外一个小匣子去了沈楠的书房。 看到七朵,沈楠的嘴角就弯了起来。 “衣服和鞋子。”七朵将包袱递向他。 “呀,这样快就做好了,我来看看。”沈楠喜道,忙接过包袱打开。 他认真的看着鞋子和衣服,小心翼翼的轻轻抚过,生怕弄脏了它们似的。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衣服收起来,看向七朵抿唇,“七朵,辛苦了,为了做鞋子和衣服,你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哼,你知道就好,有现成的衣服不买,却偏偏要我亲手做,真是讨厌。对了,你快试试吧,看大小合不合适。”七朵冷哼,有些不爽。 “嘿嘿,不用试,肯定合适。”沈楠笑得开怀。 他不会告诉七朵,这些衣服和鞋子他根本就没打算穿。 并不是他不喜欢,而是太喜欢了,万一穿坏了怎么办呢。 既然不穿,所以大小就无所谓啦,这是七朵甜甜的心意,得好好保管才是。 七朵要是知道沈楠真实的想法,肯定会一拳将他揍扁,想她辛苦做好的鞋子和衣服,他竟然不穿,只是压在箱子底,她能不怒嘛。 见沈楠欢天喜地的收下衣服和鞋子,七朵松了口气,终于过了这关。 而后,她将那小匣子递向沈楠,“给你,好好收着。” “这又是什么?”沈楠接过匣子。 “你去年放在我这儿的四百一十两银子,今年我拿它们来做生意,赚了一百多两,再加上今年烤炉的分成,共有一千三百多两呢,以后每年的烤炉收成我会替你保管着,到时寄银票给你。”七朵解释。 沈楠看了看匣子里的银票,轻轻点头,没说不要,只是将匣子重新递向七朵,“七朵,银子放在我这儿是死的,还是将它们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这些银子你还是带着吧,去了京城可不比家里,那边什么东西都贵,说不定到时还可以帮伯母一把呢。”七朵劝。 她细致算了算,沈家并没有多少真金白银,若想去京里过得好些,这笔银子还真能起一些作用的。 但沈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平日家里的一切开销都由母亲来安排,他并不知家里有多少银钱。 对于七朵所说的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让七朵帮他保管这些银子。 七朵见他坚持不带,只好说道,“这样吧,我还是将银子交给伯母,你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往后你们兄弟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见沈楠又要急的样子,她解释,“这些银子给伯母,你后面的分红我会替你收着,然后再将它们盘活起来。就这样决定了,你不许再反对!” 沈楠见她也急了,认真想了想,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去了京城,万事从头开始,的确要不少银子来花的。 他于是点头答应了。 二人达到了一致的意见,这一千三百多两银子给郑婉如,往后沈楠的分成七朵代他保管着,等他回来后再给他,不用寄去京城那样麻烦。 七朵点头应了。 二人一起将银票送去给郑婉如。 “这……这些是什么?”看到眼前一沓厚厚的银票,郑婉如以为自己最近太累,出现了幻觉。 “伯母,这些全都是楠哥哥挣回来的,如今全都交给您。”七朵笑着道。 “什么,楠儿挣得?他是怎么挣得?”郑婉如万分疑惑的问,以为七朵在和她开玩笑呢。 “伯母,是这么一回事,我说了给您听,您可不许恼楠哥哥哟。”七朵笑着挽了郑婉如的胳膊。 如今沈楠已高中了解元,再将烤炉一事说出来,相信郑婉如不会多说什么。 就算是沈怀仁得知这事,应该也不会数落沈楠将心思花在歪道上,不务正业。 郑婉如看了看沈楠,而后对七朵道,“只要楠儿未做什么大jian大恶之事,我一定不会恼他的。” “噗,伯母,楠哥哥可不是那种人哟,您放心吧,这些银子算起来,应该是楠哥哥利用他聪明的头脑赚来的。”七朵掩嘴笑,然后说了事情经过。 听完经过,郑婉如怔了下,然后笑着感慨,“哦,原来我们平日吃烤肉用的炉子,竟然是出自这小子之手。唉,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楠儿当初想出那烤炉时,恐怕没想到这些。七朵,要是没有你,那小小的烤炉哪儿能挣得这些银子。” 意外得到一千多两银子,对郑婉如来说,不亚于是雪中送炭。 这些日子,她将家中的银子盘点之后,开始犯起愁来。 以前沈怀仁在朝为官时,俸禄并不高,每年能寄回来的银子也是有限的。 后来沈父沈母相继生病去世,花了不少银子,而沈怀仁又回来丁忧了,在书院教书所得的束修并不多,而三个儿子要读书,还有一家人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 幸好她将银子买了田地,十几年经营下来,略有了些积蓄,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 虽然家中的条件比谭家庄其他人家要好很多,可现在前去京城,却有些捉襟见肘。若沈怀仁去了京城后,立马能补到缺走马上任,那日子相对来说还要好一些,不然,一家人在京城的生活可能要清贫不少。 且沈怀仁重新入仕,少不得要央以前的同僚们帮忙,求人帮忙,这银子自然是不少了的,吃饭应酬送礼那都是需要花银子的。 她还听沈怀仁说过,京城的房价十分昂贵,就算是租屋,每月也要一笔不小的支出。 郑婉如甚至在想着,要是不行的话,还是将田地给卖了,凑一些算一些。 而现在一下子有了一千三百多两,她的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心情舒畅,对京城之行充满了信心,少了后顾之忧。 七朵看出郑婉如眉眼之间隐藏的忧色一扫而空,十分开心,知道这笔银子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伯母,烤炉的生意还在继续做,楠哥哥每年都会有分成,再加上田地里的收入,我到时会一起将银子存在汇丰钱庄,京城也可以通兑的。还有,若伯母有地方需要用得着我,可千万不要对我客气。”七朵又给郑婉如吃了颗定心丸。 “嗯,好的,七朵,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这些银子伯母暂且收下,也不和你客气了,出门在外身上有银子心里踏实。”郑婉如没有扭捏的和七朵拉扯银子,笑着将银子收下了。 七朵、郑婉如和沈楠三人都不知道,这笔银子后来帮了他们家大忙。 时间过得特别快,很快就到了沈家人启程去京城的日子。 头天晚上,七朵置办了酒菜,为沈家人饯行,请了族长和谭老爷子做陪。 席间,大家都依依不舍,郑婉如更是搂着七朵掉了泪。 沈楠也垂着头,眼睛红红的。 七朵的心里也很难受,最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景。 沈楠又悄悄拉了七朵,说了好久的话。 第二日,七朵一家人去为沈家人送行。 到了沈家门口,发现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七朵认得,那是黄家的马车。 黄夫人和黄莲蓉二人也随着他们一起进京,去与黄大人团聚过年。 与沈家人一起去京城,黄大人才放心。 沈楠三兄弟和何叔都有身后,所以一路之上倒也不惧什么人来捣乱,故未请人护送他们一行人去京城。 见到七朵,黄莲蓉也红了眼睛,二人拥抱着惜别。 “自己在家好好保重,不要太累了,我到了京城会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信给我,知不知道?还有,若你遇上什么难事自己难以解决,可以去找韩和文,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的,我已和他说好了……”沈楠再次一一的叮嘱着,对七朵浓烈的情意尽在这一言一语之间。 韩和文上回秋闱时有些背,去了省城后就开始拉肚子,后来没进场,所以他只能等三年后再进场了。 分别之时,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永远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七朵眼含泪花,挥手与沈家全家人道别,目送两辆马车远去,不知这一别,何时能再见。 等到马车看不见了,她的心莫名一空,好像哪儿缺了似的,也不知为什么。 六桔搂了七朵的肩,轻声安慰,“别伤心了,时间过得很快的,等沈楠高中之后,你们很快就能再见的。” 七朵抹了下眼泪,轻轻点头。 “德金,霞应该就在这两天要生了,我们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吧。”送走沈家人,准备回家时,徐氏提议。 对于这个提议,大家都点头赞同。 一家人上了马车,往康家行去。 马车刚到康家门口,就见康家的管事婆子匆忙往外跑。 第406章:出事 “刘妈妈,怎么了?”徐氏忙拦了管事婆子问。 管事婆子刘妈妈被人挡了路,正准备发火,可一抬头,见是徐氏,忙扬了笑脸,“哟,是亲家夫人来了,您赶紧屋里请,少nainai肚子痛,我赶紧请稳婆去。” 在刘妈妈说话间,康家的马车从侧面的小巷子里快速驶过来。 “刘妈妈,快点。”车夫在马车上高声喊。 “哟,亲家夫人,奴婢先去了,回来再给您告罪。”刘妈妈对着徐氏低身行了礼,然后匆匆上了马车。 七朵一家人没料到会这样巧合,二霞恰好要分娩了。 即将升一辈的喜悦冲淡了与沈家人离别的愁绪,一家人忙不迭的进了康家大院。 见到忽然前来的七朵一家人,康家人也特别惊讶。 听徐氏解释了缘由,康家人也笑着连声称巧。 大家寒暄之后,徐氏随着康夫人一起复又进了二霞的屋子,去看二霞。 而七朵姐妹因还未出阁,是不能前去看二霞分娩的,而谭德金与六郎是男子,更不能前去,康老爷陪着他们在正厅喝茶。 康进则在二霞房间外面等着。 不过,大家都没心思正儿八经的喝茶,全都竖了耳朵听二霞屋子那边的动静。 最紧张的要数七朵了,人家说女人生孩子,其实只是与阎王隔张纸啊,由此可见其凶险。 要是在前世,七朵肯定不会这样担心的,可在这医疗技术相对落后的古时,她不得不担忧,不信佛的她,此时也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祈祷上天能保佑二霞母子平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朵他们隐隐听到了婴孩子的哭声,然后就有小丫环面带喜色急奔而来。 “老爷,老爷,少nainai生了,奴婢给老爷,给亲家老爷道喜了。”小丫环口齿伶俐的笑着说道。 “太好了,好好,对了,是少爷还是小姐?”康老爷激动的站起身来,满面红光的问小丫环。 七朵他们一家人也兴奋的直起身后,灼热的眼神齐唰唰的看向小丫环,期待着她的答案。 “回老爷的话,是小少爷,七斤六两重呢。”小丫环应,然后又补充道,“母子平安呢。” 七朵终于松了口气,母子平安就好。 小侄儿重七斤六两,不轻啊,说明他在母体内发育得很好,身体体质应该要好些。 她记得徐氏曾说过,六郎之所以自幼体弱多病,就是因生下来时好小,只有四斤多,像小猫一样,后来成长的路上比别人吃了更多的苦。 幸好有了温修宜的精湛医术,将六郎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康家很快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康夫人笑着安排下人们去做红鸡蛋,然后又命人去准备报喜的礼物。 而七朵他们并没有见到二霞与侄儿,徐氏说,要等到洗三那天,她们才能去看他们。 七朵一家人喜滋滋的坐马车回谭家庄。 “爹,娘,恭喜你们做外公外婆啦。”七朵笑着向爹娘打趣。 “噗,我和你爹做外公外婆,你和桔也做姨母啦,真正的姨母哩。”徐氏笑着嘴都合不扰了。 农村里有句俗话,意思就是说女子生了儿子后,这娘家的门楼都要高一尺。 如今二霞生了男孩子,徐氏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主要也是这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在作祟,要是在现代,无论男女,家人都一样的宠着爱着。 马车到了谭家大院门口时,谭德金主动将马车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对着车内的徐氏说道,“明秀,我下去对爹娘他们说一声,让他们都宽心了,省得掂记着。” “嗳嗳,我和你一起去。”徐氏笑眯眯的应了,眼角的鱼尾纹都现了出来。 谭德金与徐氏一起去了谭家大院。 谭老爷子和赵氏得知二霞生了男孩,也都笑眯了眼睛,连声称好,说二霞好福气,一进门就为康家生下大胖小子。 赵氏喊来吴氏,让她去准备月子礼,等康进来报喜之后,后天洗三时要带去康家看望二霞的。 谭德金和徐氏又一起出了院子,一家人回了家。 见到唐玲娥与谭德宝,谭德金自然也要将这一喜讯告诉他们。 二人听了,都十分高兴,连声向谭德金夫妇道喜,然后也去准备要送给二霞的礼物。 徐氏也带着六桔和七朵二人准备礼物。 这些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今日只是将它们拢在一起,并仔细的再检查一遍。 礼物主要是送给孩子的,大至盖的被子,小到尿布和口水垫,全都是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 除了这些用的东西外,还打制了金锁、银项圈、手镯和脚环等。 然后就是给二霞滋补身体的食品和药材。 零零总总的合在一起,共有两担呢。 第二天一大早,康进就带着礼物来报喜了。 虽然七朵一家都知道二霞已生了孩子,但是按照风俗和礼节,康家必须还要派人带着礼物前来说一声,并邀请他们去参加明日的洗三礼,俗称报喜。 报喜时必不可少的是红鸡蛋。 红鸡蛋就是将普通的鸡蛋煮熟后,染上红颜色,代表喜庆吉祥。 康进先来了七朵家,然后又去了谭老爷子家,不过,他连凳子都未坐,因他还要赶去望松县徐家报喜。 二霞这边的亲戚全是康进亲自带人在跑,康家的亲戚由堂哥堂弟们帮忙去请。 赵氏亲自来了七朵家,与徐氏约好明日去康家的时辰,并说了要带谭桂花一起去。 徐氏笑着称好。 谭桂花自从跟在徐氏后面学习绣花和针线活之后,有了很大的变化,为人处理变得稳重了,该知的礼节基本不会错漏。 对她的变化,七朵一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二霞洗三这天,七朵一家人都换上新衣服,带上厚重的礼物,坐着马车去县城。 康玲娥因怀了身孕,不敢让她坐马车颠簸,留了她在家里,谭德宝另赶了一辆马车,载了赵氏、吴氏、谭桂花和四枣几人。 马车还未到康家大门,远远的就见到康家门前停了多辆马车,门前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些人应该都是来观礼并送礼的。 七朵一家人被迎进了院子,还未见到康夫人,老远就听到了她的笑声。 听到她的笑声,七朵一家人也禁不住笑容加深,快乐是可以传染的。 “外公,外婆,二姨母,三姨母,小舅舅,可算是将你们盼来了,快屋里坐。”康夫人看到了七朵一家人,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迎接,并一一打着招呼。 只是这称呼让七朵他们听着怪别扭的。 康夫人这是随孙子称呼七朵一家人呢。 徐氏就笑着嗔,“桂荣姐,这称呼听着我感觉怪怪的,还是喊我明秀妹妹比较好。” 康夫人笑着低声道,“其实我也不习惯这样喊呢,这样一喊,倒显得生份了,可是大家说都得这样喊,我只好喊了。得了,我们就今天这样喊喊,赶明儿还是改过来吧。” “好,好,一切都听nainai你的。”徐氏也抿唇笑着打趣。 “nainai,外婆,噗,好好!”康夫人笑得花枝乱颤。 然后她介绍院子里其他的夫人给徐氏他们认识。 得到七朵一家人是二霞的娘家人,纷纷上前来打招呼道喜,并说着一些吉祥话,当然也少不了赞二霞有福气生了男孩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与众人寒暄完毕,康夫人这才带着徐氏、七朵和六桔三人去看二霞。 二霞躺在床上,见到徐氏她们来,忙让小丫环扶了她起身。 她面色红润,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娘,桔,朵,你们都来了,快过来坐。”二霞笑吟吟的招手,声音一如往常的轻柔动听。 “我们都来了。”徐氏笑着走过去拉了女儿的手,眼眶不由红了。 她是过来人,知道女儿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对了,孩子呢。”徐氏在屋子里没见到孩子,忙问。 康夫人笑着道,“别急别急,你的宝贝外孙儿一会儿就来,我让ru娘抱着去吃nai了。” “啊,为什么要请ru娘,大姐自己怎么不喂nai呢?”七朵忍不住好奇的问。 貌似女人生孩子后,应该要尽可能的给孩子哺ru才好啊。 孩子喝母ru,不但对孩子身体有好处,而且对母亲也有好处呀,利于身体恶露的排出。 特别是一些**有硬块或增生的女人,通过喂nai,可以将里面的硬块消除的。 六桔赶紧拉了拉七朵,觉着这话问得不合适。 七朵却认为这没什么,很正常的一句话。 徐氏也嗔七朵,“你这孩子,胆子也真是大,什么话都敢说,幸好你桂荣姨不是外人,不然,会让人笑话的。” 康夫人笑,“没事没事,朵,你大姐刚生过孩子,身体十分虚弱,若再让她为孩子喂nai,我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的,所以特意请了ru娘。” 哦哦,原来是怕产妇太累啊。 七朵心头一暖,起码康夫人对大姐是真心好的。 郛娘很快抱了孩子回来。 孩子小脸还有些红红的,闭着眼睛在睡觉,呼吸均匀,身上有着淡淡的nai香味。 看着襁褓中肉嘟嘟粉糯糯的小侄儿,七朵只觉得心都化了。 康家这边喜气洋洋的为孙子洗三,谭德银家出事了。 第407章:救,还是不救? 七朵他们本来都不知谭德银出事的,是三郎来康家找谭德金后,他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谭德银被官府的衙役给带走了! 徐氏和谭德金他们都不知谭德银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七朵心里最清楚。 之前她还一直在奇怪呢,沈楠不是说证据都确凿了吗,为何一直没动静呢。 今日终于有了动作。 七朵刚刚还在奇怪,为什么杨氏未来康家呢,康进昨日可也去了她家报喜的呀。 还有上回杨氏家的危机,还是幸亏二霞和康夫人借银子,她家的屋子才从韩和成手中拿了回来,于情于理,今日杨氏也该前来祝贺一番才是。 原来是家中出了大事儿,也就不怪杨氏没来了。 “大伯,你知道今日是二妹的大喜日子,本不该来找您,可我实在是没了主意,只好来找您了。”在康家的一间偏厅里,三郎红着眼睛说道。 “三哥,这事找我们也无用,与官府的人我们也不熟。对了,怎么不去找大姐夫?”七朵说道。 不要说这种事帮不了,就算能帮,也不会去帮谭德银。 谭德银能有今日,那纯粹是咎由自取,报应,活该! 不过,这只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却不能如实告诉三郎,面上只得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大姐夫也被抓了进去?”三郎狠狠的抓着头发,满面愁苦之色。 近来家里的运气可真是差! “啊,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晓得你爹和红雷是为何被抓进去的?”谭德银万分震惊的问。 三郎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啊,我大姐去想办法打听了。现在我们家都乱了套,没了主心骨,所以才来找大伯您,求您和四叔帮我们想想办法。” 面对三郎的请求,谭德金无法拒绝,他忙去找了谭德宝,低声说了这件事。 谭德宝也十分惊讶这事,与谭德金一起去了谭德银家。 七朵不确定是不是上回沈楠所说的事,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谭德银家。 谭大梅打听消息还未回来,衙门也只有她熟悉一些。 杨氏抱着七郎正哭得昏天黑地,感觉天都塌了。 谭德银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恐怕可就难过喽。 三郎虽然做豆芽生意也赚了些银子,但要是仅靠他一人来养活一家人,还真是有些吃力呢。 “二娘,三郎,近来你爹和红雷可做过什么违法的事儿?”谭德金问。 杨氏哭着道,“没有啊,德银一直遵纪守法,根本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我也不晓得那些人是为什么要抓走德银啊,我们这个家可是塌了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哟……我的天啦……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睛啊……” “娘,您别伤心,家里还有我呢,爹肯定会没事的。”三郎去安慰杨氏。 七朵皱眉。 暗暗动了恻隐之心。 可是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就是被谭德银给害死的,还有他差点儿也害死二霞,就算是为了原主,也不该对他心软,这是他自己造得孽,怨不得别人。 七朵让自己的心变得硬起来,暗恼自己心太软了。 约等了半个时辰,谭大梅才从衙门里回来。 不用问,光看谭大梅红肿的眼睛,还有那泄气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妙。 “大梅啊,怎么样?”杨氏问。 “娘!”谭大梅扑向杨氏,搂了她的肩膀,嚎啕大哭了起来。 谭大梅这一哭,立马将杨氏的吓得三魂只剩半魂,身体不停的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跟在后面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劝住了母女二人,三郎去追问谭大梅,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谭大梅抹干了眼泪,下意识看了看谭德金、七朵和谭德宝三人,嘴唇动了动,却未立即开口。 见他这样,谭德银他们三人准备回避。 三郎立马道,“大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样吞吞吐吐,大伯和四叔可不是外人,你将事情说出来,我们大家才好一上进心想法子啊。” 谭大梅轻轻点头,这才说道,“三郎,这次可真是大事不好啊,这好好的,不知为什么说爹和你姐夫二人贩卖人口……并……并残害人命……” 她结结巴巴的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下。 与七朵所了解的差不多。 只是省了***女人这一块,也不知是谭大梅怕说出来杨氏伤心,还是怕七朵他们笑话,又或者是举报谭德银翁婿时省了这一条。 听谭大梅说完这些罪行,除了七朵之外,众都人都惊呆了。 这些事情是人做的吗? 不要说将他们抓紧起来,该千刀万剐啊! 这是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刚刚还在为这兄弟担心着急呢,现在却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兄弟,真是给自己丢人! “不可能,不可能!你爹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会的……”杨氏不停的摇头,口中重复着这几句话。 不过,她说话的底气不足,眸底深处的惶恐不安难以掩饰。 除了**妇女这事她不知之外,其他谭德银所做的事情,她大多是知情的,特别是这贩卖人口一事,她最清楚不过。 她不但知情,甚至还沾沾自喜,觉着自己的丈夫能干,能瞒着家里人赚大把的银子。 且有时她还为谭德银提供女童的信息。 她常与村子里的妇女们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乱扯一通,从她们的话中探听一些消息,然后回去告诉谭德银,让他对许多人家里的情况了如指掌,方便他行事。 不然,去年那时,她也就不会跟在谭德银后面添油加醋,非要将七朵送走了。 说到底,都是为了银子! 而谭德银挣的钱,回来后也大多交给她来管着的,县城里这处宅子,也是他们二人一起来看一起定下的。 杨氏现在不但担心谭德银的安危,更担心他会将自己也给供出来,若真是这样,那真是完蛋了。 说完话之后,谭大梅坐在那儿发呆,目光黯淡,毫无光彩。 王红雷和谭德银所做的那些缺德事,她心里也是清楚的,不然家里和娘家哪儿能买得宅子。 最开始时,她也反对过。 可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时,也也迷失了,对王红雷的所做所为不再阻止,也同样暗地里支持。 当时她想着,王红雷在衙门里做事,肯定不会出事的。 特别是他们二人做了好几年都相安无事,她那颗提着的心早就稳稳的着了地,安心的做王夫人,不去想其他。 没想到,天终究还是塌了。 天塌下来后,无人替她顶着。 三郎更加颓废了。 本来想请大伯和四叔他们来想办法救父亲,现在,这话他说不出口啊。 只为自己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到羞耻。 谭德宝率先起身,看向七朵与谭德金说道,“大哥,七朵,我们走。“ “大哥,四叔,你们不能走啊,不能走,德银是被人冤枉的,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们啊。”杨氏扑过来跪下,拉了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的袍角,哭着乞求。 然后杨氏又看七朵,“七朵,二娘知道你本事大,古县令十分器重你,求你去他老人家那儿美言几句,让他们赶紧将你二叔放了吧。” 七朵抿唇道,“二娘,我没那样大的面子。” 可恶,当初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有今日的下场呢? 谭德金眉头紧拧,脸上的肌肉紧紧的绷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谭德银做了这些伤天害理之事,于情于理是该受到律法的制裁,而他终究是自己的亲兄弟,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受罪而不闻不问。 “朵……”谭德金看向七朵,嘴唇轻轻动了动。 “爹,若大梅姐所说的全是实情,恐怕谁也救不了二叔和大姐夫,这可是不是事儿。这样吧,我们去县衙一趟,向古县令亲自打听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想办法。”七朵只得这样说道。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 杨氏和谭大梅忙不迭的向七朵道谢。 谭德金也点点头,几人出门。 出了门之后,七朵有些不满的向谭德金抱怨,“爹,您可真是大好人,听大梅姐说了那些,我就忽然想起去年我自己那件事儿。二叔当时拼命的唆使nainai将我送走,现在看来,他也是想将我卖掉赚钱的。还有后来的大姐一事,二叔几时将我们当亲人待过?何况他还害了那样多的人,能有今天的下场,全是他自作的,谁也怨不着。” “七朵你说得对,他作孽太多,有今日的下场,那是报应。你四婶当初就是被她逼得差点儿丧命,要不老天保佑,让我恰好路过那儿,如今她……嗨!”谭德宝立马赞同。 对谭德银,他同样恨。 并非他无兄弟之情,只是当这兄弟已经丧失了人性时,就不再是他的兄弟。 谭德金涨红着脸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只是万一你二叔有个闪失,大郎他们几兄弟可怎么办?” “爹,您别再解释了,算了,我们去县衙打听下情况再说吧。”七朵不想与父亲争执,摆摆手,当先上了马车。 老爹太实诚,难怪总被人欺负呢。 几人一路无语的去了县衙。 古县令见到七朵,十分热情。 七朵就问起了谭德银与王红雷二人的案子。 古县令立马说道,这二人的案子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明白,因伤害得人太多,此事惊动了知府大人。 如今这案子由知府大人主审,想要救他们二人,是难于上青天。 见此,谭德金也没再说什么,再没想着让七朵再去想办法求人救谭德银他们。 半月后,谭德银与王红雷二人的判决结果出来了。 第408章:惊呆了 谭德银被抓进大牢后,谭老爷子大病了一场。 儿子做jian犯科,他这做父亲的也是有责任的,教不严啊,以后无颜下去见列位祖宗。 赵氏在家也哭了几天。 但不管他们是哭也好闹也好,病也罢,奈何谭德银的罪孽太过深重,谁也救不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官府判了重刑。 谭德银被判了极刑,明年秋后问斩。 王红雷被判流放关外的苦寒之地,终身不得离开关外半步。 不仅如此,二人的所有的家产被没收,用于赔偿那些受害人。 家产被没收,意味着杨氏和三郎三兄弟无了居住之所,谭大梅也将从那处精致的宅子里搬出来,回到以前那狭窄简陋的地方去住。 杨氏想回到谭家庄去,住回以前的屋子。 三郎不愿意。 谭德银发生了这样的事,在谭家庄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不要回去受别人的冷眼和嘲讽。 “三郎,我们要是不回去,该住在哪儿呢,天这样冷,难道我们还要饿死冻死吗?”面容憔悴的杨氏问,天塌了下来,她不知后面的路该怎么去走。 要早知有今日,她一定会阻止谭德银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宁愿穷一些苦一些,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娘,我们去郊外租处屋子住,我会努力挣钱养活你们的。”三郎郑重的说道。 父亲不在了,大哥脑子不好,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担起养家的重担。 他们一家人暂时将东西放在谭大梅婆家窄小的院子里,此时正商量着去向。 王红雷出了事,王父王母也天天在家又哭又闹的,谭大梅被他们都骂穿了,说王红雷有今日,全是谭大梅的错,说她没管好。 谭大梅万分委屈,自己是想管王红雷,可要能管着啊。 为此,也与公婆发生了剧烈的争吵,都差点儿被公婆给赶出了王家。 女儿与公婆的关系如此紧张,杨氏哪儿还能待下去。 而且王红雷被永久的流放关外,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差别,杨氏甚至想着要让谭大梅和他们一起离开王家,以后再做其他的打算。 可谭大梅舍不得儿子,拒绝了母亲这个提议。 “娘,哥。”就在三郎与杨氏意见相左之时,他们的耳旁传来三桃哽咽的声音。 母子二人转身,只见红肿着双眼的三桃从院外跑着进来。 三桃身后还跟着七朵、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 “三桃!”杨氏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搂紧了三桃。 三郎忙与谭德金他们三人打了招呼,低声问七朵,“七妹,你都告诉三桃了。” “嗯,说了,三姐得知这事后,十分伤心,非要来见你们。”七朵轻叹一口气。 谭德银出事,五杏回家来看了杨氏一回,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踏进娘家大门半步。 对五杏,杨氏和三郎他们也不指望了。 自从向光阳纳了妾室之后,五杏在向家的日子越发难过起来。 那妾室还真是争气,进门不到两个月,就怀了向光阳的孩子。不过,妾室很快就小产了,向家上下十分难过,据说妾室对向光阳说,是五杏推了她一把,她才摔倒小产的。 五杏极力否认,说妾室撒谎。 后来虽然也查到五杏有不在场的证据,但自此后她在向家的地位更低了,就因她不能生孩子! 如今五杏都自身难保,杨氏他们哪儿还敢指望她。 杨氏与三桃二人伤心哭了好久,这才被大家劝了分开。 谭大梅再见三桃,也早就不再恨她当初非要嫁韩和成一事了,姐妹二人又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 几人情绪平复之后,三桃这才对杨氏说道,“娘,二哥,你们就带着大哥和七郎一起,去望松县吧,如今我有了一点儿小积蓄,够你们先租个房子住下。以后我每月都会有工钱,二哥你到时再挣些,日子还是能过的。” “是啊,二娘,你就随三桃一起过去吧。”谭德金与谭德宝二人也道。 七朵对三郎道,“三哥,我也认为三姐这个提议挺好,我外公家在望松县的县郊有处旧宅子,虽然不大,但也挺宽敞,你们可以暂时落脚,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三哥你继续做豆芽的生意,屋前屋后挺开阔的,二娘你可以在家里养养鸡养养鸭,每年最少也会有几两银子的收入。这日子虽然比不上以前富足,但衣食无缺,一家人又都在一起,挺好的。” 可以将谭德银绳之以法,却也不会对杨氏一家人不闻不问,她会尽力来帮他们的。 七朵未建议他们回谭家庄。 他们一家要真的回了谭家大院,赵氏与吴氏他们的白眼是少不了的,还是村里人背后的窃窃私语,还有那异样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令人窒息难受。 所以还不如去一个陌生的人,无人认识的地方比较好,一切从头开始,只要手脚勤快,能吃苦耐劳,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哪怕就是穷些苦些,但这钱是自己辛苦挣来的,花得心里踏实,半夜不怕有人来敲门。 眼下能有这样好的条件,杨氏可谓是求之不得了,哪儿还会挑剔呢,当下立马应下了。 这儿的人都知道谭德银的丑事,他们在这儿住着也丢人现眼,还是离开了好。 决定以下,大家帮忙,将杨氏一家为数不多的行李搬上马车。 谭大梅与杨氏一家人泪别,不舍的挥手送着马车离开。 两个时辰后,马车来到望松县县效,说是旧房子,其实也是半新的,方方正正的一处院落,大小厢房加在一起有七八间呢,足够杨氏一家人住了。 屋子里日常所用的必须品都是齐全的。 这些东西都是七朵帮忙购置的。 除了这些之外,临离开时,七朵还悄悄给了三郎五十两银子,让他拿着去做生意。 以前三郎在家里发豆芽,如今屋子被封,发豆芽的工具和原料全都没了,如今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七朵同时还让三郎抽空在家里搭些鸡窝,半个月后,她会送一些鸡鸭的种苗过来,让杨氏养着,到时她再来回收。 七朵与谭德金、谭德宝三人坐上马车离开。 三郎对着马车的方向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对七朵一直以来的鼎力相助,他无以为报,只能如此。 “当初爹还想卖了七妹,没想到最后帮我们家最多的还是七妹。”三桃抹着眼泪说。 杨氏没作声,史只是低了头,心里或多或少有了愧意。 回到谭家庄,谭德金对谭老爷子说了这事。 听说将杨氏一家人都安顿妥当了,谭老爷子轻叹一口气,揪着的心总算是松了些。 几场雨之后,天气更冷了,进入了真正的冬天。 二霞的孩子满月了,办了几十桌酒席,并为孩子取了名,大名叫康显成,小名成哥儿。 小小的成哥儿已不像刚生下来那会爱睡觉了,睁开眼睛四处探索的时间多了起来。 康家上下将成哥儿当宝贝一样的宠着疼着。 七朵将鸡鸭的种苗送过去,并告诉了杨氏养殖的要领,因现在天冷,鸡鸭还小,不能散养在外面,那么室内的温度得控制好。 三郎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记下,说到时会帮杨氏一起养。 有他帮衬着,七朵就放心了,相信鸡鸭一定能养好。 时间匆匆,几场雪之后,很快就到了年关,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了。 杨氏家的年货,全是七朵送过来的,大至鱼肉,小至小青菜,还有干果点心,样样俱全。 绣坊也歇了工,三桃也回到了郊外的屋子,帮着杨氏一起准备过年的事情。 只是都没心思过年,将七朵送的东西选了几样煮了,剩下的鱼肉给腌了制成腊肉,留着来年再吃。 谭老爷子与赵氏没提让杨氏一家人回来过年,杨氏他们也不想回去,就分开两边过着。 酱坊今年的生意特别红火,谭老爷子也分到了一笔丰厚的红利,要是往年的话,他定十分开心。 因着谭德银这件事,他的兴致不高。 不仅仅是他,七朵一家人也没有表现得特别高兴。 与去年相比,今年这个年过得就有些平淡。 年三十这天未下雪,天气晴朗,吃过年夜饭之后,七朵一人悄悄的出了院子,带着家里的小花狗,来到屋后的小山坡。 听着清脆的鞭炮声,她依然想念前世的父母。 去年在她相信爸妈时,沈楠及时的出现,陪她看漫天绚烂的焰火,渡过了难忘而又特别的大年夜。 今年,沈楠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不知他是如何过年的?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想起了沈楠来。 “嘭……噼里啪啦……”忽然,一声巨响,七朵吓了一跳。 但是这声音十分熟悉,下意识的抬头向天空看去,顿时惊呆了。 焰火! 竟然有人在放焰火,与去年沈楠所放的焰火十分相似。 七朵坐在石头之上,傻傻的年着天空像流星雨一样美丽的焰火,眼睛有些湿湿的。 “咳咳!”有人故意的咳嗽声,在七朵左边传来。 她忙侧身看过去,一个人影伴随着漫天的焰火,从黑暗里向她走来。 第409章:人心惶惶 “你怎么来了?”看清黑暗里走过来的人是谁时,七朵无比惊诧的问。 “为什么不能是我?”清脆响亮的少年声音响起。 来人径直走到七朵身旁,在她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斜了她一眼。 “不是啊,这时候你应该在家陪父母亲过年才是,怎么跑来这儿啦?”七朵道。 这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韩和文。 真不知他是找了什么借口,从韩家跑来这儿的。 所以她才会惊讶。 韩和文撇嘴,冷哼一声道,“哼,还不都是沈楠那臭小子干的好事,非要我今天晚上来为你放焰火。这大冷天的,冻死你哥哥我了,回头我一定要找那小子好好算算账。” “什么?刚刚那些焰火是沈楠让你放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七朵怔住了。 “切,还能是怎么回事,人家想讨你欢心呀,就拿他兄弟我不当一回事。”韩和文吸了下鼻子,十万分的委屈。 原来沈楠临离开时,交给他一个重要的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年三十的晚上,来七朵家后山坡下放焰火,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过年。 听了韩和文的解释,七朵鼻子一涩。 沈楠这傻小子,竟然还掂记着自己呢! 他去京城后,曾给她寄来一封信,告诉她一切安心,都安顿好了,让她莫要担心。 “怎样?感动吧?”韩和文向七朵挑挑眉。 “嗯。”七朵不否认,认真的点头。 “哼,厚脸皮的小丫头,算了,我先回去啦。正月来你家拜年,多准备些好吃的呀。”韩和文拍拍屁股起身。 “好,多谢文哥哥,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七朵也起身,真诚的向韩和文道谢。 沈楠有这样铁的好兄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七朵与韩和文二人挥手道别,然后她也回了家。 不知是不是看了焰火之故,回去时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这一夜,她坚持着与家人一起守了夜,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际,她在心里默默许下新年愿望,那就是希望沈楠能高中,祝身旁的亲人朋友们都一生平安幸福! 震耳的鞭炮声再次传来,天亮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不过,今日的天气不太好,昨日还是阳光灿烂,现在是乌云密布,天沉得像要塌下来一样。 看着这样阴沉的天气,有上了的年纪的人就在心里暗道不好。风云变色,可能要变天啊,今年也许会有大事发生呢。 吃过早饭后,谭德金带了六郎,与谭德宝一起出门去拜年。 徐氏、唐玲娥、七朵和六桔四人坐在暖阁里聊着天。 她们聊天的内容主要是围绕着唐玲娥肚子里的孩子来说的,大家都在猜着是男孩还是女孩,并说着要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小名,徐氏还准备再请个婆子回来,到时照顾唐玲娥做月子。 唐玲娥说唐氏早就说了,到时她过来照顾。 徐氏说不行,不能让唐氏累着,还是请个婆子帮衬着比较好。 “明秀,明秀,朵,你们快出来,出大事儿了。”几人说得正欢畅时,院子里忽然传来谭德金焦急的声音,还有紧促的脚步声。 屋子里几人都心一提,变了脸色。 “四弟妹你坐着别动,我们去瞧瞧。”徐氏示意康玲娥别起来,然后她带着七朵与六桔二人匆匆掀了暖帘出屋子。 只见本来出去拜年的谭德金、谭德宝与六郎三人又回来了。 六郎那件紫红色的披风被他拿在手里,只穿着短袄。 “怎么了?”徐氏忙问。 “圣上驾崩了!”谭德金白着脸说道。 什么! 皇帝死了? 七朵不免惊讶了一番。 惊讶之后,她情不自禁想起在京城的沈家人,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老皇帝死了,新皇继位,肯定会改变很多东西的,不知这改变会不会影响沈怀仁今年的入仕,chun闱会不会推迟举行? 这些可都是与沈家人息息相关的啊。 至于其他,七朵倒不担心,反正她只是平头小老百姓,不管谁做皇帝都无所谓的,只要新皇继位后不要再增加新的赋税就好。 徐氏在那儿问是怎么回事。 谭德金告诉她,说他们正准备去谭家大院时,就见谭族长正挨家挨户的通知,说皇上驾崩了,国丧期间不能饮酒作乐,不能穿红戴绿,不能办喜事等等! “快快,我们赶紧将对联给撕了,还有,朵和桔,你们二人赶紧去换身素色的衣裳,还有头上的珠花也不要戴了……”徐氏听谭德金说完,赶紧忙碌了起来。 谭德宝则驾着马车去了芦花坡,将这消息传过去,让大家赶紧将犯忌讳的东西收起来。 皇帝死了呢,万一哪里犯了忌讳,弄不好那可是灭门的大罪呢。 很快,大名朝所有的地方都传遍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望松县县郊的一处民房内,杨氏、三郎与三桃三人端坐在屋内,三人身着素衣,面上似有激动之色。 他们也知道了皇帝死了一事。 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他们忽然想到一件事。 杨氏记得曾听人说过,一般新皇登基后会大赦天下。 如今谭德银尚关押在监中,如果新皇真的大赦天下,那么到时他肯定也能被放出来。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本来已经绝望的杨氏,心里升腾起了一丝希望之光来。 三郎虽恨极了谭德银,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哪儿真愿意看着他去死啊。 听杨氏这样一说,他和三桃也期盼起来,只等着新皇继位。 好消息似乎总是一桩接着一桩。 因国丧一事,本来正月里亲朋好友互相拜年一事也都省了,大家都窝在家里,尽量少出门,怕不小心触了忌讳。 可谭大梅还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杨氏这儿。 她带来一了个足以让杨氏一家人欢腾的好消息。 那就是韩和成也死了! 他是大年初一骑马出门游玩时,惊了马,然后从马上摔下来不治而亡的。 对于他的死,县城里人都说韩和成是被上天老处罚了,先皇殁了,明令禁止娱乐,可他还是呼朋唤友出去玩,在其他人都不敢出门时,他还不管不顾的骑马出去,结果死翘翘了,不是先皇发怒,就是上天震怒收了他。 听说韩和成死了,三桃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三桃,你莫不是还在为那个畜生伤心吧?”杨氏问。 三桃摇头,“不是为他伤心,是为我自己难过,想当年,要不是他花言巧语百般欺骗我,我也许就不会……如今,他终于是死了,对他的恨也没了,他做了不少坏事,也是死有余辜。” “没错,的确是死有余辜,不知有多少良家姑娘毁在他手里。”谭大梅也说道。 母女几人说着往事,然后也说到了新皇大赦天下一事。 谭大梅也燃起了希望。 杨氏他们一家人焦急的等着新皇登基之时。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于正月初六正式登上大宝,改国号为平成。 因考虑到老皇帝刚死没多久,就暂时未举行登基大典,准备等国丧之后再举行。 新皇登基后,的确很快进行了大赦天下。 得知这一消息,杨氏一家人简直都要沸腾了。 可结果却让他们失望了。 因为谭德银不但不在大赦天下之列,反而不用等到秋后再斩首,而是斩立决,当众斩首。 就连王红雷也在斩首之列。 得知这一消息,杨氏与谭大梅、王父、王母几人立马晕厥了过去,事实太残酷了。 不过,遭殃的不仅仅是谭德银与王红雷二人,所有道观里的道士抓得抓,杀得杀,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不知情的百姓们都在私底下悄悄议论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记得先帝在世时,对这些道士可是相当敬重的,大肆的修建道观,皇宫里也养了许多方外道士。 怎么如今这新皇不但不敬重道士,反而要杀道士呢? 众人不思其解,而且人人自危,都担心这场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因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氏不许七朵再去县城里,尽量待在家里不出门,生意损失就损失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七朵当然不会违背徐氏的意愿,而且眼睛情况不明,有些乱,她也不敢随便出门的,就天天安心在家待着,并顺便学做一些针线活,日子过得倒也安静。 但心里却一直乱乱的,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沈家人。 这场火虽然烧遍大江南北,烧遍整个大名朝,但幸好,除了道士之外,其他人并未波及。并且新皇大赦天下,免了农民三年的赋税,去除一些不合理的法规,同时又新增一些对做jian犯科之辈的处罚力度等等,让百姓们个个拍手叫好。 然后很快有消息灵通人士传了消息出来,当初那把火为什么要针对道士。 那是因为先皇就是听信道士之言,天天沉迷于炼丹,追求长生不老,劳民伤财不说,还影响力了朝政,而先皇的死也与这些道士有关,就是因吃了太多的丹药中毒至死的。 故新皇对道士是极其的厌恶和憎恨,一登大宝后,就立马针对道士进行了严厉的打击。 而谭德银就因为顶了道士的头衔,同时又利用这头衔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新皇不斩他斩谁,而王红雷则是谭德银的帮凶,故也遭了殃。 得知谭德银翁婿是因这缘故而加速了死亡,认识他们的人,只能感叹一声,报应! 国丧过去,新皇举行了隆重的登基大典,同时宣布chun闱不取消,如期举行。 七朵得知这一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唐玲娥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眼见着就要生了。 可就在这时,有不速之客登了门。 第410:不速之客 午饭后,天气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七朵吃完饭,就往酱坊那边走去,顺便消消食。 刚到酱坊大门口,就见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那儿探头探脑的,不时的向酱坊里张望着,行迹有些可疑。 七朵想着这两人是谁,再仔细一瞧时,忽然发现那个妇人十分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细致的打量着那个妇人。 忽然间脑子里灵光一闪,认出这妇人。 记得那年去方忠友家时,曾有个泼妇来向方母要银子,眼前这妇人貌似正是那泼妇,好像叫什么名字来着。 七朵想了半天,忘了泼妇的姓名。 但记得泼妇是唐氏的侄媳妇,也就是四婶唐玲娥的嫂嫂。 这样说来,泼妇身边那个看似一脸憨厚,实则窝囊废的男人就是唐玲娥的哥哥了。 七朵不知他们二人是如何找来这儿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近儿,肯定是想找唐玲娥的。 唐玲娥眼下已和四叔成亲,成了自己的四婶,又很快就要生产了,可不能让这狼心狗肺的兄嫂来扰了。 七朵走到院门边,看向唐玲娥兄嫂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儿鬼头鬼脑的?” 唐玲娥的嫂嫂吴金莲早就认不出七朵了,见是一小姑娘,立马扬了笑脸,笑嘻嘻的问,“小姑娘,问你一件事情呀,你们这儿可有一位叫唐玲娥的姑娘啊?” “唐玲娥?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你们是什么人?来找她何事?”七朵装作想了会儿,然后这样回答着。 听说七朵可能认识,吴金莲眼睛一亮,忙道,“好心的小姑娘,我们是唐玲娥的哥哥嫂嫂,她任性从家里跑了出来,我们都找她好几年了,可担心死我们了。姑娘,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儿,告诉我们一声好不好?” 果然是四婶的哥嫂呢。 七朵在心里暗暗想着,但她没有擅做主张将他们直接赶走。 如何对待兄嫂,这事得由唐玲娥来做主。 “哦,这样啊,你们等着,我回家去问问家里人,看他们可认识这样一位姑娘,若有的话,我再出来和你们说啊。”七朵对吴金莲夫妇说道。 吴金莲夫妇以为七朵是位好哄的小丫头,听她这样一说,二人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们来之前可都打听好了,听说那死丫头嫁了户不错的人家,等老娘找到那小贱人,看不狠狠的搜刮一通。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下增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吴金莲夫妇在心里打着如意小算盘,面色得意,等着七朵出来。 七朵让酱坊的一位伙计看着吴金莲夫妇,莫让他们进院子,同时也叮嘱他们不要与吴金莲夫妇说话。 而她自己则回了后院找唐玲娥。 唐玲娥的腿有些浮肿,谭德宝正在替她轻轻的揉着。 见七朵敲门,唐玲娥赶紧将让谭德宝撒了手,然后谭德宝前来开了门。 七朵与徐氏二人一起进了屋子。 “四叔四婶,和你们说件大事。”七朵开门见山,“四婶的哥嫂寻上门来了。” “什么?他们竟然还有脸来,让我去将他们的狗腿打断。”谭德宝一听,立马瞪大了双眼,顺手拿起放在墙角的银枪,作势就要往外冲去。 “四叔,你等等,别那样冲动,还是先听听四婶的意见吧。”七朵无语的拦住了谭德宝。 谭德宝讪讪的放下枪,回头看妻子,“玲娥,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唐玲娥的脸色已经变了。 对于兄嫂,她是从内心深处的惧怕,永远忘不了那些年对她的虐待和欺凌。 “德宝,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他们要是找到我,就算不强行拉着我回去,肯定也会强行讹你一笔银子的,怎么办?我不想再见到他们,永远都不要。”唐玲娥的情绪的有些激动。 谭德宝见此,赶紧上前搂了她,轻声安慰,“玲娥,别怕,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是啊,小娥,你别怕,还有我们呢。在咱们这个院里,我看谁敢欺负你。”徐氏也安慰。 在大家的安慰之下,唐玲娥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七朵见她情绪稳定了下来,这才问,“四婶,你是不是确定不想认下他们?” “确定。”唐玲娥十分肯定的点头,然后解释道,“大嫂,朵,德宝,你们是不了解我的大嫂,她简直不是人啊,她就像那吸血的蚂蝗一样,叮上谁,不将你的血吸光,她是肯定不会撒手的。想当初,我爹明明将银子给姑母的,结果等我爹死后,我大嫂却跑去向我姑母要银子,差点儿逼得我姑母上绝路啊。 她现在要是知道我们日子过得还不错,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们的银子占为已有,要是不给银子,恐怕我们会永远不得安宁。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就让我自私一回吧,我想过安宁的日子,我不要与她争吵。”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七朵心里有了数。 “四婶,你放心,我这就去将他们打发走。”七朵应道。 “嗯嗯,朵,那就劳烦你了。”唐玲娥忙道。 “七朵,我陪你一起去。”谭德宝担心吴金莲夫妇会为难七朵,他跟着过去保护她。 七朵向他们摇摇头,“不用,我一人就行了,酱坊那边人可不少,谅他们也不敢造次的。再说了,他们本来不知四婶在我们家,要是四叔你这一出去,说不定还会让他们生疑呢。” 见她说得也有道理,谭德宝未坚持。 七朵重新回到酱坊那边。 吴金莲夫妇已经等着不耐烦了,见到她过来,迫不急待的问,“小姑娘,你们家可有人认识?” 七朵摇摇头,“不好意思,无人认识你们,你们请回去吧。” 然后挥手赶人。 吴金莲夫妇想要进来看看,奈何门卫看着严,只得先离开了。 但他们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张望着。 看着二人的背影,七朵并没有松口气,知道他们二人还会再来的。 只要在村子里找人问问,就会有人告诉他们,唐玲娥是谭德宝的媳妇。 七朵开始认真的想着要是这二人再回来时,她要用什么说辞击退他们,让他们永远不敢再来骚扰。 给银子打发他们,那是绝对不能用的一招。 不要唐玲娥说,上回在方家所见时,她就看出吴金莲不是善类,十分难缠。现在要是给他们银子,不但不能让他们不来骚扰,反而会让尝到甜头的他们隔三岔五来扰乱。 因为世上有种人,叫欲壑难填! 吴金莲夫妇就是这处。 不能服软,那么就只有来硬的喽! 不过,这硬可不能只是简单的粗暴,得是其他的硬! 等了两刻钟,未见吴金莲夫妇过来,七朵想着他们可能今日不来了,于是就去酱坊转了转,见无事,就回家去,准备午睡一会儿。 谁知她刚脱了衣服,身子还未沾到床呢,院子里就有争吵声传来。 而那声音,正是吴金莲的声音。 七朵赶紧将衣服穿好,匆匆出屋下楼。 一到楼下,就见吴金莲双手叉腰,对着谭德宝家屋子的方向破口大骂着,“你个杀千刀的混蛋,你竟然将我妹妹拐骗到这儿来,你们赶紧将人交出来,不然,今天我跟你们没完。我们就这一个妹妹,她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心头宝啊,你们快将她交出来。” 不过,院子里除了吴金莲夫妇之外,还有吴氏。 且看吴氏那表情,好像与吴金莲夫妇认识。 七朵眉头皱了下,不知道吴氏怎么也掺和了进来。 “住口,你这妇人是从哪儿来的,竟敢在我们家撒野,再不滚出去,休怪我们无情!”徐氏从屋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位身强体壮的婆子。 两位婆子手拿棍子,正准备去赶人进,吴氏忙上前两步,笑着对徐氏道,“大嫂,您别误会,这二位不是外人。这是金莲,是我大伯家的小堂妹呢。” 什么,吴金莲是吴氏的堂妹? 七朵惊了下。 不过,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初次见到吴金莲时觉着面熟,原来吴金莲与那吴家豪长得极为相似。 看来吴金莲这泼妇性格遗传了吴家豪的臭德性。 “三娘,就算她是你的堂妹,那也不能在我们家院子里乱嚷乱叫的,将我们家当什么地方了?”七朵走下楼来,站到徐氏身旁,看着吴氏冷冷的说道。 “是你……小丫头,你竟然敢说谎骗我,真是可恨。”吴金莲认出七朵,十分愤怒的喊。 吴金莲路过谭家大院时,恰好遇上吴氏,向她一打听,才知道唐玲娥竟然变成了吴氏的四弟妹。 同时,她还从吴氏口中探出谭德宝是个有钱人,每年光芦花坡分红就有近千两呢。 听到这些,她差不多能看到银子在面前飞了,等着她伸手去抓了。 这样好的机会,她不来闹腾闹腾,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噗,骗你?骗你什么?我说得一点儿没错呀,我们家没人认识你们呀。”七朵闲闲的道。 “少啰嗦,你们快将我妹妹唐玲娥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吴金莲嚷。 自始至终,都是吴金莲一人在叫在喊,唐玲娥的哥哥唐长河一言不发,缩在后面,十分软弱的窝囊样。 七朵冷嗤一声,“这位大婶,请你看看清楚,你脚下踩的是谁的地盘,到底是谁对谁不客气。” “哼,我知道你们家有钱,你也别吓我,你们要是不交人的话,我就去官府告你们拐带良家妇女。”吴金莲十分得意的说道。 第411章:温修宜回来 吴金莲这句话,着实让徐氏脸色变了下。 屋内的谭德宝与唐玲娥二人也变了脸色,他们想出来时,却被六桔给制止了。 七朵在上楼睡觉时,就曾对六桔说过,若有人上门来闹事时,一定要阻止四叔与四婶出来。 她十分清楚谭德宝的脾气,担心他到时一急,与吴金莲夫妇打了起来。 万一一个失手,将吴金莲夫妇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可真是麻烦了,不知要多少银子才能将事情了结呢。 还有唐玲娥怀了身孕,也不适合与人拉扯,要是肚子里孩子有个闪失,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不能拿这事开玩笑。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们二人出来。 只有七朵依然神色淡定。 她看向吴金莲,冷笑了一声,“大婶,这话应该是我们说才是吧,当年你们是如何逼迫我四婶的,你们心里十分清楚。对了,据说你们是听信了一位道士之言,说我四婶与大婶你命里相克,要将我四婶嫁给一个杀人的疯子,才能让大婶你相安无事。 由此看来,大婶你与道士的关系是相当的好啊,我这就去衙门里向县老爷举报一下,说大婶你也是道士的帮凶呢。对了,大婶,与道士关系亲密的,都有什么下场啊?” 年初打击道士的那把火,烧得人心惶惶,谁不知道这事呀。 有小心翼翼之人,甚至连‘道’字都不敢说的。 现在风头虽然不比年初时紧,但并不表示新皇喜欢道士了,还时不时的听说哪家道观被拆了,哪个道士被抓了。 吴金莲现在忽然听到七朵将她与道士绑到了一起,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尖着嗓子道,“你别在那里信口雌黄,你所说的那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有没有这回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当初我四婶被我四叔救回来后,可是告知了族长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尽管去闹,将县太爷好好听听你们与道士之间的关系。只是到最后,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可别怨我没提醒哟。 哦,对了,我还差点儿忘记了呢,当初给你算命那道士,早就被砍了头,但在他被砍头之前,留下了大量的供词,其中就有你们夫妻二人,你们想赖也赖不掉啊。 哈哈,县太爷要是看到你们夫妻二人,定会十分高兴的,又抓到两个与道士有关的人,这要报上去,可又是大功一件哟。你们赶紧去吧,县太爷说不定正在等着你们呢。”七朵赤果果的吓唬着。 “你别危言耸听吓我。”吴金莲面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了。 “不信的话你就去呗。”七朵挑眉。 吴氏忽然对着吴金莲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吴金莲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唐长河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金莲,我们走吧,别再吵了。” 吴金莲垂眸沉吟了半晌,虽不甘,却也不得不放弃找谭德宝算账的心思。 不管七朵那番话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 还有方才吴氏在她耳旁告诉她,县太爷对七朵十分器重,要是真的打官司,她肯定打不赢的。 两相权衡之下,明摆着会输的事,她吴金莲自然不会去做。 虽然失了一大笔银子,可是命更重要。 “哼,算你们狠,我们走。”吴金莲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然后拉着唐长河就走。 “你们别走啊,告诉我,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呀,可还在以前的地方住呀,我好带县太爷去找你们呐。”七朵有些坏坏的在他们身后又补了一句。 吴金莲吓得脚下一踉跄,与唐长河二人一起仓皇离开了七朵家,甚至在考虑着要搬家了。 七朵看着二人狼狈的离去,满意的勾了下唇角。 现在还真要好好谢谢新皇对道士的打击,不然哪儿能吓唬得了吴金莲夫妇呢。 经了吴金莲夫妇闹腾一事,唐玲娥着实郁闷了好几日,后来在大家的劝说安慰下,她的心情才渐渐好了起来。 半个月后,唐玲娥产下一女,重六斤九两,十分漂亮的小姑娘,取名谭九柳。 可唐玲娥对有些难过,说未能生下儿子。 为这事,谭德宝还特意语重心长的教育了她一顿,并拿七朵打比方,说女孩一样有出息,不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欢,让唐玲娥莫要背思想包袱,并说他们二人还年轻,往后还可以继续生呢。 徐氏与七朵他们也劝,唐玲娥才慢慢放下心里包袱,安心的养身体照顾孩子。 好事连连碰,六桔的亲事也终于定了下来,是胡氏保得媒。 是望松县一汪姓人家的儿子。 汪家是做丝绸生意起的家,生意做得也很大,家里是种桑养蚕制丝**的产业。除了丝绸生意这外,还有酒馆、酱铺、玉器店等产业。 汪家有两子三女,六桔要嫁的是汪家的长子汪鸣哲,今年十九岁,相貌堂堂,常年跟在父亲后面经商,十分精明能干的一个小伙子。 见了汪鸣哲一面,六桔红了脸,然后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虽然她有相当长一段时间对徐佑轩念念不忘,但长时间得不到回应,那心思也就渐渐淡了下来,直到恢复平静。 定亲之后,六桔开始忙着绣嫁妆了。 七朵瞧着,莫名有些伤感,大姐二姐相继出嫁后,家里可就真的冷清了,到时想找个说体已话的人都没了。 虽然唐玲娥与她们年龄差不了几岁,可她毕竟是四婶,不比自家姐妹随便。 唉! 七朵叹息一声。 就在她感慨之时,收到了沈楠的第二封来信。 拆开信,七朵脸色立马变了,心也沉了下去,没有收到来信的喜悦,心里堵得慌。 因在信中,沈楠告诉她,chun闱之时,因身体缘故,错过了此次的会试,得再等三年,或者到有恩科加试之时。还说他对不起她,没能考取功名回来见她,让她莫嫌弃他之类的话语。 七朵真的为沈楠特别的惋惜,凭他的才学,不说中状元,高中是肯定的。 可现在却要再等三年了! 她内心再怎么惋惜和难过,但在写回信之时,还是好生一番安慰,让他莫要着急,只要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说他年纪还小,就算再等三年,也没什么,然后将信寄了出去。 她知道,此时最最难过的要数沈楠了,努力了这些年,就为那一天,结果却未能进场,这种痛苦,若非亲生经因,又岂能体会。 对于沈楠未参加chun闱这事,七朵未告诉其他他,只是一人装在心里。 只希望沈楠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振作,等三年后再战。 七朵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越做越大,在她的带动下之下,谭家庄所有人家都养上了鸡鸭,有人家搭起了大棚,有人跟在七朵后面种植起了莲藕,有人开始承包鱼塘来养鱼。 不管村民们种什么养什么,种苗都由七朵来提供。 她所提供的种苗,在整个大名朝都是独一份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但提供种苗,后期的销售都由七朵一手负责的。 种苗质量好,销种又不愁,村民们从来没有向现在这样认为种田容易挣钱快。 七朵在村民们心中的形象高大无可替代。 而谭家庄也在悄悄的变化着,不少人家都拆去了矮旧的老房子,盖起了白墙黛瓦的新屋子,家家户户都富了起来,成了桐林县有名的土豪村庄。 这日,七朵正难得清闲,坐在自家院子的桂花树下逗着小九柳玩。 九柳已经四个多月了,特别爱笑,只要别人一逗她,立马张着小嘴乐个不停,粉雕玉琢的软萌样子,让七朵忍不住在她脸上狠狠啃了几口。 而九柳则趁机用小胖手抱住七朵的脸,开始揉搓起来,两只小腿欢快的蹬着,咯咯笑个不停。 一笑,那口水就延着嘴角流不出来。 “哟哟,流口水啦,好吃的妹纸,快,来擦擦。”七朵笑眯了眼睛,心化成了一滩水,好可爱的孩子呀。 “小七。”徐佑轩温和的声音响起。 声音里还饱含着喜悦。 “三表哥,何事这样开心呢。”七朵扭头,看着徐佑轩笑。 徐佑轩走过来,也逗了逗九柳,这才道,“修宜回来了。” 七朵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还以为他不会再来桐林县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然后,她若无其事的笑笑,“哦。” 不再说话,又去逗九柳。 “小七,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呀,人家还在等着你呢。”徐佑轩拉了拉七朵的袖子。 “等着我做什么?”七朵皱眉。 “小七,你这样可不对呀,修宜平时待你不错,好不容易来一回,你怎么也该去见一面吧。”徐佑轩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些事,该来的终究会来,去与他说清楚也好。 七朵抿着唇想。 温修宜虽然离开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写的信却不下百封,常常是几封信同时到。 每封信他都在倾诉着思念之情。 除了信还有一些礼物。 七朵很少回信,至于那些礼物,她全都原封未动的收好,只等到合适时机再还给他。 她回屋将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与徐佑轩一起去了县城。 在chun风得意楼的后面一处别致的小院子里,七朵见到了温修宜。 不过,还有一位绝色美妇人,妇人身后还有两位美丽的丫环! 第412章:劝 七朵以前觉着自家老娘貌美如仙,现在见着眼前的妇人后,才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妇人衣饰华美,雍容华贵,周身上下自然的散发着高贵的气场,这点是徐氏所比不了的。 温修宜的眉眼与妇人极为相似。 七朵在心中猜着妇人的身份,看年龄,应该是温修宜母亲的可能性极大。 不用温修宜说他的家世了,光看妇人的模样,就知他家非富即贵。 见到七朵,温修宜深邃如海般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温公子好。”面对温修宜,七朵压抑着心里复杂的情感,十分温和平静的打着招呼。 “小七,你来了。”温修宜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向七朵介绍了美妇人的身份,果然是他的母亲。 “温夫人好。”七朵对着美妇人客气的行了礼。 “谭姑娘好。”温母也对七朵点头,柔声寒暄。 她不但生得美,声音也同样甜美,有着江南女子的软糯。 几人寒暄之后,温修宜迫不急待的对温夫人说道,“母亲,这就是七朵,我常对你提及的,我们二人情……” “四郎,我想与谭姑娘说几句话,你随徐公子先去看望一下你师兄吧。”温母忽然出声打断了温修宜,不想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这是想和七朵单独说话的意思。 七朵不知温母想和自己说什么,不免有些忐忑。 温修宜道,“母亲,看师兄不急,等我将话说完之后,我们一起过去。” 他坐着未动,看样子并不想让母亲与七朵单独说什么。 温母面色微动,“四郎,你先去吧。” 七朵见温修宜的样子,似是不想走,她可不想看着母子二人当着外人的面伤了和气。 她忙看向徐佑轩,“三表哥,你不是说最近总咳嗽嘛,正好让温公子帮你瞧瞧吧。” 说着,还对徐佑轩眨了下眼睛。 徐佑轩会意,立马装做咳嗽了两声,上前拉了温修宜,“修宜,走,我很不舒服,快去帮我瞧瞧去。“ 然后他向温母点头,“伯母,那我和修宜先走啦。” “好,徐公子请。”温母面上始终带着笑容,但言语之间十分客气,生硬的客气,让人难以亲近。 温修宜被徐佑轩强行拉出了房间。 温母对七朵道,“谭姑娘,请坐下说话吧。”她指了指面前的座。 “多谢温夫人。”七朵客气的应了,然后坐下,看向温母,问,“不知温夫人有何指教?” “呵呵,指教可不敢当,先谢过谭姑娘当年对四郎的救命之恩。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谭姑娘莫嫌弃太轻。”温母笑得依然温和。 她轻轻挥了下手,身后一位着蓝衣的丫环拿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走过来,放在七朵的面前。 “打开看看。”不等七朵说出道谢或拒绝的话,温母又道。 七朵微笑着点点头,将盒子打开。 盒子打开的瞬间,她的眼睛花了花。 好美的发簪啊! “这是南珠玉石簪,簪身乃是纯金所制,簪头是上等的羊脂玉,羊脂玉上所八朵花的花瓣是金所制,中间的粉色的花蕊是极罕见的南珠。”那位蓝衣丫环又适时的介绍起发簪的名字的所用的材质。 这是提醒自己发簪的贵重么? 自己又不是傻子,虽从来没买过这样贵重的首饰来戴,却也知道珍珠在这个时代是属于极稀奇贵重的物事。 因这时候的珍珠全是来自天然,不像前世珍珠养殖业的飞速发展,让珍珠变成了极基平百化的饰品。 所以只看了一眼,她就知此簪价值不菲。 七朵在心里暗暗冷笑了声。 “温夫人,东西太贵了,我不能收。上回救温公子,也只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何况后来温公子救了我弟弟和母亲的性命,与温公子相比,我们所做的真是不值得一提,真要谢的话,应该是我们谭家,而不是温夫人您。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礼物您请收回吧,无功不受禄。”七朵不卑不亢的说道,尽可能的与温修宜拉远关系,不想让温夫人误会了。 她不想再重蹈前世的复辙。 想当初,贺峰的妈妈也是这样将她单独喊去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间,拿出了若干首饰来,让她离开贺峰。 当她拒绝时,贺母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而后,她被激怒,愤然与贺峰分手。 今日,倒想看看温母接下来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温母将匣子再次推回七朵的面前,笑,“谭姑娘,这是你应该得的,莫要推辞。这根簪子相信戴在谭姑娘的发间,定十分美丽的。 谭姑娘,不知家中还有何人,父母亲是做什么的?” 七朵也笑着回答了这个问题,说了家中有哪些人,父母亲都是种田的。 温母眉头微微蹙了下,忽然话锋一转,问七朵,“谭姑娘,不知四郎可对你说过我们家的情况?” 七朵摇头,“没有,我与温公子只是普通朋友,对于家中之事,我们鲜少提及。” 温母点点头,道,“虽是初见谭姑娘,但看得出,谭姑娘你是位极其聪明的姑娘,有些事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就该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既然四郎未说过我们温家的事情,今日我就对谭姑娘简单说说。 我们温家祖居川蜀之地,四郎的祖父当年救驾有功,被先皇赐封为一等忠勇候,爵位世袭子孙。如今是四郎的父亲承爵,在川蜀,我们温家也算得是有身份的人家。 四郎虽然行四,但却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嫡出,那么将来,他是要承爵位的。自古以来,男女婚配,皆讲究门当户对。来我们候府为四郎提亲的不是候府的千金,就是相府的小姐……” 话说到这儿,七朵笑了。 果然如此。 又是一位为了儿子前程而犯难的母亲啊! 她相信温修宜回家之后,应该向温母说了他对自己的心意,而二人身份家世的悬殊,温家人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而温修宜定执拗的坚持,让温家人十分头疼。 温母此次前来,应该就是为了说服她离开温修宜。 不过,可惜温母弄错了,自己与温修宜之间并没有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温修宜的一厢情愿意,与她谭七朵无关。 所以,现在七朵十分庆幸当初的坚持,没让自己傻傻的再次陷入温修宜的深情款款之中,否则,此刻该有多么的为难和伤心难过啊。 不对,恐怕还有羞辱。 七朵笑着接话,“温夫人,没想到温公子的家世如此显赫,世子为人可真是低调,怀疑我三表哥可能都不知世子的家世吧。” 笑容纯粹干净,没有一比杂质。 温母倒有些看不懂七朵了。 按儿子的说法,二人应该是情投意合才是,方才这番话就是提醒她,她与儿子二人身份差别太多,根本配不上儿子,要是识相的话,该离他远一些才是。 这姑娘看着不傻,应该听懂了这层意思才是。 既然听懂了,她为何不伤心难过呢? 难道说,她没听明白? 又或者说她听懂了,却故意装糊涂,因她知道了儿子真实的身份,认为这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更要死缠着儿子不放了。 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有些麻烦呢,不得不使一点儿手段才行了。 温母有些不确定的审视着七朵,似要看穿她真实的心思。 七朵笑吟吟的迎上她的目光,毫不怯懦。 与温母之间只是身份不同罢了,其他的都一样,都是人,没有必要真的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就得对她卑躬屈膝,阿谀奉承! 见七朵毫不畏惧的迎上自己的目光,温母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这丫头胆子还真是不小了呢,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少见! 这也就难怪四郎会对她动了情。是与一般的千金小姐有些不同。 可胆子再大,再怎么能干,也终究只是一个农夫的女儿,难登大雅之堂,不能让候府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这些心思只是一念之间,温母不确定的问七朵,“谭姑娘,我方才话中的意思,你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七朵微笑着点头,“温夫人,我正奇怪您为何好好的和我说这些呢。” “谭姑娘你与四郎……”温母开始怀疑到底是儿子骗了她,还是七朵在演戏。 “啊!我与温公子?”七朵瞪大了双眼,一脸的迷茫之色,“温夫人,您在说什么呀,我与温公子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了,我也不知道是如何让您误会了。” “真的是误会?”温母不相信的问。 “温夫人,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将温公子喊进来一问便知,还有我三表哥都可以做证的。温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啦,我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呢。”七朵眨巴着大眼睛道。 不知为何,与温母一番对话之后,整个人忽然之间轻松了。 这两年一直在想着与温修宜之间的情感纠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接受他,又难忘前世与他妈***不快经历,不接受他吧,面对他的深情心里又难过。 现在好了,答案十分清晰明确了。 她要感谢温母,让她找到了正确答案。 见七朵一直否认与温修宜之间的事,温母倒不好再说什么。 七朵离开时,温母坚持让她将发簪收下。 虽然东西十分贵重,但七朵想了想,为了让温母宽心,她笑着收下这份‘报恩’的大礼。 温母应该是不想欠七朵的人情吧! 既然这样,七朵自然会成全,她也不想让温母误会。 离开了小院,温修宜堵住了她的去路。 第413章:不省人事 七朵与温修宜二人来到二楼的书房。 有些事情,是该和他说清楚了。 “小七,我母亲对你说了些什么?”一进书房,温修宜就有些迫不急待的问。 “温夫人可真是客气,一见面就送了份特别贵重的礼物,说是要感谢我们当初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不要,她非要给我。”七朵笑眯眯的应着。 然后将那个发簪拿出来给他看。 “除了这些呢?”温修宜面色阴沉着。 “你认为呢?”七朵笑着反问。 但这笑容没有一丝的温度。 真不知几辈以前欠了他什么,为什么同样的事情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两次。 比较幸运的是,这次没受到伤害,没有给温母侮辱自己的机会。 “小七,不管我母亲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嘛,我不管你如何和我装傻,但是你都不能否认你真实的身份。 妞妞,在前世,我们错过了,这世,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手,我不能再失去你。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新遇见你的机会,那就是让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意思,这是天意,我们不能违了啊。 妞妞,这次和我一起勇敢的去面对这一切,好不好?不要再像前世那样当逃兵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温修宜忽然上前紧紧握住七朵的双手,红着眼睛,有些激动的说道。 在家,他甚至以性命相逼,才让父母亲同意娶七朵。 可他也知道,父母答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最后母亲提出,要亲自来桐林县见七朵,若觉得她人真的特别好,就答应他娶她。 为了能明媒正娶七朵,他只能同意母亲这个要求,带着母亲一起来到桐林县。 来到桐林县之后,他本来想找个机会私下里去见见七朵,谁知下到chun风得意楼,母亲立马找来徐佑轩,让徐佑轩将七朵喊来,而不许他离开一步。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向七朵打招呼叮嘱什么。 现在七朵虽未明说母亲说了什么,可光看她表情,他就知坏事了,母亲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很多不该说的话,就像前世一样。 前世七朵选择了放弃逃离,那么这世,他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要和她一起勇敢的去面对前面的困难。 “温公子,你放开我!”七朵大喝一声,并用力的去抽离自己的双手,“温公子,我再次说一一遍,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为何口口声声的唤我做妞妞,可我真的不是你的那个什么妞妞。” “妞妞,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呢,为什么?”温修宜双眼发红。 “温公子,你醒醒吧,不要说我不是你的那什么妞妞,就算是那又怎样,过去的都过去了,永远不会再重新开始。还有,你我二人的年纪也不合适,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为什么啊?”七朵也有些崩溃了。 本来想好好的与温修宜说的,谁知一见他激动,她也忍不住激动了。 “年龄不是问题,我可以等你!”温修宜郑重的应。 “你可以等,我接受不了,等我长大,你都老了,我们两不合适,不合适,真的不合适啊。”七朵跺脚,也不知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老了! 温修宜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他只比她大八岁好不好! 但她这句话也让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缓解,激动的情绪都慢慢的平复。 二人分别在椅子上坐下,比较平和商量起这件事情来。 “妞妞,你难道真的对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温修宜问。 “温公子,你我二人身份的悬殊,注定永远只能做朋友,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这一点,其实你比我清楚。还有,我与沈楠有三年之约,我不能违背誓约。”七朵认真的答道。 二人之间有道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不会自不量力。 还有,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些东西。 对贺峰的感情在来到这时空后,真的渐渐的淡去了。 “沈楠?你与他之间有什么约定?”温修宜面色一紧,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七朵也不隐瞒,将事情原本告诉了他,从开始的郑婉如上门提亲,到后来与沈楠二人立下的三年之约。 温修宜沉默了半晌,一脸的颓败之色,与沈楠相比,他少了一位好母亲。 “你喜欢沈楠吗?”好久好久之后,温修宜才出声。 “嗯,喜欢。”七朵轻轻点头,但表情郑重肯定。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情简单平淡,没有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没有扣人心弦的缱绻缠绵,没有大悲大喜的过程,但这种爱会深入骨髓,会刻骨铭心。 她喜欢这种爱情。 对沈楠的喜欢,她是在他离开谭家庄后发现的。 温修宜离开她,只有最初时会想起,后来就归于平淡。 可对沈楠的思念,却一日比一日渐浓,与对温修宜的感觉完全相反。 七朵这才明白,原来她早在不经意间喜欢上了沈楠。 当然,也许这份喜欢有原主的情感在里面。 但不管有没有原主的情感掺杂其中,但现在的思想是由自己控制的,对自己的心,她十分清楚。 温修宜轻轻合上眼睛,掩去里面浓得无法化开的伤感。 他听到了心碎裂的声音。 真是造化弄人,上天为何会对自己这样残忍。 前世既已失去了她,这世为何还要给自己希望,为何要自己两次品尝失去她的痛苦。 这锥心之痛,又有谁能体会和理解。 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惩罚前世给她造成的伤害吗? 为什么? 妞妞,你可知道,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 你可知道,我为何这样久才来这儿找你,就是在家中扫除将来可能会成为我们二人之间的障碍。 错过了缘份错过你,妞妞,我不甘心啊! 温修宜眼角微凉。 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涩得发苦,问,“若沈楠变了心,你又当如何?” 七朵轻轻合了下眼睛,复又抬眼,“我会成全他的幸福,勉强的爱情不会幸福。” “勉强的爱情不会幸福!”温修宜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这其中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可要想真的洒脱做到,又是何其的困难。 “妞妞,你走吧,祝你幸福。在与沈楠三年之约了满之后,若你改变心意了,我随时在这儿等着你。”温修宜说出这几句话,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虚脱了。 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多么的艰难,别人无法体会。 他十分清楚,与七朵之间的感情之所以不能瓜熟蒂落,沈楠只是一部分原因,主要还是二人之间的身份差别。 他好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家的儿子,而不是狗屁世子。 那个在外人眼中体面风光的侯府,实则肮脏不堪,什么乱七八糟的的勾当都有,他们自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实则个个下贱无比。 这身体的原主,不就是命丧于争爵,不然,自己也不会来到这世界。 虽然未能与七朵重续前缘,可他并不后悔来到这里,在那个世界,已经无了他了妞妞,而在这里,他可以常常见到他的妞妞,真好! 此生,他的心只为她而守护,只为她而跳动,只要她幸福就好! “多谢你的成全。”七朵轻轻点头。 然后毅然起身离开。 走出书房的一瞬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书房内的温修宜已泪眼模糊,浑身冰凉,心肝俱裂! 站在回廊尽头的徐佑轩看着七朵默默流泪的样子,心揪着难受,但他未走过去安慰,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唉! 情到底是什么呢? 徐佑轩轻轻喟叹,眼睛也有些凉凉的。 从chun风得意楼回去后,七朵大病了一场。 其实也不是真病,就是感觉整个人恹恹的,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动脑子,什么事都不想做,整天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晕沉沉的,浑浑噩噩中,不知白天黑夜,不知饥饱。 晕沉沉中,她再看到了前世的爸爸妈妈,模糊的阴影中,他们看起来好像比以前苍老了十岁,也瘦了许多。 爸妈在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好想睁开眼睛,仔细的看清爸***样子,可是眼皮好重好重,怎么也睁不开,她想开口应,可嘴唇也动不了,嗓子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声音也发不出。 为什么会这样? 七朵急了。 一急之下,眼泪又流了出来。 七朵晕沉沉的不知身外事,可这样子让家里人可都急死了,请了郎中来看。 郎中为她把了脉之后,直摇头,看得徐氏与谭德金二人心惊肉跳,想着七朵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却不敢开口问,担心郎中的答案让他们无法接受。 还是谭德宝在一旁忙问,“郎中,你别只晓得摇头啊,快说我侄女到底怎么回事?” “哦哦,请息怒,小姐无事。”郎中忙应。 “胡说八道,她要是无事,怎会躺在床上不动不说话的,都好几天了。”谭德宝分明不相信。 “是真的没病啊。”郎中也急了。 听郎中这样说,徐氏与谭德金二人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可是看七朵不言不语的样子,他们是真的特别担心啊。 “对了,上回是佑轩将朵喊去了县城,回来后就这样了,这样吧,我去趟县里,看朵在那儿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儿。”谭德金低声对徐氏说。 “好,你快去吧。”徐氏点头。 “大哥,我随你一起去。”谭德宝磨拳霍霍,有想要揍人的冲动。 躺在床上的七朵,对这边的一切一概不知,她还在爸***那个梦境里走不出来,看到听到的都是爸妈他们。 推荐《闺趣》和《嫡姐》(此章免费) 推荐二位好基友的新作,今日上架,喜欢的亲们请移步过去支持一个首订,谢谢啦!! 《闺趣》,作者:薛行衣 简介:陆思琼出身高贵,容姿绝色,满腹医经,是京城最拽最傲娇最牛掰的姑娘, 这开了挂的人生本该冲锋陷阵,杀遍宅门无敌手的。 奈何落初文学太高,对手自动和谐,生活了无生趣。 终有一日,那个更高贵更绝色更拽更牛掰更傲娇的男人出现了! 这日子啊,才算是有趣了起来。 一句话简介:牛掰男女,闺中逗趣,相爱不相杀…… 《嫡姐》,作者:雨夕颜 简介:永宁侯府的六小姐肤白貌美身材正,是白富美中的战斗机。 可她却是庶女奋斗史里,体弱多病早死短命,被庶妹取而代之的炮灰嫡姐。 身为炮灰她都低调到没有调调了,女主怎么还想秒杀她? 摔!姐妹间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庶妹:好姐姐,好东西应该齐分享,男神姐夫是大家的! 嫡姐轻启朱唇,缓缓吐字:哥!屋!恩! ——炮灰虽易,逆袭很难,且行且登位! 第414章:大结局 “七朵,七朵!”熟睡中的七朵耳边传来轻柔的呼喊声。 好熟悉的声音。 是沈楠! 不对呀,他还在京城呢,怎么会喊我,应该是我做梦了吧。 七朵在心里暗暗想着。 她轻轻咂嘴,然后抬起双手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啊…… 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一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睁开了眼睛。 “啊!”一睁开双眼,七朵就吓了一大跳,赶紧坐了起来,并下意识用被子将胸前掩了掩,“你们怎么都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因她房间里聚集了许多人。 徐氏,郑婉如、沈楠、六桔、四叔,四婶抱着九柳,六郎、温修宜、徐佑轩等。 想到刚刚被众人围观的睡姿,她惊吓的同时还有些尴尬,想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跑来她的房间里。 “咦,伯母,楠哥哥,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七朵看到床边坐着的郑婉如和沈楠时,又无比惊诧的问。 她问得一脸轻松,却不知在场的众人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是落了地,个个喜极而泣。 “你这傻孩子,可真是吓死我们了。”没等七朵搞清楚这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时,被郑婉如一把搂进了怀里。 郑婉如温热的眼泪滑入七朵的颈间。 沈楠也狠狠的揉了下眼睛。 温修宜与徐佑轩二人也背过了身子去。 徐氏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伯母,娘,你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七朵看着忽然都掩面而泣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茫然的问。 “傻丫头,你为什么会好好的晕迷了三个月,你知不知道,将我们都吓死了。你好好的没事为什么要逗我们玩呢,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沈楠绷着脸数落。 虽然是数落,可语里的担心之情不难看出。 他不知这这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我晕迷了三个月?怎么回事啊?”七朵更懵了。 开什么玩笑呢,自己又没摔没撞,也没生病,这好好的怎么就晕迷了呢。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和听到的,都超出了所能料想的。 “不行不行,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得再睡会儿去。”七朵摆摆手,闭上眼睛,欲又要躺回床上去。 “不能睡!”一屋子的人齐声唤,更有几双有力的胳膊将七朵给拉住,生怕她这一睡又会几个月不醒,到时又将大家给急疯了。 七朵这才知道这真的不是梦境。 用了好很时间,七朵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次见过温母,与温修宜交心之后回来,她就忽然陷入了晕边状态,先看了几个郎中都说她无事。 谭德金与徐氏认为是郎中的医术不行,于是跑去县城找到温修宜,求他来为七朵看看。 心灰意冷的温修宜正准备陪着温母回家,得知七朵这消息后,立马推迟了归期,马不停蹄的跑来七朵家。 为七朵仔细检查一番之后,他也奇怪,她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完全正常的在工作着,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在睡觉。 对于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可事实就是这样,连温修宜都束手无策的事,他们又能怎么样。 大家按温修宜的要求,每天都轮流在七朵的床前呼唤她,希望她能早点从深睡中醒过来。 正巧沈楠的信寄了过来,问七朵的近况。 本不想告诉他实情,可是徐氏知道他和郑婉如对七朵的感情,如今七朵这个样子,她不敢有所隐瞒,万一七朵有什么闪失,到时郑婉如和沈楠定会怨她一辈子的。 而且,她也想着,郑婉如母子和七朵的关系非比寻常,若他们能回来呼唤七朵,说不定能让七朵早点醒来呢。 于是,她就亲自写了回信,将七朵眼下怪异的病情说了说。 到徐氏的信,沈家人都急坏了,沈怀仁第一时间进了宫去找最好的太医,向太医打听七朵这病如何医治。 郑婉如和沈楠二人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回谭家庄看七朵。 七朵这副样子,他们哪儿还能安心的在京城待着。 郑婉如和沈楠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见到七朵的样子,二人当时就落了泪。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家轮番的唤醒之下,七朵在晕迷三个月后,终于是醒了起来,像无事人一样醒了过来。 七朵呆了。 原以为只是睡了一觉,谁知却是睡了三个月。 这一觉睡得时间也太长了。 除了对众人说对不起之外,七朵此刻不知该说什么。 没想到自己会忽然变成这样,让家人担惊受怕了,她可以想像得到,自己晕迷之后,家里人焦急担心的样子。 温修宜为七朵细致检查一番之后,发现她身体十分健康。 知道七朵无事了,所有人都长长的吁了口气。 徐氏赶紧让六桔去准备饭菜,今儿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这些日子,因七朵这样,大家几乎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不知是谁带的头,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沈楠。 温修宜离开房间时,扭头看了一眼,沈楠与七朵二人四目相对的场景,让他的心再次流血。 七朵面对沈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脸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红。 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自己好像不是那种爱害羞的人啊,何况还是面对这小子,有什么好脸红的。 近一年时间未见,愣小子好像长大了不少,褪去了青涩,面上多了几分沉稳,眉眼之间的轮廓更加清晰。 又变帅了! “我有件事骗了你。”沈楠开口了。 “骗了我什么?”七朵眼睛一瞪,有了火气。 最恨人家骗她。 沈楠轻轻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摸了摸头,咧嘴傻呵呵一笑,“那个,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好不好?” “得看是什么事。”七朵道,可不会轻易的答应不生气。 沈楠抿抿嘴,然后肩膀往下一耷拉,道,“其实,其实上回我写信是逗你玩的,chun闱时我并没有生病,我……我中了状元!” “什么?你中了状元?”七朵目瞪口呆。 这消息对她来说,真的特别意外。 想当初接到他来信,为他可是难过了好久呢,还绞尽脑汁想出了许多安慰他的话来。 谁知这小子竟然是骗自己玩的,当时他看到回信时,应该嘴都笑歪了吧。 “嗯,是的。”沈楠认真的点头。 “你……你找打。”七朵生气的将一个枕头狠狠砸向他。 真是可恶啊,看着挺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也会骗人呢。 “七朵,你别生气呀,我并没有恶意啊,只是想到时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嘛。”沈楠也不躲闪,任由着被枕头砸中,忙做着解释。 “什么意外惊喜?骗了我就是骗了我,你想想啊,这件事能骗,其他也能骗,往后谁知道你说的话和做的事是不是在骗我。”七朵不依不饶。 “不会的不会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次,往后我绝对不会再骗你的。”沈楠赶紧摆手,开始后悔当时做出的这个决定,早知七朵这样生气,当时就不该骗她。 “哼,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七朵冷哼。 后来沈楠见七朵不肯理他了,忙下楼去搬来救兵,郑婉如和徐氏。 郑婉如将沈楠狠狠训了一顿,并向七朵做出保证,往后若沈楠再骗她,就将他赶出家门。同时也希望七朵能相信沈楠的人品,他不是那种爱骗人的孩子。 徐氏也在一旁帮着沈楠说好话。 七朵这才作罢。 对沈楠的为人,她是清楚和相信的。 吃饭之后,温修宜来向七朵道别。 “小七,你没事就好,我母亲十分想念家,再过两个月又要过年了,我得先送母亲回去。沈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也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你和他在一起,我……我也就放心了。 等你们大喜之日,我一定会前来道喜的。这个,你拿着。”温修宜忍着锥心之痛,与七朵道别,并将一个小匣子递向七朵。 七朵认出来,那个匣子就是当初温母给她的。 “这个你还是带回去还给伯母吧。”七朵将匣子推回去。 “收下,她送出去的东西一般也不会收回,你就权当留个纪念吧。希望……希望你不要忘了我。”温修宜将匣子强塞进七朵的手中。 七朵只得将匣子收下,然后目送着温修宜离开,心里再次五味杂陈,心疼他心里的苦。 但对他,如今已无关爱情。 一切都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她无力去改变。 虽然七朵与沈楠二人有着三年之约,但是郑婉如一番话,让他们二人的亲事终于是定了下来。 郑婉如对七朵说道,“朵,楠儿本来是可以进翰林院,但他为了能与你在一起,特意来桐林县做了县令。朵,楠儿对你的心意,你也应该能感受到吧,不要说三年,就算是三十年,三百年,楠儿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 为了自己,沈楠放弃了五品编修,自愿做个七品芝麻官,七朵眼睛红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楠哥哥来做县令,那古县令去哪儿了?”七朵好奇的问。 “古县令因为贪墨和纵子行凶,已被革职查办。”沈楠应。 那古建仁果然是真个坑爹的货。 七朵暗想。 对古县令,她没有特别不好的印象,也算是曾经帮过自己吧,听到这消息,为他难过了片刻。 七朵家可谓是双喜临门。 首件,七朵晕迷三个月后终于醒了过来,第二桩自然是她与沈楠定亲之事。 七朵与沈楠定要年后的chun暖花开之日订亲。 徐佑轩将这事告诉了温修宜,他特意不远千里再次来到桐林县,为七朵送上祝福。 短短几个月未见,温修宜清减了不少,眉目之间是温暖的笑意。 自从来见七朵开始,他就一直在笑。 因他需要用笑容来冲淡眉目之前那挥之不去的哀愁。 七朵与沈楠二人定亲仪式结束之后,温修宜将七朵单独喊去了石溪河畔。 站在河畔,温修宜一双深邃的黑眸看着微波粼粼的河水,一动也不动。 一身雪白的袍子在chun风中轻轻摇曳,加上那如画般的俊颜,让人乍一看,还以为这是一副美丽的美男chun游图。 七朵身着一身葱绿色的裳裙,站在他身旁,感受到了他由心而向外散发的愁绪。 她的心瞬间也染上了愁绪。 就在她以为温修宜会说些伤心之语时,他却笑了。 笑得如同三月的chun风。 温暖而又柔软,令人浑身舒坦。 “七朵,见你与沈楠这样,我也放心了。”温修宜转身直视着七朵,温声说道,“七朵,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吧,年前回去后,母亲已为我定好了亲事,是一位侯府的千金小姐,才貌双全,我也很满意。 此次回去,我也要定亲,母亲的意思是年底与她成亲。” 说这些话时,温修宜的黑眸闪闪发亮,脸上的笑容灿烂,语气喜悦。 这个消息倒让七朵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些。 若他说得是真的,那倒是好事呢。 “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吗?没有骗我?”七朵还是有些不相信。 “当然,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怎能玩笑。明日我就启程回去了,等我成亲之后,到时会带她一起来看你们,好不好?”温修宜笑眯眯的问。 七朵点头称好。 不过,她还是没完全相信他的话,特意又跑去找了徐佑轩打听这件事。 徐佑轩笑着道,“是啊,没想到修宜办事效率这样高,回去短短月余功夫,就将这大事给定了下来。小七,等修宜大婚之时,我们结伴去给他恭喜,如何?” 他兴致勃勃的建议着。 七朵这才是真正的放了心,只要温修宜没事就好,更希望他将来能生活得幸福。 她不知温修宜为何会来到这个时空,为何会认出自己,但他对自己的心意,她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虽然无法接受与他之间的爱情,可这并不代表她不关心他,并不代表她不希望他好。 在这个世上,恐怕没人比她更希望他能生活得幸福快乐。 只有这样,她才会真正的幸福快乐。 第二日,七朵、沈楠与徐佑轩三人去码头送温修宜离开。 温修宜立在船头,一瞬不瞬的看着码头上那个葱绿色的身影,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 此番一别,是后会无期了。 妞妞,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过得十分幸福,等我回去那个世界之后,我会代你好好照顾爸爸妈妈。 妞妞,若真有来世,我希望我们能再次相遇,到时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再让你伤心不再让你难过,我一定要做得更好,让你重新爱上我。 爱我生生世世! 妞妞,永别了,只希望你能偶尔想起我,哪怕是恨也行,起码你还能记得我! 妞妞,妞妞…… 温修宜心如刀绞,模糊的泪眼只见到漫天绚烂的红色。 两年后,七朵与沈楠大婚。 这两年当中,七朵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大江南北都有他们家的客商,成了桐林县的首富。 谭家庄所有人家也跟在后面富了起来,人人家中盖起了新屋子。 有了银子后,七朵并没有贪图享受,而是办起了善堂,专门帮助救治那些贫苦和伤残之人。同时,带着百姓们恳荒山,平荒地,植树造林,带着大家一起发家致富。 在桐林县,只要提及七朵的大名,人人都要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沈楠做为一方之父母官,竭尽所能的为百姓减轻负担,开仓救济难民,废除以前古县令巧设名目所立下的苛捐杂税,为官清正廉明,积压多年的案件一件件的被审理清楚,还了受冤百姓们一个公道,是人人称道的好官。 郑婉如夫妇知道儿子的所为之后,均欣慰的点头,儿子没负他们的期望。 七朵与沈楠二人一起,尽各自的能力,努力让桐林县发展得越来越好。 他们大婚之日,来观礼的不仅仅是桐林县的名流富绅们,百姓们更是将现场围了水泄不通。 七朵与沈楠为百姓们做了实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送上自己的祝福。 二人婚礼热闹的场面,在桐林县实属首次。 宾客散去,洞房内烛火摇曳。 “沈楠,我告诉你啊,我可不要这样早生孩子,提前和你说呀。”掀了盖头之后,七朵第一句话就是这。 她年纪小,可不能早早的生孩子伤身子。 “放心,生孩子这种事交给我大哥二哥他们,我们不急,嘿嘿!”沈楠眯着眼睛笑,俊面酡红。 口中说着不着急,可双手已经不老实的向七朵身上探索而去。 “呸!”七朵轻啐,一把拍掉他的手,“干什么呀你。” “娘子,chun*宵苦短啊,我们……”沈楠笑得有些贼,后面的嘴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用动作去表示了。 七朵想要反抗,却奈何不是沈楠的对手,就这样被他给推倒了。 被翻红浪,一室chun*光无限! 完结感言(求完本满意度的票票) [限时抢购]2015防晒衣服女式长袖七分短袖 [限时抢购]脚尖透明超薄隐性透明连裤袜(99包邮,送"女友"吧,嘿嘿)! 支持网站发展,逛淘宝买东西就从这里进,go!!! 小当家完结了,说实话,子画心中真的很舍不得。顶点 23s.更新最快 从开文至今,已整整八个月,在这八个月里,感谢亲们的不离不弃,感谢每天追文的亲们,感谢亲们的每一个点击,每一张投票,每一条留言,每一份打赏,每一个订阅,每一张小粉红,这些都是亲们对小当家对子画沉甸甸的爱,子画永远会记在心中,十分开心与亲们一起度过了八个月的时光。 八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这八个月里,若没有亲们的鼎力支持,没有亲们的宽容喜爱,子画坚持不到今天,小当家也走不到今天,小当家已经签约了繁体出版,这些都是亲们支持的结果! 子画再次真诚的向亲们道声谢谢!!当然,此刻谢谢二字太过苍白无力,但相信亲们能感受到子画心中那份感激之情。 小当家虽然完结了,但是子画的写作之路还将继续,如今新文《妻娇》正式上传,需要亲们的继续支持,不知有多少亲愿意陪子画继续走下去呢?嘿嘿,子画在《妻娇》那儿等着你们哟,永远爱你们! 对啦,还有一句:就是本文打赏信息栏上方有一个‘完本满意度’投票,只要订阅过本文超百分之三十,每位亲们就会有一张免费的票票,子画恳请大家都帮子画投一下。因为根据这个满意度的高低,会决定子画拿多少稿费,虽然钱不多,但对子画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因为子画是全职,全靠稿费来生活的,拜托啦。 爱你们,《妻娇》见啦!!c ... 第119章 若霞定亲流言起 手机 小四不防备,被赵艳玲猛的推倒在地上,细嫩的手上顿时被擦了一块皮。顶点 23s.更新最快wwvm就上 姚若霞几个急忙上来扶起小四,哄着她别哭,问她有没有事儿。 哭,小四还不至于,看了眼手上擦破皮的地方,绷着小脸,瞪着赵艳玲,“那兔子灯是我先买的,你想要直接说一声,我让给你就是了。你干啥要推我?”三姐说了,做人要谦和。今儿个是跟喜欢大姐的人一块来的,她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然别人会说大姐的妹妹没有教养。 “这兔子灯是我看上的,我用得着你让吗?”赵艳玲本想着小四哭闹起来,然后骂她们一顿,让她们相看不成。没想到小四说让她,被堵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姚若溪几个看着小四说话,也就没有出声,冷眼瞧着。 “你是我表姐,就算你们跟我家断亲了,在外面还是跑不掉这层关系。你想要直接说了,抢也就算了,还出手打人。”小四从三岁半就开始练基本功,也是受过不少伤,手上有些疼,皱着小脸,吹了两下,不满的看赵艳玲一眼。 卖花灯的小贩,和周围路过看热闹的人,一见这小丫头这么懂事儿知礼儿,纷纷报以好意的目光。 赵艳萍是知道姚若溪在这个妹妹身上下的功夫,说小四是王玉花的闺女,王玉花也就是平常疼爱些,做做衣裳罢了。姚满屯也没啥机会教导小四什么。全是姚若溪手把手教导,看她三月里才五岁,如今就已经有六七岁的个子,遇事镇定,说话条理清晰,谦和又不软弱就能看出。赵艳玲是绝对比不上的。 她看周围你人的眼神,皱起眉头,低声喝了一声,“艳玲把花灯还给妹妹你是大的,要有个姐姐的样子。” 赵书健不满的撇嘴,“花灯是艳玲看上的,凭啥要让出去给一个……”小贱人没有出嘴,就见姚若溪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再也不敢出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赵书豪觉得丢人,“你们要争,就留在这里争吧”他上一届去参加乡试也是遇见过麻昌树,因为同是新安县的人,坐在一块喝过茶。没想到麻昌树比他还小一岁,却是考中了举子功名,他却落榜了。如今又见跟在姚若霞旁边,早气恼羞愤的不行了。 姚文昌一把抱起小四,“算了咱家小云儿最乖了,小叔再给买个更好的”然后指着不远处挂的高高的大花灯,“那个咋样?咱们去猜灯谜,猜中就是咱小云儿的了” “好”小四笑着想拍手,发现手疼,又笑嘻嘻的放下。 姚若溪撇了眼赵艳玲几人,转身跟上卢秀春和姚若霞,一行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艳玲气的跺跺脚,哼了一声,拎着花灯就走。 那卖花灯的小贩哎哎的上来拦住,“这花灯还没给钱呢” “她们没有给钱吗?”赵艳玲瞪眼。 “人家还没来得及给钱……”小贩笑呵呵的,伸出手。 赵艳萍眉头皱起,正要掏钱,赵艳玲就把花灯还给了那小贩,“不要了” 结果那小贩见她们不是看上了花灯,只是为了跟刚才买花灯的小姑娘找茬儿,还气走了自己的客人,顿时气的啐了一口,骂了声晦气又把花灯挂了上去。 赵艳萍看着更是不悦心烦,“你再不听话,我以后就不带你出来了。” 赵艳玲撅着嘴,想说啥,又想到这个突然变成自己亲姐姐的表姐,这段日子在爹娘眼里可是吃香的很,抿了嘴不吭声,随着她走在后面。 赵艳萍回头看了眼猜灯谜的那个高架子,姚若溪一行人已经走过去了,眸光一转,叫住了赵书豪也返回,朝那猜灯谜的地方去。 这家的花灯每年都做的很漂亮,但也是最难得的,别人的花灯有灯谜也是挂一个,他把简单的花灯挂了两个灯谜,复杂点的挂三个个,至于那顶上的两盏就挂了五个,最上面的一盏八面琉璃大花灯直接挂了八个,谁能都猜对才能把花灯拿走。据说这个琉璃花灯已经挂了两年没有人能拿走。 这个时候天刚刚黑下来,明月高悬,街道两边到处星星点点斑斓灿烂的灯光。 猜灯谜这边围聚了满满的人,都兴致冲冲的要攻克那盏难得的漂亮琉璃花灯。 麻昌树和姚文昌都是学子,身负功名,卢秀春也是熟读诗经子集的闺秀,又加上姚若溪和姚若霞,一行人也凑上前来,猜那些灯谜。 姚文昌有心给麻昌树表现一下,给他使个眼色。 麻昌树苦笑着摇摇头,那个琉璃花灯他去年就猜过,可惜没有中。猜错一次就没有机会,还真是不好贸然去猜。只能先猜了两个简单的,手里不空。 “大姐?”姚若溪扯了扯姚若霞的衣裳袖子,让她也猜几个。这个也是她们平常玩的游戏,很多都是猜过的。 姚若霞有些郝然,这样出风头的事儿,她还真没有干过。见姚若溪鼓励的目光,卢秀春也示意她,也就大着胆子上前猜了一个,“上下四方无险情,是安微六安。弓弦落在草田中,是蓄意的蓄。九重天上一斜钩乃香。” “这位姑娘好厉害,这花灯是你的了。”老板见她答对,笑着摘了一个八宝莲花灯递过来。 姚若霞红着脸接过来,转手递给姚若溪。 麻昌树山里闪过诧异,姚满屯是而立之年才发奋考中秀才功名,没想到教出来的闺女还真有几分才学。 小四见姚若霞猜中了,拉着姚若溪,“三姐也猜一个吧猜那个上面的那个” “上面那个最好看也是最难猜的,猜错一次就没有机会了。”姚文昌捏捏她的脸。 小四更是高兴,非让姚若溪猜了那最上面的琉璃花灯。在她眼里,三姐可是最厉害的人,这个小花灯肯定难不倒她的。 老板看围着很多人都没有猜中,放宽条件,可以一起来的人一块猜,但猜错还是没机会。 众人都找了相熟的人凑一块,摩拳擦掌想要拿下那盏花灯。 姚文昌知道姚若溪姐妹在家也经常玩猜谜语的,几个人一合计,决定他们一伙人在下面猜,由小四报答案。 八个灯谜,前面的几个好猜,后面就猜不中了。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是渣。”姚若溪告诉小四,她立马报出答案。 “山上有洞洞下有山山洞相连顿见新颜,是容。”麻昌树很快猜出一个,告诉小四。 小四人小,口齿伶俐,听到答案立马报上去。因为猜的人不少,也有不少抱团一块猜的,小四站在一个矮柱上,姚文昌和卢秀春扶着她,猜中一个就高兴的咯咯笑。 最后两个麻昌树和姚文昌都想半天猜不中,姚若溪也没有印象,对小四摇了摇头。 见几人真的再也猜不出,好不容易就剩下两个,小四撅嘴不满的对着那老板,“你年年没人猜中就太意思了。我也出两个,你要是猜不中,那花灯就是我的了” 老板笑眯眯道,“小娃娃,就按你说的。你出两个,我要是猜不中,那花灯就给你了。”他就是做这个的,术业有专攻,前年和去年都没有人难倒他。 众人看小四生的白嫩可爱,说话俏皮,也都笑笑让老板猜。不过也有不屑的,嗤笑两声。因为自己猜不中,却也没吭声。 小四看了看姚若溪,听她低声说两句,揉揉鼻子,“千里共婵娟,打一字。” 这个看似简单,但古代人都是叫娘,或者母亲,不像现代人都是叫妈。那老板还真为难了下,着实想了会,才猜出是妈。 小四苦了小脸,“花落人亡两不知,打一字。” “好句”老板听了先是赞了一声,目光在姚文昌和麻昌树几人身上浏览一番,捏着胡子想了下,顿时就猜了出来,“是个七字。” 姚若溪笑起来,看着小四道,“好了,走吧没空手就行了。” 小四满腔斗志瞬间丧气,眸光转了转,转过身不走,“我还有两个。你猜中我们就再也不猜你的花灯了,要不然我们底下的花灯全部给你猜走。” 老板摸着胡子呵呵呵的笑,“小娃娃,要是你自己出的,我猜不中,那花灯肯定让你拿走。” “一只乌龟掉进悬崖。”小四没有问姚若溪,直接笑嘻嘻的出题。这些才是她懂得擅长的。 见那老板猜不出,四下的人也都在皱眉猜测,小四嘿嘿笑,“再问,世界上最聪明的鱼是什么鱼?” “这根本不是灯谜”底下有人不满。 “反正就是谜语吗” 老板还真不知道这种脑筋急转弯往哪个地方猜,不过看了看最上面的花灯,要是一直挂着也就没意思了,笑了笑,“我猜不中,这个琉璃花灯是小娃娃你的了。” 小四顿时高兴的一蹦,吓的姚文昌急忙抓紧了她。 挂了三年的琉璃花灯被摘下来,递到了小四手里。花灯不大,但胜在琉璃,上面更是几处掐丝花纹,很是美观,流苏络子隐隐闪光似的。 小四高兴了,赵艳玲顿时记恨的不行,虽然赵书豪和赵艳萍也猜中了两个给她玩,可却远远没有那琉璃花灯漂亮华美。 有人还想着答案,喊着让小四别走。 小四拎着花灯,回头嘿嘿笑,“第一个是玫瑰,倒霉的乌龟。第二个是鲸鱼,精明的鱼简称精鱼” 老板嘴角抽搐,众人一片哀叹。这算什么答案啊 赵艳玲跑上来拦住小四,“这个花灯给我吧” “为啥要给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四不愿意,拎着花灯往后退。 “是你自己说的,我要你就让给我”赵艳玲开始蛮不讲理,“大不了我把我这两个都给你,咱们换” “不换也不给你从别人手里抢取别人的辛劳成果,是强盗行径”小四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表姐,拉着姚若溪就要走另一边。 赵艳萍立马上去抓住了赵艳玲,“你再惹事儿就把你丢在这里。”她现在正是需要姚若溪的时候,这赵艳玲真是让人厌烦。 赵艳玲咧嘴就要哭,赵艳萍看众人迥异的目光,拉着她道,“我们去赢别的。”想到来时碰见的人在写对子作诗,拉着赵艳玲,招呼了赵健过去。 花灯会上杂耍的,买首饰小玩具和小吃的,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热闹异常。小四拉着姚若溪,和姚若阳,姚文昌卢秀春走在前面,姚若霞和麻昌树落后,也终于说上了话。 麻昌树虽然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但看姚若霞一直垂着眼,微微笑着,被五彩斑斓的灯火一照,看的人心神沉醉,自然而然的就依着她说话,主动挑起话题。 姚若霞看他温文尔雅,朗朗而谈,莫名的却想起段浩奇充满醋意幽怨的样子。 前方引起一阵骚动,姚文昌忙背起小四,怕她自己被人挤到一旁,再走丢了。姚若阳和靠紧姚若溪看住卢秀春,防止走丢。 麻昌树轻扶了下姚若霞的肩膀,“咱们往一块走,别等会走丢了。” “嗯”姚若霞应声,快步跟上姚若溪几个。 麻昌树个子高,垫了脚尖,才看见前面是元宵节摆的诗社闹出的动静,“定然是有人做出了佳作,才造成了轰动。” 姚若溪听得心中一动。 几个人挤在一块,好不容易到个宽阔的地方,那边的骚动也停了下来,几个学子模样的人痛心疾首的,说着怎么就让人跑了云云。还有人大声唱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feng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麻昌树听的眼神发亮,和姚文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好词” 姚若溪眸光微闪,已经知道了是谁造成了这番轰动。不过,“不是暮然,而是蓦然。”看前面挤的人纷纷赞叹个不停,摇了摇头。 几人听是个姑娘,顿时有些不好接受。麻昌树微微遗憾,“若是同期学子,还上前结交一回。” 一个知情的公子扭头看了看麻昌树,抿嘴道,“结交什么?那位姑娘早已经不见芳踪了” 听他又摇头晃脑的念一遍,姚若溪拉了拉,卢秀春,“小婶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一行人已经把街上逛过了一圈,天色也的确不早,卢秀春忙应声,“夜里也凉了,还是回去吧” 姚文昌道了声好嘞背着小四朝前挤。 一行人走到人迹稀少的地方,麻昌树看了眼姚若霞,“天色不早,逛了这么久,这会也该饿了。还是吃些热汤再回去吧?” 卢秀春听了笑着点头,应和道,“晚上冷的很,在人堆里不觉得,这一出来,就浑身发凉了。吃些热汤回去也好睡。” 于是几人又找了家饭庄要进去吃饭,迎面就碰到王元荣几个。 互相招呼过,王元荣看了眼小四里的琉璃花灯不禁笑道,“原来这琉璃花灯被你们赢去了。” “是我赢的”小四举着花灯臭显摆。 麻昌树苦笑,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王元荣看了眼饭庄门口,建议道,“晚上再吃饭,不消食不好睡。那边有一家阿婆摆摊卖馄饨,味道很是不错。我带你们去吃馄饨,回去正好睡觉。还有饺子。” 姚若溪喜欢吃馄饨,小四喜欢吃饺子。 “我也想吃碗热腾腾的馄饨,走吧这饭庄人满为患,咱们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姚文昌哈哈一笑。 卢秀春看了眼麻昌树无奈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想着等回去再找机会告诉他,笑着应声,一行人又到了一个巷子旁的馄饨摊。 卖馄饨的是婆媳俩,见来这么多客人,忙热情的招呼几人坐,麻利的煮了馄饨饺子上来。 王元荣看婆媳俩端不过来,让王轲和王宝柱帮着姚若霞端碗,他一手一碗端到姚若溪旁边,招呼小四也坐到旁边。 “你不吃吗?”姚若溪见他没有要,不仅疑惑。 “我在你家吃的晚饭,刚过来这边。”王元荣笑着给小四的倒了一碟子醋。 “在我家吃的?”姚若溪挑眉。 王元荣点点头,又看了眼姚若霞和麻昌树,凑过来一点低声道,“段浩奇也在,准备今儿个住在你家不走了呢” 姚若溪愣了下,想到段浩奇那任性的样子,还真是他干出的事儿。 麻昌树见俩人围着小四坐一块,低声说话,很是亲近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他搞错了,这王元荣看上的是姚若溪。又打量姚若溪,小脸精致,眉眼清秀,通身淡然清雅的气质,又想到刚才的灯谜她也猜中了几个,看了眼旁边的拐杖,微微摇头。天妒英才 吃了馄饨,卢秀春就带一行人回她娘家歇息,“明儿个再回去。” “我们还…还是回去吧反正有马车,快的很。离的也不远。”姚若霞看了眼麻昌树,觉得很是不自在。麻昌树是小婶的表哥,家里也不是新安县的,肯定也是要住在卢秀春娘家。再加上她们这些人就不好住得下了。再说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卢秀春又劝她留下,姚若霞再次婉拒,“有元荣他们在,路上没有事儿的。小婶尽管和小叔在县里多玩两天。”她们这些人,除了弟弟和小妹,个个都会几招,赶夜路也不会有事儿。 “我送你们回去吧赶夜路实在太不安全了。”麻昌树立马站出来当护花使者。 “不用不用有元荣他们就行了。”姚若霞急忙摇头。 王元荣看姚若溪没吭声,也跟姚文昌和卢秀春保证,三人会把姚若溪几个安全送到家,就此分手,由王元荣赶车,一行人出了城,往家赶。 赶到家,段浩奇还真在家里没有走,把房檐下挂了好些灯笼,照的院子里一片灯光。 姚若霞愣愣的看着,“你咋在我们家住着啊?”她回来就是不想住在卢秀春娘家,怕传出不好的话。没想到段浩奇却住在她们家里。 王玉花已经睡下了,姚满屯把马车停放好,给马喂了草料,“还以为你们今儿个不回来了,我去烧热水,给你们洗漱。” 姚若溪看了下紧盯着姚若霞,一脸幽怨小媳妇模样的段浩奇,轻咳一声,“我也去。” 王元荣看着,也跟去了厨屋。王宝柱,王轲招呼着姚若阳都挤到了厨屋里。 姚若霞手足无措,诡异的有种被捉奸的感觉一样。 “你是不是真的看不上我?要跟那姓麻的定亲了?我哪点不好,你不喜欢我?”段浩奇拦住她,非要问个子丑寅卯来。要真是因为他没有才华,没有功名,那他也去考一个好了。 看他靠的近,姚若霞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没…没有。” 她后退,段浩奇就上前,听她说没有,顿时两眼放光,激动的抓住她的手,“这么说你是喜欢我了?” 轰的一下,姚若霞双颊红透,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心儿砰砰的直跳个不停,“没有。” 段浩奇却不相信,得意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跟你说,他们读书人就是假清高,不懂装懂。那些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以后考取功名,入士为官,要应付上峰下属,多的是人送美人小妾,还不能推辞。他们嘴上说着不要钱,不喜欢铜臭味儿,背地里都收受贿赂,恨不得把老百姓的血吸干。你…你要是嫁给我,我保证会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不比我爹还好。” “你爹没小妾通房吗?”姚若霞被他火热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没有没有我娘不允许,我爹就乖乖听话。”段浩奇急忙摇头,想也不想就把自家老爹出卖了。 姚若霞扑哧一笑,又忙忍住。 “你嫁给我好不好?那麻昌树他现在看着不错,以后肯定会妻妾成群的。”段浩奇又握住她两手,忐忑殷切的盯着她。本来要找她一块看花灯会,谁知道听她跟小叔小婶已经去了新安县。他顿时就知道又去见那个麻昌树了,别提心里多难受了。赌气住下来,就等明儿个她回来看她咋解释。 “你以后就不会了?”姚若霞挑眉。没有哪个女子能忍受丈夫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她也不例外。她的贤惠不体现在给丈夫纳妾上。 “我不会的而且,我也打不过你啊”段浩奇就算有点二,也明白她问这话多是愿意他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姚若霞忍着笑,抽出手,急忙跑回了内院。 段浩奇看着佳人离去,又觉得甜蜜又心里空落落的,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厨屋里,王元荣看姚若溪面带笑容,知道她也多倾向段浩奇的,小声道,“这货好拿捏” 姚若溪点点头。的确好拿捏虽然有点不思进取,但姚若霞嫁给他,以后的日子绝对安逸的很。麻昌树虽然能对大姐相敬如宾,或许也能琴瑟和鸣,但给不了段浩奇给的快乐和幸福。段浩奇这边家庭简单,麻昌树是个读书人,仰慕才子才女,虽然是个很不错的人,但不一定会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 姚满屯背着手出来,咳嗽了一声,惊醒了段浩奇,“天太晚了,你们就都先洗漱了睡下吧有话明儿个再说。” 看他也进了内院,显然不像之前对待自己那么和善,段浩奇心里忐忑的不行。难道是刚才他握了若霞的手,被瞧见了,觉得他占了他闺女的便宜,是孟浪的流氓?厌恶他了? 王元荣几个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告诉他,就让他忐忑的熬了一夜,次一天起来,顶着两个熊猫眼,看见姚满屯就给他作揖行礼。 姚满屯脸色不算太好,王玉花倒是挺欢喜的,招呼他,“浩奇啊昨天没有睡好吗?” “没有没有睡的很好”对着姚满屯的黑脸,段浩奇哪敢说没睡好。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未来岳父,再嘴上没把门的,媳妇儿就彻底娶不到了。 小四也好奇的歪着头打量,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王轲故意逗她,“小四你喜欢昨晚那个大哥哥,还是这个哥哥?” “喜欢那个大哥哥,他给我赢了两个花灯。”小四不假思索道。 段浩奇脸色一僵,站在那里站不住,两手咋放都不是。最后僵着身子到厨屋里,“我帮你烧锅。” “不用你了,等会就好了。”姚若霞忙拦着他。让他一个少爷来烧锅,今儿个早饭等着糊的吧 段浩奇不知道干啥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看着。 等早饭做好端上桌,差点就不敢上桌吃饭。 吃完饭,姚满屯就把他打发走了。 段浩奇给王元荣使眼色,见他没理会自己,就把王轲拽了出来,问他,“我是不是哪做的不对?” “姑父是嫌弃你。”王轲笑。 “嫌弃我……”段浩奇一下子就觉得心凉了一大半,嫌弃他?那他没希望了 “嫌弃你抢了他闺女”王轲偷笑。 “我没抢啊”段浩奇这会被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看王轲笑的带着深意,一琢磨明白过来,忍不住咧嘴笑,“我回去叫我爹娘来提亲” 说罢,一阵风似的就不见人了。 王玉花有些担心,“秀春那边不好好说一下不好吧?” “应该没啥的。之前他们不也说了,只是相看相看。咱不想把闺女嫁太远,等以后他要是入士为官,到任上一去几年,都见不着面的。”姚满屯其实挺满意麻昌树,但过日子不能光讲究好看,里子好,才能过的舒服。 王玉花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当即放心的点头。 段浩奇回到家跟爹娘一说,段老爷和段太太想挑个好日子,被段浩奇催的没办法,左右家里东西都是准备好的,喊了下人抬着,也没找别人,两人亲自过来下聘。 看这家人连也八字也不问,直接就来下聘了,王玉花吓了一跳,挺着大肚子出来迎接。 段老爷飞快的打量了眼姚若霞,满意的呵呵直笑,跟姚满屯称兄道弟的。 段太太起先还想端一下架子,富贵人家的太太都是有气派的,但看王玉花一派赤诚,姚若霞和姚若溪,姚若阳,小四几个也都规规矩矩的见礼,忍不住也笑着跟王玉花寒暄。 “段太太,这八字……”王玉花还是觉得先合一下八字毕竟好,别以后出了啥问题。 “若霞是个好的,我看了就打心眼儿里喜欢。你不用担心八字的,我的八字当初还被说克夫呢可我们家老爷还不是健健康康好好地”段太太笑着,又跟她说,“以后两家就是亲家了,叫太太那些就显的生分了。我比你大几岁,直接叫我姐姐就行了。” 王玉花推辞了下,痛快的叫了声姐姐,“说的是比我长几岁,可看着绝对是比我年轻好几岁” “你现在带着孩子,珠圆玉润的,更显得有福气,显得年轻。”段太太倒是真心羡慕王玉花,几个孩子都个顶个的好。所以给的表礼很是大方。 姚若霞是一对翡翠镯子,姚若阳的是五支湖笔,两方上好的陈墨,一块端砚,各样纸张一沓。姚若溪和小四的是一人一块通体透亮的喜上眉梢玉牌。 媒婆这时候就只是个摆设了。 两家交换了庚帖,正式定下亲事。 而村里早有人看见马车到了姚若溪家,姚富贵直接就凑了过来,跟段老爷套了一阵近乎,把姚若霞夸了一通。 许氏看着姚富贵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想着王玉花打过她一巴掌,冷哼了一声,没有死皮赖脸的再上来,却打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 段太太看到俩人,瞥见王玉花脸色僵了下,也不能不问,就问了句谁家孩子。 “这是我三弟妹家的俩闺女。”王玉花笑的有点不好看。这个时候凑上来,摆明了是想办难看。 段太太早有准备,跟身旁的妈妈使个眼色,就给了两个五分小银锞子。 姚春桃和姚春杏急忙喜形于色的接了,只想着来这能吃些好的,没想到还有钱拿。 姚富贵一看,笑骂一句,“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段太太道谢。” 俩人又道了谢。 段太太笑的无可无不可,继续跟王玉花说话。 姚富贵就道,“要不把我家那婆娘叫来,帮着做饭烧个锅?” “不麻烦了,家里有人帮忙。”王玉花忙拒绝了。她可怕许氏过来乱说乱搞一气,纵然不会坏事儿,好好的喜事儿也会心里不舒坦。 姚富贵没有强求,又继续笑着应和段老爷说话。 王玉花现在身子重,根本也不好下厨,就领着段太太到内院里坐了。 姚若霞怕姚春桃姐妹到内院乱捣鼓,招呼俩人帮着烧锅。 得了银子的俩人倒也没有拒绝,过来帮着烧锅。 姚若溪搬了高凳,坐在案板旁边切菜。 姚若霞麻利的做好准备,就开火忙活起来。 这边饭还没有做好,那边姚文昌和卢秀春回来,过来探话的,见段家三口都在,知道这边的事儿成了,也就不再多说。 姚文昌给卢秀春使个眼色,“你帮着二嫂陪客。”要是妯娌几个都不在,二嫂面上也有些不好看。但三嫂过来肯定不行的,她那个嘴谁知道说出啥话来。老宅那边,还是等段太太她们走了再说的好。 卢秀春点头,笑着随小四进了内院,跟段太太见了礼,陪坐着说话。又到厨屋里忙活看菜做的咋样。待饭菜做好,又帮着端菜,让姚若霞歇着,“做这么菜出来,别忙活了。有这些人就行了的。” 因为前后院摆了男女两桌,菜也都是两份的,的确是累的。 吃着未来儿媳妇做的饭菜,段太太笑容更盛。 姚若溪则和小四,领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在厨屋里吃了。 宾主尽欢后,段浩奇倒是不想走,段老爷和段太太略坐了坐,就回家去了。 姚春桃和姚春杏拿着小银锞子和点心回家显摆,许氏看着真的是银锞子,嘶了口气,“还真是大方,打赏都给这么多。” “这个不是打赏,是表礼,也就是见面礼。我看给若溪她们几个的都是好东西,早知道让及第也去,也能得个玉牌,一套上好笔墨砚台的。”姚富贵打着酒嗝儿,话里满是遗憾。 许氏一听脸色不好了,“见面礼?那凭啥给了她们家那么好的东西,就只给我们家孩子一个银锞子,也太瞧不起人了” “你又不是人家提亲的对象,给就不错了。大哥家的还没有呢”姚富贵摆摆手,自己去炕上躺着。 许氏还是不满,还以为是给的打赏,见面礼给别人好东西,给她们银锞子,就是瞧不起人。 她不知道,段太太要是明摆的瞧不起她,连银锞子都不会给了。 没忍住的姚春杏还到老宅显摆了显摆。 毛氏没说啥,姚满仓立即拉了脸,“老二越来越不会办事儿,这么大的事儿连我都不请,连爹娘都不请”有表礼,也没有叫他们家的事儿。 毛氏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反正早晚见得着,段太太既然有这个规矩,这份见面礼是少不了的。 “请了你爹和小叔去?”苗氏淡淡的笑着问姚春杏。 “小婶也在。”姚春杏点头。 苗氏就看了眼姚正中。三房和四房都在,单单大房不请。 那边姚满屯带着礼给苗氏和姚正中送来,几包点心,一块肉,两块布。 姚满仓冷哼一声,“小恩小惠怪会使,有事儿爹娘都不请,你眼里还有没有爹娘?有没有孝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是定下了。没有请爹娘,也是怕爹娘不自在。这只是定亲,成亲肯定都请的。”姚满屯看他的样子,原本的丝丝愧疚倒是没有了,真来请了,又能落啥好儿?大大小小,一大家子都挤过去,又成啥样子了? “满屯倒是考虑的周道。我还真跟那富家太太说不上话儿。”苗氏笑了笑。 “有文昌他们代表也就行了,定亲闹哄哄的也不像样子。”姚正中说着,接过了布,“这布好,做一套新衣裳,若霞成亲的时候给我穿。” 姚满屯忙道,“若霞开始绣嫁妆了,玉花快临盆,身子重,就只能拿了布来了。” 姚正中点了头,让姚满屯回去了。 姚满仓还是阴沉着脸,满嘴的不悦愤然。 定亲本就不是成亲,讲究低调严谨,懂规矩的人家,是不会乱凑的。尤其是女方这边。男方那边待客热闹些倒还好。当初姚春燕定亲,姚若溪和小四几个连凑也没有凑。 姚满屯叹口气,回了家。 王玉花一看他脸色就知道没听啥好话,给他倒了杯蜂蜜水过来。虽然不请两老的有点不对,她还不是怕苗氏那老婆子给她整出点啥事儿来?现在看似段家对大闺女满意的很,可真要闹出啥事儿,再满意,闺女家也搁不住。 姚若溪倒是没有反应,面子是自己挣的,苗氏想要体面就别坏心算计。老而不死是为贼 姚满屯也是明白,拍拍王玉花,让她别多想。 王玉花就转移了话题,“我现在身子重,没法往外跑。要不请秀春帮着买些布匹?”段家是抬来了两大箱子,可给公婆相公做的衣裳,总不能还用对方拿过来的。 “现在不忙,衣裳也容易做。等天暖和,去一趟昌州府多挑些好的回来。今年成亲,时间也来不及,嫁衣就还是交给姐夫去订做吧”姚若溪说着,却是开了自己的箱笼找了几块布出来,准备给姚若霞绣一架双面绣的屏风和炕屏。 王玉花一想也是,左右她再过几天也就该临盆了,入了三月,正好出月子,天也暖和了,一家人正好出去走走。 姚若霞听她姐夫已经叫上了,瞪了眼姚若溪,红着脸低下头。 姚若溪笑笑,拿了描来的花样子挑了几个,最后还是选了简单的梅兰竹菊,“一年还不一定能绣完,等以后再给你绣个大的。” “啥时候变这么话多了。”姚若霞跺了跺脚,作势要拿针扎她。 姐妹几个笑闹一团,却还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在八里镇上传遍了,啥啥看见好的就退亲攀高枝儿,一女定两家,要聘礼多像卖闺女一样。更是暴出元宵节跟男人在外面待了半夜才回家…… 题外话 推雪颖碟依侯门权色之一品佞臣 云娘说,“薄府众人负我一生,前世仇恨今生偿还。娘两世为人,不负天地,独独负你。幸儿,文渊候二子文祯,是你两世良人,痴傻也好,毒辣也罢,对你终是赤子真心…前世地狱,今生,娘只愿你福至安康…” 薄幸冷情,“娘,我嫁。” ★★★★ 前世的薄幸,不叫薄幸 “不叫薄幸,那叫什么?” “薄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傻子趴在薄幸的背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傻里傻气的问道,“娘子,那我前世叫什么?是青青吗?” “嗯,卿钦” 啪叽 傻子一口亲完了,在来一口,傻笑着含糊道,“我叫青青,亲亲子衿……” 薄幸无声的勾了勾唇,握紧了趴在身上的男人的手,十指相扣 以卿之姓,冠我之名 ... 第120章 再生子远客临门 流言是从八里镇上先传开的,还不是逢集的时候,也幸亏过了正月十五,姚若霞定亲后,姚满屯把姚若阳和丁显聪都送进了镇上学堂念书,俩人想着姚若溪快过生辰,出来选礼物的时候听到了。顶点 23s.更新最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超多好 “这样的闺女还真是不检点,不知道使了啥手段还勾引了段家的少爷。” “谁让咱们没个这样的闺女,不过这回段家怕是也不会要这样下作的媳妇进门了” “那是退亲是肯定的” 姚若阳气恼的冲上去抓住那人,“你们竟然这么胡说八道败坏别人名声,嘴上不留德。” “你谁啊你我们说话关你屁事儿”对方三四个人凑在一堆,看姚若阳冲上来就发怒,顿时气横起来。 丁显聪忙拉了他,让他比别冲动。这些都是大人,就算他们练着武功,也只是最基本的,连成效都没有出来,要是被打就坏了。 姚若阳又怎么会不冲动。大姐温婉贤淑,最懂礼仪规矩,说啥跟男人出去半夜才回来,说这样的话摆明了是要逼死大姐 “你们是听谁说的这话”丁显聪拉住他,问对面几个人。 “啥听谁说的,段家的少爷忽然定亲了,镇上到处都在说” 姚若阳一听这话,阴沉着小脸,后退两步,拱手给几人道歉,“小子鲁莽,得罪几位,实在抱歉。” 几人没想到他一下子又这么有礼,想计较也不好计较了,摆手赶他一边玩去。 姚若阳去没有走,“告诉你们传这些话的人,是不是个子不高,四方脸,有点白,抿着嘴笑,看着阴鹜的样子” 几个人都没印象,不过倒是看热闹的一个小贩回了话,“好像就是长这副样子。当时还说他亲眼看见的。” “那就肯定是汪正他到我们家求亲被拒绝,放了狠话说绝对不让我大姐嫁出去,不让我们家好过。所以他是故意到处败坏我大姐名声,还请大家不要相信他说的都是假话”姚若阳向来被欺负的胆子小,但这样的话要是人家都相信了,段家再因此退亲,大姐真的会被逼死的 众人恍然,不过也有人不相信,叫嚷着,“你就是那个姚满屯家找回来的儿子吧那是你大姐,你当然向着自己家说话了谁知道你又说的是真是假” 姚若阳面色涨红,发黑,“我大姐前几天却是去看花灯会了,好多姑娘小姐不还是一样去了再说我大姐出门是跟我一块,跟我小叔小婶一块的。汪正他心思恶毒,胡乱散播流言。你们竟然也相信,还传的那么难听,难道你们家就没有闺女,没有女眷。要是你们家的闺女媳妇被人这样诬害,你们又会咋想” 一片哄笑,还有不屑的调笑骂声。更有难听的说所谓的小婶是拉皮条的。 姚若阳和丁显聪气的眼都红了。 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赞同的点头。这样说人家闺女,哪天轮到自家闺女,难道就由着自家的闺女被人说嘴逼死吗那是不可能的 姚若阳还要再说,丁显聪拦住他不让他再说,小声劝道,“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若霞姐姐嫁的好,他们肯定嫉妒了” 正说着,段浩奇策马奔来,比姚若阳还气恼咬牙,“这八里镇有一半铺子摊位都是我们家的,谁要是不想做了,可以给本少爷迅速的收拾东西滚蛋reads;” 这话一出来,顿时一大半的人都缩了头。尤其是那些摆摊的小贩,都是小本生意,挣点小钱养家糊口,真要是被口舌之争被撵走,丢了生意,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段浩奇恼怒的冷眼瞧了一圈,让丁显聪回学堂,拉姚若阳骑上自己的马,往汪正家赶。 姚若阳从来没有骑过马,倒是惊的忘了些恼愤。 等俩人一路赶到汪正家门口,就见他另一边回来,像是也出门去了。 汪正看是段浩奇和姚若阳脸色一变,戒备起来。 段浩奇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冷哼,“有本事说人坏话,你就不怕这八里镇你们待不下去就不怕你儿子活不长不怕你孙子生不下来不怕断子绝孙” 他一连几个问,问的汪正脸色难看之极,阴狠的瞪着,“你们段家胆敢仗势欺人” “就仗势欺你咋了你不是有一张贱嘴吗可以再说难听的话啊”段浩奇自小就是八里镇一霸,平时没事儿还能找事儿,更何况人家欺到头上来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媳妇儿定下,别人就这样践踏辱骂她,简直可恶。 “你”汪正虽然心里阴暗,但也是很看重儿子,很期待孙子的。 “本少爷倒是忘了,二十年前你求亲也被拒绝了,噢不,是媳妇儿跟人跑了还有你现在的媳妇儿,也是使了手段才娶回来的,这事儿你别以为都不知道。”段浩奇可是从去年提亲说要解决汪正的事儿就开始准备了的。 汪正脸色瞬间难看异常。 这时候村里有几个看热闹的默默出来瞧看。 段浩奇还不知道姚若霞听到这些传言会咋样,看汪正的样子就知道他坏事儿做了不少,突然甩了鞭子,狠狠打在汪正脸上。 “啊啊”汪正痛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本少爷现在没空陪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整治你reads;”段浩奇说着啪啪又甩了两鞭子,这才调转马头,打马朝槐树村过来。 姚壮实夫妻现在为了多卖些面条,也会到集上去摆摊,即使不逢集,也会去走一圈,一天能多卖不少钱。也是在镇上听到那些难听的流言,回家告诉了王玉花。 “玉花婶子你们肯定是得罪谁了,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看见的一样。”刘氏担忧的看着王玉花,这样的传言出来,段家会不会退亲啊 “肯定是汪正肯定是那个畜生”王玉花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 姚若溪忙安抚的给王玉花顺气,“娘不用气恼,是咱们过的太好,得罪人了。不仅嫉妒咱家过的好,更有人嫉妒大姐得了一门好亲事。”这样的话也只能是汪正做的,但那些嘴上说段家暴发户,实际上想跟段家结亲的人,怕也推波助澜了。 姚满屯阴沉着脸站起来向外走。 段浩奇正带着姚若阳打马回来,翻身下马跟姚满屯见礼,“爹传这些话的是汪正,还有人煽风点火,爹放心,我自有法子收拾他。若霞咋样了”定亲那天开始,段浩奇就已经厚脸皮的改了口,直接叫上了爹娘。 姚满屯听这话,又折了回来,他现在真恨不得抓住汪正狠狠揍他一顿。败坏一个闺女家的名节,算狗屁的男人 刘氏一看段浩奇来了,姚若阳也回来了,知道一家人肯定要说话,就说两句告辞了。 “我去看看若霞。”段浩奇看前院没有人,就往后院跑。 姚满屯想了想,没有拦住他。 姚若阳给王玉花解释了一遍,“还是有大多的人不相信那些话的。” 王玉花气恼的大骂了一通,把汪正家祖宗好几代都问候了好几遍儿。 姚若溪给小四示意,让她端了茶来。流言这东西,越解释就传的越烈,越描越黑。倒是她们姐妹出去看花灯的事儿,出门也没往外说,连丁显聪都没有去,就只在新安县碰见了赵艳萍兄妹几个。 而后院里,姚若霞并没有气的躲在屋里哭,或者寻死觅活,而是专心坐在廊下日头底下做绣活儿,看到段浩奇满脸担忧的样子,倒是意外了下。 “你还不知道吗”段浩奇诧异,顿时有些后悔。要是她不知道,他却跑来告诉她,这是故意给人添堵啊。 “你是说那些流言”姚若霞搬了个凳子给她坐,刚才刘嫂子过来,她就被打发回内院了。不过也听了几句,能猜想的到,定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的。 段浩奇见她知道,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坐下,“是那个汪正,我急着来看你,就给了他两鞭子。不过你放心,我回头肯定收拾好他。我爹娘也都说了,绝不会因为那些流言就退亲的。”他还担心姚若霞觉得他没解决好这事儿,要给他退亲。 “谣言止于智者,你还是别去找那些人的麻烦了。倒让人说你仗势欺人。”姚若霞刚听到是气恼羞恨的不行,可一想没有的事儿,她又何必为了别人把自己气个半死,也就不气了。 “我就是仗势欺人挣钱可不光是为了过的舒服,还为了不让人欺负”段浩奇朝二门看了眼,没有人进来,悄悄的伸出手捉住姚若霞的手,红着脸道,“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姚若霞一惊,急忙往回收,“你快松手,外面都是人。” “是不是没人就可以了”段浩奇忙凑上来问。 “你别胡说。”姚若霞也脸色红透,瞪了他一眼。 “那现在没人,我我就拉一会,就一会儿。”段浩奇痴痴的看着她布满红霞的俏脸,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已经一会儿了,快松开吧让人知道,还不知道要说成啥样子了呢”姚若霞被他满是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的脸色更红,下了点劲儿,忙抽了手回来。 不过段浩奇已经很满足了,看着她傻兮兮的笑。 王玉花回到内院,看她们都气的不行,这俩人却坐在院子里对着傻笑,顿时没脾气了。 姚满屯也嘴角抽了抽,不悦的咳嗽了一声。 段浩奇惊的回神,立马站起来,看是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来,顿时有些忐忑reads;。怎么每次他干了坏事儿都会被抓包上次拉小手就被抓包了,这次又被抓包。 姚满屯知道段家不会因此退亲,段浩奇肯定也说了不少好话,还出面教训汪正,没有一直对他板着脸。不过又招呼了他到前院去。 段浩奇再没找到跟姚若霞独处的机会,想到还要去收拾汪正,吃了饭,顺便送姚若阳,直接就走了。 而村里不少人都等着看笑话,看段家退亲之后,王玉花这个大闺女咋办。 结果次一天段家就差人送了一箱压惊礼过来,来的人还是段太太身边伺候的张妈妈,“亲家老爷太太尽管放心。我们太太说了,让大小姐安心备嫁,其余的事儿都不用操心。那起子小人,自会遭报应的这点薄礼,就给大小姐压惊。” 王玉花和姚满屯倒是感动,也很是满意。段家这样走一趟,还跟说句不退亲的话不一样。这是一种态度,告诉别人,段家不仅不会退亲,更不相信那些流言。对姚若霞形成无声的一种维护。 张妈妈没避着人来,不算大张旗鼓也差不多了。所以不等她走,村里立马传遍了消息。 王玉花送走了张妈妈,看向村里,咬牙恼愤,“那些巴不得咱们过不好的贱人肯定不甘心,就要气死她们才好” 姚满屯也松了口气,劝着她回去。 “那这事儿就放过他们了”王玉花也不甘心。啥也不做,她也太憋气了。 “该是大姐夫表现的时候,娘也给大姐夫个机会吧”姚若溪笑着劝她。 王玉花想想,只好点点头,听了劝。 卢秀春还特意过来道歉,要不是她带姚若霞姐妹出去,也不会被人传那些难听的话。 王玉花倒是没生气,“你是好心,这事儿哪能怪你。那些见不得别人好的,胆敢背地里使坏,早晚遭报应。” “坏人遭报应,好人有好报我啊,还真庆幸那天若霞坚持回家来了。不然指不定被传的更难听了。”卢秀春想想就庆幸这事儿。跟王玉花好好说了会话,就说要帮姚若霞做绣活儿。 姚若霞今年就十六了,就算还能等到明年,但最迟也是明年开春的事儿,不然人段家也不愿意的。所以那么些绣活儿肯定来不及做。 “我不懂这些,正要找你拿主意呢”王玉花懂的也就是村里嫁闺女的标准,可段家聘礼就送了十几抬。她们家自然要添满三十六抬,凑个吉利数字的。可这么多抬,她还真不知道都是装啥。 卢秀春自己的嫁妆也有二十四抬,当下又回家找了嫁妆单子拿过来,跟王玉花商量着给姚若霞添减。 姚若溪看着,也投入到绣屏风中去。虽然梅兰竹菊花样子简单,但双面绣却并不简单,她还想绣一幅小一点的炕屏,必须得加紧时间才能提前绣完。 赵艳萍却在家里气的不行,眼看着姚若溪的生辰就到了,她还指望姚若溪牵线,搭上于家的。可却传出那些流言,那天姚若溪她们见到的熟人也就是他们兄妹了,肯定会怀疑是她使坏。 “多得是不想她们好过的,这事儿不怨我们”王金花的确没怎么样,就是把话透露给了赵氏。至于赵氏咋说的,也是怨王玉花家得罪那赵氏,可跟她们没有关系 “干啥非要找她们家帮忙找别人难道就不行吗”赵大江满脸不悦,面色带怒。 “那姚若溪跟于家公子于晋然是师兄妹,找她更好办事儿。能很轻易就搭上于家了。有了于家才好办事儿。”赵艳萍想了又想,还是拿着麻将出来找姚若溪解释。 姚若溪看她不像蠢的,知道不可能是她说出去的,不过这也证明了一点。赵艳萍有利用她之嫌。 赵艳萍看她面无表情,一脸悲伤,“你真的不相信我这事儿我不会说,家里的他们我也警告过,不让多说的。就单看咱们俩同是穿越的份儿,我也不会这样诬害你大姐的名声啊” “你有啥事儿”姚若溪点点头,回问她。 赵艳萍打开小木箱子,露出里面的木块麻将,“我做的两副,这一副送给你。你不会我教给你,很简单的。就算是给你的生辰礼物,以后家里的人闲暇没事儿也可以摸两圈。” 姚若溪想了下,接了过来,“东西我收了,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学reads;。过些时候吧。” “你娘快生了,你大姐也要备嫁了。那我把方法写一份给你,回头你闲了想学,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赵艳萍笑着点头。 姚若溪应声,拎着麻将回了家。 “你干啥收她的东西保不齐又打了啥见不得人的主意,收了她的东西,还不等于被她咬上了。”王玉花看见,有些不满的瞪了姚若溪一眼。 “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等我学会,就教给你们咋玩。”姚若溪笑笑,把东西放下。也不是她要帮助赵艳萍,换个方式,赵艳萍找上于家,这样的东西,于家怕也不会拒绝。再者,赵艳萍是中医世家出来的,现代医术发达,她就算真的不学无术,多年浸淫,肯定也会些东西。也会有这个时代所没有,又能让那些大夫趋之若鹜的东西。于家这几年才刚起来,怕也不会拒绝的。至于要混成什么样,那就看赵艳萍的本事了。 王玉花听她这样说,点了点她的头,“看着平时精明,也是个耳根子软没出息的被人几句话哄的就帮人跑前跑后了” “那娘放心,要是被人卖了,我不会帮人数钱的。”姚若溪笑着躲开她的手。 王玉花顿时没脾气了,指使着她,“晚上的饭由你做。” 姚若溪应下,晚上汆了丸子,做了胡萝卜和白萝卜肉丸子汤,清清淡淡的,有好滋味儿,连喝带吃都有了。 很快到了月底,正月二十九,姚若溪生辰。 今年于晋然的生辰礼倒是送来的早,提前就到了。却是没有见毕温良和严如卿的。 姚若溪疑惑,于晋然来信也并没有说到师父出事儿啊。 “若溪,怎么了”王元荣见她出神,还以为她是想于晋然,心里酸溜溜的。 姚若溪回神,摇摇头,“谢谢你们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我们送的只是寻常的小东西。”王宝柱很是有些泄气,那于晋然每次都一箱一箱的送,哪像他们,都是自己攒钱买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reads;。 “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们攒钱买的,意义珍贵。”姚若溪倒是很喜欢那些,王宝柱送的一盒子十二生肖陶瓷娃娃外面的衣裳还是描金的,很是精美,买着也肯定不便宜。王轲送的两本琴谱也都是最时兴的曲子。王元荣送的葫芦丝更是自己动手做的,刻着她的名字。王桂香送的裙子更是自己攒钱买的料子,亲手做的。 王宝柱听她这样说,顿时高兴起来。 赵艳萍的麻将被地生拿走,也算是搭上了于家,倒是想帮姚若溪做个蛋糕,可惜材料不全,她也不会。 姚若溪头一天晚上蒸馍的时候,照着王元荣几个人的样子,捏了很多小面人,正好今儿个当做回礼了。 王桂香拿着一个不太像自己的面人,腼腆的笑,“好看好像我” “不是的不是的这个是我三姐桂香小姨你弄错了。”小四看着就指给王桂香看小面人的脸,说是跟姚若溪像,又找了王桂香的小面人给她,“这个才是桂香小姨你的。” 王元荣一听那小面人是姚若溪,眼神霎时就瞄上了。 王宝柱伸手去抢,“给我看看。” 王桂香急忙藏起来,“不干刚才我拿的时候若溪就说给我了。” 王元荣看着也就不再盯着王桂香,捏着自己的小面人,递到姚若溪跟前,“咋把我捏的那么丑” “这么小,只能捏出个大概样子。”姚若溪看了下,就让几人收了东西,摆饭吃饭了。今儿个的饭菜都是姚若霞一早起来做的。 王玉花本来不想随着几个孩子闹腾,可看着家里热闹,还是忍不住坐到堂屋里,在一旁笑看着。 王轲和王宝柱在一块耍宝,模仿学堂里的几个夫子发脾气的样子,逗的一众人哈哈大笑。 王玉花笑着笑着,脸色就变了。 姚满屯就在她旁边坐着,一见她脸上皱起来,转变成痛苦的样子,急忙扔了筷子,“玉花玉花是不是要生了” 王玉花吃力的点头,阵痛猛然袭击,痛的她脸上一下就发白了,“要要生了,快找产婆。” 王元荣几个也吓了一跳,忙跑出去就要找产婆。 大门却被敲响了。 姚若阳打开了门,见又是地生,于晋然的小厮,不仅疑惑。 地生给姚若阳见了礼,马车帘子已经被打开,一个黑面皮的丫鬟下车,转身扶着一个风韵犹存优雅美丽的夫人下来。 “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儿了”地生来不及介绍,看家里乱成一团,不仅也微微担心。 “是我娘要生了,怠慢你们还请见谅。你们先进屋,我得去找产婆了”姚若阳歉意的拱手行礼,就往村里跑。 那夫人笑着喊住了他,“我就会接生,不用找什么产婆了。” 姚若阳不认识这人,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去找。 地生这才笑着介绍,“姚公子这是三小姐的师娘。” 姚若阳一愣,忙上来见礼。 严如卿微微一笑,摆了手,快步进了门。 家里姚若霞拾掇好床铺,姚若溪在厨屋里烧热水。王轲让她去忙别的,抓了柴火烧锅。 姚若溪忙又拿了早前提纯的烈酒放在小路子上,把生产用的剪子放进去消毒。 严如卿进来,虽然没见到鸡飞狗跳的一幕,却也是乱哄哄的。她嫁给毕温良二三十年,医术虽然赶不上名医,却也会的,更是坐镇不少贵人贵妇生产,当下就上来指挥,让准备水的准备水,准备用具的准备用具,其余别的人都赶到一旁。 王元荣几个正疑惑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谁,姚若溪从厨屋出来,看着优雅爽利的严如卿,又回头见是地生送来的,顿时惊喜道,“师娘” 严如卿回头,看到姚若溪,笑着快步过来,一把捧过姚若溪的脸,上下打量,满脸欢喜,“像个样子。” 她一下子那么亲近,倒是让姚若溪不适应起来。 “你这丫头写了多少信,让你去京都看师娘。竟然都推了,现在还让师娘大老远跑来看你”严如卿却一点没觉得不适应,仿佛这小丫头就该那么亲近,把她当女儿一样。 “师娘。”姚若溪讪讪的笑。她要是现在去京都,肯定要给师父师娘添麻烦的。 “先给你娘接生,回头咱们娘俩再说话”严如卿嗔她一眼,又摸摸她的小脸,喊了身边待命的丫鬟,“芍药去拿我接生的东西来。” 芍药听了忙应声,从马车上拿了一个小箱子下来,那剪脐带的剪子是御赐的金剪子。 “先用滚水煮一下吧生水吃了拉肚子,滚水吃了就没事儿。”姚若溪忙拦着。 严如卿觉得她说的有理,就让她去办了。 姚满屯也恭恭敬敬的给严如卿见礼。王元荣几个也上前见礼。 严如卿没耽搁,直接进了产房。 王玉花听是国医圣手的媳妇,三闺女的师娘,心里的害怕担惊顿时去了一大半。国医圣手的媳妇,医术肯定也很高明,即使她生不出来,也能保下孩子。 严如卿拿了参片给王玉花含着,看了下情况,让她精心歇着,“到用劲儿的时候再使劲儿。现在保留体力。” 姚若溪招了姚若阳低语几句。姚若阳点了头,出门。 王元荣看也帮不上忙,有王桂香在帮着烧水,王轲也帮着拎水,就和王宝柱一块跟姚若阳出去。 家里准备给王玉花吃的鸡鸭肉倒是有,但今儿个姚若溪过生辰,晌午那一顿可是做了不少菜,家里食材还有点,却没有鲫鱼和猪蹄等下奶的东西了,姚若溪让姚若阳出去买。 芍药看几人都担心的不行,笑着劝姚若溪道,“小姐放心,夫人接生过不少次,即使有意外,也有医术在,比外面的稳婆要强的。” 姚若溪点点头,王玉花从怀孕她就特意注意给她调养,因为她和小四都是早产,怕她这次再出状况。 姚满屯紧张的在外面等着,听着王玉花的痛叫声,焦躁不安。 姚若阳几个都买了一堆东西回来,王玉花还没有生。 姚若霞看了眼,外面有姚若溪,就忙又麻烦王桂香烧上两个炉子,把老母鸡炖上,猪蹄炖上。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伴随着王玉花一声长长的痛叫,孩子呱呱落地。 “是个儿子呢还和我徒弟同一天生儿”严如卿笑的温柔,她们这辈子没有孩子,她能帮别人接生,也觉得是一种幸福的。 王玉花想到王铁花要把姚若溪要走,说是能招弟,现在她真的生了儿子,又跟姚若溪同一天,不仅也觉得欢喜。 姚若阳出生就被王金花换走了,姚若溪姐妹虽然姚满屯也抱过,可跟抱儿子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接过软乎乎红彤彤的,咧着小嘴哭的小儿子,心里被巨大的欢喜冲击着,又觉得心酸。 “若溪你小弟弟跟你一天生儿,还真是你招弟招来的呢”王宝柱伸头看了眼,觉得皱巴巴的,回头冲姚若溪道。 “哪能是赶巧了。”姚若溪也凑上来看孩子。 刚出生的小婴儿,眼睛是看不清的,哭了一会不哭了,睁着眼眯着眼,似是在找什么一样。 “我要看弟弟我要看弟弟”小四也踮着脚,着急道。 姚满屯抱着弯腰,让她也看看。 小四愣了下,“为啥长这么丑呢”大姐三姐都长得好看,尤其三姐打扮起来可漂亮了。她自己也不丑,哥哥也不丑。 小婴儿仿佛听懂了话,又哭了起来。 严如卿笑着接过去孩子,“刚出生的小孩子都这样,等长开就是粉团子了reads;。” 王玉花这次生产许是之前调养的好,心情放松,又生了儿子,心情好,倒是没有吃什么苦头,还有精神。 姚若霞把炖的老母鸡汤和猪蹄端过来,严如卿没让她进屋,“姑娘家不兴进产房。”然后自己接了端给王玉花。 姚若溪给姚满屯使个眼色,示意他去。 姚满屯想了想,乡下人可没有那么多顾忌,而且已经生过了,就进去伺候王玉花。 严如卿诧异的看他一眼。 姚满屯不知不觉的,被姚若溪潜移默化,在往模范好丈夫上训练。 王玉花胃口倒是不错,吃了半只鸡,又喝了一大碗猪蹄汤,要了热帕子自己捂在胸口上。 孩子哭过已经睡着了。 姚若溪又忙去做晚饭。 王元荣十分不想走,可看了看严如卿,她既然过来找若溪,肯定要住下的,还是叫上王轲几个告辞了。 几人回到三王岭,把王玉花生子的消息也传了回来。 王三全欢喜的点头,让程氏准备东西,明儿个去看看。 程氏虽然也高兴,可想到这个三闺女咋对她这个娘的,那几个死丫头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就高兴不起来了。 苗氏脸上笑的灿烂,连连说好,要去看王玉花,看孩子,目光却阴霾一片。 姚满屯婉拒了,“天晚了,玉花和孩子都睡了,娘明儿个再过去吧” “那我去准备着”苗氏面上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咋没见找稳婆”毛氏也笑着,问出疑惑。村里就两个稳婆,王玉花竟然没找稳婆就生了,自己接生的 “是于家的女郎中,赶巧了,就没有找稳婆reads;。”姚满屯下意识的没有说出严如卿的身份。 “呦还有女郎中啊专治女子病症的吧”毛氏问着,眼里就多了两分热切。 生过孩子后,上了年纪的妇女,多数都有些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又不好找郎中请大夫看。 “就是接生。”姚满屯笑了下,跟姚正中和苗氏招呼过,就回家了。 姚文昌卢秀春也过来了,只看到了睡着的小婴儿,没敢抱。 姚文昌看着严如卿,有些不好意思道,“可否烦请夫人帮贱内把把脉”秀春的小日子晚了好几天,他不知道情况,又不敢碰她。 严如卿倒是没有拒绝,笑着给卢秀春把了脉,“不离十,过几天再确认。” 卢秀春脸色的欣喜就掩饰不住了,起身给严如卿行礼。 姚满屯也为弟弟高兴,小声道,“小溪师娘的事儿,我只说了是于家的女郎中,只管接生。”让他别说漏了嘴。 姚文昌点点头,表示明白。当初韩明韩大夫在这住了一段日子,正是二哥家跟村里不愉快还有那么多人上门求医,现在家里传出有个神医,连他都想把个脉,更别提旁的人了。 送走姚文昌和卢秀春,晚饭后,严如卿推辞不掉,带着芍药住进了,前院主卧。地生没来得及走,跟丁显聪挤了一夜。 次一天,天不亮,姐弟兄妹几个照旧起来练武,严如卿听到动静也起来,看着几人认真努力的样子,满意的点头,指点了姚若阳和丁显聪几句,就招了姚若溪给她把脉,“让你这丫头去京都,你不去。要是早早过去,你的腿怕是早就好了。” 姚若溪这会只管笑,不说话。 严如卿知道她悟性好,武功没有什么指点的,找出来毕温良配的一大瓷瓶药给她,“这个是你师父新配的药,晚上睡觉前用热水化开,抹在腿上。还有这两瓶是内服的。吃上两个月,你的腿定能全好了。等你的腿好了,就开始治眼睛,夜里看不见可不行的。” “是,师娘”姚若溪点头,乖乖应声。 姚若阳和丁显聪跑步去学堂,姚若霞练完,去准备做饭。 王玉花已经出奶了,刚开始,奶水不是很足,姚若霞又给她炖鲫鱼汤,猪蹄汤,热了桂花稠酒给她喝。 这一通还没热腾完,老宅的人来了,苗氏除了鸡蛋,还拎来两只老母鸡。 毛氏有心求医,也没有多说啥。 姚富贵在外面跟姚满屯道喜,苗氏几个去屋里看了孩子,夸了几句长得好。 外面王三全和程氏也带着王祖生来了,程氏这次真是大方了一回,整整一竹篮子的鸡蛋六七十个,两只老母鸡,还有几个猪蹄,二斤红糖,十斤小米。 许氏也拎了一只鸡来,挑了长的小,重量轻的。领着姚春桃和姚春杏一块,不时的看远远坐着的严如卿,见她不吭声,就上去问话,“这是哪位夫人太太”段太太来还给表礼,这位竟然连话都没有。 “药铺的女郎中。”严如卿可没准备暴露身份,她虽然忍不住跑来看徒弟,但也怕给徒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氏不相信,纳闷于家的一个女郎中还这样气派还有丫鬟伺候。 姚春桃和姚春杏见严如卿没有给自己见面礼的意思,也就不再瞅着她,跑去吃点心,吃糖。 姚若溪看着,就领严如卿到自己屋里歇息。她则去厨屋帮着姚若霞做饭。今儿个老宅这些人是肯定不走要留下吃饭了的。 芍药也上来帮忙。 直到厨屋里传出饭菜香味儿,苗氏才恍然似的,“竟然都高兴的只顾着说话,忘了做饭的事儿了。” 毛氏笑着卷了袖子,“我去帮忙” 许氏带着些不情愿的也过来。 老宅的姚正中苗氏,加上毛氏姚满仓,小的都去上学了,三房的姚富贵,许氏,加上姚春桃和姚春杏reads;。再有王三全和程氏,姚若溪姐妹几个,满满坐了两桌才坐下。 严如卿的饭菜,由芍药端去了姚若溪屋里,单独吃。 “那位女郎中呢也请过来,跟咱们坐一块吃就行了。”毛氏看着,就问。 “既是家宴,外人不方便。”姚若溪淡淡的笑了下,眸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昨晚姚满屯去老宅报喜,小四可是跟着一块去的。毛氏都没出门,就知道她们家没有叫稳婆。 毛氏听了就不好再说啥,只说了句,“把客人撇开不好。” 家里有人,姚若霞不敢错眼王玉花的饭食,把炉子拎到了内院廊下,请了芍药看着。 乱哄哄一顿饭吃完,姚若霞又忙活着刷锅洗碗,给众人倒了茶。 姚若溪又去内院看了王玉花的饭食,见她吃了,又喂小弟吃奶,哄他睡着,到严如卿那走一圈。 只这一会的时间,前院就闹腾了起来。 姚春杏哭的声音尖利凄厉,一手捂着脸,有血迹浸出来。 姚春桃喊着小四打了姚春杏,把她脸上打出血了。 许氏一看真的有血,这下不得了了,拉了脸,叫嚷着,就上来抓小四 推同类型文农家俏佳人 这是一个源于现实亦真亦假的故事,亲们不喜勿喷 凌冰失足落水,再次醒来已是异世。芳龄十岁,瘦如骨柴。家里人口众多,饭菜不饱。爹是长子,憨厚老实却好逸恶劳。娘聪明漂亮,却对外婆家软弱如包子。姐姐美丽善良,脑子不好使。弟弟机灵调皮,光华内敛。老幺妹妹,身子不好,是个病秧子。 对于穿越到这样的家庭,身为老二,凌冰无语问苍天。你丫的,耍人玩,也不待这样的。 喜欢的,可以支持个~~ ... 第121章 算盘打当当响 许氏平时可是很宝贝自家孩子的,见小四竟然打的姚春杏出了血,叫骂一声,上来就抓住小四打她,“你个贱丫头竟然动手打人” 姚若溪听到前院姚春杏尖锐的嚎哭声,急忙就冲了过来。顶点 23s.更新最快下载见小四没跑掉,被许氏抓着,伸手就往小四脸上扇,提气迅速冲上来,一把抓住许氏的手腕子。 许氏正要趁机先教训小四一顿,抬手却被抓住,顿时疼她的嚎叫一声。 “三婶来我家做客,倒是抓着主人打骂起来是个啥意思”姚若溪自己教出来的妹妹自己最清楚,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去打人。 “你个贱丫头还敢拦我这死丫头把我们春杏脸都打出血了,毁容了,我还没咋着你就出来教训起我这个长辈来了,有你们这样没教养不敬长辈的吗竟敢还对我动手”许氏叫骂着,想动,却发现的姚若溪力气大的惊人,根本甩不掉,心里更是恼恨。 姚满屯一众人也都急忙忙出来,姚若霞跑过来,上来把小四拽到一边。姚富贵搂着姚春杏哄她,拿开她的手,三个爪印都不浅,冒着血,姚春杏的哭叫一直没停。 “哎呀到底是咋回事儿小四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这下把春杏的脸都毁了”苗氏担忧的上来,拍着姚春杏哦哦的哄她。 姚满屯脸色阴沉难看,“小溪松开手。” 姚若溪看了下姚春杏脸上的伤口,松开了手,“小四为何打人,事情究竟如何不是三婶说是啥就是啥的。还是请公正的爷爷出来问话的好” 自家孙女如何,姚正中也是知道的,看了眼面色难看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一家,沉着脸上前,“春杏不要再哭了,说说是咋回事儿” “老头子,你作为一个爷爷的,要问话也要等春杏脸上的伤止了血,包扎好再问啊”苗氏嗔了姚正中一眼,叫着喊郎中。 严如卿已经过来,“给我看一下吧。” 许氏戒备的看着,“谁知道你会不会使坏,这毁的是脸,以后我闺女一辈子都毁了” 严如卿笑了,“如果真的毁了你这个闺女,花几两银子买了就是。外面买个端茶倒水的上等丫鬟也才多不过七八两银子。我给她瞧瞧,要是能有药治好她,不让她留疤,你这闺女自然不会毁。” “你”许氏看她笑的温柔,温声细语,出口的话却简直无情冷酷,说她闺女不值几两银子,实在太欺负人了。 “让人大夫看看。”姚富贵当然不喜欢闺女毁了脸,他还指望两个闺女养大,攀个富贵好人家,跟着水涨船高的。 严如卿让芍药进屋拿了秘制了金创药,给姚春杏止血,包起来。 芍药本就面皮儿黑点,拿药出来脸色更是凌厉的几分。 姚若溪看着顿时明白出了啥事儿,目光也冷了起来。 “说吧到底咋回事儿”姚正中看姚春杏不哭了,这才叫了她和小四,姚春桃问话。 小四愤愤的瞪着姚春杏和姚春桃,“你说啊你有脸你说啊” 苗氏看这样,顿时猜到了肯定是姚春杏干了啥不好的事儿,被小四抓住了,眸光一淡,退开两步。 “芍药姐姐,屋里少了什么东西”姚若溪刚才就见芍药从卧房出来脸色不好。 芍药看了眼严如卿,垂头回话,“回小姐,一颗东珠,一个玉蝴蝶,还有两支金钗。”这些都是严如卿拿来准备送给姚若霞姐妹的表礼,还没来得及拿出来。 这话一出,众人眼神都看向姚春杏和姚春桃姐妹。 许氏当即就跳了起来,“有你们这样诬赖别人使小偷了吗别胡说八道冤枉人” “闭嘴”姚正中气怒的冷喝一声。 许氏不甘愿,愤恨的脸色涨紫。 姚春杏却抓紧了口袋,咧嘴又想哭。 “我就是看她们摸到客人的屋里偷东西,才上去抓她们。是她们自己抵赖,还要打我。猫咪才抓了她一把。”小四怒指着姚春杏,觉得这个堂姐太讨厌了,竟然做出偷东西这样下作的事儿,还有脸哭,有脸诬赖她。 “两位小姑娘,还请把东西交出来吧。”芍药笑的带着冷意。 姚春杏哭的更大声,往后退两步。姚春桃也连退两步,见众人都没有帮她们说话的,也红着眼眶要哭了。 许氏恼愤羞恨,又想着那些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暗恨小四看见还抓住了人,当众闹起来。 姚富贵羞恼的一把拎着姚春杏,喝骂道,“把东西交出来快点” 姚春杏又哭嚎起来,喊着脸上疼死了,死死的攥着口袋就是不撒手。 许氏想说骂姚富贵干啥这样对孩子,姚富贵已经掰开姚春杏的手,从她兜里掏出一颗硕大的东珠,比龙眼还要大上一大圈,一个玉蝴蝶。姚春杏看东西被强行翻出来,往地上一瘫坐,哇哇叫的哭。 苗氏和毛氏,程氏都倒吸了口气,那么大的珍珠,她们见都没有见过。 芍药上前,神色平常的接了东西。 姚富贵也心里颤抖,怪不得闺女看见想摸走,这样大的珍珠还是东珠,他看了也激动兴奋的,可是这东西却不是他的,心里郁卒的不行。 “还有两支金钗。”芍药看他不动,笑着提醒。 姚富贵恼恨的又翻了一遍,没在姚春杏身上翻到,就去抓姚春桃。 姚春桃见一圈瘆人的眼神,吓的白着小脸主动交了出来。 姚正中忍不住大怒,“都给我滚回家去”小小年纪竟然偷东西,全家的人在亲家面前丢尽了脸,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 姚富贵回头甩了姚春桃和姚春杏一人两巴掌,愧疚万分的给严如卿道歉,踢了许氏一脚,拎着姚春杏快步的出了门。 苗氏就开始哭着骂许氏,“当初只看她样子还过得去,早知道那婆娘这么下作,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她进门啊真是娶了这个贱人,败坏一家几辈的人,生生把底下的孩子教唆成了这个样子啊” “啥死不死的,你也给我回家去”姚正中连苗氏也喝斥了一顿。 苗氏脸色一僵,止不住的难堪。 程氏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神情,就是看着那些珠宝,也眼馋的不行。 苗氏悲伤的低头擦泪,眼神愤恨恼怒。 毛氏看着忙搀扶着出去,顺带给姚满仓也使个眼色,叫他回去。 姚正中先是给严如卿郑重道歉,请她网开一面。 严如卿跟毕温良救人无数,神医馆来的更多是达官贵人,家里收的这样的礼不知凡几,根本没有想到会被偷的事儿。看了眼自家徒弟,又看了眼脸色很阴沉难看的姚满屯,对姚正中,“小孩子多多教导也就是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这件事儿不会有人说出去就是了。” 姚正中松了口气,也没脸待下去了,跟王三全拱手,“让亲家老哥看笑话了,改天我再陪你好好喝一杯。” 王三全扯着嘴角笑着点头。 姚若溪却抬脚跟着姚正中送他出门。 姚正中疑惑的回头看她。 “爷爷不想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回家也叮嘱叮嘱。免得谁说漏了嘴。我们家都不是多嘴的,也很少跟村里接触,是不会乱说的。”姚若溪是给姚正中提前打个预防针,防止有人故意说出去,却冤枉她们家,挑拨许氏他们来家里闹事儿。 姚正中脸色发青,没说话,点点头,背着手大步离开。 屋里姚满屯歉疚的给严如卿又是道歉又是赔礼。 “东西没丢就是。”严如卿笑笑。 程氏还想看看那几样东珠金钗,芍药直接拿回了屋放好,出来就把屋门锁上了。 王三全也没有多待,饭都吃过了,没啥大事儿,也就带着闹困的王祖生回家。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程氏有心住下些日子,“若霞几个都是小姑娘家,也不知道咋伺候人,我留下照顾玉花坐月子” “有于家的女郎中在这,哪还用你在这reads;。是添乱还是照顾人”王三全没让她留下,直接催着她坐上牛车。 程氏心有不甘,又见出来送客的姚若溪姐妹没有说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又暗恨许氏带孩子闹出这事儿,让她都不好顺坡住下些日子,顿时满心怨愤的跟着走了。 回过头,严如卿就发现不光姚满屯,姚若霞姐妹也满脸羞愤不好意思,笑着招了姚若溪,“也是我人老糊涂了,见了你只顾着高兴,把给你们的表礼忘了。”让芍药又回屋取了几个匣子出来。 东珠是给姚若霞的,“你快出嫁,拿这珠子打件大头首饰戴。” “这太贵重了”姚若霞急忙摇头,不敢收。 “给你的就拿着。”严如卿把香木小匣子递给她,又把那玉蝴蝶给小四,“这两支钗子你娘戴。” 姚满屯不住的在一旁说太贵重了,不停的道谢。 这些东西在底下是贵重非凡,在严如卿这完全的稀松平常。 姚若溪看几人局促忐忑的拿着东西,不仅笑起来,“师娘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大姐就不用客气收下吧” “你这丫头那一箱,你直接当粪土埋地里去吧”严如卿嘴角抽了下,笑着点她的头。 芍药招呼姚若霞帮忙,从屋里抬出一口箱子,里面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医书,琴谱棋谱字画之类的,更有一把女剑放在里面。 严如卿伸手拿了递给姚若溪,“这是你师父送你的,至于这些书和字画都是师娘送你的。” 这可比金银珍贵百倍的东西,姚若溪看了下,那些纸页都泛黄,还有残缺的,一看就是孤本,“师娘这些医书都给我”这些可能都是师父大半辈子的珍藏。 “你师父都翻烂了,也早就用不着了。你师兄也都用不着了,你尽管收着就是。来试试这把剑怎么样”严如卿摆手,到了自家老头子那个程度,已经用不着医书了,不传给徒弟传给谁于晋然本就是医药世家,又跟老头子一块学,这个小徒弟当然也得多拿点好东西reads;。 姚若溪不再推拒,点点头,把拐杖放一边,接了剑打量,外面雕着简单的花纹,却镶嵌了大小不一的几颗红宝石,打开就见剑刃锋利,闪着幽寒的白芒。 “师娘剑术不行,让芍药这丫头教你一段日子。”严如卿嘿嘿笑。 姚若霞诧异的看向芍药,本以为是个伺候的丫鬟,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芍药上前借姚若溪的剑,直接挥舞着飞跳出去,身姿灵巧飞跃,一看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 姚若溪点头,就听严如卿说芍药是护卫,武功奇高,让姚若溪跟她好好学。 小四眼巴巴的看着,“芍药姐姐好厉害好厉害我也想学” “等你长大,让你姐姐教你”严如卿拉了她到身边,捏了捏她白嫩软滑的小脸。 毕温良的内功心法除了姚若溪和于晋然是不外传的,但芍药的武功是可以教给姚若霞和小四的,女剑也适合她们姐妹修炼。 “好我三姐也厉害”小四见她眼神温柔,喜欢抱着自己,也就依偎在她怀里没有动,两个大大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芍药。 芍药舞了一套剑法,就笑着停下来,把剑还给姚若溪,“小姐要是刚开始练,就用树枝或者竹竿比较好,以免误伤了。” 姚若溪合上剑,看芍药的眼神也亮光点点的。 内院王玉花还着急刚才的事儿,芍药听见叫喊声,忙提醒姚若溪。 一行人又回到了内院,小四把姚春桃和姚春杏偷拿严如卿东西的事儿学说了一遍,王玉花气的胃疼,又给严如卿道歉,让她搬到内院来住。 严如卿让她不必麻烦了。也是家里都有伺候的丫鬟,就算她不在家,屋门口也会不离人的守着,完全没有想到。 当初姚若溪盖前后内外院,寻常人不让进内院,姚满屯还觉得有点不太好,就她们一家太标新立异了,现在看来。分了内外院,省下很多麻烦啊reads; 姚满屯叹口气,去拾掇家里,明儿个还要赶集买菜,又挨着过二月二,都得准备着。 而村里听到消息的众人,知道王玉花大儿子找回来了,这又生了个小儿子,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绝对的大翻身,纷纷赶集,称大米小米,买红糖,攒鸡蛋。 严如卿在京都还没有见过乡下过二月二的,见姚满屯一大早起来把院子用草木灰撒了很多圈,还以为是干啥的。 姚若霞泡了过年的风干馍馍,粉好之后做了煎饼,又挑瘦肉多的煎了腊肉。 姚若溪又摊了鸡蛋皮,卷了肉末上锅蒸了鸡蛋卷。 严如卿看着几样独具特色的农家小菜,不禁笑道,“怪不得那老头子住那么久,那么些好东西吊着,我也不想走了呢” “乡下日子闲适些,师娘多住些时候等天暖和些,再买了糯米,酿些稠酒。”姚若溪劝她。 “这时节除了月月桂,可没桂花了。”严如卿听她说到稠酒,不禁疑惑。 “能吃的花有很多,就是不如桂花稠酒滋味儿好。”姚若溪年前准备用梅花酿些稠酒,可惜跟王金花闹那一场,也耽误了时候。 “那好,师娘也看看你这丫头是怎么捣鼓的”严如卿欣然答应,她这次出来是赶老家清明祭祖,只要清明前到也就行了。 二月二过去,啤酒厂再次开业,姚满屯带人去做工。姚若溪也领着严如卿到啤酒厂看了一圈。 回来,严如卿就开始关门授徒,她的琴棋书画是从会说话识字就开始学的,没道理不教给徒弟。姚若霞和小四旁听,却没有姚若溪那过目不忘的特质,囫囵吞枣,总是跟不上。小四着急,姚若霞拉着她不让打扰姚若溪。三妹学东西快,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教了。等三妹学会,以后自然也会教导小四。 姚若溪把别的全推了,专心跟着严如卿学了一个月,要领是都掌握了,但不论学什么,都不是简单能成事的,需得花水磨工夫。 “丫头,你记东西快,把师娘教给你的记住,以后就是每天不停的练习了reads;。”严如卿发现这个徒弟像无底洞一样,教什么都能学得会,心里着实欢喜的。 “我会的,师娘”姚若溪点头应是。 外面姚若霞喊她,姚若溪跟严如卿招呼一声,走出去几步,又返回来拿了拐杖。 严如卿看着皱眉,觉得有些心酸。徒弟的腿要全好了,怕是更多麻烦上门了。人活在哪个地方都少不了纷争斗气。这孩子今年才十一呢。 听外面热闹,严如卿坐了下,也起身出来看。 明儿个就是瑾哥儿的满月,姚满屯请了村里的几个人上山打了两头大野猪下来,这会野猪肉都切好。新安县请来的两个厨子正在忙活明儿个菜单子。 姚若霞这几天忙的有点头昏,很多记不住,转身又忘了的,招呼姚若溪帮着看菜哪有差错没。 菜单子是前几天就拟定好的,姚若溪仔细的看了菜,让分类放置,补充了几个缺东西的。 村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都送了礼过来,鸡蛋,红糖,大小米,虎头鞋,小棉袄,小包被,宽裕的拎只鸡。再加上张河里沟来的,人实在太多,安排了四十桌,还不知道能不能坐完。 村里的小孩子都知道明儿个要吃酒席,兴奋的聚集在不远玩。 姚满屯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一番忙活完,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挂满了灯笼,照的灯火通明。 帮忙打杂的刘氏几个吃了饭,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告辞走。 第二天到了正日子,段浩奇天刚亮就满头雾水的跑来了,“爹我来帮忙” 姚满屯连忙招呼他去喝热汤吃饭。 姚若溪让芍药帮忙,内院除了被清理后的主卧,堂屋,别的屋和书房都从里面反锁,防止在出现丢东西的事儿。 小四搂着懒懒的猫咪,“谁要是乱偷乱摸东西,我就再让咬她” “就你调皮,不能惹出事儿来。”姚若溪嗔了她一眼。 小四乖乖的点头。 姚文昌和姚满仓,姚富贵几个过来帮忙,借了四十五张桌子来,摆开。 这时节正是大地回暖的时候,家家户户也都不忙,又是油水寡淡的时候,肯定来不少人。 桌子没摆完,王三全就和程氏,带着王祖生到了。同来的还有吴氏和王桂香,狗蛋娘,连杜氏都让捎来一个笆斗子,就是人没来。 王元荣这个时候正在昌州府陪着王轲王宝柱参加科考,没法来。 不大会,王铁花两口子也来了。 又加上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朱安平也带着朱孝生和朱敏儿,朱福生过来。 王玉花泡了两遍热水澡,换了夹袄,抱着孩子跟众人寒暄。 那边汪小军和马英莲也过来了。本来王银花被马英莲劝的,也准备趁机会跟王玉花和好,可姚若霞定亲后,汪正整的那一出,让她顿觉没脸过来了。 王三全看见俩人面上倒是多了两分满意。 不时王金花也挎着笆斗子,领着赵艳萍和赵艳玲过来。 王三全看的更是满意,就算闹的再厉害,亲姐妹,有事儿也不能缩着头。 赵艳萍这个月找了姚若溪好几次,都被拒绝了,她刚拿到于家的钱,才给了她一千两银子。而济生堂那些人对待她也像一锥子买卖一样,于家根本没有她想象的对她觉得惊奇,另眼有加。可这条线,她是不想断的。至少目前不想断。 王玉花看见王金花,脸色僵了僵,挤出一句大姐,算是打了招呼。 就有不少人小声嗡嗡的议论换儿子的事儿。 王金花笑的很不自然,没往堂屋里凑,直接领着赵艳玲坐在了外面桌旁。 赵艳萍倒是眼神巡视一圈,找到姚若溪,就发现她身边跟着的黑面皮丫鬟芍药reads;。她没有见上严如卿,可于家单派一个女郎中过来帮王玉花接生有可能,但不可能还照顾出了月子。她满心疑惑,这会姚若溪正忙,根本没有时间多理会她,不好上去问,只好跟以前相熟的几个小姑娘一块说话套消息。 快到晌午吃饭前头,许氏才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过来吃饭。却也没敢进堂屋,直接在外面坐了。 饭菜上桌,众人还没动筷子,就纷纷赞扬不断。菜色和香味儿一看就跟底下办酒席的不一样,都说姚满屯下血本。而打回来的野猪肉更是比家养的猪肉要香,说着吃这一顿赚了。 而吃到最后,愣是基本没剩下菜,有些不是肉菜的,也被人夹到自己带来的碗里,端回家去了。 刘氏领着大闺女小菊帮忙刷洗盘碗,笑道,“没剩下菜,这是因为做的菜都太好吃了” 虽然底下风俗这样,坐桌吃饭还要带个碗,把不舍得吃的端回家。要是端完,一点不剩,换到以前,王玉花肯定不高兴了。听的刘氏几个说笑,也哈哈笑着跟几个人说话,拾掇东西。 姚若霞又帮着做了几个好菜,招呼帮忙的刘氏一众人赶紧先吃饭。 苗氏也系上围裙卷了袖子帮着刷碗,她是刚才就吃过的。 程氏看了眼,顾着小儿子去了。 马英莲大肚子不好帮忙,就跟王玉花招呼回家。 王玉花忙去找了马英莲家的笆斗子拎着出来,送她们出门。 姚丽芬上次借着机会给王玉花药膳里下红花,这会总觉得心虚,也没有多待,说是婆婆身子不利索,告辞回了家。 倒是姚翠芬没有急着走,又再次打量了眼姚若溪,见她的腿已经跟正常人差不太多,只是有点坡。说是有事儿,招呼了苗氏回老宅说话。 吴氏和狗蛋娘也说回去,她们是跟王三全程氏一块来的,程氏还想留到最后,住些日子,见王玉花对她这个娘没有点亲近,不满的招呼王祖生回家去。 王祖生却不愿意走,在这边有好吃的,还有人玩,也热闹reads;。回到家,要被管着不让乱跑着跟人玩,非要不走。 程氏抿了嘴看向王玉花,见她咋说。要是王玉花留人,她就趁机住下。 王玉花却对她这个娘失望透是回家打猎,去钓鱼,算是把他哄上了牛车。 送走了王三全一行人,王铁花一家也告辞走了。 家里的客人都送走,刘氏几个帮忙的吃完了饭,又把借来的盘碗筷子刷干净,码放在木箱子里,姚满屯又紧着给人送去。 一直忙活到晚上,才算都拾掇完。 没有剩下多少菜,姚满屯和王玉花倒很是满意,总不能姚若溪师娘在这,她们还弄剩菜吃。 还有那已经切好没有做熟的,也都拾掇了给帮忙的刘氏几家送去。 歇息了两天,缓过劲儿,姚若溪就让姚满屯买了几百斤糯米回来。又挑了山泉下来,开始酿制稠酒。 稠酒酿上没几天,王元荣几个就从昌州府回来了,带了一堆小玩意儿来,还有给瑾哥儿的银锁片。 “考的咋样答题默出来没”姚若溪看王轲和王宝柱面色不太好,不禁出声询问。 “你还是别看了,若溪。太丢人了元荣哥看过都说不过。我们明年再考吧”王轲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王宝柱看姚若溪皱眉,反过来劝她,“我们都还小着呢,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明年考不中后年考总会考中的” 姚文昌也是三次才过的。 姚若溪点点头,“好吧,不问了。你们知道哪里有大片的桃花吗”转移了话题。 “要桃花干啥做胭脂吗”王宝柱奇怪。 “要用桃花酿酒”王元荣问,见她点头,想到上次跟几个同窗出游就有一片桃园,“你啥时候要,我帮你摘回来。” “三五天。”姚若溪算了下日子,再有几天稠酒也就该酿好了。 王元荣点头应下,不到五天就背过来一麻袋的桃花来。 这时节桃花刚开,很多还都是花骨朵,半开不开的,很是幽香。 严如卿也十分好奇怎么好好的酒变成了奶白色,浓稠醇香如牛乳一般。也卷了了袖子,跟着搓酒酿,煮酒。 等一坛坛的幽香醇厚的桃花稠酒酿好,也惊叹了。 桃花不像桂花,它是粉红颜色,所以原本奶白色的稠酒就变成淡淡的粉红,颜色极其好看。 而这边煮酒的酒香飘了老远,下地路过的人还都过来瞅瞅,见关着门,才没叫门打扰reads;。 严如卿就笑的带着两分嘚瑟,“上次的桂花稠酒到了京都,愣是被人给知道了,只好邀请了各府的夫人小姐来赴宴,转眼七八百斤酒愣是没了。都夸这酒好,纷纷打听谁家酿的,我没告诉她们,就让她们想着念着还喝不到。连皇后娘娘差人来找,你师父舍不得,给了她五斤。留了五十斤。” “这次的给师娘带六百斤,师兄那边另外给一坛子。等回头再试试野玫瑰和蔷薇的,入秋再多酿些。”姚若溪微微笑道。 严如卿听得更不想走了,还想她做豆瓣酱和老干妈那些。但出来时候不短,再耽误就赶不上清明祭拜了。 姚若溪也很舍不得,虽然相处时间段,但严如卿却让她觉得温暖的幸福感,感觉很亲很亲。 王玉花更是把家里能吃的,拿得出手的土产准备了半马车给严如卿拉着。 地生看了一圈,没有另外放的,就厚脸皮的凑上来,“小姐我们公子也有一份吧” “有的,等几天随着酒一块送到京都去。”于晋然每次送东西来,她往京都送东西的时候自然也不好啥也不送。 地生听了嘿嘿笑,“主要是吧小姐家的东西都好吃,都是稀罕没见过的。公子得了吃不完,能赏给奴才也沾沾光” “有一包是给你的,你现在就可以拿走了。”姚若阳笑着拿了个包袱过来。 “哎呦”地生受宠若惊,急忙接住谢赏。 “好了,走吧再不赶路,等到了昌州府天都要黑了。”严如卿催了一声。 王玉花把瑾哥儿包严实了,和姚若霞,小四坐上马车。 严如卿招呼了姚若溪跟她坐同一辆马车,姚若溪还没上去,赵艳萍就快步跑过来。 “有事儿吗”姚若溪挑眉询问。 有事儿当然有大事儿赵艳萍现在后悔死了,她前些日子咋没有想到这个名为女郎中的其实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夫人看了眼一车的行礼,她脸色顿时急切起来,“这是你们是要搬走吗”搬走不至于,难道是毕夫人要走了 “不是搬走,只是去一趟新安县。表姐若是有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吧”姚若溪摇头解释一句,就上了马车。 “你们要去新安县啊我正好也有事儿要去,让我跟你们一块吧”机会不容错过,毕夫人大老远从京都都到她眼皮子底下了,不抓住又咋行。 “我们是去给我大姐置办嫁妆,今晚不会来,实在不方便带你。”姚若溪看她根本不是出门的行头,眸光闪了下,婉拒了她。 赵艳萍还想说啥,地生已经坐上马车,赶着往前走了。她忙看向后面的姚满屯。 姚满屯对若萍不是没用感情,一直都当她是亲闺女养了十几年,只是十几年养育之恩和疼爱,换来的不仅是冷酷伤害,还敢朝王玉花下手,恼怒也不是,怨恨也不是。复杂的看她一眼,也跟上前面的马车。 看着远去的马车,赵艳萍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怪不得这些日子从来不见她们家的人出来走动,怪不得上门求医的人都被拒绝了,原来这人是毕温良的夫人。这段日子定然是在秘密教授姚若溪医术绝学而她一心想着挣钱发家,没有细想,硬生生的给错过去了。 严如卿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那个就是你以前的二姐” 虽然姚若溪信上没提过,但毕温良还是很了解的自己徒弟家人口情况的。 姚若溪点头,就讲了姚若萍的事儿,“现在改了名儿,叫赵艳萍。她刚才非要跟着,估摸是猜到了师娘的身份。” 严如卿点点头,眼神有些冷淡,“生恩没有养恩大,就算不是亲娘,也不该朝养母下黑手的。”说完又想到世家大族的内宅里,哪家都有这些糟心事儿,也就不提了。 姚若溪就转移了话题,讲双面绣的事儿。 这次严如卿过来,姚若溪当然没有时间绣什么东西出来,学东西都还嫌时间不够,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三天过。 说到双面绣,严如卿好气,“别提了,你送我的执扇,生生被人抢了两把reads;。另一把送给你师兄的母亲,师娘也就剩一把了。” “等大姐的嫁妆绣完,我给师娘绣两架屏风或炕屏。”姚若溪看了觉得好笑,挽着她的胳膊,语气带了几分诱哄。 严如卿捏捏她的鼻子,笑起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昌州府,这边地生早已经吩咐看宅子的人把院子打扫干净,收拾妥当,直接住了进去。 严如卿没有当即就走,帮着挑了两天料子和首饰,才离开。 姚若溪娘几个也满载而归,借用了于家的马车才全部拉完,拉回了家。 姚若阳和丁显聪没有去,小四一回来就叽叽喳喳的讲昌州府多少卖东西的,多少多少房子,好吃的东西排成排。 “真是花钱买罪受,不歇上个两天,我是没劲儿看那些料子了。”王玉花抱着睡着的瑾哥儿放回屋里,就瘫坐在椅子上。 大多女的都喜欢逛街买东西,逛的时候兴致冲冲,买完回来就松劲了,累。 王玉花还带着瑾哥儿,更是累。 姚若霞也没劲儿看买的东西,直接搬回屋,歇了两天。卢秀春过来玩,才开了箱子,让她瞧看。 卢秀春如今两个多月身孕,王玉花没敢叫她跟着去昌州,料子首饰买回来,才麻烦她帮忙定花样子。 “昌州府那边的料子的确要比新安县的好些,花样子也新颖,这颜色更是鲜亮。”卢秀春扯着几块缎子,点头赞道。 王玉花呵呵呵笑,料子是好,价钱也好啊生生比新安县这边的贵一倍。有几匹贵的,要十几两银子一匹。这一趟加上首饰,就花掉了一千多两银子。 虽然事后心疼,可想到嫁妆多了,大闺女出嫁也有体面,王玉花也就没说心疼的话了。 卢秀春帮着分配了,衣裳,鞋袜都要四季齐全的,不仅自己的衣裳要做全,连段浩奇的衣裳也要做四季的,少的也得两套四套,多的人家都十几套的。 王玉花听的咋舌,“这么多衣裳鞋袜,得做大半年都不一定能做完呢” “所以大户人家的定亲都是提早几年,问名纳彩一套程序走下来,两三年的时间,而订了亲的姑娘小姐也多是关在家里绣嫁妆。有那讲究的,嫁衣也是自己绣,都是从小就开始的,一件嫁衣绣几年呢”卢秀春笑着解释。 姚若霞的嫁衣也想自己绣,可惜时间来不及。不过交给段浩奇去做,意义又不一样。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苗氏来了,不仅苗氏,后面竟然还跟着姚翠芬。 王玉花没让去内院,“婆婆和翠芬过来是有啥事儿”她有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好事儿去把满屯也叫回来。”苗氏笑呵呵,眼神在姚若溪身上溜了一圈。 给亲爱的们推个同类型神文良辰一夜最强农家媳 现代高级女工匠师穿越到古代农村,成为一个被夫家二两银子买来的小村妇。 相公身材魁梧健壮,腿废了 房子破败不堪,柴米油盐样样空,吃了上顿没下顿,相公一手按着腿,淡淡的说:要不然你去问娘借一点米吧 九娘一脸冷笑:呵呵,你怎么不去你要是能问你娘借到一碗米,我跪下叫你一声英雄 生活如此艰难,直把九娘从女强人逼成女汉子。 上山能打猎,下河能摸鱼,养得相公呵呵笑。 斗得了婆婆,治得住妯娌,虐得极品哇哇叫。 靠着一技之长,带着相公走上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不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认她相公做主子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暗杀他们 楚东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 第122章 自封超级香饽饽 王玉花看苗氏笑呵呵的,满满不祥的预感,又看了眼姚翠芬,暗暗猜想,苗氏是不是让她们家教给姚翠芬赚钱法子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广告不想去叫姚满屯回来。因为姚翠芬表现的一向善解人意,即使跟姚满仓跟三房闹得不愉快,姚翠芬也没有说过一句不好听的,姚满屯对这个妹妹可要比姚富贵,姚丽芬看重多了。 卢秀春早在她们进门,就见苗氏和姚翠芬眼神都往姚若溪身上瞧,所有所思的看着。 苗氏使了小四去叫姚满屯,转头就打发卢秀春,“你如今怀着身子,头三月还没稳下来,平常多小心。我跟你二哥二嫂说事儿,你就先回去歇着吧等事儿说定下,就都告诉你们。” 卢秀春看了眼王玉花,笑着应声,起身招呼了句,就慢吞吞的走出来,心里却在想。婆婆带着二姐过来,还说有好事儿,她心中一动,挑起了眉毛。竟然是打上了若溪的主意,想跟二房结亲啊想到姚翠芬家的俩儿子,年龄都适合,姚若溪虽然腿脚不好,但人聪敏睿智,相貌标致,娶这样的儿媳妇回家,就算面上不好看些,可却实实在在的好。 想到王元荣经常往这边跑,于晋然纵然不在新安县,也每每捎送礼物。卢秀春回头看了眼,摇摇头。外人看见的只是若溪外在的情况,她身负异秉,才学极高,腿也要全好了,又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婆婆和二姐的算盘打的响,怕是一场空呢 远远的看见小四拉着姚满屯从啤酒厂过来,卢秀春停住reads;。 姚满屯见她像有话说的样子,疑惑的过来。 “家里有人上门提亲,二哥还是快回去瞧瞧吧。”卢秀春也没有说多,相信小四去喊人的时候就说了是奶奶和二姑来了,这样一说,姚满屯自然明白,做个心理准备。 姚满屯一愣,“提亲” 卢秀春点点头,就回了家。 “爹她们要给谁提亲大姐不是已经定亲了吗”小四昂着头问。 还能给谁提亲,当然是三闺女大闺女的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能退亲另改。二妹家的两个儿子年纪都跟三闺女相仿姚满屯顿时发愁了。 小四看他脸色不好,没敢再多问,拉着他回家。 屋里苗氏让王玉花把瑾哥儿抱了出来,正在逗弄他。 王玉花一直提着心看着,生怕有个啥变故,伤着小儿子,又想着她们母女来家的目的,心里煎熬着。好不容易见姚满屯回来,忙伸手接孩子,“当家的回来了,婆婆有啥事儿跟他说吧瑾哥儿这会都困了,我哄他睡觉。” 苗氏也没有抱着不松手,把孩子递给她。 姚翠芬也笑夸,“这孩子长的真壮实,才半个多月没见,就这么大了,粉团子一样,还爱笑。” “每天就会吃了睡,睡了吃,撒尿嚎上一嗓子,像个小猪一样。”有人夸自家孩子,即使对老宅有成见,王玉花听了也觉得舒服的,抱着孩子送到内院去哄他睡觉。 姚满屯看看姚翠芬,面上笑着问她是有啥事儿,眉头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 苗氏笑看着又打发走了姚若溪和小四,这才跟姚满屯说了来意,“瑞琪比你家三丫头大两岁,正正好的好媒茬。自家孩子你也知道,现在还在学堂念着书,以后出息也肯定错不了的。你家三丫头腿脚不好,以后说人家,也是那些歪瓜裂枣的,没得辱没咱家闺女。像林宗家的傻孙子,来一次就够让人膈应了的。这也不是外人,自家亲姑姑,亲表哥的,绝对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嫌弃。若霞今年底也要出门子了,等她嫁后,人家肯定瞅着你家三丫头了。先定下亲事,以后也好推拒,也没有那歪瓜裂枣敢上门来膈应人了” 这话说的,姚若溪是个瘸子,以后找人家也肯定不是瘸子就是傻子,又有林宝臣那傻子在前。现在有个好的,还是自家表哥,亲姑姑当婆婆,不嫌弃姚若溪是个瘸子,这门亲事是给了姚若溪天大的福分和体面。 姚翠芬也笑着接话,“那是当然的,若溪是我外甥女,我肯定待她亲闺女一样。那丫头太可人疼了” 不仅可人疼,小小年纪人也很厉害,跟于家的公子是师兄妹,拜了京都的名医做师父,就算没学啥医术,有那个名分在,这就是关系。她两个儿子牺牲一个,也算划得来了。 苗氏看姚满屯不说话,眸光转了转,“瑞琪是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家里的,人也聪明好学,咱家孩子模样也都不差,人品相貌都是好的,也是我听人闲话说道你家三丫头以后亲事咋样咋样的,这才跟你二妹说了这个事儿。总不能让咱家孩子出去受那份委屈” 总之这门亲事就是姚翠芬牺牲了继承家业的大儿子,全是为了姚若溪以后不嫁个瘸子傻子鳏夫的,这绝对是为姚若溪好的亲事,没道理不答应。 一个瘸子,就算家里小富,还想找个啥样的杨瑞琪那样的正常又出色的少年,是这话是啥意思,眼底暗藏警惕,嘴上却微微笑,“若溪丫头啊这种事儿都是大人的事儿,你就别在这掺和了。” 姚翠芬却看着她叹息,觉得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腿瘸,能找个正常的少年,是绝对的走了大运的。顿时面露同情的上来两步,笑道,“若溪二姑看见你就觉得亲,跟二姑一块回家做二姑的闺女吧” 姚满屯却知道三闺女才是家里当家人,也知道她向来有主意的很,只是今儿个这事儿实在不好说,皱眉看着她,“小溪” 姚若溪应了声,却没有多说,而是淡淡的笑看着姚翠芬和苗氏,“奶奶和二姑真是菩萨心肠,情愿牺牲二姑一个儿子,也要娶这样的瘸子回家。就是不知道,这做好事儿,怎的我家都拒绝了,奶奶和二姑还非得为我家做好事儿不可我又不是的都是假话吗我读书少,人傻,奶奶可别骗我。”姚若溪也随即变脸,从惊诧到委屈。 姚满屯看着要发怒的苗氏,低喝一声,“小溪回屋去” 姚若溪撇了眼姚翠芬难堪的脸色,屈膝行礼,应声而去。 苗氏阴着脸,“就这幅样子,连长辈也敢商量婚期,就挑个近前的日子吧” “咋突然要提前了过了年才定亲,会不会太快了”王玉花疑惑。 “大姐不小,姐夫也快十八了,再说这亲事是从去年就说下了的,也是因为前头有话在,才拖到今年。还是快些把婚事办了的好。” 姚若霞开始还觉得羞涩,听她这样说,抬眼见她眼神深幽幽的,不禁一怔,明白她是有什么打算,也不扭捏,大方的点了头。 其实段浩奇巴不得立马就把媳妇儿娶回家,也是段太太叮嘱他,定亲总见面不好,这才来的少了。 既然事情定下,姚若霞的嫁妆就更得加紧时间做了,王玉花虽然疼爱小儿子,但瑾哥儿还好,不咋闹人,直接把他放在婴儿床里,自己吐泡泡玩,时不时看一下reads;。就帮着姚若霞裁衣裳片子。 姚若溪也停了白天的课业,只早晚练武,白天姚若霞和王玉花做衣裳,她就在一旁绣屏风。 卢秀春过来串门看见,抱了两套姚若霞的衣裳回去做,“反正我也是闲着,教春桃春杏绣活儿,顺便也能做些活计。” 她现在怀着身子,更家闲适了,许氏打发俩闺女过来学针线,她就指点一二。反正俩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都不咋上心。 王玉花对许氏一家几口都没有好印象,听她说教姚春桃姐妹做绣活儿,暗自抿了下嘴。也幸好是她们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三丫头师娘后来给的药膏也厉害,没有给姚春杏留下疤痕,否则早就黏上她们家了。 小四的生辰很快来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寿面的时候,王金花领着赵书豪上门,是请客的。再有两天就是赵书豪娶亲的日子了。 这事儿早在瑾哥儿满月酒的时候,王三全就劝过姚满屯和王玉花,说是,就算不来往,大事儿上的面子情分也要过得去。省的让人看笑话,姚满屯当时应下了的。 这会王金花带赵书豪来请人,自然不会推三阻四,应下,“会早早过去。” 王玉花也勉强的笑着,说会去。 王金花这才说好了,带赵书豪离开。 这天王三全和程氏一大早就过来了,吃了早饭,王三全还特意过来劝说姚满屯和王玉花,让俩人带孩子都过去,“私下你们不来往我不管也不说你们,可有事儿还是亲人。瑾哥儿满月他们来人,书豪成亲,你们过去,两家面子上都好看。真要是把你二姐那断了,大姐这也断了,不管事实咋样,别人都不会说玉花好听了。” 姚满屯想到苗氏拿王玉花对亲娘下手的事儿来逼着她们家答应亲事,点点头,“爹我跟玉花都会去的。这一会就去。” “好,好”王三全见他识大体,连连点头。几个女婿,也就三女婿纯善厚道识大体些。 姚满屯就起身,跟着王三全过去看有啥帮忙的没。 不大会,王三全又催着王金花来请王玉花,赵艳萍说她代跑一趟,然后跑过来请王玉花和姚若溪姐妹都过去。 “让我娘带小四过去吧家里还有活计,不抓紧时间来不及的。还有瑾哥儿个奶娃子要照看。”姚若溪婉拒了。 赵艳萍想去搀她的胳膊,看她神色淡淡,姚若萍的印象里,她向来都是个冷淡的人,伸伸手又缩了回去,“那好吧等会我给你们送菜过来,这次的菜单子,有几样菜,我想你吃了肯定会怀念的。” 姚若溪不可置否,她怀念的也只有爷奶,只有家乡的味道了。 晌午,姚若霞照常做饭,只分量是姐妹俩够吃的。 赵艳萍如她说的,送来几样菜,宫保鸡丁,水煮肉片,半个剁椒鱼,一碗啤酒鸭。 “多谢了。”姚若溪点头致谢。 赵艳萍见她没有露出动容的神色,不仅眉头微蹙。这些菜在桌上赢得一片赞赏声,姚若溪就算感情冷淡,也多少会流露出些感动的情况,却是稀松平常。 “我们饭也做好了,要不要在这吃”姚若霞看着招呼她一声。 赵艳萍知道这是送客,忙笑道,“不了家里还忙着,我就先回去了”又对姚若溪道,“等忙过这两天,我做披萨给你吃” 姚若霞看她出门,回头问姚若溪,“披撒是啥东西” “应该是一种煎饼吧。”姚若溪笑笑,她只是个小山村的瘸子,从小吃家常菜长大,出外几年也多是自己做吃的,除了惦记国外的医术和医学器械,是个十足的庸俗国人。别说披萨,她连炸鸡都没去吃过,肯德基也没进过。 “我看她变了很多,心思却没咋变的。不过以前怕你,都是闹我。现在倒是不怕你,粘的那么紧,目的不纯”姚若霞虽然知道姚若溪不可能会上当,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因为这段日子,她觉得姚若溪对赵艳萍的态度虽然也淡淡的,却不像从前一样了。 姚若溪应声,拿了筷子吃饭,几样菜虽然调味料不全,但味道还不多,估摸着也是请了新安县的厨子来做的。赵艳萍这段日子也捣鼓到些钱的。 而这次的席面也着实给王金花家挣了些体面,让雷家跟花轿的人也很是满意。 赵大江满面红光,高兴异常。姚若霞虽然拒绝他们家求亲,他儿子可是少年秀才,还不是娶了一个比那小贱人高贵的小姐回来 赵书豪对新妇雷婉也很是满意,至少比卢秀春漂亮,掀了盖头让人惊艳住了众人。两个村子挨着,以后村里的人也肯定会把雷婉和卢秀春放在一块比较,不管咋说,雷婉相貌上都胜出卢秀春一头。 当晚程氏和王三全没有走,但王金花家房子不够住的,就住到了姚若溪家里。 姚若霞把前院的西间拾掇好,程氏看不是主卧,脸色有些不好,“为啥不拾掇堂屋出来,还怕给你们住脏了啊” “姥姥这间也是堂屋,那边堆了不少杂物,清理起来不方便,就委屈姥姥了。”姚若霞笑着回头,把油灯点上,火折子放好。 “你挑啥挑,这间还不好”王三全低声喝了她一句。 程氏看他眼神凌厉,顿时撇撇嘴不说难听的,又喊姚若霞,“去烧热水,给你小舅洗澡用的” “锅里有,姥姥去舀就是了。”姚若霞听程氏要住下的时候就都拾掇好了。 程氏又要茶,“晌午好的吃多了,这会渴了。” “姥姥是咸的吃多了,不然只会撑,不会渴。”姚若溪微微笑着,拎了茶壶进来。 程氏挑不出毛病,抿着嘴不吭声了。 半夜里又起来折腾上茅房,王祖生又拉屎的。 次一天兄妹几个早早起来晨练完,早饭做好,程氏才拖拉着起来,“天不亮就听你们嚷嚷,连个觉都睡不成。谁家大早晨的就扰人清梦” “一天之计在于晨,我们家日子之所以过的好,就是因为用心,努力。姥姥晚上回家早点睡会也就是了。”姚若溪看着还懒床,一脸眯瞪的王祖生,忍不住皱眉。这个样子,显然是长期多睡,睡的太多造成的,王三全这么宝贝儿子,竟然由着程氏把儿子带废物了reads;这样的王祖生放在自己家里 现在家里除了带孩子的王玉花,每个人都是天不亮就起来锻炼的。每个人也都精神奕奕的。看的王三全都有些眼馋。瞪了程氏一眼,“狗屁不懂的老婆子,闭上你的嘴,吃完饭赶紧回家” “我去金花家吃新媳妇饭呢”程氏抱起王祖生就出门了。 姚若溪眉头更紧,四五岁了还抱着,程氏要是再活个十年八年的,王祖生就彻底废了可看程氏的身体,硬朗的很,再活二十年都没问题。 吃了早饭,王三全就拉着王祖生回来,招呼姚若溪,“祖生就麻烦你们兄妹照看着了。不用看他辈分,岁数小的,该教训教训,该打就打。” “啥叫该打就打祖生可是长辈,年纪再小也是长辈,哪有小辈教训长辈的”程氏顿时不满。 “儿子要让你养歪了,你又有啥本事能养他一辈子”王三全气恼。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不是有几个姐姐,难道还不能看顾小弟”程氏翻个白眼儿,理所当然道。 王三全听这话更是觉得怒上心头,“你要是再多说,想当家管事儿,就出去当你们程家的家去” 程氏脸色刷的一下难看的不行,这是说要休了她再看王三全眼神凌厉透着冷光,阴着脸不敢吭声了。她都这个岁数了,再要休了她,她就不用活了。 王三全冷着脸吩咐了王祖生几句听姚若溪的话。 王祖生也不知道留下是要学习吃苦的,还以为住几天,玩些好玩的,吃好吃的,就答应了下来。 程氏很是舍不得,儿子从来没有离了她一天,三闺女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这几个贱丫头也都不好心眼的,抓着机会还不虐待她儿子 而姚若溪也的确准备虐待王祖生。如果王祖生废了,以后王三全蹬腿,要把这个麻烦扔给她们家,除了弄死他,没有解决的办法。 ... 第123章 姚嬷嬷使劲儿扎 王祖生不知道为啥姚若溪看自己的眼神透着严厉,竟然比他爹都瘆人,不过他以为自己只住下玩几天,撒欢似的跑到内院,在堂屋里跑着玩,摸摸这个,翻翻那个,拉拉抽屉,踢踢凳子。顶点 23s.更新最快起舞电子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章节访问:。 王玉花看的头疼要恼愤,“三丫头你说你真是没长脑子这个祖宗你接手过来,家里要大乱了还要弄个人专门伺候他都不行” “娘如果任由姥姥去教养他,以后会更严重。你说姥爷到时候求上门来,让咱们家照应他,到时对着一个没法扭转的废物你又该咋办”姚若溪当然也不想接手,教导自己的妹妹成才,她乐意。可这王祖生,光看他有程氏那样的娘,都不想看见他的。但这个问题绝对是躲不掉的。就算如今躲掉了,以后也会有更大的麻烦。 王玉花噎的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知道姚若溪说的是真的。这个小弟就是爹娘的心肝宝贝疙瘩,四五岁了还走动抱着,吃饭喂他,啥都不学,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以后肯定会更过分。要是赖给她们家,她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可是这小祖宗根本就是混的,被宠坏了。打不是,骂不听的,你又能咋办”如果真是磕了碰了,她娘能冲过来跟她们家拼命的。 这会王玉花觉得自家四闺女简直就是太厉害了。一两岁就听话懂事儿不闹人,三四岁就学字念书,如今跟王祖生比,简直甩了十条街,真是打马都追不上。 姚满屯叹口气,“慢慢教吧反正家里也就多个人,多双筷子,做两套衣裳。”三闺女担心的绝对有道理。人无近忧,必有远虑。如果真能把王祖生教导成才,以后她们家绝对会少一大麻烦。 姚若溪笑了笑,“爹娘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乖乖听话的”她提前就跟王三全说好了的,既然把儿子教给她来管教,就要受得住她的方法。要是舍不得,趁早领走,以后真赖上来,再想别的法子解决就是。 王祖生还不知道自己苦日子要来了,拿着小四的木雕玩具坐在地上玩。 姚若溪拿了戒尺进来,“站起来,以后不要坐在地上。” “就不站,我就喜欢在地上玩。你算老几,敢管我我娘说了,你们是小辈的,敢欺负我,就是不孝”王祖生哼了一声,继续玩。 “连你娘也得听你爹的话,你是听你爹的话,还是听你娘的”姚若溪挑眉问话。程氏还真是厉害,来之前就上过课了。 王祖生想想,他娘虽然嘴上嘀咕嘀咕的,可他爹说句话,他娘就立马得听话的,“听我爹的。也听我娘的。” “你爹让你听我的话,不准坐在地上。说到第三次的时候,我就打你。”小孩子听话的还是很可爱的,对熊孩子,姚若溪没有一点耐心。 “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娘”王祖生在村里也欺负过不少人,只要他回家告状,程氏立马就火冒三丈的上门去骂了,直骂的对方再不敢还口为止。 “如果你不听话,我告诉你爹。你爹会把你娘打死。”姚若溪懒得跟他多说,拎着他站起来。 王祖生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他跟人打架,他娘去把人给打了,结果回到家,他爹就把他娘打了一顿。可程氏对他的影响和观念让他有点怕王三全,却不怕姚若溪,“你敢打我,我就哭” “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因为我只说三遍。你要是犯,我就直接打你。如果你要是想哭,可以。”姚若溪冷冷的笑。 王祖生看着她冷酷的样子,咧嘴就想哭。 姚若溪伸手点了他的哑穴。 王祖生发不出一点声音,吓着了,嘴张来张去的。 “现在就到院子里练扎马步,啥时候香炉里的香烧完了,你就能吃饭了。”姚若溪一把拎着他,把他拎到院子里。 那边小四已经端了香炉出来,烧了一根香进去,笑嘻嘻的招呼王祖生,“你过来我给你演示,你学我”她也终于有个徒弟教了。 王祖生听是练武功,倒是很有兴趣的,只是他不能出声说话了,愤怒的瞪着姚若溪。就是她刚才点了自己,他才不能说话出声的。 “记住这不是你家,你也不是来玩的。你是来学东西,来吃苦的”姚若溪没有理会他,直接给他摆好姿势,伸手点了两下。王祖生就定住不动了。 这下可真是把王祖生吓坏了。动不能动,哭不出声,咧着嘴嚎哭,眼泪突突的冒出来,却没有一点反应。 王玉花看着担忧道,“这样不好吧要是他告状” “有什么不好,我还没打他呢受不了可以滚回家去”姚若溪不在意的坐下,继续手里的绣活儿。 王祖生无声的哭了好一会,见没有一个人理他,哭的嗓子难受,也就不哭了。可他两腿酸麻疼的受不了,偏偏那香烧的很慢,好一会才短一截,没多会就张口骂人。 姚若溪冷冷的抬眼,“再骂人就两柱香,晌午不准吃饭reads;。” 小四得意的朝他扮个鬼脸,看王玉花喂了瑾哥儿起身去做饭,忙跑过去帮着烧锅。 饭做好,香炉里的香才烧完,姚若溪解开他的哑穴。 王祖生一出声,立马就张嘴就骂,“你个小贱人,你个小畜生,小兔崽子你敢欺负我,敢打我我告诉我娘,让我娘打死你” “那你就在这骂吧晌午没饭吃。”姚若溪直接去洗手,到前院去吃饭。 王祖生扯着嗓子嚎哭。 没有一个人管他。 等姚若溪几人回来继续做绣活儿,王祖生看了又看,真的没有自己的饭,哭也没人理,骂也没人回,就喊着不骂了,要吃饭。 “不骂了如果你再骂人呢”姚若溪走过来。 “我不骂了,真不骂了我要饿死了,快给我吃饭”王祖生哭道。 这口气就像别人欠他的一样,姚若溪真不知道程氏是怎么教的,王三全竟然也看得下去。 “你再骂我就打烂你的屁股”姚若溪说着啪的一戒尺打在他屁股上。 王祖生嗷了一声,还要再哭,看姚若溪凌厉冰冷的眼神,生生吓住了。 姚若溪解开他的穴道,看他哎呦叫着瘫坐在地上,起身往前院走,“想吃饭就跟上来。” 王祖生怒的冲上去就想打她,姚若溪拐杖一伸,就把他绊倒,狠狠摔在地上。王祖生哭了两声,觉得嗓子疼得很,更没有一个人跑过来扶起他,不甘愿的擦着眼泪爬起来,跟着去了前院。 姚若溪从锅里端出半碗菜,一个馍馍,“以后不洗手不洗脸,不准吃饭。” 王祖生又愤愤的把手插在水盆里,往脸上随便抹了一把,“给我擦脸。” “你不是少爷,脸自己擦”姚若溪直接扔了条手巾给他。 王祖生很不忿的自己擦了脸,看着碗里的菜,撇撇嘴,“你喂我吃,还是谁喂我吃” “你没手没脚吗自己的事情要别人给你做,凭啥”姚若溪冷笑。 凭啥因为他在家都是他娘喂他吃饭的,不敢再哭,就说自己不会吃。 姚若溪把碗端出来,锁了厨房门,径直回了内院。 王祖生端着碗,就到内院来找王玉花,让王玉花喂他吃饭。 “谁像你这么大了还不会自己吃饭。不吃倒给狗吃去”王玉花简直气的鼻孔冒烟,她自己闺女哪个不是四五岁就开始帮着干活,就算再宝贝,也不能四五岁都还不会吃饭,要人喂他。小四可是不到两岁就自己拿勺子挖着吃饭,不要人喂了的。 王祖生气恼,伸手把饭摔地上了,“我要告诉娘,你们都欺负我,打我贱人” 王玉花气的脸色发青,伸手就想打他。ong>她也就这几年没再打过孩子,以前有点事儿就打一顿的。 王祖生看着就想跑,王玉花一把抓住他,心里还有犹豫,听他哭骂的难听,耳巴子啪啪打在他屁股上,“一点年纪就敢把饭扔了,谁教你的扔饭不知道饭咋来的,还敢扔饭还没塞子大就学会骂人,谁教你的骂人我让你再骂让你再骂” 在家里,除了王三全,程氏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偶尔王三全看他某些行为不过眼,也就抬抬手,佯装要打他,或者轻轻的拍。哪像今儿个这样,先被姚若溪打了一戒尺,又被王玉花抓着揍屁股一顿。 王玉花是真的恼怒了,浪费啥都不能这样糟蹋粮食,小小年纪就不管长辈小辈的骂那么难听,长大还得了她虽然有时候气恼了也骂几句,打一顿的,但小孩子的品行是不能出问题的 不过王玉花也没下重手,打了他一回就松开了。 王祖生坐在地上撒泼,却被点了哑穴,哭也哭不出声音,骂也骂不出话来,想走又立马被点了穴,动不了reads;。 姚若溪冷眼看着,继续绣屏风。 下晌过的时候,姚若霞看王祖生坐在地上饿的累的都睡着了,小声跟姚若溪道,“三妹这样会不会不好姥姥本就看咱不顺眼,知道后肯定要闹起来的。” “那就看姥爷想收获个啥样的儿子了。”这也是她和王三全的协议。 姚若霞叹口气,看着摇篮里睡的正香甜,像是做到好梦一样微微笑起来的小弟,不由幻想了。如果自己小弟变成王祖生这个样子她猛地打个激灵。她小弟绝对不能变成这样简直不能要 傍晚王玉花做好饭,王祖生再也没敢说让喂他的话,伸手爬上桌子就去抓馍馍。 姚若溪戒尺不离身,啪的一下打上去,“饭前饭后洗手,否则不准吃饭。” 王祖生委屈的哭了两声,没有人像程氏那样把他搂在怀里顺着他捧着他的哄,只好又去洗了手。 姚若霞用木碗给他舀饭,装菜,让他用勺子吃。 王祖生其实也会自己吃饭的,就是被程氏宠惯的不成样子了。这会知道不可能有人喂他吃饭,也着实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家里人已经养成了细嚼慢咽的习惯,王玉花看着他直皱眉头。 “慢慢来。”姚若溪也没想一下子就能把王祖生改正过来,总要循循渐进的。 “能自己吃饭,已经很好了。”姚满屯昧着良心夸了一句,让王玉花别挑了。就这半天的比较,他已经觉得自家实在太听话懂事儿了 王玉花叹口气。 吃了饭,姚若阳和丁显聪都要练字做课业的,连小四和姚若霞都不例外,姚若溪摆了纸笔,让王祖生学写字,“先写自己的名字。” “我困了,我要睡觉”王祖生才不大晚上还去练狗屁的写字,他今儿个快累死。明儿个娘来接他,他一定要告状,让娘打死这个小贱人 “把你的名字写三十遍就让你去睡觉。”姚若溪把他按在小桌前,毛笔放在旁边。 王祖生看着在眼前晃悠的戒尺,屁股上感觉还在疼,只好老实的拿了笔乱涂乱画。 “啥时候写好啥时候睡,如果你要是困得睡着了,我会拿针把你扎醒,扎的你睡不着。”姚若溪说着拿出纳鞋底的大针二话不说先在王祖生屁股上扎了一针。 王祖生疼的嚎叫一声,“我没睡觉,你干啥扎我” “这是因为你不听话。以后不听话就拿针扎你。扎完之后还没印子,谁也不会相信我打你了。”姚若溪翻开自己的医书慢悠悠的看。 王祖生憋屈着眼泪,抓着毛笔一横一竖歪歪扭扭的描画着,跟鬼画符差不多。却也老实下来了。 好不容易写完,姚若阳洗脸泡了脚过来,“让他跟我一块睡吧夜里我还能看着他。” “哥去睡自己,不用管。”姚若溪让王祖生也洗脸泡了脚,领着他到前院西间去睡。 “要不让他跟我一块。”丁显聪看王祖生实在还有些小,都是被抱大的,怕他夜里闹起来。 姚若溪摇摇头,让王祖生自己脱衣裳睡觉,“门后面放的有尿桶,夜里起来就自己吹亮火折子,点了灯去方便。旁边有水盆,记得洗手。如果你晚上尿床” “我不敢一个人睡夜里也没有人给我把尿吗”王祖生看她两眼闪着凶光,吓的往后退。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如果你晚上尿床的话”姚若溪说着又给了他一针。 王祖生大声的嚎哭,只是今儿个一天哭的太多,哭到最后自己都没力气了。爬上炕,自己扯着脱掉衣裳钻进被窝睡了。 夜里丁显聪起来特意过来叫王祖生起夜,王祖生折腾一天,又是累又是饿,还哭了那么久,睡的很死,连哼一声都没哼。 不过他的房门是从外面关锁的,丁显聪开门进去,喊他起来撒尿,被他一脚踢的摔下炕,死都不起来。 丁显聪也不过才九岁,根本弄不动他,把他叫醒,王祖生叫骂着被他拉下炕,又是蹬又打一番闹腾,才算解决了王祖生。 次一天姚若溪起来,“你喊他起夜了” 丁显聪不明白她神色为啥有些冷淡,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我怕他尿床” “以后不要再叫他。”姚若溪点头,让他自去锻炼。自己去拎着王祖生起来。 “我不起来我不起来我要睡觉”王祖生是绝对的没有睡够,以前在家他都是睡到很晚才起床,白天晌午还要再睡一觉,一天要睡上五六个时辰。 姚若溪没说话,拿着银针扎上去。 王祖生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就开始哭。 “清醒了就洗漱完去练功。你可以懒着,但没饭吃。”姚若溪说完直接离开。 王祖生张开嘴想骂,见姚若溪停下脚步,顿时吓的噎了回去,叫嚷,“我不会穿衣裳。” “五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裳,你也可以不吃饭的。”姚若溪扭头回身。 王祖生气恼的尖叫跺脚,最后还得自己起来拿了衣裳自己套上。 其实他的衣裳很简单,两条裤子,只要系上带子就行,上身对襟褂子里外一穿,也只要穿上袖子扣上扣子也就行了。 王祖生根本就没有自己穿过衣裳,所以穿的歪七扭八,扣子都扣错了。 姚若霞看不过眼,给他把衣裳理好,教给他穿,“你以后要听话,衙,就能学成一个厉害的人要是还向你之前一样啥事儿都让别人给你干,不学习,以后长大了啥也不会,会被饿死的学成厉害的人就能当大官了” 王祖生毕竟还只是个小孩子,听她温声哄劝自己,衙后还能当大官,就皱着小脸,“真能大官吗能大官能干啥” 姚若霞笑了,王祖生这个样子别说当大官,以后没有了爹娘在,估摸着饿不死,也绝对会把自己折腾死。但现在还有机会掰正了他,所以解释说,“当大官有很多很多钱,老百姓见了你要给你磕头。能吃好的,还能管着很多人。三妹她现在教你都是为了你以后能当大官,孝敬爹娘,光耀门楣。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要听她的话,她就不会打你,也不会扎你。你看小四就乖乖听话,我三妹就不打她吧所以你要听话。” “我不听她的她是个小”王祖生正要骂,突然脊背窜起一股寒意,扭头就见姚若溪去而复返,抿着嘴哼了一声。反正他是一定要告诉娘,让娘打死这扎他欺负他的小贱人的 “那你先听话试试,看她还扎不扎你要是你听话了,她在扎你,我帮你打她。”姚若霞知道让姚若溪去哄人,绝对得看对象。小四自小被她教导的乖巧懂事,人也激灵听话,姚若溪很少哄她。更别说对象是王祖生了。 “我凭啥要听你的”王祖生呸了姚若霞一口。 姚若霞深吸口气,再哄劝他,“你乖乖听话,不仅不会挨打,学成了还能当大官。而且,学的好,还会给你做好吃的,带你去摸鱼去打猎,玩好玩的” 王祖生的确好玩,听了这话,哼哼一声,算是勉强答应。 “围着院子跑五圈,跑不完不准吃饭。”姚若溪招呼他出门去。 姚若霞推了推,“你乖乖听话,就有好吃的,好玩的。” 王祖生这才不情愿的出来,小四已经练完了一套拳,看着也过来陪着他一块跑。 虽然姚若溪家的院子不是很大,但也占了两三亩地,一圈跑下来,王祖生都喊着要累死了。见姚若溪亮出针,一遍跑,一遍小声的咒骂。只是到底年纪还小,又向来走路都不走,三圈下来,就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我不跑了跑跑不动了” “那就回去洗脸吃饭,吃完再跑了剩下的两圈。”姚若溪说着,王玉花已经出来招呼她们三人回去吃饭。 而姚若阳和丁显聪早已经跑步去学堂了。 饭摆上桌,姚若溪扭头问王祖生,“要不要喂你吃饭” 王祖生疑惑了下,还是点了头,指着她,“那你快喂我吃饭” 只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身上被扎了一针,疼他的尖叫一声,差点把粥碗打翻了。 “不管是我们家人,别人,还是你爹,你娘,再让喂你吃饭,你知道的。”姚若溪端着馍筐子递过来。里面是早上刚蒸的包子。 王祖生吸了吸鼻子,抓了个包子,眼含着泪吃着。 喝了粥的扔在桌上就要走,见小四把自己的碗都乖乖送到厨屋去,瞅了眼姚若溪,不忿的端着碗也送到厨屋。 幸好跑完剩下的两圈,姚若溪没有再让他练习扎马步,而是教他念书背三字经。 看着姚若溪一遍做着绣活儿,还能嘴上不停的一句一句教,脑门上跟长了眼睛一样,他有一点小动作,就知道了,王祖生别说逃跑,偷懒都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学。 晌午刘氏过来送面条,“想着婶子家好几天没有吃过面条了,给婶子送些来。” 王玉花忙笑着招呼了她进来,“都说吃面条会去买,你还老送。给钱又不要,害我们家都不敢吃苗条了” “婶子说这话可让我没脸再见婶子了那个压面条机,我知道是个贵重的东西,白白给了我们,实在心里不安的。”刘氏觉得救人是应当的,换成是谁见危急情况都会去伸手相救的。但接受那么大的回报,实在愧疚的很。 王玉花见她又说这话,大方的接了面条,“好了好了不说了一说你又一堆理”喊姚若溪拿吃的来。 刘氏扭头看门口趴着的小闺女,顿时瞪了眼。 王玉花已经招呼门外的小巧,“小巧快进来” 小巧不敢,平时爹娘都不让她们来这里,可是她喜欢看见几个姑姑,觉得好漂亮,好厉害。 刘氏羞惭道,“这丫头就嘴馋,老是偷偷过来,拿吃的回去。” 姚若溪端了两样自家蒸的糕点,招呼她,“快来吧。” 小巧摇头,她不是来要东西吃的,只是想来看看reads;。 刘氏平时管教孩子很严,不让吃别人的东西,小巧三兄妹,即使递到面前也不接,除非刘氏和姚壮实谁点了头,才会伸手接。 “要我说,梅枝你管孩子管太严了,谁家孩子不串门吃点隔锅饭”小巧兄妹不像姚春杏姐妹一样,刘氏夫妻又救了小四,王玉花也从来不吝啬给些吃的。 不过刘氏也是个很识趣的人,看着就点头。小巧这才敢接姚若溪递过来的点心,也就拿一块,看了眼刘氏,当即就吃了起来。先前她得了吃的都放着回家给哥哥姐姐吃,给奶奶吃,可那样姚若溪就会给更多,刘氏训过她,小巧就再也不敢了。 王祖生眼神盯着糕点,也跑过来拿。凭啥有糕点都不让他吃 “嗯”姚若溪冷冷的挑起眉毛。 王祖生顿时吓的收回了手。 刘氏眼里闪过诧异,就见姚若溪转过身招呼了小巧道,“小巧跟姑姑学写字吧” 刘氏瞪大了眼,村里谁不知道姚若溪姐妹几个样样好,都说是念书念出来的。闺女念书她是没想过的,儿子倒是想,只是这两年婆婆身子越来越不好,卖面条挣的钱也都给婆婆看病抓药,怕让儿子去念书花用太多,到时候没有给婆婆治病的钱,她不敢送儿子去。现在姚若溪却让闺女跟着学识字,刘氏激动过后立马就摇头拒绝,“不行不行这丫头又懒又蠢,她肯定学不会,没得耽误你的功夫”闺女要是过来学识字,肯定要花用玉花婶子家的笔墨纸砚了,那可是个贵东西。 “没事儿的。让小翠和狗儿没事儿也过来,学多少看自己本事。主要是人多比着,进步快。”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姚若溪就当放羊了。而且小巧兄妹三个都很是听话懂事儿,有他们比较着,也让王祖生看看,能多少听话些。 刘氏不明白,打量了两眼王祖生。 王玉花无奈的解释,“我爹把他送来,让三丫头给他启蒙。这才一天,我头都要大了。你让小巧几个过来,也比比看,让他听话些。” 刘氏恍然,只是,“那就让小巧来好了reads;。她使的笔墨纸砚,我赶集给她买回来。” “嫂子就不用客气了。让她们过来就是,笔墨家里都有多,不值啥的。”姚若溪摇摇头,又问小巧。 小巧看看自己的手,虽然洗过了的,却还是觉得不干净,不敢去牵姚若溪白皙修长的手,腼腆的笑,“我跟姑姑学” 刘氏又是道谢又是致歉,回家跟姚壮实一说,姚壮实就让听,“开始说让咱家借钱翻盖一间屋子压面条卖,那好多人买面条,不就是冲着咱那屋子拾掇的干净利索能跟着识几个字,绝对是好事儿咱狗儿也不小了,就算识几个字,以后出去当学徒,日子也会好过些” “可欠这么多,咱们拿啥还啊”刘氏叹口气,她自然是高兴,可欠人情总归是不好的。 “以后总有机会,只要用得着咱们家”姚壮实安抚她一句。 刘氏听了点点头,下晌特意让小巧三兄妹都换了一身衣裳,好好的叮嘱了一通,拿了两吊钱,一篮子菜,一兜鸡蛋过来。 “婶子千万别推,人家拜夫子都是拜师礼的,我们拿这点东西来也是尽尽心意。要不然我真是没脸让她们过来”刘氏说啥都得让王玉花收下。 姚壮实也在旁边劝声。 “那东西我收下,钱是不能要的。你们挣个钱不容易,你婆婆还要看病抓药的。”王玉花推辞不掉,收了鸡蛋和菜。 “这点钱就当是给她们兄妹买纸笔的,婶子要是不收,我这就带她们回去了。”刘氏执意,这个钱收了,她也觉得稍稍安心点。 “既如此,娘就收下吧。”姚若溪能明白刘氏的心思,让王玉花收下了。 王玉花笑骂她一句,才算收了钱。 刘氏和姚壮实又说了几句,这才离开。 姚若溪也不在内院教,挪到了前院来,毕竟狗儿已经十岁了,来回进出没啥,传出闲话就不好了。 兄妹三人都很激动兴奋,又不敢表现,姚若溪拿了笔墨纸张出来,让她们自己取一份用,都拿了,笔直的坐在小桌旁reads;。 小翠今年七年,小巧才五岁。不过俩人都瞪着眼,儒慕的看着姚若溪,等着听她吩咐。 姚若溪把自己的板子又挂起来,上面几页纸写了大大的字,带着几人念了一遍,又让几人背诵。 王祖生一看人多,姚若溪不再单盯着他一个,就想偷懒开小差。 姚若溪早看见他,拿出戒尺,“你要是学的不如她们三个,你知道后果。” 王祖生怕戒尺打,但更怕她拿针扎自己,不敢再开小差,跟着背诵。 小巧三兄妹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还没学啥,新鲜感一直持续,就到傍晚了。王祖生却觉得度日如年,又见程氏没来接他,找王玉花哭着说想家,想娘。 “三姐我要回家我想娘,想回家了”一直不停的哭念。 “你爹啥时候来接你,你就可以回家歇息一天半天的。”姚若溪相信程氏更受不了,但王三全肯定会管住她。 王祖生哭的更委屈了,瑾哥儿听见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姚若溪的针就亮了出来。 姚若霞哄他两句,招呼他吃饭。 刚蒸的白面馍馍,烤的肉,爆的蒜蓉油菜条。 王祖生怕再不让自己吃饭,擦了眼泪,跟着姚若霞去洗手洗脸,过来吃饭。 吃完了饭,又还要练描红。王祖生就喊着眼睛疼,想睡觉。 这时候的狗儿兄妹,却把识的字用烧黑的树枝写在地上,叽叽喳喳的给刘氏和姚壮实讲。 当晚,姚若溪又特别提醒了丁显聪一回,不要叫王祖生起夜。 王祖生睡到半夜尿急,憋的直蹬腿,都懒着不起来,最后直接尿了一炕。 身子底下湿漉漉的一片,睡着当然不舒服,虽然天越来越暖和,但夜里还是很凉的,王祖生倒是翻了身,歪着睡到另一边。 次一天照旧懒床,叫不起来,被姚若溪扎了针才哭着起来。 “你尿床了。下次再不起夜,尿床,我不单单用针扎你再尿床剪掉你的”姚若溪说着针又扎了上去。 王祖生嗷一声,大哭不止,又被点住了哑穴。抓耳跺脚的。 “再不去洗漱跑步,你早上没饭吃了。”姚若溪扔下一碗热水,就出去了。 王祖生铁了心要闹,在地上撒泼。 姚若霞要再去劝,被姚若溪拦了,“不用管他。这个样子,不给个沉痛的教训,好言好语的哄着,根本改不了” 看着她,姚若霞也只能叹口气。看着还在撒泼大闹的王祖生,头疼的摇头。才几岁的年纪,真要这样对他也不好。可看他才这么小一点,骂人撒泼比大人都厉害,她已经想见,任由他这么歪长下去,以后王祖生朝她们家伸手的样子。 早饭很快就被解决一光,没有王祖生的份儿。 小巧兄妹也早早过来,见王祖生还在闹,却说不出声音,不仅都奇怪。不过爹娘叮嘱不许多说话,不许打听事儿,都没有敢吭声,自动自发的拿了自己的纸笔摆好。狗儿把木板挂上,三人就开始背诵,写字。 王祖生虽然闹,但不是有囊气的人,苦恼一早上,比他跑了两圈还累,又饿的不行。自己起来洗了脸,去厨屋找吃的。 只是天一热家里就基本没有剩菜,馍馍也锁在橱柜里,只有水缸里的水管饱。 他想跑,大门锁着又出不去。 姚若溪一上午没有理会他,晌午蒸的米饭,菜是青豆苗,和蒜薹炒肉。不过米饭只够一人一碗,菜也都盖在各自的饭上。 王祖生见又没自己的,就过来踢姚若溪,抓着要打她。 姚若溪只抬了抬拐杖,就把他摆倒在地。 王祖生爬起来又去打小四,小四急忙端着碗躲开。就又跑去打姚若霞,打王玉花,打姚满屯。 姚若霞没办法,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站到一旁去。 姚满屯看着就有些心软,“小溪,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而且他回家一说,也不好交代。”程氏那边骂一顿绝对是轻的。 “不用理会他。治不好他,后患无穷。”姚若溪既然看王三全的面子接手,是一定要整治改王祖生的。 一个下午很漫长,王祖生饥饿难耐,简直饿的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好吃的。偏偏半下晌的时候,姚若霞又去做了花生糕,那个香味儿,让他口水都流出来了。 姚若霞塞了一块给王玉花,示意王玉花去卖好。王祖生回去告状,姥姥要是一怒之下,说娘当初杀过她,就坏事儿了。 王玉花轻咳一声,拿了两块过去,悄悄塞进王祖生嘴里,小声叮嘱他,“三丫头管教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要听话。” 王祖生现在饿的眼里只有吃的,两块花生糕简直就跟塞牙缝差不多,还不如不吃,吃了更饿。眼泪哗哗的往外冒。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晚饭却只有蘑菇汤和菜饼子。虽然蘑菇汤里加了肉丝,王祖生觉得根本不挡饱,而且只有一碗汤,两个小菜饼子。 “今晚还会尿床吗”姚若溪看他吃了饭,还一副饥饿的样子,冷声问他。 王祖生一句就尿差点出嘴,就想到她扎自己,不让吃饭,还要割掉他的小,闷声道,“不尿了。” “这么大还尿床是有病,再尿床,我不单扎你不给饭吃,还会再给你弄点苦药吃”姚若溪警告完,让他练完十张描红,去睡觉。 当夜,王祖生睡觉前是想着的,可是睡着后就完全顾不得。丁显聪悄悄来拍门喊他两声,见没有动静,也只好不管他了。 第二天王祖生又尿床,不等姚若溪说话,就自己听话的穿了衣裳,去洗漱,然后出去围着院子跑五圈。 早饭却只有一个小包子,连粥和面糊糊都没有reads;。 王祖生气的要摔,又舍不得,摔了他肯定就没有东西吃,又得饿着过了。 吃完了又乖乖去背书练字。 外面王银花和汪小军却来了,马英莲生了,俩人来请。 “生了个闺女还是儿子”王玉花看王银花不是很喜色,皱眉问她。 “是个闺女。”王银花笑的有些勉强。 “好字就是先有女再有子才称为好。二姐有儿子,英莲那边有弟弟,就肯定会有儿子的”王玉花见她面色不好,神色淡淡的开解了一句。 王银花眼眶有些发红的点了头,事实上她已经挨了一顿打,要不是还需要她出来请亲走动,脸上也跑不了。 “娘把家里的药油给二姨拿上吧”姚若溪早已看到她小指头是发青肿的。 王玉花一怔,脸色有些不好,“他又打你了” “没没事儿,我都习惯了。”王银花低着头小声道。 “你”王玉花气恨她,却总言之是自己亲二姐,再不舒服,看见她被欺打,心里也不好受。二十来年,说了也没用,起身找了一瓶药油给她。 王银花欲言又止,终究没说出来,叹口气走了。 “去看看吧我也跟着去。”姚若溪眸光幽转,她等的机会,来了。 王玉花不知道她要去干啥,拾掇了些鸡蛋大小米,走到八里镇,又买了两只老母鸡拿上,赶到了汪正家里。 汪正一看见几人来,眼神就怨毒起来,闪着幽光,毒蛇一样盯过来。 姚若溪也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容嬷嬷万睡~onno哈哈哈~ ... 第124章 休了你个老婆子 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姚若溪,小四过来,王银花迎上来接了东西递给汪小军,请几人进屋。顶点 23s.更新最快起舞电子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最新章节访问:。 姚满屯之前跟汪正还有几句话说,经过提亲一系列事儿,即使姚满屯有心,汪正也是满心仇恨。所以汪小军倒了茶来,姚满屯接了没有喝,问了几句汪小军地里麦子的事儿。 王玉花则跟着王银花一块,领着姚若溪和小四去了西间看望马英莲和孩子。 马英莲精神还算不错,孩子也醒着,笑着招呼王玉花几人坐。 王玉花看着就给了一个小金锞子见面礼,马英莲推说太贵重,双方推辞了下,马英莲才收下。 看她目露怜悯,马英莲笑着反过来劝王玉花,“三姨不用说,我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孩。这胎生闺女,下胎就该是儿子了。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都是我的孩子。” 王玉花见她倒是开朗开明的很,笑着点点头,抱了孩子逗弄,“取名字了没” “还没呢就大丫大丫的叫着。”马英莲虽然开明,可生了闺女后,公爹难听的咒骂,丈夫的冷落,婆婆还因此被打了一顿,终究是让她心里不咋好受的。 “我们瑾哥儿洗三取的名字,你这都过了洗三了,也该起个名字了reads;。”王玉花说着眉头又皱起来,洗三前面不去请,肯定是二姐被打的起不来。 “瑾哥儿这个名字起的好。要不三姨也给我们大丫起个名字沾沾三姨的好福气。”马英莲说着看了王银花两眼。孙女的名字多是奶奶来起的,只是因为前头闹姚若霞的名声,压面条机到现在还没租给她们。她也想借机会跟王玉花家缓和缓和关系。 王银花想了下就明白过来儿媳妇的意思,道,“玉花的学问比我好,就给大丫起个名字吧。” 王玉花诧异了下,见俩人都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调笑话,笑里带了两分讪讪然,“我也不会起啥好名字,瑾哥儿的名字还是我们三丫头起的,她看书还多点。” 马英莲和王银花就看向姚若溪。 姚若溪上前看了下孩子,长得倒是挺像汪小军,抚了她的小脸,“那就叫汪倩吧美丽倩影,楚楚动人。” “好那就叫汪倩,倩儿。”马英莲觉得要是她给闺女起名字,肯定又是满地草啊花啊的找。 王银花要去做饭,王玉花拦住了她,“坐一会就回去了,瑾哥儿在家没吃的。祖生在那,若霞一个弄不住他。” “昨天就听爹娘说了,祖生在你家启蒙,怕是得个人整功夫的照看他才行呢你先等一小会,我得去煮些鸡蛋给你拿上。”王银花听也不狠留她,她也知道王祖生是个啥样子。 这是应该的回礼,王玉花也就坐着跟马英莲说话。 姚若溪说是上茅房,出去转了一圈。 不大会王银花就煮好了十个鸡蛋兜住,王玉花一家四口就坐车告辞离开。 回到家已经晌午了,姚若霞刚给瑾哥儿冲了奶粉喂了一小碗喝下,王祖生被点了穴道坐着动也不动。原来是他看姚若溪不在,就想捣乱,跑出去,被姚若霞直接抓住拎回来,点了穴道。 王祖生这才发现,姚若霞看着温和,也跟姚若溪一样是个厉害的,哭了一会没人管他,也就不哭了。 “自己乖乖去蹲一炷香的马步,晌午就让你吃饭”姚若溪过来解开他穴道。 王祖生有种逃不出魔抓的感觉,只好乖乖去蹲马步。心里急的跟啥一样,爹娘都不来看他。爹不来也就算了,娘竟然也不来。 程氏早想的不行了,可是她不敢过来。 王祖生觉得自己对付不了姚若溪,又没人帮他,就想跑出去找王金花。让大姐家的人去告诉爹娘,让爹娘来接他回家。让他娘过来打死这个欺负自己扎自己的小贱人 所以这一天王祖生都怪的很,让跑步就跑步,让蹲马步就蹲马步,让写字就写字。 姚若霞和王玉花都还以为他给整改的转性了,他就借着上茅房的机会跑出了门。一路跑到王金花家里。 “大姐大姐你快救救我姚若溪那个小贱人拿戒尺打我,拿针扎我,还不让我吃饭你快去告诉娘,让娘来打死那个小贱人”以前没觉得,这会看见王金花,王祖生只觉得见到了亲人一样,眼泪哗哗流个不停。 王金花愣了下,忙抱着他哄着,“祖生乖,不哭。到底咋回事儿,跟大姐说说” 王祖生哭的委屈,虽然说的断断续续,却还是把这几天姚若溪怎么对他的都说了。 王金花眸光转了转,掀开他的衣裳,屁股上是又些浅浅的印子,针眼也有两个,却并没有像王祖生说的一样,天天扎他。 赵艳萍扒着几个地方看了下,眼里闪过了然。毕温良曾经用银针救了吐血昏死的王玉花,肯定也是教给姚若溪的。针眼本来就很小,银针扎了更是几乎看不见,只要扎对了地方,可是很疼的。 看王祖生着实哭的可怜,赵艳萍拉着他正要哄劝,外面姚若溪过来了。 王祖生一看见姚若溪,就恼愤的瞪着眼,“小贱人小畜生我已经告诉大姐你打我拿针扎我的事儿,等告诉了我娘,我娘就来打死你个小贱人”有大姐在,他不怕姚若溪这个小贱人 赵艳萍看姚若溪面色淡淡,眸光凉如水,就过来劝她两句,“小孩子不能一味的体罚,还是需要从他感兴趣的地方引导。适当的奖赏,夸赞,会让他觉得更有学习的兴趣。他也才五岁不到,年龄还太小了,哄着来,会更是出效果。这样姥姥那边你也比较好说话。” “多谢指导,我只会用我的法子。”姚若溪撇了她一眼,看向王祖生,“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可以留在这边。” “我不回去不跟你个小贱人去我会让我娘来打死你”王祖生叫骂着,觉得脱离了姚若溪,他瞬间活了过来,死都不会再去了的。 “既如此,留在这边教导也一样的。”姚若溪点点头,神色淡然的转身离开。 赵艳萍眼皮子却跳了跳,赵艳玲已经够让她厌烦的了,要是再加上一个王祖生 她不知道,姚若溪性情冷淡,却也很记仇。教导王祖生,只是怕以后麻烦上门,她会真的忍不住弄死了他,到时候姚若阳和姚若瑾势必有一个要被王三全和程氏要走。赵艳萍虽然没有一早强调跟她是友非敌,却屡次想利用她。既然她赵艳萍有更好的法子教导王祖生,她也正好可以歇息歇息。 见她就这样走了,王祖生得意高兴,赵艳萍却皱起眉毛。 王金花看赵艳萍脸色不好,她自己也是知道王祖生的性子,“是送回三王岭,还是咋办”反正留在自家是不行的。大儿子现在全力攻读,准备参加秋闱,家里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王祖生一听回三王岭,就叫嚷着要回家。 赵艳萍想说还送回姚若溪那里,只是又想到王三全和程氏,就没有发表意见。 王金花是不愿意看见王祖生在自己家里闹腾,当天就把王祖生给送了回去。 程氏看见小儿子,扑上来抱住心肝肉的哭叫着,喊着想死了。 王祖生也苦,哭着告状,“那个小贱人又打我,又拿针扎我,还不让我吃饭。天不亮就不让我睡觉,动不动就拿针扎我娘你快去打死那个小贱人去打死她” 王三全看小儿子回来,好几天不见,也是心中欢喜。只是还没欢喜起来,听他说这番话,脸色立马就阴沉难看起来,伸手拉住他,把他拉出程氏怀里,沉声喝斥,“谁教给你的骂人reads;张口闭口杂话连篇,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程氏早就怒不可竭,听王三全不帮着儿子,竟然还喝斥他,嗷的一声站起来,叫骂,“你想干啥儿子都要被打死,扎死了,你不去问那个小贱人是咋折磨儿子的,倒是在这叫骂儿子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有没有一点人性把儿子送去是启蒙的,不是让她打骂的那个贱人,我不好好教训她,我跟她没完” 啪的一声脆响,王金花顿时愣了,她还没见王三全打程氏,下手这么重。 “你敢打我我跟你生儿育女,吃苦受累大半辈子,你竟敢打我”程氏声音尖锐的叫骂着,准备大闹一场。 王三全却没吭声,拉着王祖生扒开他的衣裳一看,只是屁股上很浅的戒尺印子,阴沉着脸看着程氏,“我休书已经写好了,你啥时候不想过了,就直接走” 程氏惊恐的看着王三全拿出来的休书,霎时消声,脸色发白的瞪大了眼。 “爹万万不可啊”王金花震惊,急忙上前来劝王三全。 “德行败坏,口多是非,你早犯了七出之条,若是还胆敢教唆坏了儿子,休了你还是轻的”王三全自认不是无情无义的人,相反他有担当为人忠诚,即使程氏没生出儿子他想的也是招赘,不是休妻再另娶一个。可程氏把大闺女教管成的自私狠毒,生了儿子更是性子猖狂蛮横,刻薄无理,更是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子教养成了废物。 王金花见他眼神冷漠,看自己也带着冷意,心中一颤,不敢再劝。 程氏跌坐在地上大哭,刚要大闹,王金花急忙劝住了她,“爹是认真的。” 王三全冷哼一声,指着儿子对程氏咬牙,“还五岁不到就张口闭口骂人,这就是被你教坏的出去就是没教养如今骂的是自家人,到时候胆子越来越大,出去对着外面的贵人官家叫骂,狗命都要丢了你这样教,才是把他送上死路你要害我儿子,我先休了你”他虽然疼儿子,但绝不溺爱宠惯。小溪那个丫头说的对,三岁看来,儿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就是懒惰,欺负打骂人,长大就惹祸上身。不学无术,以后连安身立命的小本事都没有。能指望谁帮他一辈子 程氏摇头,“我疼他宠他还来不及,哪里是害他了reads;” “溺爱等同于杀他你就是溺杀”王三全铁青着脸喝斥。 谁家孩子都是宠惯着长大的,只是她这个儿子来的太过艰难,不想他委屈一点点,所以程氏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可她这会被王三全的休书震住了。 王三全拉着王祖生沉着脸冷声吩咐,“你娘要杀你,以后你不要听她的话,她都是要害死你的你要乖乖去你三姐家学东西,以后长大才有出息才没有人能杀害你” 王祖生根本不懂溺杀是啥意思,只是听他娘要杀他,那是怎么也不相信,可是说话的人是他爹,他又忍不住相信的。而且王三全说去姚若溪家学东西是为了不让别人杀害他,并不是单一的逼着他去姚若溪家挨打受欺负,他就没有生出反心。 王三全看天已经晌午了,招呼王祖生到厨屋去做饭,也没有理会程氏和王金花,直接烧茶馏馍馍,炒了一个豆腐,一个青菜叫王祖生吃饭。 王祖生伸手抓馍馍,想到这几天吃饭不洗手就要被扎针,又起来去洗了手,才回来吃饭。 王三全看他比之前在家简直懂得干净懂事很多,不闹人就自己洗手吃饭了,本来心存疑虑,也释然。觉得姚若溪教导人着实有一套。孩子没有不挨打的,打一打才会长记性,才会改。 吃了饭王祖生又自己把碗送到锅台上,王三全欣慰的点点头,套了牛车,招呼他上车。 程氏哭着叫儿子,王三全一个凌厉的眼神,让她不敢放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三全又把王祖生送走了。 姚若溪看到王三全送王祖生回来的时候,扬起嘴角笑着朝王祖生伸手。王三全把他送过来,不是又哭又闹的样子,肯定也使了非常手段。 王祖生迟疑了下,看看王三全,又看看姚若溪,很是不甘愿的伸出手过来。 “你家的饭好吃吗”姚若溪似笑非笑的问话。 王祖生以前都是吃惯了的,鸡蛋肉也基本不断,可在姚若溪家几天,就算是爆炒青菜,烤肉煎肉排都是滋味好的不行,刚才他爹炒的豆腐和青菜可是一点也不好吃的。广告至此总算发现了一个好的地方,就是吃的好。可是他总是被罚不让吃饭 “去把你这几天学的东西,背给你爹听。再去写一遍。”姚若溪指了指挂着的木板子。 王三全也想知道儿子都是学了啥,过来问他。 王祖生小孩子记性还是不错的,再说天天学,晚上还要被逼着抄写好几遍,三字经前几句,他早就会了,张嘴就背了出来,就是字写的像鸡刨的一样。 王三全却听的着实欣慰,仿佛已经想见儿子成才时景象,眼眶发红,双眼氤氲。 一直很忐忑的王玉花和姚若霞几人见平安无事,没有程氏来大吵大闹,简直狠狠松了一口气。 王祖生跟着狗儿,小翠小巧三兄妹一块背书,王三全被请进屋喝茶,眼神不离儿子的看着叹气,“我给你娘写了休书,她要再闹事儿,就把休书给她。” 王玉花一惊,“爹娘她”想说她娘又没做错啥事儿,就想到被换的大儿子,又把王祖生教成这样,别的不说,孩子教成王祖生这样,那就是品行有问题。 王三全摇摇头,他也只是动动心思,多得是威胁那老婆子。否则儿子真的要毁在她手里了 王玉花不再说啥,却担心这样做,她娘会更加怨恨她们家。就算把王祖生教导成才,她们不落好,还要被怨恨报复就太不值得了 姚满屯从啤酒厂回来,跟王三全招呼过,就满脸担心的道歉,“小溪她不会轻声软语的来,让祖生受了不少委屈。” “你不用多说了”王三全摆手制止他,“小溪这丫头教的很好才几天就见成效了祖生放在这里,给你们添不少麻烦才是真的。” 姚满屯忙说不敢,陪着王三全说了会话,送他出去。 王三全走后,下午茶时间,姚若溪吃着小点心问王祖生,“你为啥又回来了” 王祖生哼哼一声,还是说了出来,“我爹说,我娘她要杀我” 姚若溪动作一顿,王三全怕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采用休书,哄骗王祖生这样极端的办法。想了想,点了头,“你娘她确实要杀害你平时都是在哄你,我让你跑步扎马步练武功就是要让你练成厉害的人,谁也杀害不了你” “我要练成很厉害的人,先打你个小”他贱人俩字还没出口,身上就被扎了一阵,疼的嗷一声,手里的点心就掉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在你练成很厉害的人之前,打过我之前,你还是乖乖听话吧否则你知道的”姚若溪看着滚走的点心,猫咪慵懒的迈着步子走过去,闻了闻,抬起豹头,看了眼王祖生,知道是他扔掉的,嫌弃的走开了。 王祖生看着也害怕了。他刚开始来的可喜欢猫咪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猫,可是还没去抓,就被它低吼声吓傻了。后来更是知道猫咪是豹子是猛兽,会吃人的,就更是害怕了。 “一炷香的马步,回来练字”姚若溪吃完,洗了手,吩咐几人。 小巧三兄妹觉得来姚若溪家简直过上了大户人家的日子,不仅念书还能学练武,下晌还有点心或甜汤吃,没有人叫一声苦,每天都兴奋奕奕的。 王祖生也越来越听话,学会了早起晨练,虽然还是小毛病不断挨扎针,比着以前可是好太多了。夜里只要丁显聪敲门,就自己爬起来方便。 王玉花对他也能忍受了起来。 赵艳萍终于做出了披萨来,就是没有奶酪,没有烤箱,有点不大像,炕饼上面贴的菜和烤肉,还炸的薯条,送过来。 “正好到下午茶的时间,就给你们送来尝尝。”招呼姚若溪吃披萨。 王祖生看见不一样的好吃的,立马就冲过去。 赵艳萍笑着哄他,“吃东西之前要先洗手,讲卫生喔不然手上很多看不见的脏东西吃到肚子里,就会在你的肚子里生长长的虫子,吃你的肚子噢” 王祖生觉得这个外甥女说话才温柔好听,笑的也甜美好看。然后去洗了手,过来吃披萨。 赵艳萍看姚若溪没有动,端了小木盘子给她送了一块来,“你怎么不尝尝虽然没有人家做的地道,好歹是做成了。”说着推给她吃。 “只是想到了小孩子吃完打虫药的事儿,先放着回头再吃吧”姚若溪看了眼,接过来,放到一旁桌子上。 赵艳萍脸色僵硬了下,她是护士,当然知道小孩子吃了打虫药,便便里会有又恶心又很长的白虫子。顿时对喷香的披萨没有一点食欲,胃里也隐隐翻滚。 小四见姚若溪没有吃,也警惕的不吃,“刚刚才吃了点心,还不饿。等饿的时候再吃吧”虽然看着样子还好,闻着味儿也不错,但这个曾经的二姐可是害过娘的。 狗儿三兄妹更不敢接了,在外从来不随便接人家东西吃,一个劲儿的摇头,低头写字。 赵艳萍没想到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这么不受欢迎,脸色很是有些不好,又暗怪自己没事儿干啥提肚里长虫子,只好笑着问王祖生,“好不好吃” “好吃”王祖生吃完一块又拿另一块吃,边吃边点头。 赵艳萍总算没有那么尴尬,待了一会就走了。 打这就时不时的送来一些鸡蛋糕,芝麻饼,意大利面,烤肉排,炸鸡什么的。 王祖生倒是很喜欢,尤其是炸鸡,吃了第一次还要第二次。 姚若溪看着皱眉,“一个月之内不要再送炸鸡来。”油炸的东西吃多本就不好,小四是听她的话,不怎么吃赵艳萍的东西,家里的人也都对赵艳萍芥蒂。王祖生不一样,要是三天两头吃上炸鸡,凭他现在本就不瘦的体质,保准能吃撑胖子。 赵艳萍听了忙用英文抱歉一声,“我忘了小孩子炸鸡吃多了不好。艳玲特别喜欢吃,就多做了,也往这边送些。” 姚若溪点头。等她走,就给了啃炸鸡啃的很欢实的王祖生点了哑穴,连扎了几针,直扎的王祖生嗷嗷叫,又叫不出来。 “下午茶不是吃饭,以后练的辛苦才有的吃。还有你现在比着旁人都胖,再胖就成肥猪了。”姚若溪警告完,就去忙自己的reads;。 王祖生觉得他没有错,赵艳萍送过来给他吃的,他凭啥不能吃这个小贱人就是见不得他好过了 隔了好几天赵艳萍都没有再送东西过来,因为她会做的稀罕吃食也就那些。虽然吃过的很多很多,可她却不咋会做,在这古代材料和调味料也都不全。 王祖生暗暗咒骂姚若溪,要不是她,赵艳萍还会再来给他送东西吃的。但他不敢反抗。 四月底的时候,王三全来看王祖生,见他已经能把三字经背下来一大半了,这才短短一个月,很是欣喜,本想要把他接回去,农忙了也省的给姚若溪家添更多麻烦。看他很是听话,姚若溪也表示要留下他继续磨练,就好好叮嘱了他一番,回家去了。 王祖生每当想娘的时候,姚若溪都会提醒他,要么让小四提醒他,他娘要杀害他。虽然想回家,想他娘,却也提的少了。 姚若霞唏嘘的跟姚若溪说话,“三人成虎别人跟他说,他肯定不信。可亲爹跟他说,不止一遍的说,咱们再说说,时间久了,又久不见亲娘,他这就越来越信了。” “所以现在不能让他走返路。”姚若溪点头。 外面段浩奇和段老爷一块过来,拉了半车的礼,说是该收麦子了,帮着收麦子。 “你能拉车还是能拿镰”姚若霞听他说的好听,忍不住瞪他一眼。 段浩奇目光痴痴的凝在她身上,傻傻的笑。来帮忙是真,但也是顺便再催催婚期。 这事儿姚若溪之前就说了,姚满屯跟段老爷寒暄后,说了到婚期,就没有再说推辞的话。 段老爷远远的看着儿子和姚若霞站在一块,越看越满意,他也是有备而来,忙拿了红帖出来,让姚满屯看,“给俩人合八字,今年的好儿就只有十月里一个,腊月里一个。”其实还有两个是八月里,只是他知道,这么近的时间,姚满屯家肯定不同意的。 “看着俩孩子,我也不忍心。要不段大哥挑个日子”姚满屯笑着看了眼,推给了段老爷。 “我看十十二月的日子好reads;。要不就定在年底到时候天虽然冷,但办起喜事儿也喜庆暖和的。”段老爷想说十月的,看着姚满屯的脸色,又改口成十二月。 “那就依着段大哥。”姚满屯考虑了下,点了头。 段老爷顿时高兴的笑起来,拉着姚满屯开始讲婚礼如何如何,足足说了半个多时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姚若霞看着有些愕然,悄悄跟段浩奇道,“你爹”可真是能说啊 段浩奇咳嗽一声,“我爹高兴劲儿一上来,嘴就有点把不住。” 姚若霞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有这样说自己爹的吗 段浩奇挠挠头,也只兴奋的想拉她的手,想抱抱她,可是俩人站在院子里,还有别的人在,他只能心里想想,看着过过眼瘾。 这边姚若霞的婚期商量定腊月十五,也就挨着收麦了。 学堂里放了农忙假,姚若阳和丁显聪都回来,虽然地里的活计不用干,姚若溪还是让俩人跟着姚满屯去跑。 谁知姚翠芬来走亲戚,带着杨瑞琪过来说话,杨瑞琪直接就不走了。 “若阳表哥今年才入学,学问却很好。四书都已经学完了,平时都忙着课业,现在放了农忙假,我正好跟若阳表哥讨教讨教。”杨瑞琪和杨瑞泰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是老大,俩人长的一模一样,就是杨瑞琪脸上长了一颗痣,杨瑞泰没长。他要比弟弟杨瑞泰活泼些,嘴也好。 只是看着再好,王玉花也绝不想留个觊觎自己闺女的人在家里,虚笑着,“这时节家里正忙,若阳也要下地,天天都不在家的要切磋学问,你们还是在学堂里的好。” “若阳表哥下地去了二妗子家不是买了好些地,都是请短工来做的吗咋还自己下地”杨瑞琪觉得姚若阳穿戴普通,可家里在这,咋说也不会自己下地再干活的。 “不干活又咋会知道饥苦,当然要下地跟着一块干活了”王玉花笑笑。 姚翠芬见不好说,就带着杨瑞琪回了老宅reads;。 苗氏让她回去,把杨瑞琪留了下来。晚上就打发杨瑞琪来找姚若阳。 姚若阳早知道他打自己妹妹的注意,对他很是客气,带着疏离。 姚满屯客气了一句,杨瑞琪就告罪一声留了下来吃晚饭,饭桌上不时的抬眼打量姚若溪。见灯光照耀下,她小脸标致如白玉朝华般,一双晶莹剔透的feng眸流转淡冷,吃饭不紧不慢,举止优雅,心里倒是也愿意的。就是腿瘸,好歹别的方便可以弥补。只是她们家不愿意自己,现在就得好好的表现,哄她答应了。 所以吃完了饭,他也不走,跟姚若阳挤在一块。 姚若阳要回屋练字,他也要跟着去。 “天色不早,内院男眷不好进去。表弟也该回去歇息了。”姚若阳伸手拦住他。 杨瑞琪愣了下,“内院不让进” “是的。表弟当知名声重要,内院是家眷的住处,实在不方便。”姚若阳笑着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杨瑞琪眸光转了转,“那你咋还住在内院,没有搬到前院来住” “我刚回来,爹娘疼惜,留我住的近些。”姚若阳也是准备搬到前院去住的,可他要是搬到前院去,那边朱敏儿就会过来,借口住下。只是现在没有朱敏儿,却又多了个杨瑞琪。 杨瑞琪也跟姚若阳一样十三岁了,只比他小半个月而已。想了下,也没硬留下招人厌,就打了招呼回老宅去了。 次一天早早过来,姚若阳和丁显聪已经跟姚满屯一块出门了。 如今王祖生听话了不少,狗儿回家帮忙,只有小翠和小巧过来,就带着三人和小四到西院花园的亭子里学习。 二门关着,只有王玉花在照顾瑾哥儿。 “表哥没在家吗”姚若阳看家里空空的,不仅有些发愣。这家人好早啊 “已经下地了。”王玉花瞥了眼回他一句。 “那若溪表妹在家吗我听说她也念了很多书,表哥不在,我跟表妹讨教一番也是好的。”杨瑞琪看了眼关着的内院门。 “她有事儿忙自己的去了,也不在。”王玉花神色冷淡。 杨瑞琪没办法,只好等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晚上吃饭,姚若霞就把饭菜摆了两处,娘几个在内院的院子里摆小桌。给姚满屯几个带杨瑞琪摆前院吃。 杨瑞琪知道这是避着自己,心里很不好受。一个瘸子,竟然还这么自傲,这么矫情。就算有两分才学,有点关系,身体残疾也跑不了的。 苗氏劝了他一通,次一天接着往这边跑。 可姚若阳总是比他早一步出门,晌午饭有时候也在地里吃,晚上才回来。总是见不到姚若溪。 苗氏就说家里忙,又不清静,让他不能忘了学业,姚若溪家清静,书也多。 杨瑞琪就跑来借书,王玉花平常也不会随便翻儿子的书啥的,更不会去翻姚若溪的那一箱子医书琴谱,他就等到晚上,跟姚若阳磨着借了两本书。 第二天过来借地方念书。 王玉花烦不胜烦,赶又赶不走。跟姚满屯说,姚满屯也是没有办法。 又赶上马英莲闺女满月,姚满屯顾不得,姚若霞不会去,王玉花和姚若溪还是要去的。 “我会赶车,我来帮二妗子赶车吧”杨瑞琪自告奋勇。 正好王元荣也放农忙假,家里的麦子早早收完了,和王轲王宝柱过来玩。王元荣把自家的驴车扔给王轲,直接接了马缰,“姑姑正好我们也要去,陪你们一块去吧” 王玉花自然答应,挎着笆斗子,和姚若溪,小四上了马车。 杨瑞琪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车走远。 路上王元荣一边赶车,一边教给旁边坐着的姚若阳。 到了汪正家,王铁花一家,和王三全程氏,已经到了。 随后不大会,王金花一家也到了,竟然把王祖生也带了出来。 赵艳萍尴尬的冲姚若溪笑了笑,“他自己跑出来,死活要跟着一块。” “我大姐知道吗”姚若溪挑眉。 “知道。我怕她担心,告诉她了的。”赵艳萍点头。 姚若溪不再多说,看程氏搂着儿子哭。让小四去上茅房,悄悄听人群中的谈话。 小四钻着玩一样,再回来小脸就很不好了,拉着姚若溪小声道,“她们嘴太贱了,竟然说娘杀过姥姥,虽然没杀死,却推的姥姥难产了。” 姚若溪点点头,这是她让段浩奇找人散出去的话,传开了就好。 王元荣脸色也有些不好,那个杨瑞琪看这丫头的眼神就有问题,还凑得那么紧,这丫头听那些传言这样的面色,估摸着有啥用意,却也不告诉他。 姚若溪装作不知道,暗暗打量王金花。 不过多时,王金花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不仅心里暗暗欣喜。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老三身败名裂,姚若霞那个小贱人的婚事也告吹了 所以跟人谈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透露王玉花硬把王祖生接到自家去养着。赵艳玲童言无忌的说王祖生被姚若溪拿针扎的事儿。 赵艳玲正跟人说着,姚若溪直接悄无声息的过来,“艳玲表妹已经九岁要十岁了,童言无忌这样的话已经不适合了。该有的规矩礼仪也该学起来了。多嘴多舌这样的事儿,以后还是要少做。毕竟再过几年就要出嫁了呢” 赵艳玲被吓的直跳起来,小脸发白。 王金花也眼里闪过恼愤狠毒,这个小贱人跟阴魂不散一样,每次她想说点啥话的时候都被她揪住。 姚若溪不等她开口辩驳,直接拄着拐杖离开。 赵艳玲愤愤的呸了一口,“活该一辈子腿瘸,嫁个傻子” 对面那听王金花说话的俩妇女对视一眼,虽然还笑着,却也不咋相信王金花的话了。 不过流言却越传越烈,从汪倩满月酒上,很快的传遍了附近村子,八里镇。 姚满屯听到的时候,觉得两眼发黑,炎烈的日头底下,愣是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忙赶回家,问咋回事儿。 王玉花也听说了,气的在家里大骂了一顿。 苗氏和毛氏,许氏也是天天出门下地的,许氏又向来喜欢说人闲话,是最早听人说起的,跟苗氏和毛氏学了一遍,都等着看笑话呢 不过外面的流言传的虽然激烈,却并不是全部的人都相信的。 有上次诬陷姚若霞的事儿在先,汪正可是被段浩奇又打鞭子又射箭,整治过好几回的。这次换成王玉花,又是从汪正家传出来的,可信度就不那么高了,纷纷猜测汪正报复,意图还是为了让段家退亲姚若霞。 段家却没有一点动静,不仅没有退亲的意图,还在准备年底的婚事。 看这样,就有大半的人不相信了。要是真的,段家早就退亲了。汪正自己求亲被拒绝,诬害一次还来诬害第二次,分明就是报复啊最好面子的汪正,这段时日,可是颜面丢尽,报复很正常的 狼来了的故事,第二遍的时候还是有人相信的,但现实的人没有故事里那般纯善老实,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很多不相信了。骗一次还想骗第二次,不是那么容易的。姚若溪自己先暴短,有前面的事儿打底,信的人有,但不信的人占大半。而且她也有后招等着,够王金花喝一壶的 王金花一直在等着这个事儿暴出来,苗氏的动作。就算不休了王玉花,该有的训斥,规矩,胁迫总得会有的。 只是还没看见苗氏有动作,外面的传言风向就变了。有三王岭的人暴出,当初对程氏下手的人其实是姚若萍,以前王玉花的二闺女,王金花的亲闺女 ... 第125章 就是针对你们家 流言传开的时候,前头说嘴王玉花的,本来就有些不大相信,可那些相信的也有话说。顶点 23s.更新最快。更新好快。那就是程氏生王祖生的时候的确是难产。王三全和姚满屯又是借钱又是买人参,才给程氏吊住命,算是生下儿子来。 可他们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之前不咋感兴趣的人听到有人扎堆说闲话,也会凑过去打听几句,到底咋回事儿。 而当初程氏生产,正值刚下过雨,三王岭的人对这一家招赘在家,程氏又老蚌怀珠的事儿可还下过赌注,生男生女,都对这事儿很关心的。那时候王玉花跑前跑后的,而若萍却被关在屋里,一连关了好几天,这事儿虽然捂着,可村里基本没啥秘密能瞒得住,还是有人知道的。 又加上之前拿闺女换人儿子的事儿,推害程氏的人变成了王金花的亲闺女,风向变的很是迅速。即使说话不难听的,也呵呵呵,觉得这里面的事儿很耐人寻味。 王金花听到这样的传言,简直火冒三丈reads;。明明推害她娘的人是老三,咋变成了她大闺女这样的话是谁说的咋会有人相信 出了这样的事儿,二儿子的亲事要黄了,大闺女也别想嫁出去了,小的好不了。王金花着急上火,怒极攻心,一夜起来,嘴上就虚了几个燎泡。 赵艳萍怀疑是姚若溪,可她向来是不咋管事儿,更不会主动招惹谁,欺负到头上才反手。这个事儿传出来,对她们家也没有好处,会有可能吗不过有没有可能,他们家现在都处于绝对的劣势。本就有换孩子的事儿在前,现在又爆出这样的事儿来,一家人的名声都要彻底坏了这事儿只有当事人出来辟谣才有可能回转。 所以赵艳萍和王金花直接跑了一趟三王岭。 之后程氏赶集,听到别人说闲话的,在集上跟人吵了一架,说她们都是瞎说乱说,她是因为年纪大了,才难产的。把那些闲话的人骂了一遍,啥啥先诋毁她三闺女,又诋毁她大闺女,反正是把王玉花和王金花都维护了起来。 她这一出面闹腾,就有人不大相信那些传言,觉得就是汪正弄出来要害姚若霞,逼段家退亲的。 姚若溪听到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冷笑,真的会不相信吗 王铁花实在有些不敢,可更怕陈寡妇勾搭张志权,从去年之后,都到现在了,赵书豪媳妇也娶回家了,却没有接陈寡妇进门的意思,这分明是继续拖着。可为了丈夫,王铁花还是悄悄去找了陈寡妇。 陈寡妇是识几个字,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不咋好看。之前都是给赵书豪写信催逼他,可秋闱在即,赵书豪根本不想应陈寡妇,敷衍说秋闱之后。听了王铁花一番话,就直接拿着王金花给的簪子上门了。不过找的人不是王金花家,而是三王岭。 当初王三全可是说过,让她等。赵书豪娶亲之后就接她进门,就为她做主。可现在拿秋闱敷衍她,分明是想始乱终弃。 王三全劝了陈寡妇一通,让她再等等,陈寡妇却不想再等。反正她不怕王金花家抵赖,当初瞧见的可不止一个两个人,她也不怕暴出来没人相信。王金花家的名声可不大好。 没有办法,王三全只好劝回了陈寡妇,到张河里沟来跟王金花谈这个事儿。 王金花这些天过的都不好,地里的活计虽然请了短工做,不用她忙活太多,可外面的传言,一堆的糟心事儿,她心里恼恨的不行,又想不到回击的办法reads;。 赵艳萍只能劝她,谣言不能多理会,不然越描越黑。 如今又听陈寡妇去逼迫王三全来说纳妾的事儿,王金花更是恨的把牙咬碎。新媳妇进门才俩月不到,就纳妾进来,这个事儿,雷家绝对不会答应的。 “家里现在也没有地方住,正准备入秋再加盖几间房子,爹看商量一下,等等再说”家里硬要说,还是有地方住的,只是太挤了,王金花也只能拿这个当借口了。 王三全摇摇头,“这话我都已经说过了,那陈寡妇不同意。” 王金花这一刻真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让陈寡妇也出去闹,看有几个人相信的。 赵艳萍却觉得这些天的事儿像是针对他们家来的,先是流言变向,被说嘴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继而变成王金花。现在陈寡妇又找上门要求纳她进门。不管这个时候纳还是不纳,都不会好了。 “让我去试试吧”现在赵艳萍也只能想法安抚了陈寡妇。 “你能有啥法子”王金花没好气。 赵艳萍不能不试,她刚穿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扔进了王金花家里,要她个人觉得,她肯定是要愿意到姚若溪家去的。可是机会错过了。现在这个家名声越来越坏,再不想法,她的名声也全没了。现在先稳住陈寡妇,名声这事儿只能她以后再慢慢挣回来了。 王金花焦头烂额的时候,姚若溪却带着王祖生几个在钓鱼抓泥鳅。 王元荣过来找姚若溪问她,“要不要把陈寡妇的事儿暴出来” 姚若溪把桶拎到水边,摇了摇头,“不用。太刻意就不够真实了。” 姚若阳正卷了裤筒,几个人在小溪边围了一个地方住泥鳅,听王元荣这样问,也凑过来,“难道之前的事儿都是三妹做的” 姚若溪笑了笑,算是承认,没有隐瞒他reads;。 “那陈寡妇”姚若阳还记得,当初一家人从王铁花家回来,那阴沉难看的脸色,尤其赵书豪,一天都没有吃饭,除了上茅房,好几天都没出屋门。 “他们当初算计的人是大姐,我们不过给他换了个对象而已。”姚若阳是她哥,是以后家里的学的时候努力的学,玩的时候就让尽情的玩吗都是骗人的 王宝柱说话可也不咋客气的,尤其对着这个觊觎姚若溪的杨瑞琪,就笑嘻嘻的招呼他,“你站在岸上倒是清闲,等我们抓了泥鳅来,再过来吃饭,可是没脸没皮了” 杨瑞琪面色尴尬,羞恼,看了眼姚若溪,“我只是觉得当着表妹的面脱鞋卷裤子的不好。” “乡下娃子不都这么长大的你可不能白吃啊”王宝柱不以为意的白他一眼。 杨瑞琪说了声这就来,就脱了鞋子,卷起裤子下了水。 被围起来的地方水已经舀走了一大半,里面几个泥鳅乱跑,杨瑞琪下去就想直接抓,被王轲绊了一脚,直接摔在泥水里了reads;。80 姚若溪看着就到领了小四到一旁钓鱼,这些泥鳅现在抓了也在水里泡个一天,吐一吐泥才能放心吃。还是多钓些鱼吃的好。 杨瑞琪回老宅换了衣裳,就说不下水了,要去钓鱼,往姚若溪身边凑,“表妹喜欢吃鱼吗” 姚若溪眼神看着水面上的浮子,没有吭声。 杨瑞琪心说,你就算是个冷美人,好女怕缠郎,我也要把你拿下又套近乎的跟姚若溪说他小时候抓鱼的趣事儿。 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收了鱼竿。 小四不满的瞪他,“就你唧唧歪歪的,把鱼都吓跑了” 杨瑞琪脸色不好的皱起眉,他只是要跟姚若溪说说话,表现一下自己。 王元荣上来点了他的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在坐着,那就多坐一会吧” 杨瑞琪也是看过武侠话本子的,见自己被王元荣点了两下,骤然不能动了,震惊的瞪大眼,“王元荣,你会武功” 王元荣看着姚若溪走远,这才凑近他小声道,“若溪不是你这样的能肖想得起的,奉劝你一句,以后最好离她远点。否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干啥她腿脚不好,只是个瘸子,就算你也喜欢她,你家里也不会让她进门的吧”杨瑞琪心里害怕极了,王元荣是考中秀才功名就不怎么在镇上学堂出现了,可他之前的丰功伟绩他却是知道的。看谁不顺眼,直接上手打,连夫子都管不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姚若溪这样的瘸子,好人家是不可能要的。 “我家人让不让她进门,这可不是你管得着的事儿。你只要记住,有我在,她是绝对看不上你。玉花姑姑和姑父也明确拒绝,绝不会同意。你若是敢打坏主意,我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了。”王元荣说完,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离开。 杨瑞琪只有眼睛能动,看不见那边的情况,心里恼愤的不行。一个瘸子而已,竟然还有王元荣这样的追求者。少年秀才,还竟然会武功。怪不得那小瘸子不理会他。他心里安慰自己,王元荣娶不成,他愿意他家里也不愿意。好人家是不会娶一个瘸子的。 那边姚若溪下了鱼钩,已经钓上来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小四连忙拿了鱼篓子装。 王祖生一看,也不愿意抓泥鳅了,也跑过来要钓鱼。 姚若溪把鱼竿递给他,“钓鱼要坐得住,不要来回动。不然你是钓不到鱼的。” 王祖生老实了一会,果然有鱼上钩,只是他拉的太快,让鱼跑了。不忿的登了块石头下水,又继续钓,“我一定要钓一条大鱼” 姚若溪微微一笑,抬眼见杨瑞琪坐在水边一动不动,看着走过来的王元荣挑了挑眉。 王元荣冲着她灿笑,“看着太烦了。” “泥鳅抓完了吧该回家吃饭了。”姚若溪不再多说,又到这边来看泥鳅。 姚若阳,丁显聪,王轲,王宝柱几个已经把水舀出去完,里面的几条泥鳅都抓了出来,攒了一天,已经小半桶了。 “等晚上再来抓青蛙。”王元荣拎起小木桶,招呼几个人回去。 青蛙是益虫,家里日子好过起来,她也很少再吃了。不过这时代环境空气水都好,青蛙也特别的多。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几个人相约踏着晚霞回家,留杨瑞琪一个在溪边叫人,没人应。 王玉花当下就把几条鱼都杀了,煎了之后做了汤,又爆了一只兔子。 没见杨瑞琪跟来,还纳闷了下。 “他嫌热,在外面吹风呢”王元荣笑笑。 王玉花就没多问,招呼几人多吃点。 晚饭过,姚满屯也跟着一块出去,抓了小半麻袋的青蛙土蛙,姚若霞和王玉花在家里拾掇,王元荣三个和姚满屯,姚若阳,带着姚若溪,又叫上姚文昌,一块上山去了。 王祖生闹着嚷嚷着也要去,被拦在了家里。 一行人都走上山了,杨瑞琪的穴道才到时间自动解开,全身都麻了。跑到姚若溪家里,大门已经关上,只有微弱的灯光,一家人都已经睡着了。 苗氏还以为他趁机留在了姚若溪家睡觉,见他又回来,听是被王元荣算计了,拧着眉毛拉他回家,又给他弄了吃的。准备次一天去找姚满屯问话。留王元荣几个半大小子在家里睡觉,自己亲外甥都看不在眼里。 次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姚满屯一行才回来,打了两头鹿,一头半大野牛,费劲儿分两趟才弄回家里。 王玉花看的直欢喜,“还有鹿茸,这下能卖些钱了。” “鹿茸就不卖了,留着自家用吧”王元荣说着,就拿了锯出来,把四个鹿茸都小心的锯下来。 姚文昌一看就说自己不要,“正好你们一家分一个,我就跟着瞎跑,沾沾便宜。肉分我些也就是了。” 王宝柱呵呵笑,“我们几家都留的有,这次的鹿茸就给若溪。” 姚文昌嘴角抽了抽,放弃说话了。他忘了这几小子凶残的很,活着的大野猪都敢冲上去硬打硬杀。没事儿猎几头鹿,弄点鹿茸,还不是难事儿的。 王元荣笑着递过来一根,“小婶不是怀孕了,小叔也要秋闱,当然得给小叔一个,吃这个大补呢” 姚满屯也让他接了。不剩余的三个不全要,让王元荣三个也分,三人都不要。只好让他们去把两头鹿卖了。 “干啥要把鹿全卖了,这么一头牛却留着啊”王玉花看的疑惑。虽然这头野牛还没长成,可也有千把来斤重的。 “这牛肉不卖了,留着咱自家做东西卖的。”姚若溪喜欢加牛肉粒的老干妈,有很多是加鸡块的,却也很少,牛肉粒更多是猪肉加香精拌的。她就做些正宗的牛肉粒老干妈出来。 王玉花听是做东西就点了头,去年做的熏腊肉,可是比卖猪肉贵很多的reads;。就是出点功夫,也不费啥。 王元荣几个把鹿皮剥下来,拉着去卖鹿肉,拽着姚若阳也一块去。姚若溪忙写了个采买单子给他。 这时候天热,大半夜不睡觉也能撑得过去,他们在上守着的时候,也是眯了会的。姚文昌帮着姚满屯杀了牛。 姚若霞看着姚文昌下手太不够劲儿,接了砍刀,三下五下就把另一扇子牛肉给砍开了。 姚文昌只能竖起大拇指,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卢秀春过来,不禁笑起来,“也不知道你们咋那么好的运气,每次上山都能猎到东西” 王玉花笑着招呼她,“借你的陪嫁使使,请她们来帮忙洗牛杂,今儿个炖牛杂汤,再煲一锅牛腩。” 卢秀春看着就让小四去叫高婆子俩人过来帮忙。 这边正忙活着,苗氏和杨瑞琪过来了,见打了一头野牛,苗氏愣了愣。 杨瑞琪也瞪大了眼,“二舅你们去打猎了” 姚满屯笑着点头,“娘过来了,刚跟文昌把肉杀好,正要切一块给娘送去呢你看你要哪一块” 苗氏扫了眼院子里,没见到王元荣几个,眸光闪了闪,笑着上前来,“打这么大一头牛,咋弄回来的也不叫人帮忙。随便切一块也就是了,不得要卖钱。” “元荣几个都有功夫,他们帮着一块弄下来的。”姚满屯说着,挑好的切了几斤。 苗氏看着微微挑眉。千把来斤,就切这一点,还真是随便切啊 其实一头牛看着很重,放了血,摘到内脏和下水,基本也不剩下多少的。 姚满屯砍了几块,一家一块。其余肉都要做老干妈的。 “忙活了一夜,又累了一早上,先把早饭吃了吧”王玉花把饭做好端出来,招呼几人吃饭。 姚文昌也洗漱了,直接在这边吃的。 苗氏就笑问,“这肉你们咋分的” 还分啥,一家砍一块吃也就是了。鹿茸都已经拿回家了,便宜已经占了,哪还能再分姚文昌嚼着炒牛肉,觉得鲜美又多汁,不在意道,“这牛肉是留着做东西的,钱已经分过了。” “又是要做啥东西这新鲜的牛肉不赶紧卖了,放坏就实在可惜了。”苗氏看了又看,眼热的不行。 “准备做牛肉酱呢。”姚满屯知道三闺女说要做东西,那肯定是错不了的。之前用猪肉做的老干妈滋味儿都那么好,换成牛肉肯定更好。 杨瑞琪就道,“二舅再打猎,我也跟你们一块去吧” 别人没说啥,王祖生却很不客气道,“你去能干啥跟着跑到那里,回来分肉吗”他都开始练武了都还没让去呢。 杨瑞琪脸色难看,想回嘴,可王祖生年纪再小也算是长辈的,呵呵笑两声,“只是跟着学学打猎。” 王祖生才不相信,撇了撇嘴。 赵艳萍端着一碗蒸饺过来,她见王元荣几个拉着大麻袋大早晨的出槐树村,指定是昨夜打猎了。进门见杀了一头野牛,虽然姚若萍的记忆也有,还是让她震了震。 王祖生一听有蒸饺吃,就扔下馍馍,吃蒸饺去了。 赵艳萍看了看苗氏几个,没好多待,就告辞。她来是想问问姚若溪,外面的流言和陈寡妇是不是姚若溪做的。眼下看是不好再问了。 姚满屯看着那么多肉,她又是送东西来的,让她空手回去也不好,就让姚若霞切块肉给她。 姚若霞叫住赵艳萍,拿刀挥手切了二斤牛肉给她。 赵艳萍谢了又谢,拿着走了。 姚若霞又拿了另外两块一大一小,“是给奶奶家送去,还是奶奶拿走” 那边王玉花也催着姚满屯吃完快些去睡会reads;。 苗氏就伸手拿了,道,“这么多肉,就算要做牛肉酱,也不能耽误,把肉放坏了,等会让春燕娘和及第娘也过来帮忙吧” “那倒不用了。我们自己肉就够了。”王玉花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老干妈跟豆瓣酱可是差不多的做法,也给大房和三房学会,她们家还剩下啥 姚若霞就拿了另外一块,说是给三房送去。 苗氏拿了肉也不好多待,让杨瑞琪留下帮忙,就回家去。 姚若溪吃了就回内院补觉了。 姚满屯也回去,王玉花就打发了杨瑞琪出来。 王玉花说他偷窥她家秘方,杨瑞琪不敢硬留下,只好出来了。 姚若溪家的大门不是对缝的那种,而是阶梯形状的,两扇大门一关上,是没有门缝的,许氏过来啥也没看见,啐了一口,不甘愿的走了。 王玉花和姚若霞就带着高婆子俩人切牛肉碎粒,牛骨头剔出来,给交好的几家送了些,剩下的扔进锅里煮汤。 不到晌午,王元荣几人就回来了,买了几麻袋的小辣椒,“把新安县的辣椒都买光了,还不够,又跟着一个买菜的去他们家地里摘了一麻袋。” “你们倒是速度快得很”姚若霞招呼几人吃饭,“赶紧吃完去歇一会。” 王元荣看没赶自己走,洗了脸吃完饭,直接就进了客房睡下。 不时姚若溪和姚满屯也都睡醒,姚满屯一块加入切牛肉粒,切辣椒。 姚若溪配料,看前些日子做的豆鼓已经拾掇干净,在西院里架了大锅,开始一样样的炒制。 卢秀春受不了呛辣的滋味儿,就先回去了。 姚文昌睡醒,也过来帮忙。他不咋会炒制,但切切牛肉粒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直忙活到下晌,王元荣几个醒来也都伸手帮忙,周围到处飘着香辣的味道。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王玉花家又做啥东西来了,纷纷羡慕的。 几个人一块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怕牛肉过夜就坏掉了,直忙活到很晚,才算把所有的牛肉都做了老干妈。 大锅里炖了一天的牛杂和牛腩,牛骨头喷香醇厚,姚若霞和姚若溪还好点,都有功夫,王玉花是累的吃饭都不想动了。 好睡一觉,王玉花觉得胳膊疼的都抬不起来了,捶着胳膊,自我嫌弃,“真是贱骨头闲了这些时候没干重活,忙活一天就受不住了。” “好好歇几天。地里的玉米种上,家里也没啥别的活计。”姚满屯是忙习惯了,没觉得受不住。 “又挨着做酸豆角了,哪能闲着”王玉花翻了个白眼儿给他。 姚满屯想了想,商量道,“要不咱家也买俩婆子平常家里有啥事儿,也方便些。总不能有事儿就借四弟妹的陪嫁使唤。再者咱家要做酸豆角,豆瓣酱,现在又做着老干妈,年底若霞就出嫁了,小四还小,还要祖生在这要照顾,买俩婆子正好打杂。” 姚若溪没想到姚满屯先说了这话,都看着他。 姚满屯也是看卢秀春有粗使婆子使唤,王元荣家也是有的,不想王玉花娘几个太辛苦。虽然地里的活儿不用再自家人干,可家里的活计也一点不少的。 王玉花有些心动,关键是每次做东西,她还受不住,几个孩子都还没张开,要是累狠了,就不长个了,尤其三丫头。她觉得这两年都没咋长个子。 “要不先打听打听,看着也买俩婆子来使。家里地方不够住的,就把后面的一块地也圈起来,盖几间屋子也就是了。”姚满屯说着打算。周围的一片地方都是自家买下来的,要改建也容易。 “那行家里的杂活儿总不能都让孩子干。”王玉花就点头答应下来。 俩人商量完,齐齐看向当家人。 “我没意见。”姚若溪点头,也表示赞同。家里的活计的确需要人来做reads;。她虽然是从人权自由的现代社会来的,但凭她微薄之身就不要妄想说什么人人平等的话了。签了卖身契,就是奴仆,也不怕背叛主家,不怕逃跑。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这事儿说定,姚满屯就带着几小罐子老干妈去了一趟新安县,跑了一趟长青酒楼,又跑了一趟县衙。 县衙的县令今年又连任,对姚满屯这种时不时往县衙送点稀罕小吃食,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几个衙役收了老干妈,给姚满屯介绍了两个可靠的人牙子,把那人牙子的底细说的一清二楚,说要是出问题,可以直接找到老窝去。 姚满屯去问了,让都寻摸着,要品行好,人老实的。 赵艳萍也过来要一碗,“没想到你用整头牛做了老干妈,这个东西在国外都要好几美元呢看你做这个成色,好正宗。” “多谢。”姚若溪无可无不可,赵艳萍说王金花不会在做豆瓣酱,可前几天有人看见赵大江买蚕豆回家,还不少。 赵艳萍见她神色淡淡的,就主动跟她坦白,“那个我家做的豆瓣酱,你别误会,是自家吃,送人情用的。那个炒菜好吃,不少菜都用得到。” 姚若溪笑笑,“我还有事儿忙,你自便。” 赵艳萍点点头,又问了她一句,“真想念空调,你会不会做冰” “不会。”姚若溪摇摇头,她不是学化学的。 赵艳萍笑着招呼了一声离开,心里猜测着姚若溪上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学霸应该会很多东西才对,她现在这么低调,却琴棋书画都没有疏忽,是准备学精之后,一飞冲天吗 想到这样,赵艳萍有些着急了,她现在没有能用的一技之长,虽然有法子,想要发财致富,没有关系根本不行。而且京都那么远,啥时候才能让毕温良收她为徒,教她医术啊 回家翻了翻账本,看上面不太多的余款,不由气恼。那个陈寡妇竟然不愿意接钱另嫁,是黏上他们家,黏上赵书豪了。只不过让她多等些时间,竟然张口要了她一百两银子。胆敢讹诈她的钱,很好 而许氏看见她从姚若溪家端走了一碗老干妈,也舔着脸上门要,“好歹弄点给我们也尝尝reads;。”端了个盆子过来。 “别的都已经密封了,我们家就剩下罐子里这些,三婶要就连罐子都拿走吧”姚若霞进厨屋捧了个小罐子出来递给她。 许氏一看那么小的罐子,里面也没多少,眼神就有些不屑,却还是伸手接了。 “小四跟着去,顺便把罐子拿回来。”姚若霞招呼一声小四。 小四应声,从西院跑出来,跟着许氏一块。 许氏暗自撇嘴,拿回家一挖,也就一小碗冒尖。 小四拿着罐子回来的路上,碰见人一说,三婶要我们家牛肉酱,把罐子拿走了。村里顿时一片鄙视嘲笑。 姚富贵回到家就训斥了许氏一顿,这个不会办事儿的婆娘,把他的脸都丢尽了。 “是她们无故意把罐子给我,再说那罐子里也就剩下一点,还敢诬赖我拿她们一罐子贱人”许氏觉得冤屈的很,愤愤不满的咒骂。 “你明知道她们家不会给那么多,你还拿个大盆子过去,不是自己找骂”姚满仓现在都不让在啤酒厂干活了,他正想法跟二房拉好关系,看不能以后打猎也叫上他。老四天天就知道念书的,都能跟着沾不少好处,他凭啥就不行了 许氏才不承认自己心渴,想多要些。气的鼻子哼了一声,挤兑姚富贵,“你有本事你也去打一头野牛回来,或者你打一头野猪回来啊” “就知道长个嘴吃,啥都不会的骚娘们再给我惹事儿,我打不好你”姚富贵伸腿踹她一脚,不耐烦的回屋去。 许氏噼里啪啦骂了一顿,骂完姚富贵又骂王玉花。 虽然他们家也住在村外面,不过上地下地的人走南边的都路过他们家,听见她骂,更是瞧不起她。吃了人家的东西还这样骂人家,真是没有这样的 王玉花是不知道,天天在家带孩子,拾掇家务,帮姚若霞裁衣赏,隔天做酸豆角。 这天夜里,姚若溪睡梦中睁开眼,感到屋里有人,伸手去摸了火折子吹着,就见萧恒墨风华倾城的斜靠在椅子上,又摸上了她的图纸。 萧恒墨还以为又像连发快弩一样的兵器,谁知道不是,不感兴趣的给她扔一边,“你要的压面条机,给你弄来了。还有,这个东西现在外面卖三百两银子一架。看在这个东西是你的份儿上,就不收你钱了。我饿了。” 姚若溪暗自咬牙,是她的不收她钱了。想想之前给了一万两银票,深吸一口气,快速的穿了衣裳起来,到厨屋去给他了碗捞面。 面是现成的干面,浇头用了卤肉。知道他能吃,多做了不少,又煎了俩鸡蛋给他。 萧恒墨却更防备了,严如卿过来一趟,不可能是来玩的,少说也会教些东西。 姚若溪看着拿了一个小碗,从他大碗里挑了一小碗捞面吃自己的。 “真是越来越乖了。”萧恒墨绽放个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姚若溪是知道自己学的再厉害也打不过他,要不是他刻意,自己警觉性又高,根本发现不了屋里有个人。 吃完收碗的时候,姚若溪端着碗走过他身边,飞快的出手。 萧恒墨坐着没动,被她点了穴道。 姚若溪眼里闪过诧异,推了推,果然没动。 “点穴的手法不错。你想做什么”萧恒墨挑了挑眉,狭长的桃花眼流转过来。 “你偷窃的本事也很高。”姚若溪把碗放下过来,伸手就往他袖子里翻,两个袖子都没有,看着他挑眉的样子,又往身上摸。她的图纸少了两张,是用代码标示的土枪,虽然只画了大概样子。 萧恒墨倾城俊脸黑了黑,他讨厌女人靠近,即使对方根本只是个小女娃,还救过自己的命。 姚若溪已经把小手伸进他怀里,摸到里面的图纸。不等她抽出,萧恒墨一把拉着她倒在怀里,笑的冷魅,“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确引人遐想。如果你想要以身相许,我就勉为其难,牺牲一次。” 姚若溪惊了一跳,急忙一个翻转身子,脱身离开,“早知如此,绝不救你reads;” 看她黑着小脸瞪眼的样子,萧恒墨眸光幽转,赞同的点头,“说的倒是实话。”那双晶莹剔透的feng眸,满藏冰冷寒芒。 “把我的图纸还给我,你拿走也看不懂。”姚若溪冷着小脸伸出手,每次来都摸走她的东西,这是什么行为 萧恒墨也不掩饰,大模大样的拿出图纸打开,“那你就说一下这上面是什么意思。这是三万两银票。” 姚若溪冷眼看着没有吭声,上面的标示都是用代码写的,除非是编程高手,否则不会有人知道那代表的意思。就是同样穿越来的赵艳萍,没学过编程也绝对看不懂。 “再加两万。”萧恒墨伸手摸了下,银票没带够,“回头给你送来。” “这个东西只在梦中见过大概样子。”姚若溪抿了嘴,心下不由庆幸,她只是画了个大概的图形,就是代码写的清楚些。 “那这些是什么东西”萧恒墨伸手指着纸上的代码,说不知道,他可不相信。 “梦里见过,就记下来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没有书可以查阅。”姚若溪说的很真,就像她真的不知道一样。 萧恒墨笑着凑上来,“你要是乖乖听话,银票就是你的。如果你不乖,今儿个晚上可以先吃狗肉,明儿个吃人肉,你说是从你小妹开始,还是从你小弟弟开始”杀人,他从不手软。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也做不出来。”姚若溪危险的眯起眼,寒光四射。 “既如此,就等你想起来再说吧”萧恒墨把图纸收了起来。 姚若溪眸光幽冷的看着他又回了自己屋,刚要说话,就被点住了穴道。 萧恒墨把她扶到炕上,伸手去解她的衣裳。 “萧恒墨,你做什么”姚若溪黑沉着脸,咬牙。 萧恒墨很快扒掉她外面的衣裳,皱眉想了下,还是把自己的外衫脱了躺下,“当然是等着你想起那图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reads;。” 姚若溪虽然刚穿过来都是跟姚若霞和小四一块睡,可她还是习惯一个人,现在身旁躺着的换成一个男子,一个满怀危险的人,她又受制于人,心里气恼,不禁咬牙切齿。 萧恒墨也没凑上去,不过伸手支着头,“不用白费力气了,你那点穴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过我点的穴,没有两个时辰,以你那点功力,是冲不开的。” 姚若溪不理他,继续运功冲击被封锁的穴道。 只是真的如萧恒墨所说,她只是白费力气,大半个时辰了,没有一点进展。 萧恒墨看她锲而不舍,又凑过来,“你才十岁吧,漫漫长夜跟你这小娃子一块可没啥意思。听说你大姐十六了,是吧” 姚若溪一句贱人盘旋在嘴边,终究没出口,最后咬牙,挤出几个字,“我给你画。” “这样才乖。”萧恒墨轻笑一声。 姚若溪以为他给自己解开穴道,却不想直接眼前一黑,无知无觉了 给亲爱的推一新口味文文黛小薰鬼王绝宠恶女毒妃 “你这贱人,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窦蔻刚睁开眼,迎面而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被人打,被人欺,还被污蔑残害手足,泯灭天良 窦蔻冷笑,从来只有她欺负人的份,何时轮到她人骑到她头上了 既然被人诬陷是恶女,那就干脆发扬十恶不赦的蛇精病精神,一路恶到底 扁渣男,虐渣女,抽亲戚,夺财产,“恶”出一片盛世繁华 小薰的文文写的很不错噢~~ ... 第126章 我要娶若溪 朝阳满天,阳光一直透过窗纸照在炕上,姚若溪迅速的睁开眼,屋里早已经没了萧恒墨的人影。顶点 23s.更新最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章节访问:。起来去翻了下,那两张图纸倒是又给她归还原位了。只是想到他昨夜说的话,姚若溪面色阴沉。杀家里的人她不知道,但若不画出土枪给他,她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就是了。 姚满屯满腹疑惑的起来,一家人竟然又是全部睡过了头。 王祖生没有起夜,再次尿了床。 姚若溪知道不怪他,还是上手扎了几针。 “我都没听见人叫我,你以为我想啊,你就扎我”王祖生很是不忿,天天都有丁显聪半夜起来叫他,昨夜没有叫好不。 “以后没人叫你,你要自己起来。要么就憋到早上,要么尿床你就挨打。”姚若溪心情不爽。 王祖生气的跺脚,没人叫他起来,他又咋知道要起来撒尿 倒是丁显聪几个没觉得异样,认为姚若溪对王祖生循循渐进的教导方法有提升了一下,现在发展为不叫王祖生起夜,让他自己起来。 早饭还没吃完,小巧和和小翠两姐妹就过来了,姚若溪快速的解决掉早饭,布置了课业,让几人自学。 杨瑞琪没多会也过来,看姚若溪不在,只有王祖生几个在廊下背书练字,以为姚若溪去茅房,就自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跟姚若阳说话。 姚若阳也不说他,反正明后天就要去学堂了,就不信杨瑞琪还一直住下去。 外面又姚若阳和丁显聪,姚若溪很放心,在屋里画了一上午的图纸。 晌午吃饭,杨瑞琪没有走,笑着凑到姚若溪跟前,“若溪表妹,下午咱们去打猎吧我明儿个就走了呢” “太热,没兴趣。”姚若溪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那要不咱们去钓鱼吧在水边凉快些,这么热的天,你还天天教她们几个念书,还要做绣活儿,学东西,也要歇歇才好。”杨瑞琪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口吻。 姚若溪本来不想去,看着他哄骗的样子,眉头微挑,“好啊” 丁显聪欲言又止,这个杨瑞琪是骗若溪的,想把若溪骗走,咋能答应他呢 王玉花也很是不悦,刚要说话,就见姚若霞使眼色过来,看了一眼,也不多说了。三丫头今儿个不知道是不是都睡过头了,从起来小脸就很难看,听祖生尿床,二话不说就扎了好几针,明显心情很不好。 姚若霞看着杨瑞琪眼里闪着得逞的光芒,同情的撇了他一眼。真以为你这种等级的能骗得了三妹等着自己掉坑里吧 去钓鱼,姚若溪没让王祖生和小四跟着去,拿着鱼竿和鱼篓子出门。 杨瑞琪连忙殷勤的帮着拿东西,目光闪着算计。姚若溪是个瘸子,虽然喜欢钓鱼,但肯定是不会游水的。 姚若溪找了个地方,挂了蚯蚓,甩了鱼钩下水。 杨瑞琪也坐在旁边钓鱼,低声跟姚若溪说话,“表妹长得真好看他们那些人欺负表妹,看不起表妹,以后我为表妹出头,再不让他们欺负你。” 姚若溪嘲讽的看他一眼。 杨瑞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跟她说话,见她像是心情不好,就试探的问话,“是咋着了因为王祖生他又尿床了吗” “是啊。”姚若溪微微挑眉,应了他一声。 杨瑞琪见她应话,不由高兴,温声哄她,“那王祖生脾气太赖了,你姥姥向来对你不好,你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教他,给他启蒙,一定很辛苦吧他要再长着辈分欺骂你,你也不用客气,直接还手管教他就是。” “有人欺我,我是要还手的。”姚若溪勾起嘴角。 杨瑞琪听着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丝诡异的不安来。不过看她微微笑起来,觉得她看着冷淡,还是知道好歹的。好人家她一个瘸子肯定是进不去的,他这样的少年才俊愿意娶她,已经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这么想着,就伸手套出一个小珠花,“这个小珠花是我自己攒钱买的,看见它就觉得很衬表妹。我给你戴上吧”说着就往姚若溪头上戴。 姚若溪似笑非笑看着,“头上戴的有,给我拿着就行了。” 的确,她头上带的有个花钿,还镶着几颗小小的水亮的蓝色宝石。杨瑞琪拿的小珠花顿时黯然失色。 “这是我自己攒钱特意买给你的,虽然跟你头上戴的比不了,却是我一片心意。”杨瑞琪笑的有几分虚,不过见她收下了小珠花,就微微放了心。 正巧姚若溪的鱼钩被扯走了,杨瑞琪忙欣喜的欢呼,“有鱼上钩了快拉”一边喊,迅速的伸手要抓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两手一个翻转躲开,鱼已经被拎了起来,是一条很小的鲫鱼。 杨瑞琪没抓住,看着错失机会,有些不甘心。 姚若溪摘掉小鲫鱼伸手放生reads;。 “好不容易钓上来的,放了干啥”杨瑞琪皱眉问。 “水里毕竟适合他。”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掏出他送的小珠花,直接也扔进水里。 杨瑞琪一惊,那可是他花了两百文钱买的扭头瞪着眼看她,“你你干啥把我送你的珠花扔水里了” “不正是你想的吗”姚若溪冷笑,转身又去拿蚯蚓。 杨瑞琪羞愤恼怒,伸手拉住姚若溪,“送给你的珠花扔水里了,你也一起下去吧”只要姚若溪掉下水,她又不会游水,到时候他救了她出来,俩人就是在水里有了肌肤之亲,他又是救命之恩,到时候不怕她家不点头这亲事。原本那小珠花也是为了多一重保障,让人以为他们早就两情相悦,现在没有也一样 姚若溪是不会游水,但她怎么会受制于杨瑞琪这样的脚下用力,手上一边躲着,一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小溪对岸不远就是村里姚二兴家今年刚开的荒地,种了菜在里面,因为家里儿子要娶媳妇,加盖屋子,就没有地方种菜了。乡下人买菜吃又舍不得,家里攒的也有那么点银子,就开了块荒地。 这会姚二兴和朱氏正在菜地里浇水。听见姚若溪喊救命,俩人顿时扔下水桶跑了过来。 姚若溪的两脚已经被拉到水里,杨瑞琪恼怒之极,又想捂着她的嘴,又想立马把她拉到水里去,到时候谁也说不过。只是他不知道姚若溪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那么大的力气,硬是拉不动的。 姚二兴一直后悔跟王玉花家闹翻了关系,寻摸了几次都没有再说上话,还因此看见姚壮实家经常得些便宜,埋怨朱氏。 朱氏也后悔听林feng娥的挑拨,本来她跟林feng娥待一块时间长,哪会不相信多年的朋友,而会相信才结交又把日子过的让人眼热的王玉花呢后悔过,她也是想再修好关系的。 俩人跑过来,一见杨瑞琪强拉着姚若溪要往水里拽,对视一眼,姚二兴跑的快,直接淌水过来reads;。 杨瑞琪看见他们俩人的时候,就想跑了,只是这时候换成了姚若溪抓着他,让他跑不掉。 姚二兴虽然知道这杨瑞琪是姚翠芬家的儿子,但看他敢把姚若溪往水里拽,姚若溪都红着眼喊救命了,上来一把抓住杨瑞琪,“小兔崽子你想干啥” 姚若溪坡着脚跑到岸上去哭,很是气恼羞愤的样子。 朱氏也从水浅的地方跑过来,看姚若溪气急的哭,终于找到了机会,上来伸手搂着她哄,“若溪别哭别哭咋回事儿告诉伯娘,伯娘给你出气” 姚若溪抬眼指着被姚二兴按住的杨瑞琪,“他骗我出来钓鱼,要把我拉水里,说我掉水里湿透了,他就能娶我了” 朱氏一愣,立马想到姚翠芬打姚若溪的注意,教唆儿子算计姚若溪。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别人可能不太清楚,她可是知道的。那时候钩衣裳的新花样子,可都是姚若溪最先钩出来的。她当初也是动过念头说给自己娘家侄儿,可惜她娘家弟妹说啥看不上一个瘸子。没想到姚翠芬倒是打的好主意,看人腿快好了,小小年纪就能挣钱,就算计人家。 “我没有我没有是她收了我的珠花,嫌弃太小扔水里了”杨瑞琪挣扎着叫喊。只是他一个长期读书不干活的,哪能跟姚二兴这样的庄稼汉子比力气。 “他自己扔的,还逼我下去捡。”姚若溪气恼的擦了把眼泪。 杨瑞琪是完全没有想到,姚若溪冷冷淡淡的性子,竟然会哭着装柔弱诬赖他。 听到动静的姚若阳几个急忙忙都跑了出来。 王玉花一看神色顿了一瞬,急忙冲上来,“咋回事儿了杨瑞琪你欺负人是吧” 姚若溪顿时哭着靠向王玉花。 她向来很坚韧,又是家里的当家人,这几年可是很少哭的。她一哭,王玉花也忘了她的强悍,气恼愤怒的搂着她,怒瞪杨瑞琪。 朱氏见姚若溪没有说话,就忙跟王玉花解释了,“把若溪往水里按,说啥弄水里,就有了肌肤之亲,救命之恩,你们家就得把若溪嫁给他了reads;要不是我们赶过来,若溪就被他按水里了”最后又不忘表示了下自家的功劳。 “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天天往我家跑,赖着不走,原来是打的这注意简直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王玉花愤恨异常,才不管是不是小姑子的儿子,照骂不误。 这边的动静很快的惊动了村里的人,不时就有人跑过来。 姚二兴抓着杨瑞琪不松手,“还是个读书人呢没想到这么下作我姚二兴人品不咋好,做人也是有底线的给他姥爷和姥姥送去,看她们咋处置” 王祖生奇怪,姚若溪这死丫头可是很厉害的,点一下人就动不了了,即使不点,扎几针也能疼的跳脚。会被杨瑞琪拉住了 小四扯了他一把,瞪他一眼,让他不要说话。这个但算计她三姐的表哥,真是太坏了。就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苗氏也很快赶出来,见姚二兴的钳制着杨瑞琪,上来拉。 姚二兴拽着不松手,苗氏阴着脸怒道,“姚二兴你想干啥瑞琪是我外孙,你还不快松手” “我只是抓了个算计小姑娘的。”姚二兴趁着她拽的时候,猛地一松手。 苗氏和杨瑞琪扑通倒在了地上。 姚二兴本来就有意讨好,这会就为姚若溪出头,把刚才紧急情况夸大两分说了出来。 苗氏恼恨的不行,眼里阴光闪烁,看着脸色难看的杨瑞琪。十三岁的大半小子,竟然还弄不住一个才十一的瘸子还闹出这样的事儿,以后的脸面都别想要了 杨瑞琪辩解,咬死了姚若溪把他送的珠花,给他扔到水里,他才发火,要拉着她下去找。 “啥狗屁破珠花的我们家要啥样的买不来会看上你在哪个地摊买的便宜货还想用这个骗小姑娘,你爹娘咋教的你”王玉花呸了一口,三丫头的师娘连她都送了两根不小的金钗,三丫头那里更是一匣子的首饰,家里的银票也多在她那里存着,会看上那种小玩意儿才乖。 苗氏脸色难看的很,“说不定是一场误会reads;。瑞琪的确买了个珠花,说是送给若溪了的。”想咬定俩人之前就有信物来往。 “是他自己扔水里,然后硬拉着我下去捡。”姚若溪吸了下鼻子,伸手摸向手腕子。 朱氏一直看着,见姚若溪摸手腕子,就拿着她的手,掀开一点,脸色一变,“哎呀这下手还真是狠,手脖子都青了。” 周围的人都是有眼的,一看姚若溪白皙的手腕子上抓出来的青印子,顿时相信了,看杨瑞琪的眼神,满是鄙夷。想娶亲,直接上门提亲就是了,大大方方的,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人。 苗氏暗自咬牙,脸色阴沉难看。 杨瑞琪百口莫辩,解释了几遍小珠花是姚若溪扔的,都没有人相信。 也是他只单方面的送东西,没有拿到姚若溪的东西。即使一块帕子,姚若溪就脱不干净这事儿了。广告只是平常姚若溪根本不用帕子,更不用荷包,也不佩戴玉佩啥的。 王玉花看他急的也哭起来,姚若溪又悄悄示意她,憋着气,“那可能就是一场误会吧”说完搀着姚若溪回家。 她这样退让,更人觉得王玉花有怨难申,是迫于苗氏婆婆的威严和压迫。 姚满屯赶回来的时候,闹的全村都知道了,虽然知道三闺女不会吃亏,但杨瑞琪这样算计,还是心里恼怒的。他都已经说了不可能,死心不改,你赖在家里也就赖了,竟然还这样下三滥的招式算计人。 原本杨瑞琪像的是一出英雄救美,最后在一起的美事。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 还有人跑到小溪里,把杨瑞琪的小珠花找了出来给他送还。 姚若溪家的日子,两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更是不常出门,但见面的时候,都见头上戴有东西的。就刚才姚若溪头上戴的花钿,也是镶着宝石的。谁看得上这样的小珠花啊 姚若霞虽然知道是姚若溪心情不好,看杨瑞琪还想算计反击了一回。可看她白嫩的胳膊都是青印子,还是不赞同,“这抓的印子,得好几天消不下去了。看不惯他,直接扎他一针,踢水里就是了。” 姚若溪要的是他再也不敢来,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过早暴露,现在来的是杨瑞琪,以后还不知道来啥呢 杨瑞琪羞愤恼恨万分,也后悔不跌。姚正中把他教训了一顿,那树条子打的,“送走整个八经的读书人不衙,专干下作的事儿,赶紧给我送走” “他还是小孩子,只是同情喜欢表妹。再说这事儿可也不一定是那丫头说的。瑞琪一直都好孩子”苗氏眼神恼怒的看着,冷声解释。 “是啊爹瑞琪是读书人,品行那是没话说的。”毛氏看着也在旁边帮话。 姚正中想说姚若溪早把四书五经念完了,看看苗氏和毛氏几个,又见杨瑞琪低垂着头,懊恼愤恨的样子,扔了树条子,不再多管教。 苗氏眸光阴了阴,忙拉着杨瑞琪哄了一通,让姚满仓赶车,亲自送他回家去。这个事儿她得自己过去一趟跟闺女说说才是。 姚翠芬听这事儿,愣了愣,就想到自己儿子虽然有点心眼儿,但应该不会这样算计人。看着苗氏,眼神闪了闪,“娘这亲事再也不要提了。再折腾下去,我儿子都要赔进她们手里了。” 苗氏见她打定主意再不结这门亲,不由气恼,“我还不是为了你那丫头鬼点子多,家里不少挣钱的点子都是她们姐妹捣鼓出来的。” “娘这事儿再不松,会更让娘丢脸面,还是算了现在脸面都丢了,我也只能再等几年,再给儿子找一门亲事了。”姚翠芬摇摇头。她要放弃这门亲事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儿来。 苗氏恨铁不成钢的说教她一通,气愤的回了家。心里始终纳闷咋杨瑞琪还弄不住姚若溪一个瘸子。又想到救人的是姚二兴和朱氏两口子,顿时把这俩人也恨上了。肯定是被俩人瞧见,就直冲过来了。 这会姚二兴和朱氏正在姚若溪家里说话。这还是姚若溪家搬了之后,俩人头一次进来。都有些尴尬,心虚。 王玉花开始还诚心道谢,后来一想三闺女天天都练武,腿脚也是全好了,拿着拐杖不过做做样子,别说被杨瑞琪抓住往水里按,怕是还没近身,就被三闺女踢水里了。又一想朱氏这两口子是想套近乎,赶巧了。不过倒也让俩人进家说话。 朱氏讪讪然的跟王玉花问了好,就忐忑的道歉,“都是听了那赵氏和林伟挑拨撺掇,也是我们猪油蒙了心,见别人都行动,竟然也闹起来了。现在想想都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她没有说怨怪林feng娥的话。连王玉花家都说原谅林feng娥,还养着的丁显聪,就推到赵氏和林伟头上了。 “别说你,前头的里正看着那么正经公正的人,还不是信了连堂兄弟也上门来闹。更别提那算命的拉着二兴哥鼓吹了一番,换成是我,也会相信的。”王玉花这话说的公道,换成是她,她还真会相信,说不定比朱氏那时候闹的还厉害。 朱氏听她说的诚恳,更觉得愧疚,也实在后悔了两三年了。 姚二兴见媳妇说话都说的还算好,怕说了不好的但让人听着厌烦,就赔笑不说话。 姚若霞包了两大包的绿豆糕和薄荷糕给朱氏,“伯娘在这,就省的我们跑一趟去送了。” 朱氏连忙推却了下,这才接着。跟王玉花说了会话,才起身,“菜园子里的水还没浇完呢也幸好今儿个浇水,才能碰见若溪。” “要不是你们碰见,三丫头可能要吃亏了呢”王玉花笑着送他们出门。 姚若霞看她回来,就提醒了一句,“他们家当初敢闹上门,就算再走动起来,娘也可不能掏心对待了” “那是整天跟你们心眼儿一堆的一块,再不长也会多俩心眼儿的”王玉花笑骂一声。 姚满屯知道姚若溪躲开就算没事儿了,没躲开是给杨瑞琪个教训,还是长叹口气。亲戚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心发寒,又觉得累。难道就不能有一家过发财了 姚若阳疑惑的看着他,“爹你生三妹的气了” 姚满屯摇摇头,“哪能怪小溪。爹是觉得咱家要穷些,怕是就没这些事儿了。” 姚若阳听不是怪姚若溪让杨瑞琪名声扫地难堪的事儿,松了口气,笑着劝他,“看爹说的。难道为了不让别人算计咱,咱就天天吃糠咽菜,有本事不使,有钱不挣,挣了不花吗那活着岂不是为了别人而活” 姚满屯一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爹钻牛角尖了。” “爹不管谁来,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胆敢算计咱的,咱家也不做那肉包子,随人欺咬。堂堂正正的劳动致富,咱又没碍着谁。”姚若阳的性子跟姚满屯还是不大一样的。姚满屯是被磋磨的没有了强硬反击性了。姚若阳不一样,他也是被欺压着过了十多年,但他敏锐,有进取心。多继承了王玉花的攻击性,又不想她那么没头脑。 姚满屯伸手摸摸大儿子的头,大儿子倒是比他有悟性,也通透,想到那算命的算的卦,就笑着跟儿子说起话,“很多年前,爹还不认识你娘的时候,算卦的就说你娘能生个秀才儿子,这事儿你如何看” 姚若阳也笑,“爹要是我摸不到书,学不到东西,就是那算卦的说我是文曲星下凡,也是没有用的。我要是下功夫读书,算卦的说我七老八十也考不中,那也是不可能的。三分天注定,七分要靠各人打拼的”这个三妹早就跟他说了,他自己也没觉得算卦的说他是秀才命不努力坐着就能等来一个秀才。 “那好明年下场试试”姚满屯哈哈欣慰的笑。 “爹还是后年吧我知识掌握的不够牢固呢”姚若阳顿时叫苦,他只前头跟着三妹学习了两年,也学的不够全面,字更是没有天天勤加练习,别说跟三妹的字比,连显聪都比他写的漂亮些。 姚满屯呵呵笑着,他也只是说说,明年儿子才十四,哪能个个都像王元荣一样,小小年纪考中秀才功名。他能考中,也是投机取巧的。 想到王元荣,就想到再过不久就是秋闱了,要是王元荣中举,怕是想抢这个女婿的人更多。只是那小子明显对三闺女有心,为啥到现在都还没有表明,也没有提亲的意思难道家里嫌弃三闺女腿脚不好 姚满屯决定再见王元荣,就要试探试探,他要是没有意思,或者家里阻拦,那这个亲事他就不想着了。自家闺女品貌才佳,日子也越过越好,想找好青年,根本不是难事儿 扭头问姚若溪,姚若阳说她睡了,也着实受了两分惊吓。 姚若溪根本没有受什么惊吓,不过夜里没休息好,今儿个怕也休息不好,在补觉reads;。 当夜姚若溪刚小睡一会,就被叫醒了。 萧恒墨拿着图纸还没有走,正看着琢磨。 姚若溪看看时辰,起来又去给他弄个肉汤,拽了点明儿早上包包子的面,烙了两张饼子。 萧恒墨挑着眉,“真是越来越乖了。” 把东西放下,姚若溪自己也捧了碗汤喝。 萧恒墨边吃边问姚若溪图纸上怎么做,用什么材料好,要怎么组合,子弹可不可以用别的代替,有多厉害等等。 姚若溪默默的撇他一眼,“这只是土枪,能有多厉害弓弩用得好,它应该还不如弓弩” 萧恒墨不相信,这样的土枪,他头一次听说头一次见,只要有个方法,他有人手能做出更厉害的土枪出来。火药绝对比弓弩杀伤力要强很多的 掏了三张银票出来,“既然你自己都说不咋样,东西也没有做出现成的,银子可没五万两了。” 姚若溪看了眼,三万两。毫不客气的伸手收起来。 萧恒墨也没有多待,揣着图纸就离开,又回头冲姚若溪一笑,“小乖乖下次再有这样的东西,可要画详细了。不然我总一趟一趟的跑,也影响你的闺誉” 姚若溪小脸顿时全黑,小乖乖影响她的闺誉她现在简直没有一点秘密,屋里也不能放一点东西了还小乖乖 次一天起来,一家人就发现姚若溪的脸色更黑了,猜测她还在生气。 王祖生是知道姚若溪的心眼儿了,明明很厉害,却装样子,说杨瑞琪欺负她,让村里的人都骂杨瑞琪下作。今儿个看她脸色又是不好,一整天皮都绷得很紧,生怕下一个受苦受难的就是自己。 姚若溪看他老实的很,也就没有体罚他。 在睡了一个好觉之后,姚若溪心情转好,教给几人课业,做绣活儿累了,就弹弹琴reads;。 卢秀春听见也过来串门,“若溪还说不会,这琴是弹的越来越好了” 严如卿过来集中训练一个多月,姚若溪又过目不忘,自然水平大涨。 谁知道晚上萧恒墨又来,姚若溪简直想扎他几针。 萧恒墨却把昌州府的考题偷出来了,“顺便拿来的,你爹不是秀才吗再去考一考,挣个举子功名,也提一提身份。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喽喽来提亲,连我看了都为你师父感到丢脸”他要回京嘲笑毕温良那老头子去。他宝贝徒弟不是被傻子就是被下三滥提亲,简直丢光脸了呢 “萧恒墨”信不信她做出个炸弹炸了他这个妖孽只是姚若溪忍住了,否则又会被他威胁,炸弹是怎么做的。那个她也不会 萧恒墨挑着眉,看她。 姚若溪咬着牙起来给他做了点鸡蛋卷,让他吃了赶快的滚蛋。 “小乖乖你要乖顺点,以后才能嫁得好。”萧恒墨吃完一大盘子鸡蛋卷,一阵风似的走了。 姚若溪拾掇好厨屋,回屋看着那两套考题,拧起眉毛。两套有一套是科考用的,有一套是以防万一备用的。现在都在她手里。可是这种提前看了考题的分明就是作弊,作弊是不对的可姚满屯若是中举,她们家自然水涨船高,以后出门也会更多了些方便。 姚若溪纠结了两天,姚文昌要提前去昌州府,过来找姚满屯,“二哥你真不下场试试就算试试,又不要费多少功夫。” “你也知道,我考秀才就是投机取巧。乡试就算了,哪还敢想。”姚满屯忙摇头,“再说正赶到八月里,家里还要掰玉米收豆子呢” “二哥你就试试吧考秀才功名的时候,哪叫投机取巧。那些都是二哥掌握的,难不成脑子里有,还装不会”姚文昌知道姚满屯对念书的遗憾,想拉他去试试。而且他的感悟比自己成熟稳道。 “要不爹去试试。乡试跟府试也差不多的。”姚若溪看着就劝他。 姚文昌一看姚若溪也劝话,更来劲儿了,拉着姚满屯劝了一通,还把他拉到自己家吃饭,悄悄说,“二哥要是考中,若霞出嫁也更风光。若溪的亲事也更好些”不管是王元荣还是于晋然,反正国医圣手的徒弟嫁人不可能是不中用的人。他二哥抬一抬身份,以后也更好说话,若溪姐妹也会更硬气。 姚满屯就想到一直没有来提亲的王元荣,知道他爹娘肯定嫌弃三闺女的腿脚不好。可这事儿三闺女说了,不愿意暴露,不然麻烦更多。那也是不能贸然去告诉王富兴夫妇的。要是他中举,自家身份更高一层,怕是亲事也会更妥当的 “可是我这两三年看书少了,策论写的也少了。”姚满屯不怕丢人,就是准备不足。 “我给二哥急补一下。咱们兄弟要是都中,就是咱们姚家的大喜事儿呢”姚文昌自告奋勇给姚满屯补习。 于是姚满屯又开始紧急恶补,姚若溪不动声色的把两套考题都给俩人来回做了两遍。 王元荣也回到家,借机找姚文昌讨教学问,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把几套包含考题的模拟题也给了他一份。 “姑父也要参考吗我拿了几份历届考题来想跟小叔瞧瞧,讨教一番呢”王元荣把自己抄录的拿出来。 姚文昌也有几份,麻昌树给他的,当下几个人一对照,都做了一遍。 王玉花心里还是觉得姚满屯怕是考不中的。乡试三年才考一次,而且名额有限,倒是考不中要被人笑话了。不过看他那么下功夫,只好天天做上好饭菜。 姚文昌着实挺喜欢王元荣,聪敏,人也俊朗,对若溪又好,就暗中提点了他两句。 王元荣听的发愣,垂了眼思索。 姚文昌一看他这个样子,心有些沉,知道他不是乱说话的人,就直接问了他,“你不会也觉得我们家若溪腿脚不好,配不上你吧” 见他面色不善,王元荣坚定的摇头,“当然不是” “那是你家里”姚文昌略略满意。 王元荣脸色有些不太好,“是是若溪她还小,还不懂reads;。也”也没喜欢他。 姚文昌看他目光忐忑,嘶了口气,摸着下巴,“原来是这个原因。”害他以为这小子跟别人一样庸俗,趁早不想也罢 王元荣有些挫败,颓然,家里不同意他有办法让家里同意,也绝对没有嫌弃的念头。只是若溪那丫头对他和对王宝柱,王轲一样态度,从没表现过喜欢他。他送的东西,也没见她用过。他还是从王桂香那偷了一个她绣的帕子,捏的一个小面人,再没别的了。 “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哥想给若溪找个更好的,所以现在发奋攻读,要考乡试呢”姚文昌很是乐见他这种不得志的样子。 王元荣已经多少猜到了,不然姑父也不会又决定去参加乡试了。他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若是姑父再抬一抬身份抬的能跟于家并肩吗 姚文昌看他出神,知道他胡思乱想,也不拆穿他,搅和乱之后,又去看自己的书。他是觉得,还是在乡试之前定下亲事的好。免得这小子到时候考中了,被别的人抢走了。于晋然虽然好,但离的远,而且他跟这小子来往多,心里自然偏向他的。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王元荣说的出来跟同窗讨教学问,这两天都跟丁显聪住在一块,觉得天天都能见姚若溪,一块吃饭,心里还挺美。跟姚文昌说过话,次一天于晋然就过来了。 一身白衣飘逸脱尘如仙人般,而且两年不见,他个子蹿的很快,比之以往更多了几分从容不迫,优雅淡然,白玉出尘的面容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温和的看过来,“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是回来参加乡试的吧”姚若溪笑着迎他进来。 于晋然眼里笑意流淌,随着进来,看到王元荣竟然也在,他眸光闪了闪,跟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都见了礼,又对姚若溪道,“马车上还有师父师娘让我捎回来的东西,足足两大箱子,比我自己的行礼都要占了一半。” “师娘又给我东西,每次都破费。”姚若溪虽然收的不客气,还是觉得太过不客气了。 “师娘这是顺便提醒你,快到酿桂花稠酒的时候了。”于晋然看着她笑。 王元荣看了别提心里多酸了,这个时候,于晋然竟然又过来,还拉着行李,这是准备住下吗若溪这丫头竟然还对他笑的那么美。他根本不适合若溪不会让若溪幸福的 天冬和地生把箱子搬进屋。 一箱子绸缎,箱子京都的小玩意儿,首饰和字画瓷器。 “这些东西怕是也有你送的吧”王元荣看着,心里更酸了。这个于晋然借着若溪师娘的手,送了多少来这丫头身上穿的衣裳会不会也是于晋然送的料子 越想越心里不舒服,看于晋然碍眼。还喜欢穿一身白衣裳,其实心是比锅底还黑吧 于晋然察觉到他的敌意,也不在意,指着里面的一个小箱子,“那里面的几本书,两样小玩意是我送给师妹把玩的。” 姚若溪打开一看,书都是琴谱和棋谱,他说的两样小玩意儿,一个玉雕荷叶露珠碗,一套特制的画笔。 王祖生看着那荷叶带着露珠很是逼真,还凹成一个碗的样子,伸手就去拿。 王玉花拍了他一下,不让他乱碰。这些可都是贵重东西。 姚若溪挑出来几样给几人分了,把箱子收到内院去。 王玉花正热情的招呼于晋然,“来回一趟不容易,在家住几天吧” “住两天也就要提前赶去昌州府了。”于晋然点头。 “我们当家的也要去参加乡试,正好你们都一块。”王玉花笑道。 于晋然就说让姚满屯跟他一块去昌州府,“我那里有历届考题,姚叔也好看看,到时候多一份把握。” 姚满屯没有推辞,他既然决定要参考,就一定要尽心尽力的。 王元荣吃过饭却直接回了家,找到王富兴回来,“我要娶若溪” ... 第127章 乡下土包子配不上 王富兴倒还没有太大反应,在他看来,姚满屯家以前不咋样,可这几年迅速发家,还跟于家交好,姚满屯自己也是秀才功名,是一村里正,跟姚满屯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只是人选让他不同意了,“姚满屯家的老三,是腿瘸的那个是吧别的人选好说,那个瘸腿的不行。你身为” “她的腿已经快好了,再治一年两年,相信就能全好的了。”对此王元荣一直坚信,姚若溪的腿一定会好。 王富兴皱起眉,琢磨这个事儿reads;。大儿子经常往槐树村跑他也是知道的,俩孩子感情好,要是姚若溪的腿真的能治好,他也没有必要拆散他们。 杜氏却不同意,“你好好的一个少年才俊,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哪能娶个乡下土妞更何况还是瘸腿的,说能治好,那不还没治好娘不拦着你跟她一块玩,但娶她进门,你就不要想了。好好的念书,准备参加秋闱吧” “元培念书不行吧”王元荣脸色微沉,目光沉沉的看着王富兴和杜氏。 俩人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问题干啥,不过却都知道小儿子念书不行,有大儿子在上面四个人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答题风格和策略,然后制定好,又回顾基础的学问。 秋闱正赶上八月,秋收的时候,姚满屯走之前和王玉花去了一趟三王岭,请王三全来帮忙看着地里,“活儿是不用爹干,只要看着就行了。短工也都找好了,到时候他们会自己过来。” 王三全也又买了二十多亩地,总共也三十亩地,不过没有自己种,而是甸出去了。姚满屯一说,立马答应,让他放心去赶考。 姚满屯没有赶自家的马车,而是和姚文昌坐于晋然的马车,直接赶去了昌州府。 赵书豪来找姚文昌同去的时候,姚文昌几人早就已经走了。虽然觉得姚文昌不如自己,还是想看看他得了什么样的考题,那麻昌树上一届就考中举子功名,又跟卢秀春是表兄妹,肯定会传授不少技巧经验。找了几次说寻同窗去了,竟然赶考都不支会他一声。 赵艳萍是跟赵书豪一块去赶考的,带着赵书健,在昌州府碰见了姚满屯,王元荣,于晋然和姚文昌几个,才知道姚满屯竟然也要参考。不由的羡慕姚若溪有个这么上进的爹,可比哥有出息好多了。 时值金秋,成群结队的学子都涌向府城准备参加秋闱科考。 家里也是一片忙活。 地里的活儿根本不用王三全出面,段浩奇知道姚满屯去赶考,自告奋勇的带着俩管事过来,看着把地里的豆子收了,玉米掰了。 姚若阳就发现大姐夫念书不用心,庶务倒是挺精通。也跟着学了不少,倒是没用王三全麻烦,就把粮食收回来了。 赶考回来的姚满屯一看,满意的哈哈笑,“我还白担心这些日子了” “看爹胸有成竹,这次乡试考的肯定不错吧”姚若阳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姚满屯看着三闺女的眼神简直就是惊叹,“小溪猜题的本事真是绝了,几乎全中。我跟你们小叔都提前做了那些模拟的考题,这次不说稳操胜券,也差不多少的。” “全猜中了”姚若阳也惊疑的瞪大了眼。 姚满屯颇为自豪道,“几乎全中。爹考秀才功名的时候,也是小溪猜题,那时候也是猜中不少。没想到你多念了几年书,更加精道了”如果是个儿子,定能成就非凡。 姚若溪笑的带着两分心虚,那些根本就是考题。真要让她猜题,也是猜不中的。 王玉花这下放了心,“那就是很有希望能考中了” “等消息吧”姚满屯也不太确定的,毕竟批阅考卷的考官多少会按照自己喜好来。而且这里面多多少少还会有点猫腻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猫腻儿才是最大的。 姚文昌也赶集买菜,到老宅一块吃过,就过来叫姚若溪一家过去吃饭,“总在你们家吃,这回都上我那吃一顿去” “秀春挺着大肚子快生了,要我们去吃饭,还不得我们自己做reads;把秀春叫过来,还是都在这边吃吧”王玉花笑起来。 姚文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地方不一样吗让高婆子她们做几样小菜,若霞帮着弄俩大菜就行了,不麻烦的” 卢秀春见他一直没回去,也扶着腰过来,看姚若溪的眼神多了一分敬佩。显然也是听姚文昌说她猜题的事儿了。 王玉花见她过来请,也就不推脱,一家人加上王祖生和丁显聪,都到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做了一个水煮鱼,干锅兔肉,其余的菜都由高婆子两人打理,姚文昌又从集上买的鸭肉,煲的老鸭汤。 “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分啥桌了,都坐下一块吃”姚文昌把菜都端到主桌上,招呼姚若溪和小四都往主桌上坐。 平时自家吃饭也都是坐一桌的,姚文昌又是小叔,众人都围着桌子坐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一下子喝掉了二三十斤桂花稠酒。 这边成竹在胸,那边不少人都在咒着姚满屯落榜。 “还以为乡试跟春试一样简单,随随便便就能考中了”姚满仓自己是没考中过的,姚满屯考了秀才就算了,竟然又去参加乡试。 苗氏撇了眼心情一直很好的姚正中,咳嗽了一声,警示姚满仓不要多说嘴。心里却也担心小儿子又教老二,耽误了他自己的科考。 杜氏更是一千一万个不希望姚满屯考中,她的儿子怎么能娶个乡下土妞,娶个瘸子尤其那些打听王元荣想要结亲的人家,更是让她看了心里郁卒的。到时候这些小姐闺秀不娶,反倒娶个瘸子回来,别人也会笑话死她的 王元荣也一直忐忑的等着消息,虽然考题几乎都是见过模拟过的,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王慧丽又总是天天上门,王麻子也提了几回,他不想在家待着,说是拜访同窗,又到槐树村来。不过这次没好住在姚若溪家,而是借住在了姚文昌家里。 正准备搬到前院住的姚若阳也不敢搬动了,朱敏儿又过来了,天天都来打听于晋然reads;。 有上回的教训,她不敢说过来住的话,白天却跟长在家里了一样不走。也不注目姚若阳,就是等着于晋然再过来。 只要不是打自己儿子的注意,王玉花也懒得说嘴,就是晌午饭多添一双碗筷。 没几天,于晋然带来考试结果。 “咋样”王玉花着急的问。 天冬笑着拿出一张红纸,“姚老爷考了四十九名,四爷考了四十二名,连王元荣公子也考中三十名。小的跟老爷夫人小姐公子道喜了” 姚满屯松了口气,虽然之前成竹在胸,可毕竟没有看到结果,心里还是悬着的。 王玉花高兴的合不拢嘴,又忙问于晋然,“考了多少名啊” “师兄是这届的解元吧”姚若溪看天冬和地生笑的脸上开花,不禁猜到。 “小姐真是厉害。我们公子考了解元呢”天冬嘿嘿笑。 姚满屯和王玉花纷纷夸了于晋然几句,都很是高兴。王玉花张罗着要去杀只兔子,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又疑惑的回来,“咋没有衙差来报喜了”没有报喜,这是真的考中了吗 “夫人不知道我们公子是从昌州府得的消息,抄了名次急忙赶回来了。要比那些衙差快一步呢多说两天,一天的,报喜的衙差就该上门了”地生笑着回话。 王玉花点点头,招呼姚若霞给她打下手,到厨屋做饭。 姚满屯让姚若阳去叫了姚文昌来。 姚文昌还没来到,朱敏儿倒是先到了。看着皎白如月,脱尘似仙的于晋然,眼神都直了,如胶似漆的黏在他身上,“于公子于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几年,你还说要教我学医术,教我采药的啊”上来就要拉于晋然的胳膊。 于晋然起身躲开,“这位姑娘还请自重。在下从未答应谁要教她医术采药的话。”除了师妹。 “就是你答应的reads;你前年走的时候可是说了的,还有我送你的荷包,你也收了的。”朱敏儿完全痴了,从开始她就知道于晋然长相俊美,没想到两年过去,更是光华闪耀,让人移不开眼。 地生上前笑道,“朱姑娘当初我们公子可没答应姑娘什么。是小的说小姐上山采药,姑娘可以跟着去认认草药。至于姑娘的荷包,可更是没收过,由大小姐还给朱姑娘了的。” 朱敏儿这才想起,当初她被姚若霞教育了一顿,还把她的荷包给扔还了,不由的有些气恨,又忙掏出另一个绣的更精致的荷包,“于公子我现在绣活儿比从前更好了,特意绣了个更好的,送给公子” 于晋然面如寒霜,冷眼看着。朱敏儿是姚满屯的外甥女,往日拒绝人的方法,他也不好拿出来用。 姚满屯脸色难看的很,朱敏儿在人前就往于晋然身上贴,这样当众表白心意送定情信物,一点不自重,简直轻浮了。 可惜朱敏儿根本没有看到别的人,眼里只有于晋然了。 “于公子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不是说喜欢年纪小的,我的年纪正好啊我不在乎名分,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吃苦受罪也是开心的”朱敏儿生怕于晋然再跑了,急着表白。 “我家不缺丫鬟,通房小妾更是不缺。朱姑娘身为女儿家还请自重自爱。就算不为自己名声,也请不要带累姐妹的名声受损。”于晋然冷声回了她一句,皱眉很是不悦。别的闺秀小姐他可以不管不顾,肆意拒绝,可朱敏儿是师妹的表姐,她这般作态,以后也指定影响师妹的名声。 “丫鬟我不是,我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姨姨娘”朱敏儿说完就反应过来,小妾就是姨娘,于晋然在拒绝她。顿时有些受不了了,“我都等你几年了,就算没有名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当初可是都说好了,你教我医术,教我采药的。” “敏儿家里有贵客,不是你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姚满屯阴沉着脸,冷喝了一声。 朱敏儿这才看见姚满屯,看见一屋子的人,顿时羞愤恼恨,脸色红了白,白了青,却是站着不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于公子过来,乡试考完,再考就要在京都了,到时候千山万水的,她上哪去找人这次一定要 姚文昌也脸色不好的进来,虽然他是读书人,是舅舅,男女有别,可乡下却也是不会顾忌太多reads;。当下怒着上来拉住朱敏儿的胳膊,“敏儿回老宅去” “小舅舅你放开我我还要跟于公子说话呢”朱敏儿挣扎,就是不走。 姚若溪看着上前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表姐还是先回去吧” 朱敏儿再挣扎,就发现自己挣不开了。不由更是恼恨,“你们要干啥快放开我” “送表姐回去。”姚若溪说着直接跟姚文昌抓着朱敏儿出了门。 “你要是乱闹,以后就不要再过来”姚文昌真是羞恼的不行了,朱敏儿要单单是爱慕,悄悄送个信物,她小女孩家的,总有幻想,他也不会多过问。可现在这样,简直是把名声置之身外不管了。 朱敏儿又羞恼,又怒恨,扭头恨恨的瞪着姚若溪,“你也喜欢于公子” 姚若溪嘲讽的一笑,没有理会她,直接把她送到了老宅。 “这是咋了”苗氏一看,脸色顿时不好了。不是去了老二家,这样被送回来,难不成也 姚若溪进门已经松开了手,听她问话,撇了眼一脸委屈怨愤,羞恨恼怒的朱敏儿,“奶奶还是看好了敏儿表姐,别让她想不开,跑去跟人私奔了。私奔要是两情相悦还好,自作多情的,可就不太好了。” 朱敏儿一惊,瞪大了眼看着姚若溪。她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到时候于晋然要是不愿意,她就自己去找他。看到她这么痴心,他肯定会感动,收留自己一块去京都的。到时候她就算嫁不成,也是于晋然的姨娘了。 “闺女家的你胡说八道啥”苗氏登时喝斥过来,“你还念过书,都学的啥小小一点,就说话这样刻薄,你娘是咋教的你” “不过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儿给奶奶提个醒而已。我娘可没叫教我当众跟男子表白,送荷包,要跟人当姨娘。”姚若溪冷笑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姚文昌脸色难看,“娘若溪不过提醒一句,也是为了敏儿好,怕她走歪路,做错了事儿,坏了终生reads;。你自己问问敏儿都做了啥事儿吧”也懒得把考中的事儿提前告诉她,也转身离开了。 苗氏阴着脸,眼神犀利的盯着朱敏儿。 朱敏儿顿时害怕,后退两步,“我我只是”喜欢于公子,想跟他在一起。 苗氏啪的一个巴掌狠狠乎上去,“再给我不检点,以后你就让葛氏那个贱人管你去吧”她辛苦筹划,想让她过好日子,这个死丫头还肖想着够不着的,攀附不切实际的简直气死她了 毛氏在一旁劝着,眼里却冷笑连连。当初她闺女有这想法的时候不见这个老婆子吭声阻拦,她自己外孙女出问题,就发狠了管教了。可惜她的闺女回头嫁了个不错的人家,这朱敏儿没有亲娘教养,到底长歪了 朱敏儿一直都是以为苗氏是支持她疼爱她的,没想到却被狠狠打了,偏着脸,眼泪突突的往外冒。 苗氏恼怒的就是朱敏儿竟然真的生出私奔的想法,气的火冒三丈高。 于晋然也没有多待,吃了饭就直接告辞走了,让姚若溪有事儿去新安县找他,“我还会再待一段日子。你有什么要捎给师父师娘的,都说一声,我过来拿。” 姚若溪笑着点头,送他上了马车。 天冬和地生行了礼,赶车离开。 王玉花看着就趁机教女,“你们可不许给我像朱敏儿那副轻浮样子,要是给男子送东西来往的,看我不打死你们”虽然知道自家闺女不会,她还是怕。又特别提醒,“别人送你们的也不准要不管东西再好,咱自家能买得起的都买给你们不缺你们东西” 几人忙点头。 王玉花又看向姚若阳,他也连忙点头。 王祖生和丁显聪对视一眼,耸耸肩。没人叮嘱他这个,反正他也还小。 两天后,几个衙差敲着锣过来报喜。当众宣告,姚满屯和姚文昌都考中了举子功名,同时考过乡试的还有赵书豪。 村里再次沸腾,众人齐齐上门道贺。 姚正中欢喜的红着眼,背过去擦眼泪。 几个衙差都是认识姚满屯的,道贺之后,听姚正中是姚满屯的爹,也纷纷给姚正中道贺,“老爷子真是大好的福气,一次两个儿子都考中举人功名,以后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举人老爷了” 姚正中客气拱手,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苗氏也直高兴的掉眼泪,却意外姚满屯竟然也考中了。 不说她意外,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人都意外。姚文昌和赵书豪考中还有的说,俩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读,考中也无可厚非。姚满屯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咋念书攻读,竟然也考中了。 家里一片喜气洋洋中,有人把之前姚若溪说王玉花旺夫旺家的话又翻出来了。多数深信不疑了。要说人家宅子风水好,人家搬了家,随便买块地盖的房子。还是照样发财,照样发迹。这不是王玉花旺夫旺家又能是啥 顿时一片羡慕声,说姚满屯走大运,娶了王玉花这样旺夫旺家的媳妇儿。更有人后悔的捶胸,说当初咋没有去王三全家入赘,娶了王玉花。就算十几年后发迹,可也是发迹了啊 这样的功劳被归给了王玉花,苗氏听着脸上就不好了。她儿子考中举人老爷是她儿子的本事,跟王玉花那个贱人有啥关系 王玉花也受的有些心虚,但很是欢喜高兴。 段家那边得了消息,段老爷和段太太都上门来道贺,亲家高中,他们家面上也光彩。 王三全更是高兴,他也是一个女婿高中,加一个外孙高中,跟程氏提警,“祖生跟着老三,保准错不了的,你别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说难听话” 程氏抿着嘴没吭声,虽然儿子衙学乖了,却不跟她这个娘亲近了,她想儿子想的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好几个月都没怎么见上面了。 到了槐树村,见了儿子,程氏话都顾不上招呼,一把搂着儿子,眼泪直掉个不停。 “娘”王祖生也还不大,也是想娘的reads;。见程氏搂着他哭,也哭了起来。 王三全高兴抓着姚满屯直点头连连说话,和姚正中俩人亲家老哥亲家老弟的哈哈直笑。 王银花一家也过来道贺,汪正就算不来姚若溪家,也要去赵书豪家的。 又有卢秀春娘家的人来,卢秀春大着肚子,没法忙活招待,就都把人请到姚若溪家这边,众人齐聚一堂,互相道贺。 卢太太倒是跟段太太能说到一块,坐在了一块。 苗氏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新衣裳,缎子的,再看卢太太,胜在气韵,而段太太胜在气势,两家倒是一块说话,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一样,不由得心里恼怒。 毛氏和许氏在厨房里帮忙,高婆子俩人打下手,姚若霞掌勺,很快饭菜出锅,流水似的端上桌。 外面摆了两桌,内院两张桌子并在一起,就都坐在了一块。 姚若霞姐妹带着姚春桃和姚春杏,朱敏儿在厨房里吃了。 姚春燕没有来,苗氏还有些不满。觉得她不重视娘家这么大的喜事儿。 毛氏却是看着热闹一片的场景,脸上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她女婿今年也参加乡试了,却是没有考中。这边倒是一下考中了两个。 王金花家也热闹了一番,赵书豪却是不咋高兴。 赵艳萍察觉,赵书豪是这个家最有希望走入仕途的,她以后还得多靠这个大哥呢。不禁关心的问他,“大哥,你咋不高兴这可是喜事儿啊” 赵书豪更是皱起眉头,说出了心里的不悦,“还记得乡试前我去找了姚文昌两次,从他要了几套往届的乡试考题吗” “怎么了”赵艳萍眉头一跳。 “今年的乡试考题,在他们那几套考题上,几乎都有。”赵书豪颇为恼怒道。他们怎么会有考题就算那些考题不是在一张考卷上,却也是大多数都有的。可恨的是他也因为考前做了那些模拟的套题,才没有落榜 赵艳萍吃了一惊,“大哥是说他们从哪弄来了考题” “你说于家能弄来考题不可能的”赵书豪气恼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竟然不是凭借真本事考中,让他觉得羞愤,英雄无用武之地,靠了别人的感觉。尤其是姚文昌几个肯定也知道,他也考中举子功名,是因为要了他们那些模拟考题才考中的,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赵艳萍却摇了摇头,暗暗怀疑。难道是蝴蝶效应,或者是姚若溪的主角光环可她能连姚文昌和王元荣也影响到吗她只是现代的学霸,连古代的学问也都精通吗难道是穿越重生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有考题 她这边心里猜测,莫名的升起危机感。如果姚若溪是穿越又重生的,那就说得过去考题的事儿。可她竟然这么厉害,那她这个只是穿越的 赵艳萍不是个心里会藏事儿的人,忍不住就过来找姚若溪。 家里的客人刚送走,最后剩下王三全和程氏,程氏要接王祖生回家,说要给他过生儿了。 王祖生虽然想回去,可是想到姚若溪说入秋要去山上打猎野炊,又想到家里的饭菜,就不愿意回去,“八月十五不是才回去过吗我过生儿还有大半月,到时候再说” 见他竟然不愿意,程氏别提多心痛了。儿子不跟她亲了 王三全也嫌她啰嗦,叫着她赶快走了。 程氏不舍的抹着眼泪上了驴车。 赵艳萍跟俩人招呼过,目送他们离开,叫住了回家的姚若溪,“我有事儿跟你说。” “你有什么事儿”姚若溪停下来。 “我们去那边说吧”赵艳萍指了指远处的溪边。 姚若溪皱了皱眉,还是跟家里招呼一声,跟她一块过去。 随着赵艳萍转身的姚若溪却是错过了一道怨毒阴狠又仇视,满怀报复的目光 ... 第128章 让姚若溪来提亲 “这次赵书豪能考中举子功名,还多亏了你们的模拟试卷。顶点 23s.更新最快800访问:。这次的考题全部都在那些模拟试卷上,你是穿越又重生的吗”赵艳萍觉得她跟姚若溪同是穿越,俩人才有话说,也更加亲近,所以直接就问了。 姚若溪微挑眉梢,“那些只是根据往届的考题抽出来的,有一部分也都是以前考过的,你想太多了。” 赵艳萍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觉得她又穿越又拥有了重生的先知能力,那还不玩转这古代听她这样说,就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穿越重生的。”不是就好。 “如果我是重生,早把若萍赶走了。”姚若溪还以为她要问什么话,没想到是来确认她有没有先知能力,说完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赵艳萍一想也是,如果她穿越又重生,定然早就知道姚若萍不是亲二姐,把她赶走,那也不会有现在的她穿越过来了。不过姚若溪对她的态度却让她很是不满。难道学霸天生都不喜欢成就不好的人她们同样都是穿越人士,应该互相帮助,在这古代混的风生水起才是。 又暗暗埋怨姚若溪比她早了好几年,把关系都打好了,银子也挣到了,美男也笼络了reads;。可恨她接手了一个名声破败的家,还有一家子极品。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古代封建社会,撑门户的是男子,女子也得依附男子过活。所以对赵书豪很是看重,给他讲现代一些知识和大道理。 赵书豪虽然不满这次乡试落人下乘,不过他对科考一事很是坚定执着,紧锣密鼓的日夜攻读,准备明年二月的春闱大比。 雷婉看他如此用功,也挺欣慰,相公虽然不会温柔待人,好歹是个上进的。 这边姚文昌也劝说姚满屯去参加明年的春闱,“左右二哥又没啥事儿,就跟着我们一块攻读,明年下场试试。中不中的,考过再说。读书人不去京都才子汇集名流大儒集结之地,不去赶考,实在有负多年辛苦啊”一边劝说,一边给姚若溪使眼色。这丫头的话劝出来,二哥会听啊。 姚满屯犹豫了下还是摇了头,虽然举子取用三百名,他的名次也不低,可要是那考题没有事先模拟,他怕是过不了的。参加春闱的举子更多如过江之鲤,他就算去赶考,也是没有希望的。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已经是撞大运了。 这次倒是王玉花动心了,“当家的,要不你也去试试那些好几十岁的老头子都还背着书去赶考,乡试都过了,春闱应该也不难的” 姚满屯笑着摇头,“哪有说的那么容易。我就还是别想了,等下一届若阳去赶考去下场就行了”他想把精力放在教导儿女上,虽然儿女不大用得着他教导。他再过几年也到不惑之年了,要是还天天只知道念书攻读,把家里大小事儿都教给妻儿,他还做不到。 王玉花听了就不再劝了,都这么大年纪了,要是到时候考不中,也是被人笑话。儿子要学的更好些,到时候出息了,也一样的。 “二哥这次的名次可不低,怎么着也要试试啊”姚文昌再劝,如果去京城赶考,兄弟一块,多份照应,他也不那么怯场啊 “小叔就别劝了,我爹是打定主意不去了。”姚若溪见他一直使眼色,不禁笑道。这次是萧恒墨那个强盗偷来的考题,难不成春闱还让他去偷考题作弊这种事儿有一次也就够了。 见没人支持自己,王玉花本来劝话的,被姚满屯一句劝的也倒戈了,姚文昌顿觉泄气,正还要说,外面外面高婆子急忙忙的跑过来,“四爷奶奶要生了” 卢秀春要生了 姚文昌一惊,立马跳起来,马上回去。 “找稳婆了没有我也去看看”王玉花说着站起来,也快步跟上去。 姚若溪也抬脚跟上。 卢秀春羊水已经破了,高婆子两人忙活着烧水奔波。 很快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的两个稳婆都被请了过来。苗氏和毛氏几人也赶了过来。 姚文昌听着产房一声声的痛叫,焦躁的不行,在院子里来回走,脸色都有些白了。 苗氏看着就劝他,“你在这也没用,先到你二哥家去歇歇,等孩子生了再叫你。” “这时候我咋能走我在这等着”姚文昌不去,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又坐不住,站起来看着王玉花几个忙活。 姚若溪冷眼看了下苗氏,又去帮着烧水。这就是婆婆吧儿媳妇生产,不是担心儿媳妇,而是看不得儿子那么担心焦虑,把儿子往一边劝的。 卢秀春是头一胎,疼的死去活来,足足折腾了三个多时辰,临近半夜了才把孩子生下来。 “是个闺女”稳婆笑着把孩子洗好包住。 苗氏一听是闺女,心里凉了半截,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了。等着熬了半夜,竟然是生了个丫头片子。 姚文昌却很是兴奋,看着小小软软的孩子,想抱又不敢伸手,“秀春她咋样了” 高婆子和卫婆子道贺,“恭喜四爷贺喜四爷奶奶还好,不过已经睡过去了。” 姚文昌到屋里去看了卢秀春,见她脸色苍白,头发都湿津津的贴在脸上,心疼她生产受苦,又不好再叫她起来,担忧的问王玉花,“二嫂秀春她这样不吃补品就睡,没有事儿吗” “这个没事儿,你放心吧reads;她现在累极了,让她先好好睡一觉。”王玉花知道他是问下奶的事儿,虽然老母鸡汤和猪蹄汤都炖好了,等卢秀春睡醒明儿个也不晚的。 姚文昌点点头,接了她的热帕子给卢秀春擦脸。 王玉花就出了产房。 苗氏几个正抱着孩子夸赞,说长得秀气,漂亮。 王玉花没有多待,已经大半夜了,交待了高婆子和卫婆子两人一通,让俩人有事儿就去叫她。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回了家。 次一天一大早卫婆子就跑过来请王玉花,“我们奶奶已经喝了一大碗猪蹄汤和鸡汤,就是不下奶。” 王玉花听了抱着瑾哥儿一块过去。 小婴儿正饿的直哭,姚文昌急的满头大汗,卢秀春也着急,见王玉花过来,“二嫂我这还没下奶,孩子饿的直哭,麻烦二嫂先给她喂几口奶吧” 王玉花的奶水如今已经快个月,也早没营养了的,瑾哥儿都开始喂鸡蛋糊碎米粥肉末粥,接了孩子,让姚文昌出去,让卢秀春掀开衣裳,往她胸脯上按。 卢秀春惊了下,霎时满脸通红,“二二嫂” “都是女人家的,我给你看一下。”王玉花一看她脸红,顿时笑起来。按了按,皱眉道,“你这已经有奶水了,还没下奶,是不是孩子没有吸出来”又喊高婆子拿个热帕子来,让卢秀春按在胸脯上揉揉。 卢秀春面上一片通红,待王玉花几个转过身,她才拉着被子悄悄揉了揉。 王玉花把孩子抱给她,还是吸不出来。 卫婆子看着到,“要不让瑾少爷试试他力道大些,说不准就吸出来了。” 见孩子吸不出奶水又在哭,王玉花把瑾哥儿抱进去帮着吸。 折腾的好一通,才总算出奶水了。 苗氏拎着老母鸡过来看卢秀春看孩子,见王玉花娘几个一早都在,说帮着卢秀春下奶,目光微微不悦。老四媳妇儿不跟她这个婆婆亲近,倒是亲近王玉花,连带的她小儿子也被教唆的不跟她亲近了。 吃了早饭,姚文昌就干了驴车到新安县卢家和姚翠芬几家去报喜。 回来又琢磨着给闺女挑名字,在几个字中摇摆不定,最后卢秀春拿主意,取了姚芷瑄这名字。 洗三礼这天卢太太和大儿媳妇都过来。姚翠芬和姚丽芬也都来了。 王玉花没有随着毛氏,在盆里扔了两个五分银锞子。喜的两个稳婆好话不停。卢太太和儿媳妇姜氏更是扔的两三个。 洗三礼后,卢太太住了下来照顾闺女坐月子。她就一个闺女,又打小疼她,见苗氏身为婆婆还没有二嫂子细心周道,姚文昌一说,她就趁机留了下来。 苗氏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满,却也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有卢太太伺候卢秀春,她也轻省些。 卢太太自己闺女没有生儿子,自觉的有些理亏气弱,俩人倒是相处融洽的很。 卢秀春起先自责愧疚没有一举得男,看姚文昌比得了儿子还欢喜,天天都要抱上一抱,逗弄一番,还劝解她,倒也放下心中不安,专心调养身子坐月子。 姚文昌从早先就眼热姚若溪,羡慕二哥几个出色优秀的闺女,如今自己也有闺女,满心都是自己闺女从软绵绵一团长大,长成可爱萌萌的小包子,然后到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总之就是个样样出色的小才女。 姚若溪看着又抱闺女陷入幻想的姚文昌,不禁嘴角抽了抽,“小叔你现在想这些,不觉得太早了吗” “哪里早了孩子要从小教养。小四还不是会说话就开始学习了。”姚文昌觉得自己闺女也不能太落后几个堂姐了。 “小叔还是好好念书攻读,准备参加秋闱吧”姚若溪接了孩子,抱回了卢秀春屋里。 姚文昌摩挲着下巴深以为然的点头,他可要加把劲儿,给闺女挣一副好前程了。于是除了天天看过卢秀春吃饭,抱抱闺女瑄姐儿,就把精力都放在读书上reads;。 于晋然过来,说是要回京都了,问姚若溪有捎带的东西没。 这几天都忙着卢秀春和瑄姐儿的事儿,姚若溪想做腊肉也没有抽出空闲去打猎,“师兄什么时候回京” “你要做什么我不着急回去,你尽管忙就是。”于晋然看她模样,就猜到她还没做好。 “想打头野猪来,做些熏腊肉和灌肠给师父师娘捎过去。”毕温良喜欢吃灌肠和熏腊肉,姚若溪想多做些,捎过去给他下酒吃。 “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儿,就陪你一块打猎吧也为师父师娘尽一份心。”于晋然淡淡的笑。 姚若溪不好拒绝,而且有于晋然也更容易些,于是和姚满屯,姚若阳,加上天冬和地生就上山去了。 这片山区是王元荣几个熟悉的地方,于晋然很少打猎,只能跟着姚若溪和姚满屯走。出手却更迅速敏捷,眨眼的功夫,三头野猪全部倒在了地上,连两头小野猪也倒在不远处。 王元荣过来的时候,于晋然正卷了袖子,掀了衣摆帮着杀猪,明明就只是一件凶残的事儿,在他做起来,仿佛杀猪这件事儿都变得优雅起来。 姚若溪正在旁边和姚若霞忙着灌血肠,见他过来,招呼了一声。 王元荣也卷了袖子上去给姚满屯帮忙切肉。 王桂香跟他一块过来找姚若溪玩的,姚若霞十二月里就要出嫁了,上次见面让她过来住的,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就过来。放下东西,洗了手也过来帮忙。 “来的正是时候,这几天家里可有不少活儿要干呢”姚若霞呵呵笑着打趣。 “是赶上好时候,也有不少好吃的呢”王桂香不会,就笑回一句,在旁边打下手。 血肠灌好,那边王玉花和高婆子卫婆子也把灌肠的花肉剁好了。几个人又忙活着灌腊肠。 熏腊肉做好,已经几天之后了,姚若溪把一大包的土产给于晋然装上,送他离开。 于晋然回头,看着王元荣紧挨着姚若溪站在她身旁,眉头微蹙,又停下,“师妹你的眼睛一直不怎么见效,等明年开春,还是去一趟京都,让师父给你再看看吧那时候正是师父六十五寿诞。” 姚若溪想了下,虽然拜师是毕温良按着她拜的,可拜师后她却享受了太多徒弟的好处,师父整岁大寿,她是应该去祝寿的。见于晋然还看着她,点了头,“我先想想,看怎么去。” 这么说就是回去了。于晋然扬起嘴角,“我给你的玉牌可还在吗” “在的。”姚若溪一直把玉牌收着,却还没有用过。因为最多到济生堂,而那的掌柜大夫和药童都认得她,根本也不需要出示于晋然的玉牌。说 “那到时候给我送个信,有那个玉牌在,你要去京都自然一路无虞的。”于晋然说着撇了眼王元荣,这才告告别离开。 他一走,王元荣醋了,幽怨的问姚若溪,“啥样的玉牌你还特意收着。” “是师兄给的,说是有事儿拿玉牌去济生堂和于家会方便些。”姚若溪本想还给于晋然的,他说只是一块玉牌,没有接。 王桂香看着王元荣的脸色,悄悄扯了扯姚若溪。元荣喜欢若溪呢若溪竟然都感觉不到吗 “怎么了”姚若溪疑惑的回头。 王桂香看她的模样,分明一点不明白,讪讪的笑,小声道,“没没有。我是想上茅房了。” 见于晋然的马车已经走远,姚若溪也就领着她,一行人回了屋。 王元荣说要去找姚文昌,去了姚文昌家reads;。 姚文昌见他一直没有提亲,又来找自己,招他说话,“还是你家不同意” “不不是我是等于晋然走了,才要提亲。”王元荣脸上顿时多了两分郝然,他是怕于晋然在这里,到时候他提亲,于晋然从中作梗。还在犹豫是先表白,还是直接提亲。 “难道若溪还不知道你的心意”姚文昌看着眼里就多了几分嫌弃,不就一句话的事儿,竟然没有说出口他当初还借着花灯会给未婚妻送过簪子表过情呢。 王元荣更加幽怨,他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虽然送的那些东西不是簪子等定情之物,可也只送过她,没送过别人的。 “那你准备咋办”姚文昌想姚若溪的确还太小了,过了年才十二,不明白也无可厚非的。王元荣喜欢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也该多波折。 准备咋办他想表明心意,可是怕被拒绝了。若是那样以后再也不好总过来见她看她了。或者得句只拿他当哥哥的话,他也会受不了的。想了又想,王元荣决定不跟姚若溪说了,直接提亲。就算姚若溪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先把人定下来,他会让她也喜欢上自己 但跟姚满屯却是要提前说的,他可没有苗氏和姚翠芬的自信,直接过来提亲,还自以为是的觉得姚若溪就得答应她们。所以在姚文昌家里跟姚满屯坦白了。 “姑父虽然我现在不如别人,可我一定会上进努力,给若溪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对若溪好,让她一辈子幸福” “你跟小溪说过”姚满屯看着跪在面前的王元荣,虽然知道他喜欢三闺女。可这会听他偷偷哄骗自己闺女,还是心里不悦。 “没有她还太小,不懂这些。”王元荣很想很想去表明心意,几次都差点出嘴,可每到关键时候就又说不出来。 姚满屯听是没有,脸色好了一点,又问他,“小溪过了年才十二,你已经十六了,等” 王元荣不等他说完,就忙道,“我会等她长大” 姚满屯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你要娶小溪至少还要好几年,这几年谁又能保证你不变心,没有别的想法或者你眼路开阔,出外见识了各色各样的闺秀小姐,不会生出别的念头reads;你现在也还小,你跟若溪从小一块玩,怕只是一时的喜欢,等遇到别的人,到时候你又将小溪置于何地” 本来姚满屯是很属意王元荣,也挺看好。可王元荣跟家里闹了一场,让他意识到王元荣家人都不喜欢三闺女。闺女家人不是单嫁给谁,而是去过对方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和事儿,上有公婆压着,要孝敬伺候的。王元荣是长子,又不可能分家,难不成三闺女大半辈子都要被嫌弃厌恶自己的公婆死死压着喘不过气所以这门亲事他就退却了。 王元荣也知道,自己要娶姚若溪,势必要再等几年才能如愿,不过他不怕等,他愿意慢慢陪着她长大,“姑父放心我既心悦若溪,必不会让她受委屈我也不是背信弃义的人,更不会改变心意。任凭她们再好,我只要若溪一个。” 姚满屯张张嘴,也知道发誓没用,扶着他起来,“这个事儿还要问过小溪自己的意思。” “姑父”王元荣起来忙出言拦住他,“姑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溪还小,她也不懂的。姑父做主,我以后绝不会让她委屈半分的”他怕这事儿一商量,就商量黄了。 姚文昌作为见证人,也出言劝了两句,“二哥元荣是个踏实的小子,配给咱若溪,以后错不了的。”虽然知道自家二哥不是攀附荣华富贵的人,还是有点担心他一时觉得于晋然挺好,或者再看中别的人,那王元荣可就变成伤心人了。 “我跟你姑姑商量商量。”姚满屯即使不过问姚若溪的意思,还是得试探一下,得闺女愿意喜欢,以后才能过的幸福。这个事儿他回家跟媳妇儿商量去。 王玉花倒是没有主意了,她也挺满意王元荣,可还想着会有更好的,比如于晋然那样的,比王元荣家好,闺女嫁过去也能过的更好的又不想把闺女嫁远了,以后见上一面都难的很。王元荣家离得近便,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三丫头也很好,就没主意了。 姚满屯就跟姚若霞说了,让她找机会探探姚若溪的话。嫁过的去是姚若溪,总得要她喜欢的。 正好赵艳萍过来送酒,“若溪你尝尝看,我酿了红酒,却是这个味儿。”今年收葡萄的时候,赵艳萍就买了好些葡萄,酿了葡萄酒。啤酒她是不会,白酒这边很多人都会酿,姚若溪酿的桂花稠酒她也不会,就只好酿了葡萄酒reads;。 姚若溪看着,就让小四拿了杯子来。 红酒倒在瓷白的碗里,不是晶莹透亮的酒红色,倒是颜色有些浅,色彩偏暗。姚若溪尝了尝,是葡萄酒的味道,却不够正宗。 赵艳萍做了那么多念千金小姐,对红酒自然熟悉无比,更是知道自己酿制的红酒不合格,所以想问问姚若溪的意见,看她有没有好方法。 “酒味儿不是太重,甜甜的,很好喝。”姚若溪对红酒是不咋了解的,而且现代那些红酒也多是特别品种的葡萄在特别的地区生长,继而酿制出来的。普通种的葡萄,再专业的技术都酿不出那种高档红酒的滋味儿。 看她一副不懂的样子,赵艳萍不相信,追问,“这酒不够正宗,你尝尝有哪里出问题的。” “我没喝过”姚若溪放下杯子。 “你没有喝过红酒”赵艳萍看了看旁边的小四姚若霞几个,换了句话问。 “没有。”姚若溪摇了摇头。 赵艳萍顿时有些挫败,她还想着知道红酒的也就姚若溪了,能让她帮忙把红酒酿出来,大不了到时候给她些好处。谁知道姚若溪竟然没喝过。暗暗猜测姚若溪这种学霸,连红酒都没有喝过,怕也不是富裕人家的女儿。也怪不得把那些熏腊肉灌猪肠做的那么熟练。 最主要的是,要是没有葡萄酒问世还好,关键的是她打听了,从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年年都有,虽然价格昂贵,但那些大户人家有钱有权的想喝还是不难的。要是这样,她酿出来的红酒也就只能走低端卖出去了。 把一坛子红酒留下,换了一坛子桂花稠酒,赵艳萍就回去了。 姚若霞看着趁机道,“她倒是转性子,不粘着元荣了。” 姚若溪笑了下。赵艳萍自觉是个穿越女,要银子美男滚滚来,哪里还会瞧得上王元荣 “其实元荣才是好的,人长得英俊,家里也不错,关键他人好,又上进,前途也好。谁嫁给他,没有大富大贵,却也是幸福美满的生活”姚若霞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她的神色。 姚若溪却以为她是说赵艳萍转性的事儿,赞同的点点头。王元荣的确很好,不过王元荣也不喜欢她,她就算不转性,怕也没用的。 见她点头,姚若霞估摸着有戏。毕竟经常一块,彼此了解,知根知底。元荣对三妹又好,细心体贴,三妹嫁给元荣,定然会幸福的。 她这边把姚若溪的反应告诉了姚满屯。 姚满屯跟王玉花一商量,就决定做主答应这门亲事。以后王元荣要是入士为官,可以到任上去,这边有家有业,王富兴和杜氏也不好全都跟着儿子过去的。等过些年,孩子大了,自然也就没有糟七糟八的事儿了。 王元荣得了消息高兴的一夜没有睡着,直奔回家,让王富兴和杜氏去提亲。 杜氏却又道,“让她们来提亲” 王元荣愣了愣,让若溪家主动过来提亲不说体面的事儿,怕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不是都答应了,你还出这个干啥”王富兴推了推杜氏。 “上咱们家来提亲的可是不少呢人家闺秀小姐都能主动上门来,她一个乡下土妞,腿脚还不好,我不嫌弃她,应下这门亲事,还指望我们主动巴巴的上门提亲,给她做面子,她还没那么大的脸让那啥若溪自己来提亲”杜氏冷哼一声,反正她同意是同意了,但让她给那小瘸子做脸面,门都没有。 王元荣也没有想到杜氏答应之后,现在又这样刁难。别说上门来提亲,能答应他的求亲,他已经高兴万分了。 杜氏看着面带几分不屑的抿了嘴,“我没有说让她做小的话,已经很抬举她了,你也别得寸进尺”一个瘸子勾引了她儿子,还想矫情的让他们去提亲,真是笑死人了。 “娘就不能如儿子的意吗”王元荣脸色难看异常。现在若溪都没有表露出喜欢他的意思,让她主动,更是艰难。 “这还不够如你的意你说要娶瘸子就娶个瘸子,还咋如你的意难不成你还让娘去添她的脚丫子”杜氏气恼reads;。 “娘不想让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你不用管,我跟爹去。”王元荣眉头拧着,简直两边煎熬。 王富兴觉得这样好,拉着杜氏哄劝她,“好了好了你看你,当娘的还跟自己儿子置气。多大的事儿啊,是吧”然后把她拉到一旁道,“儿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姚若溪都同意他娶了,还因为这点小事儿闹不愉快,你想让儿子跟你离心” 杜氏不说话了,阴着脸看了眼王元荣,心里憋气,气哼一声,转身回了屋。 王富兴见儿子笑起来,招呼他,“走走走去置办彩礼吧” 王元荣早把段家的彩礼单子背过来,当下就跟王富兴直接去了新安县,拉了满满两车的彩礼。 杜氏看着吸了口气,脸色更是难看。传给儿媳妇的东西,想也没想拿出来。 王元荣这几年自己也攒了不少私房银子,自己花钱买了赤金龙feng镯。 彩礼准备妥当,王元荣就和王富兴上门来提亲了。 姚若溪看着王元荣拉来的两车彩礼,直接愣住了,反应不过来。 王元荣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情意,目光温柔,充满爱恋又忐忑不安的凝视着她,觉得舌头打结,身子也僵了。 这亲事是说好的,姚满屯和王富兴说笑着进屋。 王玉花要招呼姚若溪,见她愣住了,忙给姚若霞使眼色。 姚若霞忙快步过来,拉着姚若溪离开。 王元荣一直看着她随姚若霞和王桂香回了内院,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了。那惊讶呆愣的模样看着可爱的很,却没有欢喜,会不会要拒绝他的求亲了 “三妹你不是也觉得元荣很好,嫁给他一定会幸福吗”姚若霞也是有点担心,姚若溪说是拒绝,那这个事儿就不好办了。 姚若溪满眼复杂,她是觉得别人嫁给王元荣会幸福,可却从没想过自己。上辈子活的年龄加上这辈子的,她已经奔三,也是而立之人了,王元荣他 王桂香看着也温声劝她,“元荣一直都喜欢你,若溪你嫁过去,肯定会幸福的”她见过的人少,其中也就数王元荣最出色,觉得跟姚若溪两个人很般配。 姚若溪更想不通了,王元荣会一直喜欢她 “他们家日子也简单,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知根知底的,最要紧的是元荣对你好,他又体贴。爹娘也都满意他,你嫁的近了,咱们一家人也不会分隔老远。爹的意思先定亲,等你长大,他那边也稳定下来了。”姚若霞觉得现在定下来,如果以后三妹真的不愿意,觉得不适合,也不会现在错失一份良缘。 “若溪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上他们家提亲的人不少呢你跟元荣订了亲,也就没有那些人上门了。”王桂香说着,又小声道,“这么好的人,你要先抢到再说。”这话是她听王慧丽说的,不止听了一遍。虽然觉得王元荣是不可能看上王慧丽,但别的人就不一样了。听说还有新安县的小姐呢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这又不是买菜,先抢到再说。”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事儿。 外面小四登登登跑过来,扒着门框露个头,“三姐元荣哥找你说话呢” 姚若霞瞪了眼笑嘻嘻的小四,拉姚若溪起来,“先去听听看他怎么说。” 姚若溪只好随着出来。 堂屋里王富兴正跟姚满屯说话,王玉花站在门口,见姚若溪出来,指了指西院门。 姚若霞就拉了王祖生和小四到内院去,防止他们偷听了。 如今已经入了深秋,天已经渐冷了。 “冷不冷”王元荣看她过来,轻声问。 姚若溪神色复杂的摇摇头。 王元荣把软垫放好,让姚若溪在亭子里坐下,自己坐在旁边,心里砰砰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怎么让她答应下来。看姚若溪的神色,更觉得心里塞的,“我我知道你还小不懂情事,我以后定不会让你受欺负reads;。你不用急着拒绝我,你还有几年才长大,要是要是你以后不愿意,我不会拦着你。” 姚若溪看着他年轻俊朗的脸,少年朝气,青涩又纯恋,这样的人还是喜欢自己的,她却是想不通,“为什么” “啥为什么”王元荣愣愣的看着她。见她打量自己,他早心湖乱成一团了。 “你应该找更好的”姚若溪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你就是最好的我从开始就就喜欢你。我不是同情,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我只是喜欢你,想娶你,想让你一生幸福。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想好,我们先定亲,你以后要是不喜欢我,我不会硬逼的” 若溪,我是一定会让你也喜欢上我,如我喜欢你一样 姚若溪这会是满腹疑惑复杂的情绪,根本没有察觉,在她眼中的小少年也对她使用了策略的。先定亲,把名分定下,也隔绝别的人再来染指她。然后再慢慢攻陷她的心防,守护她长大,早晚有一天她也会喜欢自己。这就是王元荣的攻略。 “你确定是喜欢我你要知道一辈子有很长很长。”姚若溪感觉有些想笑。十几岁的青葱少年跟她说,让她一世幸福。她虽然没有恋爱过,没有体会过那种感受,却也看过太过悲欢离合,没有几个说了一辈子,就真的能做到。更何况在这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古代 “那就用一辈子来见证见证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是不信任,王元荣心里很受伤,他就这么不可信吗要是换成于晋然说这话,她会不会就信了她还收了于晋然的玉牌。 见她不说话,王元荣暗暗着急,“我们先定亲,你先看看我好不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姚若溪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这样说下去。她从未想过这个事儿,前路更是渺茫,谁也说不准。而且王元荣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几年的考验时间。如果她到时候不愿意,他不会硬逼。她有拒绝的理由吗 “从从你很小的时候做薄荷酱开始。”王元荣想,他一定是那时候多注目了,才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从此视线不离她,连心也丢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别人都是一个样子,只有她,即使一个眼神,一皱眉头,他都觉得动心 姚若溪没有话说了,也没法想象她要是无情拒绝这样一个纯爱少年,会给他人生带来怎样的打击。 一直眼神不离她的王元荣的发现她似乎默认,漆黑的眸子顿时散发灼目的光华,尽管克制,隐隐的激动兴奋还是爬上他俊朗的脸庞。 姚若溪愣神的时候,王元荣已经跑出去跟姚满屯说她答应的事儿。 得闺女首肯,姚满屯这才笑着跟王富兴交换了庚帖。 王元荣接过婚帖,忍不住的欢喜溢满,笑容几乎闪到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人的眼。拿起龙feng镯又跑过来,“我爹和姑父已经换了庚帖。我们的亲事也定了。”见她没有排斥,牵过她的手,把龙feng镯给她戴上。 “你现在还小,就没有买大的。以后我再给换别的戴。”说着,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小手。 姚若溪从来没有被一个少年这样对待过,忙抽回手,抓着拐杖出了西院。 王元荣没有追,面上更多喜色。若溪,她也害羞了 姚满屯这次去请了老宅。姚满仓没在家,王元荣家来的又是王富兴,所以苗氏是不好到场的。 “咋若阳的亲事还没说下,就先给小的定了”苗氏听是杜氏没来,知道这是不用自己去,皮笑肉不笑的问话。 “只是先定亲。娶亲还是若阳先的”姚满屯笑着解释一句,他可不会那么快就把闺女嫁出去了。 姚正中很是满意,见了王元荣人,觉得这亲事定的好。 姚富贵和姚文昌也都过来作陪。 这边两家结亲的事儿,杜氏倒是想瞒着的,王元荣却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敢打姚若溪的主意,不过半天功夫,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姚若溪还没有从这事儿中缓过神,王慧丽就带着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气势汹汹的找过来 ... 第129章 今儿个毁了你 王慧丽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姚若溪了,听到王元荣跟她定亲,简直气炸了。顶点 23s.更新最快800,最新章节访问:。超多好她想最多的就是王元荣定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万万没有想到王元荣会和姚若溪这个瘸子定亲。纠集了几个平常玩得好,也爱慕王元荣的就气势汹汹的找来,想要跟姚若溪一个教训,让她退亲。 没想到见到姚若溪,她直接愣了。这还是那个瘦小寒酸的小瘸子吗她啥时候长这么白,这么标致了连身上的衣裳和首饰都看着比她的还要好。 天气渐冷,姚若溪已经穿了夹袄,粉紫色绣缠枝花的交颈夹袄,白色挑线撒花裙子,头发随意的挽了个斜髻,围着发髻带了半圈珠花,半垂的头发随风飘着,淡然的走出来。要不是她还住着一个拐杖,王慧丽指定要认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姚若溪了。 跟来的几个人一见姚若溪的样子顿时也惊讶了。本以为就算她们家日子过好了点,她爹再是举人老爷,一个瘸子,哪能跟她们比可这出来的人,不管穿戴还是长相,再不承认,也比她们高上一筹。顿时让几人就气势松下来。 王慧丽见还没出战,自己的人就先泄了气,瞪了眼几人,提醒道,“她就算长了一个狐媚子脸,打扮再妖气,也还是个瘸子” 几人本来就是来找茬儿教训姚若溪的,听这话都点头。就算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又能有啥还不一个瘸子是瘸子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跟她们比不了的 王慧丽冷眼不屑的看着姚若溪,“你个瘸子识相的就赶紧退亲,元荣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reads;别想凭一张狐媚子脸就迷惑人” 姚若溪挑眉,“就算我跟他退亲,也轮不到你这个堂姐吧” 王慧丽脸色顿时难看,恶狠狠的瞪着眼,“你个小贱人你说啥” “三王岭之所以叫三王岭,就因为是三个兄弟初始建成的村子,三兄弟虽然各有子孙,也早已经出了五服,但整个三王岭的人皆是同宗同源,你若不懂就回去翻一下族谱。看可有同宗姐弟结连理的事儿”姚若溪没想到王慧丽比王元荣还大,都十六七了还等着,还真是有毅力。 “你胡说”王慧丽脸色隐隐发白,怒喝姚若溪,“你最好给我快点退亲,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连自己脸面都不要的姑娘家,你又想如何跟我不客气”姚若溪冷眼看着。 王慧丽还是以为自己是大爷爷是里正,可以在村里横行,还是以为姚若溪可以任凭她欺辱,而她不敢还手。今儿个一下子被姚若溪打击到,又直言她不要脸面,更是羞恨恼怒。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喜欢王元荣的这个瘸子凭啥能嫁给元荣 她心里恼恨,咬着牙上来就要抓姚若溪打她,“你才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看我先教训你一顿” “王慧丽这不是三王岭,你别乱动手”王桂香忙上前来拦着。王慧丽在三王岭欺负人也就算了,跑到槐树村来欺负人,真是太过分了。 “我就乱动手咋了她这个瘸子哪里配得上元荣”王慧丽一边叫骂着,一边冲上来,伸着手抓姚若溪的脸。 姚若溪拉着王桂香后退了两步躲过她。 王桂香看她简直眼神几乎疯狂,出声警告她,“王慧丽你不要再闹了你大爷爷是里正,若溪的爹也是里正而且元荣喜欢的也是若溪” “胡说八道你们都是胡说八道要不是你个小贱人,元荣也不会被你勾引的跟你定亲你才是个不要脸的小还没长大就知道勾引男人你赶紧给我退亲否则我要你个小贱人好看”王慧丽妒恨的指着姚若溪,恨不得上去抓烂了她的脸reads;。 家里刚买了两个婆子,一个姓罗,一个姓方。 罗妈妈出来抱东墙边晒的柴火,远远的见到王慧丽几个小姑娘围着姚若溪,吓了一跳,急忙就赶过来,“三小姐” 王桂香一看就松了口气,王慧丽可比姚若溪大几岁,她又带着好几个人来,要是动起手来,她们俩人根本打不过王慧丽这些人。 王慧丽打量了眼罗妈妈,“你是哪个老货,快滚一边去别挡着姑事儿” 罗妈妈扫了眼王慧丽几个,微微屈膝,“这位姑娘,我家小姐如何得罪了几位,你们这样欺负上门来,也太过分了吧” 听她称呼姚若溪为自家小姐,王慧丽脸色一僵,更是阴沉难看。这个小贱人家里啥时候用上下人了 前天姚满屯买了五百亩地,去新安县办地契,订砖瓦的时候,人牙子有了消息,看俩人规矩都好,底细清白,就直接把罗妈妈和方妈妈买了回来。 王慧丽身后的王小妹几个见人下人都使唤了,气势顿时又弱下来。实在是姚若溪变的太多,家里越来越富裕,气势汹汹来,却是打击到了自己。 罗妈妈也是在富贵人家待过的,以前的主家赔了生意,减卖奴仆,才把她和方妈妈卖了出来。俩人来到乡下,还以为要伺候一家粗俗的暴发户,没想到主家温厚纯善,几位小姐少爷才学出色品貌都好,对待她们也很是温和。尤其是三小姐,文静淡雅,腿脚又不好,那么可人疼。虽然才短短两天,已经调整好状态,好好服侍主子。 打量了眼王慧丽,罗妈妈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姑娘若是不满我们我们小姐的亲事,那真是让姑娘费心了。这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若实在有意见,可差大人出面。我们小姐的还要念书,就不多陪几位姑娘了”说完,伸手扶着姚若溪回家。 王桂香连忙跟着,她是真的怕王慧丽动手打人。她可是打过不少人的 王慧丽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个老货是啥意思” 后面的王小妹几个虽然气恨,看王慧丽的样子,却不敢明说出来reads;。那明显是嘲讽她们多管闲事儿淡操心,姑娘家出来乱说亲事的事儿,还挤兑她们没念过书,抬高姚若溪。 王慧丽快气炸了,又追上去叫门,“姚若溪你个小贱人给我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外面谁在骂人”王玉花听见,脸色一沉,抱着瑾哥儿就要出来。求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从姚满屯当里正,还没听见谁敢当面跑到大门口来这样叫骂的。 “不过是一群嫉妒冲昏头的,夫人不用理会。让奴婢出去瞧瞧。”罗妈妈劝了她一句,快步出来。 方妈妈也跟上来,想看看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姑娘家竟然不顾一点脸面这样上门来闹的。 罗妈妈出来也不理会王慧丽,直接看着王小妹几人道,“这几位姑娘,你们也都是年纪不小的人了,该说亲嫁人了的,要是还这么不顾脸皮,不要名声,以后毁的可是自己的前程。这姑娘嫁人可就是再投一次胎,但你们要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子给堵死了,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王小妹几个也只是十四五的小姑娘,爱慕王元荣,记恨姚若溪一个瘸子还能和王元荣订了亲,被王慧丽挑拨几句,就互相撺掇着来寻仇了。看到事实情况,那么大的落差,本就受了打击。现在又听罗妈妈奉劝警告的话,顿时都后退想走了。 王元荣已经定亲了,就算不定亲也是轮不到她们的。她们也就是嫉妒,气不过。可要是因为这个就毁了自己的亲事,可真是哭都没有地方去。 “她拉着你们来,你们就自甘堕落,不要名声,自甘毁了自己”罗妈妈嘲讽的撇了眼王慧丽。 王小妹几个对视一眼,再看村里已经有人看到她们,往这边来了,更是害怕起来。 “姑娘家的名声就是命,几位姑娘还是赶紧的回家吧那边人可都过来了,要是传了什么话出去,吃亏受累的可是你们自己。”方妈妈指了指不远处过来看热闹的人。 王慧丽见几人想走,就上来拦着,“你们几个站住别听那两个牢胡说八道姚若溪那小贱人根本就不配嫁给元荣我们提前说好的,还没吭声,你们就要走了” “几位姑娘被人挑拨着来找茬儿,冒着名声丢尽的风险,又能得什么好处是王少爷会娶你们,还是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方妈妈见几人打退堂鼓,说话就更直接了reads;。别说三姑爷跟她们小姐定了亲,就算还没定亲,这样的进门连丫鬟都做不了。 王小妹几个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好处她们哪里有啥好处虽然幻想过不少次,理智回来的时候也知道王元荣也不会娶她们。看着几个瞧热闹的人越来越近,几人你拉我,我拽她的,“慧丽还是赶紧回家吧” 王慧丽要拦,几个人就走的更快了。 朱氏纳罕的过来,“这是上门找茬儿的谁家的闺女,这么悍” 王小妹几个一听,急忙跑了起来。要被人抓住说道一顿,她们就嫁不出去了。 王慧丽气恨的咬牙切齿又跺脚,可是没有人给她撑着,又是在外村子,看着来人,怒指着姚若溪家门恨恨道,“姚若溪你个小贱人给我等着” 放完狠话,跑的比王小妹几个还快。 王桂香出来看了看,回去报告消息,“已经走了” 姚若霞却看着罗妈妈和方妈妈若有所思。若是平常,有人上门挑衅定然要更加冲突,吵闹起来。这俩人出面只几句话,就劝退了王小妹几个,让王慧丽孤掌难鸣,没办法再闹。 人家找上门来骂自己闺女,王玉花自然没有好话。 罗妈妈正劝王玉花,“夫人何必跟那起子人一般见识,没得失了身份。她们就是嫉妒,自己作践自己,不用理会她们,作践到头,是没好结果的” 王玉花也知道闺女家尤其是不能作践自己的,就是气不过,说嘴几句,也不吭声了。 姚若溪招了方妈妈问话,“跟你们一块的,方妈妈可还知道人品好,做事踏实的,也介绍来几个,不拘是丫鬟还是小厮管事的。” 方妈妈一听这话,犹豫道,“回三小姐话。我家的俩小子都是挺能吃苦的人,要不领来给老爷瞧瞧要是能看得上眼,留他们做杂工也是行的。”主要是她看这家里没多少活计,只有两头小野猪,她和老罗多忙活会也就照看完了。 “若是方妈妈的儿子,品行想必也是不错的,抽空领过来瞧瞧吧”姚若溪点点头。如果一家人都买过来,也更归心,做事也更卖力些。 方妈妈回头跟罗妈妈一商量,罗妈妈准备把自己儿媳妇也带过来,不过儿媳妇还带着个才六岁的孙女不能干什么活儿,就过来求王玉花个恩典,“我家那口子死的早,儿子也病没了。儿媳妇带着孙女在家,也是能麻利的手,就是孙女才六岁,还做不了多少活计,夫人看” 王玉花听她男人死了,儿子也死了,顿生同情,让她尽管把儿媳妇和孙女带过来。 没两天,方妈妈就带了俩儿子,罗妈妈带了儿媳妇梅嫂和孙女小萝过来。 梅嫂脸上长了块拳头大的红胎记,不敢抬头,小萝怯生生的站在旁边,想拉梅嫂,看了眼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人,又规矩站着。 方妈妈的两个儿子,大的一个十四叫江明,小的一个十一叫江远,看样子也是都学了些规矩的。 姚若溪看他们眼神清澈,带着两分灵动,不乱瞄乱看,规规矩矩的,回话也很是有礼,就跟王玉花说了怎么看人,然后把几人都买了下来。 家里的客房顿时都住满了,江明和江远则住到了啤酒厂去。王桂香看着犹豫,“若溪我都住了好些日子,也该回家了吧” 她的针线比姚若溪好,在帮姚若霞绣衣裳。可吃住了这么些天,虽然也天天帮着干些活儿,王桂香却觉得总是白吃白住的。而且她的年岁也不小了,一直住着,别人也会说闲话。 “家里有地方住,不碍事的。等后面的房子盖好,罗妈妈她们都是要搬到后面去住了。”姚若溪知道她是担心不够住的,笑着劝她。她的双面绣还没有衙,学成双面绣,她嫁人也多一份依仗。 王桂香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说让她帮着绣衣裳不假,却是想让她学双面绣,她都知道的。 姚若溪的双面绣屏风已经接近尾声了,时间不多,炕屏却是来不及绣了。 “要不绣几把执扇,或者荷包手帕的,留着用reads;。”王桂香听这事儿就建议。 段浩奇那边又没有啥亲戚,荷包用的也少,姚若霞就让她别绣了,“不是开春还要进京去拜寿,屏风绣完了,你就赶紧的准备寿礼吧这边有娘和桂香帮忙,我不差什么东西了。” 姚若溪想了想,笑着应声,却还是剪了布,做了铁圈,把铁圈用细棉布缠了一层固定好,做几套胸衣出来。 “大姐先试穿一下。桂香回去也拿两套。”姚若溪拉着姚若霞试穿。 “这个那么小,怎么穿啊”姚若霞听是当肚兜穿的,顿时惊疑着脸发红。 “试试。”姚若溪拉她里间,教给她换上了胸衣。 姚若霞惊羞不已,“穿这个,还咋见人啊太”大了。 姚若溪现代的时候因为双腿残疾,致力于编程,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体现女性美的东西,也是近期想着姚若霞出嫁要洞房花烛,才想起这胸衣来。见姚若霞满脸通红,低声说了几句。 姚若霞还是有些不敢穿,没想到就两片布,穿上就像包着一样,竟然一下子就变大那么多。 “回头给娘也做两套穿。”姚若溪看着挺翘起来的胸部,抿着嘴笑。 等姐妹再出来,王桂香就盯着姚若霞的胸脯瞧啊瞧,直瞧的姚若霞满脸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过来,“你们几个对着笑个啥,笑的脸都红了。” “没没有该做饭了吧我去做饭”姚若霞红着脸站起来,就放下手里的活计,快步往厨屋去。 饭还没做好,段浩奇就过来了,是嫁衣做好了,来送嫁衣,让姚若霞试穿。 姚若霞来不及脱掉胸衣,看到段浩奇,双颊更是红透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正在问婚礼的准备情况,段浩奇心不在焉的回着,眼神一个劲儿的去瞄姚若霞,总觉得她今儿个好像不一样了。 等姚若霞试穿了嫁衣,腰身的地方很好,就是腋下还需要改动一下,不收一点,因为冬天,层层叠叠的穿上,会显得胳膊下夹了东西一样,后肩也会有点鼓起来,脱掉嫁衣的时候,忙顺便把那聚拢的胸衣给脱了下来。却是一直想着刚才段浩奇瞧着她的眼神,炽热,黏腻,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穿了这个聚拢胸衣,变的更大显得奇怪了,心里胡思乱想着,外面又喊她,就手忙脚乱的把那套胸衣收在了嫁衣里面。 成亲前的规矩是不能见面,不过乡下没有那么严苛,段浩奇也心心念念的就想黏在姚若霞身边,借着这个机会跑过来,已经让段太太说了他一顿。所以吃了饭,记着嫁衣哪个地方要改的,就又带着回去了。 一路上想着姚若霞穿嫁衣的模样,段浩奇心神荡漾,回到家没有先去把嫁衣拿给裁缝,自己展开看,却发现里面的聚拢胸衣,顿时惊疑了。 拿起那样子奇怪的胸衣打量比划了一番,都没想到是做什么用的。突然想到姚若霞今儿个比往常的细微变化,好像身条更婀娜,胸脯也更加挺翘了。 把胸衣往自己身上一比划,想想姚若霞玉白的肌肤,穿着这样深紫绣花胸衣,段浩奇轰的一下脸色也全红透了,一瞬间,血脉逆流,几欲喷涨。又想到她慌乱的模样,绯红的脸,猜想这胸衣怕是脱下来的时候慌乱中放进了嫁衣里面。 那现在,知道这样奇怪的胸衣到了他这里,指不定羞成啥样了呢 段浩奇心里翻滚起来,悄悄的把胸衣收起来,把嫁衣交给裁缝修改,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个胸衣瞧瞧给她送回去。 而找了一圈没找到的姚若霞,骤然想起胸衣被她放进了嫁衣里面,震的霎时满脸通红通红,懊恼的恨不得揪自己的头发。 姚若溪听到也是愣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装作不知道还是跑去要回来 只是天已经黑下来,就算去要也是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去的了。看着姚若霞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样子,姚若溪也有两分讪讪,要不是她让大姐试穿,也不会把那个弄丢了出去。那嫁衣是拿去给裁缝修改去了,幸好不是肚兜,不然可就好看了,也幸好这古代的人不知道胸衣是个啥。 姚若霞辗转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萧恒墨悄无声息的摸进姚若溪屋里,拿了火折子点了蜡烛。 姚若溪一下惊醒,看着又大模大样肆无忌惮半夜闯进她屋里的萧恒墨,暗自咬牙,“你又来干啥” 萧恒墨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是两杆土枪,“小乖乖东西做好了,你来试试看一下。” 姚若溪飞快的穿上长袄起来,黑着小脸抓了一杆土枪,看了下子弹,然后拉着上了镗,站在窗户下,朝着窗外砰的一枪打了出去。 萧恒墨本来看她熟练的动作正诧异,没想到她直接就朝外面打了一枪,伸着手来不及阻止。 这种土枪虽然威力不是太大,但声音还是震响的。这一声枪响,直惊的睡梦中的一家子人全都瞬间惊叫着醒了过来。 瑾哥儿直接惊吓的大哭起来。 “咋着了咋着了” “除了啥事儿了” 姚若溪以为萧恒墨过来,家里的人肯定又要一睡无梦到大天亮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下手。听着外面的惊叫声和瑾哥儿的哭声,姚若溪呆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呆愣的反应不过来,还保持打枪的姿势,僵硬的扭过头看萧恒墨。 萧恒墨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动作那么流利的就开抢了。见她呆滞的模样,烛光闪耀中,素白的小脸近乎透明,往日淡冷的feng眸更是呆呆直直的,小嘴微微张着,被自己震惊住了的样子,眨眨眼,迅速弹灭了屋里的烛光,拿过姚若溪手里的长枪收到旁边。 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姚若溪也顿时惊醒过来,却是看不见周围哪是哪,只能凭着印象往炕边摸。 今晚的月色还是很不错的,月高星稀,月光却也很是皎白明亮,萧恒墨武功非凡,即使夜间也能自然视物,看她黑暗中伸着手摸索着,小脸的又是懊恼又是愤怒,紧皱着眉头,眉头一动,把火折子递到她手边。 外面姚满屯和姚若霞,姚若阳几个已经披着衣裳开门冲了出来。因为声音就在她们家院子里,见姚若溪没有动静,姚若霞立马就冲到门外敲门,“三妹三妹你没事儿吧” 姚若溪吹着了火折子,屋里顿时微亮起来,萧恒墨靠在立柜旁边躲着,姚若溪摸了下自己的银针,见他似笑非笑的挑着眉头,气恼的收回手,忙去开了门,“我没事儿,大姐刚才怎么了” “你没事儿就好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突然的一声惊雷一样,就惊醒了。”姚若霞看她长袄已经穿在身上了,不仅疑惑。 姚若溪忙解释,“我原本起夜,谁知还没出来,就听到那一声震响,惊的火折子掉在了地上。” 姚若霞点点头。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刚哄了他不哭。 王桂香和小四也都起来了。 姚满屯看内院的人都没有事儿,就开了二门去前院看了,姚若阳,王祖生和丁显聪几个也都没事儿,罗妈妈几人也都惊吓了下,知道都没有事儿,都松了口气。纷纷疑问刚才到底是个啥情况 姚若溪的书架上摆了不少地理杂文,轻咳一声,微皱着眉头,一脸正经的解释,“可能是一道球形闪电,像光球一样漂浮在地上,会爆炸,或者一闪而逝消散开来。” 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见多识广,看的书多懂的也多,只是抬头看看天上的高悬的明月,明明就是个大晴天,这个时候会有闪电吗还有那个球形闪电,她们都没见过,也没听过的。 大冷的天,又大半夜的,又等了一会,见没有事儿,众人这才各自回屋歇息。 姚若溪黑沉着小脸进屋,就见萧恒墨拉了一条备用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大模大样的坐在她炕上,手里拿着两把长枪正把玩着,顿时脸色更黑,目光冷冷的瞪过去。 “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打了一枪。”萧恒墨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嘴边挂着浅笑,绝美的面容在烛光反射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做的很成功,你可以走了。”姚若溪冷笑一声,左手已经捏住了两根银针。 “这么好的宝贝,还没起名字呢你觉得火铳如何”萧恒墨实在觉得土枪俩字难登大雅之堂reads;。 “很好。”姚若溪冷声回了俩字。 “我饿了。”萧恒墨看她明显怒气,笑眯眯道。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姚若溪知道这个人的无耻程度,随意进她房间,大模大样偷自己的图纸,更是跑去偷了今年秋闱的考题,强盗都没有他那么无耻。转身翻了一包五色点心扔给他。又出去到堂屋的炉子上倒了热茶过来。 没有放倒姚满屯等人,还出了刚才的事儿,是没办法再跑到前院厨屋弄吃的,萧恒墨也只好对着点心和蜂蜜花果茶将就一下。 姚若溪看着他动作不显优雅的吃完走人,这才黑着脸重新脱了衣裳睡下。就这么点事儿,竟然还跑过来惊扰一趟,权势高的人都这么任性 她这边刚睡下,萧恒墨就返回来说了句,“小乖乖你想要墨狐皮,回头给你弄两张。” 姚若溪牙磨的咯吱咯吱响,这个强盗又偷看她的图纸 次一天众人起来,还对昨夜的那个球形闪电谈论不已。也因为这个,可能都有些没有睡太好,姚若溪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被莫名扎了一针的王祖生龇牙咧嘴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姚若溪面上还笑着,心情绝对的不好。他只不过小小偷懒一下,就扎他。 而这边姚若溪心情不好,那边还偏有人又撞上来。 王慧丽回到三王岭又去探了杜氏的口风,是知道杜氏对姚若溪的嫌弃和厌恶,想着王元荣喜欢姚若溪,也不过就是因为她长的有两分姿色,那也是因为打扮的好,穿的衣裳好,才显的颜色好些。 她愤怒恼恨,把自己最贵的一套衣裳,和金步摇小珠花都拿出来戴上,擦了胭脂,好好打扮了一番,准备去见王元荣,却见王元荣又去找了姚若溪。更心里恨的不得了,想着法的一定要报复,让王元荣退了姚若溪。就算她嫁不了,也不能眼看着那个不要脸的小瘸子得意了 王元荣和姚若溪定亲的消息传出来,王宝柱很是痛心的跑来质问王元荣,为啥抢走了姚若溪。两人虽然辈分不一样,却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王宝柱一直觉得姚若溪坚强文静又厉害可人,从同情,心里的好感渐渐的变成爱慕reads;。实在接受不了王元荣不吭不响的就把姚若溪定亲了。 王轲劝住了王宝柱,即使不是王元荣,姚若溪也跟王宝柱不可能的。 王宝柱自己也知道,不管辈分还是感情,心里还是生气。没有跟王元荣一块去打猎。 王元荣自己猎了几只野山鸡,还抓了一直松鼠,编了笼子养着,让王轲去开解王宝柱,他拎着东西给姚若溪送过来。 小松鼠怯生生的,等着滴溜溜圆圆的大眼,拿了小四扔进笼子的核桃吃着。 “好可爱好可爱”小四一下子就被这小松鼠萌化了,围着笼子笑嘻嘻的。 瑾哥儿也瞪着一双不小的feng眼好奇的看着笼子里的松鼠,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说话。 姚若溪冲的王元荣一笑,跟他道谢。 王元荣看着她,黑亮的眸子荡着层层情意,回她灿笑。 王慧丽远远的看见王元荣从姚若溪家出来,还满脸的笑容,简直刺痛了她的心。恨恨的看着,眼里是近乎疯狂的怨毒。小贱人,今儿个就毁了你,看你还咋勾引元荣 出这么点字,很抱歉。明天会尽力加更。但亲爱的表等,因为这几天身体很不好,不一定几点起得来,对不起的说 给亲爱的们推个清新暖恋文水墨青烟选夫记之侯门长媳 “漪儿,你此生都是我的妻,除了一样无法给你。其他尽我所能,许你一世无忧” 温润却薄凉的嗓音,如情人呢喃。转眼间,便是一封休书,落入她手。 害她满门被斩 重活一世,水清漪打定主意,离前世害死她的薄情之人远远的,找个安守本分的人嫁了。 谁知,事与愿违,那个她避如蛇蝎的男子,却摆脱不了 ... 第130章 死神的镰刀 “二哥你先去藏好了,等那小贱人出来我再叫你。顶点 23s.更新最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说”王慧丽压低声音,叮嘱身后的王智慧。 “真的要这么干吗”王智慧心里有些害怕又忐忑,让他去打人一顿,吓唬人还行,让他做这样毁人清白的事儿,他还真是头一次,心惊胆战又无比害怕之后被报复。 “人都来到这了,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干啥你忘了是那个小贱人毁了你的亲事”王慧丽瞪他一眼,她是绝对不会眼看着王元荣娶别人的reads;绝对不能只要毁了姚若溪这小瘸子,杜婶肯定会跟她们家退亲的到时候王元荣也知道这小贱人多下贱,再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王智慧张张嘴不再说啥,姚若溪还在三王岭的时候闹的那一场,让他好好的亲事也黄了,多花了好些聘礼,才娶了个不咋样的女人进门,他心里也是仇恨了。 不过王智慧也忘了,是他先为了王慧丽报私仇要打姚若溪,后面更是偷了王三全的牛,才被程氏大闹一场,人家看不上他的品行,才不愿意再结亲的。 王慧丽看着王智慧藏好,自己另找了一个地方躲着,紧盯着姚若溪家的大门。 因为姚若溪傍晚的时候都会出门,看着王祖生和小四围着院子跑步锻炼。 白天还是晴天,到了傍晚就阴下来,冷风飒飒,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姚若溪家已经早早的吃了晚饭,照例出来锻炼。 王祖生一脸的不情愿,缩着脖子抱怨,“这么冷的天,刮着大风还要出来炼。” “不管刮风下雪,都一样。”姚若溪眉头挑了挑。 知道她心情不好,怕她再扎自己,王祖生忿忿的吸了吸鼻子,跟着小四一块跑起来。 姚若溪看着俩人跑远,回头看向路的尽头。 那边传来了马蹄声,来的人正是段浩奇,他也是悄悄跑过来给姚若霞送她的胸衣,怕她不好意思。 “三妹你大姐她”段浩奇翻身下马,放低脚步声,小步过来询问。 姚若溪看他怀里鼓着,眸光一转,又看他哈着气直作揖祈求,一副可怜的模样,转身回家去叫姚若霞。 看到姚若霞出来,段浩奇眼神一亮,往她胸脯一扫,没有前天见到的挺翘,伸手摸向怀里的小包袱,心砰砰直跳。 姚若霞更是脸上烧的不行,不敢抬眼看他。 “我我就想跟你说说话。”段浩奇伸伸手,看了看姚若溪,又收了回来reads;。 “大姐要快点回来。”姚若溪知道年轻小情侣爱心萌动,给她留了空间,又去看着王祖生和小四锻炼。 姚若霞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想到自己那样的胸衣阴差阳错的弄到他那里去,就羞愤懊恼的不行。 段浩奇见姚若溪走了,一把拉住姚若霞,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开给她披上,“我们去那边说话好不好” 姚若霞羞的没法开口,由他拉着到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地方说话。 段浩奇不舍得放开她的手,看她羞愤的模样,从怀里掏出红绸包住的小包袱,灼灼的看着她,“你把这个落在嫁衣里面了,我想着你还要穿,又怕人看见了不好,就悄悄给你送过来。” 姚若霞脸色更是红了个透,一把夺过那小包袱,瞪了他一眼,就要走。 “别走”段浩奇心神澎湃,哪舍得让她就这样走了,一把抱住她。 “你快放开了”姚若霞一惊,全身都僵了,脸上更是热的她羞愤,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他。 “霞霞我就抱一会,就一会儿。”段浩奇轻声请求着,双臂抱她抱的更紧了。 姚若霞的武功想要挣开他很是容易,可他热热的胸膛紧靠着,隔着皮袄都能传来砰砰有力的心跳,头上是他颤抖的低语,粗重的喘息,她心里一软,埋头在他胸前,由着他抱了。 远处一道阴毒的目光直直的射过来,看着俩人搂抱在一起,汪正愤恨的咬着牙,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他本想着趁着这个爱慕虚荣狠心抛弃他儿子的贱人出嫁前给她个教训,没想到会看见段浩奇过来,俩人不要脸的搂搂抱抱。简直下贱又淫荡瞧不起他们家,他汪正今儿个就让这个贱人知道瞧不起他的下场 “好一会儿了,快快松开吧”姚若霞红着脸推他。 “霞霞,我想亲亲你,可不可以”段浩奇如今已经十七了,翻过年也就十八了,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是知晓情事的,心上人,未婚妻就在怀里,心神荡漾,情不自禁的就想多得一点,再多得一点。 俩人下个月也就要成亲了,姚若霞抬眼看他,就被浓情温柔的目光吸住了一样。 段浩奇屏住呼吸,低头一点一点的靠近。 姚若霞惊羞,吓的急忙躲开。他们可是还没成亲 她一躲开,段浩奇一个吻就落在她脸上,轻轻压抑又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姚若霞急忙闭上眼。 段浩奇却搂紧了胳膊,顺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吻了几下,见她仿佛吓住了,没有反抗,大着胆子贴上她柔软的小嘴。 唇上的柔软冰凉让姚若霞睁开眼,就见他闭着眼,一副虔诚的模样,吻的轻柔小心,她心里麻麻痒痒的,僵着身子被他搂的那么紧。 段浩奇松开她,痴痴的看着她,见她也闭着眼睛,又慢慢的贴上来,小心的试探的吻着。又克制不住心里的激情澎湃,忍不住攥紧了胳膊,加深这个亲吻。 “唔”姚若霞被吓了一跳,再想推开他,却发现他力气大的惊人,紧紧的攥着胳膊,凭她下了力气也推不开,更是被他夺占了呼吸,那样笨拙的深吻探索,不时就身子软的使不上力,只能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施为。 汪正面色狰狞的死死盯着,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着。这姚若霞就是个下贱浪荡的贱胚子爱慕虚荣,瞧不起他们家,说好的定亲,却敢看上了段家的少爷,段浩奇。这个贱人那么想嫁进富贵人家,他偏偏要让她美梦破碎,名声扫地,一辈子嫁不出去最好自己死了才好 这段浩奇也屡屡揭露他,侮辱他,更是对他连番打骂,以为有钱就了不起他今儿个就给他戴上一着好累好累,面上却笑嘻嘻的。 罗妈妈早烧好了热水,和方妈妈一块伺候着几人弄好水,洗漱好。 “烦劳方妈妈等会做碗宵夜吃。”姚若溪也进了堂屋,还拿了医书和手札出来,一副要忙很长时间的样子。 伺候了这些天,罗妈妈和方妈妈早就摸清了,三小姐性子文静恬淡,喜好医书,不做针线活儿的时候,就做一整下午的时间看医书。 “三小姐有事儿尽管吩咐奴婢们,总是这么客气”方妈妈笑着屈膝,下去准备宵夜。 王桂香看着就劝她,“若溪你身子不好,还是别熬夜了。”她明天就要走了,还想跟她说说话呢。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歉意,“今儿个突然有些感悟,我就看一会儿。” 姚若霞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招呼王桂香把她这几天绣的双面绣荷包帕子包了几个,荷包里还装了一个赤金花钿,一对珠花。王桂香翻过年也要出嫁了,还住了这么些日子帮她绣衣裳,心里很是感激。 王桂香说啥都不要,俩人推来推去,姚若溪也笑着劝了句让她收下。 “我真的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双面绣教给我,那个是你们创出来的绝学,我学了已经是占大便宜了,还要这些东西,真是没法做人了。”王桂香说啥都不要。 王玉花也笑着劝她,“是她们给你这个小姨的一番心意,桂香你还是拿着吧” “玉花姐我”王桂香羞急的不知道该咋推辞,只好接了。 姚若霞又把姚若溪做的胸衣给她包了两套,“等明年你成亲,也穿上这个。” 她本就是容易害羞的人,王桂香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姚若霞围着火盆坐了,又拿了绣花棚子做绣活儿。 这个架势,他要跟着练字到几个时辰啊王祖生觉得头上冒汗,姚若溪这个凶恶的,现在订了亲,连诅咒她嫁不出去就诅咒不成了,更知道她心情不咋好,咬着牙忍着困继续练字。 白天的时候王元荣还送来几只野山鸡,晚上炖的鸡汤还在,方妈妈和罗妈妈忙活着生了火,切了些鸡丝炒了,用鸡汤下了鸡丝线面。 几个孩子都没睡,姚满屯也没有睡,跟着一块吃了碗热汤面。王玉花困的早,带着瑾哥儿已经睡着了。 屋里热烘烘的,外面等着的王智慧快冻僵了,见王慧丽还没有把姚若溪骗过来,不由的着急了,跑过来一看,不仅王慧丽找不见踪影,姚若溪家的大门也早已关上了。 他顿时害怕了,天都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出来了,他就忍不住困眯了一会,现在人都不见了。难道是妹妹提前回家了不会她一个闺女家根本也不敢走夜路从槐树村回到三王岭的。那现在人上哪去了被姚若溪家的人发现,关起来了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恐。要是被抓住,问出来就坏事儿了。王智慧又一想也不对,就算他们晚上在这边也说明不了啥,毕竟他们没有下手,姚满屯家敢关押他妹妹才是犯罪呢 这么一想,王智慧又找了一圈,没发现王慧丽,就过来叫门,“姚满屯快放我妹妹出来你们私自关押我妹妹是犯法的快点放了我妹妹” 他故意闹大,叫喊的声音也很大。 屋里的姚满屯等人听见,都惊疑了。 姚若霞和姚若溪对视一眼,也都惊疑的站起来。 众人都穿好皮袄大袄出来。 那边姚文昌家也被吵了出来。 王智慧怕自己也被姚满屯家关押,狠狠揍他个半死,就破口大骂,叫嚷的声音在半夜里尤其响亮,传出去很远。村里的狗也都汪汪叫了起来。 不一会,村里就有人起来,听见这边大半夜的吵骂起来,不少人都赶了过来。 “你们家要是没挟持我妹妹,就让我进去搜一搜不让搜,就是你们挟持的”王智慧怒指着姚满屯叫嚷。 “简直莫名其妙,你妹妹丢了,又咋会丢到我们槐树村来,还大半夜的丢到我们家来”姚满屯冷笑,王慧丽上门来闹的事儿他知道,一个闺女家连名声都不要了,现在天都快子时了,却出现在她们家附近,指不定又打什么歪主意了 众人也都奇怪,七嘴八舌的回着不可能。三王岭的闺女,大半夜的咋地也不会跑到槐树村来的王麻子家又跟槐树村没有亲戚 王智慧说不出个辩白的话,就咬死了王慧丽是在姚满屯家门口不见的人。 “搜我们家是不可能reads;。你也没有那个资格你妹妹丢了,那是你们家的事儿,如果你是来我们村求助的,我就招呼几个人帮你找找如果是来找事儿,还是回家去吧”姚满屯冷眼看着王智慧。 他说完,立马就有人应和,“是啊要是求助就帮你找找,我们村的人可是最和善的。要是闹事儿,就快滚吧大半夜的简直有病” “那你们找啊你们找给我看看”王智慧没法了,叫嚷着让找人。主要是他也没有看见王慧丽去哪了。 姚满屯拧着眉毛,实在不愿意帮忙,又想着王慧丽一个闺女家,在他们村子附近出了啥事儿也不好,出声邀几个汉子帮着找找人。 村里人是越来越信服姚满屯的,听他发话,一些热心的人就说帮着找找。 于是一行人三五成群的点了火把在村子附近找了起来。 有眼尖的,就看到了王慧丽被汪正按在地上碰掉的绢花,还有人发现不远处的灌木枝杈上刮掉了一小块布,众人一商量,就顺着方向开始找。 再说汪正掠了王慧丽跑到他之前就看好的地方,咬牙冷笑着去摸火折子,却发现火折子被浸湿,吹不亮了,也不管火光的事儿,直接扒掉王慧丽的衣裳。摸着手里滑溜的绸布,这是他们家穿得起却绝对舍不得买的料子。他心里更是怨毒仇恨。又拔掉她头上的金步摇,一摸才知道不是赤金的,而是银鎏金,冷笑连连道,“原来根本不是金子的,你个爱慕虚荣的小贱人” 说着抓住王慧丽的头发,啪啪在她脸上扇了十几个巴掌,看她丝毫不动,汪正面色扭曲的笑着,解开自己的衣裳,直接扑上去。 一边侵占,一边手里抓着她的头发,扇着巴掌,嘴里咬牙冷笑的咒骂着,又得意的阴笑着。这个贱人已经被他玷污了身子,这辈子也嫁不出去了段家知道肯定会狠狠羞辱这贱人一顿,然后退亲如果这个贱人瞒着那就更好了嫁到那段浩奇家里,才让他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早就不干净了,是杀了这个贱人,还是狠狠休了她 “哈哈哈哈哈”想到得意处,汪正哈哈大笑。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姚若霞,而是王慧丽。 更加没想到的是,王慧丽却悠悠转醒,见自己正在被一个老男人侵犯,惊的嘶声叫喊reads;。 “啊啊啊啊啊啊。” 汪正听这叫声,吓的身子一瘫,急忙捂住她的嘴。 王慧丽却是拼死挣扎,猩红的死死瞪着眼,又咬,又是长指甲狠狠抓他的脸。 面对疯狂的王慧丽,汪正也有些无法招架。他根本想不到人会中途醒过来。 更让他惊悚的,王慧丽睁开嘴,叫骂嘶喊着,根本不是姚若霞的声音。 本来天色黑暗,火折子湿了吹不着,他自以为逮的是姚若霞,却不想根本就是别人。还是王麻子的闺女,那个嚣张跋扈的王慧丽。 “救命啊救命啊你个畜生快放开我救命啊”王慧丽惊恐万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怎么会被一个老男人给玷污了身子明明就是要把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弄出来,毁了她的名节,让她跟元荣退亲的,为啥会变成了她自己 王慧丽无法接受,清清白白的给王元荣他还不屑一顾,现在被这个老男人给玷污了,她哪还有一点点希望这样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是有人要害她一定是姚若溪一定是那个小贱人发现了她,找了人来毁她清白 “救命啊你个畜生我杀了你杀了你”王慧丽嘶声尖叫着,恨恨的伸着手往汪正脸上猛抓。 汪正比她还惊惧,他一直仇恨着,怨毒着,想着要报复,他已经被自己成功的喜悦冲刷的得意痛快,却不想人却变成了王慧丽。极度惊恐下,汪正看着还死命挣扎叫喊的王慧丽,汪正急忙躲开她的抓,听她叫喊着杀了自己,他慌乱的抓住一旁不远的石头狠狠的朝王慧丽脑袋上砸。 王慧丽已经叫不出来,死死瞪大了眼,只感觉到脑袋上一下下的重击 还有一万字要码,二更就这些吧,抱歉了。 对于最近的评论区,我也郑重的对几位受屈的亲道歉,除了对不起,我也做不到什么了。真的很对不起,一切的错都怪我吧。 ... 第131章 报应来的真快 王智慧跟着姚满屯一众人顺着方向找过来的时候,王慧丽已经没气了。顶点 23s.更新最快,最新章节访问:。 看着身上一片凌乱,明显被狠狠侵犯肆虐过,面色青白黑紫,死死的瞪大着眼,死气沉沉又死不瞑目的恨,干草上浸着一大片鲜红的血迹,且已经上冻结冰,王智慧受不了震惊和恐惧,踉跄着扑上去,“慧丽慧丽” 姚满屯一行都是大男人,看到王慧丽这副样子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不敢再上前去,纷纷对视,不知道该咋办。 这是出人命了在他们村子附近出的人命,看样子还是先奸后杀的,简直太恐怖了 “报官赶紧的报官这是被人杀了”姚满屯回过神来,这样的看见杀人命案还是头一次,不可谓不震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要如何报官,怎么办怎么办。 王智慧简直吓呆了。 姚满屯看着他的样子,沉声叫他,“王智慧拿衣裳给你妹妹盖上,保护好现场,我带几个人去找凶手。” “地上的血都上冻了,凶手早就跑了吧” “是啊这肯定有不短的时间,怕是早跑的没影儿了。” 众人七嘴八舌,不过还是组织了一队人跟着姚满屯在附近搜索凶手。 汪正杀了人,早就跑了。 他们当然也没有找到人,姚满屯和几个村民在附近点了火堆留守,看护现场和尸体,姚文昌带着人到新安县县衙去报案。 姚若溪听到的也惊了下,“死了” “是啊回来的人都说了,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死透,没救了。”罗妈妈颇有些唏嘘道。 “她她不是应该在家里,咋会跑到这边来,还被人被人杀了”王桂香白着脸抓着姚若溪,说出心中的疑问。虽然王慧丽为人不咋好,可一个村的人,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儿个就被奸杀了,王桂香实在接受不了。 “她哥还在,明儿个县太爷升堂,就能问出来了。”姚若溪眸光深沉的转了转,汪正,下手还真是狠,竟然直接把人打死了。 姚若霞有些震惊的同时,还有些后怕。汪正是来对付她的,即使自己有武功,真要是落在他手里,怕也是丢命的事儿而且还是以这种受尽侮辱的方式去死。同时想到王慧丽这样被害死了,心里有些愧疚心虚。 姚若溪面色微沉的让众人都去睡了,自己也回了屋睡下。 小四跟过来,非要跟她一块睡。姚若溪知道她又想起来自己差点被王金花和赵大江掐死捂死的事儿害怕,把被窝撑好,让她睡进去。 村子里各处也都一片议论,完后也都各自回去睡了。 赵艳萍一边脱了衣裳睡下,一边思考着是谁杀了王慧丽。在槐树村附近,那王慧丽会过来这边,肯定是冲着姚若溪的。王慧丽从小就喜欢王元荣,这在三王岭根本不是秘密。现下王元荣却和姚若溪定亲,王慧丽自然不会甘心。 只是,王慧丽被人先奸后杀,会跟姚若溪有关系吗又或者根本就是她设计的 这个问题不单她想,苗氏和毛氏也是这么想,不过想的也是王慧丽的死有可能跟二房有关系。 天色渐渐的亮起来,刚吃过早饭,衙门的师爷和仵作,衙役来了一群的人。 姚满屯作为槐树村的里正,又是昨夜发现王慧丽尸体的人,招待了孙师爷等人,并把事情经过详细了讲了一遍。 王智慧又冻又怕,又惊又饿,早已经做不了什么主。 仵作上去验看了下,跟孙师爷交待,“指甲里有血肉丝,还有沾有眉毛,那凶手十有是脸上被死者抓了一把,而且伤势不轻。”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脸上被抓了一把的,那就很容易找了。凶手就算再躲开,脸上的伤也掩盖不了的,除非拿布蒙着脸。 孙师爷立马委派姚满屯和张河里沟的张里正帮着在两个村子和附近查勘踪迹。 不大会,王麻子和王麻子媳妇都过来了。王麻子媳妇还没走到地方,就嘶声的哭嚎着,看见王慧惨死的样子,更是差点哭昏过去。 王麻子也哭了一通,就开始胡乱攀咬,“我闺女好好的在家待着,咋会无缘无故的被招来槐树村,被人杀害了姚满屯,这事儿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好啊我也想知道你闺女和二儿子半夜不睡觉跑到我们槐树村来是为何呢至于凶手,绝不姑息,该判刑判刑,该问斩问斩”姚满屯见他攀咬,顿时恼怒,冷哼一声。 就有人说看见王慧丽和几个小姑娘到姚若溪家来吵闹的事儿来。 一时间,怀疑王慧丽和王智慧图谋不轨的,猜疑姚满屯家报仇杀人的,众说纷纭。 孙师爷和陈捕头一商量,把王智慧和王慧丽的尸体都带到衙门,连姚满屯这些帮着寻人的,姚文昌这个报案的,也带走了。 看着许氏幸灾乐祸的样子,王玉花脸色阴沉,恼愤的想大骂她一顿,被罗妈妈给劝住了。 不时王三全和程氏,王元荣也都过来了。 听了事情经过,程氏非要把王祖生带走,“这里太不安全,大门口就有人被杀了,还保不齐出啥事儿呢” “你给我闭嘴胡说八道啥”王三全冷着脸喝了她一声。 程氏不忿的闭上嘴,面上还是不屈服的样子。 “王慧丽不是在大门口出事儿的,是在一里半地外面,都挨着杨庄了的。”王元荣说着看向姚若溪,眼里闪着担忧。王慧丽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边,现在又出事儿丧命,会不会把若溪也扯进去了 姚若溪见他目光担忧的一直盯着自己,到厨屋去倒茶。 王元荣看了下屋里,忙跟了上去。 梅嫂一见俩人前后进来,忙行礼,出去,站到外面候着。 王元荣向外看了眼,低声问了情况。 “王慧丽和王智慧的目标应该是我,因为不少人都知道我早晚带小四她们在外面跑步。至于汪正他的目标应该是大姐。”姚若溪也没有瞒着他。 虽然知道她也学着武功,可她的腿脚毕竟不方便,王元荣还是一阵担心后怕,“你眼睛夜里看不见,以后晚上的锻炼让若阳和丁显聪陪着就行了。” “没事儿。”姚若溪微笑着摇摇头。 罗妈妈进来倒茶,王元荣伸出去抚她的头的手急忙收了回来,帮着罗妈妈拎了水壶。 众人一片沸腾,热烈议论的时候,汪正闺女咋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槐树村去被人杀了。 “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们家伸冤啊reads;我闺女死的冤啊求大人伸冤啊” 她哭的嘶声裂肺,外面观审的百姓也都纷纷同情,红眼掉泪的不乏人在。纷纷议论嚷嚷的,要捉拿姚满屯。 那么多村的里正,季县令也就对姚满屯印象深刻,多少因为于家,却也是他时不时的会送些稀罕吃食,也不拘逢年过年,啥事儿有了就送来点给他尝鲜,觉得他很是忠厚纯善,要说他买凶杀人,季县令有点不相信。 只是审问了两三遍,汪正都咬死了是姚满屯买通的他,又从他包袱里翻出了不少银子,季县令也不得传唤姚满屯了。 姚文昌听到的简直不可思议,汪正杀了人,竟然胡乱攀咬。不过他也不是蠢的,知道王慧丽和王智慧在这附近是有目的,那汪正在附近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遂陪着姚满屯一块上新安县。 村里很是沸腾,议论纷纷,说啥都有。不过都觉得姚满屯根本不带个会杀人的样子。而且就为了王慧丽威胁姚若溪退亲就去买凶杀人,这也说不过去。 姚若溪也不大放心,家里交待好姚若霞和王玉花,也跟着姚满屯一块到了新安县。 姚满屯和姚文昌都是有举人功名的,是可以见官不跪的,给季县令行了礼,听了问话,汪正诡异的看着姚满屯,一副毒蛇盯上猎物的样子,让姚满屯浑身发凉,不由恼愤,“汪正我们两家虽然之前是亲戚,但你提亲被拒之后,怀恨在心,我们两家早就断了亲,互不来往,见面也不说话,我又怎会找你买凶杀人” “那都是外人面前看到的,你家不还是给我们一架压面条机,然后胁迫我对王慧丽下手”汪正这会庆幸前些时候马英莲和王银花拉了姚满屯家的压面条机回家压面条卖。这样神奇的东西,价值不菲,又能挣钱,姚满屯胁迫他为了这架压面条机杀人,绝对说得过去。 众人听压面条机,有那知道的看姚满屯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压面条机在他们小小新安县还没有,不过不少人听说,从京都开始,到大江南北,都有压面条机。不仅可以压各种宽窄不一的面条,还能压出彩虹面条,直接做饺子皮儿,极为方便,那也是个高价玩意儿,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 姚满屯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面条机根本就是他闺女画出来的,她们家也是可怜王银花和马英莲不容易,这才把压面条机租给她们做点小本买卖,没想到却被汪正反咬一口reads;。 姚文昌气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人这汪正因为求亲被拒,一直怀恨在心的,他的证词不足为信且王慧丽和王智慧兄妹半夜跑到槐树村的原因还没有问出来,试问两兄妹本在三王岭,相隔六七里路,俩人又为何跑到我们槐树村来” “自然是你骗的是姚满屯你个畜生骗我闺女过去,然后把我闺女害死了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郑氏气恨的大骂。 姚满屯从来没有这样被冤枉过,这种他说一百句也没人相信一句的无力感,愤怒感。 现在两家都有意攀扯上她们家,姚若溪危险的眯了眯眼。 堂上的季县令却是不太相信,“带王智慧再加审问” 王智慧开始不敢说实话,要说他们去玷污毁了姚若溪的,他也别想好过了,再说妹妹已经死了,不管是汪正杀的还是姚满屯指使的,都得赔偿他们家才对 可季县令一声令下,顿时两个衙差给他上了刑。 王智慧受不住疼痛,嗷嗷痛叫。 王麻子虽然嚣张,郑氏也蛮横,但都是在三王岭,自己村里,现在县衙大堂上,俩人也不敢胡乱叫嚷耍横。 汪正却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县令大人收受了姚满屯多少贿赂,要对证人屈打成招” “大胆汪正你犯了杀人之罪,还敢混淆视听,妄图扰乱本官判案,再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季县令行的正坐得直,不过收点老干妈辣酱,啤酒和稠酒的给他夫人孩子喝,又不是有事儿求他,给他塞了多少多少银子,还敢污蔑他。 季县令政绩不卓越,但为官还是挺不错,新安县百姓也都知道。听汪正这样说,就有人表示怀疑了。 王麻子和郑氏正要附和汪正,见汪正也被上了刑,顿时吓的不敢说了。 那边王智慧撑不住拷打,要招认实话,“我妹妹记恨姚若溪一个瘸子和王元荣定亲,抢了她的心上人,想要报复,就让我一块过去,毁了姚若溪reads;。” 虽然早就猜到,听王智慧这样说,姚满屯和姚文昌还是脸色阴沉难看。 姚满屯转身拱手行礼,“大人他口中的姚若溪便是小女,于前段日子刚和三王岭小举人王元荣定亲。” 季县令是知道王元荣的,整个新安县,除了于晋然祖籍是这边的,考中了解元。姚满屯和姚文昌兄弟同时考中,中间还加了一个赵书豪,也是亲戚。这王元荣是年龄最小,名次也很高的举子了。 这话一出来,众人顿时哗然,纷纷看向旁边驻扎拐杖的姚若溪。 头发利落的挽在后脑上,只简单的戴了一个珠花,几朵小小的粉紫绢花,后面的垂在身后,身上是紫红色绣缠枝花的银鼠皮披风,婷婷而立,恬淡温雅,素白精致的小脸,尤其一双大大的feng眼,晶莹剔透,仿若纯净不染杂质的溪水一般。 刚才没有注意,这一看,众人心思就转了几转。看王智慧一家的眼神已经变了。本来同情王慧丽的人也都顿时气闷。原来是去谋害别人的,却不知道咋回事儿自己被人毁了,还丢了命死的那么惨烈 汪正却死死的咬住不松口,咬死了姚满屯指使他,“姚满屯说了,就是要趁着王慧丽自己上门谋害的时候出手,才不会怨怪到他” 闺女反正已经丢尽了脸面,王麻子也是打定主意要一笔赔偿,虽然不知道为啥汪正死也要咬住了姚满屯,不过他很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也跟着一块咬死了姚满屯。 汪正不怕打,季县令也没有办法了,这种时候也只能传别的证人上堂了。 很快,段浩奇带着王银花和汪小军,马英莲一块来到衙门。 汪正目光锐利阴鸷的盯着王银花和马英莲,满含威胁。这两个贱人要是敢乱说 王银花素来就怕他,看到他阴鹜的眼神就吓的身子下意识颤抖,听着堂上问话,王银花眼泪突突直落。 “二姐玉花好心帮你们,你们就偏护汪正他个杀人凶手,攀咬我们家”姚满屯还是太过刚正,不如姚文昌的圆滑。 王银花眼泪哗哗掉,哭着说不出话来。 马英莲看看婆婆,又看看汪小军,咬牙道,“大人民妇的公爹他脑子有病他时不时的殴打婆婆,殴打民妇。因为到三姨家求亲被拒绝,一直心中怨恨,迁怒民妇的婆婆和民妇。又因为民妇生了闺女,不是孙子,更是殴打的民妇婆婆几天没法站起来。前几天他一夜未归,天不亮的时候慌慌张张跑回来,卷了家里的所有存银就逃跑了。” 汪正做出奸杀人的事儿,那是绝对活不成了的。再攀咬姚满屯也活不成了她就算再大度没有奢望,不被当做人一样对待,她心里也是怨恨的。 “英莲”王银花知道她心里怨恨,跪怕在地上痛哭出声。虽然汪正时常打骂她,可让她看着汪正去死,她做不到啊 “那是因为我怕连累家里,所以才想逃出去。姚满屯只给了压面条机,表面上说着是租,其实是送给我们家了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内情”汪正冷哼一声,就是咬死了姚满屯。 “怕是有一个人知道内情”段浩奇冷笑着看向汪小军。 汪小军身子僵硬,脸色青白着,低垂着头不吭声。 汪正刚开始是让汪小军去侮辱了姚若霞,既出了这口恶气,也给了段浩奇一个奇耻大辱。汪小军没有同意。姚若霞早已经不是他心中那个柔弱温顺的小女孩,现在的她高贵秀美,干练又厉害。还是懂武功的。他即使答应,也绝不会得手。 汪小军万万没想到,他不答应,汪正自己去了。没有强上姚若霞,却是弄成了王慧丽,还把人给杀了。现在听他攀咬姚满屯,汪小军痛苦的拧着眉毛,紧紧的抿着嘴。 “汪小军你知道什么内情还不速速从实招来”季县令惊堂一拍,怒喝一声,犀利的盯着汪小军。 汪正却知道这个儿子的脾性,他阴闷不爱说话,却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成亲私奔被硬生生送回来没有成功,他心里也是怨恨姚若霞的。他更不会出卖自己老子 汪小军不说话,跪在地上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样。 马英莲哭着推了他一把,“汪小军你知道啥内情,你说话啊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和娘被殴打死吗你眼里看不见我,难道也看不见你娘吗有多少回,她都要被打死了我们的闺女倩姐儿她又有啥错,差点被掐死”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骂汪正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畜生不如。殴打媳妇,殴打儿媳妇。因为求亲被拒绝就断亲,出了事儿还攀咬住人家不松口。 汪正阴鹜的嘿嘿冷笑,“你们就别白费心力了。我生的儿子我还会不知道你们想让他说谎话来指认自己亲爹,根本没有可能的事儿” 指认自己亲爹虽说是大义灭亲,但燕国从第一代皇帝开国至今,也是最讲究孝道的。其中就有指认双亲犯罪的一项。子女若指认双亲,首先就是大不孝,不论指认是不是对的,都要被打三十大板。 “汪小军,你今天不吭声,你以后也一定会变成你爹那样可怕的人”姚若溪淡冷的话穿过来,直直钻入汪小军的耳中,像利剑一样刺穿的脑层。 汪小军身子颤抖,他不想也不要绝对不要变成他爹那样的人喜怒不定,阴鹜毒辣,平常不做啥坏事儿,却对着自家人从不手软,每次打娘和他都往死里打。现在被打的多了他的媳妇儿。他从小就恐惧害怕这个爹,即使他平常对自己很好,也恐惧他。如果他以后也变成他那样可怕的人,家里 摇了摇头,汪小军咬破了嘴唇,重重的磕头,“大人草民的爹不是受人指使去奸杀王慧丽。而是买了迷药,去谋害姚若霞。” 说完这话,汪小军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样,觉得虚脱,同时又隐隐的一丝轻松和解脱的感觉。 汪正惊的瞪大眼,凌厉阴鸷瞪着汪小军,咬牙切齿,“你个小畜生,你连我也敢说” “草民愿意挨三十大板”汪小军闭上眼,很久不哭,不知眼泪是何滋味的他眼眶湿润了。 这是律法规定,季县令一摆手,立马就有衙役上来拉了汪小军去打板子。 王银花缩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即使哭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外面已经有人往地上吐口水,大骂汪正不是人,叫嚷着判死刑,还有人喊着砍头,其中还夹杂着人说王慧丽自作自受,算计人搭上了自己的命。 王麻子没想到事情弄成了现在的形势,想要再赖上姚满屯家也不行了。 郑氏却是还死死咬住姚满屯,“我的慧丽是替你闺女受辱,替你闺女去死的,你们家必须赔偿必须赔偿我闺女赔偿我们家” 姚文昌呵了一声,“大人那王慧丽已死,无从追究。可王智慧却是去谋害我侄女,不知该当何罪” 王智慧一听顿时吓坏了,“我啥都没有做啥都没有做”根本啥事儿都还没来得急,难道他也要坐牢吗 季县令也不是个蠢笨的人,冷冷的看向王智慧,又看向王麻子和郑氏。 王麻子却也是跟着王里正念了几年书,识些字的,他也知道这种污人清白的事儿,又没有成,他儿子又是从犯,最多也就是打上几板子就没事儿了,见郑氏犹豫心疼儿子,瞪了她一眼,都不反口,一定要姚满屯家赔偿。反正闺女死了,名声也已经那样了。再拿不到赔偿,他们家就亏大了他王麻子还能是谁想欺负谁就欺负的人 “大人可否借笔墨一用学生要写状纸,状告王麻子家儿女诬害我侄女不论成功与否,谋害人就是事实,也是他王智慧亲口承认,按我大燕律法,诬害清白妇女者,要下狱三年未成功者也要下狱三月以示惩戒”姚文昌是要参加明年的春闱,八股文章,国典律法都是硬背熟记过的。 “爹娘你们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看着我坐牢啊”王智慧吓的脸色惨白,他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就完蛋了就算再出去,也全毁了 季县令一点头,立马就有衙差拿了纸笔过来递给姚文昌。 是要银子还是保儿子,王麻子和郑氏都拿不定主意了。 外面的众人已经有看不下去的破口大骂,“没人性的东西怪不得生出害人的种” “为了要人家赔偿的银子,连自己儿子都不顾了,还不如早点去死了算了” “害人却害了自己,报应来的真快” 外面话越说越狠,郑氏脸上搁不住了reads;。王麻子也面色极为难看。 季县令虽然政绩不突出,但他有个习惯,为了体现自己清正廉明,每次审案都不会关门审,而是打开大门,让百姓围观,看着他是如何秉公处理的。当然,牢狱里是怎么拷问的,这个他不会搬到明面上来说。 而狱卒可是比衙差捕快都要让人觉得害怕的人,他们不显眼,平常几乎看不到,却对用刑很是拿手。心狠手辣的狱卒什么刁钻的刑具刑罚都能整出来,让犯人招供。 姚文昌的状纸写到一半,王麻子就喊着不要赔偿了。他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这个县令明眼一看就知道在偏帮姚满屯家,真要是把他儿子放在牢里三个月,等出来还不知道被折磨成啥样了 郑氏也目光恼愤痛恨,低着头擦眼泪。 姚文昌却没有停,直至把状纸写好,吹了吹,没有呈递上去,而是转手交给姚满屯,给他使个眼色。他是怕这王麻子一家没脸没皮,这会不吭声了,回头等出了衙门,再直接闹到门上去,那才烦不胜烦。 姚满屯会意,把状纸收了起来。 汪小军挨完三十大板,屁股和后背被打的鲜血津津,几乎掉了半条命。 王银花扑在他身上痛哭。马英莲也嘤嘤哭个不停。 汪正再无法攀咬,叫嚷着,咒骂着被拖进了大牢。这是命案,要砍头,还需要提交给知府大人过目,方能定下秋后问斩,还是立即问斩。不过眼下已经年关,季县令也猜到多半是明年秋后了,直接退了堂。 姚满屯和姚文昌从衙门走出来,都尝尝松了口气。 段浩奇迎上去,“爹小叔回家吧”看也没看被他提溜来的汪小军一家几口。虽然汪正活不成了,可汪正胆敢对他媳妇儿下手,他最得心应手的就是欺负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没事找事儿,迁怒个把人。 王银花和马英莲搀扶着汪小军出来,俩人都哭的两眼红肿。汪小军脸上也挂着眼泪,神情凄惶中又带着一分茫然的解脱。 姚满屯也不是圣人,汪正心理扭曲到这种程度,对她们家屡次施手报复,简直太过可恨reads; 姚若溪冷眼看着三人,以后没有了汪正,有个奸杀凶手的爹,怕是几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叫了一辆驴车,给了车钱,让驴车送王银花几个回村子。 马英莲也知道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没有了汪正,她们又要接受来自外面人异样的眼神和谈论,这个时候姚若溪还帮着她们找驴车,心里很是感激,知道姚满屯他们不想看见自己几人,忙坐了驴车离开。 王智慧也被上了刑,一旦姚满屯要状告王智慧,他就跑不掉要弄进大牢里呆些日子。 王麻子不认识县太爷,这个事儿也就是县太爷一句话的事儿,根本啥事儿没有。可现在县太爷偏向的人是姚满屯家,让他恼恨愤怒却没有办法。 再不久日子就过年了,家里又死了个闺女,啥好处都没有,还惹的一身腥臊,郑氏出来的时候还哭个不停。 王元荣从县学赶过来,郑氏看到他就叫骂,骂王元荣害死了她闺女。骂过王元荣,又骂姚若溪。 “若溪不用理会她们都是咎由自取。”王元荣看姚若溪神情带了两分恍惚,又靠近两步,低声劝她。 姚若溪抬头看他,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姚满屯长叹口气,“回家吧” 几个人坐上马车。 王元荣还有课业,虽然可以逃,夫子对他也很是宽容,不过被姚若溪劝回了县学。 到了家,王玉花几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消息,见都没有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罗妈妈还特意烧了个火盆放在门外,让姚满屯几人跨过去,去晦气的。 听她嘴里念念有词,姚满屯和姚文昌,连姚若溪也被扶着跨了火盆。 姚正中和苗氏等人也都过来表示担心挂忧,问了审案情况和经过,都心有余悸似的。 许氏暗自撇了撇嘴,本来会以为惹的一身腥臊,谁知道竟然连一文钱都没出去reads;。这家人倒是越过越好,连下人也使唤上了,简直都要撵上大户人家了这让她心里别提多郁结记恨了。 姚满屯却知道季县令和那些衙差之所以偏帮她们家一点,都是因为平时的孝敬,虽然不显眼,可人情就是这么来的,一点点的积攒,等到用的时候就能见到成效了。 吃过饭,卢秀春抱着瑄姐儿过来说话,王玉花还心慌慌的,庆幸每次给县衙送去的东西,“送的时候心疼,这有事儿还真就能看出来了” “二嫂是旺夫旺家的有福之人,二哥自然一切无虞的”卢秀春笑着打趣她一句。 王玉花白了她一眼,她还从来没有遇上过官司,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 回头就主动跟姚若溪和姚满屯几人商量,“看送点啥东西去衙门,也好感谢感谢” 姚若溪想到汪正指认季县令受贿时,季县令恼愤的神色,沉吟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送了,等过年的时候家里的土产的送些去也就是了。” “也行这个时候送东西去,反倒会让人说咱们贿赂县太爷。左右过年也不远了。”姚满屯深以为意的点头赞同。 姚若阳感觉这件事儿始末跟家里的三妹有关,悄悄的跑来找她,“三妹家里有啥事儿你也跟我说,让我参与。我是男孩子,总不能处处躲在你跟大姐后头。” 姚若溪哂笑一声,“知道了,哥。这个事儿是赶巧了。” 姚若阳看着她净透见底的feng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仿佛永远是深不见底的沼渊,知道她说话算话,点了点头,也就没有再询问细节的情况。总之王慧丽和王智慧来害人,却被同样来害人的汪正给害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再过不久姚若霞就要出嫁了,家里放下了心开始忙活起来。 王麻子和郑氏却一点不这么认为,虽然名声尽毁,可俩人都不甘心,又一向在村里跋扈惯了的,仇恨怒怨催使下,一家人披麻戴孝的抬着王慧丽的尸体过来,竟是堵在了大门口外。 ... 第132章 若霞大婚出故障 “我的慧丽啊你死的好惨,好冤啊你是为了句话的事儿你们去告啊”王麻子拍着腿也老泪。顶点 23s.更新最快 这一家人打的就是悲情牌,当时既然已经网开一面,现在又像王麻子家一样,出尔反尔,那就是心胸狭窄,不够大度纯善。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且王慧丽已死,再把王智慧弄进大牢里,众人心里的天平自然就会向着弱势的一方倾斜。 姚若溪冷眼看着哭的凄惨的王麻子一家,抬高声音问人群里,“办一宗丧事要花用多少银子” “最多十几二十两银子,简单的七八两也就够用了”众人听她问这话,就知道这可能是要赔偿了,心里顿时稍稍安慰。 听这个价位,郑氏立马不愿意了,这么大费周章的闹一场,只给十几两银子就想打发他们,简直做梦又扯着嗓子嘶喊,“我的闺女啊你真是死的好惨啊你为了别人去死,人家连个埋葬费都不给啊” “听这话是不愿意,那你们想要多少”姚若溪feng眸冷光闪烁,不紧不慢的问话。 “十几二十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一条人命,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闺女是为了姚若霞死的,你们家的姚若霞难道就只值十几二十两银子那我们家出三十两,把她买了”王麻子来之前就想好了的,不好好讹一笔,又哪能对得起他好好的闺女被害了命 “你住口”姚满屯大怒,怒指着王麻子喝斥了一声。王慧丽死的惨,要不是她先起了心思要害人,也绝不会落在汪正的手里。 “你自己闺女值钱,我们家闺女的命就不值钱了我闺女是为了姚若霞死的,你们不要太狼心狗肺的欺负人”郑氏嘶喊着,眼泪擦着掉着。 赵氏立马站出来幸灾乐祸的阴阳怪调道,“就是啊人家闺女的命可是替代你们家大小姐的命,再咋说也要让人满意才是”她就不信姚满屯家敢说自己闺女不值钱。就算好处他们家占不上,也要让她们家放一放血。 还有跟着王麻子一家来的人,再一起哄,众人听着顿时觉得这样的要求也挺合理。王慧丽是替姚若霞死的,难道姚若霞的命才就只值区区二十两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姚文昌冷哼一声,“如此说来,东威将军为救皇上万岁而丧命敌军毒箭之下,吾皇万岁的命可是无价,以你们的歪理,皇上是不是该赏赐无价金山银山才能值得” 众人听的有些不太懂,槐树村包括八里镇都只是一个不起眼偏远山区,人们对朝堂之事也多是不懂得,小老百姓,只管自家温饱,安稳过日子。 燕国皇帝好战,且骁勇善战,每每有外族入侵,朝中将领摆不平的,燕皇都要御驾亲征,事先士卒,如寻常将军般冲锋陷阵。东威将军是新一代的年轻将军,随着燕皇冲锋之时,被敌军重兵埋伏,护着燕皇撤退之时替皇上挡了毒箭丧命。 这件事就发生在几个月前不久,只是新安县也差不多算是山高皇帝远,这样的消息也不是平民百姓关系的事儿。只要打仗不打到自家门前来,基本不会有太大感触。也是因为当今皇上太过强悍,国土不断扩充,即使有外族来犯,也都能解决掉他们。 众人虽然不太懂,想想也是明白了的。不过谈论皇上,谈论朝廷的事儿,他们底下的小老百姓也都没有那个胆量。不像姚文昌身有举子功名,是被允许议论朝政的。 一片窃窃私语,嗡嗡的议论声,有人开始对王麻子家的无理要求发出指责。 王麻子被姚文昌一番话堵的说不出来,他年过几年书,也是比别人都要多懂些的。别人救了皇上的命,皇上自己的命当然是无价的,难不成皇上还能把江山让了,报救命之恩而他的闺女又是过来害人才被人害死了的,还敢这样要求,简直无稽之谈。 正因为懂了,王麻子一张黑脸涨紫阴黑,难看无比。 郑氏却还在不管不顾的哭喊,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赶车的是段浩奇的小厮六子。 众人让开路,段浩奇跳下马车,冷眼不屑的看着随后下来的王里正,“王里正你侄儿一家都管不好,你这个里正怕是也当到头了” 王里正眼里的恼怒掩饰不住,暗自咬着牙下了马车,目光阴沉凌厉射向姚满屯和姚若溪众人,又落在王麻子一家身上,更是暗恨不已。这一家子蠢货,丢尽了他的脸面,竟然还敢过来闹事儿。 对上姚满屯冷沉的目光,王里正握了握大袄里的拳头。这姚满屯短短几年,先是发家,考中秀才功名,直接把槐树村的里正踹下台自己当了里正,现在更是又考了举人的功名,跟县衙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县衙那边连槐树村拖欠粮税都能宽容些时候,到时候想要把他从里正台上赶下去,也太容易了 “混账东西不明一点事理,还不给我赶快回家去慧丽人已经不在了,你们不敢进准备下葬的事儿,还惊扰亡魂”王里正阴沉着脸上前来,对着王麻子就是一通喝斥。 王麻子看到王里正过来,脸色就难看了。大伯是来拆他的台来了他刚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说拦着,这会倒是过来拆台,打他的脸 郑氏也面色难看之极,对这个大伯她一向当公爹敬重,他们家也的确因为这个关系在村里得了不少好处,行事也肆意的很。可现在王里正过来,绝对不会再让他们闹下去。今儿个一点好处捞不到了 想到这,郑氏不甘心reads;。明明都好好的,只要再闹上一闹,姚满屯少说也得给一大笔银子才是。 姚满屯拱拱手,“王里正亲自前来教导侄儿,想必也会秉公不偏倚,真是辛苦您老跑一趟。可要进家喝杯热茶” 王里正看了眼段浩奇,心下郁卒,还亲自跑来他不跑来,就被人直接下绊子,里正位子不保了。但现在他别的都不能多说,冷漠的点点头,“不必了这的事儿我也已经听说了,慧丽虽然有错,但毕竟没有酿成,又是替你大闺女受害,这份情你们家走到哪都说不过去,别的不多说,一点埋葬费也是应该的吧” 姚满屯点头,“王里正是个明事理的人。那王慧丽若无害人心,断然不会出这个事儿。虽然咎由自取,也着实可怜,埋葬费我们会出。”然后让王玉花拿三十两银子过来,“王里正觉得可还满意” 王慧丽自然害人不成,反倒被汪正害了,可怜是可怜,但也没有变成对她们家的恩情换了他的闺女也绝不会受害 王里正阴冷的眯着眼呵呵笑了一声,“自然满意的,不算少。” “难道姚若霞的命就值这么点钱吗”郑氏不满,很不满。三十两银子就想打发了他们,简直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王麻子也要再说话,被王里正一个犀利的眼神盯着,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他明白的,要是大伯里正的位置被别人占了,他们家在村里也横不起来了。可想到之前说的一大笔赔偿银子没有拿到手,王麻子心痛如绞,真有不管王里正的冲动。 只是冲动是冲动,他从王里正的眼神里看懂。到时王里正丢了权位,他们家就算拿了银子,也没有好日子过。总不能割舍掉二儿子的 王里正虽然为了自己着想,也还是为这个侄儿着想的。稍微闹一闹,激起众人的同情心,多少捡回来些脸面,以后也不会听太多难听的话。但是闹的过了,这姚满屯家也绝不是好揉捏的。再说还有个段家在,没有提一点退亲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平白的受了一肚子晦气,还要赔偿人三十两银子,王玉花黑沉着脸拿了银子出来,气的两眼都是愤怒的火苗。 姚满屯接了银子,直接上前几步,递给王麻子。 接了就等于这件事儿抹平了。王麻子伸着手犹豫着,迟疑着,心里的不敢作祟,让他想不接,听的王里正咳嗽一声,面色青紫的拿过了银子。 “快点回家给慧丽准备丧事了”王里正沉声说着,示意王麻子迅速的走。简直丢人现眼 郑氏哭嚎起来,闺女死了,名声烂了,想象中的好处也没有占到,她哭的简直伤心欲绝,眼泪直流。 两个儿媳妇搀扶着起来,王存智和王智慧也抬了王慧丽的尸体装上牛车。 段浩奇脸色不好的看着几人不甘的走远,磨了磨牙,“他们害人的反倒挤着受害的敲诈银子,天下还有这种歪理。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 姚满屯却是松了口气,幸好段浩奇去揪了王里正过来,要不然王麻子一家一直硬着闹下去,到时候给钱也不好打发了。 人群中发出一堆应和,有那先头同情王麻子家的,顿时有些讪讪,说话的时候散开了。 罗妈妈和方妈妈端了一盆刷锅水出来,在大门外围撒了一圈,又围着大门撒了一圈的石灰,一圈的草木灰,说是去去邪气,防止邪气侵袭,“大人没事儿,小少爷是小孩子,还是得多注意些的。” 方妈妈也叮嘱王玉花,这些日子逢晌午头和晚上不要抱瑾哥儿出门,三岁下的小孩子眼睛最清澈干净,只能看见不干净东西的。 王玉花自然听信,咒骂了王麻子家一通,“真是晦气死了” 苗氏过来说,“既然晦气不干净,要不要做一场法事也求个心安” 王玉花听得顿时心动。 姚若溪不着痕迹的冷笑,“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做法事反倒是让人觉得心虚了。”她自己就是异世过来的孤魂野鬼,她怕什么 苗氏眸光阴霾的看了眼姚若溪,“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啥。这附近死过人,大人是不怕,瑾哥儿和瑄姐儿都还是小孩子,总要为小孩子着想的” 王玉花也看向姚若溪,对做法事心里也是赞同的reads;。见她眼里闪过嘲弄,心里也沉下来思索起来。做一场法事的确能让她们家安心不少,可别人咋想到时候再听些王麻子家传出来的流言,就会有人怀疑她们家做贼心虚,是她们家害死的王慧丽了。 段浩奇也不是傻的,撇了眼苗氏嗤笑,“本少爷可不怕啥邪气不邪气的过些日子成亲的喜气一冲,管她啥邪气,都得被冲的烟消云散” 姚满屯赞同的点头,关键是意味不明的做一场法事,会让人联想怀疑的。 “我也只是为你们家好,为两个小孩子好,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苗氏气恼,说着起身直接走人。 “奶奶非要做一场法事,可这场法事一做,定然会有人怀疑我们家的。”姚若溪看着苗氏走出去的背影,仿佛自语般,又带了两分幽幽的叹息。 姚满屯心下一凉,面色就有些不太好。 王玉花看着眨了眨眼,就转移话题问段浩奇,“你这孩子,咋想到把王里正带过来了” “是看到出了事儿,就过去把那老家伙揪过来了也就他能管住王麻子一家了”段浩奇嘿嘿一笑,趁机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占姚若溪功劳丝毫不眨眼。反正自己妹妹,他是大姐夫,还是快成亲的大姐夫,占点功劳,在爹娘表现一下,也更给他媳妇儿涨面儿 王玉花如愿的夸了他几句。 姚满屯也对他的聪敏含笑点头,很是满意。 一家人吃了饭,段浩奇看了好几次姚若霞,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太舒服的,想安慰她几句,马上就快成亲了,又不好舍弃脸面凑上去,磨到下晌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三王岭,杜氏看着铩羽而归的王麻子一家,抿了抿嘴,扭着腰回了家。 王麻子就得了三十两银子,也绝对不可能都拿出来给王慧丽办丧事,再说王慧丽是未嫁闺女,又死的不干净,也没有啥人上门拜祭,不过一些交好的亲戚。 简简单单的买了棺材,简简单单的下了葬,根本也没花几两银子。 众人看了纷纷鄙夷王麻子家用闺女尸体去勒索人家的银子,自此连王麻子家的人都不怎么搭理了。 王玉花听着外面的传言,哼了一声,把姚若霞的几件大毛衣裳都收拢好,别的几箱子也都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看有无遗漏的。 梅嫂已经把饭做好了,过来问几时上饭。 “夫人都忙活一上午了,吃了饭,等下午再忙活吧”罗妈妈帮着归拢。 看几个孩子也都饿了,王玉花飞快的拾掇了,让上饭吃饭。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正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王玉花又紧赶着给姚若霞做两件大毛衣裳出来。加上各色瓷器字画,衣裳料子和首饰,总算凑满了三十六抬。 过了腊八没几天,很快就到了腊月十五,头几天家里就热闹了起来,各家来添箱的人络绎不绝,姚若溪记了一个长长的礼单子,虽说村里的人多是一对绣枕,或者帕子脸盆什么的,但多是都是心意。 也有八里镇的地主乡绅遣了家里的管事来添些礼钱首饰什么的趁机拉关系。姚若溪都一笔一笔记着,以后别人家有事儿,都得一笔一笔的还回去。 因为嫁女不用待客设宴,也就是自己亲戚一家人,对方来迎亲的人要简单宴请一桌,所以没用毛氏和许氏帮忙,只跟卢秀春接了高婆子和卫婆子使。 姚春燕也来了,她如今已经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挺着大肚子,所以提前一天就到了,给姚若霞添了一根银簪子,一对银耳坠,“还望若霞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嫌弃,堂姐怀着身子,快先坐下歇着吧”姚若霞笑着招呼她做。 看着这屋里桌椅摆设虽然简单,梳妆台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妆奁里的首饰却让人看了羡慕又嫉妒。姚春燕扯着嘴角笑,心里苦成一片。姚文昌给她介绍的人虽然不错,对她也很好,可家里的日子连姚若溪家都没办比,更没法跟段家比。她出嫁的时候,也才凑了十二抬嫁妆。姚若霞却可以嫁进段家那样的人家,连嫁妆都那么丰厚,一下几十抬,大户人家嫁闺女也不过如此了。 再打量姚若霞的装扮,整整一个赤金头冠雕花镶宝石,脸前的流苏暂时挂在两边,精致的妆容美不胜收,连身上穿的嫁衣都是金银线绣出来的,姚春燕衣袖里攥紧了拳头,面上强笑着。 知道她心里看不过,姚若霞也不多理会她,天不亮就被拽起来折腾到现在,大喜的日子,她心里又紧张又期待,也没空想她的心思。 王桂枝也跟着王桂香一块过来了,姚若霞笑着跟俩人说话。 吴氏和王轲的娘田氏也跟着王玉花一路说笑的进来瞧新娘子,一脸惊艳的拉着姚若霞夸了一通。 姚若霞红着脸听了,一上午这样的夸赞,几乎来的人都要说上几遍。 王玉花也觉得自己闺女这么盛装打扮起来好看极了,笑的很是高兴。 吴氏和田氏也没有多待,留了桂枝和桂香陪着姚若霞说话,就出来看嫁妆。 三十六抬嫁妆都摆在院子里,江明和江远不错眼的看着,就怕丢了哪个。 许氏看的眼睛都要红了,尤其那些料子和金银首饰,“这么多东西,二房不会把家里掏空了吧” 毛氏看了她一眼,眼里飞快的闪过讥讽,“段家当初可给了不少呢” 许氏更是心里嫉妒,想伸手摸摸,旁边的江明江远都警惕的盯着,哼了一声,忍着心里痒痒不再伸手。 小四也来回的转悠,盯着姚春桃和姚春杏几个。 不过来之前姚富贵就训诫过俩人,上次是没有外人在,严如卿有没有追究,这次要是出事儿,脸面彻底就丢了。 朱敏儿也换了一套新做的衣裳,脸色不是太好的过来,眼神挨个打量那些嫁妆。她心系于晋然,也有要跟着他过上富贵日子的心思。上次苗氏狠狠教训过她,并说要帮她打算最好的。于晋然也已经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了。这么些日子过去,现在又看到姚若霞的嫁妆,心里估算了下姚若溪家的家产,再看温和俊朗的姚若阳,抿了抿嘴,心里已经默认了。 姚若阳现在跟以前绝对的大变样,相貌没有变太多,但吃的好了,个子蹿高,皮肤也好了,最紧要的是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姚若阳现在满身围绕着温和如日光般的自信光华,尤其笑起来的更胜。既然于晋然够不着了,她当然要抓住眼前的大好机会。 阵阵鞭炮声响起,迎亲的来了。 江明江远兄弟也松了口气,迎亲的过来,这些嫁妆也都封上等会抬走了。 众人都挤着出去看。段浩奇一身大红喜袍,胸前戴着大红绸花,一脸喜气灿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随着花轿过来。 他俊美的面容挂满了灿笑,又带着几分傻兮兮的,看的一种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惊叹,羡慕姚若霞能嫁给这样俊美的富家少爷,进门就当少奶奶,实在太幸运了 院子里的席面很快摆上桌,随着段浩奇来迎亲的众人都笑着坐下开动。 这边帮忙的众人把礼都卸下来,搬进院子里。 一头杀好的大肥猪,头上扎着红绸花,响糖更是拿了两大铺萝,五色点心喜饼和梅豆角子糖心果子各两大铺萝,公只,鲤鱼八条。这些东西都是给女方家里分给添箱的人家,众人看段家这么大方,尤其那捏了点心果子和喜饼尝过的人,纷纷赞不绝口。这样口味的点心果子,底下也根本买不到。 很快吉时到,姚若阳到内院来背姚若霞上轿。 王玉花说不出话来,眼泪突突的就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姚若霞也哭起来。 这里的规矩是哭嫁,该哭哭,但吉时不能耽误。 喜娘吉祥话说了一堆,王玉花这才泣不成声的给姚若霞盖上盖头。 姚若阳行了礼,撇了眼许氏和毛氏几个,上前弯腰背了姚若霞起来。 许氏被他看的脸色一僵,姚春燕出嫁的时候,她嘲笑过王玉花没儿子背闺女上轿,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王玉花现在越过越好,大儿子回来了,小儿子生出来了,家里很快就奴仆成群了。许氏心里呕血,面上还得笑着。 毛氏却是看了眼故不舍抹眼泪的苗氏一眼,王玉花是蠢,可她命好,生了几个人精一样的闺女。这个大儿子看着也绝不是好糊弄的人,老婆子想把朱敏儿塞过来,怕是可能性不大。她要赶紧的给自己儿子定下亲事,免得被算计了。朱敏儿那种货色,根本不配当她儿媳妇 一片欢笑关声中,姚若霞哭着被送上花轿。 段浩奇虽然知道哭嫁是习俗,听着姚若霞在花轿里哭的那么伤心不舍,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郑重的给姚满屯和王玉花磕了头,这才带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离开。 娘家的同辈兄弟是能去新郎家送嫁的,姚若阳和丁显聪,带着王祖生,还有王元荣和王轲,王宝柱几个都跟花轿去了段家。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几个也都跟着一块去了。 迎亲的人一走,家里的热闹也顿时都走了,像是喧嚣过后的沉寂,尤其觉得心里落寂悲凉,王玉花哭的止不住。仿佛还是昨天,她嫁给了姚满屯,一个白面皮俊朗的少年,她性子粗惯了,也察觉出他的不情愿和排斥,虽然微小。成亲之后,她就找借口说骂他,处处压着他,他也都不反驳,沉闷的承受着。这一过十几年,转眼的功夫,她的闺女都长大出嫁了 姚满屯也眼眶发红,忍不住落下泪来。他的闺女是最出色的,不是招赘,没有被人异样的看着,而是风风光光的出嫁 吴氏等人劝了一通,王玉花笑着擦了擦眼泪,“我这是高兴的你们快入座,饭菜马上就好了”她虽然不舍得,却是真真切切的高兴。闺女嫁得好,门幻,女婿好,她凭啥不高兴她就要高高兴兴的,让那起子巴望着她们家过不好的人都瞧瞧,膈应死她们 众人都是亲戚,便都做了。 罗妈妈看了眼,招呼上菜。 虽然嫁女不摆席,亲戚吃的这一顿,也是从新安县请来的大厨做的菜肴。 这边众人吃着饭,王玉花领着姚若溪和罗妈妈到屋里分装喜饼和点心果子,切猪肉,给来的一种亲戚回礼。 不多时,外面吃完了饭,天色也不早,说了会话也都该走了。 程氏没有走,“等祖生回来,带着他一块回去。都快过年了,总不能还待这边reads;” 她张口说住下,王玉花也不好撵她,让梅嫂拾掇了客房出来。 送走了吴氏和田氏,王铁花,和姚翠芬等人,王玉花又忙活着给村里添箱的各家分发果子喜饼。 一般走的亲近,连肉也要回,当然对方添的也多。 一头大肥猪分完,就只剩下一个后腿和一个猪头,所有的点心果子喜饼也都分了个差不多。自家只每样留了些过年吃用。 苗氏添了一对银手镯,毛氏添了一支银钗,另两块绸布料子,王玉花让姚满屯砍了十斤肉过去,姚满仓还很是不悦,嫌给的太少了。 过来一看,分肉的每家都是一点,还有一块大的是三王岭的,他脸色就更难看了,“这一块大的是分给三王岭的吧” 那从后腿上砍的一块,都是瘦肉,外面包着一点肥肉,是程氏要求的,一个后腿也只有三十多斤,砍的时候她又看着,指点着砍的,挑了大的那一块,有十几斤多。 姚满屯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把肉收起来。 姚满仓哼了一声,“自己爹娘都不孝敬了,我看你把亲爹娘放哪”说着沉着脸离开。啥他闺女嫁的根本没法和老二闺女比老二走了狗屎运,闺女会勾搭人,愣是勾搭上了段家的少爷,也叫嫁得好士农工商,那段家也不过是身份低贱的商户,等他女婿儿子都高中,他自然改换门楣,翻身做大了 程氏张嘴就要说话,王三全犀利瞪她一眼,让她撇撇嘴不敢吭声了。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姚若阳一众人才回来。 朱孝生跟着一块去,朱敏儿自然也没有走,苗氏说老宅住的都是小子,也都住满了,让朱敏儿住到姚若溪家来,“若霞走了,若阳也不在内院住了总不会没地方挤一挤” 姚若阳搬到前院去住,姚若溪对面的屋子倒是空了出来,姚若霞出嫁,她住的屋子也空了出来,住了小四进去,正好也和姚若溪挨着。罗妈妈和梅嫂几个都是住在后面的。 “挤一夜当然没啥reads;”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 苗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多说,虚笑着跟程氏打了招呼,也就回去了。 程氏看着殷勤到厨屋帮忙的朱敏儿不满道,“那老婆子不会打着若阳的注意吧” 姚满屯脸上闪过尴尬之色,这话他也不好回,只能装作没听见,问姚若阳段家的情况。 “婚宴的菜色很好,家里也布置的假山流水很是舒适。来了不少人,没看出哪些是段家的亲戚,家里咋样,乱哄哄也不好看,只能等大姐回门问大姐了。”姚若阳还是摸到段浩奇的院子看过的,他是自己单独一个小院,看样里面伺候的人也有几个,具体的情况是不太清楚的。 “姑父放心,段浩奇没有通房侍妾,以后他也不敢乱找。”王元荣笑着安抚不放心的姚满屯。段浩奇虽然十七八了,至今还是童子鸡呢家里的丫鬟也都长得不咋样,还都是打小被他欺负的不敢靠近他的。 姚满屯微微放心的点头,他就是满意这一点,段老爷都没有侍妾通房,段浩奇被这样的爹娘教导出来,再纨绔,也不会乱找才是的。 众人一块吃了饭,王玉花和姚满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以前厨屋里多是姚若霞在忙活,现在是由梅嫂接手,朱敏儿勤快的帮着收了碗筷,拿眼瞟了姚若阳好几眼,见他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心里有些不满。她这么勤快,竟然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姚若阳明年春上也是要下场的,王宝柱和王轲也是要再下场,吃完饭稍稍活动,就和王元荣几个到了自己屋里,几个人论起了学。 朱敏儿拎了茶壶送进屋,江远接住,把她拦在了门外。 江明现在跟着姚满屯做长随,江远则跟着姚若阳做小厮书童。 王祖生也跟着去转悠了一圈,听不懂,又回来练字。 程氏直心疼的不行,“这都大晚上,天寒地冻的,你才多大个人,还练字” “你别害他,要睡就去睡你的去”王三全低声喝斥了一声。 程氏见王祖生也不听自己,没办法,抹了抹眼泪。 王祖生倒是想偷懒的,只不过养成习惯,姚若溪都还没睡,他也不敢早早爬去睡了。 王玉花把朱敏儿安排跟小四一个屋,也就懒得再管她,抱着瑾哥儿喂了奶,哄他睡觉,小家伙儿倒是精神的很,咿咿呀呀的,在王玉花怀里蹦着咯咯笑。 姚若溪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怕她一会再失手,把瑾哥儿接了过来。 小四那时候几乎是姚若溪一手带大的,瑾哥儿却多跟着王玉花,不过小家伙见人逗弄就笑呵呵的,姚若溪带的少,却依旧很黏着姚若溪。到了姚若溪怀里抱着她的脸亲了两下,流着口水笑。 王玉花笑骂一声,却没一点兴致,“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似的。” “你是头一次嫁闺女,心里不带劲儿,我当初还不这么过来的。”程氏不以为意的接了一句。 段府里很是热闹,晚上又有一拨晚宴,段浩奇被灌了不少酒才脱身,醉醺醺的扶着六子往新房走。 “少爷您慢点,新房在这边”六子看他走错方向,忙把他拉了回来。 “这边是这边”段浩奇傻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院子,脚步虚浮的往前走,却是没走两步,就弯腰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六子哎呦一声,忙着叫人,别人的下人却都在前院伺候,晚宴还有没散的,有人喝醉了酒在耍酒疯。 “给我弄水快给我弄水,我要洗干净去找霞霞”段浩奇醉眯着眼,一看袖子上被污物弄脏了,急忙吆喝六子。 六子劝不住他,只好扶着他到旁边的回廊上坐着,急忙跑去拿水来。 他这边一走,暗影里就出来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快步过来,低语唤了两声,搀扶起段浩奇,就往另一边的厢房走去 表骂俺~俺是一个善良的大好人~嘻嘻 ... 第133章 再美的人挡不住偷 姚若霞已经坐了一下午又一晚上,两条腿都麻了,虽然盖头已经揭了,可合卺酒还没喝,段浩奇还在外面陪客人。顶点 23s.更新最快。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新婚这天是不能如厕的,所以不少新嫁娘提前几天就开始节食断食了,这一天更是啥东西都不吃。 乡下规矩没那么严苛,王玉花心疼闺女,让姚若霞照常吃的饭,早上也让梅嫂做了馄饨端给她吃的。袖子里也藏了点心,让她饿的时候吃。 被摆布了一天,姚若霞早就忍不住了,想要如厕。 木槿和木菊是新买的两个陪嫁丫鬟,也是罗妈妈和方妈妈熟识的人,性子都很是老实懂规矩,被俩人连番教导了好些天,跟着姚若霞一块过来。 这会听姚若霞想要如厕,木槿和木菊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木槿看了眼外面道,“小姐,新嫁娘没有喝了合卺酒是不能下床的。” 段浩奇家主卧里烧的是地龙,因段太太畏寒,生了段浩奇身子更是不太好,又性子要强,不愿意一天到晚冰冰弱弱的窝在炕上,段老爷就给家里装了地龙reads;。所以新房里靠窗是临窗大炕,里面则是三阳开泰雕花拔步床。 木菊看姚若霞脸色忍的都有些发白了,想到之前六子悄悄说的,到外面看了下,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总角小丫鬟,就回来趴在姚若霞耳边低声道,“六子之前说院子西侧边最后一间就是茅房。”她刚开始以为是六子提点她和木槿姐姐,现在才明白,八成是姑爷叮嘱,给小姐行方便呢借六子的嘴告诉她。 屋里摆的也有马桶,但皆是全新的,还不能用。 姚若霞一听眼神一亮,“你们两个先挡住外面的人,我去去一会就来。” 俩人忙应是,一个出去打听段浩奇什么时候过来,一个去小厨房问那伺候的婆子看她们的晚饭。 得严如卿指点后,兄妹几个更是三天两头都要比试切磋,姚若霞近年来功力大涨,身上的嫁衣固在身上,摸了摸头上的赤金镶宝石头冠,固定的很结实,轻易不会掉,就放心的翻窗出去。 前院一片热闹,后院却相对安静很多,姚若霞辨认了下方向,找到西边,正要悄悄去那茅房,就见一身大红喜袍的段浩奇被一个女子扶走了。她惊的瞪大了眼,那么柔声细语的叫着浩奇,根本不可能是段府的丫鬟。 姚若霞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沉了下来,同时恼愤冲上心头,脸色刷的阴了下来。虽然这门亲事走到现在也发生了很多事儿,她也想过各种状况,却万万没有想到大婚之夜,她的夫婿就这样被别的女子给接走了。 不管那个女子是谁,这个事儿要是闹起来,不说她颜面丢尽,也绝对会给她一个沉痛的打击,一生都无法抹去。只要想想,姚若霞就有些站不稳。 咬咬唇,姚若霞四周看了下,没有一个人,只听得到前院传来热闹的声音。扭头看那女子已经搀着段浩奇进了屋,她急忙跟上去。 “水六子快弄水给少爷我洗干净了霞霞等我一天了”段浩奇醉眼迷离叫嚷着。 搀他的女子十六七岁,面容清丽,脸上带着几分羞怒,瞪了眼叫嚷姚若霞的段浩奇,扶着到炕上躺着。 段浩奇却不是个老实的,又坐起来嚷嚷着吩咐,“快点拿水reads;快点快点” 女子脸上带着几分屈辱,咬着嘴唇贴近段浩奇,扶着他的肩膀温声道,“浩奇我是霞霞我是霞霞” “霞霞霞霞我终于娶到你了”段浩奇听对方是姚若霞,顿时傻笑着欢喜的伸手去搂她。 姚若霞心里揪着,就要冲进去。 段浩奇却一把推开那女子,“你不是霞霞你身上好臭快走开” 沈月容被大力的推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气恼的咬牙切齿,扭头愤怒的瞪着段浩奇。她臭就因为她臭冬天根本就没有了,这个草包哪里来的鼻子那么尖 她是段太太娘家侄女,虽然段浩奇从小就以欺负人为乐,好事儿不做,专干损事儿,更是朝她扔过蚯蚓砸过苍耳子,嘲笑她身上臭。可她自从被人欺负,这个表哥看到打了对方一顿,她就对他改观,慢慢的爱慕他了。可段浩奇眼里丝毫没有她,就连她的姑姑都看不得她嫁进来,硬生生给段浩奇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姚若霞,破碎了她所有的梦 沈月容不甘心,所以借着今儿个这个机会,就算当不了正妻,她也要进了段家,给那个姚若霞脸上狠狠扇一个耳巴子,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被人嘲笑一辈子 想到自己的计划,沈月容又起来去解段浩奇的衣裳,咬着牙柔声道,“浩奇我是霞霞啊” 他的霞霞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称呼自己为霞霞,段浩奇强撑着睁开眼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对面人的脸,只见一片大红大红的。那是因为沈月容今儿个也穿了一身大红绣缠枝花的衣裙,他醉眼迷蒙看不清,也就分不出来了。 沈月容伸手解他的扣子,却因他这喜袍是特别做的,不是交颈,而是圈领,扣子在后面还有一个。沈月容只好伸长了胳膊去解他后面的扣子。 “霞霞”段浩奇打个酒嗝,突然哇的一声。 沈月容暗叫不好,还没来得急躲开,就被段浩奇迎面吐了一身。刺鼻的污物黏了一身,沈月容瞪大了眼呆愣的看着,还没来得及反应,段浩奇又吐了一回,已经清醒了不少,看对面刚才要解他衣裳的人竟然是表妹沈月容,他吓的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跳了起来,“沈月容你咋会在这里” 看段浩奇清醒了些,立马离她恨不得丈远,沈月容再看看身上被吐的一身污物,忍不住胃里翻滚,也呕了起来。 “段浩奇酒醒了吗”门外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段浩奇更是浑身刺啦一下,汗毛都立起来了。虽然知道他是被沈月容算计了,可这会哪还顾得上旁的,迅速闪身出来。 因为是十五,明月高悬,月光如冷,而今儿个大喜的日子,整个院子张灯结彩,所以冰凉的月光仿佛也带了温暖的色彩。姚若霞一身大红嫁衣,头戴赤金花冠,精致艳丽的妆容,一双顾盼生辉的丹feng眼此时闪着冷意,生生带着些犀利的威严,偏偏还语气温和,嘴角带着动人心魂的笑。 段浩奇看着一阵晃神,移步慢慢的走过来,满目柔情痴恋的凝着她,“霞霞你好美,好美” “再美的人也挡不住偷来的滋味儿好吧”虽然知道段浩奇是被人算计了,也没有成事,姚若霞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气愤,身子都在轻轻的颤抖着。 “没有没有霞霞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段浩奇急忙回神,猛地摇头,上来拉住姚若霞的手,才发现她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顿时心疼又懊恼万分,捧着她的手给她哈气。 虽然没有下雪,但冬日的大晴天却是更冷,干冷干冷的,早晚吐口唾沫转身都能上冻了。 “我太高兴了高兴的昏头了都。他们都灌我喝酒,我就喝的有点多,吐在了袖子上,怕你嫌脏,让六子去给我弄水,这才糟了算计。”段浩奇这会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握着姚若霞的手一阵后怕。要是他被算计成功,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姚若霞垂头,也是后怕又气愤又委屈,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下来。她若是没有出来,若是他真的被算计成了,那她该怎么办 她一哭,段浩奇顿时吓住了,手慌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不停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你打我好不好霞霞对不起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他越是这样哄,姚若霞越觉得心里委屈。大婚之夜竟然给她来这一手。 沈月容站在门口看着段浩奇全无往日的嚣张蛮横,那么惊慌失措温柔心疼的哄着姚若霞,简直刺痛了她的眼,又刺痛她的心。凭啥这个姚若霞就能得到表哥的喜爱,为她变成这个样子,甚至低三下四的道歉哄她。而她不要脸面的自荐枕席却被他狠狠推开,还吐了一身。 姚若霞抬头看对面的沈月容,目光幽沉了两分。刚才揭盖头的时候,不少女眷都到新房里陪她说话,这个是段太太她婆婆的娘家侄女沈月容,当时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那深深的嫉妒怨愤,她虽然紧张,却也察觉到了的。 段浩奇也恼愤的扭头怒瞪着沈月容,“今儿个是我娶霞霞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就暂时放过你。再有下次,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转身,目光落在姚若霞身上,顿时变成深深的浓情爱意,“霞霞还没有喝了合卺酒,不能下床的。”四下看了眼,直接弯腰打横抱起姚若霞。 姚若霞惊呼一声,顿时惊羞不已,“快快放我下来” “不放”段浩奇低笑一声,又没有人看见,他才不放。 六子咽了下口水,悬着老高的心终于落了地。鄙夷的看了眼满身污物的沈月容。竟然趁着这一会功夫就抢走了少爷,真是不知廉耻,痴心妄想 沈月容气恼的跺脚痛哭,看见六子嘲笑的眼神,气恨的哭着跑回了自己暂住的院子。 新房里,木槿和木菊看着段浩奇抱着姚若霞回来,顿时红着脸低头行礼,关上门,守在外面。 段浩奇一路把姚若霞又放回拔步床上,目光胶凝着,想亲亲她,又想到身上还沾了些污物,不舍道,“霞霞我衣裳脏了,我先去换了,洗漱一下,马上就过来” 姚若霞虽然气愤,不过万幸没有事儿了,见他急急忙忙的,又红着脸拉住他,“合卺酒。” 段浩奇一愣,忙傻笑着端了合卺酒来,一人一杯,缠着胳膊喝了。 看她睫毛颤颤的,闭着眼喝了合卺酒,水眸波光动人,段浩奇心神荡漾,急忙叫了热水洗漱。 姚若霞也随后换了嫁衣,卸了妆,洗了澡reads;。 段太太不放心,派了张妈妈过来看情况,院子里伺候的婆子没敢说段浩奇把姚若霞从外面抱回来的,只回说已经歇下。 张妈妈得了木槿和木菊的回话,放了心,自去回话。 段浩奇一直心心念念的看姚若霞穿那个大红绣花聚拢胸衣,直接把外面伺候的木槿和木菊也都打发了,等着姚若霞洗漱完出来。 姚若霞犹豫再三,还是把那套胸衣穿上,才穿了中衣出来。 看着她满脸红霞,窈窕婀娜的身姿,挺翘浑圆的胸脯,段浩奇血脉喷张,紧张的身子也有些颤抖起来。轻步走上去拉她,“外外面冷,快歇着吧”喝完醒酒汤,他已经清醒了,可却觉得现在才是梦,旖旎美好的他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姚若霞压箱底的是一本画册,画了几幅春宫图,王玉花也教导了她,对上段浩奇恨不得吞了她的炽热目光,紧张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任由他拉到床上,任由他亲吻自己,任由他慢慢的脱了自己的中衣。 段浩奇直愣愣的看着雪白的肌肤,大红绣花的聚拢胸衣,下面的小内也是喜庆的大红色,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姚若霞羞的去拉被褥要盖上,段浩奇紧握着她的手,啪嗒啪嗒,鼻血喷出来,滴了姚若霞胸前一片。 胡乱的擦了一把鼻子,段浩奇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姚若霞的惊呼被他吞下腹中,整个人也被推倒压在了喜被中。 大红龙feng烛啪啪爆了几个灯花,激情燃烧着自己的身躯,照亮新房,直至天明。 王玉花早早的就睡不着起来了,王祖生和小四几个晨练,做饭不用她伸手,也站在门外张望着,心里很不放心。 程氏却心疼的恨不得打姚若溪一顿,她疼到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竟然天不亮就被叫起来跑步打拳,昨晚又那么晚睡,根本就没有睡几个时辰,这还天寒地冻的,就这么折磨她的儿子,这还是她在这,她还是不在这,还不把她宝贝儿子磋磨死了 起来晨练的并不止王祖生,姚若阳和丁显聪,小四,连江明江远都得跟着练。 王三全纵然看的心疼,却极为欣慰。儿子这么教导,已经跟以前完全转变了,他心里也希望儿子能成才,不说文武全才,至少不会比别人差太多。 晨练完,朱敏儿忙拧了一个热帕子殷勤的递给姚若阳,“表哥给你擦擦汗。” “多谢。”姚若阳冷淡的道谢,没有接她的帕子,而是跟江远端来的水盆,就着洗了脸。 见姚若阳这样,朱敏儿委屈的撅着嘴,“表哥也是因为我是没娘的,嫌弃我,不愿意跟我说话” “表妹不是我家的下人,以后这些事儿还是不要做了”姚若阳客气的回了句,招呼擦完脸的王祖生到屋里吃饭。 饭摆在前院,不过因王元荣几个也在这,还加上个朱敏儿,所以分了两桌坐。 本来还想住几天的程氏,吃完了早饭见王祖生又去扎马步,脸色不好的叫了王玉花,“祖生在你这,天天就这么被摔打磋磨” “小孩子不都是摔打着长大的我家的几个也都是这样,不锻炼哪来的强身健体,不学习拿来满腹学问祖生练了这大半年,身体可是好太多了,都没怎么生病了”王玉花心情不好,对程氏挑刺说话就不太客气了。 “啥叫都摔打着长大的摔打能是这样摔打吗天天的受罪受苦,他翻过年才六岁个人,你们就这么磋磨。”程氏听她这话更气了。她舍不得磕一下碰一下的宝贝儿子,竟然天天这么磋磨了大半年。 “你别在这无理取闹养出个废物点心你就开心了是吧别人都望子成龙,你个老婆子巴望着儿子成虫,你还敢说你不是害他再给叨叨,就滚回去”王三全恼怒的沉着脸喝斥,真是狗屁不懂,不说上进还专拖后腿。他当初咋会娶了这么个老婆子回来 想到家里还一直放着的休书,程氏脸色难看的不敢吭声了。 王祖生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飞快的撇了两眼姚若溪,也不敢说话。 王轲看了眼王元荣,笑嘿嘿的夹了筷子菜给王祖生,劝程氏,“要是按您的方法养着祖生小叔,那就养成王智慧那样的还不如reads;。要是现在的方法教养他,以后等他长大,说不定比元荣哥还厉害的” 这话劝的还入门,王三全恶狠狠的瞪了眼程氏,“小孩自己都懂,你狗屁不懂的,闭上你的嘴,赶紧拾掇了回家,过了二十我自会来接祖生回家” 这样在小辈面前喝骂她,程氏羞愤恼怒,一把搂住王祖生,唔唔哭起来,“我可怜的儿子啊” “哎呀娘你别哭了,烦不烦啊我要学念书以后考功名当大官的练武也是不让人欺负我”王祖生颇有些不耐烦的哄着程氏。 “连儿子自己都懂,以后你给我别说话带坏了儿子,我收拾好你”王三全低声又喝了一声。 程氏强忍住眼泪,松了王祖生,觉得心里又冰寒又失落委屈。儿子果然被姚若溪个贱丫头教坏了,都不跟她亲了 吃了饭,王三全套好了驴车,让程氏赶紧的走。 姚若溪还是给王祖生放了假,“过了十五再来。” 王祖生倒是不愿意走了,为啥因为姚若溪给他布置了一堆课业。姚若溪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考校姚若阳和丁显聪的学问,四书五经看也不看,张嘴就来,连在哪一篇那一页第几句都知道,简直太可怕了在这学,虽然是受苦受罪,可要是让他自己回家去做,他肯定不干的。 姚若溪却没有留他,让他随着王三全和程氏坐了驴车。 王元荣知道姚若溪这是锻炼王祖生的自觉性,柔柔的看着她笑,“我们去一趟八里镇,回头再过来。”知道她不放心姚若霞。他虽然对段浩奇放心,不过也是知道他有个表妹缠着他,怕今儿个认亲,段太太娘家人为难姚若霞。 姚若阳是不好过去,王元荣几个素来跟段浩奇玩得好,就算过去也没啥,王玉花倒是点头说好。 王元荣也猜的很对,段家的旁亲是没敢为难姚若霞,他们还要靠段家过富贵日子,做生意。段太太娘家沈家那边的人倒是好好难为了姚若霞一通。天不亮就叫起来做饭,挑刺做的不好吃,磕头敬茶的撒了茶水,给红包见面礼的时候像是在施舍。 段老爷向来宠爱媳妇,对她的娘家人自然也很是宽容,还帮着做了生意,沈家如今在八里镇也是一方地主了,只是让他儿子娶那个外甥女,别说他,那是他媳妇拒绝的。而且儿子也不喜欢,就一个宝贝儿子,当然都顺着他来。再说娶的这个儿媳妇,他和媳妇都很满意。 段太太没准备为难儿媳妇,当初她婆婆为难她的时候,她就想了以后要对儿媳妇好,婆媳和睦。只可惜她就得了一个儿子,更是爱屋及乌,舍不得了。看着娘家人轮番的难为姚若霞,脸色也不好了。 姚若霞知道了沈月容的心思和算计,被沈家的妗子表嫂为难丝毫没有怨愤之色,端庄稳重的一套礼仪走下来,茶饭鞋袜也拿得出手,她自然是不怕的。 “这荷包是双面绣,是若霞她们姐妹独创的。”段太太笑着拿了喜鹊登枝的荷包翻给娘家嫂子看。 “倒是没听说过。”沈太太看小姑子一副维护的样子,皮笑肉不笑道。 姚若霞听她的意思是自己胡编杜撰拿出来丢人现眼,也不说啥,面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段浩奇却是一双眼不住的黏上姚若霞,含情脉脉的样子,让沈月容心里妒恨无比。 虽然昨夜手了屈辱,沈月容万分不甘心,段太太示意不留客的时候,她笑着上来拉姚若霞的手,“没想到表嫂竟然会双面绣,那么神奇的绣艺表嫂可要教教我。正好年前的日子也闲适,我就跟表嫂好好学学了” 她抓的很重,姚若霞虽然有武功,可段浩奇几乎闹腾了她一夜,刚合眼又被叫醒,身子像被碾压了一样,两条腿都打着颤,被她一抓,就有些站不稳。 段浩奇一直视线不离她,见此忙扶着她后退一步,隔开沈月容,“那双面绣乃是我媳妇的绝学,又怎么会外传表妹练好自己的也就是了。” 沈月容顿时委屈的眼眶发红,潸然欲泣的模样,“表哥我只是羡慕表嫂那双面绣,想要学一学,表嫂也并没有说不能外传。我们两家还谁跟谁,还不都是一家人”天知道她看着俩人恩爱的样子又多恨,天知道她叫出一声表嫂有多难。 “我刚才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们家的双面绣的确不外传的,抱歉了月容表妹”姚若霞歉意的笑笑,双面绣还没有成形,即使外传也不是这个时候。也不是沈月容这样算计她夫婿的人 “月容表妹年纪可不老小了,这个时候还学啥绣艺。赶紧回去多绣些嫁妆是正经的”段浩奇不客气的弄了她一句。 沈月容眼眶一红,就掉下眼泪来。 段太太不等沈太太说话,嗔怪的喝了段浩奇一声,“都娶了媳妇的人了”后面的话却是没有说,只点了句儿子是娶过媳妇了的。 沈太太张嘴要说话,外面丫鬟进来禀报,说王元荣几个来找段浩奇。 段太太直接打发了姚若霞回院子,“昨儿个忙了一天,又一大早起来忙活,你也去换身衣裳歇歇,晌午再过来吃饭。” 姚若霞笑着应是,屈膝行了福礼,随着段浩奇一块出了主院。 段浩奇伸手握住姚若霞的手,“肯定是爹娘不放心,让元荣那小子过来瞧瞧呢我送你回去睡会,晌午等我回来再去主院。”每次那小子都一副比他大比他长的样子,如今他变成了大姐夫,以后可得好好压着他了。 姚若霞红着脸扯了下没有扯开,也就由着他牵着,看他柔情如水的目光,轻声应了句,随他回了朝霞苑。 王元荣几个等了好一会才见他出来,看他满面春风一脸幸福的模样,王宝柱顿时表示嫉妒,王轲也笑着上来给他一拳,嚎叫着也要赶紧娶媳妇。 王元荣眼神却落在他红润微肿的嘴唇上,觉得憋屈无比,手痒痒的给他一顿揍。他和段浩奇年龄差不多啊差不多,段浩奇现在就把媳妇娶了,他还要再等上好几年这么一想,王元荣顿时觉得整个人更不好了。 六子已经被三人钳制着问出了昨晚的事儿,王元荣想到也上来给了段浩奇一拳。 “本少爷身子虚,你们别碰我啊”段浩奇挨了几拳,立马就躲。 “你身子虚”王元荣挑起眉毛。王轲和王宝柱也一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去你的本少爷是怕被你们给打虚了我还要留着身子本儿呢”段浩奇啐了一口,招呼六子上茶,“你们要在这吃饭吗要吃就自己吃,本少爷可没空陪你们”姥爷家的人还没有走,吃饭的时候肯定还要刁难他媳妇。他要去看着才放心 王轲捧着心啧啧,“见色忘友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要娶个媳妇去” 王宝柱脸色僵了一瞬,又笑开来。若溪不喜欢他,他也的确没有元荣好,武功学问还是相貌家里都比不了,而且他还生生高出一辈分,是没可能的。还是把她当成外甥女对待吧元荣对她不好的时候,他再帮她出气 “我也该娶个媳妇了明年再下场一定拼死了考中功名才行”王宝柱握紧拳头发誓。 “呸呸呸大过年的,我才娶了媳妇,你说啥死不死的”段浩奇连呸几口,瞪了眼王宝柱。 王宝柱嘴角抽了又抽。 王元荣和王轲对视一眼,都笑起来。段浩奇这样对待姚若霞,以后姚若霞的日子也定然会幸福的。 “你那个表妹打算咋办”王元荣还是问了他,他等会也要回槐树村交待呢。 “她是她,又不关我屁事”段浩奇顿时奇怪了,又不是他媳妇,管他屁事 “那你可精着点心,别被人算计了。除非你不想要媳妇了”王元荣没话说了,也懒得在他吃一顿,招呼王宝柱和王轲回槐树村。 不过沈月容的事儿没告诉王玉花,告诉了姚若溪。 “狐臭”姚若溪挑了挑眉。 王元荣点头,“你放心,段老爷和段太太都很护着大姐。段浩奇也是死心眼的人,认定了大姐的。” 姚若溪点点头,有段老爷和段太太做榜样,段浩奇又一心待大姐,她也相信段浩奇不会伤大姐的心。想到这,她有有些后悔没有让罗妈妈或者方妈妈跟着一块陪嫁过去。有个年纪大的人跟着,也多少让人更放些心。 王元荣看她微皱着眉头出神,想到段浩奇红肿的嘴唇,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温暖的阳光晕染在她脸颊上,照映的她小脸雪白透明,更加凸显的她小嘴软嫩嫣红,诱人心神,看的他止不住心悸不已,又不敢乱来,怕吓着她。心里煎熬着,郁卒着。 姚若溪抬眼就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黑亮的眸子仿佛柔情胶凝的融化人一般,不由的愣了愣。 绽放一个温柔宠溺的笑,王元荣给她归拢了下额前的碎发,“我过了年也准备跟小叔一块进京赶考,试一试。若是能考中,到时候我就能带你去任上。所以,你要快快长大,不要让我等的那么久。” 落在脸颊上的手轻轻柔柔的带着珍视般,姚若溪不敢回视他的柔情如水的目光,垂下了头。 她还太小,不懂情事,要慢慢的来,慢慢的,不能吓着她。王元荣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看她垂着头,笑着拉了她起来,“园子里冷,快些回屋吧” 姚若溪松了口气,点点头,拄着拐杖回了堂屋。 梅嫂已经做好了饭,罗妈妈和方妈妈摆了饭,正准备叫她们。 吃了饭,王元荣和王宝柱,王轲也要走了。 姚若霞嫁了,王祖生也回家过年了,虽然到了年关,家里却一下子冷清很多。 王玉花有些不适应,小四不是个闹腾人,虽然多了个小萝,可她也不大活泼,被梅嫂教的,谨守着下人的本分,江明江远更是守规矩。 “家里的人多了,反而不热闹了。我这越来越喜欢热闹,老了吗”王玉花说着摸摸自己的脸,她也三十几的人,也的确老了吧 “夫人说笑呢是大小姐出嫁,夫人心里惦念着,就觉得家里冷清些大少爷在一心攻读,三小姐性子文静恬淡。四小姐也不是那疯丫头。再过不久,小少爷会走路说话了,大小姐也给添了外孙子,家里才更热闹呢”方妈妈扑哧笑了一声,劝着王玉花。 王玉花看着几个小萝卜头,瑾哥儿正站在小推车里伸手去抓姚若溪的绣花棚子,也不由的笑起来,“马上就过年了,三丫头也别忙活了。” “不碍事。很快就好了。”给姚若霞做大毛衣裳的时候,销的皮子还有不少,她用兔皮做了一个兔子头的帽子给瑄姐儿,这一个是做给瑾哥儿的reads;。 小翠和小巧也拿了绣花棚子在一旁学针线。朱敏儿也凑在一旁看着,十分眼热。可她都十来岁了,总不能给瑾哥儿和瑄姐儿抢一个兔子头的帽子。 正说着卢秀春抱了瑄姐儿过来,小脑袋上仿佛卧着一个小白兔一样,趁着白嫩嫩的小脸,看着尤其的可爱。 王玉花拍拍手,“来瑄姐儿给伯娘抱抱” 瑄姐儿一双大眼只看了王玉花一眼,就瞅着姚若溪。 “你个小东西,一个帽子就把你收买了”王玉花笑着轻轻拍她一下。 瑄姐儿刚过百天,咧着无牙的小嘴,伸着胳膊要姚若溪。 姚若溪放下手里的活计,伸手抱了她。 小家伙却不是要她,而是要新做的另一个毛绒绒的兔子头帽子。 卢秀春和王玉花几个哈哈大笑。 瑾哥儿不知道众人笑啥,也跟着咯咯笑。 笑闹了一会,卢秀春抱回瑄姐儿,姚若溪做了最后收尾,把灰色兔子头的帽子给瑾哥儿换上。 瑄姐儿睁着两个大眼看着瑾哥儿,伸手就往他头上够。 瑾哥儿看了这个帽子两天了,终于戴到了头上。见她过来抢,忙伸手捂着头。 众人看的又是乐不可支。 “你个小丫头,才这么小就知道抢哥哥东西了”卢秀春笑骂一声,又逗弄着玩了会,才回家。 次一天姚若霞三朝回门,王玉花一大早就把各色菜都准备好,多是姚若霞爱吃的,生怕在段家受了委屈。 六子赶着马车,段浩奇先下来,扶着姚若霞下来,俩人这才联袂进门。 王玉花拉着姚若霞打量,见她面带霞光,眉眼柔情,一脸羞怯的笑,还是不放心,等俩人见了礼,就拉着姚若霞到后院问了一番reads;。 姚若霞安抚了她一通,“那个沈月容她也只是表妹,连婆婆都不赞同,浩奇他更没一点想法,娘不用担心。” “咱们家还有不少人惦记,你多精点心。段家也是家大业大了,往上贴的人可多得是呢”王玉花就是担心姚若霞要是跟她一样生几个闺女咋办 她这会是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有两个儿子。 前院姚满屯也问了差不多同样的话,不过委婉一点。 段浩奇回的更坚决,“凭她阿猫阿狗的,我只要霞霞” 以前还只是若霞若霞的叫,现在人前就肉麻的叫霞霞,姚满屯嘴角抽了下,点了头不再多问。 苗氏和毛氏,许氏几个也都来了,象征性的问了话,一块吃了饭。 姚春燕也没有走,一块过来。本是看看姚若霞嫁进了富贵人家到底过的咋样。可看着姚若霞身上大红锦缎绣缠枝花皮袄,头发挽着随云髻,赤金分心闪闪发光,镶珠金步摇随着她每动一下就荡悠悠的,身后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也都穿着绸布长袄,再看自己,虽然也是绸布绣花通袖袄,却根本没法跟姚若霞比。 段浩奇那黏腻的目光恨不得贴在姚若霞身上,才一会看不见,就像隔了多久一样。看的她心里又苦涩又羡慕的嫉妒。 姚若霞没待太久,吃了晌午饭,就告辞跟段浩奇回了八里镇。 苗氏看了眼那成堆的回门礼,抱着瑾哥儿逗弄了一会,也回了老宅。 王玉花心里很是不爽,还是把回门礼挑了挑,给老宅送了些,又给三房和姚文昌家送了些。 朱敏儿跟去老宅玩,苗氏拉着她叮嘱,“看见没有,你那若霞表姐进门就是少奶奶,走动下人伺候着。穿戴再没点乡下人的样子。以后你二舅家的日子好着呢若阳下场考中了功名,可比那段浩奇强多了的” “我知道了,姥姥”朱敏儿点头应着,姚若霞摇身一变就成了少奶奶,她只要抓住了姚若阳,以后不仅是少奶奶,很有可能也是官太太。那几个婆子叫姚若溪贱丫头都是小姐,叫她就是表姑娘,等她进了门看她们不巴结她 “再住几天,能留下过年就留下过年去吧”苗氏又嘱咐几句让她怎么表现,打发她。 朱敏儿倒是想表现,只是白天姚若阳不在家了。丁显聪家的屋子虽然不太好,但很是清静。罗妈妈和梅嫂过来拾掇了,江远烧了炕,点了火盆。姚若阳和丁显聪白天就在这边练武攻读,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也多是攻读为借口,打发朱敏儿不要打扰。 看她丝毫没有走的打算,明示暗示了几回,王玉花憋了一肚子气。 姚若溪撇了眼又去献殷勤的朱敏儿,低声道,“趁早给哥定亲吧” “你说的轻巧你哥的功名还没考回来,低了也不好。高又找不到哪能一下子就碰上一个正好的”王玉花说着叹口气。 外面方妈妈快步进来回禀,“来了一群不认识的客人,说是找三小姐。” 推一同类型文文北方佳人病公子的小农妻 她是现代闻名世界的金牌茶艺师,一次意外被老天发配来了这个陌生的小山村,从此便成为了一个极其悲催的灾星。 爷爷奶奶冷眼相待,时不时的还要来抠点东西走。 大伯一家自私自利,什么倒霉事儿都往他们家头上盖。 寡妇姑姑势利眼,冷嘲热讽是常事儿。 再加上一众极品邻居,云莘表示快要惊呆了。 她致力于成为史上最风光的穿越女,却不料遭遇了史上最腹黑的妖孽男,不时的动动手脚也就罢了,可这在一个炕上睡觉的事儿 云莘不解,“公子,我是男人啊” 温润如玉的公子微笑道:“在下对这龙阳之事,也是好奇的紧呢。” ... 第134章 绝对不嫁庄稼汉 姚若溪听是有人找自己,不仅疑惑。顶点 23s.更新最快在这边根本不认识旁的人,而认识的人,大姐成亲,罗妈妈和方妈妈也都差不多过了眼。不认识的客人 “什么样的客人”姚若溪问着。 “看着想是哪家的小姐,还有两位公子哥儿。”方妈妈也是满腹疑惑,递上帖子。猜想是不是那些乡绅地主家的小姐少爷,前些天给大小姐添箱的。要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上门来又不像寻仇的。 张君冉有些不耐的看着一脸兴味又期待的几人,“不过一个有两分手艺的小瘸子,有啥好看的reads;还巴巴的跑过来” 郭婷回头,“张姐姐那双面绣在京都也是传开了的,既然她会,我们拜访一下又没什么。” 张君冉抿了嘴,表现的不以为意。 旁边的郭郊抿嘴一笑,“几位妹妹感兴趣,咱们陪着走一趟,真能见识一下也是好的。” 孟岚也笑眯眯的打量从门内缓步出来的姚若溪,眼神亮了亮,又带着两分不敢置信。 季韦博挑起眉头,也有些没想到经常往县衙送些稀罕吃食的一个里正家,竟然养出这样的女儿。 在家里的时候姚若溪穿着很是随意,看了帖子知道来的是县太爷家的公子和礼部侍郎家的小姐,她很快的换了一套粉蓝撒花银鼠皮长袄,在头上戴了个玉雕蝴蝶出来见客,“几位公子小姐,有失远迎,快请进。” 郭婷上前两步,“你就是姚若溪”她的想象中,就算长得标致些,可毕竟只是一个里正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又腿脚不好,气质怎么说也不会好太多。没想到见了真人,相貌精致不说,这通身的气质,淡雅恬然,不过分热络,更不逢迎谄媚,却也让人觉得淡淡的舒适,看着就想与她结交,又让你不太敢靠近,怕被拒绝的感觉。 “民女正是姚若溪。”她不知道哪一位是侍郎家的小姐,跟着季家的公子过来,估摸着身份也不会低了,直接称呼民女总不会错。 “我们几个是慕名而来,倒是贸然打扰了。”孟岚见她行礼,也十分有礼的还了一礼。 姚若溪微微笑着,请几位进屋。 王玉花还没见过这么多富家小姐官家公子,知道这些人慕名来找姚若溪看双面绣的,怕给她丢人,特意把严如卿送她的进赤金镶珠花钗戴在了头上,想了下自家是民,人家是官家的,自称民妇见了礼,招呼方妈妈上茶。又让小萝去喊姚若阳回来。来的还有两个公子哥儿,总不能让闺女陪着,当家的也不咋会。 郭婷和孟岚也都笑着跟王玉花姚满屯福礼,这才坐下。 张君冉扫了眼屋子里的摆设,疑惑的撇了眼王玉花头上的金钗,也微微福了下身,在一旁坐下reads;。 朱敏儿看着一屋子的小姐丫鬟,个个都光鲜靓丽,再看自己身上的绸布袄子,顿觉得难以接受的落差。 郭婷是个活泼的性子,见张君冉没有吭声,就拉着姚若溪介绍,“我叫郭婷,那个是我二哥郭郊。我们是新安县郭家的。这位是张君冉张姐姐,侍郎府的嫡长姐。孟岚孟姐姐,新安县孟家的。最后那个县太爷家的大公子,季韦博。” 姚若溪自个飞快的打量一眼,郭婷是婴儿肥的圆胖脸,却很是活泼可爱,十三四岁的模样。郭郊跟郭婷眉眼相似,个子不高,也是圆脸,笑眯眯的,十五六岁的样子。张君冉也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气质都是几人中最出色的,可能因是侍郎府的小姐,眉眼中流露着倨傲,神情很是冷淡。倒是孟岚十四五岁,相貌和气质都很是温婉和顺。季韦博个子高高的,也十四五岁,颇为俊俏,是季县令的老来子。 这边正认着人,姚若阳快步回来,小萝又没说清楚情况,疑惑的见了礼,陪坐着。 姚若溪想了下,就带郭婷三人去内院坐。 张君冉眼里闪过一分诧异,又扫了眼王玉花头上的金钗,“听说你们家还管着于家的啤酒厂” 姚若溪眸光转了下,笑着点了头。注意到她视线在王玉花头上的金钗扫了几次,又问于家,心下暗暗警惕,“作坊开在这边,我爹是村里的里正,就帮忙看着村民在作坊酿酒。” “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也是你家酿出来的”张君冉人在京都,对传遍京都的桂花稠酒自然清楚。严如卿现在已经连着两年宴请赏菊品桂花稠酒,去的还都是世家贵妇人和小姐。 “也是帮于家酿的。张小姐若是愿意,等会可以品尝一番。”姚若溪说着,示意方妈妈去热酒。 郭婷已经朝瑾哥儿跳过去,“我还以为这头上卧了只兔子,原来是帽子。真是可爱的不得了”说着伸手捏瑾哥儿的小脸。 瑾哥儿虽然不怕生,还是被这个奇怪姐姐捏的直发愣,大大的feng眼呆呆的看着郭婷,口水顺着就流下来了。 张君冉看姚若溪微微笑着回话,纹丝不露,眼里闪过犹疑reads;。这姚家竟真的是于家的后方作坊帮着笼络了国医圣手夫妇,让脾气古怪决不收徒的毕温良也收了于晋然为徒 孟岚听着郭婷的欢叫声,见张君冉若有所思,也不再说话,把视线也投到瑾哥儿身上,“这孩子长得真是可爱。这帽子也巧的很。” “都是三丫头没事儿做着玩,给他戴头上了。”王玉花笑呵呵的很是高兴。倒是消了几分局促。 几人这才知道原来这帽子也是姚若溪做的。 孟岚不由笑道,“前几日家里人去段家吃喜酒,说是看到嫁妆里有一架四扇屏风是双面绣,一打听原来是姚三小姐绣的,今儿个过来真是太过冒昧了。” 姚若溪绣的屏风不是白纱布,而是接近石青色的细葛纱,绣出的屏风看着很是舒适典雅,孟家去的是管事妈妈,回去就学了这事儿。 王玉花忙道,“那个东西绣着费劲的很,也就绣了那一扇。家里还有一扇插屏刚刚开始,在三丫头屋里,让三丫头带几位小姐瞧瞧。”生怕几人不知道自己闺女优秀,看低人一样。 姚若溪哂笑,看方妈妈倒了茶,告罪起身到自己屋里把刚开始绣了一点的山水插屏拿过来。 郭婷正端着一杯蜂蜜花果茶赞叹,见她拿了过来,忙凑上来看。 孟岚和张君冉也都近前两步,看了正面和反面。 “竟然是两面不一样的景致”孟岚惊叹,绣成两面一样的还容易些,这样两面不同景致的双面绣,才真正叫双面绣吧 “其实两面的景致是相似的,完全不一样的还是做不到的。”姚若溪说着,又把几个荷包和帕子拿上来,“都是平时闲着的时候做的,几位小姐不嫌弃,就拿着玩吧” 郭婷惊喜的接过,连忙道谢,“这一趟真是没有白来,我说要诓骗些好东西回去,还没诓骗,没想到就白送了。” 姚若溪和王玉花几人都看着笑。 孟岚也不好意思的接了,张君冉拿着看了下,倒是挺简单精致。 郭婷上来拉住姚若溪的手,“我比你今年十三,翻过年十四,看你比我小,以后就叫你若溪妹妹了” 姚若溪本不擅与人结交,略有些不自在道,“郭姐姐。” 孟岚已经解了身上的一块玉佩笑道,“可不能白要你的东西,又是我们冒昧过来打扰的,这个小玩意儿就给若溪妹妹拿着玩吧” “还有我,还有我”郭婷也忙去褪掉手上的赤金镂空雕花镯子,不由分说的塞给姚若溪。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姚若溪推辞不掉,只好收了。 张君冉像是有备而来,把手上的两个翡翠镯子褪下来一个也给了姚若溪。 朱敏儿看姚若溪不过那几个荷包帕子,眨眼就收了那么多好东西,不由的心里嫉妒不已。 郭婷几个却直接把她当成了丫鬟,因为只看到罗妈妈两个婆子,还有一个总角小丫头不当用,朱敏儿正值十三四岁,穿戴打扮跟姚若溪和小四很是分明,也很像家里丫鬟。 “三位姐姐既然远路来了,就吃顿便饭再回去吧我让人热了桂花稠酒。”姚若溪收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自然留几人吃饭。 “要的要的。我还没有喝过呢这花果茶都这么好喝,想来桂花稠酒滋味更美”郭婷笑嘻嘻的点头答应,又扭头问孟岚和张君冉,“孟姐姐,张姐姐,我们就叨扰一顿饭吧” “你都这样说了,就算说了回去,你走得掉吗”孟岚无奈的笑着摇头。 “我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郭婷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笑着让几人稍等,到厨屋里安排饭菜。 季韦博和郭郊听三人不走了,也只好跟着留下。 家里的鸡鱼肉都是现成的,冬天里没啥青菜,姚若溪只能就着现有的食材做菜。 梅嫂跟着姚若霞一段时日,厨艺更是渐长,还没见过姚若溪做饭,见她系了围裙要下厨,忙拾掇着帮忙reads;。 冬笋炒腊肉一个,酸豆角炒鸡丁,干煸白菜回锅肉,清炒黄心菜,麻婆豆腐,爆炒肥肠,啤酒炖牛肉,红烧排骨,干锅兔肉,水煮鱼片,粉蒸肉,看了看,又做了个白萝卜盅,一个鸡蛋卷,猪肚汤,最后是一道菠菜汆丸子汤。 所有的菜皆是双份的,罗妈妈和梅嫂帮忙打下手,小萝帮着烧锅,俩人都看的一脸惊叹,都没想到姚若溪做饭一点不比姚若霞差,而且饭菜摆盘看着也很是赏心悦目,让人食欲大开。 “三小姐真人不露相这一露手可真真是把我们都震住了”罗妈妈笑着给她解开围裙。 “快点上菜吧”姚若溪点头,洗了手,又去换了下衣裳。 郭婷瞪大了眼,“若溪妹妹你去了那么久,这些菜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只做了几个,三位姐姐快开动尝尝”姚若溪笑着进屋,请三人坐下。 朱敏儿觉得哪都不是自己的地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姚若溪几个在人前也不招呼她,虽然知道郭婷几个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还是忍不住摆在了脸上。 “敏儿表姐不坐下吃吗”姚若溪看她还要人请着的样子,挑了挑眉。 朱敏儿的忙挤出个笑,“看几位小姐这么漂亮,都不敢坐了。” “原来她是你表姐啊”郭婷顿时带了两分尴尬,她把人当成丫鬟了。 朱敏儿也不是傻的,看几人诧异的神色,虽然细微,她还是察觉了。看了眼几人跟着的都有丫鬟,再看看姚若溪,顿时心中恼怒愤恨。她竟然被当成丫鬟看待了怪不得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都是姚若溪这贱丫头,竟然也不给她引荐,让她丢这么大的丑。 “还有几分像。”郭婷活络的说了几句,和姚若溪坐在了一块。 王玉花笑呵呵,不停的劝几人吃菜,自己都没咋动筷子。 张君冉是礼部侍郎府的嫡长女,自然一应规矩礼仪都是豆腐磨的很好,娘会因为听见这事儿,就跑到人家里去逛逛看看吗”姚若阳不禁笑道。 “我又不买豆腐卖豆腐的,贸贸然跑他们家干啥”王玉花说完脸色就顿住了,根本就是不认识的人突然跑来家里,果然是没打好主意她还觉得自己闺女有几个大户小姐一块玩是好事儿。 “知道就行了。”姚若阳说着起身,招呼过又和江远去了丁显聪家念书。 朱敏儿端着茶过来,见他出门的背影,暗自跺了跺脚。姚若阳眼里根本看不见她,这家人也都不喜欢自己,姥姥让她表现,可表现出来根本没个人看。 王玉花看着她就窝一肚子火,拉着脸瞪了眼姚满屯。这个没脸没皮的一直赖在家里不走,真要是干出啥事儿还可以强制的赶走她,现在不温不火的住着,真是让人膈应的胃疼。单单的白吃白住也就算了,还打着算计她儿子的主意 姚满屯也无可奈何,走亲戚住下,对方要是一直住着不走,她们家又能咋办而且已经撵过了,人根本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难不成还打吗 王玉花觉得没法一直忍受,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斜着朱敏儿,“明儿个都小年,你也不回家准备过年,不陪爷奶” “我哥在家也一样的。”朱敏儿缩了缩肩膀,可怜的看了眼姚满屯。心里却恼愤的不行。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能一样吗该行孝的时候不孝,到时候名声上都不好听。你也不小了呢”王玉花自家孩子有不好的都还上手打,看朱敏儿那死赖着就不走的样子,简直恨的牙根痒痒,想抓过来好好收拾她一顿。 朱敏儿咬着筷子,双眼很快氤氲起一层泪光,委屈的吸着鼻子不说话。 经过苗氏教导,只要王玉花说起赶她走,朱敏儿就摆出这种姿态。 王玉花气的重重放下筷子,拉着脸站起来,“我吃饱了” 姚若溪撇了朱敏儿可怜的样子,神情自若的吃自己的饭。 小四端着碗喝着玉米面糊糊,大大的眼看了看朱敏儿又看了看姚若溪,垂了眼也继续吃自己。 姚满屯暗叹口气,吃了一半也没心情吃了。 吃了饭,朱敏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收拾碗筷,姚若溪示意她放下,“喜欢我哥” 这是要摊开来给她谈谈了。罗妈妈撇了一眼,收拢了碗筷拾掇去了厨房。 朱敏儿却听的眼皮子直跳,不知道该装作娇羞还是咋样。 姚若溪没有理会她怎样,眸光带着深意的看着她,“一个在我们家里跟别的男子表白心意送荷包的,你以为我们家会要” 朱敏儿面色一白,绷紧了脸,“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不会犯点错书上不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个苹果在屎堆里滚了一圈,你还会拿起来吃吗”姚若溪冷嗤一声。 门外偷听的小四急忙捂住嘴,三姐真是太她们可是刚吃过饭,就说这个,她胃里都翻起来了。 “你才在”朱敏儿见她说话难听毫不留情,愤恨的就想还嘴,没说完又想起这是在姚若溪家,又生生咽下去,脸色难看的不行,紧抿着嘴,“我也没有送出去,只是一时迷了眼,以后又不会了” “是你姥姥给你出的注意吧你以为进了我们家的门,家里的产业都归你了,家里也是你当家做主了,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是吧”姚若溪眼里升起嘲讽。苗氏想的没错,要为死了娘的外孙女做最好的打算,但要限于她们家会接受看得惯朱敏儿。这样强硬的来,只能让她们全都厌恶朱敏儿,她一点好处得不到。 朱敏儿被逼问的说不出话来,葛氏对她向来都是放养状态,只有干活的时候才找她,别说教导了。她自己又性子不讨喜,本来站在她这边的爷奶,也被虎头虎脑会讨人喜欢的小孙子笼络了。苗氏这边一天到晚的就想着让她进姚若溪家过富贵生活,别的根本也没教导朱敏儿多少。 “愚蠢”姚若溪斥了一声,又道,“我要是你,就自己衙了手艺,等着你哥考中功名,水涨船高,找一门对你不错的亲事。绝不会巴望一个全家都厌恶自己的家里,挤破头还没有被接受的可能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些,朱敏儿也从来没想过,她一开始想的跟着于晋然,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肯定是荣华富贵的日子。后来就听苗氏的一心想着嫁给姚若阳,进姚若溪家里做当家太太,虽然没有于晋然家日子好,但她嫁过来就是当家人了。 “你说这些还不是为了赶我走”朱敏儿怒瞪着姚若溪,她才不上当。这个贱丫头向来看不上她,就是想撵走她,想一脚踢开她,让她嫁一个穷种地的去过穷苦日子。 看着姚若溪拄着拐杖回了内院,朱敏儿没有感激,反而怨愤,罗妈妈抿了嘴摇了摇头。三小姐一片好心指点,这表姑娘真是被富贵冲昏头了,一天到晚净做梦痴心妄想的美梦 而姚若溪奉劝她的话,朱敏儿转头就告诉了苗氏。 苗氏冷笑一声,拉着朱敏儿哄她,“你别被那贱丫头骗了。她这是换了手段打发你呢你要想想那姚若霞,进门就当了少奶奶,走动下人伺候着,穿的光鲜富贵。姚若溪那贱丫头腿脚不好,以后也是要嫁给王元荣,要当官夫人的。你要是被她哄住了,就只能嫁个庄稼汉,天天下地干活,做饭洗衣裳,被公婆磋磨,妯娌欺负,累死累活还要伺候丈夫照顾孩子,碰上脾气不好,动不动打你一顿,一辈子生不如死了” 朱敏儿听的打个寒颤,急忙摇头,“我不要”她绝对不要嫁个庄稼汉去受苦,想想那种日子就觉得可怕。而姚若溪家的日子越来越富贵,姚若阳念书也很有出息,她哥说了比的他还厉害。以后她也一定是个官太太现在看她不顺眼,等她嫁进去当了家,还不都得给她乖乖的,再不敢给她脸子看 做好心理建设的朱敏儿再次回来,更加的殷勤了,只要做饭,就忙着到厨屋里给梅嫂帮忙,吃了饭就麻利的收拾碗筷。弄得梅嫂都不知道要做啥了,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没两天,郭家的下人来送年礼,几方纱料的帕子,一盒新颖的绢花,一个点心攒盒,一套笔墨纸砚。 紧接着张君冉和孟岚,季韦博也都派人送来表礼,也是文房四宝一套是给姚若阳,别的九连环,小玉蝉,玉佛手摆饰,绣艺精巧的香囊,绣帕。张君冉还多送了两块料子。 要是没听姚若阳几个分析,王玉花收到这些东西肯定很是开心高兴,可人家平白无故的送东西过来,肯定有所要求的。 “三丫头你说,她们是想要咱家的啥呢”王玉花猜不透心里就揪着的难受。 “有要求总会说出来,就怕她们没要求。”姚若溪淡淡的抿着嘴笑着把一盒绢花分了,正好过年都买花戴。 朱敏儿也挑了两支,完了又看盒子里另外的也都好看,撇了眼姚若溪头上,只要不出门,她都很少看到姚若溪戴绢花,即使戴也是小小的那种。她从来没进过姚若溪的屋里,这贱丫头首饰匣子里肯定藏了一堆金银玉器和珍珠的首饰。 姚若溪挑了两支绢花,又拿了两方帕子到卢秀春家来。 卢秀春拿着东西沉吟,“我出嫁前两年就开始待在家里绣嫁妆了,那礼部侍郎家的小姐,我是没听说的。郭家和孟家都是新安县的大户,极少跟我们这样的来往。那郭家的幺女性子倒是很活泼天真,孟家的也听说很温婉和善。不过那些都是表象,尤其家里做着生意当着官的,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儿,不深交,也看不出来的。”然后提醒姚若溪多精着点心。 姚若溪点点头,回来让小四把那些绢花给小翠和小巧送去两支,也没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的。让梅嫂和小萝也都挑了一支戴。 “这些大红的要留着干啥”小四看剩了两支都是大红的,不仅疑惑。 “给你桂香小姨,她翻过年就要出嫁了。”姚若溪让她放到自己屋里去。王桂香定的人家虽说也是八里镇上的,但跟段家那是绝对没法比的,她大姐有赤金镶宝石花冠戴,王桂香怕是只能戴点绢花,多插两根簪子了。 小四忙笑嘻嘻把绢花放到姚若溪屋里。 朱敏儿看了看,没敢跟上去。姚若溪明令禁止过,没有她的同意,谁都不准进她的屋。她实在好奇姚若溪这贱丫头屋里都放了啥好东西。 过了小年,很快又是每年蒸过年花馍的时候,今年有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下手,王玉花和姚若溪都轻松了很多。 姚正中来串门,看孙子,见朱敏儿还在,脸色微沉,“你咋还在这住着都过年了还不回家,胡闹” 朱敏儿一直没敢逢着姚正中在家的时候去老宅,见他脸色不好的喝斥,顿时又害怕又委屈,可怜巴巴的。 “过年哪有在别人家过的,简直就是胡闹还不赶紧回家去”姚正中看王玉花翻了白眼儿脸色不屑,就猜到了朱敏儿是死赖着赶不走。 “敏儿表姐已经收拾了东西,这一会就要走了的。”姚若溪笑看了朱敏儿一眼。 王玉花把瑾哥儿递给姚正中抱着,赶紧给姚满屯使个眼色,让他套车送朱敏儿走。 朱敏儿看不走不行了,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姚满屯很快套了马车出来等着。 王玉花大方的包了不少点心,还有一块粉红绸布料子,一块肉给朱敏儿拿上。 朱敏儿擦着眼泪收拾了包袱出来,来的时候小包袱,走的时候就是个大包袱了。姚若霞的两件掐身小袄穿不了给她了。 看着朱敏儿坐着马车走远,王玉花终于长出一口气,打发小萝,“去叫少爷回来吧” 罗妈妈几个也都松了口气。 姚正中看着王玉花几人的神色,又听姚若阳在丁显聪家的小院里念书,眸光转了转,抱着瑾哥儿逗弄出了门,往姚文昌家去。 姚文昌也是天天在家攻读,准备进京赶考的事儿,听姚正中说了来意,不仅皱起眉头,“爹敏儿不是春燕,孝生也没有考出功名来,哪是那么好找的啊reads;”虽然是自己外甥女,可也太没脑子,那个样子嫁给自己同窗好友。姚文昌摇了摇头,这根线他可不敢拉。 “这事儿还是让二哥赶紧给若阳定亲吧”想来想去,姚文昌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朱敏儿总不能硬来着非要进门,当妾也不在乎。 姚正中也知道小儿子为难,逗着瑾哥儿和瑄姐儿玩了一会也就回家去了。 而这边没有了朱敏儿,家里的气氛顿时大轻松,姚满屯买了一头羊,烧了两个锅子,一家人加上罗妈妈和方妈妈几个也都坐下,围在一块热热闹闹了吃了一顿羊肉火锅。 过年姚文昌也松快了两天,两家合锅吃的年夜饭,一直笑闹了大半夜。初一都早早起来拜年的。 瑾哥儿比大人还精神,听见鞭炮声也不怕,睁着大眼咧着小嘴咯咯笑。 王玉花从早就开始忙活,姚若霞今年头一年走亲戚。 初二一早,王玉花就把牛肉炖上,煨了一夜的坛子鸭汤也重新热上,各色菜都准备好。 姚若霞和段浩奇吃了早饭就来了,因为拿的礼多,又让顺子赶了一辆骡车跟着拉过来的。 王玉花看着那么一车的礼,欢喜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舒服。那几家她一点都不想给,净想着占她们家便宜,还巴望着她们家过不好。 段浩奇进了门拉着姚满屯和王玉花上座,扑通跪下,“给爹娘拜年了祝爹娘新年康顺,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姚若霞看着也忙跪下随着他磕头拜年。 王玉花忙上来扶了俩人起来,摸摸姚若霞的手热乎乎的也不冷,也没去后院,直接都坐在堂屋里说话。 两个大火盆把屋里烤的暖烘烘的,姚若霞问家里朱敏儿怎么走的,家里的年是不是还跟前几年一样过的。 王玉花说着问了她段家是咋过年的。听他们就四个人过,顿时觉得太冷清了,“咋不把你公婆也一块来,都热闹热闹。” “婆婆说了,十五要请爹娘和弟妹们都过去玩,好好热闹一下。过年乱糟糟的就不来了。”姚若霞也是觉得有些冷清,所以看着几个弟妹,就忍不住笑的欢喜。 王玉花也觉得大闺女要是天天闷在段家没几个人也会不开心,当即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说了会话,段浩奇和姚若霞就起来去老宅拜年。 六子和顺子一手一个大篮子,点心干果肉之类的,再加上水果等吃食,一家两篮子,再加上两盒料子等。 村里的人看了纷纷跟姚若霞打招呼,表示对老宅的羡慕,把段浩奇夸了一遍又一遍。 段浩奇也不脸红,笑着跟人打招呼。到了老宅给姚正中和苗氏磕头拜了年。 苗氏和姚正中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毛氏笑着拉着不让拜,热情的留姚若霞和段浩奇在老宅吃饭。 姚春燕和杨峥也是初二来的,两方互相见了礼,都拜了年。姚春燕连撇了好几眼姚若霞的红包,觉得那红包好像比给自己的要多。 姚满屯逢年过节都会孝敬些银子,不多,一两二两的,但一年攒下来也不少。 苗氏给姚若霞封了二两的红包。 毛氏打听了几次,苗氏都没有说给了多少,她就怀疑苗氏偏心眼儿,偷偷的多给。见姚若霞把红包转手递给了后面的丫鬟木槿,她装作无意的要去厨屋看水滚了,狠撞了下木槿,把红包撞掉在地上。麻利的伸手捡起来,“哎呀看我高兴的都把红包给碰掉了。” “不敢烦劳大太太”木槿笑着接了过来。 毛氏已经捏出了里面是多少,脸色有些僵,眸光阴霾的看了正笑着跟段浩奇说话的苗氏一眼,去了厨屋。骚老婆子,嘴上说着的偏的是他们大房,竟然还差别对待 姚春燕看着也跟过来,“娘给了多少” “应该是二两。”毛氏阴沉着脸冷哼。 姚春燕脸色一沉,抿紧了嘴,“给我的却才只一两reads;。”奶奶不是不喜欢二房,竟然给她一两,给姚若霞二两。是因为她拿来的礼多,还是看段家富贵 拿的礼多苗氏还占不完,她看重的是段家,也是给二房体面。姚文昌很快就要远赴京城赶考,到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靠于家,有姚若溪出面,于晋然肯定会看姚若溪的面子对姚文昌多加照拂。要是能让于家帮着姚文昌些,那就更好不过了。 王玉花却不知道还有这层计算,在老宅坐了会,就领着段浩奇和姚若霞去三房四房都转了一圈,把礼送去,拜了年。 至于王金花家,初一赵书豪领着媳妇雷婉,和赵艳萍,赵书豪,赵艳玲都过来拜了年,姚若阳也是过去走了一趟,段家也是准备着这一份礼,由段浩奇和姚若霞跑了一趟就回来了。 陪客的谁也没请,姚富贵却自己上门来了,“初二没走亲戚,就是为了等侄女婿呢” 王玉花暗骂了一声,她们一家人亲亲热热坐在一块吃饭,姚富贵却狗皮膏药一样搅合进来,简直没一点眼色 不过一会,姚翠芬和姚丽芬两家也都来了,姚富贵没能留下,得回家待客了,硬是拉着段浩奇和姚满屯到自己家去。 姚满屯自然不回去,推拒了他,一家人这才关了门,摆上锅子,围坐在一块涮羊肉吃。 小两口一直盘桓到下晌过,这才告辞回家。 初三王玉花也没在家等着朱敏儿和朱孝生兄妹,姚文昌又过来说朱安平他们来了到他那里吃饭,让她们尽管走亲戚,王玉花就拾掇了东西,一家人早早启程,直奔三王岭。 半路上和段浩奇姚若霞小两口汇合,一家人齐齐朝三王岭而来。 本以为避开了朱敏儿,却不想刚到三王岭,王麻子和郑氏就带着白孝拦在马车前头哭着王慧丽,烧起了纸钱。 亲爱的们圣诞快乐~祝愿亲爱的们越长越白~越长越美~越来越富~都素白富美~\~身体棒棒~爹妈棒棒~男人棒棒~娃子棒棒~~ ... 第135章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慧丽啊我的闺女啊你死的好冤啊死的好惨啊”郑氏连哭带喊的跪在马车头里,王麻子也一边哭喊,一边烧着纸钱。顶点 23s.更新最快八零电子书 姚满屯和王玉花齐齐变了脸。 正是年节,来往走亲戚的,在家迎亲戚的,众人都出来围了一大片看热闹。 “王麻子你们闹也闹过了,埋葬费也给了,你闺女自己害人在先,你们还想咋样”姚满屯沉着脸下了马车。 “我闺女过七七,关你们啥事儿了她是替别人死的,她死的那么惨那么冤,还不兴我们多烧点纸钱”郑氏擦了把眼泪,站起来一副要跟姚满屯理论到底的架势。 王玉花也阴沉着脸,要出来跟郑氏吵。王慧丽害人害己,她们家都已经赔偿了三十两银子,这家人还想干啥 “娘不用多理会他们,有大姐夫出面就行了”姚若溪伸手拉住了她。 后面段浩奇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俊脸带笑,手里拎着一个大红布袋,冷眼看了看王麻子家的几个,笑着上前几步,“我段浩奇新婚头年来姥爷家走亲戚,三王岭也都是我段浩奇的姥家,红包压岁钱就不一一给大家伙送了,大家伙儿也都在,我就直接在这发了吧” 王麻子和郑氏对视一眼,不知道他要干啥,却有不好的预感。 众人也都疑惑的看着段浩奇,猜想他要一个一把的发红包。 段浩奇抓了一把铜板挥手撒出去,铜板里还夹杂着银豆子,哗啦落了一地。 孩子们顿时都欢呼嗷嗷叫着冲上来捡地上的喜钱。 大人们惊诧过后,也急忙上来弯腰捡。就算家里过的富裕点的,那钱都撒到脚底下,白捡的,谁还会跟前过不去再说里面还有银豆子,捡到就是自己的了。 段浩奇一边撒,一边大声呼喊着,让众人不要抢,人人都有份儿。 王麻子和郑氏一家傻眼了,看着铜板像雪花一样落下来,还银豆子滚了老远滚到脚边,脸色都青了起来。 王智慧媳妇儿看着都到脚边的钱,也弯腰急忙捡了起来。 郑氏看到立马甩了她一个耳巴子,“你个贱人,你是哪家的人,要不要脸,长不长眼色” 王智慧媳妇捂着脸,压不住眼里的怒气怨愤。闹了一场又一场,都没有多少好处,白出力还不讨好,到脚边的钱都不让捡。 王存智媳妇儿看着不屑的撇了撇嘴,把脚边的银豆子连同几个铜板踩在了脚底下。 段浩奇还在往外撒,众人热闹轰轰的捡钱,欢笑着说恭喜的话,哪还有人记得啥王慧丽的七七,记得王麻子一家在闹晦气。 王玉花看着王麻子家的几个,觉得很是解气,可看着一小布袋铜板夹着银豆子发出去,顿时又心疼了。 姚满屯露出个笑,赶着马车绕了下,从前街进了村。 后面的六子也赶车忙跟上。 王三全笑着招呼,连连说好,“快进屋进屋” 程氏脸色有些僵,抿着嘴不满的唠叨,“为这点事儿一下子撒那么多钱,还撒银豆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浩奇这可真是大方,跟散份子也差不多了今年三王岭大人小孩的可发了一笔呢”王铁花也看着段浩奇和姚若霞笑。 “有钱,就是这么任性”段浩奇大步回来,很是嚣张骄傲的笑回一句,朝姚若溪和姚若阳挤了挤眼。他太喜欢这句话了钱就是挣来花的,花的高兴就是挣钱的意义 王铁花几个脸色一愣,嘴角同时抽了起来。还真是够任性的再看姚若霞的目光满是羡慕,又夹着嫉妒。 “啥时候我也能任性一回,活着也就值了”张志权翱一声。 “若霞的命真是好嫁了这样的人家,以后大富大贵不愁了”王铁花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姚若霞笑面以对,看了眼段浩奇,面上泛起一层红晕。 捡了喜钱的人又纷纷聚集过来道一声贺喜,都夸段浩奇大方,姚若霞好福气。 段浩奇家是做生意的,他就算嚣张蛮横纨绔些,真要跟人寒暄,也比旁的像模像样,“能娶了霞霞,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呢”然后说了一通拜年的吉祥话,才送走了众人。 不时王金花一家也来了,赵书豪和雷婉虽然是去年春上成的亲,却也是头年,所以各家亲戚都要拿重礼走。 赵艳萍这一年也折腾了些钱,王金花也是下了本儿的,跟段浩奇家的还是不能比拟。 虽然肉是拿的差不多,都是后腿,但段家还有羊腿和一块牛肉,点心果子和料子也都是上等,程氏已经看的眼花缭乱,止不住的一脸欢笑。 做饭时候王铁花又笑着招呼姚若霞,正要说让她做几个拿手好菜,就见段浩奇似笑非笑的撇过来,看了眼姚若霞身上的大红锦缎缠枝花皮袄,王铁花深吸口气,抱着儿子不撒手了。 赵艳萍看着站出来,拿了围裙系上,“今年就让我做几个菜,给姥爷姥姥和大家伙尝尝吧”这家里都知道她的事儿,若萍的名声简直烂到家里了。她必须挽回些,以后也好方便行事。 “我帮妹妹打下手。”雷婉也笑嘻嘻的凑上来。 王玉花见程氏和王铁花都看着她,笑了一声,“这样一年一家的轮着来也行。” 王金花脸上的笑顿了下,“我是做饭不好吃的,我去帮忙烧锅吧” “你们都穿的干净,还是我老婆子去吧”程氏有些不悦的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缎子长袄。这长袄也是她新做的,几个没眼色的,就看着她穿这样的衣裳去跑厨屋烧锅 正说着王银花一家四口来了,因为汪正还在牢里,判了秋后问斩,所以一家除了倩姐儿,都穿的很是素净,互相都见了礼,听是做饭,马英莲把倩姐儿递给王银花,卷了袖子就下去帮忙。 赵艳萍现代的时候也是很少做饭的,还是若萍学了不少,她捡现成的才熟稔些。想大菜发现费时费事,材料和调味料都不全,只能因繁就简的做了些。 不过她做菜跟这边炒煮的不一样,还是赢得一片好评。 王三全看着欢聚一堂的众人,就笑呵呵道,“我跟你们娘都老了,老婆子家做饭又不好吃,以后你们一年一家的轮着来吧” 王铁花哎呦一声,笑着叫嚷不愿意,“大姐有闺女有儿媳妇,二姐儿媳妇也是能干的,三姐更不用说了,拉出来一个都是能手。我可就一个人,就是忙的团团转,做不上吃啊” “轮到你的时候,几个当姐的也肯定帮忙,看你嚎的”王三全笑骂一声。 王金花也笑着接了几句,夸赞儿媳妇也会做饭,她当了婆婆多省心享福云云。 王银花比以往还沉默,只微笑看着不吭声说话。家里没了汪正,日子一下子回归到的平静的不可思议的地步,她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过余生的日子的感觉。 马英莲却很是轻松,不过公爹成了关在大牢里的死囚,她也不好欢喜的太热闹,只笑应了一句,“只要都不嫌弃我做的饭难吃” 赵艳萍端了碗递给姚若溪,坐在她旁边,“任性撒钱的法子是你教给段浩奇的吧还真是出其不意的震住了那王麻子家。” 姚若溪捧着碗没有喝,暖着手,笑了下。 “今年十五你们要去看花灯会吗咱们一块啊”赵艳萍见她不多说,又邀她去看花灯会。 “不准备去了,年年都去也没意思。”姚若溪摇摇头推拒了她。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赵艳萍眸光闪了下,“你不去,那些小姐也会邀你去的吧你也别整天闷在家里,多出去走走,结交些朋友,生活也丰富些。” 姚若溪笑看她一眼,不语。 屋里却突然的闹腾起来,王铁花儿子张俊卓揪住了瑾哥儿的兔子头帽子,瑾哥儿拽着不撒手,王玉花掰开他的手,换了地方坐,张俊卓顿时嚎哭了起来。 “帽帽我要我要”张俊卓已经一岁半了,话已经说的很清晰了,路也会走了,撵上来,哭着要瑾哥儿的帽子。 王铁花哄不住他,抬眼看向王玉花,“这孩子还没见过那么可爱的帽子,瑾哥儿就给哥哥玩一会好不好” “前天刚下的雪,这两天虽然没有晴好,却也开始化雪了,刚吃完饭,出了点薄汗,小孩子不经冻,一摘帽子准要风寒了。”王玉花抿了抿嘴,拒绝了。 “我就要就要”张俊卓不依不饶,他是小孙子,大房的两个儿子都大了,在家是很受宠爱的,几乎也是要啥给啥了。 王祖生撇了撇嘴,他也想要的,可是看见姚若溪撇过来的眼神就不敢了,他的课业好像都还没做。 程氏皱起眉毛,“不就一个帽子,你家养的都是兔子,做着也不费事儿,这个给俊桌,你们回头再做一个不就是了。” “娘说的轻巧,一时半会儿哪能再做一个去。这帽子上面镶的猫眼石,一颗都要一两银子呢”王玉花不为所动,看见她们家好东西就想扒扯走,她们家好东西多着是,都扒扯走自家还过不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程氏顿时吸了口气,打量瑾哥儿头上的帽子,兔子的两只眼睛的确像猫眼一样,才衬的小兔子像活的一样,“小孩子家家的” “有钱,任性”赵艳萍呵呵呵的笑,想岔过去。 张俊卓却不愿意罢休,非要瑾哥儿的帽子,哄不住。 王铁花也没有办法,抱着他拍着,跟瑾哥儿打商量,“就让哥哥玩一会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瑾哥儿捂着帽子,瞪着大大的feng眼,听她一直好不好的,撅了小嘴,“不好” 王玉花愣了下,顿时惊喜道,“瑾哥儿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姚满屯也面带惊喜,要知道几个孩子除了若萍开口说话早,可那不是自己亲闺女,瑾哥儿可是最早开口说话的,还一说就俩字。 王玉花抱着瑾哥儿连亲了两口,“我的乖儿子” 小四也跑过去拽着瑾哥儿亲他,“瑾哥儿真厉害,会说话了” 姚若阳看着笑,是会拒绝的话厉害吧 这边一家人笑呵呵,张俊卓却哭个不停,非拧巴着闹着要瑾哥儿的帽子。 王铁花听一个猫眼石一两银子的时候就知道可能要不过来,只好抱着他哄着。 看他哭的撕心裂肺,程氏也是心疼的不行,拿了点心糖果来哄他。 张俊卓一个都不要,哭着都打开,就要瑾哥儿的帽子reads;。 “天色不早,咱们也该回去了。”姚若溪拄着拐杖站起来。 王三全脸色有些不好,仿佛看到了王祖生小时候要东西要不得哭闹的样子,又见王铁花和张志权只一味的哄,他眼皮子跳了跳,拿了王玉花家的篮子,送一家人出来,“路上化雪不好走,早点回去也好。” 王银花和马英莲也说该回去了,汪小军也去套了驴车。 程氏没有出来送,屋里还响着张俊卓的哭闹声。 王玉花忙抱着儿子坐上马车,一家顺着破下去,直接离了村子。还抱怨,“看见人家的好东西就想要。还不知道长大长成啥样呢” “小孩子都这样。”姚若溪说着摸了摸瑾哥儿的小脑袋,这小家伙看见瑄姐儿的好东西还想要呢。 “我们家孩子更懂事儿”王玉花不满的自夸一句,又哄着瑾哥儿叫娘。 瑾哥儿却不叫了,咧着小嘴只管笑。 “你这小混蛋”王玉花笑骂一声,自家孩子都优秀,让她心里觉得很熨帖舒坦。 走到大路上,段浩奇和姚若霞下车招呼过,往八里镇回去。 王玉花一行也回了槐树村。 朱安平一家果然都来了,还没有走,在姚文昌家吃的饭,见一家人回来,都上门来拜年,“知道二哥家走娘家拜年了,我们一直等着呢不拜年哪能直接走了。一年也见不上几回面” “知道你们今儿个来,我们也是刚吃完饭没敢多坐,紧赶慢赶的回来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抱着睡着的瑾哥儿放回内院去,吩咐了罗妈妈给朱安平几个上茶拿果子吃。 朱福生一溜烟的跟着,就往内院里钻。 小四上去拦着他,啪叽关上了二门。 朱福生撇了撇嘴,又回了堂屋,抓着点心干果吃着,眼神到处瞅reads;。 朱安平看着姚若阳笑着夸了又夸,那眼神像看自家女婿一样。 姚文昌也在一旁坐着,岔开话说了会。天也不早了,王玉花回了半篮子吃的,朱安平爷几个这才回去,还不忘招呼姚若阳去走亲戚。 次一天姚满屯去走了朱安平家,王玉花带着儿女分两路走了八里镇段家和王铁花家去。 亲戚不算多,却也忙活了好几天,才算走完。时间也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又挨着有娘家。 王玉花十四走了娘家送了饺子,十五一家人就拾掇了一番,全家出动,直接往八里镇,来了段家。 段太太和段老爷在大门口迎着,双方见了面,寒暄了一通,段太太接了瑾哥儿抱着,很是喜欢的摸摸他的头,又摸摸小脸。 段府里很大,下人也不少,主子却只有四个,所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也看着有些冷清,小四把去年赢的琉璃花灯拿了过来,瑾哥儿扭着身子要。 “扶着已经会走了。”王玉花看段太太不敢放他下去,笑着抓住瑾哥儿一个胳膊。 “这月底才一岁呢”段太太放下,扶着瑾哥儿一个胳膊,看他走的牢稳,伸着手追小四的琉璃花灯,笑的咯咯叫,眉宇间全是温柔的欢喜。 小四拿着花灯就给不瑾哥儿够到,姐弟俩在屋里玩了起来。段浩奇和姚若阳也凑热闹逗弄瑾哥儿。 姚若霞吩咐丫鬟把段太太准备各色小吃食端上来,热闹哄哄的。 段老爷看着呵呵直笑,时不时的跟姚满屯说两句。 一直笑闹晌午,吃了饭,瑾哥儿闹困,王玉花哄睡了他,段太太带一行人到后面的客院里歇息。 下晌才坐下来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姚若阳的亲事。 “长得模样俊,学问又好,你们慌个啥”段太太疑惑。 “兰英姐是不知道,家里的老太太想说大闺女家的外孙女,有事儿没事儿的就住在家里不走,说不能说,撵不能撵。这十五过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又过来住下”王玉花想到朱敏儿就觉得头大。 “还有这样的在别人家住着算咋回事儿结亲讲究的你情我愿,双方都有意。强逼哪有用”段太太诧异。 “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先给若阳定亲。定了人家,她们也不好再凑上来了。兰英姐认识的人多,也帮着瞅瞅,看有没合适的。”王玉花也有请求帮忙的意思。毕竟她认识人少,也不会看人。 段太太点点头,碰上这样的亲戚,老人又一味支持的,撵不能撵,打不能打,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看了眼姚若阳,才十四岁的少年,俊白阳光,姚满屯自己丢下书本十来年都还能再考中举人功名,儿子也不会教差了。她寻思了下,“倒是有合适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是做生意的,跟那些官家和读书人不大来往,不太熟悉。新安县柳家的女儿,也是远近出名的,相貌人品也都很好。只是上门求亲的也多。” “求亲多,那我们去求也八成够不着的。”王玉花听了虽然心动,却也知道自家几斤几两。 “她们家房头多,兄弟多是读书人,在朝为官的也有。”要不是那柳家不结商户,几个小姐大的定亲了,小的年纪太小,段太太也起过想法的。 “还有一家陈家,青山书院的山长,他们家虽然家境差些,但家里女儿才情都是数得着的。郭家是商户,孟家也有女儿,他们家从商户往仕途转,也考出了两个举子。”段太太觉得王玉花家发展的那么快,早晚不会拘在槐树村那个地方,所以提的这几家也都是新安县打头的。 王玉花有些心怯,这几家名号听着就响,自家这两年情况虽然越来越好,可要跟人家大户人家比,那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段太太看她神色不禁笑道,“这结亲可不单讲究门户,也是看人的。其实你们若阳不用着急,他今年才十四,品貌也都是拔尖的,等考了功名,在好好念两年书,到时候自有好些女儿相中” “就怕现在不定亲,绝了那些人的念头,这两年长在家里了”王玉花无奈的叹口气,她识字了,很多道理也都懂得,考虑的也更多了,真要跟以前一样,早把朱敏儿撵走了reads;。 段太太就劝她别着急,“该是你们家的,绝对跑不了”笑着看了眼桌子上的琉璃花灯。 王玉花脸色一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去年两家都议着亲,她还让闺女再相看麻昌树。 段浩奇耳朵尖,在外面都听见了段太太这话,挑着眉头回头冲门口的姚若霞笑。管他麻啊树的,以为会猜个花灯就了不起谁都抢不走他媳妇儿 姚若霞瞪了他一眼,转身不理会他,脸上却飘起两朵红云。 段浩奇陪着院子里玩了会,就进来叫众人出去看灯会,“逛逛吃点东西。有杂耍的,还有唱戏的” 八里镇的灯会虽然不如新安县,却也是每年都有的,也很是热闹。 一众人就拾掇了出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街道两旁挂着的各色花灯都已经亮了起来,两边的商贩也都吆喝着叫卖,行人来往,熙熙攘攘。 “八里镇的灯会,还是小时候来过”王玉花颇为怀念道。 “这个在自家门前,以后你们想来就尽管过来明年咱都去新安县,昌州府的灯会也好看”段太太笑道。 没走多远,就碰上王元荣几个跟来,手里还拿着糖葫芦。 “冷不冷”王元荣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姚若溪。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不冷。”她出门的时候还多穿了件披风的。 “要不要吃吃一个吧我帮你拿着。”王元荣看她不方便,催她尝尝糖葫芦。 姚若溪不喜欢吃甜食,看他黑亮的眸子映着斑斓的灯火凝视着她,拿着吃了一颗。山楂混着糖稀,又酸又甜,姚若溪嚼着眨了眨眼。 王元荣看着轻笑一声,“还要不要” 姚若溪摇摇头,想拿给小四吃,王元荣接了过去吃起来,“小四正换牙,吃太多甜酸的不好。” 看她愣了愣,王元荣心情很好,双眸含情温柔的看着她,想伸手牵着她,街上来往又都是人,姚若溪外面穿的又是披风,把整个人都裹在里面,只好放弃了。 有认识的人跟王元荣打招呼。 王元荣抬眼看了下,挥了下手,低声跟姚若溪介绍,“那个脸膛黑黑的就是王桂香的未婚夫,叫窦楠。” 姚若溪打量了眼对面的少年,个子不低,两个很深的酒窝,浓眉大眼,就是肤色有些黑。她之前听说过,这窦楠也是家里的独子。 “他们一家人都黑。”王元荣笑着解释了,看窦楠几个已经挤过来,眼神都打量姚若溪,他伸手把姚若溪披风的帽子给她戴上,“你先跟大姐她们过去,我一会就来。” 姚若溪点点头,看着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姚若霞一行,忙和小四跟上去。 窦楠几个到了近前,纷纷戏言,“王元荣那就是你媳妇吧干啥让人走了,都不给瞧瞧” 王元荣挑眉,“想瞧啥满大街的人还不够你们瞧的” 窦楠看向王宝柱,目带询问。 王宝柱朝他耸耸肩,他二姐性子腼腆的很,又快成亲了,才不会这个时候出来逛八里镇花灯会呢 虽然猜得到,窦楠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那边的几个都知道王元荣也要进京赶考的,都问他啥时候启程,听是过几天就走,都拉他不放,要拉他去聚聚,“你媳妇儿又跑不了,走走走,喝酒去也给我们说说这次科考啊” “回头过两天再聚”王元荣扭头看看姚若溪一行人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忙招呼过就走。 窦楠拉住叫王元荣的几人,看王元荣把未婚妻护的那么紧,就算会分身,这会也都叫不住的。 街上很是热闹,王玉花买了不少小玩意,一行人把小摊贩也吃了不少。 街头一家臭豆腐摊子,姚若溪老远就闻见味儿了,见王玉花几个还在逛,就和小四到了臭豆腐摊子上reads;。 卖臭豆腐是田树根两口子,从姚若溪教给他做臭豆腐,就跟王铁花家分两头,在八里镇卖臭豆腐,这样热闹的天,那是必得出摊子的。 俩人都没认出姚若溪,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的。 王元荣匆匆赶过来,正看到姚若溪拿着一串臭豆腐吃的双眼弯成了月牙,腮帮子都鼓鼓的,说不出的可爱,跟平日里淡冷冷的样子一点不像。旁边几个买臭豆腐的都盯在她小脸上连连打量。他快步走过去,又要了几串,在姚若溪旁边坐下,“好吃不” “好吃。”姚若溪笑眯着眼点头,示意他也尝尝。臭豆腐是她为数不多喜欢的小吃,不过吃太多了不好,她又一向自制,才很少弄来吃。 不知道何时天上飘起了雪花,没有风吹,白白的雪花映衬着绚烂斑斓的灯火缓慢的飘洒下来。 王元荣看着面前吃着臭豆腐的女孩,心神迷醉了。都说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心里却永远烙上这一刻一个女孩街边吃臭豆腐,满街花灯,朵朵雪花飘着,女孩脸上满足幸福的笑,那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见过姚若溪如此时满足又幸福的样子。 小四一边吃一边捏着鼻子,看看姚若溪又看看王元荣,伸着小手在王元荣眼前晃了晃,偷笑道,“元荣哥你咋不吃啊是不是不喜欢” “没,没有”王元荣回神,发觉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盯着姚若溪入了神,面上不由得有些发热,急忙拿起一串臭豆腐沾了辣椒送进嘴里。 姚若溪诧异的看着他,“不辣吗”很多人吃臭豆腐喜欢放多多的辣椒,她却吃不了太辣的。 王元荣脸色一僵,眸光转了下,“好辣” “田婶麻烦要半碗凉水。”姚若溪扭头叫了拾掇碗筷的田树根媳妇。 王氏诧异了下,大人不少认识他们家卖豆腐的,小孩子却还没有谁认的那么准确,这个漂亮标致的小姑娘,她见过也该有印象的。不过还是笑着应声,端来了半碗凉水。 “含着一会漱口,过会就不辣了。”姚若溪端给王元荣。疑惑他臭豆腐上沾了一大坨辣椒都还不看的吃下去。 王元荣还没来得及说啥,田树根看到桌子旁的拐杖,认出了姚若溪,“你就是姚家的三小姐吧哎呀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这么标致,都要认不出来了。这臭豆腐还是你教给我们家做的” 王氏惊讶看着姚若溪,得到肯定答案,非得不要钱了,又让田树根再炸几串给姚若溪吃。 “吃的够多了,都吃饱了。”姚若溪擦擦嘴,笑着推辞了。 田树根两口子热情的招呼,用牛皮纸包了,“看你喜欢的紧,这些就带回去吃虽然没有现炸的好吃,但沾了辣酱味道很好的”当初程氏因为卖了臭豆腐给他们要一两银子,还怀疑是姚若溪骗人。没想到自家却因为臭豆腐更加出名儿,短短几年挣的钱就翻了番,日子也过好了不少。 王元荣看两口子简直围住了姚若溪,顿时有些郁卒,本来想装装可怜博丫头几分同情,全被田树根这两口子搅和了。 早看的泛酸的王宝柱顿时得意的呵呵一声,“白搭了” 王轲耸着肩膀偷笑。 姚若溪推辞不掉,旁边还有不少人等着买臭豆腐,只好接了。 姚若阳找过来,几个人这才往回走。 王元荣很是遗憾的看着姚若溪跟姚若阳进了段府大门。 “走吧元荣哥天可不早了呢若溪她们明儿个早也要回家了的。”王轲拉着他往大路上去。 “她喜欢吃臭豆腐啊”王宝柱感慨一句,几年了,他才知道若溪喜欢吃臭豆腐。 王元荣深深看他一眼,那丫头自制的很,连他也只是知道她不喜欢吃甜食,才知道她喜欢吃臭豆腐。 而姚若溪拿回去的那一包臭豆腐被段浩奇解决掉了。 一行人买的小玩意也堆了一堆,吃的放了一堆,花灯也买了几个reads;。 笑闹到很晚,瑾哥儿都睡着了,段太太这才拦着不让再闹下去,“明儿个还有的玩,这都亥时了,瑾哥儿都睡了好一会了,都该歇了” 姚若霞拉着小四不松手,笑道,“让小四今儿个跟我一块住吧” 段浩奇俊脸顿时有些发黑。 小四看着大姐夫的眼神,苦着小脸犹豫。 段浩奇在伸手姚若霞看不见的地方朝小四伸出两个手指头。 小四灿笑一声,坚定道,“我跟三姐睡” “你三姐不喜欢跟人挤一块。你以前可都是跟大姐一块睡的”姚若霞心里忐忑个不停,段浩奇这家伙昨晚就把她折腾的够呛,说她陪着麻昌树看花灯,今儿个又见了那琉璃花灯,等会指不定怎么折腾她呢 段浩奇也坚定不移的伸出三个手指。 小四抱住姚若溪的胳膊,“三姐现在喜欢跟我一块睡了” 姚若霞笑着松了手,打趣她两句,又送了王玉花几人到后院客院。 段浩奇也不催她,跟着她送了王玉花一行,到桌子上拿了那琉璃花灯把玩了下。 姚若霞眼皮子直跳,磨着不想走。 “你们也快回去睡吧天不早了呢”王玉花也是困了,见小两口还在,就赶他们出去。 “那爹娘好睡,有事儿直接吩咐这院子里伺候的。”段浩奇笑着拉了姚若霞出去。 木槿和木菊已经拾掇好,端了洗漱的水出来,就给俩人关上了门。 姚若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段浩奇逼到床角,看他笑的一脸危险,讪讪道,“我明年陪你去,我们也去猜几个花灯回来。” 段浩奇摩挲着她白皙的脸,“我们明年带孩子一块去吧” “孩孩子”姚若霞顿时脸色通红。公婆已经不知道一次表露喜欢孩子,婆婆今儿个又抱着瑾哥儿不撒手,可孩子能是说有就有的吗 “我们努努力,赶紧生一个孩子来。”段浩奇说着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上去。 屋里一室旖旎,外面雪花也飘了一夜。 早上起来,满世界银装素裹,厚的地方一脚踩上去都能到小腿上。 段府的下人早早的起来打扫,把路上的雪走铲走,留了植被灌木上的,花园里的也都留着观赏。 瑾哥儿一大早就兴奋的咯咯叫,在被窝里滚来滚去,像个小泥鳅一样。 王玉花没办法,逮住他,给他穿上了衣裳。 姚满屯抱着他出来玩。 姚若阳也很早起来,帮着铲雪,被下人夺了铁锨,只好带着瑾哥儿玩。 眼看着快辰时三刻过去了,段浩奇一个人过来请安,“霞霞去厨房安排早饭去了。天一冷,我娘身子不好,起的就晚些,爹娘也该多睡会的。”然后磨着说了会话,给瑾哥儿玩了一会,才往正院去。 等早饭都做好了,姚若霞这才扶着木菊过来,面色泛红的请了安,忙吩咐人摆饭。 姚满屯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是小两口感情好,腻歪的时间长。从年前王玉花穿了两套聚拢胸衣,他也经常晚起。扫了眼姚若霞眼底的青影,深深撇了眼段浩奇。 吃了饭,段太太抱着瑾哥儿留一家人再玩两天,“左右回去也没有事儿,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这么大的雪,路上肯定不好走,等雪化了再走不迟” 王玉花虽然也想跟大闺女多相处两天,但住在别人家总归不方便的,说是家里还有事儿,“等过些日子再来。兰英姐得闲了,也到村里住几天。” 段太太见留不住,也不在一个劲儿的留人,拾掇了大包小包装上,让段浩奇骑马送王玉花一家回去。 路上的积雪很厚,因为没有风,也很是均匀,还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段浩奇骑马打前头,姚满屯赶着马车走在后面。 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到家。 罗妈妈几个迎出来,把东西都搬进屋。王玉花招呼段浩奇,“都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娘我回去吃”段浩奇笑着摇摇头,牵着马出门。 姚满屯叫住他,跟着出来,低声说了几句。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撇见段浩奇脸色通红,连耳朵都红了,拎着东西进了屋。 小四还追过来问,“三姐爹跟大姐夫说了啥啊大姐夫脸都红了。” “少儿不宜。”姚若溪弹了下她脑门。 小四撅着嘴捂着头,也知道三姐说少儿不宜的时候她就不能再追问了,跑过去捏了雪球找瑾哥儿堆雪人。 赵艳萍过来,“怪不得你们不去新安县看花灯会,原来是去八里镇了。”见姚若溪没有说啥,就又过来问她,“你今年要去京都吗王元荣要进京赶考,你也一块去看看吧我们一起啊” “我没时间去,也不方便。”姚若溪是要去,却不是现在就走。 “王元荣都是你未婚夫了,有他照顾你啊不然啥事儿都让女人做了,还要未婚夫干啥你都在这个地方窝了好几年了,也该出去看看的”赵艳萍眨眨眼,一副你也知道如此的样子,极力的劝说。只要姚若溪也去,她就一定会见于晋然,会去见毕温良。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利用,竟然从六岁开始,在这破山村乡下窝了这么久。她待了一年就待不下去了。 “不方便去。”姚若溪笑着摇了头。她是要去,却不是跟赵艳萍一块去。 赵艳萍突然笑的神秘,“那你知不知道王元荣这次即使考不中也不回来了,要留在国子监念书你要是不跟着去,两地分居,异地恋可是很难走到头的。再说外面花花世界,男人可都是喜新厌旧的,他又不成熟,你就能确定他能抵挡得住” ... 第136章 考中考不中都怨你 赵艳萍认为,没有哪个女人放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逍遥,况且在这破山村里也见识不到,可到了繁华的京都就不一样了。顶点 23s.更新最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ww。权势金钱美人的诱惑,没有谁真正抵挡的了。王元荣也不例外她也不相信,姚若溪都默认和王元荣定亲会没有感情,不过藏的深而已。 姚若溪眸光一深,微微挑起眉头,“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京都我没时间去,祝你玩的愉快” “你就这么相信他我们一夫一妻还挡不住,更何况这个三妻四妾的地儿你还相信男人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赵艳萍也只能这样想,没谈过,才会爱情抱有美好的幻想。 赵艳萍的挑拨意味也太过明显了。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说。 见她不相信自己,赵艳萍有些无语,还要再劝她,外面王三全送王祖生来了,只好起身迎出去。 王祖生看见姚若溪,身子明显有些瑟缩。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说是说让他好好玩,可却给他布置了根本写不完的课业。偏偏他爹还那么守时,刚过了十五,不顾遍地厚雪又把他送过来了。 姚满屯和姚若阳带着江明江远几个正忙着清理院子里的雪,下来的时候看着好看,等化雪就是水汪汪的了。 王三全也要加入,姚满屯忙拦住了,让进屋里烤火,倒了热茶。 王祖生耸拉着脑袋也跟进屋,飞快的睃了姚若溪两眼,默默的坐在火盆旁,离的远远的,就怕姚若溪的针再扎上自己。 赵艳萍眸光幽深的打量了眼姚若溪,更觉得她有心机。不管小四还是丁显聪,包括以前的姚若萍,都很听她的话。姚若萍那性子,还有现在的王祖生,在外面就是泼猴,到了姚若溪跟前都乖的跟孙子一样。 她没坐多久,招呼王三全到家里吃饭,听他不去了,也就回家了。 从段家拿回来的还有羊肉,王玉花直接让切了,又拾掇了些青菜豆腐的,又吃了羊肉锅子。 王三全好好叮嘱了王祖生一通,这才回家。 等他一走,王祖生立马就冲姚若溪嘿嘿一笑,跑去和小四一块练字。 “都过去一个月了,把你的课业交上来。”姚若溪说着拿出了长针。 王祖生顿时抖了抖身子,僵着小脸把做了一小半的课业拿出来给姚若溪检查。 姚若溪让他坐下,直接在他旁边坐了,一点一点的翻查他的课业,大字小楷,让抄录的内容,写的成语,没有一个完成的。 不时屋里就响起王祖生的嚎叫,他即使穿着厚棉袄,也挡不住姚若溪扎,还都是扎最疼的地方。想跑又被点了穴道。 小四捂着耳朵,笑嘻嘻的看着,“小舅舅你应该早想过今儿个的。要是早早的写完了课业,也不会现在眼泪哗哗的了” 王祖生想擦擦眼泪都不行,腰上又传来一针钻着似的疼,他嗷一声,眼泪掉的更凶了。 等姚若溪扎够了,才解开他的穴道,“把你课业用休息时间完成,正常上课不会等着你。” 王祖生呜呜的哭了一会,扭头去看王玉花和姚满屯几个,屋里早没了人影,听见他杀猪一样的嚎叫,都去忙自己的了。王祖生浑身一个激灵抖了又抖,自己去厨屋倒了热水洗了脸,抹了点膏脂,就吸着鼻子红着眼过来做没有完成的课业。 排出新的课表,十七这天,狗儿领着妹妹小翠和小巧也过来上课。 瑾哥儿没事儿也凑在旁边好奇这看看那摸摸。 王玉花则开始准备瑾哥儿抓周的东西,文档四宝书本算盘什么的都要准备齐全了。 因为是和姚若溪同一天过生儿,所以这天一早,姐弟俩都换上了一身喜庆的衣裳,瑾哥儿是大红袄子,头上戴着兔子头帽子,脖子带了金项圈挂着一把长寿平安的金锁。姚若溪的是紫红色绣折枝梅花长袄,挽起的头发戴了个巴掌大的赤金镶珠的花冠,几乎盖了半边头发,看着利落中透满贵气,这是严如卿新送来的。 程氏和王三全也早早的过来了,同来的还有王元荣,王轲,王宝柱姐弟。 这边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也都过来了。 不时段浩奇和姚若霞,王铁花一家也都来了。 王金花一家竟然也来了。 看着姚若溪的妆扮,纷纷夸赞。 “底下可没有这样式的首饰,这做工一看就精致绝美,表妹这花冠是若霞送的吗”雷婉笑眯眯的过来,伸手摸了下,满眼羡慕。 “不是呢”姚若溪看来了不少人,没有细回她。 雷婉也知道自家跟这个离的最近的三姨家关系不好,被冷落也只抿了抿嘴,目光委屈的看了眼赵书豪和王金花几个。 赵书豪还要借着姚若溪家搭上于家,进京赶考至少行个方便。所以王金花也不好说啥,微微摇了下头,继续笑看着。 雷婉也是知道的,并没有让王金花几个替她出头的意思,不过博一下同情,也让自己在家里日子更好过些。 很快时辰到了,两张桌子对在一起,上面摆满了各样东西,姚满屯把瑾哥儿抱到桌子中间。 周围的众人都笑着提醒抓毛笔,抓书本,抓银子的。 瑾哥儿看了一圈,里面有个胭脂盒,很是漂亮,爬过去一把抓住咯咯直笑。 噗嗤 接连响起几声嗤笑声,姚满屯脸上也有些搁不住了。王玉花脸色难看的想给瑾哥儿夺过那胭脂盒。 其实抓周的小孩子都是凭着感官去抓的,瑾哥儿抓完了胭脂盒,见都喊着让他抓,他自己也咧着小嘴直笑,“抓抓” “把手里的扔了扔了”王玉花看着小儿子傻呵呵的,不由着急。闺女家也是算了,小子家的抓个胭脂,长大了能干啥在脂粉堆里混吗 瑾哥儿却不松,不过左右看了又看,见个青青的萝卜,带着樱子也很是好看,看了看,也伸手捞过来。 “瑾哥儿抓个官印”姚文昌叫好。 众人才看见,摆着的萝卜是刻成了官印的样子,纷纷关姚满屯和王玉花,“以后肯定是个当官的” “权势美人一把抓啊” 王玉花总算挽回些面子,撇了眼之前嘲笑的许氏和毛氏,暗哼一声,笑着抱了儿子,吩咐罗妈妈和方妈妈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来的人多,村里的人是没请的,只有姚正仁家和姚壮实家,朱氏和姚二兴也来了。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加上王金花一家,王铁花一家三口,王三全一家三口,姚翠芬一家几口,姚丽芬一家三口,朱敏儿兄妹,王元荣几个。足足摆了六桌才勉强坐完。 姚若溪是不喜欢这样操办的,瑾哥儿周岁,也不能寒酸了,从长青酒楼请的厨子来做的饭。 一顿饭闹哄哄的吃完,玩闹大半天的瑾哥儿已经困的睡着了。 送了众人回去,朱敏儿却难得的也回了家,朱孝生却留了下来,“表哥今年要下场,我也跟表哥下场试试。还有些学问想跟表哥讨教一下。” 姚若阳撇了眼姚忠举和姚及第两个,不禁笑道,“表弟真是说笑了,我也刚念两年书,下场也是就是试一下手,明年正式去的时候不会那么怯场。现在天天都挑灯夜读,连吃饭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又哪有时间跟表弟讲学问的事儿。” 朱孝生面上僵了一瞬,又道,“一个人闷头读书哪能读出啥成效来,几个人一块有商有量的,时常互相切磋一下,进益也更大” “我喜欢一个人。的很是和善有礼,却不容置疑的拒绝讨教切磋的事儿。最后的冲刺阶段,他可不想演变成给几个堂哥表弟讲历届考题怎么答,变成他们的夫子辅导他们功课。 苗氏看着要说话,姚若阳转头问姚文昌,“小叔明天啥时候走” “明天卯时就走,也好到昌州歇歇脚。”姚文昌回了句。 苗氏听着看了眼小儿子不再多说,就先回老宅了。 王三全和程氏已经走了,王元荣还没有走,一整天闹哄哄的,他都还没来得及跟姚若溪说话。 见他等着,姚若溪朝他走来。 王元荣随手拿了自己的披风跟她到了西院花园,把披风给她披上,“我明天就走了。” “给师兄的信我已经交给小叔了,你们到了那就去找师兄安置吧赶考的学子肯定不少,去的晚了连城外客栈都人满为患。我师父那里,你们先不要去拜访了,不少人都盯着神医馆的。”姚若溪说着在亭子里坐下。 去了京都要依靠于晋然,让王元荣心里很是郁卒,可他也只能听着,不然就算有钱,去的晚也没地方住。点了点头,掏出一副翠玉耳坠,“这个才是生辰礼物,我给你戴上。” 姚若溪穿过来的时候就有耳洞了,连王小溪的记忆里也没有,王玉花说是周岁的时候就扎上了,只是她一直不习惯戴这些,觉得忙起来就不方便。今儿个也才戴了一副小小的珍珠耳坠reads;。 王元荣拉了拉凳子,坐的更近些,轻轻的把耳朵戴的珍珠耳坠摘下来,换上翠玉耳坠,左右看了下,笑道,“跟这身衣裳不搭了,等天暖了,带这个颜色看着清凉。” “嗯。”姚若溪轻声应了声,微微垂了头,身子往旁边挪了点。 “我这次,若是考中,就要待在京都三年。若是考不中我想在国子监念一年书再回来。”王元荣看着她的小动作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也扬起来。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去看看也增涨资历。”姚若溪眸光微动,点头应道。 王元荣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听着她说话心里却总是感觉有些不安。明明他长了几岁,也是他先上了学,又教给她识字念书的,可才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只考回来个举子功名,她却把四书五经八股文章都通透了,还能反过来给他出题,同时又不忘琴棋针线。这一走不管如何都得年关才能回来,要一年的时间见不上面了。 “也给我个东西吧给我一个你亲手做的东西”说起这个王元荣眼神就幽怨起来,连王桂香都有,而他这个未婚夫却没有她送的信物。 姚若溪愣了下,有些疑惑的看他。她准备了不少吃的用的,装了一个包袱给他的。 王元荣看她竟然还疑惑,简直想掐掐她的脸,伸手拽了她腰上的小荷包。 “这个是练手做的”那是前几天练手绣的,早上起来罗妈妈说人家小姐身上都带荷包腰佩,让姚若溪也把东西佩戴起来。姚若溪就挂了一个小荷包上去。 “我就要这个了。”王元荣笑着看了下,比香囊大一点,又比荷包小点,两面都绣了蔷薇花,翻过来里面却是大朵的梅花。 正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谁在那” 姚若溪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听他问话扭头去看,他却突然凑过来,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脸颊上。她顿时愣住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反应不过来。 王元荣目光温柔如水,深情脉脉的凝视着,见她愣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啄一下,往她嫣红的小嘴上移reads;。 姚若溪一惊,慌忙推开他站起来,拿着拐杖快速出了西院。披风也掉在了地上。 王元荣也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她惊慌逃走的模样,眼里闪过懊恼。吓着她了她还那么小,根本不知情事,他这一孟浪,彻底吓着她了 兀自懊恼完,又深深遗憾,就差一点,差一点就亲到了。一年的时间啊一年见不到她,等他再回来,她会长成什么样了呢 “元荣哥走了”王轲推门进来,见王元荣在出神,自己过来都没察觉,推了推,唤醒他。 王元荣回神,看门外王宝柱也过来,忙将小荷包贴身收起来,“走吧” 王轲不怀好意的搂住王元荣的肩膀,小声道,“元荣哥你不会对若溪做了啥吧她刚才脸色不好,匆匆回了内院。” “浑说个啥我给她要了个荷包而已。”王元荣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不显露,瞪了王轲一眼。 王轲松开他,不怎么相信。若溪从来都是文静很的,那个样子没啥事儿他才不相信呢 “今儿个是若溪十二岁的生辰。”王轲说着啧啧一声。 王元荣想到刚刚的偷吻,又见他一副自己残害幼小的花苗一样,脸色黑了下来。 王轲露出个果然的神色,挑了挑眉头急忙跳开来。笑话他和王宝柱俩人合力都在这家伙是手下走不了五十招,被他揍一顿,他至少得歇个好几天了。 王宝柱狐疑的看着俩人,“你们做啥事儿了” 王轲酸溜溜的道,“我也要去找个媳妇儿,让她给我绣个香包来” 王宝柱看了看王元荣笑了笑,“你要找还不容易,长得又不是丑掉渣,等你考中功名,还是会有人看上你的。” “你也放心指不定哪天就有个眼神不太好的看中了你呢”王轲拍拍他肩膀,俩人互相调侃着。 王宝柱笑着回了句去你的,没有再多说。若溪眼神也不好,天一黑根本看不见,也没看上他。 几人走的时候,姚若溪没有出来送,王元荣怅然若失。回到家大半夜没有睡,次一天,天刚亮起来,他就叫人做饭,起来搬了行李,喊了家里新买给他的书童,告别家里,直接赶车到了槐树村。 姚文昌看着他过来挤眉弄眼的笑道,“呦来的够早啊没有吃早饭吧要不要在我家吃点啊” “小叔”王元荣抿着嘴笑,还是进了姚若溪家。 姚满屯要送姚文昌去新安县跟于家商行的人汇合,所以也做好了早饭正准备吃,见王元荣来了,忙招呼他一块吃饭。 王元荣笑应着,目光却凝在姚若溪身上。她已经恢复平时的模样,神色淡淡的笑着,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到她被亲的时候睁着大大的feng眸呆愣的模样,他心里微微一荡。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很快的吃完了饭。 外面姚文昌已经吃过了,苗氏和姚正中等人都来了,围在一堆。苗氏含泪的拉着姚文昌不停的叮嘱。 另一边王金花和赵大江一家也送了赵书豪和赵艳萍出来,等在路口。 姚若溪出来远远看了一眼,抿了嘴没有说啥。就算不让赵书豪跟着,他到了那里还是会找到姚文昌和王元荣,于晋然看他了,“想让二嫂帮我想想看,做个啥生意,有个进项,以后也不会捉襟见肘。” “你的绣活儿那么好,也学了双面绣,相信一架双面绣屏风能卖不少钱的。”王玉花听了就帮着出主意。她也不希望四房真过的揭不开锅,到时候不管是她们家出手,还是姚文昌贪污连累她们家,都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卢秀春苦笑,“这个实在太慢了。而且以后相公若是考中为官,我就算绣了东西卖,也得偷偷的卖,不能大模大样的出去卖绣品,那是给相公脸上抹黑呢” 官场那些王玉花是一点不懂,更别提如何做官员的家眷了,“要不你也做豆瓣酱吧这个消耗的多,每年也能卖些钱的。” 卢秀春犹豫,几家都做的好好地,她也做豆瓣酱,这不跟抢生意一样 “我家要开个做熏腊肉的作坊,小婶也参一股吧高婆子和卫婆子也都是会做的。”姚若溪听着过来。 “熏腊肉的作坊”卢秀春诧异,随意眼神就亮起来,“不过这熏腊肉也是你们家的秘方,你们家做,我只参一股就行了。”熏腊肉那特别的滋味儿,虽然她不怎么爱吃,但别人爱吃也很多。如果大量做出来卖,应该也是很好卖,很赚钱的。 姚若溪点点头,“年前的那一批猪都杀了,现在再卖的话,就得等上一段时日了。”等她进京给师父拜寿回来。 “好好好这个不急”卢秀春感激的笑着应声。二房完全可以自己做,拉着她参股,说来说去还是想帮她们一把。 姚若溪也不完全是想帮四房,也有自己的考量在里面。熏腊肉的作坊虽然可以依旧借着于家的名号,但终究是靠别人。姚文昌为人通透,学问也好,人也很是上进,他入官场是早晚的事儿。两家合力,能给四房些帮助,未尝不是借靠四房的势。 晌午的时候姚满屯回来,说是姚文昌几人已经跟着于家商行的人上路了。 苗氏知道二儿子心性,更知道二房跟四房关系好,既然已经送了姚文昌跟着于家商行一块,到了京都于家也肯定会照映姚文昌,没有多问这个。看了眼朱孝生,对姚满屯笑道,“文昌不在家,咱家就数你的学问最好了,书本放下那么多年还能再考中功名,也给孝生和忠举几个讲讲学。他们今年也都要下场了,到时候都考中功名,咱们这一门才算彻底改头换面了呢” “娘你也知道,我只会自己死读书,能考中功名那都是走运,蒙对了。给孝生他们讲学那是肯定不够的。现在正是冲刺的时段,我也只能把前几年的考题给他们做做参考。让我讲学,那是耽误他们呢”姚满屯一脸为难的推拒,二月里还要酿啤酒,而且让朱孝生和姚忠举姚及第几个都来家里,那大堂哥家的肯定也得过来,家里也就不安生了。 王玉花看苗氏面上还笑着,眼神却有些不好了,也皮笑肉不笑看着。让当家的给他们讲学,耽误的是她儿子。到时候要是姚忠举和朱孝生几个考中还好,考不中肯定怨怪当家的不用心。 想到这,王玉花脸上的笑就僵住了。讲学了考不中怪她们家没用心,不讲考不中还是会怪罪她们家,怪当家的不愿意教。到时候要是朱孝生几个没考中,她儿子考中了,那就更不好说了。 苗氏眸光幽转,脸上笑里带着几分有恃无恐,“又不要费你多少事儿。反正啤酒厂那边还没开始干活,家里的活计也有下人干,你也闲着没事儿,给几个侄儿外甥讲讲学,多少让他们在长进些。要不是文昌去赶考,那是肯定要麻烦他了,他那人读书不是拔尖,却是个好讲学的,你考前还不是兄弟一块孝生几个的学问,夫子也都说还行,就是没有下场的经验。离赶考也就十天半月的事儿了。”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睡。姚满屯心里揪成一片,看了看王玉花,犹豫着。 “爹奶奶都这样说了,你就每天抽两个时辰去老宅帮几位堂哥表哥讲讲下场的经验,你会啥讲啥也就是了。夫子都说几位堂哥表哥的学问好,也不会费爹多少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笑着劝说姚满屯,目光幽凉的看了眼苗氏。 她这样说朱孝生几人的学问夫子都说好,那考不上也不管姚满屯的事儿了reads;。苗氏深深的瞥了眼姚若溪,“老宅那边也没空地方,你家这里屋子多,村子外面也清静些。念书也好。” “我们家不清静呢我小弟和小四天天都要昂着脖子念书,还有狗儿小巧兄妹,再加上瑾哥儿,可乱闹的很,让外甥过这边还是耽误他们”王玉花虚笑着拒绝,想往她们家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说着,外面狗儿兄妹过来了,梅嫂早已经做好了饭,看苗氏在这说话,露了一次面,也就退到一旁等着,把饭热起来。 苗氏看着只好应下,“那就老二到老宅那边给孝生他们讲学吧”说着起身,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厨屋,领着朱孝生出了门。 姚满屯叹了口气,“先吃饭吧”他下场考过,他也有不少感悟想教给大儿子的,现在也只能挤晚上的时间了。 等一家人吃了饭,时间也快下晌了。 狗儿一脸忐忑,“若溪姑姑,我我爹本来也要送我去学堂的,只是我奶奶又又犯病,把攒起来的束脩花用了。” “你先跟着学就是。只要你用功,自己学的也一样能考功名。”姚若溪点点头,知道他病治不好,只能用药吊着,只能这样烧着钱,她摸过老太太的脉象,太晚了。 狗儿红着眼用力的点头,“我娘还说,若溪姑姑学问好,能不能帮我换个名字”他听人家上了学的都有大名,他因为身子不好,爹娘给他起名叫狗儿,是说好养活。 姚若溪愣了下,看着狗儿沉吟,“那就取个立字吧**自主,巍然屹立。” “姚立我喜欢这个名字”狗儿眼神发亮,他要**自主,要巍然屹立不倒。 小巧羡慕的看了眼自家哥哥。小翠扯了她一把,她们姐妹又不考功名,跟着若溪姑姑学几个字,还能学针线,已经很好了。 王祖生有些酸的斜着眼看姚立,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了。祖生,祖生。祖宗保佑才生下他来的。跟啥巍然屹立完全不沾边啊 小四咯咯笑起来,“小舅舅要是换名字,也该取个**的。可是立字已经被狗儿叫了,小舅舅可以王独哈哈哈哈哈” “你才叫王独呢”王祖生瞪了她一眼,顿觉王祖生也没那么难听了。 “我叫姚若云”小四嘻嘻笑个不停,吐了吐舌头,低头翻着书。 小翠和小巧都憋着笑,看姚若溪问昨儿个讲到哪,忙翻好了书坐正。 一片朗朗的读书声响起,姚满屯也把整理出来的往届考题抄录了一分拿着到老宅去。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没有啥事儿,也都坐在一旁看姚满屯是咋讲学的。 姚忠举有些不屑,虽然姚满屯考中了举子功名,他认为那是姚文昌教给他的,让他来教自己,肯定不行的。 朱孝生却听的很是认真,端正的坐着。 姚及第和姚成材对视一眼,也都坐好听着。 姚满屯拿出一套考题,让几人答了,除了朱孝生和姚及第,姚成材是还小,姚忠举根本答不全。 姚满仓觉得面上过不去,脸色阴沉着很是不好看。 “童子试之所以叫童子试,就因为它考校的都是基础学问,你们只有牢牢掌握基础知识,才有可能考的中。”姚满屯看着暗自摇头,连他都看不过,更别提过县试了。 朱孝生看出姚满屯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不由担心道,“二舅是不是我们的学问不行” 姚满仓脸色更难看,姚富贵也提起心。 姚满屯不是个说谎话的人,更别提这种谎话还是奉承话,就实话实说了,“我先考校一下你们,如果还是这样,你们连童子试都过不了。” 坐看的几个人脸色都难看起来。 “忠举都念了那么多书,你说他连童子试都过不了”姚满仓顿时就不悦的拉了脸。 姚忠举今年就十五了,过了生儿就奔十六岁了,姚满仓还一直指望着儿子也考中功名让他翻身呢reads; “童子试要考的八股文,试帖诗,经论,律赋,这些都是必考的,拿不下根本别想通过。这段时日你们就把历届的考题多做几遍,再返回去巩固基础知识。”姚满屯诚实的点了头。 “再学基础的那些又不考。”姚忠举不服气,他念了那么多年书,竟然说他连童子试都过不了。 “盖房子也不看地基,都看的是表面的房屋,可要是地基不稳不牢,再漂亮的房子也立不住,也不他过不了童子试,他偏要试试。反正去昌州府也花用不了几个钱,家里现在过富裕了,也不在乎那几个钱了。 姚及第和朱孝生都是要下场的,加上姚满堂家的俩。 姚满屯赶了马车,和姚满仓姚富贵等人一块,送了姚若阳去新安县考场。 县试要考五场,过了县试才有资格参加府试,才能获取童生的资格,参加院试。 成绩出来,姚忠举也过了县试,顿时得意起来。说他过不了童子试,县试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过了 只是等到了昌州府参加府试的时候,直接就把他刷了下来,不单他,连姚及第和朱孝生也被刷了下来。几人只能不甘愿的回来了。 王轲和王宝柱是去年就过了童子试的,和姚若阳一块,直接下场考了院试。 等消息的时候,姚若溪也筹备着要进京了,毕温良的寿辰很快就到了。 于晋然来信说是师父师娘都在催她快点去,然后派了天冬和芍药来接她,人已经到了。 芍药一来就试了姚若溪的功夫,发现她功力已经快赶上自己了,就是对打不擅长招式,又指点了她一番,“小姐的内功是练的差不多了,就是应变招式有些不足,这些日子奴婢陪小姐好好练练手。” “麻烦芍药姐姐了。”姚若溪知道她基本不怎么动手,对打起来根本不行。有芍药这样的高手过招切磋,的确进益会很大,也没推辞,笑着道了谢。 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王轲和王宝柱皆是考中了秀才,姚若阳却是落榜了。 姚忠举听到消息的时候,不屑的嗤笑一声,“以为说的多能耐,还不是没有考中说我过不了童子试,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许氏也幸灾乐祸的,特意到王玉花跟前叨叨了两句,“今年考不中啊,明年再考明年不中还有后年呢反正家里赶考的银子是有的,考个三五年都不费事儿” 王玉花愤怒的冲上来要打她,“我儿子没考中,还不是当家的去教你儿子了,都没给我儿子讲学辅导你个贱人还敢说风凉话” 许氏一噎,脸色难看的哼了一声,“我只是安慰你们再说又不是我让教的也没单教我们一个” 虽然姚若阳说了这次的考题比前两届都要难度大,他才大意失荆州,可王玉花心里还是恼恨上苗氏。当家的学问不咋好,可姚文昌于晋然都说,他八股文章策论写的好,儿子就失手在策论上了 “娘没事儿的明年再考,我一定会考中的”姚若阳看王玉花难受,忙拉着她劝话。失败乃常事,他没太放在心里,明年再来就是。 本来有希望的,全被苗氏和姚忠举几个耽误了。王玉花心里怨气止不住,又难受的不行。 许氏看着就要跑,突然来了两辆马车,一行下来几个人,面色不善的,“哪个是姚若阳胆敢欺辱我妹妹,快给我滚出来” 吼一嗓子票票o ... 第137章 摸了人家小姐屁股 众人看着凶神恶煞一脸不善的一行人,纷纷退了一步,疑惑的看看姚若阳。顶点 23s.更新最快。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欺辱别人妹妹姚若阳才十四岁的啊 许氏惊诧的看着也不走了,勾起嘴角,眼里就带了幸灾乐祸。 王玉花看着一惊,姚若阳欺辱人家妹妹这咋可能 姚满屯也吃了一惊,他根本不相信,“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儿子一直跟我一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们啊” “你就是姚若阳的爹,叫姚满屯的吧你儿子卑鄙下流,欺辱亵渎了我妹妹,你们识相的快点把那小子交出来。”打头的梁锐怒瞪着眼,一把抓住姚满屯威胁。 “放开我爹我就是姚若阳你们有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姚若阳皱起眉头,上来拉住姚满屯,冷眼看着梁锐一行。 “你就是姚若阳”梁锐一打量,顿时觉得有些不大符合他以为的形象。胆敢欺辱亵渎他妹妹,还以为是个贼眉鼠眼的歪瓜裂枣,没想到却相貌俊朗,气质清俊,分明就是个翩翩少年郎。 “在下正是姚若阳。”姚若阳拽出姚满屯的衣裳,把他拉了几步远。他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爹可就会两招花架子。 梁锐冷哼一声,抿着嘴犀利的看着姚若阳,“既然你已经承认,就老老实实的给我们梁家一个交代,给我妹妹一个交代否则” 看他满眼威胁,姚若阳十分疑惑,“在下并不是认识什么姑娘小姐,更别提亵渎梁小姐。兄台是认错人了” “这么说你就是不承认了”梁锐一怒,抓着就想打。 “我儿子老老实实,哪个地方啥时候欺负了你妹妹了你们别血口喷人”王玉花听啥亵渎了梁家梁小姐的,简直气恨的浑身发抖,又担心害怕。 后面跟来的两人顿时上来,面色不善的瞪着王玉花。 “玉花,你过来”姚满屯上来拉住了她。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出言帮忙,“若阳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欺负你们家的小姐的” “就是啊我们看着他长大的,平时话都少得很,只顾念书呢” “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啊” “就是就是满屯家的几个孩子都好的很,欺负人家姑娘那是不可能的。” “你们说啥就是啥了他个卑鄙的伪君子,面上看着好,内里下流的很”梁锐呸了一声,反正他今儿个就是来讨回公道来了。 “你们可有证据我是在几日几时如何亵渎的梁小姐”姚若阳也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莫名其妙被人冤枉亵渎姑娘家,他连村子里的闺女家都极少说话,除了大姐和妹妹,哪认识啥梁小姐的 “你说我没有证据,那三天前的下晌你又在哪”梁锐他可是有备而来的。 “新安县外十里坡的桃花园”姚若阳前两天和王轲王宝柱去帮姚若溪买了两麻袋的桃花回来酿桃花稠酒。 “就是在那个地方,你亵渎我妹妹,还敢出言狡辩”梁锐见他坦坦荡荡的样子,不由更是气怒恼愤。 “你的确是认错人了我是去了那里,不过跟一个表舅表哥一块去采买了两麻袋桃花也就回来了,自始至终没有跟哪位姑娘家说过一句话。”姚若阳也恼怒了,诬陷姑娘家的清白也是他最厌恶的,他又怎会去欺辱人家姑娘可对方来势汹汹,又对她们家像是很了解,她们家却对这梁家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实在太不爽了。 梁锐正要骂他,姚若溪拄着拐杖不紧不慢的过来,“留了什么证物在哪梁小姐描述的对方又长什么样”她相信姚若阳绝对不是那么下品的人,不知道又是谁在搞鬼。 梁锐扭头看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一身月白色绣折枝梅花对襟襦裙,外面穿了蓝绿色撒花半臂,清秀淡雅,眸光转了转,冷笑,“留了荷包跟字条还不算” “能否亮出一看”姚满屯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字条可以伪造,荷包 梁锐伸手掏出来给姚满屯看,“这双面绣可是你们家出来的吧还有这字条,也是你儿子写的,上面可都有署名呢” 姚若阳吃了一惊,那荷包是他的,什么时候不见了 姚满屯脸色一变,王玉花脸色也白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荷包和字条都抓在手里了,又咋可能是弄错了呢双面绣可的确只有姚满屯家的闺女会。 许氏轻笑一声,阳声怪气道,“保不齐是半大小子见人家小姐标致漂亮,起了心思,才一时糊涂做下这事儿了吧” “你别在这胡说八道”王玉花厉声喝斥她一声。 许氏轻蔑的撇着嘴,幸灾乐祸的看着。 姚满屯忙上前两步,拿过那字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写对不起,不是有意冒犯,愿以正妻相迎。署名正是姚若阳。只是他却松了口气,“这位公子你的确认错人了不知道你从哪来的荷包,这字条确不是我儿子的字迹。你若不信可以到家里一看。” 梁锐狐疑的看着姚满屯,不相信他说的,再看姚若阳,心里更是怀疑,危险的眯起眼,犀利的看着姚若阳,“就算字迹有所不同,那也是可以模仿的。” “如果要模仿别人的字迹,没必要在下面署上自己的名字。敢问梁公子可知道那送字条的人长何模样”姚若阳笃定有人算计暗害他,且肯定是认识的人,否则也拿不到他的荷包。 “别的倒是没看清,一双丹feng眼错不了”梁锐说着仔细打量姚若阳的眼睛。 姚若溪轻轻嗤笑一声,“我哥双眼皮很是明显,且两眼深邃略显长,怎么也跟丹feng眼不搭边的梁公子莫不是看我爹长了一双丹feng眼,就肆意冤枉人吧” 梁锐和一块来的人都盯着姚若阳的眼打量,从哪看都是双眼皮,是feng眼却绝不是丹feng眼。梁锐目光冷凝,“或许一时慌乱之下看错也是有的,这荷包和字条可都在这,铁证如山。” “你刚才还说丹feng眼错不了,这会又说看错了,根本就是胡乱冤枉人我儿子啥样我还不知道,管你是天仙还是美人,他才不会没眼色的做那下流的事儿来”王玉花气势顿时回来了,家里大闺女和四闺女随她是杏眼,瑾哥儿随当家的是丹feng眼,就是大儿子和三丫头都长了双feng眼,是双眼皮的。 梁锐眼里闪过恼意,却也明白过来怕做这事儿不是姚若阳,而是另有其人。心中大怒,脸上也带了几分凶狠,“你儿子做下的事儿还敢不承认,今儿个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别怪我们不客气”这姚满屯家他可是打听清楚了才过来的,家里这两年迅速发了家,不管是靠于家还是靠段家,总之以后肯定也是一方财主。这姚若阳是家中长子,将来继承家业的,又长得一表人才,学问也不错,结这样一门亲,他们家也不亏。 “那就到县衙公堂之上评评理吧”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梁锐,不管真假,这梁锐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们家了。 梁锐恼火异常,目光凶狠的瞪着姚若溪,“一个黄毛丫头就那么阴狠,你不知道毁一个姑娘家的名声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你们闹过来的时候,你妹妹名声已毁。只是你没有想到,那个下流之徒并非我哥,而另有其人。”姚若溪冷笑,目光带了两分鄙嫌。 被说中心思,梁锐恼怒的咬牙,恨不得上去教训姚若溪一顿。他没有一下子就闹过来,而是等了这两天,就是在查姚满屯家,确定了无论怎样,他捏着把柄,一定要结这门亲事,所以才有恃无恐的闹了来。全集下载却不想现在根本不对头了。 “你在哪丢了荷包知道被啥人捡去了吗”姚满屯看了眼梁锐,问姚若阳。 这两天在忙着煮酒,姚若阳也有个毛病,专心忙活一件事儿,别的就会相对忽略,皱眉想了下,“应该是去采买桃花的时候丢的。”见梁锐不相信,又道,“梁公子当日我们去采买桃花,跟那桃花园的老板儿子也是一块的,你若不信可以招他来问。”他们摘的大多都是雄花,雌花是要留着结桃子的。那老板不咋放心,嫌他们粗手粗脚的弄伤了桃树,让他儿子跟着的。 证据越来越多,围着的乡里纷纷响应,“认错人了,这事儿可不能随便冤枉人的” 梁锐带来的人都脸色不好,询问的看着梁锐。事情闹成这样,还咋办 小四已经拿来三张字跑过来递给梁锐,“你对一下,看那字条上的字迹可跟这三张有一样的” 那是姚忠举和姚及第,姚成材三人的字迹。许氏看的眼皮子直跳,直觉的要出啥事儿。 梁锐也心发沉,伸手接过来一对,就对上了姚忠举的字迹。虽然他极力想模仿姚若阳的字迹,只是他见的少,又不擅于模仿,且姚若阳的字写的比他好上一截,所以很容易就看得出来这字迹了。 “这字迹的人就是丹feng眼,梁公子,找错人了”姚若溪眉头微挑,目光已经变得冷冽起来。 梁锐眉心跳了跳,“光凭借这字迹又怎能断定就是这个人。姚若阳字写的明显要好,模仿起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若还如此诬陷,那我们就公堂对峙吧”姚若溪慢慢的露出一抹笑。 梁锐看她,却觉得一瞬间仿佛浑身发寒,徐徐吹来的春风竟也变得冷冽起来。 “若是梁公子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找到那人是谁,我们倒是可以帮着梁公子寻找。尚若有别的心思,我们也就只能一杠到底了。”姚若溪收起笑,微微眯着眼。 “对一杠到底我们家可不是谁都能诬赖的”王玉花立马出言表示支持闺女,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也来算计欺负她们家简直岂有此理 姚满屯和姚若阳没说话,却也表达了跟姚若溪一个意思。 梁锐看着警惕的盯着自己一行人的罗妈妈方妈妈芍药和江明江远几个下人,抿紧了嘴,没有立即说话。 围观的众人已经嗡嗡的议论开了,“有啥别的想法难不成还要把妹妹嫁过来吗” 许氏却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儿,悄悄挤出人群,往老宅跑去。 “梁公子,请吧”姚若溪抬抬眉毛,示意梁锐也跟上。 梁锐心提着,不知道该如何,可现在骑虎难下了。他总不能非说是姚若阳亵渎了他妹妹,就必须得娶。而真正的下流小人却不予追究。早知如此,他就该悄悄的上门,跟姚满屯商量了结亲。说来说去还是怕这姚满屯家不同意娶。他那个妹妹啥品行,可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如今都留了十七,眼看十八了,依旧没人上门提亲。 跟着来的几人看着梁锐,有不懂内情的也催着梁锐去抓那真正欺负梁小姐的人。 众人也都催着梁锐,还纷纷猜测真正欺辱亵渎了梁小姐的人到底是谁。 许氏已经跑到了老宅,“不好了出事儿了有人找上二房,说姚若阳欺负人家小姐,还拿出荷包和字条要交待。姚若溪那贱丫头却不知道从哪拿了三张字迹,一对就对上了。”她觉得被对上字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儿子和大房的俩其中的一个。 毛氏心里一跳,“对上了谁” 苗氏也脸色难看,甚至有一分凌厉。姚若阳她已经看中,是要说给敏儿的。 “不知道她们已经往这边来了”许氏眼皮子直跳。 毛氏站起来找看了下,才想到儿子去学堂了。这事儿难道是儿子做下的 正待要去找人,外面姚若溪一众已经到了。 毛氏要翻盖新房子给儿子先说亲,所以老宅旁边院子堆了不少砖瓦,正找人开工。 梁锐只看一眼就看出根本没法和姚满屯家比较,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若是他不说什么丹feng眼,怕也不会扯出这横生出来的枝节,顿时握紧拳头懊恼起来reads;。 “梁公子可先把事情再讲一遍,也给我奶奶和大伯娘几人听听,稍等一会,你要找的人也就会回来了。”姚若溪已经让天冬快马赶去了八里镇学堂。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梁锐恼怒。 “善良实诚的不计较梁公子诬陷之罪,帮着梁公子找真犯”姚若溪微微一笑,站在堂屋门口就不再进去,却也能保证屋里的人出不来。 梁锐头上青筋直突,暗自咬紧牙关。他小瞧这姚满屯家了以为是个随意欺压的兔子,却不想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牙尖嘴利的。以为是块肉,却不想是块石头 “你们到底这是干啥”苗氏阴沉着脸喝问。 “奶奶想知道如何,等着就是。”姚若溪扫了眼毛氏,笑看着苗氏,不再说话。 姚正中和姚满仓也很快回来,家里的人都沉默压抑的等着,外面的众人议论不止。 没有太久的时间,天冬骑马赶来,一个人却是拎着姚忠举和姚成材。段浩奇也跟着一块,拎了姚及第一块过来。 “你们这是干啥还有没有王法,快放开我儿子”许氏一看顿时嚷嚷的冲过来。 段浩奇随手就把姚及第扔给他,给他解开了穴道。 许氏看姚及第没事儿,还是怒恨的,搂着姚及第问话,“及第啊你前几天没做啥事儿吧”给他使眼色。这个事儿她已经猜到,十有是姚及第跟姚忠举几个做下的。提醒他有啥事儿都往外推,不能承认。 “梁公子小的不仅带了罪魁祸首,还带了证人一块过来。有什么话,梁公子就问吧”天冬也放开姚忠举和姚成材。 姚忠举吓的脸色发白,他是很想骑马,可被拎着在马背上颠簸了到家,又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简直就是折磨。而且看着姚若阳一家都在,还有梁锐一众人,他立马想到前两天干的好事儿来,脸色更是苍白惊怕。 梁锐眼里闪过失望,如果真的是这个姚忠举,不论相貌气质都根本没法和姚若阳相提并论,这幅样子竟然还敢朝他妹妹下手,实在该死 几乎一瞬间,梁锐已经决定把这件事儿简单化,前面的事儿不提,只说那个荷包和字条。 “这就是令郎吧即使爱慕我家妹妹,也不应该就送荷包字条来,这叫私相授受。要不是被我拦截,我妹妹的名声可要让他给毁了”梁锐目光犀利的看向姚忠举,手里拿着姚忠举平日里写的字,字条已经被他收了起来。 偏生姚忠举根本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要攀咬姚若阳,“你们不能冤枉我那事儿不是我干的是姚若阳是他啊” “你又没看过字条,又从哪知道的那人是姚若阳”段浩奇上来踢了他一脚。 “段浩奇你别欺人太甚,竟敢在我们家里打人”姚满仓大怒,上来要抓段浩奇。 “我只是想让他胡乱攀咬之前动一动脑子。没脑子还想算计人,啧啧。”段浩奇嚣张的抬着下巴,蔑视的看着姚满仓。以为拿大哥的身份就肆无忌惮的压着爹娘,拿长房压着二房,他段浩奇可不怕 众人脸色都变了,姚忠举脸色更是发白,身子哆嗦着。 “荷包从哪来的”姚若阳看了眼姚忠举没有理会他,转而问姚及第。 姚富贵看了眼姚满屯一家又看看梁锐,给儿子使眼色,让他快说。 姚及第抿了抿嘴不怎么情愿道,“你们摘桃花的时候掉了,捡的。这事儿可不赖我,我可啥也没干。”虽然出主意有他的份儿,却不是他去做的。 “事情已经摆明了。麻烦还请梁公子把在下的荷包物归原主。”姚若阳知道梁锐不准备深究,转身朝他要荷包。 “这是证物”梁锐却不想归还。 “梁公子证物有那字条足以,捏着别人的荷包是何意思”天冬是家生子,打小就在于家,跟着伺候于晋然,在大宅门里,什么腌臜事儿可见得多了。 天冬经常随着于家商行来回跑,于晋然参加县试的时候又在新安县住过,梁锐还是认得天冬,见他伸手,暗自咬着牙槽,把荷包递了出去。 天冬伸手接过来,道了谢,把荷包还给了姚若阳。 姚若溪也起身往外走,剩下的虽然还有好戏看,但一个不好,很有可能惹上麻烦,她又要去京都,留个麻烦在家也不放心。 王玉花脸色不好的轻哼一声,也跟着一块离开。 姚满屯也不好留下听,他已经猜到这里面怕是还有别的事儿,不然梁锐一开始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笃定她们家不敢拒绝,一定会娶他妹妹进门了。 小四眼神转了转,撇了眼姚忠举,也快步跟上离开。 等二房的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人再想看,也不好挤进去,却没有走的太远,三五成群的说道着。 回到家,王玉花气愤的说骂了一通,就好奇了,“字条上还写了对不起,到底对不起个啥难不成还有啥事儿没说出来” “估摸着是少儿不宜。”小四摸着下巴边说边点头。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啥还少儿不宜”王玉花惊诧的笑着拍了她一把。 “三姐说少儿不宜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那梁家的小姐名声坏了,肯定是大堂哥做了非礼的事儿”小四摇晃着小脑袋给王玉花分析。 段浩奇嘴角抽了下,弹了下她脑袋。这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正月十五花灯的时候还坑了他三十两银子。 “那园子很大吧里面有茅厕吗”姚若溪也对这事儿来了点兴趣,扭头问姚若阳。 姚若阳一愣,僵红着脸色摇头,“没有”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是好看。 姚若溪笑着拿了那姚若阳那荷包撂给梅嫂,“烧了吧” 梅嫂笑着应是,虽然觉得这荷包烧了太可惜,但都在外面滚爬了一遍,不知道被啥人摸过拿过,还是烧了干净。 没多会,梁锐一行人就从老宅离开,姚满仓请了张三叔到家里。姚及第是被姚富贵背回家的。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这姚忠举几个到底干了啥,竟然被人堵到家里一顿毒打。还有人说梁锐太嚣张残忍,不过爱慕梁小姐给他送了个纸条,就上门来找茬儿打人。猜言梁小姐定然是个大美人,梁家极其重规矩名声。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字条就上门来打人。 不单外面的疑惑,老宅的人也都疑惑的很,可是不论咋问,姚忠举和姚成材就是咬死了不说。 姚富贵把儿子背回家,哄了他一番,哄出了真相。 “我们也是跟着姚若阳几个去了那桃花园子,本以为他们是去约看哪家小姐,奶奶不是想让敏儿表姐嫁给姚若阳的吗结果听到了那个梁小姐跟人拌嘴,听那几个说那梁娇娇蛮横又凶狠,打死过丫鬟,跟好几个人写过情信。忠举哥就说去看看,然后转悠了一大圈,就就看到了那梁娇娇内急,忠举哥趴在花堆里摸了人家屁股。后来又捡到姚若阳的荷包,这才写了个字条,想给姚若阳找个麻烦,教训他一顿” “你也摸了”姚富贵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没有我离的远,连看见都没看见。”姚及第急忙摇头,他知道姚忠举摸了人家屁股也是姚忠举自己说出来的。他可没跑去摸。 “太胆大了以后这事儿可不能再说了你娘也不能说。要是说出去,那梁锐要报复咱们的”姚富贵仔细的叮嘱了一遍。虽然梁锐没有说不让吭声,可那威胁的意味十足的。 姚及第急忙点头,今儿个被打了一顿,也吓坏了,他以后肯定再也不敢了。突然想起拎他们回来的段浩奇和天冬,忙叫住姚富贵,“爹那个天冬和段浩奇都会武功呢点了我两下,我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我也想学武功,爹姚若阳肯定也会,肯定跟他们学了” “想学武功”姚富贵惊诧了挑高眉头。 姚及第点头,“会武功真是太厉害了我也要学” 姚富贵为难了,现在姚若溪情愿教外八路的姚壮实家的几个,都不带一下春桃春杏俩人,更别提教武功的事儿了。再说她们家真的有人会吗 朱敏儿虽然住了不短的时间,可每次姐弟几个练武都是在西院花园,天不亮就起了不说,也不准她靠近的reads;。她也就见过王祖生和小四绕着院子跑圈,扎马步。 看儿子渴望的眼神,姚富贵点点头,“爹过两天去问问。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不好问。” 没等两天,孟岚就给姚若溪下帖子邀她到新安县赏花。已经是第二次了,姚若溪不好推辞,只好带着芍药出门。 王玉花不放心,让姚若阳也陪同一块。天冬笑道,“小的就给小姐赶车吧”也一块跟着去。 到了新安县,赏花的却不是在郭家,而是在孟家别院里。已经到了不少小姐公子。 “若溪妹妹”郭婷热情的迎上来,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还要拿拐杖,见孟岚和张君冉也都在,抽回手给三人见礼。 互相见过礼,郭婷就招呼她进去,院子里的满是桃花,开的很是绚烂热闹,提前来的几位小姐都打量姚若溪,眼里带着好奇,审视,估量。 郭郊上次跟姚若阳聊的也很是不错,就拉着他去了另一边,笑呵呵道,“我们的聚会在另一边,你妹妹跟着婷儿她们不会有事儿的” 张君冉却已经认出了天冬是于晋然身边的小厮,见他跟在姚若阳身后,眼里闪过诧异,“于公子的贴身小厮,怎么会在若溪妹妹家” “来查账。”姚若溪微微笑着,不露声色的回话。 “查账不是管事,用得着于公子的贴身小厮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张君冉说着,眼里带了一分威逼。 “这啤酒厂虽然是于家的,冠的是于公子的名。”姚若溪扫了眼芍药,张君冉久居京都,认得天冬,怕也是认得芍药的。 芍药却是低眉顺眼的跟着姚若溪,仿佛没有看到众人一般。 “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丫鬟,从哪里买的看着倒是灵巧的很”孟岚已经猜出张君冉必然跟于家有牵扯,看她脸色微变,眉宇间却带出来几分高高在上的审问似的,就笑着岔开话题。 “她还算老实,就是不怎么会说话,比我还木讷的很。”姚若溪见张君冉没有认出芍药,微微松了口气笑道。 “若溪妹妹要是木讷,我们这些怕是都不能要了。这个丫鬟好像也是跟于公子的贴身小厮一块来的吧”张君冉没有见过芍药,她一般都在暗处,只有严如卿出远门才会跟着。平常都有别人伺候。不过却很快联想到天冬身上,联想到于晋然身上。 姚若溪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就快步走来一个冷着脸的小姐,冷笑的打量姚若溪,“这就是那个会绣双面绣的瘸子吧孟小姐还真是,交友广泛。” 芍药抬眼打量了她一眼,是个相貌很是明艳的小姐,一身大红交颈襦裙,头发梳成凌云髻,戴了样式繁美精致的大发钗,两边小簪流苏上坠着红红的宝石,更映衬的她高贵冷傲。 孟岚脸上闪过尴尬,“袁姐姐” 袁菁瑶微抬着下巴睨着眼打量了眼姚若溪,轻哼一声,“不是会那稀罕的双面绣,也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芍药看她这倨傲的态度,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连皇后娘娘也对主子三分宽厚,这个袁菁瑶竟然这么蔑视她们小姐。 姚若溪面上笑容不改,把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摘下来递过去。 袁菁瑶示意丫鬟接过来,拿着看了下,“虽然这绣工是不能比,倒还像个荷包的样子,姚小姐不介意借来一用吧” “袁小姐若是不嫌弃,这个荷包就送于袁小姐了。”姚若溪笑着点头。这段日子她的荷包还真是消耗的快啊。 袁菁瑶脸上顿时显出几分嫌弃,把荷包又扔给了身旁的丫鬟,“那就多谢了。”说完转身离开。柳家的两位小姐微微行礼,也忙跟着离开。 看她高傲的走远,郭婷一脸尴尬愧疚的小声跟姚若溪道歉,“若溪妹妹实在对不住。她她是应国公府的小姐,柳家的外孙女,在柳家守孝。孟姐姐就邀请了她一块过来。” “没事儿。”姚若溪摇摇头,却又看了眼袁菁瑶的背影。应国公府的小姐,守孝却回到了外祖家,守孝期间竟然还出来参加宴会reads;。不是说燕国很重孝义吗 “应国公府早已没落。”张君冉眉间带了两分冷嘲。 孟岚冲姚若溪笑笑,“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过去吧”笑着扶了下姚若溪的胳膊。 一行人走到园子中,宴会的地方就设在桃花林中,地上铺了猩猩红毡毯,落了一层的桃花,看着也是很有意境。间或碰到三两个丫鬟穿着绿衣穿梭其中,别有一番格调。 孟家之前也是商户,正在走读书科举的路子,也考出了两个举子,所以孟家跟柳家陈家也都来往了起来。孟岚是主人,跟来的几位小姐招呼过,就介绍姚若溪给她们认识。 “这是柳家四小姐,柳琴。五小姐,柳莺。九小姐,柳絮。”孟岚介绍完,姚若溪忙上前一步福身见礼。 柳琴,柳莺和柳絮也都笑着还了礼。三人眉眼很是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姐妹,四小姐柳琴却更温婉端庄,五小姐柳莺略显羞涩腼腆,柳絮利落明艳。 孟岚又介绍旁边陈家的小姐,“陈家二小姐,陈嘉怡,四小姐,陈嘉悦。” 双方见了礼,陈嘉怡和陈嘉悦打量姚若溪,姚若溪也微微笑着打量了两眼一眼,陈嘉怡相貌清秀淡然,陈嘉悦天真可爱。 另有两位小姐也是新安县读书人家的小姐,倒是商户家的小姐就请了郭婷,也是因为郭婷的母亲是孟岚的姨母。 几人对双面绣倒很是好奇,听荷包被袁菁瑶拿去了,都不敢说要看。毕竟应国公府再没落,袁菁瑶也是国公府的小姐,又性情冷傲。所以姚若溪的帕子又拿出来给众人观赏了一遍。 看几人都笑看着姚若溪,问双面绣的事儿,袁菁瑶轻哼一声,掐了一支桃花在手里把玩。 一下子仿佛变成了焦点,姚若溪面上还保持着笑,却觉得很是不自在。虽然家里也尝尝会热闹一下,但那些人都没有这样是围着她的。而且她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这个拼爹的时代,她爹只是一个里正,不过因为认识了孟岚郭婷,凭着会绣双面绣,这才进来。 张君冉看了眼姚若溪磨的光滑的拐杖,眸光转了下,“这拐杖倒是块好木头,你腿脚不便,怎么不进京寻访名医治腿于家的公子可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关门弟子,你又跟于家熟识的,想要请求帮个忙也应该不会推辞才对reads;。” 陈家和柳家的几位也都询问的看着姚若溪。 姚若溪脸上的笑有些搁不住,不知道怎么回话的样子。 芍药有些搞不懂,小姐明明腿已经好了,却还天天拿着拐杖,让这些人笑话她。 袁菁瑶冷笑一声,“以为人人生来就好胳膊好腿儿呢腿脚不好还走那么长的路,会越走越不好的。” 姚若溪笑着点点头,露出难为的神色。 孟岚顿时有些讪讪然,这个礼部侍郎府的小姐,也是因为季家的表小姐在新安县过年,才次次请了她来。这张君冉却每次见了姚若溪都说话带刺儿似的。偏偏她身份地位高,她们也不好说旁的。还有这袁小姐,说话也是不留情面的很,又只能忽略,不能呛上。 有丫鬟来回禀,说是饭菜已经准备妥当,问何时摆饭。 孟岚忙起身笑着请众位小姐入座,“今儿个若溪妹妹来可拿了桃花稠酒过来,我已经吩咐人热上,倒是趁着这满园桃花,让我们尝个鲜儿,添添意境。” 张君冉虽然久居京都,这桃花稠酒却也是没有喝过的,严如卿宴请的时候,根本没有请到她去,她也只跟姨母一块赴过桂花宴。 众人都入座,自有个人的丫鬟在一旁布菜。 芍药是侍卫,给人布菜这活儿还不是很熟练,姚若溪也吃的很慢很慢。 见几人都是吃一点就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姚若溪吃的慢,却还是吃多了。 饭毕陈嘉悦建议对花吟诗,姚若溪尴尬的笑笑,“我只是略略识的几个字,不会吟诗。” “看你手上有茧子,想必是个会弹琴的,不会吟诗就弹琴来助兴吧”张君冉握住姚若溪的手看了下,笑道。 “只会弹一首曲子,而且没带古筝来reads;。”姚若溪眸光飞快闪了下,继续尴尬道。 “孟妹妹这里琴筝可都有的。”张君冉笑了笑。 孟岚就吩咐丫鬟取来古筝。 姚若溪只好弹了一曲最简单常见的少年游。 柳家和陈家的小姐都是诗书礼仪之家教养出来的,自然文采不凡,对着就桃花稠酒和满园桃花吟对作诗。 袁菁瑶却做着没动,这种宴会她只能出面却不能太招摇。等玩了一通,到下晌的时候,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姚若溪和芍药在一旁等着姚若阳,袁菁瑶领着丫鬟过来,冷傲的嗤了一声,“什么都不会,连吃饭都吃不好,只一个看着不咋样的双面绣,又瘸着腿,以后还是少出来丢人的好” “你”芍药顿时不悦,瞪着袁菁瑶。 姚若溪伸手拦了她,笑着给袁菁瑶福身,“多谢袁小姐提醒。” 看她晶莹剔透的眸子泛着清淡淡的笑意,如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让人看着就觉得云淡风轻,闲适恬淡,袁菁瑶眸光闪了闪,轻哼一声,昂着头离开。 “小姐”芍药郁结的看着姚若溪。小姐可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又是这边品貌才情,平时都是这么默不作声的被人欺负吗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这袁菁瑶看似是欺负她,却是在警醒她不是这些混迹大宅门小姐们的对手,让她少跟她们来往,免得被算计的骨头都不剩下。 姚若阳已经快步赶过来,“走吧,三妹回家吧” 孟岚和郭婷,郭郊,季韦博也出来相送。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就碰上拦路的。 “我是梁娇娇,可否请姚公子下车一谈” 姚若阳脸色一沉,梁娇娇,拦他的车做什么 ... 第138章 赶路赶掉半条命 姚若溪听这梁娇娇拦路,也皱起眉头。顶点 23s.更新最快800。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出了那样丢名声的事儿,还大模大样的跑出来,不去找姚忠举,反倒来找姚若阳 “在下不认识什么梁小姐,还有急事回家,不便打扰。”姚若阳本能的预感不好。梁娇娇出事儿,梁锐不是立马找上她们家,而是在查清楚她们家具体情况之后上的门,显然目的不纯。 天冬冲拦在前面的梁娇娇十分有礼的笑笑,“这位小姐烦请让开路,马车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梁娇娇怒瞪他一眼,执意的拦在马车前,“姚公子,我想有些事儿你还需要跟我解释的好,免得引起误会。”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掀开车帘子。 梁娇娇在她们兄妹来赴宴的时候就打量过姚若阳,觉得他相貌俊朗阳光,又风度翩翩,此时再看,他两颊微微泛红,feng眸却又深又亮,更是看的让她心悸。心里估量着,很是满意的看着姚若阳。这姚满屯家虽然是个乡下的里正,可这姚若阳才情好,又跟段家结了亲,现在还没发展起来,等过些年自会越来越好。姚家的潜力可比新安县那些自诩富贵世家的强多了。 姚若阳在宴会也喝了些酒,有些醉意,所以才面上有些发热,因此结束宴会,就忙带着姚若溪回家。此时看梁娇娇一副看自己所有物的目光打量自己,他登时心里愠怒,“梁小姐至于你跟我堂哥之事,令兄已经跟我堂哥交涉清楚,于我们家无关的。” 听他说姚忠举非礼她的事儿,梁娇娇顿时愤怒,不过脸上强压着reads;。她自以为相貌明艳,又生来高贵,所以她若是青睐姚若阳这样的寒门之子,他定然会感动欣喜,对她爱慕奉承,她下嫁到姚家,整个家也都会以她为尊。却不想还没说话,就被姚若阳先当众抖露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姚公子我很喜欢那个荷包,而且一直以我哥哥错怪冤枉了你内疚不已,姚公子也给我一个机会道歉,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梁娇娇捏了捏帕子,露出个歉疚又羞涩的神情,两眼脉脉的看着姚若阳。 姚若阳顿觉刚才吃的东西在胃里翻动了起来,“既然错怪冤枉了在下,那梁小姐的哥哥心里愧疚忏悔就是了,至于道歉,只要不会再出错怪的人,就算诚心诚意道歉了不相识还被冤枉,相识更是不敢。”说着拱手对梁娇娇一礼,转身回了马车。 梁娇娇气恼愤怒的握紧帕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之前没有见过她的娇艳姿容,她哥哥也用错了态度,才拒绝她。现在她打扮一新,温柔示好,竟然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同往这条路走的柳家几位小姐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掀开车帘子,正看到这一幕,纷纷眼里忍笑。 柳絮性子素来爽朗,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梁娇娇听见,猛地扭头瞪过来,“我倒是谁,原来是柳家的几位怎么,想看我梁家的笑话” “哦梁家又出了啥笑话吗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啊”柳絮挑着眉,一脸疑惑好奇的看着梁娇娇。前两天闹的那一场,她们自然都听说了的。这梁娇娇被她哥哥拒绝之后,没想到又瞄上了姚若溪的哥哥。 梁家也是新安县的富户,虽然跟郭家孟家没法比,却也霸占了不少生意。只不过柳家和陈家是诗书礼仪世家,跟梁家素无往来。柳家房头多,子弟也多,出色的更是不少。未婚配的三公子,六公子和八公子皆是品貌上佳,梁娇娇想法设法的接近过,却总是被拒绝。更是闹了不少笑话出来。 这会看着柳家的几个小姐,梁娇娇本能觉得对方是来搅和她的好事儿,愤怒阴着脸。 姚若溪掀开车帘子对着柳絮几个点点头,吩咐道,“挡车的若不让路,我们就改走别的路回去。” 天冬应声,笑看梁娇娇一眼,把马车掉了头,心里觉得姚若阳做的对。这样的狂蜂浪蝶他们公子几乎天天遇到,不能对她们客客气气的,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了reads; 梁娇娇看着马车走远,柳家的马车也直接拐弯走了,不由气恨的跺脚。觉得柳家坏了她的事儿。 已经出了城往槐树村去的姚若溪一行,天冬赶着车笑着出了几个主意,“有些姑娘家矜持,可有那些莺莺燕燕根本不知矜持为何物,公子跟他们不必客气的真要客气啊,我们家公子早被人扑了” 姚若阳深以为意的应声赞同。 天冬想到自家公子的血玉玉牌,不仅暗叹口气摇了摇头。公子送了信物也不说明,弄得现在三小姐跟那王元荣订了亲。 回到家,王玉花就担心的看着姚若溪,“那些小姐们,没看你腿脚不好,就瞧不起人,欺负人吧” “她们都是诗书礼仪世家,不会那么肤浅的欺负人”姚若溪笑着安抚她一句。 “那就好”王玉花放心的点点头,又问,“她们没说让咱家干啥的话吧”上次给她分析算计和目的的事儿,王玉花记住了,对郭婷几个也不那么喜欢热络了,总担心会被算计。 “没有呢娘,你放心吧”姚若溪想到那梁娇娇,眸光就沉冷了两分。 “人家是不会明目张胆的算计咱,却是会暗着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吃亏的时候就晚了”王玉花见她总是安抚,不满的瞪她一眼。 “你娘现在成语用的越来越好了”姚满屯呵呵呵笑着进来。 王玉花嗔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担心吗以前没钱的时候天天发愁吃喝,现在有钱了,又发愁守不住” “既然能挣钱,就要有守住的本事你也别天天提心吊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姚满屯笑笑。 “三姐”瑾哥儿已经扑到姚若溪怀里,要她抱抱。 姚若溪接过来抱着坐在椅子上,“你今儿个又给四姐姐捣乱没”小家伙会走路了,简直不停事儿,还特别的精力充沛,眨眼就找不到他了。还尤其喜欢凑热闹,小四和王祖生,姚立兄妹几个一念书,他凑过来在周围转reads;。 瑾哥儿坐在姚若溪腿上,咧着小嘴嘿嘿笑。 练字的王祖生撇了撇嘴。姚若溪这死丫头根本就是看人下菜碟儿对着她自己弟弟的时候就和颜悦色,对他就是又挤兑又针扎。 陪着瑾哥儿玩了一会,姚若溪到内院看了行礼,都收拾妥当了,又问了姚若阳的行礼,听是也都收拾好,又清点了一遍。 天冬和芍药都在,姚若溪是确定要去京都,也不好一直拖延着,晚上卢秀春过来,拿来一个大包袱,都是姚文昌的单衣夏衫。 “小叔若是高中留在京都,小婶也是要跟着去的,不妨过些天等消息来了,再作打算。”姚若溪看着就提议。 “我跟你小叔说好了,他若是考中,今年就在那安置,等一切稳定下来我们娘俩再过去。还不一定能不能留京,要是去任上,到时候也好再打算。”卢秀春笑着婉言了。家里的存银不多,光靠她那微薄的嫁妆,一家几口到京都过活也是不方便的。她想在家里挣个一两年钱,好歹有贴补的。 姚若溪听此也不好再劝。 次一天姚若霞和段浩奇过来,也是拿了不少东西,叮嘱了姚若溪和姚若阳一通话。 当天没有立马走,住了一夜,跟着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送到新安县,跟于家商行的人汇合,这才回家。 有天冬在,于家押韵药材等物的车队,把姚若溪的马车护在中间走。 因是药材时间有些赶,碰上梅雨季节,怕淋雨受潮,所以路赶的很急,到了码头,直接换了大船又一路北上。 姚若溪没想到自己怕水,竟然也晕船。很小的时候在河里淹过一回,爷奶不说她根本就不记事。却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掩藏在心里的恐惧,让她后来看到深深的水翻滚着浪花,滚滚而流,就心中恐怕,有被吸进去窒息的感觉。 “不行了这样下去,还没走到京都,小姐的身子就撑不住了”罗妈妈跟着一块来伺候,喂姚若溪喝了碗粥,没一会又吐出来,担心的团团转。 姚若阳看着妹妹脸色苍白无力强撑的样子,也揪心难受,“要不我们换马车走吧就算走的慢些,也总能赶到地方的。” “有奴婢和天冬在,也不会有什么不测的,要不就走陆路吧”芍药拿帕子给姚若溪擦了擦脸,见她小脸才几天就迅速瘦下去,下巴尖尖的,也很是心疼。 天冬自然不敢说旁的,左右他们用的是大船,马车和马匹也都在船上,到了下一个码头停靠,就能下船了。 “没事儿。再有几天就到了,我多睡会也就是了。”姚若溪摇摇头,闭上眼靠在大迎枕上养神。她不喜欢这种感受,不确定感,恐怕感,即使不看不想,随着船身摇摇晃晃,她也总按捺不住。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喜欢。 罗妈妈还要再劝,见姚若溪打定主意,也不好多说啥,“那奴婢再去给小姐煮些馄饨来吃。总也不吃东西,小姐身子受不住的。” 姚若溪点头。 罗妈妈自去忙活,天冬看着也出去了一趟。 等到了下一个渡口,在码头停靠的时候,天冬过来说,“小姐船上补给物资,还有些药材装船,要一天的时间,咱要不下船歇歇” “好。”姚若溪不知道他说的不及物资是真是假,当即应声,扶着芍药起来。 芍药看她两腿无力,还拿着拐杖,直接弯腰背了她下船。 到了岸上,天冬赶来一辆马车,直接拉到一座小院落门前才停下,“这是于家的院子,我们公子和老爷走到这里的时候也经常在这歇脚,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扫,小姐就在这里歇歇。” 姚若溪下了马车,踩在地上,对深水翻滚的恐惧才慢慢消退下去。 小院里种了几颗老桂树,很是清静整洁,由老两口打理着,当即就拾掇出房间请姚若溪住进去。 晚上躺在炕上,姚若溪还有那种摇晃的感觉,饭也没怎么吃下去,直接就昏昏沉沉的睡了。 歇了半天再起来,气色好了点,才算吃了些清淡的水煮菜。 姚若溪怕耽误于家的药材,又敢多逗留,让继续上船赶路。 却碰到同样赶路停靠在码头补给的张家船只,季韦博正陪同张君冉和一个贵妇人准备上船。 “若溪妹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要去京都吗”张君冉走过来,似笑非笑的跟姚若溪打招呼。 “是啊去治腿。张姐姐这是回京吧”姚若溪点点头。 “住了几个月也该回京了。走的时候还想跟若溪妹妹道别,却不想若溪妹妹已经不在家了。”张君冉撇了眼天冬和芍药,眸光幽沉了两分。 姚若溪笑笑没有再接话。 “到我们船上一聚吧看你的样子是晕船,路上有个人说说话,也好排解排解。不注意也就不会那么晕了。”张君冉看着就发出邀请。 “多谢张姐姐,我上了船就昏沉沉的睡,就不打扰了。”姚若溪笑着婉言谢绝。 张君冉眉头微挑,点了点头。 姚若溪微微行礼,扶着芍药上了船。 姚若阳也对季韦博拱拱手,随后登船。 张君冉远远的看着,目光渐渐冷沉。 再上路,姚若溪就尽量避免出船舱,翻着书,尽量把注意力凝聚在书本上。 又一连折腾了几天,终于到了地方,再下船的时候姚若溪已经几近昏迷。 于晋然已经提前得到消息,等在码头上接船。 芍药背着抱着姚若溪下了船,天冬看到地生,忙引着芍药和姚若阳过来。 于晋然打开车帘子一看,顿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严重,你们不换陆路走” 天冬悄然打量了眼,见他脸色微沉,微拧着眉头,眼神沉冷,不由的缩了缩头。 “小姐不愿意耽误赶路。”芍药回了一句,看后头的马车。 “先把她放到马车上来吧”于晋然欠身出来,伸出手接姚若溪。 “于公子这怕是不妥,还是另寻马车给我妹妹坐吧”姚若阳忙伸手相拦,虽然三妹年纪不大,可已经定了亲了。 “我的马车是软垫。她是我师妹,我身为兄长自当对她照顾些。师父师娘都还等着呢”于晋然微微一笑,伸手接了姚若溪上马车。 他自己都说自己是姚若溪的兄长,姚若阳也不好再拦着,再说码头人来人往,看姚若溪进去直接躺在软垫上,把马车占据了一大半,于晋然一个坐着都显挤,芍药又上去了,他也只好郁闷的和罗妈妈江远去坐后面的马车。 地生赶了车,往码头外驶去。 张君冉看着目光深幽莫测。若只是普通关系,于晋然又怎么会跑来码头接她,看到那姚若溪昏迷,脸色黑沉,还伸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马车里。 于晋然是给毕温良严如卿说过才来,打着奉师父之命的旗号。看着她小脸苍白虚弱的躺在软垫上,又拿了一个软枕,轻轻揽起她的头,把软枕给她垫在头下,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芍药看着眨眨眼,觉得很是可惜。小姐的腿都好了,又是主子的关门弟子,武功才情皆是上品,和于晋然这样的公子才相配。偏偏小姐的爹娘非得给她定了亲。那个王元荣虽然看着也不错,却还是没法跟公子比的。 于晋然在芍药面前也没有掩饰,目光柔柔的看着姚若溪。他以为再见面,定然是她蜕变之后,气质清绝,风华绽放的时候,竟没想到她把自己搞的这么惨烈。明明晕船,还非要坚持做了那么久的船。想到王元荣,又想到毕温良听到姚若溪定亲时暴跳如雷的样子,他伸出手在她苍白近乎透明的小脸的轻抚,把耳前的发丝给她拢到耳后。 芍药吓了一跳,看于晋然完全是把她当成透明的了,咽了下口水,悄悄的转过头装作没看见。小姐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公子这样真的好吗 马车走的很是缓慢,没有进京都,而是停在了城外的别院门外reads;。 “师妹师妹”于晋然轻唤两声,见姚若溪没有醒来的迹象,抿嘴抱了她起来下马车。 姚若阳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过来要接姚若溪。 “她是精气耗尽,身子极度虚弱,陷入昏迷了。”于晋然淡淡的看姚若阳一眼,眼里带着几分责备。 姚若阳脸色一变,伸出的手就僵住了,内疚自责的不行。他作为兄长,跟着过来就是照顾妹妹的,却把妹妹照顾到极度虚弱陷入昏迷。 罗妈妈更是内疚自责,补药也熬了,可是小姐喝不进去。 于晋然把姚若溪安置在床上,给她把了脉,眉头皱的更紧,“她这一路都吃了些什么” “只少少的吃了些清粥,水煮菜,还还”罗妈妈忐忑的说不下去了。 于晋然已经知道,吃得少,还多半都吐出来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吩咐地生去拿了温补的补药炖清淡的药膳,吩咐天冬端了热水,拿了一颗透白的药丸给姚若溪喂下。 “先在这歇歇,调养几天再进京吧否则师父师娘看到师妹这样,指定要发火了。”于晋然说着轻轻叹息一声。 姚若阳也只好应着了。 姚若溪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屋里没有点灯,她身子晃了晃,什么都看不见,摸了下,睡的是床,“芍药姐姐” 外面于晋然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静,听她醒了,忙推门进来,“师妹你醒了” “师兄”姚若溪诧异了下,知道她们已经到地方了。 于晋然吹了火折子,点亮屋里的灯。 姚若溪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掉了,她只穿了中衣,忙坐会床上,拉了被子盖上,“罗妈妈她们呢” “她们也赶了一路,守了你两三个时辰都没见你醒来,我就让她们先去歇着了。”于晋然一笑,打了水来,“你先洗漱了,我去拿饭给你吃点,都是清淡的汤水reads;。” 姚若溪撑着起来,就见他又拿了一套衣裳进来,“你的行礼都还没拆封,这套衣裳你先将就穿吧。” “多谢师兄了。”姚若溪道了谢,等他走了,这才拿了衣裙过来,月白色绣暗纹的对襟襦裙,外面罩了一层雨过天青色的软烟罗。 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进来,行了礼,伺候姚若溪起身换了衣裳,又洗漱了,扶着她坐到桌旁,又行了礼出去。 于晋然拎了食盒进来,看她乖顺的坐在桌旁等着,笑着过来,把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小菜都端出来,“都是清淡的小菜,若是不想吃,就多喝些汤。还有馄饨和线面,多少吃点。” 姚若溪也没客气,刚刚已经喝了一碗白开水,睡了那么长一觉,好了不少,也有些饿了,就着小菜吃了半碗馄饨,又喝了一碗蘑菇汤。 吃好于晋然就端来一碗补药,“你身子实在虚弱的很,喝些补药调养两天,就进城去见师父师娘。” “没有在京都吗”姚若溪诧异,她以为已经到了的。 于晋然哂笑,“你这个样子,我身为兄长没有照顾好你,哪敢带你去进城。师父师娘看到可不把我一顿好打你可是师父师娘的心尖尖。” 姚若溪微愣,也笑了起来,“是我非要走水路来的。” “快把补药喝了吧”于晋然催着她,见她端了药微皱着眉喝了,眼里笑意更胜,流淌着淡淡的宠溺。 “我已经好了,师兄快去歇着吧很晚了呢”姚若溪喝完,把碗放下。 “不妨事儿。你的眼睛,夜里还是看不见吗”于晋然唤了一声,门外的丫鬟进来收了药碗,把桌子拾掇干净,很快换了清茶上来。 “已经好一点了。”姚若溪睡了长长一觉,又刚吃了饭,倒是一点不困了。见他坐着要长谈的样子,就问他科考的情况。 于晋然微微笑着,“你小叔和王元荣皆是两榜进士,都留在了翰林院。赵书豪也同留在了翰林院reads;。” “他也考中了”姚若溪知道赵书豪读书很下苦功,可他的策论写的未免刻板了些,不如小叔灵动。 “是呢没下场之前,一来京都就暴出两首佳作,引得不少学子纷纷结交。”于晋然点头解释,把那两首诗词念来给姚若溪听。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还有一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金榜题名之后,又出了一首,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当真是好文采” 姚若溪默默的点头,贺知章的,韩愈的,杜甫的,当然都是脍炙人口的名诗名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她没有多问,转而问于晋然,“考的如何” 于晋然见她仿佛知道赵书豪突然做出佳句现世,眸光微转,已经笑道,“圣上说我文采看的过,但不够老练,看师父体面,点了我个状元。” 他笑的一脸无奈,姚若溪愣了愣,随即一想,就明白,他是自我调侃。于晋然的文采斐然,见地独到,策论写的极为出彩,不那么立异标新,但也绝不刻板固守。夺得状元也实至名归。皇上那么打趣一句,无非是看重师父。 见他没有问王元荣的事儿,于晋然也不提,只说了毕温良和严如卿的近况,“师父可是对你多有抱怨的,这次就等着看你孝敬什么样的寿礼呢” 姚若溪的寿礼已经赶出来了,本来还准备路上绣几个荷包执扇,却是晕船晕的啥也没有做成。 说了会话,姚若溪几次让于晋然去歇息,这才散了。 次一天姚若阳缓过气来,看姚若溪精神已经好多了,也松了口气。 于晋然逗留了一天,才回城里,让姚若溪调养几天。 姚若溪身子虚弱也是因为没有进食,下了船好了很多,饱饱的睡上两个好觉,喝了些补药,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隔了两天,于晋然又过来,同时跟着一块来的还有姚文昌和王元荣。 “若溪reads;”王元荣之前没有得到信儿,万万没有想到姚若溪会过来。惊喜的奔过来,伸手要握她的手,才想起这是在外面,还有不少人在,生生忍住了。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苍白,比他走的时候消瘦了不少,顿时心疼,“不能坐船,还不听话。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折腾掉了。”她小时候就瘦瘦小小,这几年生活好了,也没见她胖起来,现在又是猛瘦好些。 姚文昌正要调侃两句,见姚若溪真的瘦了一大圈,也皱起眉道,“身子又不是铁打的,哪能这么折腾的”说着瞪了眼姚若阳。这么大个人了,连妹妹都照顾不好。 姚若阳自责的苦着脸,三妹哪是他妹妹,他都还听三妹的呢这丫头是她们家的大当家劝了多少次都不听。 “我没事儿,已经调养过来了。还没关你们都金榜题名了过些日子就能把小婶也接过来了”姚若溪笑着摇摇头。 “哪里会没事儿”王元荣看她还反过来安慰他们,更是心疼的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调养了好几天才缓过来,那刚下船的时候又有多严重 “师父的寿辰就到了,再歇一天,我们明儿个进城。”于晋然见几人叙旧,也就不在旁边看着,起身离开。 几个人坐一块说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科考情况如何。 姚文昌也对赵书豪生出两分困惑,“没想到来了京都,他文思泉涌,竟然连连发出几首绝句,连那些文学大儒都赞一声。” “人生际遇可遇不可求。”姚若溪只能这样说了。赵艳萍这样拿别人的诗词来给赵书豪打名声,想来赵书豪享受赞叹的同时,心里也不是很得意。 王元荣还以为她是唏嘘,问她家里的情况怎样,岔开了话题。 一直到吃了晌午饭,王元荣看了下不小的院子,说陪姚若溪去散步消食。 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树丛花木拐角,于晋然让天冬泡了茶,和姚文昌,姚若阳一块品茶。 走的远了,王元荣就伸手紧紧的握住姚若溪的小手,心疼的抚上她的小脸,“以后都不要坐船了,等回去的时候做马车。我请了假送你回去。”他想留着她同在京都,知道她不会答应,也不会留在这,就没说出口。 “回去的时候就走陆路了。来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儿,所以才耽误了几天。”姚若溪被他深情脉脉温柔如春水的目光看的满身不自在,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出了啥事儿”王元荣拉着她到往假山旁的矮凳走。 “是梁家的小姐,错把非礼她的姚忠举当成了我哥,偏还拿住了我哥的荷包,还有字条,闹了一场。”姚若溪就把梁锐来家,梁娇娇打姚若阳主意的事儿说了。 王元荣一直神情专注的看着她,听她低缓的讲着家里的事儿。才短短两三个月没见,他却觉得像隔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更长时间不见,却总觉得她就在那,就在槐树村,离自己很近。来了京都,千里相望相见难。 “你还还生气吗”想到临行前一天的吻,王元荣凝视着她,心口微微荡漾一圈涟漪,轻轻的撩拨着,让他心里酥酥痒痒的,泛起层层的渴望。 “生气啥”姚若溪疑惑的抬眼看他。 “那就是不生气了。”王元荣微微笑,目光流转,伸手捧住她的脸,“若溪我好想你。” 姚若溪翻卷的睫毛眨动着,垂下头,“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会。”说着就站起身。 “若溪”王元荣急唤一声,随着起身,直接抱住她。 姚若溪一惊,伸手就推。她已经听到有人走过来了。 王元荣自然也感知到了有人来,只是想抱抱她,轻嘘了一声,抱着她小小的身子,更是心疼她一路赶来所受的苦,心里又甜蜜又酸涩。 两个丫鬟走过,王元荣不舍的放开姚若溪,见她面色泛红,朝来路走去,也笑着跟上。 于晋然打量了两人一眼,“师妹去歇息会,明儿个得早些进城呢” 姚若溪点点头,回了屋歇午觉。 姚若阳趁着王元荣方便的时候拉着他提醒道,“我妹妹还小,虽然订了亲,但你也不能孟浪的reads;” 王元荣苦笑,“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久没见到,跟她说说话。定亲的时候我就知道得等个几年才能成亲的。” “你知道就好你娶我三妹,也是得叫我一声哥的”姚若阳虽然没有他大,情事却也懂了些的,瞪他一眼,警醒他。 王元荣笑着拱手作揖,“我知道了,哥” 姚若阳轻哼一声,看来他以后又多了一个任务,就是挡住这些想要接近三妹的男子,包括王元荣。再是未婚夫,那也没有成亲,不能做出非礼的事儿来他妹妹还小着呢保不齐就被人骗了 他心里谋划着怎么拦挡,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行,又回头拉上姚文昌一块。 叔侄俩悄声商量了一通,又由姚若阳去叮嘱了罗妈妈一番。 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进城,罗妈妈就紧跟姚若溪,不管是王元荣还是于晋然,都不能多靠近姚若溪了。 等一行人进了城,马车直接拐了几个弯,向内城行驶,大半时辰后从神医馆前门绕过去,在后门停下,芍药下车招呼过,开了大门,马车直接一路进了门。 严如卿已经快步过来,满脸欣喜的。 姚若溪上前几步,就要行拜礼。严如卿急忙拉住她,摸摸她的小脸,心疼,“你这孩子,晚个几天又不耽误啥,生生折腾自己。看这小脸,连一两肉都没了” “师娘我想快点见到师娘。”姚若溪看着她笑。 “呦这么长时间不见,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欺师灭祖的丫头,见了师父连好都不问了”毕温良依旧精神烁烁,两眼炯炯有神,穿的青灰色长衫随风飘着衣摆,很是仙风道骨,就是那一脸我被忽视很生气不开心的样子。 “师父徒儿给师父请安”姚若溪一笑,上前来直接行拜礼。 “这还差不多。”毕温良颇为不满翻了一眼,端着架子让她起来。 “你这老头子,没来了想着,来了又欺辱人”严如卿瞪了他一眼,拉着姚若溪,“不跟她一般见识,快进屋,我们娘俩说说话。” “谁说我想她来着。小丫头片子,我是想着这丫头别给老头子我丢脸堂堂国医圣手的弟子,活的那么挫,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毕温良哼哼一声,也跟了上去。 完全被无视的于晋然和王元荣,姚文昌,姚若阳几个面面相觑。 “我们是活人吧”姚文昌抽着嘴角看向于晋然。 于晋然心情愉悦的扬起嘴角,“师父师娘都经常念叨她。师妹可是师父师娘的心尖宝贝。” 墨菊笑着引几人进去,“夫人是太想念小姐,又想着小姐坐船吃了大苦头,这才心里不顾别的了。” 多两个人如此疼爱姚若溪,王元荣很是乐见。而且这次,应该能把若溪的腿治好了吧 几人进了屋,王元荣顿时遭到毕温良嫌弃的目光洗礼。 王元荣身子一僵,忐忑的拜见了。来京都几个月,他已经听过不少次说这国医圣手的怪脾气。 毕温良哼哼了一声,没给好脸色。 严如卿暗瞪他一眼,温柔笑着让几人都起来坐。依着她看这王元荣还是很不错的一个孩子,也难为他小小年纪就凭借自己努力考中两榜进士,以后的前途也是有了。徒弟正好还小,再磨砺个他几年,应当也能给徒弟幸福的。而且这门亲事是徒弟的爹娘定下的,已经定下了,身为师父也不好插手的。就是可惜了大徒弟一番心。 姚若溪这次来拿了大车小包很多东西,新酿制的桃花稠酒也都拉来了。 毕温良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土产,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来,“给老头子准备了啥样的寿礼,先给我瞧瞧” 姚若溪看他模样,想他一辈子醉心医术,连孩子也没有,就笑着拿了个包袱出来,“保证师父会喜欢就是现在穿不了。” “衣裳吗”毕温良挑着眉头。 姚若溪解开包袱,里面还有一层是丝绸包裹的,拿出里面的长坎肩,抖开来reads;。 毕温良眼神盯着衣裳肩膀上的墨狐,脸上忍不住满意的笑容,又虎着脸道,“这毛绒绒的,你们小丫头喜欢,老头子可不喜欢了还给我做这样的衣裳” “师父穿起来试试,可是费了我很多功夫呢”姚若溪看他别扭的教育,忍着笑。 严如卿也看着满眼喜欢,当即给毕温良试穿了起来。 长坎肩是用最柔软暖和毛线钩的。而肩膀上整只墨狐伸着前脚趴卧在肩膀下面,两颗黑宝石镶嵌的眼珠子盈盈泛着红光,顺滑的墨狐身子也填充了宣软的棉絮,长长的大尾巴环绕到前面,正好围着脖子。 看着就如一头墨狐趴卧在肩膀,与主人相依般,还活灵活现。 “你这丫头,真是巧思看的我都嫉妒了”严如卿摸了下,伸手抚了抚姚若溪的头。 “师娘也有一件的,是披肩。”姚若溪又笑着拿出一件针织钩花的披肩,上面和毕温良的一样,赫然趴卧着一直火狐,深红的宝石镶嵌的眼睛。 严如卿顿时笑开了,试穿了下,伸手摸肩膀的火狐,很是欢喜。 “年前咋不送来,现在又不能穿了。”毕温良没好气的瞪姚若溪一眼,舍不得脱掉。 “如今已经四月,天凉的时候,还是可以穿一穿的。”姚若溪笑着解释,那是因为这墨狐和火狐是萧恒墨过年时节才扔在她屋里的,也来不及了的。 “我看着也没多厚。”毕温良拽着看了看,不穿出去,他心里不甘愿的。 严如卿懒得多理会他了,拉着姚若溪的手,“明儿个寿宴你就跟着师娘一块吧” 姚若溪神色一顿,犹豫了。跟着师娘一块就代表公开她是国医圣手的弟子,戴上了光环,同时还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到底要不要 到底要不要泥~嘻嘻吼票~吼票~都表捂着啦~ ... 第139章 揭露你的丑面目 “咋着我毕温良的弟子还缩头缩脑的害怕见人不成”毕温良看她犹豫,顿时吹胡子瞪眼。顶点 23s.更新最快起舞电子书80说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我是怕师父的仇人宰不了师父,宰了我。” 毕温良嘶了一声,撸了袖子,伸手要教训她,“你个臭丫头,看着老实,内里最奸猾了当初可是你要拜老头子我为师的,现在却害怕露面,只知道软趴趴的受欺辱,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知道吗” “师父一点都不老”姚若溪笑着退到严如卿伸手。 严如卿笑呵呵的看着,“你这老头子,就知道欺负徒弟” “别人想让我欺负,我还懒得搭理呢”毕温良哼哼一声,对姚若溪说自己一点不老,很是满意,一副勉强放过她的样子。 于晋然坐在一旁端着茶,微微扬着嘴角笑看着,“师父对我,可从来都是横挑眉毛竖挑眼,师妹一来,师父就更把心都偏走了” “去去去你又不是丫头片子臭小子的就是摔打就要磨砺,你以为你是娇贵的小花朵啊”毕温良嫌弃的摆着手。 于晋然僵着脸对姚若溪露出个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摇着头叹口气,喝自己茶。 姚若溪笑着打量于晋然一眼,娇贵的小花朵,还差那么点的 姚文昌和王元荣都露出吃惊的神情,来京都那么久,国医圣手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又跟于晋然接触不少,可从没想过私底下毕温良是这模样,于晋然也会凑趣调侃自己。 王元荣看着也很是开心的姚若溪,深深撇了眼于晋然。是因为若溪来京都的缘故吗 姚若阳倒是没觉得不妥,只诧异了下,也跟着笑。 绿梅快步进来,笑着见礼,“夫人饭菜已经都准备好了,何时摆饭” “先不忙你们几个都进来见过小姐”严如卿摆手,吩咐她。 绿梅应声,出了门再回来就跟着进来的除了芍药,又另三个丫鬟两个小厮reads;。恭敬的对姚若溪见礼,“见过小姐小姐安好” 姚若溪忙让她们都起来。 绿梅笑着起来,“小姐奴婢叫绿梅,是伺候夫人安歇起居,小姐以后有任何的事儿,都可以吩咐奴婢” “奴婢是墨菊,伺候夫人出行的,小姐要是有什么疑惑的,就来吩咐奴婢即可。”墨菊也笑着上前一步介绍。 另一个沉默寡言的丫鬟打量着姚若溪,“奴婢是石竹,负责吃食。小姐有事就请吩咐。” “这丫头平日里都不吭声,今儿个倒是难得蹦出句话来。”严如卿笑着插了句嘴。 姚若溪都笑着还了礼。 另两个小厮皆是毕温良的随从,一个叫杜仲一个叫杜衡,都是毕温良多年的心腹。 认了人严如卿就吩咐石竹摆饭上来。 因都是自己人,严如卿也就没有另外设桌,带着姚若溪和毕温良等人的都一块坐了。 满满一桌子菜有一大半都是清淡口味的,显然是照顾姚若溪脾胃弱,还在调养。 严如卿高兴给姚若溪夹菜,让她尝这个试吃那个,直到姚若溪实在吃不下,这才自己吃了些,又吩咐石竹端了补药来给她喝,“看你把自己折腾,瘦的都没肉了。前些日子给你做的衣裳,怕是都不能穿了。这些日子好好调补一下,让绿梅和墨菊给你把衣裳改两身出来先穿着。” 对于严如卿想把自家孩子打扮漂漂亮亮带出去的心思,姚若溪只能领着,笑着点头应声。 姚若阳看着终于明白临行之前,爹娘一副闺女一走就成别人闺女的表情。三妹不是她们家的闺女吧明明是毕温良家的女儿吧 毕温良还有事儿要忙,坐了会,就去神医馆了。 严如卿让于晋然招待姚若阳,王元荣和姚文昌三人,自带着姚若溪去了内院,“神医馆这么大,从来没有啥人住,你来可要多住些日子。旁边香榭阁已经收拾出来多日,你看看可喜欢。” 香榭阁跟毕温良和严如卿住的主院离的很近,进院门迎面就是假山流水,水池里游着十几尾锦鲤,又翠绿的藤蔓长着细碎的小绿叶依附在假山上。另两边很随意的种植了桃花,梅花,牡丹芍药,还有石竹等山间野花,带着几分野趣,看着很是舒服。 正房里香闺布置的更是清雅宜人,低调又透着不凡的品味。姚若溪看严如卿目光流露献宝似的讲着,心中微动,“很喜欢师娘,我很喜欢这里。” “你喜欢就好折腾了这些日子,你就先歇着,下晌再起来。屋里就先让芍药伺候着。”严如卿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孩子。如果是她不能生还能给毕温良纳妾。可问题出在毕温良身上,尝遍百草练就绝出解药的问题,心下便多了几分敬服。 毕温良也素知石竹的性子,当初于晋然也是试探过几次,摆摆手打发去配解药来。 “这个丫头”严如卿没好气的瞪了眼,招呼姚若溪坐下歇着。 等给姚若溪解了毒,折腾一通睡下,天已经很晚了。 次一天就是毕温良寿诞,夜里果然下了一场雨,白天也没有见晴,阴沉沉的天,刮着凉风。 毕温良很是高兴的穿了坎肩,伸手摸摸肩膀帕卧着的墨狐,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 严如卿也披上披肩,头发梳了高髻,插了两支翡翠玉簪,优雅知性又透着无形的高贵。 姚若溪是不出场的,严如卿还是看着装扮上了,穿了给她做的宽袖交颈襦裙,淡紫色绣了百蝶飞舞,淡雅的暗花宽束腰,在身后系了蝴蝶结。绿梅又给她梳了头,把额前的头发梳两边,各编了几个很细小的小辫子,从耳前松松的绕耳后,额发高高的反梳到后面挽着,上面戴了一个大大的垂丝玉片花钗。 “我又不用出去,就算出去也是走后门来看病治腿的,这么打扮”姚若溪别扭看着严如卿,她还没打扮的这么张扬过,那拳头大的玉片花钗实在太打眼了。 “好看呢绿梅丫头最会梳头了”严如卿拿了梳子给她把背后垂着的头发梳了梳,眉眼荡着温柔怜爱的柔情。 看她高兴,姚若溪也只好这样打扮了。 外面墨菊来回禀,客人已经上门来了。 严如卿叮嘱了姚若溪几句,出去迎客。 外面的客人陆陆续续的进府,纷纷惊诧毕温良夫妇的墨狐坎肩,啧啧称奇不已。 毕温良笑的很是得意,时不时就要伸手摸一下。 因当今圣上爱重,多次给封号被毕温良回绝了。他又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严如卿嫁给毕温良也学了些医术,各宫娘娘和贵妇们也都很是看重,所以众人得罪谁都不会得罪一个大夫,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和家人不会生病,看大夫当然找最好了。所以今日来的皆是王公贵族。 礼部侍郎府也来人了,张君冉跟着母亲张夫人一块赴宴,看着严如卿身上的钩花披肩,眸光闪烁,“严夫人这披肩真是好别致不知是出自哪位高能” “底下的人孝敬上来的,看着还别致,今儿个天又凉,就穿了穿。”既然姚若溪没准备挑明身份,严如卿自然不会说多。 问了话张君冉就知道问不出想要的答案,严如卿也是名门之后,又常在贵妇圈和皇宫行走,她自然不可能从严如卿这打听出什么。 “我倒是认识一个妹妹,乃昌州新安县的,这钩花衣裳就是出自她们家,来的路上又碰上她,说是来京都治腿的。她很是晕船,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张君冉笑的温柔,满脸又淡淡的关心。于晋然都能亲自去接姚若溪,那是必然要引荐给毕温良和严如卿。她走近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严如卿不知道姚若溪路上碰见张君冉的事儿,倒是知道礼部侍郎府有意跟大徒弟结亲被拒绝了。没有接她的话,优雅的笑着伸手请张夫人进去。 张君冉面色有些僵,笑着随张夫人一块进去。心下却寻思,是于晋然还没带姚若溪见毕温良夫妇,还是严如卿已经爱屋及乌到对姚若溪起维护之心 张夫人轻唤一声,“君冉” 张君冉抬眼才看到前面是她姨母西宁侯夫人,忙笑着上前见礼。 燕国民风还是相对开封,只要长辈面前,遵礼受礼,不像前朝那么严苛。所以宴会设立在花园里,男女宾客没有严明的分开,只座位分开reads;。 这样的日子,于家当然会来,于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来了。于晋然一来就立即俘获众千金小姐的视线。开始于家还是医药世家,但进献黄金甲鱼有功,又接了内务府药材供应,虽然于老太爷不愿意出任太医,但于晋然可是国医圣手的关门弟子,又是新科状元,前途一片大好。 众人也都知毕温良一生没有儿女了,那神医馆硕大丰厚的家产,在毕温良夫妇百年之后自然会传给于晋然这个关门弟子。不少人看于晋然的眼神透着热切。 于晋然知道姚若溪不会出面,直接和毕温良一块招待来客。 众人看着不少夫人小姐就围着于家的几房太太说话。 于太太长得相貌清雅温润,于晋然的眉眼完全继承了她,人到中年,更是风韵气华,对来示好几个夫人小姐一视同仁,都不多说。儿子的心思她为娘的当然能猜到些,连老太爷都允了他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儿子不放话,她也不会胡乱应承安排。 这边热热闹闹,香榭阁里却安静宁谧,姚若溪坐在窗前翻着医书,看的入神。 芍药悄声进来,端了果脯和点心放在姚若溪身旁的小几上,“小姐外面可热闹了,来了好些人,小姐真不出去露露脸” 姚若溪笑着摇摇头,“我若出去必然会给师父师娘添麻烦,而我自己也会有无数麻烦上门了。”治病比入士当官的路子拐的还匀,到时候权势压上头,她是推给师父,还是自己承着这样当个走后门来治腿的人挺好,不妨碍她孝敬师父师娘,也没有那些麻烦事儿。 又是这话。芍药抿着嘴不再劝说了。 罗妈妈虽然进姚家的时日不长,但也明白姚若溪的多方顾虑,很是理解。 晌午芍药拿了饭菜来,也是摆了一桌子,“夫人吩咐宴会上有不少菜色都很是美味,特意备了给小姐品尝。” “你们也一起坐下吃吧这么多,我是怎么也吃不完的。而且一个人吃饭也不香,就都坐吧”姚若溪看着十来道菜,招呼芍药和罗妈妈一起坐下reads;。 “小姐奴婢是下人,哪能跟主子同坐的。”罗妈妈笑着提醒姚若溪,这是在京都,还不是在家里,是更要懂规矩才行的。 芍药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姚若阳也在前院里,姚若溪看着只好自己洗漱了坐下吃。这种一大桌子菜,自己对着吃还是头一次。虽然在外头的几年也都是她一个人,可饭菜都是简简单单就打发了的。 没吃多少,姚若溪就饱了。罗妈妈看姚若溪眉头微蹙的模样,知道她是可惜,就笑道,“小姐这些菜就赏赐给奴婢们享用吧”有的只动一两筷子,都还好好的。 把自己吃剩的菜赏人姚若溪应了声。 罗妈妈和芍药收了菜下去,自和院子里两个丫鬟吃了。 而前面的宴会也很快吃过,有几位夫人小姐自在园子里逛的,还有到客院里歇息的。 张君冉也跟着西宁侯夫人,见别的院子都锁着门,显然是没有使用的。而几个供客人歇息的门口也都有婆子守着,香榭阁却闭着门,又没人守着,显然是有人在里面居住的。她想到于晋然珍视的抱姚若溪上自己的马车,本能的觉得这香榭阁里住的就是姚若溪。眸光幽转,对西宁侯夫人笑道,“姨母这院子倒是别致淡雅的很,看样子也是收拾出来供我们歇息用的,我们也进去坐一会吧” 别的几个院子都已经有人进去,西宁侯夫人看着半墙吐出来的蔷薇,门又不是从外锁着的,就点了头。 张君冉示意丫鬟上去开门。 门却是从里面闩上的。 “这不会是有人在里面做什么吧”张君冉吃惊的瞪大眼,询问的看向西宁侯夫人。 西宁侯夫人乃是东威将军的母亲,东威将军为皇上挡毒箭身亡,膝下只剩一女,儿子皆战死沙场,又无孙儿,本就强势,如今更加的有些跋扈之象。 张君冉也是知道这个姨母的脾气,有那么点喜欢多管闲事,而西宁侯的封号也刚封不久,是用最后一个儿子的性命换来的,所以做了西宁侯夫人也更强横了些reads;。听里面有可能发生啥不干净的事儿,又想到最小的妹妹一生无子,被个庶出的爬了床,还生下儿子,以后小妹和外甥女都要看人脸色过活,就面色沉了下来,“叫开门” 顿时两个丫鬟大力的拍响了香榭阁的门。 芍药的皱眉出来,开了点门缝。 张君冉眸光犀利的闪了下,果然是姚若溪这香榭阁根本就和严夫人主院挨着了。她都无法靠近的人,姚若溪小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草民竟然轻易攀附上了不过她面上惊讶的笑道,“这是芍药是不是若溪妹妹在里面她说是来求医治腿的,你都在这,她定然是住在这里的不是” 芍药扫了眼张君冉,给西宁侯夫人见了礼,“待客的院子在西边,香榭阁不属于待客的院子,还请西宁侯夫人移步。” “怎么回事儿这里住了人,还是君冉丫头你认识的”西宁侯夫人奇怪了,没有移步,问起张君冉。 说话间另两位夫人携小姐也逛到这边来。 张君冉笑着回话,“今儿个宴会上喝的桃花稠酒就是若溪妹妹酿制的。她是我新安县认识的,是一村里正家的小姐。双面绣也出自她们家呢还管着于家的啤酒作坊呢” 众人一听不过是个乡下里正家的女儿,帮着于家管作坊的,眼神顿时轻视起来。连于家都算不上世家大族,跟功勋贵尉根本没法比,更何况是于家的管事了 而这样一个管事级别的女儿竟然占据了国医圣手家主院旁边的院落,而不让她们这些贵妇小姐进去,就让人心里不平衡了。这是瞧不起她们这些人呢 于二太太也扶着丫鬟过来,淡淡的笑着,“众位夫人小姐怎么都在香榭阁门口若溪那丫头真是失礼,身子虚弱也不能把各位夫人小姐挡在门外。”说着唤了芍药,“你去看看你家小姐可好些了,也出来给几位夫人见个礼。” 张君冉吃了一惊,于晋然的性子就多少继承了这于二太太,本想戳穿姚若溪的身份,让她暴露在众目之下,没想到这于二太太竟然这么亲昵的唤她,还维护着帮姚若溪说话。 众人听着也都纷纷疑惑的看着于二太太。 “真的是若溪妹妹住在这里reads;。路上见她,听是来治腿,可她有些晕船,来了京都一直好几天都没见到。还请邀她到家里住几天呢”张君冉欣喜道。 “那丫头有些晕船,到了京都差点折腾掉半条命,一直在调养着。”于二太太微微笑着解释一句。 姚若溪已经拄着拐杖出来,身后跟着罗妈妈和芍药。 于二太太也没见过姚若溪,扭头一看,眼神就是一亮。精致的小脸透着些病弱的苍白,却更显的她气质淡然恬静,惹人怜爱,可她那如水溪般淡漠的feng眸潋滟流光,晶莹剔透中是想要靠近爱怜又怕惊扰被拒绝。一瞬间,于二太太就明白大儿子为何心系这个师妹了。 “若溪丫头是我家的亲戚,特地接了她来治腿。”笑着招呼姚若溪,给她介绍西宁侯夫人几个。 姚若溪只诧异了下于二太太的态度,就温顺乖巧的上前给西宁侯夫人几个挨个见礼。 众人审视探究和估量的目光打量着姚若溪,面上倒是笑着夸赞两句长得好云云,随手给了见面礼。 严如卿赶来的时候,就听于二太太真说姚若溪性子文静恬淡,实在晕船厉害,才没出来。诧异了下,就微微笑看着。 于二太太见她过来,眸光飞快的闪了下。这姚若溪是人家徒弟,她倒是出来做了主头,给众人引荐。 张君冉没想到这姚若溪竟然是于二太太的亲戚,可她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看于二太太拉着姚若溪的手的亲近模样,她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又想到姚若溪已经跟王元荣订了亲,就微微吸了口气,笑着上来,“若溪妹妹身子可是调养过来了我还想着请你到家里住几天,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呢” “多谢张姐姐关心,我无大碍。”姚若溪微笑着道谢。 “先前就跟你说国医圣手医术绝银货两讫。根本不想收她为徒难道她做那么多努力,那么多新颖的治疗方法,毕温良都不屑一顾就因为已经收了姚若溪吗 赵书豪下衙回来,见她脸色不好的拿着银子,不由的奇怪,“这是咋了” “姚文昌和王元荣呢他们怎么没回来”赵艳萍摇摇头,不愿意多说,看姚文昌和王元荣没有一块回来,皱起眉。 “他们说要找院子买下来,不能买就租,不在于家院子住了。咱们也去找个院子,搬出去吧”赵书豪不喜欢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京都寸土寸金,买院子哪那么容易。”赵艳萍现在身上也有些银子,可她不想把所有银子都花到买院子上,她要留着做生意大赚一笔的。不然没本钱又怎么挣钱 赵书豪张张嘴,不说话了。这院子是于家的院子,他们一直住在这里,于家不说啥,也会瞧不起他的 姚文昌和王元荣虽然是要买院子,却是先去了神医馆找姚若溪。 “能买两个最好。买不到,就先买一个。小叔还得跟你借点银两使。”姚文昌跟姚若溪向来不拐弯抹角。 “小叔要买啥样的院子我跟哥哥这次来爹娘就让拿了钱,说小叔会用到。”姚若溪也觉得买个院子好,不能总借居在于家。毕竟姚文昌和王元荣现在也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了。 她每次想的都那么周到。姚文昌连连点头,“好好也不用买太大的,小小的两进就足足够了。不过也要三千多两银子”一下子借这么多银子,他知道姚若溪拿得出来,却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 姚若溪点点头,又看向王元荣。 “我来的时候带足了银两的。”王元荣见她关心自己,目光柔柔的看着她笑。 姚若溪就起身回香榭阁,开了箱笼取了四千两银票出来给姚文昌。 “不用那么多,三千两就足够了。你小婶也给我捎来了几百两呢平常花用的用不着多少。”姚文昌没有要完,只拿了三千两。 “我们要出去看宅子,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王元荣知道她来京都好几天,都还没去外面看过。 “我还是不去了。”姚若溪想了下,摇了头。 王元荣想她还要治腿,点点头,“那我过两天沐休,带你去城外上香。” “不是刚请过假,等你们搬家的时候,我再去看。”姚若溪婉拒了,俩人都没有家族背景,要是还三五不时请个假,官途蹉跎就不好了。 王元荣很是郁结,以前不在一个村子了,他要念书,远在学堂。现在入士为官,又要天天上衙,都没有时间好好陪陪她。 “行了等院子买回来,我帮你们搬家”姚若阳咳嗽一声,单独约见他妹妹出去,可是不行的。 “你也跟我们一块出去逛逛吧”姚文昌拉着他一起,女孩子家多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子家还是多出去走走的好。 见姚若溪也点头,姚若阳就跟着姚文昌和王元荣出了门。 院子是之前就在看的,三人又挑拣了一遍,之前说的三千多两银子,谁知道姚文昌再问,就变成了两千两银子,还是更大的那个,比之前的多了几间屋子。 卖房子的中人说房主急着卖了回江南老家,又听姚文昌是新科进士,是翰林,就便宜了些。还把院子里的旧家具送于姚文昌,让他嫌弃就扔了,不嫌弃留着随便使使。 “这院子好,家具也有五六成新,这么便宜,不会里面闹鬼吧”姚文昌说着吸了气。 几人的在附近打听了一圈,清清白白的院子,姚文昌犹豫了下,就买了。 王元荣也花了两千多两买了个院子,在姚文昌买的院子前一条街。 几人办了房契,刚准备回去,就碰见赵书豪和赵艳萍。 “姚若阳你来了京都,那若溪也来了对不”赵艳萍终于想通为啥严如卿会拔罐了,那个人是姚若溪,就都通了。还有前两天姚文昌和王元荣同时告假,没去翰林院,也肯定是去跟姚若溪见面了。 姚若阳也没想到京都那么大,他只不过出趟门就碰上了这兄妹俩,淡淡的问了礼。 “怎么来了京都,也不打声招呼若溪她在神医馆是吧我去看看她”赵艳萍的责备的嗔怪姚若阳一眼,招呼他们一块,要去看姚若溪。 三人拦不住,跟着她来到了神医馆。 严如卿听她求见,实在不想见她,又怕她在外面多嘴说了啥,只好放她进来。 赵艳萍一来就亲热的拉住姚若溪问她路上可好,恭敬的拜见了严如卿。 严如卿吩咐墨菊上茶,招了姚若溪坐在自己身旁。 人家没邀请,赵艳萍自然不好也舔着脸坐到炕上严如卿身边,就在绣墩上坐了。心里却很是不是滋味儿,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园子里的景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可以说十步一景了。 神医馆只前面侧边是,而整个毕府都被称作神医馆,实际上却是皇家别苑级的园林,还是先皇赏赐下来的。她几次求见都没能入门,姚若溪的却大模大样的住在里面,可以坐在严如卿身旁,叫着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父,享受严如卿的宠爱。 又看她一身穿着皆是上等丝绸,寻常百姓根本没资格穿的料子,头上戴的玉片垂丝大花钗,更映衬的整个人光彩夺目,淡雅恬静中透着悠然的贵气。更她心里不舒服。姚若溪现代也只不过是个学问好点的学霸,连红酒都没喝过的乡下人,她才是中医世家的千金小姐。而现在姚若溪却拥有她前世生来就有的,她拜访个人都还得看她姚若溪的面子。 赵艳萍提醒自己不能失态,对着姚若溪笑的更是温情,“看你脸色不好,是来的时候晕船吗可惜这里没有晕船药,要是有,上船之前吃上两片就好了reads;。” “已经好了。”姚若溪淡淡的笑着不接她的话茬。 见她不热络,对她客气有礼又疏离,赵艳萍眼里闪过愠意,因为坐的远,够不着,只能这样笑着跟她说话。 石竹出来看了眼,见严如卿没有吩咐,又默默退到一旁等着。 赵艳萍没有走的意思,严如卿笑着留了饭。 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毕温良。只有严如卿和姚若溪在内院吃的。赵艳萍极力的表现贵族做派,比姚若溪更是气质高雅,用餐姿态优雅。 饭后,严如卿见她跟姚若溪有话要说,陪着坐了会,就去忙自己,让俩人说话儿。 赵艳萍挑明了自己的心思,“我会现代先进医术,你肯定也多少懂些现代医理。我们一起拜师,一同学医,把更先进的医术和药材制作出来,造福更多古代百姓不好吗”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也没有悬壶济世的宏伟理想,更没那个能力。你要拜师是你的事儿,我没法左右师父的决定。”姚若溪也挑明了拒绝帮忙。 “我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我们才是最亲近的人,你竟然都帮我”赵艳萍瞪大眼,失望悲凉的看着姚若溪。 “我没有帮你的义务和责任不是吗”姚若溪挑眉,她又不是她的谁,又凭什么非得帮她 赵艳萍愣了愣,说不出话来,久久道,“你是不是怕我分你的宠爱” 姚若溪看着她摇摇头,不想再跟她多说。赵艳萍非要把她视为对手,她无话可说。 “我们”赵艳萍还要再说,石竹进来提醒,“小姐该喝药了。”姚若溪身子虚弱,她下的解药也没有太重分量,所以体内余毒还未清完。 赵艳萍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见严如卿的贴身丫鬟都奉姚若溪为小姐,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于家,搭不上。毕温良,也搭不上。难道她非得走别的路子 外面张君冉又拜访姚若溪,严如卿听了直接打发,“小姐正全力治腿,不便见客reads;。” 被拒绝的张君冉脸色阴沉,拧死了帕子,她下帖子邀请姚若溪不给面子,她上门拜访,竟然也拒绝见她,真的是以为搭上了于家就比她高贵了 赵艳萍虽然刚来京都不久,却把想接近的人的消息打听了不少,其中就有礼部侍郎想招于晋然为婿被拒的事儿。看着张君冉也被拒之门外,眼里那一刻的恼愤阴沉,她眸光转了转,回去就写了个帖子给张君冉送去 头好痛,鼻子好难受,加更的只能明儿个努力了 给亲爱的们推个玄幻文喜欢的可以去换个口味魔妃太狂妄 穆炎凉,西宁皇室的天才公主,刁蛮狠辣无人敢惹,只因自小顶着天才头衔,七绝念力为同龄少女中的佼佼者。 眉希望,现代军火女皇,更是生化研究所一等人才,人人眼中的一朵奇葩。 一场意外,她跌落异世。一瞬,天才变废材。 “这刁蛮公主得罪了那么多人,还不是仗着天赋高家世好,现在她成了个废物,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卧了个大槽” 如今,一身本事化作虚无,怎么办 重来 轻视我的,让你心服口服 践踏我的,把你丢进丹炉 暗害我的,将你剁碎喂猪 抢我宝贝,叫你哭着滚粗 觊觎我男人的 先轮后杀 问:谁去轮~ 答曰:谁最丑谁去 ... 第140章 唯二的两条死路 “赵小姐你把我邀出来却又不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张君冉看着面前一直打量自己却不说话的赵艳萍,脸色越来越难看。顶点 23s.更新最快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超多好 赵艳萍勾唇一笑,她当然不能急巴巴的告诉张君冉她想知道的一切消息,那时候就变成她有求于她了。现在张君冉先开口,就反过来是张君冉找着她,而她稍微示个好就行了。 “张小姐急什么,还有好戏没看呢”赵艳萍说着示意她往茶楼下面看。 张君冉疑惑的朝楼下看,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姚文昌和王元荣要在翰林院编修文集,于晋然因为得了皇上特赦,又要跟毕温良研习医术却是不需要的。所以姚若溪身体转好,严如卿让她也出来逛逛,于晋然就陪着姚若溪出来了。 既然于二太太说了姚若溪是她的亲戚,姚若溪来京都好几天,自然要上门拜访一下。之前从新安县带来的土产都已经送过去,严如卿也给她准备些表礼,让她不至于空手上门。 于晋然却笑着推拒了,“师妹已经送了好些东西,反倒是家里一直在享用师妹的赠予。这次就不用带什么东西,等会我陪师妹到外面买些点心也就是了。” 姚若溪带来的还有一扇双面绣插屏,她很是喜欢,这会思虑过,怕姚若溪被于家旁的不了解情况的人看轻,也忍痛拿了出来,“哪能空手去,就把这些东西拿上吧”真要空手,于二太太不会说什么,旁的人可不一定怎么看待她家徒弟了。 “师娘”姚若溪张口要说,被严如卿阻拦了,只能听她的。 于晋然还是陪着姚若溪出来逛了一圈,“过些天有庙会,晚上的夜市也很漂亮,到时我陪师妹换了装出去好好逛逛。” 姚若溪左右看了下,街道上很是热闹,更有不少人眼神投注在丰神俊朗,淡然脱尘的于晋然身上。听他说换了装,不仅一笑,“古有绝世美男子潘安,每次出行,爱慕其女子们便以鲜花瓜果掷之,师兄若是效仿,以后不愁瓜果享用了。” 于晋然愣了下,顿时笑开了,清绝的笑声如名琴低弦,“师妹这是嫌弃你家师兄我还不够俊美,没有免费瓜果给师妹享用吗” 姚若溪被他的笑容恍了下眼,见周围人的眼神更都瞪大眼了盯着于晋然,几个小姑娘满眼爱慕,都要围上来了,低声提醒一句,“师兄reads;再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天冬和地生也是从来没见过于晋然这么明亮愉快的笑容,仿佛能把最寒冷的冰融化般,那温润的目光里藏着的情意,也点点滴滴的倾泻而出,如光华的明月般,让俩人都愣住了。听姚若溪提醒,忙醒过神来,挪动几步挡在于晋然和姚若溪外面。 “改天我们换了装再出去,现在,还是快些回去吧”于晋然自然也看到了,他不知道潘安是谁,可是被心系的女孩如此赞美,他心情止不住的愉悦。 姚若阳已经拿了新买的桃酥桂花酥和花生酥等点心快步过来,脸色有些隐隐发黑,暗自瞪了眼于晋然。笑的这么招人,是在勾引他妹妹吧 于晋然看他略喊戒备的眼神,微微一笑,伸手扶了把姚若溪上马车。 “我来扶”姚若阳急忙上前搀住姚若溪。这于晋然虽然好,可他妹妹已经定亲了。而且这于家好几个房头,人多事儿杂,就算三妹心里聪敏,他也不喜欢她放着门户简单的王元荣不要,进这样的人家。天天勾心斗角,那也不是三妹喜欢的日子 于晋然眉头微挑,已经扶着姚若溪上了马车。 姚若阳眸光闪过愠意,也随后上了马车坐上。 几人一行往于家的方向去驶,直到看不见了,张君冉才愤恨的收回目光。 “从未见过这样的于晋然吧可以说他这个看似温润如仙,却对任何人都淡漠疏离的很,而对姚若溪却那副温柔如对心爱人的态度。平时对待你们闺秀小姐也都视若无睹,对姚若溪却完全破功。”赵艳萍看她手里的帕子早已经被她拧的不成样子。抿嘴笑道。 “你到底什么目的”张君冉冷冷的看着赵艳萍,她虽然见到那样温柔对待姚若溪的于晋然,刺心又无比嫉恨,可她不傻。赵艳萍这样约她出来,必有所图。 “我想拜国医圣手毕温良为师,可惜他不收我”赵艳萍耸耸肩,答非所问。 张君冉冷哼一声,“无数人想拜他为师,可是除了于晋然,他连皇子都拒绝了reads;你想让我帮你拜师,怕是想多了” “不他还收了姚若溪。”赵艳萍冷笑。 张君冉瞪大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姚若溪她是毕温良的徒弟怎么可能” “于晋然是毕温良游历时收的大弟子,当时他收的还有另外一个弟子,就是姚若溪。他们是师兄妹,很早便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于晋然更是每逢姚若溪生辰,都会精心准备了礼物送过去。不然你以为姚若溪凭什么入住神医馆,得毕温良夫妇宠爱”赵艳萍笑着解释,眼里同样闪烁着嫉妒之意。当初的姚若萍真是蠢货要是也顺势一块拜师,也不用她现在费那么多功夫 张君冉想到姚若溪在神医馆的住所,想到于晋然派贴身小厮去接,又亲自接到码头,总算都明白了。他们是师兄妹,姚若溪竟然也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凭什么凭什么她堂堂天之娇女都还比不过一个低贱的乡下土包子 “她有夜盲症,夜里伸手五指不见。”赵艳萍看着她越来越愤恨的表情,面上笑意更深了。 张君冉目光突然灼利的盯着赵艳萍,“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目的” “还有,别看她腿瘸,可武功不低。”赵艳萍并不相信毕温良的医术能跟现代高科技医术相比,彻底治好姚若溪的腿。能治成那样已经是奇迹了。筋脉不全的双腿残疾,在现代都没法医治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要多少银钱,还是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事儿”张君冉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从来都是她利用别人,这个赵艳萍不过也跟姚若溪一样,凭什么来牵引利用她 现代可都是她高高在上用这样倨傲的神情很口气对别人的赵艳萍眸光飞快闪过一抹幽暗,嘴角笑容不变,“我只是好心,告诉了张小姐想知道的问题。困扰多日的答案解开,张小姐一句谢也就是了。”她可不认为张君冉能干掉姚若溪。不过她想试一试。试试到底是姚若溪更强,还是她赵艳萍为尊。 既然上天让这个世界出现两个穿越女,不能齐头并进,那必定有一个会是炮灰的命运。她可不甘心沦为炮灰。可是现在姚若溪虽然低调,暗地里笼络美男,攀附高权,又武功医术在手,还是那样一个学霸,怎么看都是她的主角。可姚若溪是主角,那她赵艳萍算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能定输赢reads;。 不过她现在却也不想跟姚若溪明面为敌,所以不愿意跟这个被于晋然拒亲的张君冉搅和到一块。姚若溪还有用,她还有很多事儿要借用姚若溪的知识。 张君冉看她真的无欲无求的样子,想她也是姚若溪的表姐,莫名其妙的告诉她关于姚若溪的秘密,必然也是因为嫉妒姚若溪。想到这,她冷冷的拍出一张银票,“那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吧” 赵艳萍看她离开的背影,拿起桌上的银票一看,顿时脸色阴暗愤怒。她卖了这样的消息给她,那个张君冉竟然不要脸的只给她一百两 其实一百两银子也够京都普通人家花用好几年了的。当然在大户人家这一百两银子不值什么。 张君冉也根本没把赵艳萍放在眼里,坐马车悄悄离开,还特意转到于家大门前,看了眼天色,分明已经晌午了,姚若溪到现在都没出来,怕是于晋然留她吃饭了不由心里愤恨,不甘心的离开。 于家的确留了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吃饭,即使不看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和于晋然同为师兄妹,姚若溪把黄金甲鱼让给于家,也算是对于家有功的。 这件事于家旁的人只知道是二房于广旭弄来的,却并不知道那进献给皇上的黄金甲鱼是出自姚若溪的手。所以大太太和三太太等人对姚若溪很是不以为意,当她是个上门请安问好的管事家女儿。至于于二太太说姚若溪是她家亲戚,外面的人相信,大太太和三太太却不相信的,她们可没听说过二太太还有这样的穷亲戚。 对于于老太爷和于老太太这样的知情人,倒是对姚若溪很是和善怜爱,给了不轻的见面礼。 于家大公子于锦铭眼神几次瞄向姚若阳,带着两分难掩的嫉妒。 姚若阳敏锐的察觉到,略一沉思就明白过来。于老太爷给了他一块砚台,怕那砚台十分珍贵,是这于大公子求而不得的东西。 没在于家待太久,吃了饭,陪着于老太太和于二太太几人说了会话,姚若溪就和姚若阳告辞出来了。 王元荣等在外面,见姚若溪出来,笑着下了马车迎上来,“不麻烦于兄,我送若溪回去就行了。”目光和姚若阳同样的戒备,不过藏的更深。 “我正好也要去师父那,一块过去吧”于晋然淡淡一笑,没有如他所愿的返回家里。 王元荣呼吸一滞,点了点头,仔细的看了下姚若溪的神色,见并没异样,想到于家众人待人的态度,有几个知情的知道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应该也不会为难她。就送了姚若溪回神医馆,告诉她过两天就搬家。 回到神医馆,严如卿听是王元荣和姚文昌过两天搬家,又去库房找了些实用的摆设,到搬家这天给俩人送去。 赵艳萍知道姚若溪肯定会出面,也拉了赵书豪一块帮着姚文昌和王元荣搬家。 俩人的东西都不多,姚文昌还是光杆一个人,卢秀春虽然让姚若溪捎来一个大包袱,但搬到一个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小叔也买两个伺候的,平常打扫看顾家里,没个人也不行的。”姚若溪看不大的院子,可要一个人住,还真是冷清萧条的。 “已经买了一家三口,姓马的,年纪大的两口平常看顾院门,洗刷做饭,一个小厮跟着跑腿儿。我让他们去置办东西了。”姚文昌不是不管念书不懂庶务家务的,也总不能还让侄女为他这些事儿操心。所以都打算好了。 正说着,外面马叔一家挑着担子回来,米面油醋,各种调料青菜鸡鱼肉。看到姚文昌忙放下东西恭敬的见礼。 姚若溪打量了三人,马叔和马嫂子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儿子倒是才十二三的样子,都很是诚恳老实,点了点头。 姚文昌招呼他们给姚若溪和姚若阳见了礼,认了人,打发他们去做饭,“今儿个就都在我这吃饭吧那些不熟悉的也都不请了。”主要是有姚若溪在,他那些同窗好友改天再请也就是了,没得打扰他们一家人。 “那我去厨房看看。”姚若溪笑着应声,到厨房。 赵艳萍也笑着跟上来,“你不方便,还是我来忙活吧” 马嫂子忐忑的看着姚若溪,“小姐您还是出去外头等着,奴婢来做吧这衣裳都沾上灰了,厨房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没事儿,我在家也常做reads;。”姚若溪吩咐她洗菜打下手,坐在案板旁切肉切菜。 赵艳萍也热情的帮忙炒菜。很快一顿丰盛的饭菜就做好了。外面姚文昌几人也把东西都归置好,几人坐在一块吃了饭,开了一坛子桃花稠酒,算是庆贺了。 因赵书豪也赵艳萍也在,吃了饭,几人只说些京都趣事儿,姚若阳讲了些家里的事儿。 赵艳萍听着都是无聊的话题,就问姚文昌,“这边都已经安置妥当了,表婶不过来吗”刚才姚文昌给马叔一家介绍她是侄女亲戚家的小姐,亲疏远近那么明显,她也再不能叫姚文昌小叔了。 “过些日子吧”姚文昌当然想让卢秀春过来,可卢秀春写来的信已经说了,要在家跟姚若溪一块开作坊做熏腊肉,要来也是明年的事儿了。 “那表婶来了,我就可以跟表婶一块做点小买卖,光靠表叔的一点俸禄也没法过起日子呢”赵艳萍听了笑着试探,看了眼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姚若溪,“若溪不如也留下来,回到家里也没多少事儿。而且京都这边多名学大儒,你哥在这边念书也更能提高。” “在哪念书都一样,我已经报名去青山书院,还离家近些。”姚若阳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却也猜到她不会那么好心。 王元荣是在青山书院待过的,就转移了话题讲起了青山书院的趣事儿。 赵艳萍和赵书豪又坐了会,也就起身走了。 “她还没有死心,非要拜师”姚文昌见他们离开,这才皱起眉头。 “师父说两个徒弟就让他操碎了心,不会再收徒了。”姚若溪笑着拎了茶壶给几人添茶。 “我来。”王元荣接过来,给每个人都倒满。 “不收就好,我看她挺能折腾的,隔三差五弄啥新奇吃食小玩意儿的送到神医馆去。”姚文昌点点头,放了心,又问瑄姐儿咋样,姚若溪准备咋开作坊。 “小婶要是来京都,作坊可以在京都也开一个。只是小叔外放之后,小婶必然也是要跟着去任上,作坊留在京都就得需要妥当的人打理。所以还是先在老家办着,高婆子和卫婆子两人也是妥当人,历练个两年,即使小婶跟小叔不在家,到时候她们也能独当一面了reads;。”姚若溪在家里开办作坊,也是因为京都鱼龙混杂,她们家在新安县还是没人敢打别的主意。 “你考虑的周到。到时候我们走到哪,就开间铺子卖家里出产的熏腊肉那些也就是了。”姚文昌赞同的点头。他也不能光考侄女和媳妇。 姚若溪还有别的想法,只是现在还不够成熟,想了下就没有说。 王元荣一直笑着听几人说,心下却有些迷茫自己该做什么。他的愿望就是高中进士,外放去做一方父母官,带着姚若溪去过两个人的生活。可是现在他已经高中,身在翰林院,想立马外放只要走通一下关系也不是没可能。只姚若溪现在还小,却不能立马跟他成亲。姚文昌准备等着媳妇办作坊,帮媳妇开铺子,他要做些什么呢 回神听姚文昌再问姚若阳科考的事儿,王元荣想让姚若阳留在京都,这样他也会觉得离姚若溪更近些。 姚若阳却没有打算,“我还是回新安县,只要下功夫努力,在哪念书都一样的。小叔你们还不是高中了”而且他也不想离开家那么远,回家见亲人一面都要爬山涉水的。 “你要是留在京都念书,那朱敏儿不是也不能纠缠你了吗还有那个梁娇娇”王元荣在新安县的县学念那么长时间的书,可是知道那梁娇娇的脾性的。 姚若阳犹豫了下,朱敏儿的确让他头疼心烦,还有那梁娇娇性子蛮横骄纵,也不是好打发的,可他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就退缩到京都来,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朱敏儿等我定亲自然不会再往上贴。梁娇娇就算她是个好的,被人摸了屁股,谁还会要她不成这些都不是问题。” 王元荣脸色僵着抽了抽。 姚文昌哈哈笑,留兄妹俩住下,“来回进出也方便些。住在神医馆进出也太打眼了” 姚若阳看了眼王元荣,住在小叔这里是方便很多,可同时也方便王元荣天天的见三妹了。小叔虽然是长辈,可毕竟年轻,再传出闲话就不好了。可住在神医馆又方便了于晋然见妹妹,姚若阳觉得他现在很需要兄弟。多几个兄弟来保护妹妹才行 “还是算了。我来就是给师父贺寿的,过不几天就该回去了,小婶还等着我们回去开作坊reads;。就陪着师父师娘吧”姚若溪没考虑那么多,却是不忍心严如卿那么疼爱她,还搬出神医馆住。 王元荣幽怨的看着她,就几天了还不总陪着师父师娘,都不多陪陪他这个未婚夫。 姚若溪抬眼看向他,眼里闪过一抹疑惑。 “想不想吃臭豆腐我带你逛逛夜市吧很多好吃的小吃摊呢”王元荣看她终于注视到自己,柔声问她。 黑玉般的眸子闪着柔柔的温情,渴望的看着她,姚若溪想着还有几天就回家了,她也没有逛过京都,就点了头。 姚若阳和姚文昌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一眼,俩人自然笑着一块去。 于是傍晚的时候四个人就领着丫鬟小厮出了门逛街。 夜市上的极为热闹,有唱皮影戏的,卖糖人的,油炸小吃食,各种胭脂水粉绢花簪子,在一片灯火下,更显得热闹繁华。 姚若溪想到没能去给王桂香送嫁,就挑了些胭脂水粉,小绢花,家里的人也都买了些小玩意儿,回去送人。 姚若阳始终走在姚若溪左边,而姚若溪右边拄着拐杖,王元荣伸了几次手,都没能成行,暗自瞪了眼姚若阳,领着姚若溪指着不远处的巷子口,“刚来的时候和小叔出来逛,看到那家的豆腐都坏了,就教了她们做臭豆腐。我们去尝尝吧” 几人到了地方,那老婆婆立马认出王元荣和姚文昌,忙招呼儿子和儿媳妇,“赶紧给两位少爷上臭豆腐。”又打量姚若溪,“好标致的姑娘啊” “这是我未婚妻,她最喜欢吃臭豆腐,这臭豆腐也是她开创出来的,麻烦阿婆炸些过来。”王元荣笑着介绍,拉姚若溪坐下。 冯阿婆哎呀一声,忙夸姚若溪长得好,人厉害,让儿媳妇赶紧的上新鲜炸好的臭豆腐。 正欢喜的阿玉顿时一愣,脸色就白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察觉,抬眼看去就见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面色难看的打量她,不由奇怪。 阿玉看她淡淡如水的目光看过来,忙回神,一下子碰掉了一盘子臭豆腐。 “阿玉你这丫头冒冒失失的,快捡起来”阿婆看了直皱眉。 阿玉抬头看了看王元荣,见他只看了一眼,眼神就转而望着姚若溪,那么温柔溢满情意,她心下慌乱不已,忙不迭的收拾了地上。 阿玉娘已经端了两盘刚出锅的臭豆腐上桌。 “尝尝有没有咱家那的味道好。”王元荣夹了一块沾了酱料放在姚若溪面前的碟子上。 姚若溪轻嗅了下,送入口中,“外酥里嫩,炸的很好。” 姚若阳吃着,询问的目光就看向姚文昌。那个阿玉看到王元荣热切的目光,听妹妹是他未婚妻时脸色发白变样,说没问题他可不相信。 姚文昌自然知道这事儿,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元荣当初也是这冯阿婆可怜,要把臭掉的豆腐扔了,才提点一句,后来教了两次,也是为了姚若溪来京都也能随时吃到喜欢的臭豆腐。 “光吃这个对肠胃不好,你先等会,对面有家小馄饨滋味很好。”王元荣随口问了姚文昌和姚若阳要不要吃,就起身去了对面。 姚若阳看着,就打发了江远也跟着去端两碗过来。 不大会,王元荣就端了一碗小馄饨过来放在姚若溪面前。 “你们不吃吗”姚若溪拿了勺子看几人。 “你先吃,等会就送过来了。”王元荣笑笑,给她滴了点醋到碗里调味。这一碗是他半截拦了别人的,他们的还要等一会才煮好。 阿玉看着满目柔情的王元荣,心里难受个不行,又看姚若溪,相貌也不是绝色,除了穿戴打扮好一点,竟然还是个瘸子,不由得心里更是难受,端了一盘臭豆腐过来放在桌子上,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是公子的未婚妻吗长得真好看。我们家的臭豆腐还是公子教的,味道咋样” “味道很不错。”姚若溪看她随意的动作,想王元荣教她们家做臭豆腐,也是认识的,就笑着赞了一声。 “公子人很好,要不是他教给我们做臭豆腐,我们一家怕是要欠债还不上,就把我卖了呢”阿玉说着打量了下姚若溪放在一旁的拐杖,因为用的时间久,拐杖被摩擦的很是光滑。见姚若溪笑笑不接话,又道,“小姐跟公子是定的娃娃亲吗你的腿是生来就这样吗”如若不然,王公子这样品貌的人,又怎么会娶一个瘸子 姚若溪动作一顿,看着阿玉沉思了下,才琢磨明白。这个小姑娘怕是对王元荣心生爱慕,来打探自己的。 姚若阳目光不善的看着王元荣,高高的挑起眉头。 王元荣也皱起眉头,他不是粗枝大叶的人,早发现这个冯阿玉对自己有别样的心思,所以再没过来吃过,今儿个也是带姚若溪出来,想让她高兴,才过来吃臭豆腐。见她这么不客气的打探姚若溪,脸色就冷下来。 “你好像很感兴趣。不过我却没兴趣跟你说。”姚若溪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看自己,却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拿她的腿脚说事儿。 阿玉一惊,看向王元荣,见他脸色也冷下来,顿时惊慌道,“对不起小姐我只是关心随便问问我太冒犯了,还请小姐恕罪” 关心别人的未婚妻用得着她一个陌生人关心什么随便问问人腿脚不好本就是块伤疤,还上来随便揭开姚文昌瞪了王元荣一眼。 姚若阳也不悦的看着阿玉,见姚若溪还在旁若无人的吃着馄饨,知道她在家里不管闹啥事儿都很是淡定的吃自己的饭,摆了下手,“这里不需要招呼,下去吧” 阿玉看着他和姚若溪一样的眉眼,猜出俩人是兄妹。换了别的客人这样说,她自是笑着下去忙活,可被姚若阳这样吩咐,她本能的觉得屈辱,难堪,目光看向王元荣。 王元荣却夺了姚若溪的勺子,笑道,“前面还有很多,吃多了等会就吃不下了。”拿了她的拐杖拉她起来。 姚若阳自然不会再坐。 姚文昌正要掏钱,江远已经掏出一串钱放在桌子上,拿上之前买的东西跟在后面。 看她们就这样离开了,阿玉顿时脸上更白了两分,眼眶就红了起来reads;。 冯阿婆还奇怪,咋一转身王元荣就走了,买来的馄饨都还没动,臭豆腐也只吃了一点。 阿玉娘一看就明白,扯了一把闺女,“傻闺女你还做梦呢那王大人就算没定亲,也没你的份儿” 一句王大人,顿时让阿玉身子晃了晃,转身擦着眼泪跑回家。 王元荣有些忐忑的看着姚若溪的面色。生怕她不高兴,怕她生气了。 姚若溪倒是没什么,王元荣相貌英俊,又是新科翰林,得小姑娘喜欢实属正常。 姚若阳看妹妹还没事儿人一样,真想敲敲她的脑袋,告诉所有人,他妹妹的腿脚早就好了,跟正常人一样。可是看着姚若溪几乎没有破绽的走姿,更是心疼。是熟悉入骨,才能在腿好了之后,还能没有破绽的如以前一样走路吧 “三妹回去吧天色不早了呢你要是想买拿回家的东西,等明儿个我再陪着你出来逛。”看着都差不多的小摊,姚若阳询问姚若溪。他知道三妹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逛街别的小姑娘还好,她却是不怎么热衷的。 王元荣顿时提起了心,“再逛一会吧前面还有唱皮影戏的,很多京都特色的小吃食。”说着到姚若阳身边扯他,一脸求饶的模样。 姚若阳暗自哼了一声,不准备理会他。这才到京都多久,就有人贴上来了,他妹妹可要三四年才会长大,到时候才能出嫁,他突然对王元荣没有信心了。 姚若溪应着声,又看到前面小摊上一排很漂亮的小木雕,想着买回去给瑾哥儿玩,就上前去看。 姚若阳看着就落后两步,拉着王元荣小声警告他,“你信誓坦坦的能让我妹妹幸福,可别做出对不起我妹妹的事儿到时候别怪我不帮着你” 王元荣眼神却追随着姚若溪,“不用你说,我心里只有她” 突然一队报喜的人欢呼的叫喊着当爹了当爷爷了,双胞胎龙feng胎,急冲冲的往这边冲击过来。 “若溪”王元荣急忙过去拉姚若溪。却是被人挤开。转眼就找不到姚若溪的踪影了。 等那报喜的队伍一走,姚文昌和姚若阳几人一聚头,都惊了,“若溪呢” “拦住那队人”王元荣心神惊惧,目光冷厉盯住跑远的报喜的人,快步移身追上去。 姚若阳也飞快的跟上。 “我在附近找”姚文昌不懂武功,也追不上,只能在附近等着。却心惊是谁要对姚若溪下手,他们刚来京都也没得罪啥人。若溪就更低调,基本没人认识她的。 只是姚文昌和江远把附近找遍了,也没见到姚若溪的人影。 因为想自在的逛逛,芍药也没跟着,谁也想不到姚若溪刚来京都,是遭了谁的手。 王元荣和姚若阳追上那报喜的人,却发现那家人真的生了双胞胎报喜,不过报喜的人只有四五个,却不是刚刚冲击过来的十几个人,另外的那些人早找不见踪迹了,他们也没看见姚若溪。 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感觉。这不是寻常的走丢了,而是有人故意针对。又同时开口。 “张君冉” “赵艳萍” 王元荣一惊,“张君冉礼部侍郎府的千金被于晋然拒亲的那个” “她邀请三妹做客被拒了,上门探望也被推了。”姚若阳点点头。 王元荣顿时心沉了下去,“去神医馆”现在必须得找于晋然帮忙,找神医馆帮忙了。但只赵艳萍他还不怕,要是搅和进来个礼部侍郎府,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了。 两人匆匆赶来告诉姚文昌一声,又急忙赶向神医馆。 于晋然这时候还没回于家,听是姚若溪在街上不见了,目光霎时一冷,“师妹刚来京都,不认识人。都是哪些人认识她” 姚若阳忙把他和王元荣的猜测说了。 毕温良脸色阴沉难看,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红木雕花桌应声,噼里啪啦碎裂坍塌,“我毕温良的徒弟也有人敢动快去找到有水的地方找” 杜仲,杜衡和芍药很快应声,立马闪身消失不见了。 “木棉也去”严如卿冷声吩咐了一声。 随后暗中响起一声应是。 王元荣这会也没心情惊叹几人的武功,见毕温良已经出动人去找,他没有多待,让姚若阳留在神医馆等消息,他快速的出门朝礼部侍郎府而去。 等他到地方,于晋然也到了,“我已经让人去打探,如果是她对师妹下手,她人必然会在附近看着。”这样也会更加容易找到姚若溪。 “多谢”王元荣点头,又快速的赶到赵书豪和赵艳萍暂住的院子。 赵书豪还在用功,赵艳萍已经歇下了。 王元荣一把抓住赵艳萍的脖子,目光冷厉的盯着她,“若溪她人在哪” 赵艳萍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张君冉竟然真的动手了,还那么快的速度,“我不知道啊她出啥事儿了,对不对” “我问你她人在哪这京都的人就只有你知道她夜不能视”王元荣声音更冷,抓着赵艳萍的手收紧。 “王元荣你要杀人不成快放开她”赵书豪大怒,上来喝斥。 王元荣没耐心废话,一脚踢开赵书豪,犀利的盯着脸色涨紫喘不上气的赵艳萍,“我再问你一遍,若溪她到底在哪” “我真的不不知道她会武功的”姚若萍也是学了些的,只是她不用功,这会赵艳萍在王元荣这个日夜苦练的人面前就根本不够看了。 赵书豪从地上爬起来,怒指着王元荣,“王元荣你快放开你杀人,你也活不成了” 王元荣看赵艳萍像是真的不知道,咬着牙松开她。 赵艳萍被丢摔在地上,痛的脸都皱在一起,摸着脖子咳嗽了好一通,“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害她” “你最好祈求她没有丝毫意外”王元荣不再多留,大步离开。 赵艳萍松了口气,王元荣真有杀她的心,就差一点。顿时也庆幸不是她动的手。 而姚若溪被人挤到了一旁的巷子里,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有人朝她下手,只是还没等她动手,就被一个高手制服,她怕被用药,直接放弃了抵抗。却还是被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人就在一个湖心小岛上,周围哗哗的水声,她知道有月光,却怎么也看不见。依稀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热闹人声,哗哗的水浪拍击着岸边,却让她止不住的想翻涌的深水,又伸手不见五指,掩藏心底的恐惧一点点一丝丝的升上来。 “嘶嘶” 一阵悉悉邃邃的声音,姚若溪心下一凛,蛇 她现在看不见,若是姚若溪能看见,就会看见好几条大花蛇正危险的吐着信子,一点点的朝姚若溪逼近。 姚若溪伸手一摸,她身上的匕首被搜走了,又一摸袖子,连她藏的银针竟然也被搜走了,心顿时沉了下去。对方把她弄过来,却不一下杀了她,而把她丢在这个水中小岛上,那放在旁边的几条定然是毒蛇。对方也肯定知道她不会游水。给她的只有两条路,却都是死路。要么被毒蛇咬死,要么跳水淹死。等她死了,可以说被蛇咬了,落了水,总之不会怀疑到谁的身上。 几条毒蛇齐齐朝姚若溪游过来,一条快的已经到了近前,高高的抬起蛇头,月光下,毒牙闪着幽寒的冷芒,朝着姚若溪小腿上咬去。 姚若溪猛的退开,躲闪到一边,却因为看不见,只能听着声音躲闪。可她又不能下水。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倾力辨认几条毒蛇的方向。现在只能徒手一搏了 亲爱的们抱歉,停电停一天,加更不上了~o><o~俺元旦不出去了,窝家里码字~tot~ ... 第141章 逛庙会撞危急 徒手跟毒蛇相博都不容易,更别提几条毒蛇一起。顶点 23s.更新最快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姚若溪一边闪躲,一边出掌,却脚下不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水里。而另一边的两条毒蛇幽幽的盯着姚若溪,箭一样的袭击上来。 姚若溪呼吸一滞,正要伸手去抓。只要捏住七寸 簌簌几声,几条毒蛇都被钉死在地上,还叽叽的惨叫着,疯狂挣扎的卷曲着。 “谁”姚若溪没有松气,反而更加警惕。来人修为绝对在她之上,她竟然丝毫察觉都没有。 “啧啧小乖乖没想到你还真是彪悍,准备徒手对付毒蛇,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萧恒墨稳稳的从水上飞身过来,落在姚若溪对面。 “萧恒墨,谢谢你”姚若溪微微挑了下眉头,松了口气。 “我这算是救命之恩吗你准备怎么报答我”萧恒墨抱着胸,好整以暇的打量姚若溪。 月色不是很亮,照在她素白的小脸上却仿佛泛着一层荧荧之光般,明明不会游水还站在水边,明明看不见,还有毒蛇在侧,却依旧那么淡然镇定。也是因为她看不见,萧恒墨不必太过隐藏情绪的看着她。 “之前我也救过你,我们一笔勾销”姚若溪根本不想跟这个变态妖孽扯上关系。 “不不不你救我是你的事儿,我救你是我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我报我的恩,你报你的德”萧恒墨看她一副立马撇清关系的样子,桃花眼流转,不禁笑道。 姚若溪听得脸色一黑,“一命还一命” “你想离开这里吗”萧恒墨拿出火折子吹亮reads;。 眼前亮起来,虽然微弱,姚若溪却也能够看清了,萧恒墨一身大红纯色长袍,身姿修长,如墨的长发带着几分随意的簪在头白了就是皇帝的刽子手,而他作为镇抚司副指挥使必然也对各种刑具刑罚了若指掌,所以毕温良才称呼他为变态。 姚若阳也点了头,对这样的人物,他并没有多少感触,离得他们也太远了。不过对方救了他妹妹,不管如何,也算是一个人情。rong> 姚若溪倒是没想到萧恒墨是这样的身份,想他拿她的快弩,还那么短的时间只凭借图纸就做出土枪来,眸光微微转了转。 于晋然观姚若溪面色并没有太多异样,想到萧恒墨绝美如妖的相貌,心下不知为何生出庆幸之感,庆幸姚若溪夜不能视。 严如卿却是知道姚若溪无意间救过萧恒墨一命,如今也算是一命还一命,可以一笔勾销了。看时辰实在不早,就忙让几人都回去歇息,“丫头受了惊吓,喝了安神汤,好好睡一觉。” 王元荣十分不想走,可是看姚若溪并没有事儿的模样,姚文昌已经起身,也只好跟他一块告辞。 于晋然随后也告辞出来。 王元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询问,“那萧恒墨”他既救了若溪一命,也算是对他们有恩情,这个恩情却不是那么好还的reads;。 “这件事师父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不过”于晋然目光淡淡打量王元荣一眼。 “不过什么”王元荣眉头微蹙。 “不过你应该庆幸师妹夜盲,看不见那萧恒墨的长相。”于晋然深深看他一眼,上了自家的马车。 王元荣被他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是警惕于晋然,还是该警惕那个萧恒墨。回到家他翻来覆去的没法入睡。可是他来京都时日尚短,也多用心在科举之上,对那些簪缨之家,世袭公侯的根本不太了解,更不清楚皇上的金吾卫和镇抚司那些。 所以次一天王元荣特意打探了下,当然不是明目张胆的打探皇上的禁卫,这叫窥探皇上,是大不敬之罪。等他打听完,回到家,一个人坐整整一下午没动地方。他突然觉得他对官场几乎所有的事儿都知之甚少,太过渺小了。连他和姚文昌入翰林院也是因为皇上要编撰前朝本国的大量文集,都是侥幸。连礼部侍郎府一个女儿对若溪下手,他都还要凭借别人才能救她于危难,报仇更束手无策,以后又何谈给若溪幸福 小厮长鸣先是看着,后来就担心了,把茶换了,见王元荣还是没有动静,入老僧入定了一般,就吓坏了,上前来推了推王元荣,“少爷少爷” 王元荣回神,转眼看着他。 “少爷你坐了一下午动也不动,吓死小的了”长鸣见他没事儿,狠松了口气。因为这新买的院子实在相对比便宜了很多,他就担心这院子有问题。 “我没事儿,你别一惊一乍的。不过是想些事情”王元荣摆手打发他,端了茶一饮而尽,起身又往神医馆来。 姚若溪正教给绿梅和墨菊双面绣,她赶出来的那个小插屏被严如卿拿出来送给了于家,绣品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活儿的东西,就想把绿梅和墨菊教会了,以后也好打理严如卿的衣行。听王元荣来看她,就放下绣活儿出来见他。 王元荣看着她纤细的身量,还很是嫩稚的小脸,却目光淡然,仿佛有种大人都无法比拟的沉稳。她一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奔着那个目标不缓不急的徐徐前进,又是慵懒懈怠如她在家闲适的教导弟妹,可有时又雷霆万钧,如她借势拉林里正下马推姚满屯上位。王元荣发现眼前小小的人儿,从内里闪耀着不可忽视的光芒,而他,虽然比她长了几岁,却还远不如她reads;。 “怎么了”姚若溪看他盯着自己,目光复杂沉深,不由的疑惑。 “就是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王元荣笑,目光轻柔的凝着她素白的小脸,情意流淌而出。 姚若溪想自己过几天也就要走了,跟严如卿招呼了一声,就随他到园子里说话。 王元荣却没有说话,一直静静的陪着她走。 姚若溪觉得他有些异样,心里疑惑,见他没有说的意思,也没好问他。 园子里的景致很是怡人,又正是西霞满天的时候,照的整座园子都镶了一层金光一样,王元荣拿了座垫铺在石凳上,让姚若溪坐,牵了她的手,“若溪,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姚若溪愣了,过什么样的生活她现在过的生活就很好,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凝聚在一块,虽然家长里短,但很是安逸舒适。至于远的,她也不是全然没想过,却觉得太过遥远,还是过好当下的好。 “现在的生活就很好,怎么突然说这个”王元荣有些不对劲儿。 “好想快点成亲。”王元荣笑着抚上她的小脸,她适应力很强,很理性自制,却也最喜欢安逸淡然的生活吧带她去任上,过他们的小日子,每天看她忙活怎么挣钱,琢磨些小吃食。他心里的焦虑不安茫然缓缓变成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姚若溪一惊,瞪大了眼。她这个身体也不过才十二岁 王元荣朗朗而笑,“吓着你了” “我还小着呢”姚若溪垂下脸。 王元荣一个轻吻落在她洁白的额头上,怕再惊着她,让她逃走,很快撤离,满目柔情的看着她,“你啥时候回去” 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倒叫姚若溪不知道该怎么做应,“过几天就回了,你捎带啥东西吗” 东西是要捎带些回去,王元荣却想连自己也跟着她回去reads;。说了会话,天色暗下来,也凉下来,就送了她回正房,没有留饭,就告辞走了。 即使为一方县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王元荣给自己规定下目标,他现在却是不能再迷茫不知途,该做的准备和打算都要做起来了。他身后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家族支撑,他要从基层发展,至少在自己的长处上做出模样来。不能再整天跑跑翰林院,然后等着外放了。不管三年,四年,总之在他迎娶若溪的时候,必然要给她打造一个无忧虑的生活。 没两天,严如卿说是带姚若溪去庙里上香,也出去走走,等庙会就是人挤人,根本没法拜了。 于二太太听说,自然陪同一块,然后一早用过早膳,于晋然就陪同于二太太跟严如卿和姚若溪汇合,一块向城外的相国寺去。 正值温暖的时节,上香拜佛的人尤其多,因为再过两天就是庙会,不少摊贩已经摆上了,各类珠串,木梳,香火,小吃等物,熙熙攘攘的,已经想见庙会的鼎盛和热闹。 姚若溪随着严如卿和于二太太参拜了各殿佛祖菩萨,虔诚的上了香,捐了香油钱。 不少人都在抽签,而相国寺的签也很是灵验,解签的大师傅也极为有名,很多人慕名而来的。严如卿看着徒弟颇为庄重肃穆的神色,不由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一副隆重的模样。这寺里的签很是灵验,你要不要抽一支签抽完了找一空大师解一下。” 一空大师是相国寺得道高僧,一签难求。跟毕温良倒是有不浅的交情。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尴尬,不是她隆重,而是这里乃佛门圣地,她一个异世过来的孤魂野鬼大模大样的来上香,当然要虔诚一些。 于二太太看了眼丰神俊美的儿子,也想求个签问问儿子的姻缘。他可年岁不小,不管怎么说都该定下亲事了。 于晋然却是不想,他不想知道后路如何,即使知道也不会按着既定的道路去行走。 “去求一支吧”严如卿笑着领姚若溪去排队求签。 于晋然在一旁,来往上香的人频频侧目看向他。 等了好一会,才轮到姚若溪,只是她刚摸到签筒,旁边的一个大和尚笑着过来阻拦了姚若溪,“一切自在人为。施主不必求签。” 严如卿和于二太太都诧异了,相国寺还从没听过哪个不让求签的。 姚若溪本来求的也是家人平安康健,对自己却没啥求的,听这大和尚说话,看他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两眼极为有神,溢着慈善的光芒,却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她眸光一动,已经把签筒放下了。 “一空大师,我家这丫头还有什么叵测的命运不成”严如卿认出来人,忍不住追问。 “小施主祥云高照,是有福之人。”一空大师呵呵呵笑着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淡然如姚若溪,听了这样莫名的话,也禁不住心里紧了紧。她一个异世的孤魂野鬼还是有福之人 严如卿听着却是大喜,摸摸姚若溪的头,有一空大师这句话,还求什么签啊 一空大师摘下身上的一串佛珠赠予了姚若溪。 于二太太难掩震惊,寻常人求个开光的平安符都困难,这一空大师却把自己身上的佛珠赠予了姚若溪。 于晋然也很是意外,姚若阳则是满眼惊喜。 姚若溪心中忐忑,见严如卿连连示意,这才伸手接了,恭敬的朝一空大师拜了拜。 等再从相国寺出来,于二太太看姚若溪的眼神就更多了两分暖意,“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 严如卿很是欢喜的拿了佛珠看了看,一共一百零八颗珠子,皆打磨的很是光滑圆润,“女儿家戴这个却是不大好看的,不过一空大师随身带的佛珠必定不凡,你随身带着,也可保佑平安” 几人连素斋都没有吃,直接回了城。 毕温良听一空大师给了姚若溪一串随身带的佛珠哼哼了一声,“那个老秃驴就会装腔作势糊弄人我毕温良的徒弟哪可能会福薄了” 严如卿瞪了他一眼。 姚若溪看着和于晋然,姚若阳几个一块笑reads;。 庙会这天,于晋然一早就换了装过来,姚若溪看着面前清风雨露般的少年,收敛了一身脱尘之气,笑的温和俊朗,几乎认不出他就是于晋然。 “走吧师妹我带你去逛庙会。过两天你回了新安县,再想要逛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呢”于晋然拿了一套衣裳给她,让她换上。 姚若溪看了下竟然是男装,看向毕温良和严如卿。 姚若阳却看着着急,他们已经说好了和小叔和元荣一块出去逛的,于晋然半道劫人算是啥意思 “去吧每年的庙会都是热闹异常,你该回家了,也去逛逛买些小玩意儿。芍药可跟进了。”严如卿眼神鼓励,后面一句是吩咐芍药的。 芍药忙应声。就和绿梅进了内室帮姚若溪换了衣裳,重新打扮了。再出来就是一个十一二岁俊俏小少年了。 姚若阳郁闷的看着于晋然,这拐带他妹妹的意味也太明显了吧可郁闷归郁闷,还是带着江远跟着一块。 姚若溪变了装,就没有再拿拐杖,大大方方的正常走路,赶到了庙会上。 于晋然目光追随着她,见她小脸浮上轻快之色,也抿嘴温柔的笑着,给她讲庙会的看处。 天冬和地生都没有跟着,姚若阳还真是无法想象一个世家贵公子,换了扑通衣裳,改了装扮陪她们逛庙会。 现代时,姚若溪住的那个镇上每年冬日也有庙会,很是热闹,不过却无法和这里的庙会相比较。因为这里的百姓更热切期盼,所以庙会也更多了些热闹。 挨着挨排着排的小摊贩热情的招呼着客人叫卖着。姚若溪挑了很多小玩意儿买下,不多时,姚若阳和江远就拿满了手,连芍药都没能幸免。 “我们先逛,等走的时候再买吧”姚若阳一边挤着人,一点提醒姚若溪。 却只眨眼的功夫,就被人群挤到了路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晋然和姚若溪,芍药三人被挤着往前面去了reads;。 “少爷小姐她们”江远上次被吓着了。 “我们在三里亭汇合”姚若溪看挤不出去,想要逆流根本不可能,就朝姚若阳招手。 芍药各自高,又重复朝姚若阳喊了一遍。 看着被人群淹没的三人,姚若阳抓了抓头,早知道他就应该不让她买这些,紧紧拉着她才是。现在走散了,只能看着于晋然肆意接近妹妹了想到芍药还在,又稍稍放了点心。 于晋然也是第一次在这种人挤人中艰难行走,他只道庙会热闹,却不想根本挤的走不动,看姚若溪瘦瘦小小的一下子就要被挤没了,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跟前,环着她,“这条路太挤了,早知道我们换另一条路了。” 芍药也扒开两个挤着姚若溪的大个子,朝姚若溪于晋然靠过来,把姚若溪围在中间,“现在咋办”买东西是肯定买不成了。 “看看能不能挤出去。”姚若溪这会有些郁闷自己年纪小身量小,只能看见周务厚的人墙。 于晋然眸光一闪,他个子高,踮脚前后一看,苦笑道,“前后左右都是人,别想挤出去了,还是往庙门口那边走吧那边松快些。” 姚若溪也只能点头。身子一轻,顿时愣了下,转头看于晋然。 于晋然一手环着她的腰肢,目光多了两分隐晦莫测,面上笑道,“等一下被踩倒了,站不起来。” 每年新闻上都会播不少踩踏事件,姚若溪不自在的挣了下,却已经被人群挤着往前行。 芍药看着突然长高一截的姚若溪也惊诧了下,看着于晋然眼神就瞪大了些。 于晋然却一直稳稳的揽着姚若溪,看她人群挤来挤去,小脸已经泛起一层红嫣,浸出细密的汗,他自己身上也被挤出了一层薄汗,环着姚若溪的手更是手心全是汗,不知道是挤的太热,还是心悸。他心里一动,带着姚若溪快几步慢几步,不时就甩掉了芍药。 芍药看着数不尽的人头,哪里还辨认得清哪个是于晋然和姚若溪,顿时欲哭无泪了reads;。公子想跟小姐独处也没必要甩掉她啊可以当她不存在啊要是小姐再出个什么问题,她这次难逃其责了 独自陪着姚若溪挤了长长的一路,终于挤出人群,于晋然这才不舍的放了姚若溪。 “芍药不知道挤到哪去了”姚若溪担忧的踮着脚找人。庙会真不是好逛的,才一会功夫,来的人就都挤散了。 “不用担心,她找不到我们,自会到三里亭等着汇合的。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吧”于晋然掏出帕子递给姚若溪,让她擦汗。 姚若溪没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摸了摸头上的汗,接了帕子擦了擦。 “到旁边去歇歇,吃点东西吧”于晋然接回帕子,拉着她穿过人群,往人少的小摊去。 这边一片柳荫下摆了不少小吃摊,离庙会主街也有些远,人的确少些。 “想吃什么”于晋然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这会姚若溪好像没有顾及这个了,忍不住愉悦的扬起嘴角。 逛了不短的时候,又挤了那么久,早上没怎么吃,这会姚若溪闻着香味儿还真是饿了,眼神在周围几个小摊上看着。 一个中年妇人热情的招呼,“两位小公子尝尝我家的粉面包子吧新鲜的韭菜,加了很多鸡蛋呢” 那边也招呼俩人过去吃肉盒子,吃线面的。 于晋然看她眼神落在那煎的金黄粉白的粉面包子上,笑着拉她过去坐了,把附近几样小吃都叫了一份。 “这么多,吃不完了。”姚若溪见他还要叫旁边酱牛肉,忙拦住他。 “我饿坏了。”于晋然笑回一声,买了两斤酱牛肉,分两份包了,一份打开放在桌上吃。 “这位公子对弟弟真好”卖粉面包子的妇人笑着羡慕一句。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于晋然微微一笑,亲昵的摸摸姚若溪的头。 姚若溪看着他满脸的柔笑,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他一个世家公子,那样宛若谪仙的人,陪她挤人堆,吃小摊,而且笑的这么心情愉悦。 于晋然看着她目光微顿,招呼她快些吃,自己也搛了一个粉面包子吃,抬眼问她,“好不好吃” 粉面包子是类似锅贴异样的,韭菜粉丝鸡蛋为馅儿,白面皮儿包了,放在平底锅上煎了再闷熟。姚若溪压下心里的想法,笑着点头应声。她又不是绝色美人,又不是显赫世家的高贵千金,不过一个乡下里正的闺女,想那些,实在自作多情了。 周围也有不少人在这边吃东西,看着俩人桌上几乎摆满了,都善意的笑笑。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眼神止不住的偷瞄姚若溪,她虽然穿着普通衣裳,却也是锦袍了,十一二岁又是不辨男女的时候,面上只把眉毛画粗了些,更添了几分英气。本就标致,又一身清雅淡然的气质,小脸素白纯净,的确挺招人。 桌上叫的东西俩人吃到最后也没吃完,不过也吃了七七八八。于晋然不时的劝她,姚若溪已经吃撑了。 又买了些和酱牛肉一块带上。 谁知他们起身走,那小姑娘也拉着两个哥哥跟上。 因为前两天就来烧过香,于晋然问过姚若溪,就买了点香火,直接在寺庙门口的大香炉烧了一炷香算过。 那小姑娘也是在门口烧了一炷香,见姚若溪俩人转了一圈,买了几个小木雕,她惊喜的跳过去,“你也喜欢这个木雕啊我刚才也买了好些个” 姚若溪上次没买成,这次见到自然买些,被她一叫吓了下,扭头就是在他们旁边吃粉面包子的小姑娘,长得精致可爱,两个大大的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笑容灿烂的样子,想了下不认识这个人。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冒失,见姚若溪清淡淡的目光打量自己,小姑娘脸色就泛起红晕,“我叫潘令茹,你你好能吃。” 姚若溪愕然,她好能吃 于晋然早认出潘令方和潘令尘,安国公府的人。但两人变了装,对方自然认不出。 察觉到妹妹说话又冒犯了,潘令方提醒了她一声。 潘令茹其实一开始就跟着姚若溪挤人堆,只不过姚若溪没有注意到她,听两位哥哥说她身上穿的袍子看似普通,却是上等香云纱所制,非一般人家能穿的,走路一看也是练家子,习的内家功夫,更对姚若溪抱了结交之心。猜想他也是哪家的小公子偷偷跟哥哥出来逛庙会。又见她那么能吃,吃相优雅,就不自觉的跟上来了。 这会看她呆愣了下,潘令茹笑容更是明亮了几分。这个小公子恬淡清幽的气质看着就让人觉得云淡风轻极为舒适,没想到还这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潘令茹高兴的问。 “姚姚若阳。”姚若溪看她纯真清澈的大眼,姚若溪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是个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去找家人。”于晋然微笑抱歉一声,拉着姚若溪,“三弟该走了” “哎你别走啊我没听说有姓姚的,你骗人”潘令茹见俩人飞快的挤入人群,忙上去要追。 潘令方忙拉着她,“好了人都走远了。” 潘令茹颓然的撅着嘴,“京都勋贵里根本没有姓姚的啊分明就是弄假名字骗我” “天下之大,姓姚的人也很多,说不准是外地来赶庙会的。”潘令尘笑着劝她。 “香云纱又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他肯定是骗我”潘令茹伤心的看着挤来挤去的人群。 那卖木雕的摊主才回过神,“那两个人拿了我的木雕还没给钱呢” 潘令茹啊一声,见他摊主要骂人,忙扯了扯大哥潘令方,“我替他给了”什么给不起,能穿香云纱会买不起几个破木雕吗 摊主接了银子,看着三人离开,顿时奇怪的看了看天,“有人买东西不给钱,有人听了替他们付了钱,还多给了一半,今儿个吹哪的风啊” 潘令茹拉着两个哥哥,继续顺着方向找姚若溪reads;。她都替他付了钱,这就是注定的因缘吧她才不要嫁给那个草包表哥呢 不知道是不是出行不利,这边碰到潘令茹几个,扭头就又碰见熟人。 于晋然看着被几人拥簇着的俊美男子,拉着姚若溪就往另一边走。 姚若溪疑惑的回头看了眼。 “快走”于晋然催促一句,握紧了姚若溪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挤。 “那是什么人”姚若溪见他避之不及的样子,不由更是奇怪。 “不是什么好人。”于晋然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嫌恶。 而后面那男子已经注意到两人,尤其姚若溪还扭头打量了眼,如鹰的目光盯住姚若溪,兴味的勾起嘴角,“好一双眼睛。”说着就抬脚追过来。 于晋然察觉到他们追上来,拉着姚若溪走的更快。 没走多远,迎头又碰上潘令茹三兄妹。 潘令茹看到姚若溪顿时眼神发亮,急忙上来拉姚若溪,“终于找到你了我刚才帮你的小木雕付了钱,你欠我人情了快告诉你的真名字” 她一把就拽住了姚若溪,于晋然脸色一冷,也不顾大防,强硬的拽掉潘令茹的胳膊,“后面有危险,麻烦帮忙挡一下。庙外三里亭见” “哎”潘令茹叫着又要拉姚若溪,就看到后面追上来的几人,她顿时惊了下,“三三三三少爷”结巴了好一会才念成,想到姚若溪那双晶莹剔透如清澈溪水般的眼睛,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看着面前的人顿时提了心。 潘令方和潘令尘对视一眼,齐齐上前拱拱手,“三少爷也出来逛庙会啊” 被称为三少爷的男子看着于晋然和姚若溪已经消失在拐角,眼神才落在潘令茹身上,“你们认识刚才那人” “不认识他没说真名字。只说叫姚三”潘令茹忙摇头,刚才那个大个的叫三弟,那叫姚三也说得过去。 三少爷审视的目光落在潘令方和潘令尘身上。 二人忙摇头,“他们买木雕忘记付钱,令茹帮忙付了钱。” 几人说话的功夫,于晋然已经拉姚若溪跑出很远,直三里亭走。见她也没有再问,于晋然苦笑一声拿帕子给自己擦擦汗,“那追我们的男子是当今三皇子,荤素不忌。”不仅荤素不忌,最喜玩弄十几岁的娈童。姚若溪品貌气质虽然不打眼却很是少见,尤其这双眼,被他盯上,就成为猎物了。 姚若溪打量了下于晋然,喘息着点了点头。 于晋然眉头一动,见她是想到自己身上了,不由的嘴角微抽,他现在的样子了。 王元荣和姚文昌常在市井中行走,关于这位三皇子更是听说过,一句荤素不忌已经都明白了他的行为。听他在庙会上追姚若溪,顿时都大惊失色。 姚若阳又安抚了俩人几句。 “走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回去的时候也千万注意。”王元荣后怕的抓紧姚若溪的手。他想送她回去,可是没法告那么长时间的假。 “我不出门,你们不用那么担心。”姚若溪看屋里的几个人,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 王元荣惊觉失态,不再拉她,仔细的又叮嘱了一遍。 “若阳也不要出门了你们今儿个买的小玩意儿拿回家也就是了。”姚文昌思虑更慎密,怕那三皇子的人也看到了姚若阳,循迹找上门来。那位皇子可是风评极度不好,听说常常有尸体悄悄抬出来,还有的人进了三皇子府再没出来过,而三皇子府又没那号人。 姚若阳点头,应了声,“好反正该买的也都差不多了。拿多了路上也不方便。” “我们这几天也不要过来神医馆了。”姚文昌说着看向王元荣。 王元荣看向姚若溪,她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优点,对这方面没有危机意识,虽然不舍得,还是点了头。 俩人都坐了会,天色暗下来才回去。 而神医馆的晚饭刚端上桌,外面杜衡就快步跑进来,大声回禀,“老爷夫人三皇子到” 严如卿一惊,一把抓住了姚若溪 亲爱的们元旦快乐~\~ 想多写点~时间赶不及啦~抱歉的说~ ... 第142章 花言巧语来欺骗 当今三皇子秦翱乃皇上宠妃珍妃在皇上还是太子时所生,因太子妃尚无子,珍妃怕儿子被迫害,特意求到皇后宫中,也是当今太后。顶点 23s.更新最快起舞电子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新好快。广告太后怜惜,又因宫中日夜漫长,便把这个孙儿接到自己宫中亲自教养。 先皇殡天,三皇子秦翱更成了太后心头宝,对他极为宠爱。秦翱也十分孝顺太后,不仅相貌英俊,威势凛凛,史书文集武功骑射更是精通,对待外敌更如当今皇上一样的强势看法。只一点就是荤素不忌,残忍暴戾,喜虐待十几岁的娈童。每每御史弹劾,皇上都念他幼年丧母,又常在太后膝下尽孝,太后也极其维护,就对他多有纵容。 秦翱也是十分有原则的人,对世家大族的公子即使再看得上眼也不会下手强占,他会让被他看上的人主动送上门。而对无权无势的人就没那么客气了,随意欺凌残虐,更甚无所不用其极。 毕温良听外面杜衡大声回禀,脸色顿时一沉,气愤的放下筷子,大步出去。 严如卿立马拉着姚若溪到旁边的里间去。 “不知三皇子驾临寒舍所为何事啊”毕温良看着迎面走来贵气逼人威势凛凛的秦翱,眸光沉深。 秦翱呵呵笑,“毕老前几天过寿,未能上门关,今日特意来看望毕老。” “老头子身强力壮,离死还远着呢劳烦三皇子挂念,看过也就请回吧”毕温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毕老老当益壮,也是我燕国百姓的福分reads;”秦翱却没有回头的意思,大步进了屋,扫了眼桌上的四副碗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本皇子今儿个庙会碰到一个很投缘的小兄弟,只是还没打听到他真实姓名就不见了踪影,有人看到他进了神医馆,所以特意来寻找一番。” 姚若阳听着脸色发白,跪在一旁垂着脸,死死的咬着牙关,压制着心里的躁动不安。 “我神医馆会有三皇子要找的人,这可真奇怪了”毕温良眸光幽转,不以为意道。 “只是没想到打扰了毕老用餐。这摆了四副碗筷,怎么不见严夫人”秦翱眼神落在姚若阳身上,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白天庙会见到的那人。 须臾,严如卿就带着姚若溪出来,“给三皇子见礼。” 姚若溪也见了礼,磕了头。姚若阳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秦翱随意的一抬手,“起来吧”眼神直接落在姚若溪身上,“你,抬起头来。” 姚若阳伸手差点就要拉姚若溪,见严如卿使眼色过来,又紧抿了嘴看着。 姚若溪抬头,又福一礼。 秦翱目光犀利的看量姚若溪,在她一双眼睛上巡视着,勾起的嘴角满是兴味。本以为是个特别的小子,没想到是个女儿身。不过这双眼到真是生平所见,让人忍不住想陷入其中去呢 看他盯着姚若溪肆无忌惮的打量,严如卿目光闪过一抹暗色,面上笑道,“不知三皇子这般盯着我闺女是何意啊” “闺女”秦翱挑起眉头。 “是啊前两年游历在外面收了个小徒弟,当闺女养着”毕温良看他兴趣少了两分,就在饭桌上坐下,拿了筷子随意的吃起饭。 “原来是毕老的弟子,倒是没听毕老提及过。难怪”秦翱没说难怪什么,看毕温良和严如卿维护的样子,顿时失去了兴趣。连父皇都要对这老头儿几分面子,皇祖母也对这严夫人客客气气的,他不过瞧中了那于晋然,这老头儿就闹到父皇那里,罚他抄了一百遍的祖训,再不对于晋然纠缠才作罢。真要动了这小丫头,怕是毕温良要跟他拼命了 “难怪什么”毕温良不悦的瞪眼。 “难怪如此好气质难怪有一双好眼睛”秦翱哈哈一笑,“白日里跟她一块逛庙会就是毕老那大弟子吧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姚若溪。”姚若溪淡冷不失谦卑的回话。 “姚若溪,倒是好名字那桂花稠酒就是你孝敬上来的吧”因是太后极为喜欢,秦翱倒是寻摸了两回。 “是。”姚若溪垂着眼应声。 “新年新出的桃花稠酒本皇子倒是没有品尝到,毕老可愿意割爱送于我些”秦翱转身笑着看向毕温良。 毕温良一摆手,杜衡就退下去搬酒。 秦翱看着两个坛子被搬出来,满意的一笑,对毕温良拱拱手,“毕老用膳,本皇子就不打扰了”又深深看了眼姚若溪,这才大步离开。 姚若阳至此才狠狠松了口气,后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知道丫头是我们的人,他就不会再生龌龊的心思了”严如卿安抚了几句,吩咐绿梅打了水来给姚若阳洗脸。 毕温良看姚若溪不惧不怕,淡然自若,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像老头子我徒弟的样子” 姚若阳看着顿时心生惭愧,他身为哥哥,遇事连妹妹都不如,洗了把脸,重新坐下吃饭,一边沉思着。他的武功进益太慢了,看来是得好好磨砺磨砺,提升功力了 吃过饭说了会话儿,严如卿就打发两兄妹各自回去歇息。睡前跟毕温良说话还有些担忧,“丫头要是一直在京都还能得我们庇护,要是远在新安县,会不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不敢乱来,你就放心吧”对于这点信心,毕温良还是有的。否则他几十年的辛勤付出也都白瞎了 严如卿也是太过关心,才忍不住心生忧虑,点了点头,不禁感叹,“丫头怕也许就是夜不能视,所以一双眼睛才格外的晶莹剔透,格外的清澈出彩reads;。” 毕温良顿时也有些愁了,爱徒的腿倒是治好了,可那夜不能视的眼疾却不怎么见成效,让他心里郁闷极了。 次一天,毕温良正在给姚若溪看眼睛,考虑给她换别的药或者针灸,宫里来了传旨的太监,太后娘娘召见姚若溪。 严如卿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按说秦翱知道丫头是神医馆的人,就不会再生不该有的想法了,又怎么会把消息告诉了太后 “你准备准备陪丫头一块,我也进宫跟皇上说说话儿”毕温良最不耐烦专心看病的时候有人打扰。 严如卿点点头,拿了妆奁出来,看着绿梅给姚若溪装扮好,又安抚忐忑焦虑的姚若阳几句,这才坐了马车,陪着姚若溪一块进宫。 别人的马车到了宫门口都要停下,下车走进宫里,严如卿因为有特赦,马车交由小太监一路赶到宫里。 下了马车又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和宫。 姚若溪低眉顺眼的跟着严如卿进了大殿,朝着高高feng座上的老太后跪拜,“民女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福寿绵长,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一声威严又不失温和的声音隔了一会才响起,姚若溪谢恩,起身,立在严如卿身旁,打量了眼上座的太后。 老太后今年还不到六十岁,保养的如同三四十的中年妇人一般,只脸上的皱纹掩不住,但却给她添了祥和的风韵,身上穿着褐色绣盘feng纹妆花褙子,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挽着,满头整套的祖母绿头面,富贵逼人。 看姚若溪乖巧文静的站在严如卿旁边,老太后笑了笑,“看着倒是恬静又灵巧的好孩子” “这丫头生在乡野,见了太后娘娘feng仪,到更文静不说话了。灵巧可就当不上了”严如卿常进宫陪太后说话,很是熟悉,笑着接了话。 “不灵巧,可酿不出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来”老太后呵呵呵的笑,眼神落在姚若溪腰间的荷包上,眯着眼打量,却是看不清楚。 旁边的嬷嬷上前瞅了两眼笑着回话,“太后娘娘以后再也不要跟奴婢们说您的眼神不好了。离的这般远,奴婢们都没瞧见,太后娘娘都瞧见姚小姐的荷包上的刺绣了” “你们就会哄我开心我是看那荷包绣的精巧,多看一眼罢了老了不中用了”老太后愉悦的笑起来。 严如卿给姚若溪使个眼色。 姚若溪就摘掉身上的荷包呈上。 嬷嬷接了荷包看了下,见里面是一个小银盒,放着安神丸,看了眼姚若溪,就笑着先拿到一边,又看那荷包,笑的更是灿烂,“太后娘娘您眼神就是好,这荷包还是双面绣呢” “哦拿来我瞧瞧”老太后诧异,伸手接了过去,也赞了一句,“双面绣艺两边不一样的花色,的确是巧。” “小姑娘家的,就喜欢琢磨这些。”严如卿犹如自己被夸赞了一样,很是开心。 老太后点点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喜欢琢磨这些花儿啊绣的,老了眼睛就不好了这丫头才多大个人,手艺倒是巧的很。” “今年十二岁。”严如卿坐在陪老太后说起了话。 老太后精神不济,说了会,就打发了她们娘俩出来。 那嬷嬷送俩人出来的时候,姚若溪把那荷包送给了她,“还望嬷嬷不要嫌弃才是。” “哎呦小姐真会说笑,这笑着,传旨的太监又来了,这次是给姚若溪下了任务,命她每年酿制桃花稠酒和桂花稠酒作为贡品送进宫中。 姚若溪眸光一转,淡然的接了旨。 严如卿笑着点头,那稠酒酿的好,绝对当得贡品,以后小徒弟家又多了份进项,多了份保证了。 姚若阳也很是高兴,本以为危急的事儿,现在变成了这样的好事儿,回到家也能造福一下乡里了。 王元荣和姚文昌赶过来,同样都很高兴。于晋然却是多了分若有所思,不过这样一来姚若溪回到家里也不会有人敢肆意捣乱了。 很快,赵艳萍又上门求见,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姚若溪说。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把她打发了”严如卿皱着眉,不悦的吩咐。 虽然没有证据能证明张君冉谋害姚若溪,更没有证据证明赵艳萍也参与了,但知道姚若溪夜盲的人在这京都可没几个。张君冉出手就派了高手对付姚若溪,显然已经知道姚若溪也有功夫在身的。知道姚若溪拜毕温良为师,又会出卖姚若溪的人也只有赵艳萍了。 杜仲听了忙应声,出去吩咐传话的小厮打发走赵艳萍。 赵艳萍无计可施,不由的暗自恼恨。下毒手的是张君冉,姚若溪不怪罪张君冉,不找张君冉报复,倒是怨怪到她头上来了把写的信递给小厮,塞了他一串钱,让他把信笺传给姚若溪。 姚若溪拿到信笺,赵艳萍言辞恳切,情真意浓。说她们同是来自法制社会的人,她又是白衣天使,一心想着救死扶伤,又怎么会谋害人命,更何况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只有姚若溪和她相依为命,两人灵魂是同样的,也只有她们两个能说得上话云云。又说村里不少人知道姚若溪有夜盲症,说功力高强的人一看就知道姚若溪会武功。证明害姚若溪的人真的不是她。 然后又列了一张单子,夜盲症的病因和缓解治疗的方法,全是食补的,让姚若溪按食疗补充各种维生素,夜盲症就会慢慢缓解变好。 “她的话可信吗”于晋然看了那单子,很是怀疑。 “那就要看她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了。”姚若溪倒是有点相信的,虽然她对夜盲症不了解,却也约莫猜到是体内某种维生素几位贫乏才一直没有见效。 次一天姚若溪见了赵艳萍。 赵艳萍伸手拉她,出嘴就是关心的话,“我一直来看你,守门的婆子都说不见,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儿,都快急死了听到皇上下旨让你酿制桂花稠酒作为贡酒,我就知道你没事儿,这才放心” 姚若溪抬手理了下头发,躲开她的手。 赵艳萍握了个空,讪讪的收回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不过你可要相信我,别说我根本没有害人的心,更是没有那个胆子。你就是我在这的心灵依靠,要是没有你,我怕是没有勇气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说的好像姚若溪是她的情人一样。姚若阳嘴角抽了几抽,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如卿顿时觉得徒弟要不是念旧,还想着这赵艳萍曾经做了她十几年二姐的情分,就是被赵艳萍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你要见我说什么事儿”姚若溪淡淡的看着她,心里一点不信她的说辞。 赵艳萍见她不信,不由的暗自咬咬牙,笑道,“我想开个香皂作坊,再提炼精油,供给各个香粉铺子。你要不要入股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你也一块吧也多一个进项reads;”问题是有了姚若溪入股,就算她没法拜毕温良为师,神医馆和于家也会看姚若溪的面子,庇护着她的作坊不受侵袭。 原来是卖好来了姚若阳抿了抿嘴,又想到她如今被于家请出了院子,已经和赵书豪搬出去住,怕是拉着三妹开作坊也是因为银子不够使,还想借势避免作坊的各种麻烦。 “我没兴趣。光是啤酒惩稠酒作坊就够忙活的了,你还是找别人吧”姚若溪直接拒绝了。 “这可是绝对赚钱的买卖”赵艳萍没想到姚若溪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又想她穿过来好几年了,不像她刚穿过来一年,又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哪里会缺银子花,顿时一口气堵在了心口。 “表姐也缺银钱使,我就不掺进去分股了。”姚若溪几不可见的嘲讽一笑。 赵艳萍还想再劝,见她打定主意不愿意掺进去,也就作罢了,就算没有神医馆做靠山,她在外面宣扬宣扬跟姚若溪是表姐妹,跟姚文昌和王元荣都是亲戚,也没人敢打她作坊的主意。放下这个,她心里也就轻松了些,说起姚若溪的眼,“夜盲症大多只出现在小孩子身上,你现在十二岁,得赶紧了治疗了。多补充维生素a,那食疗单子我都写清楚了,那些食材是维生素abcde,都列好分了类,你记着回去就按那上面说的补,过不多久你的夜盲症就会见轻的。” “你想要什么”姚若溪可不信赵艳萍会无缘无故好心告诉她这些。 “那个”赵艳萍犹豫着,看了眼严如卿和姚若阳几个,小声跟姚若溪道,“你知道自来水怎么弄吗这里都是从井里打水使,没有自来水,实在太不方便了” “乡下人,没用过自来水。”姚若溪眸光幽闪,摇了头。 “乡下也应该有按自来水了,你是山区的”赵艳萍不死心,又追问。她虽然天天用自来水,可中医世家的千金小姐,她哪里知道自来水是怎么弄的真要是把自来水弄出来,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 “山区的。”姚若溪见她提要求,就相信了那张维生素列表单子。 “那个要是能弄出来,可以让你小叔,王元荣,你哥还有我哥他们几个一块,这绝对的是大功一件啊”赵艳萍看了眼姚若阳,继续劝说姚若溪reads;。 “我一直腿瘸,待在山区里。”姚若溪挑起眉头,她自然知道自来水的好处,赵艳萍自己做不出来,还想占这个功劳。 赵艳萍愕然,眼神落在姚若溪的腿上,“你”上辈子现代的时候竟然也是个瘸子啊见姚若溪眼神冷淡,顿时抿了嘴,看她的神情怜悯又同情,“你真是受苦了”上辈子就是瘸子,结果这辈子穿越了,竟然还是个瘸子,这姚若溪还真是倒霉她心情顿时平衡,愉悦起来。但面上做出一副十分为姚若溪悲伤的表情。 严如卿听着这俩人说的话,虽然声音小,但她有点功夫在身,却是听的一清二楚,也纳闷这话像是不跟她们一个世界似的。 姚若阳更是奇怪,什么维生素abc的,那些他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过。可看三妹的神色,明显是知道什么意思,真是奇怪了 赵艳萍看到几人迥异的眼神,也知道不能说过了,不然她要被抓起来当成妖女活活烧死,姚若溪有人救有人保,她可没啥靠山保她的。又问了姚若溪啥时候回新安县,听是三天后,就告辞走了。 她这边一走,严如卿就拉着姚若溪提醒她,“丫头我看这赵艳萍能说会道的很,你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什么没有你不知道怎么活了,她难道还是断袖啊” 姚若阳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姚若溪也恶寒了下,“她是想借以攀附师父师娘。” “总之你要多长几个心眼儿”严如卿点点头。 墨菊笑着进来回话,“给小姐拿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严如卿就起身去察看了一番,见有没少的。 于晋然过来,说是于家商行的人明日就动身南下。 王元荣和姚文昌也聚过来,一块吃了饭。把要捎回家的东西都包好,由天冬带回了于家,放在于家商行的马车上。 当天夜里,严如卿歇在香榭阁跟姚若溪娘俩说了大半夜的话,次一天吃了早饭,直接就送了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出城,跟着于家商行南下。 赵艳萍得到消息的时候,姚若溪已经走出百里里外了。 墨菊一句于家商行提前南下打发了她。 不久之后,王元荣就和姚文昌检举了礼部侍郎贪赃枉法,私吞皇家贡品进行私下交易。 张君冉全家被打入大牢,西宁侯夫妇到宫里跪求,皇上念在张家有功的份儿上,不予追究女眷,只贬为官奴,却把张侍郎给发配边疆了。礼部主要司管皇家祭祀庆典和嫁娶,及接待外使,管着皇家祭祀庆典用的一应器具。私吞皇家器具是重罪。 张侍郎发配之后,西宁侯夫人就把张君冉母女都买下来。张老夫人和两个贵妾,及张侍郎的小儿子却不管不问了。 这样的巨变,让张君冉几乎承受不住,她明明是天之娇女,眨眼变成了阶下囚,官奴的身份。冷静下来就想到了暗害姚若溪未成的事儿,觉得一定是神医馆和于家插手,为姚若溪报仇,才借王元荣和姚文昌的手对她们家揭露。心里更是把姚若溪恨上了天,天天都要咒骂几百遍才算罢休。 事实上,王元荣和姚文昌也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那么顺利,他们之前的预想是把张侍郎拉下马,把他贬的远远地,张君冉也就再不是高高在上,随意欺辱谋害人的贵门千金了。没想到这下倒是彻底,张家算是一夕之间倒了。 姚若溪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平平顺顺赶到了新安县。 段浩奇陪着姚满屯在新安县接了兄妹俩,听姚若阳传回来的信说姚若溪晕船,差点折腾掉半条命,都很是担心。 姚满屯打量姚若溪,看她除了旅途劳累,精神不振,小脸有些发白之外,没有坐船那么吓人,松了口气,招呼兄妹俩坐上马车,“快些先回家吧你娘和大姐都等急了” “不知道你们具体啥时候到,我和爹也等了你们两三天了呢”段浩奇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媳妇儿刚怀了身子,他不在跟前看着她就不好好吃饭了呢。 “姐夫你才等两三天就抱怨连天,回头我告诉大姐,看大姐不”姚若阳话没说完,段浩奇顿时瞪了眼。姚若阳哈哈笑。 段浩奇翻了他一个白眼儿,切了一声,“霞霞现在有身孕,你可快别给她添乱了” “大姐有身孕了几个月”姚若溪一喜,忙追问。 “两个月了。”段浩奇傻呵呵的乐,很快他就能当爹了 姚若溪有些迫不及待回家了。出来一个多月,就像出来很久了一样。 马车刚进村,就有人看到一溜烟跑去给王玉花报信儿。 王玉花和姚若霞,卢秀春等人都急忙忙的迎出来。 村里的人也都围上来,纷纷打听京都热闹不热闹,姚文昌和王元荣都考中了进士是不是很威风,以后就当大官了。她们都以为姚若溪和姚若阳是去看姚文昌和王元荣去了。 王玉花拉着儿子看了看,倒是没太大变样,就是风尘仆仆的没有精神,再拉姚若溪,顿时心疼,“比走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姚若霞也皱着眉,握着姚若溪的手,都觉得她手上更没有肉了。 段浩奇笑着拦住众人,“若阳和三妹刚赶路回来,等她们歇歇,明儿给你们讲京都的事儿。都让让都让让哈” 众人这才不拥挤在着,让姚若溪兄妹回了家,不过还是不少人跟着过来,苗氏自然不会拉下,毛氏和许氏几个也都跟着来了。别人可以打发,她们可是要听听姚文昌的具体情况才肯走的。 梅嫂忙去做饭,烧了一大锅热水。 姚若溪倒是没有一点胃口,让舀了水洗了澡,换了身衣裳,这才轻省些。 罗妈妈跟着姚若溪走了一趟京都的,知道姚若溪虽然走陆路坐马车回来,但跟着于家商行,路上也是为了赶路颠簸了一路,看家里有鱼,就让梅嫂晚上做酸辣鱼汤,麻利的炖了鸡蛋羹出来。 王玉花看着姚若溪把鸡蛋羹吃完才算。 瑾哥儿歪着头打量姚若溪,仿佛不认识她了。 “才走多久,你这小家伙就不认识三姐了reads;”姚若霞笑着拍他一下。 看小四腻在姚若溪怀里,瑾哥儿登登跑过来,大声叫道,“三姐” “瑾哥儿会叫三姐了”姚若溪揉揉他的小脸,亲他一下。 瑾哥儿顿时笑嘻嘻的爬姚若溪怀里,黏在她身上,把小四挤到一边去。 小四撅着嘴跺脚,“你个小东西,你就抢吧我晚上跟三姐睡” “睡三姐,睡四姐,不睡”瑾哥儿抢怀成功,搂着姚若溪的脖子,笑眯眯的得意的看着小四。 看他嘚瑟的小模样,小四哼哼一声,捏他的脸。 瑾哥儿忙往姚若溪怀里钻,伸着小手推她。 “你们俩快别闹了,三丫头刚回来,累都要累的不行,你们再闹,都要累散架了”王玉花一人给了一巴掌,制止了俩人。 “反正都没人黏我我从京都买回来的小玩意儿也不用给你们送了”姚若阳撇撇嘴。 小四一听眼神亮亮的靠过来,“哥哥我黏你” 瑾哥儿却抱着姚若溪无动于衷。姚若阳天天上学,只有早晚在家里,瑾哥儿对姚若溪更熟悉亲近些。 苗氏还等着问话,看兄妹几个闹腾,顿时不耐烦了,“有啥话你们不能过后了说你小叔到底咋样了只报喜的说考中了进士,来的信也也没说个清楚” “早一会,晚一会的,你慌啥”姚正中看她一眼。 “千里远,看不见摸不着的,我这不是着急嘛”苗氏心心念念的就是小儿子了。 姚若阳看了眼姚若溪,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道,“小叔很好他去了就住在于家另外单独的院子里,过了会试又直接过了殿试,是两榜进士。如今朝廷要编撰文集,小叔现在留在翰林院里,等这批文集编撰完,可能就要外放了。” 苗氏听不懂啥编撰文集的,“那就是你小叔在京都做了官” “还要外放呢穷翰林可没啥职权”姚正中对这方面也知道甚少,不过稍微知道些。 “外放外放到哪在京都做官不好为啥还要外放”苗氏顿时不满了。全燕国就京都那地儿好,天子脚下,要是外放到偏远的地方,多少年都见不上小儿子一面了呢当个小县官也没啥出息 “每个翰林有机会都是要外放的去做官,为老百姓踏踏实实做几年实事儿,做出政绩来才能往上升。能一直留在京都的那都是各科状元,世家大族有权有势的。不过京都那么多的人为一个小职位挤破头多得是,还不如外放做一方父母官。”姚若阳看苗氏这态度,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王元荣呢还有那个赵书豪,还有于家的公子呢”苗氏忙又追问。 “元荣跟赵书豪也一样,编撰完朝廷派下来的文集就要外放去做官了。于家的公子人是状元,自然要留京的。”姚若阳说着喝了口茶。 苗氏脸色就不太好了,“有权有势的就能考中状元留在京都。” “奶奶这话可不要乱说。状元和榜眼,探花都是皇上御笔亲封的,你这么说是在质疑皇上的决策呢”姚若溪淡淡的抬眼看她一眼。 苗氏一惊,“我哪有乱说我只是希望你小叔也留在京都,做个京官” “我也只是提醒奶奶一句,免得奶奶一人说错,惹来咱们全家遭祸”姚若溪说着扫了眼姚满仓和毛氏,许氏,姚富贵等人。 苗氏看她不像说假,顿时不敢再提了,改问姚文昌的吃住,“他们几个都有下人小厮伺候,你小叔到了可不得啥都自己来” “小叔也买了个小厮跟着跑腿儿,借了两千两银子买了座小院子住。”姚若阳看看姚若溪,没把是她们家借钱的话说出来。 姚满仓和毛氏,姚富贵几个倒吸口凉气,“借了两千两银子”大房和三房年年都做豆瓣酱,还养着兔子,都有不少进项。四房倒好,啥进项都没有,姚文昌出手就借了两千两银子。 卢秀春一时也有些担心,不过她知道这个银子是姚若溪送去的,看着苗氏等人的神色,也没有说出来,“再慢慢还就是了。” “跟谁借的”苗氏觉得有些头晕,一下子这么多银子,可得啥时候才能还上啊 “跟他同窗好友。”姚若阳挑了挑眉毛。 “咋不给于家借跟于家借,他们家大业大的也不会急着追债。他那同窗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的,要是刚借了钱,转头找他要债,他上哪弄那么多银子还啊”苗氏气急的都要跺脚了。 “你们家这几年也挣了不少了,你们咋不借给四弟些银两使”姚满仓等着姚满屯,不满的叫嚷。 “大伯不知道,我们家虽然挣了几年,可也没挣多少。都拿给小叔,我们家还咋办”姚若溪冷冷的看过来。 “你们家挣得多,又没啥花用的,两千两银子肯定有的”姚满仓哼了一声。 “这个钱是我们四房借的,到时候我跟相公想办法还上就是了。”卢秀春看他生怕让他拿钱出来还账,抿了抿嘴,笑道。 姚富贵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们家这几年靠着二哥也挣了些,等会我回去拿来,给文昌凑点,让他先把欠人家的钱还上。”这话既讨好了二房,又表现了自己的好,还同时拉着大房和二房一块下水,帮着姚文昌还账,他却是打头的,做了好人。 姚正中满意的点点头,“是该这样你们兄弟谁有事儿,劲儿都往一块使,咱们老姚家的日子就越过越好了” “文昌是在外面撑咱们姚家门头的,咱们在后面当然得大力支持,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姚富贵嘿嘿笑,暗自警告的瞪了眼要说话的许氏。 许氏不忿的撇着嘴,他们家好不容易才存了点银钱,拿出来给四房使,谁知道会不会还了再说银子还是放自家安全保险 姚富贵却是有自己的考量,姚文昌的为人,他这个做三哥自然清楚,那是不可能欠钱不还的。他卖了这个好儿给四房,也可以把儿子弄去跟着老四一块念书,那又风光,也更容易就考中功名了 卢秀春摇摇头,“我也准备做点小生意,挣点钱家用。相公借的钱,我们自己会还上的,就不占用三嫂家的银钱了”钱就是若溪兄妹送过去,到时候熏腊肉作坊开办起来,再挣回来也就是了。没得在这扯皮这个。 “你要做啥生意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苗氏顿时不悦的皱眉。她儿子现在可是翰林了,卢秀春要是在家里抛头露面的做生意,不是丢人吗 “豆瓣酱我们就不做了,有大嫂和三嫂做,我再做就是抢生意了。我跟二嫂一块做熏腊肉,让附近几个村的人多多养猪,也算是给她们这些乡里些微薄的回报”卢秀春知道瞒也瞒不住,就实话实说了。 “要办熏腊肉的作坊就你们两家办,还是几房一块办”毛氏终于忍不住说话。 “我们家跟小叔家一块办。回来之前都跟小叔商量好了,他现在也就是个穷翰林,一年也才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即使当了县令一年也才七八十两俸禄,根本不用一家人花用的。这熏腊肉的作坊,小叔占大头,我们家就参一股,占个小头。这样小叔也算有个进项,不会捉襟见肘,当官反倒当穷的过不下去日子,奶奶你说咋样”姚若溪笑看着苗氏询问。 苗氏眼皮子跳了跳,为小儿子有个进项,这个事儿当然是好。可是 许氏不愿意了,张嘴要说话,姚富贵急忙拉住她。 姚满仓就已经恼怒起来,“凭啥撇开我们大房,你们单独干了是不是你们两家都好了,就要自己发财,不管兄弟爹娘的死活了” “就是要本钱我们出本钱,也得让我们家参一股”许氏可是知道长青酒楼的熏腊肉多少钱一盘,她前些日子去新安县才问过了。 卢秀春有些愕然的看着几人。 今儿个本想多更,一天迷迷糊糊的,感冒从年尾拖到年头。 牛老妈打电话让买点好吃的,屁颠屁颠去买了酱鸭肉回来,有点凉,怕吃了感冒加重,准备在米粥锅上热一热, 结果装好盘,掀开锅,没放箅子,一下子就倒进去了~tot~15年头一天也真是醉了~看来俺需要休息了~><~ ... 第192章 被野兽咬了 热门推荐:、 、 、 、 、 、 、 ‘毛’氏惊的两眼死死的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陷阱里几乎还没死透的‘肥’鹿不知道是啥情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 ( 广告) 姚富贵也快步跑过来,同样惊愕。这陷阱里明明就是姚成材的,咋会变成了一只‘肥’鹿了!? 两人不敢相信,觉得不可思议,可一块来帮着找人的村民却都很是欢喜兴奋,“这么大一头鹿,还吃的那么‘肥’,得有两百多斤吧!这下真是撞大运了!” “是啊!是啊!这要拉去卖了能卖好几十两银子的啊!” 然后就有人疑‘惑’,“这陷阱是谁挖的啊?别是人家的猎物,咱们‘弄’走了,人家再找咱事儿呢!” 众人就开始猜测这陷阱是谁挖的,别村的还是他们槐树村的。 就有人说,“昨天还听说‘玉’‘花’婶子带几个孩子上山打猎,今儿个不是还上山捡猎物,让满仓叔拿回家了老些吗reads;!这陷阱可能就是她们家挖的,这鹿是捡走猎物之后掉进去的,所以才没被发现吧!” 大家都觉得有理,纷纷点头表示认同。虽然还是有人想分这头鹿,不过要是别人家的怎么着也得分一份。但这是姚若溪家的,她们家帮村里那么多,姚满屯又是里正,所以都歇了分鹿的心思。还有人说要赶紧去告诉姚若溪家来把鹿‘弄’回家赶紧卖了,再等,鹿‘肉’坏了就卖不上价儿了。 “她们家人向来大方,咱们帮着把这鹿‘弄’出来抬下山,说不准也咱们分一块呢!”有人提议把鹿给姚若溪家送下山。 众人都说好,开始想法子看咋能把鹿‘弄’出陷阱。而且找姚成材的事儿也不急,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姑娘家,还能出啥事儿!? 看来的十几个村人都去‘弄’鹿了,‘毛’氏张了张嘴,头上青筋直冒,拳头也死死的握着。最可恨的是姚满仓的注意力也在那只‘肥’鹿上,看他那样子想的就是把这头‘肥’鹿‘弄’自己家去,‘毛’氏简直恨的要死了。 姚富贵咽了下口水,没有凑上去帮忙,看着‘毛’氏‘阴’黑的脸‘色’,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他惊疑姚成材的尸体‘弄’哪去了!?他和‘毛’氏也才走没多久的时间,难道又是二房,又是姚若溪?可二房的人也都在家里没有出去,她们也没有别的人,就只有王‘玉’‘花’和姚若溪带几个小的,加上一个做饭的媳‘妇’子,又是咋‘弄’的这头鹿换掉了姚成材的尸体!? 可这事儿别的人也不知道,也只能是二房,只能是姚若溪了。就是她耍手段把姚成材骗上了山害死他的,也只有她知道!这姚若溪到底想要干啥? 想到这,姚富贵有些心惊了。他们是出来找姚成材的,找到之后就把杀人的罪名按到二房的头上了,这偿命和赔偿的事儿二房都得做到!可是现在姚成材的尸体不见了,姚若溪这是要让他们死无对证啊!‘毛’氏要说她儿子被姚若溪害死了,或者被二房害死了,她是个瘸子一没能力二没理由,要害也是害他,因为他才刚和二房闹了一场,别人根本不会相信姚若溪害死人了。再一个,捡猎物的时候他大哥一直跟她一块,直接做了她最有力的证人。最重要的,也就是现在姚成材的尸体不见了。他们说姚若溪害死人,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又如何能证明姚若溪害死人了!?根本没有办法,除非她自己承认。 ‘毛’氏也想到了,心里恨不得把姚若溪千刀万剐,再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狠毒的心,这样毒辣的手段,让她接连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梁娇娇下的手,一个是不见踪影,死无对证!她也终于明白过来姚若溪说的那句‘你以为这就完了’的话是啥意思。那小贱人不仅害死她儿子,还让她再也找不到她儿子的尸体,让她无从去找她们家寻仇! “富贵!来搭把手啊!”虽然陷阱深,但姚若溪下的套子还有遗存的,他们把绳子割开,跳进去一个人绑在了‘肥’鹿的‘腿’上,在上面拉。 姚富贵看看陷阱围着的村人,又看看‘毛’氏,抬了一步,却没法过去。那里面死的是姚成材,现在却变成了一头鹿,这真是简直了啊!上午他还以为他们是棋差一招,没有算计周详,现在看来,根本不止一招啊!姚若溪,她才只是十几岁的丫头片子,知道了‘毛’氏要害死她,没有害怕恐惧的不敢出‘门’,不动声‘色’的算计了姚成材,又紧接着‘洞’穿了他们的心思,把姚成材的尸体换成了一头鹿。他敢说,现在他们就算把山翻过一个遍怕是也找不到姚成材的尸体了。( 喊话那人也就是一叫,完了看姚富贵没动也就忙自己的了。这陷阱是姚若溪家挖的,这头大‘肥’鹿要是分,咋着也会分给姚满仓和姚富贵一份的,几句算他们不帮忙。谁让人家是亲戚来着! 等众人把鹿‘弄’出陷阱,也顺带拔掉了陷阱地上‘插’着的削尖了的竹子,几乎都扎在了那鹿的身上,拔掉竹子后,鹿身上的伤处就是一个‘洞’,还在流着血,而陷阱底下,早一片暗红,黏稠的血迹已经发暗,预示着这头鹿掉进去时间不短了。 ‘毛’氏趴在陷阱口上死死的瞪着陷阱里面的血迹,没有她家成材她的儿子,这底下的这些血都是她儿子的血啊!她的儿子被那个小贱人‘弄’到哪去了? 姚富贵看她这样,忙给许氏使眼‘色’,让她把‘毛’氏拉起来。这会失控了,就让人觉得事情蹊跷了。 为了凸显三房和大房一样担心姚成材,和大房是站在一条战线上,许氏也跟着来了。 许氏点头,上去伸手搀扶‘毛’氏起来。 ‘毛’氏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幸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头鹿身上,正商量要把鹿抬下山去。 “咱先把鹿送下山,回头再找姚成材吧!?”有人问了句。 立马有人附和,说姚成材是个大小伙子了,也不会出啥事儿,他们小子都调皮,也常常上山下河的到处玩,这才一上午没见人,就风风火火的找,觉得‘毛’氏有点大惊小怪了reads;。 ‘毛’氏怒恨的要说话,姚富贵忙给她使眼‘色’制止了她,压低声音劝她,“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脱离了咱们的计划,咱们得以不变应万变,看她搞啥幺蛾子。要是受不了,那就逞她的心了。” 可是现在隐忍不发的状态‘毛’氏真的受不了了,她的儿子死了,死了啊!现在却连尸体都找不到了,那个小贱人会把她儿子‘弄’到哪去!? 众人可不管她咋想的,本来找人的人,抬着鹿欢欢喜喜的都下了山,说是回头姚成材还没回家,再帮着找。还有人说姚成材可能已经回家了,让‘毛’氏和姚满仓回家看看他是不是在家。 这会姚若溪带着瑾哥儿和瑄姐儿在村头玩,闲话的几个人都说姚若溪家终究还是对老宅的事儿担着心,没帮着去找,却还等在外面等消息。 其实姚若溪是不想那些人把那头鹿抬到她们家去了,脏了地方,才在村头等着。 远远看见那些人抬着鹿回来,姚若溪站起了身。 瑾哥儿好奇的跑上前两步,活着的鹿他还认不好,这死的被抬着‘腿’的他就不认识了。 瑄姐儿也瞪着俩眼看着。 “呵!好家伙!这是‘弄’了一头鹿回来啊!?”姚二兴的挑着水桶正从菜园回来,看到惊叹道。 抬鹿的几人看到姚若溪,他们也是想着分一点,也就没往姚若溪家里抬了,直接抬到村头,让姚若溪叫王‘玉’‘花’来,“咱村就你们家昨儿个去山上打猎了,这陷阱里的发现的这头大‘肥’鹿越肯定是你们家打的了吧!?快叫你娘来吧!” “有可能不是我家的呢!”姚若溪似笑非笑的看着‘毛’氏和姚富贵。 “我就说不可能是她们家的!这头鹿…”姚满仓忙顺着接上话,想说这头鹿归他的话,就被人截住了。 “咋不是你家的!那一片的陷阱和套子我们都看了,就是你们家的!快叫你娘来看看,这鹿是卖还是杀了吃‘肉’?”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这头鹿就大家伙分分吃了也好,卖了也好。也是你们辛苦抬下山的,我们家不能全要。”姚若溪看都这样说,就笑着点了头。 众人一听果然要分给他们一份,都高兴起来,夸赞姚若溪家善良厚道,想着村里的人。 听着那么夸赞,看着姚若溪恬淡微笑接受的模样,‘毛’氏想尖叫,想嘶吼,想掐死姚若溪。她善良厚道?她害死了她儿子,就是蛇蝎狠毒的小贱人! 王‘玉’‘花’被叫了出来,跟着卢秀‘春’一块。 村里不少人也都过来围观,还有人玩笑的问有没有他们的一份儿。 王‘玉’‘花’有些奇怪她们挖的陷阱不大也不很深,没想到竟然也有傻头傻脑的鹿掉进去,至于给大家伙分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这鹿虽然没有长鹿茸,不过‘肉’也能卖几十两银子呢!看看姚若溪发的话,又想着姚满屯是村里的里正,很快就又得‘交’粮税了,就痛快的点了头,“明儿个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人家有钱人成天大鱼大‘肉’的吃,咱们村辛苦大半年了,这头鹿咱也分分吃‘肉’吧!” “好啊!好啊!”众人也都觉得高兴,当即村里帮着腊‘肉’作坊杀猪的人就打着刀子斧子等家伙什出来了。 帮忙的人都好几个,凑在一旁围观的更是成群。 ‘毛’氏恨的心里滴血,却只能眼看着他们把那头鹿杀了,拆分好,个个都欢喜异常的样子。 “这鹿皮给‘玉’‘花’你们家拿去做衣裳鞋子吧!我们要了‘肉’,不能再贪了。” “就是啊!而且这鹿皮只有一张,要是多的,咱们都分一块做鞋子穿!” 虽然那鹿皮上带好几个‘洞’,但做鞋子还是可以的,王‘玉’‘花’正打算应着接了,姚若溪拦在她前头道,“我们家要些‘肉’就行了,这鹿皮你们谁要的就拿回去吧!做鞋子穿能穿很久呢!” “你们都不要我要了!”姚满仓看他们还推来推去的,上来把鹿皮拿走了。 众人看着纷纷‘露’出不屑鄙夷的神情。 王‘玉’‘花’看了看三闺‘女’,卖好也不是这么卖的吧reads;!?整头鹿她们家可还没落一点东西呢! 卢秀‘春’也觉得。 姚若溪没有解释,让把‘肉’分了。 最后抬鹿下来的那些人分到了大块,剩下的想要的人也都切走了一点回家。姚家几房也都分得了一块,姚若溪家得了一块最好的‘肉’,因为人少,姚若溪没要大的。 王‘玉’‘花’拎着‘肉’觉得少了,听姚若溪小声说的话,她更觉得心里不忿,不过也知道三闺‘女’不会莫名其妙让她干啥事儿,就拎着‘肉’给了苗氏,“婆婆说想吃野山‘鸡’‘肉’,结果打的猎物也都不咋样,这鹿‘肉’也不是寻常有,就是有咱们也都舍不得吃的。刚才看也没分太多,毕竟人多。这块‘肉’就当我们孝敬婆婆的了!还有月饼回头就给婆婆送去!” 苗氏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客气着不接,最后王‘玉’‘花’松手,说家里杀了兔子买了鱼,这还也不要,这才接着了。 卢秀‘春’看二房的‘肉’给了老宅,想了想也不吃了,把自家分得的‘肉’也给了老宅。他们家现在没啥钱,也不能给买啥多好的东西,这鹿‘肉’正好送了。他们不吃也一样,不会少块‘肉’。 最后二房和四房分的‘肉’都送到了老宅,赢得了村里一片赞誉,说她们孝顺,对老宅简直太好,自己舍不得吃给爹娘吃。尤其姚满屯和姚文昌都没在家,王‘玉’‘花’和卢秀‘春’还做的这么好,这样的儿媳‘妇’也就苗氏不知足。 ‘毛’氏恨的要死,咬牙切齿却只能强忍着。 而分了鹿‘肉’的人都高兴的回家准备过十五了,也就没人说找姚成材的事儿了。 到傍晚的时候,还没见姚成材回家来,按姚及第说的他早上去山上拉屎就再没回来,姚满仓也开始担心着急了。又请了人帮忙找。 村里不少人就出来帮着找姚成材,到处的呼喊响起来,一直找到天黑透,还是没找到,众人就不想再帮着找了。这一直找不到得找到啥时候?况且大晚上的跑去山上找,也碰上个危险啥的,谁也没法负责。况且找的人还是姚满仓和‘毛’氏家的人,让他们心里不那么想帮忙。 有人说明早再多带人去山上找,夜里太危险,众人纷纷应和,就劝‘毛’氏和姚满仓回家歇息,都散了reads;。 ‘毛’氏开始哭叫姚成材,“你去哪了啊?我的儿啊!” 姚富贵觉得心里有点瘆的慌,本来‘毛’氏想‘弄’死姚若溪,结果死的却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最后唯一的一个儿子,还哭都不敢哭,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毛’氏现在敢哭了,天黑了儿子还没找到,她难道还不能哭吗? 这一哭就是一夜,这一夜‘毛’氏也想了不少,也几乎眼泪哭干。 天亮了,十五了,中秋节是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姚若溪家今年依旧不全,姚满屯进京酿酒,姚若阳去赶考,姚文昌陪着他一块去的,王‘玉’‘花’就想把卢秀‘春’和瑄姐儿叫到家里,两家的人搭伙过中秋。 卢秀‘春’也喜欢热闹,就同意了,非要拿‘肉’菜的过来,被王‘玉’‘花’拦住了,“做的月饼都拿来那么多了,还拿啥菜!人过来就行了!” 虽然找姚成材,不过卢秀‘春’是大肚子那是不可能会去的,王‘玉’‘花’是不会去,都是男的,所以王‘玉’‘花’和梅嫂过去帮忙,几人还是做了些月饼自家吃。卖相不太好,但口味都是依照自家人的口味去调制的。王‘玉’‘花’和梅嫂还调了淡口味的给姚若溪。 卢秀‘春’笑着应好,又商量了老宅找姚成材的事儿。二房没有人了,只有王‘玉’‘花’带着几个孩子,让王‘玉’‘花’去帮着找那是不可能的,就由卢秀‘春’派高婆子卫婆子代表去帮着找。 梅嫂一看就问她要不要也跟着出去找找,省的人家说道二房,就算闹矛盾了,但现在大房出了事儿,她们家一向名声好,这事儿办不好人家也会说嘴的。 “人家都算计头上了,都被当面拆穿了,咱们没有找事儿已经够仁慈了。还去帮着他们家,咱们是找着让人欺负呢!也太没骨气了!不帮!”王‘玉’‘花’拉着脸哼气,不让梅嫂去。 梅嫂询问的看向姚若溪,婆婆走的时候可是‘交’待了她,家里的事儿她要多‘精’着心。 “等会去问问就行了。”姚若溪直接让她去帮自己的。家里好几口人吃饭,没有方妈妈和罗妈妈帮忙,梅嫂要多干不少。 梅嫂见姚若溪发了话,也觉得这样就行,最起码不落人口实,就去忙晌午的饭菜reads;。 高婆子和卫婆子出去帮着找了一圈人。 而找的结果,显而易见是没找到的,也找不到。 这下众人就开始猜测起来了,事情有点大了。一个大活人就去山上拉个屎,竟然能两天一夜不回家?而且这过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吃好吃的,姚成材家虽然富裕些了,也不会十五不回家啊! 这一个大活人能‘弄’到哪去? 村里开始有传言说姚成材是不是被野兽给咬了,要不然咋能会找不到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毛’氏这下可以放肆的哭了,她已经知道儿子死了,也是亲眼看着儿子死的,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毛’氏恨死了,恨不得直接冲去找姚若溪。可她也知道,现在所有情况未明的时候去找姚若溪,就等于对别人承认自己要除掉她了。 天渐渐晚下来,出去找姚成材的人都一无所获,把整座山都翻了过来,也没找到人,‘毛’氏嘶喊着叫姚成材的名字,满山的找,却漫无目的,往陷阱的地方去了几次,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她想找姚成材的尸体。总不能姚若溪把她儿子害死了,还把她儿子的尸体也剁碎‘弄’到哪个地方去了。 王‘玉’‘花’也奇怪,“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能‘弄’哪去了?” 过十五了,锦绣斋也放假了,除了离的特别远的,都回家过节去了。紫荆和凌霄也回了家吃饭。听王‘玉’‘花’说这话,俩人都不由自主的撇了眼姚若溪。小姐一直平平凡凡原来都是不动声‘色’,‘逼’急了反击的还是‘挺’漂亮的。那个想害死小姐的‘毛’氏,这下连一个儿子也没了,这辈子就算活着也活不好了。 “一个大活人去了山上,到现在还没找到,可能遇到危险了呢。”姚若溪似是无意的接了一句。 卢秀‘春’也道,“这个时节,怕是在山上遇到啥猛兽了呢!成材他又不会打猎……”要是真的碰上猛兽,怕是也跑不掉。 王‘玉’‘花’唏嘘了下,“还偏偏是八月十五的这一天!” “谁说不是呢!”卢秀‘春’也叹息一声,对姚成材的结果已经不泵的希望了reads;。 整个村里和张河里沟的人也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大多数的人都说姚成材被野兽咬了,要不然的也不会在山上丢了。那么大的人,就算山里有人贩子也不会要姚成材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猎户张达用麻袋背着一大包的东西急慌慌的从山上跑下来,看到人就开始叫姚满仓,“快点!快点!我见到姚成材了!” 众人一听他见到姚成材了,还一脸害怕的样子,纷纷惊疑,“在哪见的?是不是已经被野兽咬了?” 张达憨憨的直点头,指了下背上背着的麻袋,大口喘着气,一路到了老宅大‘门’口,这才把麻袋小心的放下来。 姚满仓和‘毛’氏,苗氏,姚正中等人都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你见到成材了?他人在哪?咋还不回来?” 苗氏也问,“你咋没让他跟你一块回来啊?” 张达看着几人咽了下口水,喘息着道,“那个…我找到姚成材,他…他…不太好,我去打猎见到他的时候……”说着张达说不下去了,一脸悲哀怜悯的蹲下来,把麻袋打开,“…就是这样了。” 村里的人听找到姚成材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姚成材到底有没有被野兽咬了。 不过这一看,顿时吓的众人惊叫,胆小的直接吓昏过去了。 苗氏吓的捂着‘胸’口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毛’氏死死的瞪大眼,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人形的一堆烂‘肉’。 姚成材众望所归的‘被野兽咬了’,而且咬的尸体都不全了,‘腿’就剩下一条半,胳膊一条没有,只有一只手还是被撕烂了的,尤其身体更甚,整个腹腔都被吃掉了,‘胸’口的地方还有野兽撕咬的牙印,鼻子也吃掉了,脸也被撕掉一块,耳朵只剩一只。 题外话 真是过节啊~被几个中老年‘妇’‘女’包围了~码字时间咔嚓砍掉一半~实在抱歉了~俺明儿个早早起来争取多码~o(>_o~ 第193章 把你家儿子抢过来 热门推荐:、 、 、 、 、 、 、 姚成材的惨烈样子,让作为他爹的姚满仓也吓的差点晕过去,不敢直眼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超多好看小说]。 更新好快。 那已经不算是尸体了,一块一块的都不齐全,根本就是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还有被野兽牙齿撕咬的成条的‘肉’条皮丝,可怖之极。 张达虽然是个猎户,还是吓的脸‘色’发白,结巴道,“见…见见…到的时…候就就…这样了。” ‘毛’氏如遭雷击,傻了一样,直直的看着姚成材那一堆尸体。她的儿子……那个贱人……她竟然连全尸都没有给她儿子留啊!狠毒,简直太狠毒了! 姚富贵也撇着脸不敢看,心里狂跳个不停,从脚底升起一股子的寒冷直窜头顶,惊怕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一样。这样的姚成材,是被野兽撕咬吃了,一点证据都没有,还如何去找姚若溪报仇!?这一手真是来的厉害,先让他们死无对证,死不见尸reads;。接着再把姚成材的尸体扔给野兽,身上被竹子扎过的痕迹都没有了。现在到哪说,姚成材都只是上山拉屎,碰到了野兽,遭遇不幸了。人家说起来的时候会同情一个少年就这么死了,可惜,可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被害死的。也不会认为他是被害死的,即使有人说,怕是也没人相信。 “啊啊——”‘毛’氏又痛又恨,跪在地上嘶喊痛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姚满仓也嚎啕大哭,他又死了一个儿子,又死一个,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他没有儿子了! 苗氏也大哭起来。姚正中震惊过后,两眼也迅速发红,眼泪落下来。 看热闹的众人都不敢靠前,离的远远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看着‘毛’氏一家人大哭,虽然他们一家人不咋样,名声也坏,但又死了一个儿子,才一年过去两个儿子都死了,实在太可怜了! 有人看到姚若溪和王‘玉’‘花’,卢秀‘春’几个人过来,忙上前拦着,“你们还是别看了,真是吓死人了!被野兽撕吃了,连个全尸都没有,太恐怖了!看了肯定要被吓着的!” 所以姚若溪没让瑾哥儿和瑄姐儿出来,把俩人留在了家里看着。回头看向卢秀‘春’,“小婶还怀着孩子,就别过去了。再受了惊吓,惊着孩子了。” 卢秀‘春’这一胎前面几个人有点不太稳,所以一直很‘精’心的调养着,听姚若溪劝她,王‘玉’‘花’也不让她过去,就犹豫了下,停在了不远处。 王‘玉’‘花’要上去看,姚若溪也没让她过去,担心‘毛’氏发疯,撕扯打起来。 ‘毛’氏是万分的想撕碎了姚若溪,简直恨到骨子里,恨不得吃姚若溪的‘肉’喝姚若溪的血。看到她和王‘玉’‘花’过来,两眼猩红‘阴’毒仇恨的盯着俩人,死死的咬着牙,不过却没有冲起来撕打姚若溪或者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心里恼愤起来。这个贱人用这种恨不得吃了她们的眼神看人,她儿子死了,又不怨她们家!要不是那姚成材自己贪玩不去学堂,非要去山上拉屎,也不会死了!懒人屎‘尿’多,八成去山上玩去了。 姚若溪冷淡的看着,‘毛’氏若敢动,她绝不会再放过她。 ‘毛’氏没有动,而是收回了眼神,再也没有看俩人一眼,哭的撕心裂肺,叫喊着姚成材的名字reads;。 那边已经有人问张达是咋发现姚成材的。张达惊魂未定道,“我去山上打猎啊!见里正家的陷阱都猎到了一头大‘肥’鹿,我就想着打些野味八月十五吃。可能是你们都在山上找姚成材,没有猎物出来,我就去远一点的地方去,正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姚成材的尸体,我怕再有野兽,就把他背回来了。” 众人纷纷唏嘘,说张达胆子大,心善良。 姚若溪冷眼瞧着张达,这次把姚成材的尸体丢在张达路过的地方也是为了试探他,没想到他真的把姚成材的尸体背回来了。如果他真的有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是不会‘插’手姚成材这个事儿。 不大会,天就黑了下来,天空上一轮明月又圆又大,洒下明亮的月光,今儿个是八月十五,已经能远远的看见别的村子在放鞭炮了。 这样的日子,老宅别说过八月十五,做的饭也吃不下,该准备灵堂给姚成材小殓了。 不过别的人家虽然唏嘘,不过该过十五还是过十五,就是不出来串‘门’笑玩了,一家人吃了饭,吃了月饼,也就准备睡觉了。 姚正中看姚满仓和‘毛’氏都哭的没法理事,姚满屯和姚文昌又都不在家,就叫了姚富贵留在老宅帮忙。 姚若溪不会偿命了,二房的家产也不会赔偿给大房了,姚富贵的好处也分不到了,所以他不想待在老宅帮忙,姚成材死的那么惨,本来就死不瞑目,还死无全尸,他心里也怯的。可是姚正中发了话,姚富贵咬咬牙留下来,几乎是闭着眼帮忙抬的姚成材。 王‘玉’‘花’带着孩子早早的吃了饭就准备睡觉了,虽然对姚成材的死唏嘘,不过也觉得是‘毛’氏的报应。要不然也不会先死了大儿子,又紧接着死了小儿子,落得没有儿子养老送终的下场。 没有儿子还不光被人瞧不起,没儿子就没法传宗接代,这一家人就没有后人了,也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会被人认为是做了大恶事,才有这么严重的报应。 月亮依旧,月光依旧,丝毫没有因为姚成材的死而改变一点,天渐渐亮起来,月亮也随之落了下去,迎来的是东方鲜红‘欲’滴暖洋洋的日头。 第194章 不是亲生的 热门推荐:、 、 、 、 、 、 、 王‘玉’‘花’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事儿,听姚满仓说完愣了愣,反应过来,立马跳了起来,恼愤的瞪了眼,“你们凭啥过继我家儿子?自己儿子死光了就抢我们家儿子!?我不同意!不同意!你们谁想过继谁过继,别打我们家主意!”‘毛’氏这个贱人想过继她儿子,简直想的太美了! 看她反应那么‘激’烈,强烈不同意这个事儿,姚满仓也拉着脸,“你不同意也没用,‘女’人就没资格当家。( )[求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 长房要奉养爹娘,要传承家业,长房无子,你们别的房头把儿子过继到长房也是应该的,老祖宗定的规矩就是这样!” “哪个老祖宗定的规矩!?白纸黑字写着了吗?自己没本事养活儿子就抢别人的儿子,卑鄙无耻不要脸!”王‘玉’‘花’冷哼,坚决不同意。‘毛’氏和姚满仓要抢她儿子还不安好心,这是想让她儿子跪着这个贱人叫娘,‘门’都没有! “白纸黑字是没有写,可老祖宗都是这么做的,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老规矩了。”姚正仁斜了眼姚满仓,制止了他在对王‘玉’‘花’发怒,想要过继人家儿子,连个好态度都没有,还呛声吵闹起来,这事儿还办得成吗!? 王‘玉’‘花’是没听说过,王三全那时候没儿子,留了闺‘女’在家招赘也是因为他没有兄弟,没法过继兄弟家的儿子,没有办法才留闺‘女’在家招赘的。 这个事儿姚满屯是想过的,大房原本两个儿子,现在都死了,姚忠举留下的血脉小妞妞又是个丫头片子,那是没用的。所以大房打这个主意他震惊后也是能理解。但他理解归理解,却没法认同。‘毛’氏的心思,把若阳过继到大房的目的,让他心里愤怒。 如果是以前,或者两房关系又好,姚满屯自己有两个儿子,或许会忍痛把儿子过继到大房一个,可是现在,在大房有心算计她们家,次次让他心寒,不拿他当亲人,还打这个主意,他很难相信大房是按了好心了。 姚若溪拉了下王‘玉’‘花’的胳膊,让她先别冲动。 姚若阳也扶着王‘玉’‘花’安抚她,没有人能抢走他的,他也绝对不会同意reads;。‘毛’氏这个心狠手辣恶毒的人,谁叫她娘都会耻辱的! ‘毛’氏开始抹眼泪,哭着示软,“二弟妹!我也不是要抢走你的儿子,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大房现在没有继承人了,四房中就你们家是两个儿子,还请体谅体谅我们,体谅体谅爹娘,咱们老姚家不能长房无后啊!若阳过继之后,还是可以叫你叫娘,他要是不愿意到老宅来住,还是可以跟你们住在一块的。只要挂个名,我们也就知足了的啊!” 苗氏也哭着叫姚满屯,“你大哥这一支,不能就这么断了啊!几房都是一个儿子,我也把话跟你大哥大嫂说下了,只挂个名,若阳还是跟着你们过。”又转头对王‘玉’‘花’道,“这没儿子的苦‘玉’‘花’你是也知道的,要是‘春’燕没出嫁还能学你爹把‘春’燕留在家里,可现在‘春’燕已经嫁了,也就只有过继这一个办法了啊!” 姚富贵和许氏在一旁看着也帮腔说话,“我们家只有及第一个,要是他还有一个兄弟,我们肯定过继给长房,咱们老姚家的长房总要传承下去的。” ‘毛’氏看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说话,就示意姚满仓来软的。姚满屯包括王‘玉’‘花’,都吃软不吃硬,来软的更容易办成事儿。 姚满仓抿了下嘴,叫了一声姚满屯,想到大儿子小儿子先后死了,他豪情壮志要发家致富,结果落得现在这个,不禁悲从心来,眼泪涌出啪嗒啪嗒落下,“……老二,这一次,就算是大哥求你了!若阳过继到大房,你还有一个儿子啊!” 姚满屯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心里难受,为了算计她们家,现在他的亲大哥也学会软硬兼施了,眼里闪过痛苦之‘色’,抬头看向姚正仁和村里几个爷爷辈的老人。老祖宗是有过这样的做法,却也没有立下别人不同意也非得强‘逼’着把儿子过继到自家的。 姚正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坐着,低垂着的眸子。 ‘毛’氏泪流满面的抬头看着姚满屯,“二弟……” “大嫂不能生了,大哥应该还能生吧?!你们可以纳妾,可以再娶,大哥年纪又不老。”姚满屯闷声说了这么一句,堵住了‘毛’氏接下来的话。 ‘毛’氏心里一滞,恨的咬牙,“小妾生的毕竟是庶出,不是正统的血脉。” 王‘玉’‘花’松了口气,也有些诧异姚满屯会主动呛声‘毛’氏,还让姚满仓纳妾生儿子,抿着嘴笑道,“大嫂这就不对了!小妾生的虽然是庶出,但好歹是大哥亲生的血脉啊!总比过继别人生的儿子强啊!或者你让出位子,让大哥再娶一个,那生出来的儿子不就不是庶出了吗!明明有办法,却非要抢我们家儿子干啥!?” ‘毛’氏脸‘色’猛地一‘阴’,目光凌厉的看着王‘玉’‘花’。 王‘玉’‘花’轻哼一声,翻她个白眼儿。说白了‘毛’氏就是想抢走她的儿子,算计她们家的呢!想要儿子自己生去吧! 姚满仓压根没有想到姚满屯会说让他纳妾再生儿子的话,愣着脸,不知道咋反击了,眼神转向‘毛’氏,看她咋说。 姚正仁几个老人也都愣神了,老一辈的人的确是有长房无子,过继别的房头儿子继承家业的,可那也是长房继承了家族大笔产业,所以别的房头虽然不舍还是把儿子过继给长房,或者算计着把自己儿子送到长房做嗣子。但那种情况都是长房生不出儿子了,正妻没有儿子,还是可以纳妾生子的。 “大哥挑一个哪家的闺‘女’,或者买一个回来,买人的钱我们家出了。”姚满屯说着看向姚满仓,他估‘摸’着十里八村怕是都知道了他们家的事儿,也没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给当小妾,就算有,估计也是贪聘礼,贪家产的,还是买一个的更容易些。 姚满仓脸‘色’难看的不行,见姚正仁几个老人也都看着他,撇了几眼‘毛’氏和苗氏,吭哧出一句,“我…不能生了。” “到底能不能生,还是找大夫看一下的好。村里看不出来,就找镇上的大夫,新安县的大夫,总能看得出来的。”王‘玉’‘花’不以为然的嗤笑,以为说句不能生了就有理由抢走她儿子了!? “那大哥就去找大夫看看,还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好,以后也跟大哥亲。”姚满屯说完,看了眼苗氏和姚正中,垂下眼,转身就往外走,连招呼都没有打。 王‘玉’‘花’和姚若阳也随着转身。 姚若溪走在最后面,眸光幽冷的看了眼‘毛’氏,跟姚正中打了声招呼,转身离开。 几人刚出‘门’就碰到了匆忙赶来的姚文昌,“二哥?大哥大嫂叫你们过来啥事儿?” 姚满屯看了眼姚若阳,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reads;。 姚文昌脸‘色’沉下来,目光询问的看向姚若阳和姚若溪。大房要过继若阳,难道这是同意了? 姚若阳摇摇头,不管大伯能不能再生,他都不会过继到大房去的! 姚文昌皱着眉头,看二哥脸‘色’难看的样子,就算没有说成这个事儿,怕也只是一时的,跟着几人回到二房,问事情的经过。 姚若溪缓声解释了,“‘奶’‘奶’也是这意思,爷爷没说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所以才让他爹觉得伤心难受吧! 以前的确有过这样的事儿,不过是大房继承了很多地和祖宅,别的房头才把儿子过继到长房去。而现在大房过的越来越差,不是家境越来越差,而是大哥大嫂的人品出现了问题。二房又是兄弟几房中最富贵的一房,大房非要过继二房的儿子,尤其两家还有仇怨的情况下,就显的有些居心不良了。 消息在村里传开,村人顿时把对大房的同情消灭掉了。自己儿子死光了,眼见二房的大儿子越来越出息,就想抢别人的儿子,心思也太恶毒了!正是过了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不少人都闲着,没事儿就聚在一块议论说道。说‘毛’氏就是眼热二房的儿子太出‘色’优秀,所以要抢二房的儿子。就她那德行,想让柳家的小姐叫她婆婆,伺候她,也不怕折寿,让将来的进士官老爷给自己磕头叫娘,也不怕死得快。‘毛’氏没本事生出那么出‘色’的儿子,也没福气消受! 不少人过来安慰王‘玉’‘花’,帮她出主意。听说姚满屯放下话,要帮姚满仓买个小妾生儿子,姚满仓说他不能生了,还要带他去看大夫,都纷纷赞成姚满屯好样的。他作为一个里正,好容易养出个有前途的儿子,不能别人说抢走就抢走了。 这事儿很快传到了柳家,柳五老爷虽然不大中用,但坚决不同意。王‘玉’‘花’当他‘女’儿的婆婆受礼还好,让‘毛’氏那个心思险恶的婆子做他‘女’儿的婆婆,跟姚满仓家成为亲家,他才不要! 柳五夫人还派了周妈妈到槐树村来,得了姚满屯和王‘玉’‘花’的话,这才放心的回去,柳五夫人念了两句佛。乡下的还不太重视,像大户人家哪个房头无子,那势必会挑一个亲族里的儿子过继的。更别说还是长房了。她担心姚满屯拗不过爹娘,最后还是把姚若阳过继给大房。 不过姚满屯把话说下,那就是没打算同意把儿子过继给大房。 为了防止别人说他买通大夫,让姚满仓自己挑大夫,看到底还能不能生。他也才刚四十出头,要说再生,那是绝对没啥问题的。所以王‘玉’‘花’一点也不担心。 王‘玉’‘花’不担心,‘毛’氏也不担心,悄悄出去‘弄’了两大包的‘药’回来,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煮了给姚满仓喝。 姚满仓还是有些不想喝的,这‘药’喝完他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能力,再也没有儿子了。端着‘药’,犹豫着看向‘毛’氏,“真的要喝吗?这一喝,以后就…就再也没有……” ‘毛’氏两眼‘阴’厉,却伸手抹起了眼泪,“你就想着儿子,这才几天,你难道忘了成材是被谁害死的吗?我跟老三根本就没有啥‘奸’情,那都是二房故意放出来的话,就为了引成材上山,把他害死的!成材是二房害死的!他死的那么惨,死无全尸,我们要不给他报仇还是人吗!?二房现在最得意的不就是姚若阳高中,咱们就要把姚若阳抢过来,让王‘玉’‘花’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以后跪在咱们面前叫爹娘,他挣的银子都得‘交’给咱们手里,考的功名,做了官,好处也都得是咱们这个爹娘的!一辈子伺候咱们,为她们家害死成材赎罪!” 姚满仓又听她说起惨死的小儿子,忍不住两眼泛红,心里难受,也更加仇恨二房,咬咬牙把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汁全部灌了下去。 ‘毛’氏看他喝完,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姚满仓还想再纳个小妾生儿子,生了他和别的贱人的儿子又对她有啥用?难道真的像王‘玉’‘花’那贱人说的,要她给别人让位子吗!?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她是年纪大了也不能生了,那就都别生,姚满仓也不许生。没儿子就没儿子,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她反正啥也没有了,这辈子不报仇,不整死姚若溪,不整死王‘玉’‘花’,不眼看着二房生不如死,她誓不罢休! 姚满仓喝完‘药’,没过一个时辰,就开始下身疼了,疼的他全身冒汗,在炕上打滚,上茅房小解都是血水一样。 ‘毛’氏冷眼看着,知道姚满仓这样以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了,大房没有儿子,二房就必须把姚若阳过继到大房来。老祖宗就是这样的规矩,苗氏也是支持他们的,姚正中虽然没帮着说话,却也没有阻拦,显然这事儿也是应该的,二房再不愿意也没法的! 只要一想到姚若阳以后要和柳家的那个小姐跪在她的面前叫娘,所有的荣耀和金银都得奉给她这个当娘的,而王‘玉’‘花’和姚若溪那些该死的贱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会痛苦死,姚若阳也会痛苦的生不如死,‘毛’氏就满心痛快,觉得解恨reads;。 苗氏回到家,虽然‘毛’氏把‘药’渣和‘药’罐子都拾掇干净了,可空气中还是有一股子‘药’味儿,姚满仓又开始不舒服,她一下就猜到‘毛’氏给姚满仓喝了绝育的‘药’。苗氏有些生气恼恨‘毛’氏对她儿子下手,可是到最后还是没有出面说啥。 只是姚正中回到家脸‘色’更‘阴’了,只看了看‘毛’氏和姚满仓,依旧没有说啥,回了屋。 卢秀‘春’‘挺’着大肚子到二房来,悄悄的提醒王‘玉’‘花’,防着大房做啥手脚。她不是姚文昌,对老宅也没有多少感情,反而看问题看的更偏恶向一点。大房是不怀好意的打姚若阳的注意,要过继二房的儿子,肯定是有所算计。既然是算计,那就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 事实上姚若溪根本不用提醒,‘毛’氏买的‘药’就是她开的。在底下想要买到让‘女’人不孕或者绝育的‘药’容易,但让男人绝育的‘药’就不太可能了,光配‘药’都得不少银子,没有姚若溪出手,‘毛’氏也买不到她想要买的‘药’。 姚满屯对此一无所知,隔天叫姚满仓去看大夫,随身就带着了银子,准备姚满仓看过大夫后,就给他买个小妾回来伺候姚满仓,再生个儿子。 姚满仓脸‘色’很是有些苍白,和‘毛’氏跟着姚满屯一块直接去了新安县。 也没有去于家的济生堂,而是去了别家的‘药’铺,连着看了两三家,都说姚满仓虽然有些困难,但还是有可能生的。 姚满仓反驳说不可能,都被大夫否定了。 ‘毛’氏觉得,不是姚若溪买通了这些大夫,就是昨儿个才吃的‘药’,还没有达到最终的效果,只是现在还有能生的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也是很低的,过不久,姚满仓就彻底不能生了。 看姚满屯带着他们就说去挑一个小妾买给姚满仓,‘毛’氏立马抹眼泪,“成材这才刚走没几天,连七七都没有过,这个时候就立马迎个新人进家‘门’,也太……”姚满屯真的要敢,别人就会反过来说他不近人情,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逼’着大哥在刚刚丧子之后纳妾。 姚满屯看看俩人,自然也没有强‘逼’,“大哥既然还能生,那就过段时日再买吧reads;!” “大夫只是说可能还有生育的可能‘性’,也不过是那些大夫医术不好,不敢把话说死罢了!”姚满仓怒哼了一声。 姚满屯没有吭声,看了眼姚满仓依旧苍白的脸‘色’,目光幽深莫测。 回到家,村里的人多数在外面闲着,也是为了等姚满仓的消息。听大夫说姚满仓还能生,也不管可能‘性’有多大,纷纷指责大房抢人家儿子。自己儿子死了,眼红别人儿子厉害,就恨不过抢人家儿子。之前不是还要过方子,算计过熏腊‘肉’的秘方!?现在又抢儿子,这老姚家大房的两口子抢人东西抢成习惯了! 而这个时候,村里开始有人传姚成材之所以跑上山,是因为发现了姚富贵和‘毛’氏的‘奸’情,所以跟踪俩人上山的。结果‘毛’氏和姚富贵‘私’会‘私’通后下山回了家,姚成材受不了亲娘和亲三叔‘乱’搞,在山上‘乱’跑‘迷’了路,遇到了猛兽老虎豹子狼和熊瞎子啥的,然后就把姚成材咬死撕吃了。 这样的传言一出来,迅速传遍了。以前还只是那些大嘴巴议论说嘴,现在几乎不咋爱说闲话的人都会说道上两句。‘毛’氏跟姚富贵偷情遭了报应,连最后一个儿子也死了。害死姚成材的人,其实是‘毛’氏和姚富贵。 还有人脑‘洞’大开,说姚成材很有可能就是‘毛’氏跟姚富贵生的,然后列举了一项项姚成材跟姚满仓不像的地方,因为姚成材跟姚满仓和姚忠举都太不一样,那就有可能不是姚满仓的种,而是姚富贵的种。这个时候众人都忽略了姚成材不像姚满仓,可他很像‘毛’氏的事实。 ‘毛’氏在家里咬牙切齿,恨的直冷笑,跟姚满仓道,“你听见了没?即使成材死了,她们还是不放过,要给我按上这样的名声,坏尽我的名声。你知道这是为啥吗?” “为啥?”姚满仓摇头,他不知道,就是这些话听的肺都快气炸了。 ‘毛’氏冷哼,“就是为了把她‘弄’走,还给你再娶一个,让她给你生儿子,不让姚若阳过继来咱们家!这就是二房使的‘阴’谋,使的手段!”简直恶毒的找不到这样的!姚若溪她个小贱人最该死!该死! 姚满仓也恨得咬牙,“反正我已经不能生了,老二他必须把儿子过继来大房!”他现在两个儿子都死了,自己也再不能生了,二房必须得把姚若阳过继给他! ‘毛’氏冷冷的勾起嘴角。 外面的流言依旧没有停歇,啤酒厂已经开业,姚满屯除了在啤酒厂干活,就待在家里教瑾哥儿念书识字。 天渐渐转冷,已经是深秋的时节了,熏腊‘肉’作坊也再次开业,村里的人又都忙活起来,因为今年有不少预订熏腊‘肉’的,比去年要做的更多,所以又招了些人。 众人聚在一块,一边干活,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议论最多的就是姚满仓和‘毛’氏家的事儿,说他们该少做些伤天害理丧良心的事儿,然后多烧香拜佛。说着说着,不知道咋的又说道了风水上,说道了祖坟上。都说老姚家的祖坟冒青烟了,但使劲儿都使到二房连着四房去了,至于大房和三房,就是因为心思坏,丧良心,所以老姚家的祖宗也看不过眼,使劲儿不往这两房使。 这样的流言说的姚正仁一家心里很是难受,姚正仁和姚正中是一个爹娘的亲兄弟,结果祖坟冒青烟,却全使劲儿到姚正中的儿子家,没有往他们家使。 王‘玉’‘花’听到的时候只是呵呵笑两声,啥祖坟冒青烟,她们家现在的财富家业可都三闺‘女’聪明厉害,从小就琢磨,想出来的法子多,一家人都下劲儿努力才有今天的。 这样的话还真有不少相信的,苗氏也是相信了的,因为有人看见她悄悄去了山上坟地的方向。 姚正仁也让儿子姚满堂找了风水先生过来看坟地。 看出来的结果却是老姚家的坟地虽然有发迹的征兆,但还没发迹起来,而且使劲儿的方向也是使到四房去了的。 众人就猜测,这四房现在是肯定不如二房的,这老姚家的祖坟真的冒青烟了,还使劲儿使到四房去,那就是说姚文昌以后还是会回到京都做大官的。 姚正仁想修一下坟地,让使劲儿往自家使,总不能是一家坟地,结果他们家只能看别人家发达,连点好处都没有。那坟地也是他们家的坟地。 姚满仓和姚富贵都不让修,虽然现在使劲儿使到四房,可他们两家现在的情况也比以前要好。真的要是修了坟地,往姚正仁和姚满堂家使劲儿,那他们就占不到光了。就算往四房使劲儿,那是亲兄弟,以后的好处总会有他们的份儿。真要是往姚满堂家使劲儿,他只是堂哥,有好处也不会给他们占的。 说姚满堂家即使修了坟地也沾不上啥好处,坚决不同意修坟地。 姚满堂气的跟姚满仓吵了一架。 ‘毛’氏没有参与,她才不管使劲儿使到哪,没有使到二房去,那说明二房就是得意不了,在以后肯定会被她收拾掉!至于使劲儿往四房使,她想了想,四房不会像二房一样,以后姚文昌当了官,应该也会有些好处,就提醒姚满仓,“你别跟姚满堂吵了,再惹怒了人,他一个生气,把坟地毁了,大家都占不上,那好风水就也全毁了!” 苗氏眸光一暗,幽闪了几下,在姚满仓和姚满堂他们争坟地的时候,苗氏挑个没人的时候,又悄悄的上了山,还拿了把斧子。 之后的几天,苗氏都瞅着时辰悄悄的出‘门’。 这天苗氏再次出‘门’,提前出‘门’找人下棋的姚正中却是没有去找老伙计下棋,而是悄悄跟在后面看了苗氏去的方向,‘阴’着脸回到家坐了半个时辰,叫了姚满仓,“去叫满屯来!把她们一家都叫来。” 姚满仓疑‘惑’姚正中突然叫姚满屯一家干啥,没有立马就动,“叫她们家的人来说啥?” “过继若阳的事儿。”姚正中抬眼看着姚满仓道。 姚满仓一听,顿时大喜,“爹!?爹你终于同意这事儿了!我是真的不能生了,这辈子再没有儿子,我这一支总不能就此断了啊!” ‘毛’氏也有些诧异,甚至稀奇的看着姚正中。虽然最初这个事儿是瞒着他商量的,可当时她也看得出来,公公是不同意的,没有当场说出反对的话,也一直都拉着一个脸,好像他们大房做了啥丧良心的事儿一样。现在却又突然说要叫二房的人过来说姚若阳过继的事儿,真是让她稀奇! 不过姚正中主动说起这事儿,这个样子肯定是考虑好了,八成也是知道了她给姚满仓喝绝育的‘药’了,知道姚满仓再也不可能生出孩子来,更不可能有后,所以算是妥协了,也同意了把姚若阳过继给大房。 看俩人高兴得意的样子,姚正中眸光幽深,没有解释,让姚满仓去二房叫人过来。 姚满仓忙欢喜的应声,出‘门’到二房来。 路遇的人看到他高兴的样子,还是忘二房去,都不禁猜测是出了啥能让姚满仓这么高兴的事儿reads;!?难不成是要过继姚若阳到大房去!?这么一说道,那些闲着的人纷纷聚集在老宅不远的地方,等着知道最新的消息。都奇怪这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姚满仓不是还能生,二房也说出银子帮姚满仓买个小妾回来生儿子,咋还要过继姚若阳到大房呢? 王‘玉’‘花’刚从熏腊‘肉’作坊回来,今儿个一下子杀了十头猪,所以刚忙活完,现在天还不算冷,所以当天杀的猪都要当天做好,做好风干,卢秀‘春’又‘挺’着大肚子,王‘玉’‘花’就更忙了些。 屁股刚挨着凳子,一杯茶还没有喝两口,就见姚满仓一脸喜‘色’得意的样子过来,王‘玉’‘花’心里刺啦一下,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来干啥?” 姚满仓看了下姚满屯没有在家,但姚若溪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在,就得意的冷哼一声,“这次可是爹让我来叫你们的!爹说了,让你们一家都去老宅,商量若阳过继的事儿。你们都快着点,躲可是躲不掉的!爹都已经等好一会了!” 王‘玉’‘花’手一抖,茶杯咣铛一声摔碎在地上,一杯茶也撒了满地。脸‘色’青白着,气恼的鼻子不停的直喘气。以前是苗氏说话姚满屯就听,现在好不容易姚满屯不听苗氏的话了,可姚正中竟然又出来捣事儿,姚满屯对他娘心寒失望,对他爹却是很尊敬孝顺,他说的啥话基本都听。现在姚正中发了话,让她们家把儿子过继给大房,怕就算她再反对,姚满屯再不舍,也会听姚正中的话,把儿子过继给大房的! 姚若溪微微眯起眼,看着姚满仓眼里的得意猖狂,好像整个二房的家产都已经归他,二房已经被他和‘毛’氏收拾的生不如死一样,淡淡的叫方妈妈把摔烂的茶杯收了,让罗妈妈把地拾掇了。 “老二还在啤酒厂是吧?你们可快着点,我去啤酒厂叫老二!”姚满仓看王‘玉’‘花’这样,分明是绝望了一样,心里压抑不住的痛快得意,撂下话,就大步出了‘门’,直奔啤酒厂。 姚满屯听姚满仓叫他,这次是姚正中找,叫她们一家商量过继姚若阳的事儿,他心里刺啦一下凉了个透,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了一样难受的喘气困难。 啤酒厂的工人也都看着姚满屯和姚满仓,觉得肯定是姚满仓两口子在姚正中耳边吹风,让苗氏和姚正中先后都站在了大房一边,帮着要把二房的儿子抢走。终究这姚正中和苗氏两口子还是喜欢大儿子,二儿子再厉害优秀,都不得两口子的喜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姚满屯送去三王岭做上‘门’‘女’婿了。 众人纷纷唏嘘,看着姚满屯出去,顿时议论开了。说的都是老宅的不好,不管是姚满仓,‘毛’氏,还是苗氏,姚正中。这是偏心大儿子,见不得二儿子家过得好。 姚满屯没有直接跟姚满仓去老宅,而是回家了一趟。 王‘玉’‘花’看到就扑上来抓着姚满屯撕着他哭,“姚满屯你要是敢答应把儿子过继给那个贱人,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被欺负了那么些年,抢银子抢方子也就算了,现在连我儿子都要给我抢走,我不活了!” 姚满屯心里也是酸苦酸苦的,为啥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小时候不说,以前牺牲的是他,现在挤着他占她们家的银子方子,如今又要把他儿子也占去。 “爹?”姚若阳看这个情景,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看他爹这个样子,还真有可能把他过继给大房呢!爷‘奶’一块施压,他爹要是再不不同意,那就是忤逆,就是大不孝了。 姚满屯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伸手‘摸’‘摸’姚若阳的头,儿子从出生就被王金‘花’换走,好不容易回了家,现在又要被被人要走,这个儿子难道注定和他没有父子缘分吗? 小四看着哇的一声哭起来,上来抱住姚若阳,“他们自己没儿子凭啥要哥哥给他们当儿子!我不要哥哥去大房!不要哥哥去给那个‘女’人当儿子叫她娘!” 小四这么一哭,王‘玉’‘花’也眼泪止不住了,“我好不容易把儿子找回来,姚满屯你要是真狠心把儿子送人,你就等着给我办丧事吧!” “我们一家都离开!我们去新安县住!去京都住!我们不在这个地方了!”小四擦着眼泪转头拉姚若溪。之前三姐就说过要去京都的话,她们一家可以都去京都,再也不回来了!那样谁都算计不了她们家,也抢不走她哥了! “对!我们一家都走!都去京都去!不!我们去新安县!去昌州府!总之去哪都行,我们不在这住了!姚满屯你要是想留下,你就自己一个人跟你爹娘过去吧!我们娘几个走!”王‘玉’‘花’松开姚满屯,气愤的推了他一把。 姚满屯心里更是难受,不知道该咋张口说。 “娘!还是先去老宅看看咋回事儿吧!不一定就是让过继呢!”姚若溪出声劝阻,王‘玉’‘花’再说下去,就该冲动的拾掇东西带着她们兄妹几个离开丢下姚满屯,那姚满屯怕是更加难受了。 “还去看啥看!他们能有啥好心!咱们收拾东西!走!”王‘玉’‘花’气恨的咬牙,想着走之前也要‘弄’‘毛’氏一顿,让她个贱人算计抢她儿子! 而姚正中久等不来姚满屯一家人,背着手亲自过来,看一家人已经哭上了,没有说旁的,“过去吧!” 王‘玉’‘花’不愿意去,姚若溪摇摇头,随着姚满屯一块出了‘门’。 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已经出了‘门’,王‘玉’‘花’万分不愿的也牵着瑾哥儿和小四跟出来。 姚文昌和卢秀‘春’几个都在‘门’外面等着,看到她们一家出来,姚文昌上前两步道,“我也过去。”他觉得大哥既然还能生,那就没有要过继的必要。非要这样,就是别有居心的抢二房的儿子。 村里不少人也都出来围观,看着姚若溪一家人过来。 姚正中已经先一步走,回了老宅。姚满仓在‘门’外等着,看姚若溪一家都来了,忍不住得意的勾起嘴角,态度前所未有的好,几乎面上带笑的让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进屋。 等进了屋就发现,上座只有姚正中,没有苗氏的身影。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和小四王‘玉’‘花’身后的凳子上坐下。 姚满仓已经摆出了姿态,“老二你就放心吧!若阳过继来大房,那跟亲生的一样,我和你大嫂一定待他比亲生的还亲!你们不用担心啥!给他娶媳‘妇’的事儿也由我们来‘操’办,不让你们再多费心‘操’心。” 姚满屯撇了他一眼,看他脸上带笑的样子,心里像刀割一样,一寸寸的疼着。 姚正中看他不说话,沉声道,“满屯!我让你把若阳过继给你大哥,你同意吗?” 这时候苗氏匆匆回来,听姚正中问这话,诧异的不行。 不过这会也没人多关注她上哪去了。 姚正中幽幽的撇了眼苗氏,又问姚满屯,“满屯reads;!爹说的话,你同意吗?” 姚若溪的手压在王‘玉’‘花’的肩膀上,不让她冲动过‘激’。 姚满屯扑通一声跪在姚正中面前,止不住的痛哭,“爹……”他不想同意!那是他的儿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儿子!还让他把儿子过继到大房以后跟着‘毛’氏过,他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可是说这话的人是他爹,他能不同意吗!? 看他痛哭,苗氏和‘毛’氏对视一眼,俩人都知道,姚满屯这样已经准备妥协了,只是时间的问题。姚正中再说几句,姚满屯就点头同意了。 姚满仓眼里的闪着得意的笑,同意了!姚若阳以后就要过继到大房了!让二房的儿子到大房来,那就由着他们来了! 姚正中伸手扶着姚满屯,两眼发红,“……满屯。” 姚满屯知道姚正中为几个儿子‘操’多少心,他又是没事儿就去看瑾哥儿和瑄姐儿,当初他去三王岭入赘的时候,他爹也不在家,回来还生了好大一场气,看着姚正中苍老布满皱纹的面容,已经‘花’白的头发,姚满屯泪止不住,“爹…我……答应…答应…” 姚正中老泪,扶起姚满屯,“好!好!” 让姚满屯坐下,自己擦擦眼泪也坐下。 ‘毛’氏看着王‘玉’‘花’,看着姚若溪,眸光闪着恨毒,得意。这下,她还是要如愿了! 苗氏眸光隐晦,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太像,觉得有点怪异。 姚正中很快给出了她答案,坐在上座,看了看众人,沉声道,“若阳过继的事儿,我不同意!” 姚满仓和‘毛’氏几个听这话顿时都愣住了。不是都同意了吗?姚满屯也都答应了的?! 苗氏脸‘色’猛地一变,“姚正中!?” 姚正中瞥了一眼,对姚满屯道,“你不是我和你娘亲生的!大房也没资格要过继你家儿子!” 第195章 让你活不过明天 热门推荐:、 、 、 、 、 、 、 轰—— 姚正中的话像一道巨雷一样,重重的砸下来,震的屋里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震惊的看着姚正中。[txt全集下载][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手机txt小说 姚满屯脑子嗡嗡的响,看着姚正中慢慢的摇头。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咋会不是亲生的?他明明……明明就跟娘长的很像的,咋变成不是亲生的了? 王‘玉’‘花’也被震的反应不过来,看看姚正中看看姚满屯,又看向苗氏。因为姚满仓和姚满屯是双胞胎,俩人长相很像,尤其是眼睛,俩人都是丹凤眼,和苗氏一样一样的,所以她没有怀疑过姚满屯不是亲生的。 “不可能!”‘毛’氏猛地站起来,目光近乎疯狂的盯着姚满屯和姚正中。姚满屯不是亲生的!?他要不是亲生的,那她想过继姚若阳不是没有半点可能了!? “不是亲生的?那二哥……他跟大哥跟娘真的很像啊!”姚文昌惊疑的看着姚正中,还以为他爹也被大哥大嫂说动了,要把若阳过继给大房,没想到竟然暴出这样的消息来。 “姚正中!姚正中你说过一辈子也不说出来的!你答应过我的!”苗氏几乎歇斯底里的喊话,两眼喷‘射’着‘阴’厉的毒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姚正中没有理会她,连眼神都没有一个,目光悠远的望了望天,跟姚满屯道,“你亲娘就是你大姨,她叫苗凤娟。” “这几天‘奶’‘奶’挖的坟地就是她老人家的吧!?”姚若溪瞥了眼苗氏,还真是一个好消息,还真是要感谢苗氏。如果不是她听了那些人说的坟地冒青烟,苗氏也不会拿着斧子悄悄出‘门’上山。姚正中也不会决定说出这个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 一屋子人听的顿时都看向苗氏。 对于大姨的印象,连年龄最大的姚满仓都没有印象,即使从小去姥姥家走亲戚,也从未听说过关于这个大姨的一丝半毫消息,更没见过这个大姨。 苗氏一惊,看着姚若溪一副‘洞’察的神情,再看姚正中沉暗的脸,她才明白,这几天她悄悄出‘门’的事儿被人发现了,被姚正中发现了!所以他才摆了这一出,先说让姚若阳过继给大房的话,让满仓和‘毛’氏高兴得意了半天,接着又暴出老二不是亲生的这个秘密,姚正中,这是报复她!报复她挖了大姐的坟地! 姚正中看着姚若溪的眉眼,眼里慢慢浮现感慨。 苗氏脸‘色’铁青,也盯着姚若溪的脸仔细的看,这一看才发现,她以前没注意过这个丫头片子,只是觉得她那眉眼有些似曾相识,原来她那眉眼长大姐!怪不得,怪不得所有的事儿都坏在这个贱丫头的手里,原来她长得像她大姐,像那个‘女’人,像苗凤娟! “我长的…跟‘奶’‘奶’她很像?”姚若溪疑‘惑’的问姚正中,姚满屯是丹凤眼,王‘玉’‘花’是杏眼,她和姚若阳都是长的凤眼,她想这不是姚满屯和王‘玉’‘花’结合的原因,而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奶’‘奶’也是一双凤眼吧! “只是眉眼很像。”姚正中说着有些哀伤,如果她‘性’子和机智有这个丫头的一半,怕是也不会那样遗憾而死了。 姚若溪点头。 姚满屯也含泪的扭头看着姚若溪,打量她的眉眼,心像撕裂又‘揉’碎了一样,让他说不出痛感还是难受。他竟然不是亲生的!不是爹娘亲生的!这算是解开他心里多年的心结吗?以前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遍一遍的想,为啥几个兄弟偏偏是他,偏偏啥事儿都要他去。她们家好不容过的起‘色’,又都过来瓜分,原来他根本就不是亲生!不是亲生的! ‘毛’氏看着这事儿成真了,她接受不了。她两个儿子都被害死了,二房害的她成了现在这样凄惨的下场,难道就这样拍拍屁股说一句不是亲生,就算完了!? 姚满仓更恨,他为了把姚若阳过继到大房还折磨他,进而折磨二房,没想到‘弄’出现在事儿。老二不是亲生,跟他们家没有关系,那以后别说过继姚若阳,怕是二房的好处他们也一点占不上了。 姚富贵也完全没有想到,他更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不是亲兄弟,不是一家人,以后别再想二房会帮衬拉拔他们一点了!别想了! ‘毛’氏‘阴’着眼盯着姚正中,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觉得姚正中偏心二房,故意说出这样的消息就为了不让他们过继姚若阳。 姚正中撇了眼仇恨不忿的姚满仓和‘毛’氏,又看了看苗氏,觉得这个话早该说,几个兄弟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不禁心下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说出来。 苗氏看着事情成定局,有王‘玉’‘花’这个贱人,怕是她们出了‘门’,下一刻全村甚至全八里镇的人都知道姚满屯不是她亲生的,她迫害不是亲生的儿子家,恼恨的咬牙切齿,看着姚正中冷哼,“你以为说出这个消息就是为他好了?他一个‘奸’生子,亲娘是未婚先孕名声败坏,亲爹是强‘奸’犯,她们一家还有脸抬起头来了?!” 姚满屯惊的瞪大了眼,他是‘奸’生子?他娘未婚先孕,他亲爹是强‘奸’犯!? 姚正中起身,伸手抚上姚满屯的肩膀,“你爹他是做错了,犯下那样的事儿,他也已经付出了代价,包括他在内的他们一家都死的死走的走。你娘她只是闺‘女’家,怀了你就一个人在山上一躲一年,生下你之后不久……就离世了。你没啥好觉得没脸,没啥好抬不起头的!堂堂正正做人,旁的就让别人说去吧!” 第196章 王元荣出事的信件 热门推荐:、 、 、 、 、 、 、 这些日子‘毛’氏一心扑在二房上,算计着除掉姚若溪,姚成材的死,又加上农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以前农忙杨巧丽也是怕干活往娘家躲,让‘毛’氏忽略了杨巧丽,更没注意到她已经怀孕几个月了。 那个贱人不是不能生了吗?上次大夫明明就说以后不能生了的!她抬头看着姚若溪淡淡微笑的神情,明白过来。那济生堂是于家的,于家跟这个小贱人‘交’情不浅,让那个大夫说个谎话,还不是姚若溪这小贱人一句话的事儿!? 事实上,杨巧丽一直在悄悄的吃姚若溪给她的补‘药’,再次怀孕的时候,杨巧丽没有吭声,直到两个月才确定,她一直悄悄的藏着躲着,本身这一年又吃胖了不少,她身份尴尬,就不常出‘门’,在娘家就在娘家了,要是回老宅就束着腰,所以一心扑在二房的‘毛’氏也就没有发现肚子越来越大的杨巧丽。 “巧丽怀孕了?还是个儿子!?”姚满仓惊愣的瞪大眼,顿时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喜悦。他听‘毛’氏的话喝了绝育的‘药’,现在是已经不能再生了,要是杨巧丽怀孕,肯定怀的是他的孩子!要再生个儿子,那他就还有儿子,不算绝后了! “已经五个多月了,也看过大夫,确定怀的是个男胎。”姚若溪点头,济生堂的那个老大夫专长给‘妇’人小孩看病,只要怀孕过了四个月,就能知道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这也是她送给‘毛’氏的大礼,以后她这个人老珠黄的黄脸婆,不得公婆的心,姚满仓对她也没有情,没有儿子傍身,只有一个不中用的闺‘女’,又跟杨巧丽有仇,看她咋跟母凭子贵又年轻漂亮的杨巧丽斗! ‘毛’氏气血倒流,恨恼的两眼发黑,“小贱人……” 姚若溪冷冷的扬起嘴角,“我可提醒大表叔一句,这杨巧丽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保不住,那大表叔才真正没有一点血脉,也再没有儿子的可能了呢!三表叔和四表叔,谁会把自己的儿子给你呢?” 上次杨巧丽怀孕就是喝了‘毛’氏给她‘弄’的燕窝小产了,姚满仓眼神看向‘毛’氏,心里已经升起了戒备之意。老二不是亲生的,他们家不能再过继姚若阳,他又喝了‘药’不能再生育了,三房和四房怕是也都不会把儿子给他,那他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没儿子,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杨巧丽肚子里的儿子,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毛’氏几乎站不稳,恨恼的咬着牙,“你们不要忘了,杨巧丽那个贱人是谁的小妾!”姚满仓竟然也为了那个贱人要跟她敌对。 姚若溪笑笑不再说啥,就算杨巧丽是姚正中的小妾,可姚正中从来没有碰过杨巧丽,她怀的是姚满仓的孩子,还是姚满仓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儿子,是名声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要是换了别人可能会考虑考虑,姚满仓?他不会多考虑的!他的心早就被杨巧丽勾走了,更何况还有一个儿子的分量。 姚若阳看了看‘毛’氏,“三妹!我们该回家了。”瞥了眼苗氏几个难看的脸‘色’,也不管姚富贵几人的惊愕,护着姚若溪出了‘门’回家。 苗氏气恨的浑身发抖,扭头问‘毛’氏,“到底是咋回事儿?” ‘毛’氏疯狂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他们何止是棋差一招,简直是满盘皆输啊!她的儿子全被害死了,死无全尸,没法报仇,更没法讨回公道,现在姚若溪一家摇身一变成了外人,再跟老姚家没有关系,而杨巧丽那个贱人这个时候又怀孕了,还是怀了个儿子。姚若溪,她每一步都算计到了!都算计好了!啥都算计好了!她儿子死绝了,姚满仓喝了‘药’不能生了,这个时候又告诉他们,杨巧丽怀了儿子。哈哈! 她杨巧丽是姚正中的小妾,姚满仓睡了自己爹的小妾就是无耻下贱不要脸,要是还生下儿子,整个姚家大房都要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了!可姚满仓为了儿子,他又不可能不要那个儿子!真好!真绝!她这是没有那么狠心,只想着除掉那个小贱人,一步步的来,结果反倒被算计的一无所有了! 姚正中冷哼着笑了两声,“文昌!给我拿行礼!” 姚文昌看着姚满仓和‘毛’氏的样子,也知道姚正中对大房是彻底失望了,要不然也不会分家,连多住几天都不愿意,点点头,进屋去拿姚正中的行礼。 而姚正中的行礼只有他的衣裳,在箱子里的一个包袱里。 “别的都不要!拿出来,让我先去你们家凑合两天。”姚正中说着率先出了‘门’。 姚文昌张嘴想叫住他,姚正中已经大步出了‘门’。他爹住到他那去,那他娘咋办? “姚正中!你好!你真是好!”苗氏恼怒的恨不得把牙咬碎。 姚文昌拎着姚正中的包袱看着苗氏犹豫,“娘,要不…你跟爹都先冷静几天,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住,就住在我那。要是不愿因,我就赶紧去找人盖房子,年前也就能盖好了。” 苗氏拉着小儿子大哭,“文昌!我是不是该死!?娘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姚文昌忙劝慰她不要多想,“……爹只是正在气头上了,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了。” 苗氏却知道姚正中这根本是下定了决心,就像不吭不响就把姚满屯不是亲生的消息抖‘露’出来一样,家里的事儿他很少当家,根本就不是她把持的严,而是那个男人他根本不愿意多过问,不愿意当家!啥都随她的便,啥都不管不问!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她们娘几个身上! 姚富贵看这个情况,忙扶着苗氏好言道,“娘!要不,你去我们家那!及第和‘春’桃‘春’杏指定都孝敬你,正好娘见识多,也帮着给几个的婚事撑撑眼!”那个一万五千两银子,他娘总会想法要过来的。把他娘接到他们家去,到时候咋着都少不了他们家的一份! 许氏的脸上搁不住了,要这个老不死的去他们家,那家里岂不是要这个老婆子当家,她好不容易分家出来,这是又要受这个老不死的气了!?见姚富贵使眼‘色’让她也说好话劝苗氏去他们家,许氏是极度不情愿。ng>电子书完结下载要住也是把姚正中‘弄’到他们家去住,那个银子可是在姚正中那放着的!让这个老婆子去有啥用? 姚富贵给她个没见识的眼神,极力的劝说苗氏去三房住。 苗氏看了看‘毛’氏和大儿子,抿着嘴,“我哪都不去!”她要是也走了,人家会咋说大儿子家!? 姚富贵见劝不走,最后也不劝了。 姚若溪听到这事儿冷冷一笑,“这才是亲生儿子。”要是苗氏也跟着姚正中一样分家后还没盖好房子就赶紧从大房搬出来,别人不仅说的难听,还会戳大房的脊梁骨,接着还有杨巧丽的事儿,那姚满仓一家就别想在槐树村立足了。要是苗氏不走,只有姚正中,或许还会有人说一句,可能是姚正中耍脾气,给大儿子分了家,还办难看。 罗妈妈和方妈妈对视一眼,虽然气恼,不过现在也着实可以彻底松了口气。苗氏那老婆子一下子坑走了她们家一万五千两银子,‘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了!再敢找她们家的事儿,就别怪她们不客气了!她们家以后跟老姚家只是普通亲戚,到少爷小姐这一辈,就表了几辈。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就拉倒。就连亲戚关系都没有了的!休想再肆无忌惮的算计坑害她们家! 王‘玉’‘花’也是觉得一身轻松,虽然‘花’了大价钱,可是她们家以后都跟整个姚家没有关系了,以后再也不用受那些贱人的气了!想想她就觉得身心都轻松!想说晚上做几个好菜吃,又看姚满屯心情很不好,她亲婆婆的坟都被苗氏那老婆子挖了,明儿个还要去修整坟地,去世的时候肯定是随便烧了把纸钱,说不定连纸钱都没有烧,明儿个至少也要办个仪式的。就让煮了好消化的粥。 只一碗粥,姚满屯也没有喝完,强‘逼’着喝了小半碗,实在喝不下去了。 姚若溪摇摇头,哄了瑾哥儿早点睡觉。 姚满屯一夜没有睡,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王‘玉’‘花’看他两眼发红,神情憔悴,面‘色’无神,知道他这是自己钻进去了,劝话也没有用,叹口气,让熬了燕窝看着他吃,“今儿个还要去修坟地,你总要吃点东西,不然哪有力气?” 姚满屯看看王‘玉’‘花’,又见姚若溪和姚若阳兄妹几个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算是吃了一碗燕窝reads;。 她们家光给大房就‘操’办过两次丧事,要买啥东西,姚若溪两眼一过就全记住了,拿了银子给姚若阳买东西。 而姚满屯不是姚正中和苗氏亲生的这消息也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八里镇。 姚若阳刚把要用的东西买回来,姚若霞和段浩奇急急忙忙就过来了,王三全也带着程氏敢过来,都惊疑这个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才一早上的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说好听的说姚满屯不是亲生的,被老姚家虐待了那么多年。说难听的说姚满屯是‘奸’生子,他娘被强‘奸’后生下的姚满屯。 等来到地方,看院子里摆的楼子和‘花’圈等物,都惊了。 姚若霞脸‘色’煞白的往屋里冲,“爹!?娘!?”家里摆的都是办丧事用的东西,谁出事儿了? 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从屋里出来。 姚若霞又看姚若溪几个都在,狠狠松了口气,“这…这院子里摆的东西是给谁的?” “哦!昨天把你***坟挖开了,今儿个要过去重新修整一下。正好也是日子。”王‘玉’‘花’回着话,又道,“正准备去叫你们,来了正好,一块过去吧!” 姚若霞知道这说的‘奶’‘奶’是她从未‘蒙’面的亲‘奶’‘奶’了,点点头,去拿了一块孝布戴上,给段浩奇也拿了一条。 程氏看着‘弄’的还那么全乎,就问王‘玉’‘花’,“那以后跟老姚家就算是老死不往来了吧?听说你们家还给他们一万五千两银子,就因为他们养了姚满屯十五年?”她可是养了三闺‘女’一家十几年,别说一万五千两银子,她连一百五十两银子都没见过她们家的。 “所以姥姥也是想……”姚若溪挑眉,程氏可成天把养了她们家十来年挂在嘴边上的。 程氏还没说话,王三全清了下嗓子,目光凌厉的看过来,他的休书可还在那放着呢!程氏恼愤不已,却也不敢说啥银子的事儿了,撇着嘴改了口,“这东西都摆在家里,啥时候送过去啊!?” “这到了时辰就送过去。”王‘玉’‘花’皱着眉,心顿时提了起来。苗氏那老婆子已经要走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她们家挣一年的银子了,要是她娘也说要,那她们家成了白忙活了reads;! 罗妈妈过来提醒,时辰到了。 姚满屯给王三全拱拱手,让王三全和程氏留在家里。苗凤娟和他们是平辈,王三全和程氏不用过去。 王三全想了下,还是跟着一块出来了。 村里不少人来帮忙,虽然都传姚满屯是‘奸’生子,苗凤娟没有嫁人,被人强‘奸’后才生的姚满屯,但村人还是觉得姚满屯家堂堂正正的,对村里帮助那么多,都是难得的厚道人,反而很同情姚满屯。先是跟着不是亲生的爹娘,又被三十两银子卖到三王岭入赘十来年,现在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还被苗氏强要走一万多两银子。 众人赶到山上墓地,江明已经带着几个人都准备好,时辰一到,姚满屯和姚若阳都上手一块砌石头。昨儿个被扒开的‘洞’口全部用长方形的大石块砌住,一连砌了两层,外面立了一块宽大的墓碑,慈母苗氏凤娟之墓。 姚满屯看着墓碑上的字,想着里面躺着的人,失声痛哭。 王‘玉’‘花’和姚若溪娘几个都跪在姚满屯身后,她们都没有跟苗凤娟相处过,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不像姚满屯憋屈了那么多年,一朝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找到亲生的娘又已经离世,需要宣泄。硬哭也哭得出来,但那太虚假了,几个人看着姚满屯伤心痛哭,默默的陪着。 姚满屯痛哭了一场,用纸扎的楼子和人子烧过,仪式完成,姚若阳请众人到家里吃饭,几个帮忙的看了看姚满屯的情况,也就都推辞了,劝了姚满屯几句,各自回家。 罗妈妈和方妈妈梅嫂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姚满屯又没吃,他是吃不下去。 王‘玉’‘花’看他实在吃不下,就让他回屋睡会,一夜没合眼,这哭了一场,也该累了困了。 吃过饭送走王三全和程氏,姚若霞留下来,让段浩奇回家跟段老爷和段太太说一声。 到了晚上姚满屯依旧没有醒,王‘玉’‘花’想了下,还是去叫醒他,“起来好歹吃点东西再睡。” 结果姚满屯就叫不醒了,全身滚烫,冒着虚汗,王‘玉’‘花’吓的急忙叫姚若溪,“快!快来看看你爹,他这是…咋了?” 姚若溪急忙过来,一‘摸’脉息,顿时松了口气,“爹可能是压抑太久,一下子放松身体就受不了。娘放心,爹只是病了,喝了‘药’,调养个几天也就好了。”不是中毒气就好。 几碗‘药’灌下去,王‘玉’‘花’又用烈酒给姚满屯的擦了身子,折腾了大半夜,姚满屯才算退烧,睡的安稳下来。 姚满屯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像是从没得过病的人轰然倒下了一样,反反复复好不利索,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姚若阳告诉他姚正中买了块地,正在盖房子,姚满屯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气。 杨巧丽从娘家回来,不敢回大房,直接来了姚若溪家找姚若溪,当初姚若溪给她送补‘药’,她把‘毛’氏和姚满仓的动向和老宅的事儿告诉姚若溪,让杨巧丽觉得很靠谱,她像是有靠山了一样。现在姚满屯成了不是姚正中和苗氏亲生的,还跟老姚家断绝了关系,杨巧丽害怕姚若溪再也不帮她,她现在还是姚正中的小妾,怀着姚满仓的儿子,‘毛’氏也是个心思恶毒的,她怕她在大房活不下去。因为姚满仓太不靠谱了! 姚若溪把配好的‘药’递给杨巧丽,“这么好的机会,没胆子没本事在大房保住孩子,你就自己一碗‘药’喝了把孩子趁早打掉,省的以后麻烦。” 杨巧丽一惊,急忙摇头,“我好不容易才养好了身子怀上孩子!” “那就回你该回的地方,该干啥干啥。”姚若溪把‘药’收回来扔给芍‘药’。 杨巧丽咬着嘴,现在要是姚若溪不帮她,没人帮她,那她又咋安全的把孩子生下来?‘毛’氏那个贱人可是给她下过‘药’的。 “她怕被休,姚满仓没儿子,苗氏没孙子。”姚若溪提醒她一句。 杨巧丽眼神一亮,看看姚若溪,‘挺’着大肚子回了大房。 姚满仓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杨巧丽很是欣喜,急忙上来扶她,“真的是儿子吗?真的是儿子?” 这个问题杨巧丽也不太敢肯定,济生堂的大夫说她怀的是男胎,那生出来总不会变成闺‘女’,她微微低头,“大夫说这一胎怀的是儿子reads;。” 姚满仓也不是一点脑子没有,听她说这一胎,就想到杨巧丽上一胎是被‘毛’氏下‘药’打掉的,而他现在也喝了‘毛’氏给的‘药’,再不能生育,杨巧丽肚子里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儿子了,不仅心里愤怒,满眼警告的看向‘毛’氏。 杨巧丽小心的走进屋里,对着苗氏就跪下了,含泪看着她,“我只想保住这个孩子,平安生下她,求老太太给个恩典吧!求老太太了!” 苗氏也是对杨巧丽恨的牙根痒,可是杨巧丽肚子里的确是大儿子唯一的最后的儿子了,苗氏抿着嘴看向‘毛’氏。只要‘毛’氏不下手,她也不想真的让大儿子老了没有儿子养老送终。 ‘毛’氏咬着牙冷笑,“生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生出个啥东西!”儿子?还没生出来就知道生的是儿子了?! 杨巧丽听她这样说,还是不放心,泪眼朦胧的看着姚满仓。 姚满仓忙伸手扶她起来,跟苗氏道,“巧丽一直跟着我,怀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想纳巧丽为妾!”都怀了他的儿子,他总不能再让她顶着‘他爹的小妾’这个名头。 苗氏脸‘色’‘阴’黑着,看杨巧丽抚着大肚子,抿着嘴没说话。 姚满仓知道她这是默认了,连招呼都没有跟‘毛’氏打,领着杨巧丽就去四房找姚正中,让他休了杨巧丽,他再纳杨巧丽为妾。 姚正中早就写好了放妾书,直接给了姚满仓。 姚满仓拿着杨巧丽的放妾书,直接把杨巧丽领回了家。 村人惊愕杨巧丽的大肚子时,姚满仓听了杨巧丽的话,对外说他爹早就给杨巧丽写了放妾书,杨巧丽也一直都是他的小妾。这样杨巧丽就顺利应当怀的他的孩子,别人也没法说难听的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村里有谁不知道姚满仓睡自己老爹的小妾这事儿,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众人嘲笑的说两句恭喜,转头就唾弃不已。 ‘毛’氏看杨巧丽早就打算好了,而且她一回来姚满仓就再也不跟她睡一个屋,而是大模大样搬去了杨巧丽那屋,恨的直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那个小贱人算计她的!都是姚若溪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凭啥她过成现在,那个小贱人家却可以富贵荣华!? 咋想‘毛’氏都恨不过,听姚满屯还没有好,她眼神转了转,去了前里正林宗家。 在槐树村,除了林凤娥娘家,就前里正林宗家最恨姚若溪家了,当初就是姚若溪凭着一张嘴皮子说的大家伙都支持姚满屯当里正,硬生生的从林宗这个里正手里抢过去的。‘毛’氏想,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林宗也一定想干点啥! 林宗家的傻孙子依旧没有媳‘妇’,‘毛’氏看着正闹人不吃饭的林宝臣,可惜的摇摇头。可惜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太‘奸’猾‘精’明,可惜了林凤娥那么好的主意竟然没有成功,早知道有今日,她当初无论如何也会让那个小贱人嫁给林宝臣这个傻子! 林宗却是不在家,他早就动了心思,不用‘毛’氏来找,自己就已经活动了起来。把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和辈分高的老人都走访了一遍,极力的劝说,“姚满屯他本就不该是槐树村的人,还是个生父不详的‘奸’生子,哪有资格做槐树村的里正!?”他自己当不上,也要把姚满屯拉下马!里正的位子本来就该是他的! 虽然情况是这样,但村里的人都觉得姚满屯做里正比林宗当的时候村里各家都好过了不少,几乎各家的日子都过起‘色’了,这可比啥都重要。不愿意帮着林宗去威‘逼’姚满屯,一个不好,姚满屯要把啤酒惩熏腊‘肉’作坊搬到别的地方,他们就成全村公敌了。 林宗见没人愿意帮忙,气恨的自己过来找姚满屯,“当初本来就是你强行从我手里把里正的位子夺过去的,虽然你是帮了村人一些小恩小惠,但是,你不是槐树村的人,还有那样见不得人的身世,你没资格再做村里的里正!” 姚若溪冷眼撇了他一眼,扭头问姚满屯,“爹!你还想当村里的里正吗?” 姚满屯摇摇头,“他们谁有资格就让谁去当吧!”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姚若溪点点头,家里要买的山和地都已经买了,独立的户籍也办好了,即使林宗再做了里正,也用不着他。该上的时候就上,现在是该退的时候了! 王‘玉’‘花’心里很是有些不忿,现在把里正的印章和文书‘交’出去,不是林宗这老头子说啥她们家就听啥了吗!? 姚若溪看姚若阳把东西拿出来,点了点头。 姚若阳直接把里正印章和文书啥的都递给林宗。 林宗不敢相信的看着又重新回到他手里的权利,这么容易就‘交’出来了!? “我们家还有事儿,不招待人。”姚若阳伸手请他出去。 林宗出了‘门’,回头看看关上的大‘门’,再看看手里的东西,心里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很快村里的人就知道了姚满屯不做里正的事儿,而里正的印章又到了林宗的手中,村里的人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出来涌在姚若溪家大‘门’口,让姚满屯继续当里正,喊着村里除了姚满屯,谁都没资格做里正了。 以前谁当里正对他们无所谓,可姚满屯当里正后的种种实惠,关系到切身利益,再没有人说姚满屯是‘奸’生子,不是槐树村的人,没资格当里正的话了。 姚满屯撑着身子出来跟众人解释,“啤酒厂照样开,分红也照旧。熏腊‘肉’作坊和地里的活儿还是会咱自己村的人干,我就是不想当里正了,想歇一歇,别的一切照旧。” “咱们村除了你,就没有人有资格当里正,能当好这个里正了!” “是啊满屯!你就继续当吧!你在槐树村长大,就是咱槐树村的人!谁再说啥,咱一块教训他!” “咱村就是因为你当了里正才越过越好的,大家伙都念着你们家的好,你还继续当里正吧!” 姚满屯决定了的事儿,态度也很是坚决的婉拒了,“大家再选举出来一个适合的当村里的里正吧!我也该歇歇了,家里的事儿也多!” 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听姚满屯轻易的‘交’出了里正印章和文书,也都过来劝说姚满屯继续做里正。他们比村人考虑的更多,姚满屯这里正当的好好地,突然就不当了,都担心姚满屯有离开槐树村的打算。姚满屯家要是一走,啤酒惩熏腊‘肉’作坊怕是都开办不下去,跟着姚满屯家的人搬走了。到时候村里的人就又回到以前只能土坑刨食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的日子了。 姚满屯承诺啤酒惩熏腊‘肉’作坊不会搬走,他就是不想再做村里的里正了,想清闲些过日子。 众人看他执意,纷纷选举姚若阳来当村里的里正,姚满屯这两年收‘交’粮税都是姚若阳在一旁帮忙,他现在也是举人的功名,由他来当里正,都说除姚满屯再合适不过的人了。 姚若阳嘴角‘抽’了下,直接婉拒了,他参加完会试就要留在京都了,哪还有机会在村里做里正啊! 众人没有办法,总不能硬拉着姚若阳当里正,不让他再去赶考高中,毕竟高中之后也是他们自己村得好名声,都六神无主似的‘乱’商量。 有人说让姚文昌来当,老姚家的人虽然不咋样,但姚文昌还是很不错了,跟姚满仓和姚富贵不一样,而且也是有进士功名的。 姚文昌知道急忙拒绝,别说他不适合,他还要起复,到时候离开槐树村,里正是当不了的。看姚满屯实在没有‘精’神气,就劝众人回去,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人出来做里正,或者让村里的两个老秀才先暂代。好一通劝说才把众人都劝回去。他进了‘门’,劝说姚满屯,“二哥!不管啥身世,英雄不问出处,你别再难受了。不管咋样,你都我姚文昌的二哥,都是若溪若阳他们几个的爹,都是二嫂的当家男人,你这个样子,让二嫂她们多担心啊!” 姚满屯也想振作起来,可是全身提不起一点力气,觉得身体里的‘精’神气都被‘抽’走了一样,生活也像没有目标了一样。 “当家的!你这样一家人看了都难受,你要想想,儿子马上就要进京赶考参加会试了,三丫头也快及笄,也该成亲了的。”王‘玉’‘花’难受‘摸’眼泪。 姚满屯握握她的手,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让自己重新再充满力量干劲儿,“都会好的!都会好的!”大儿子赶考,娶亲,还有小溪成亲,他还有很多事儿做,不能这么下去! 正说着,有人过来送信,还是加急信件,从京都过来给姚若溪的。 姚若溪疑‘惑’的接过来拆开。 “是不是元荣的?”姚若阳看她脸‘色’骤然一变,顿时心里一咯噔。王元荣好像很久没有写信来了。 姚满屯也顿时提了气,伸手接过信笺,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青紫,“忘恩负义的东西,以为我姚满屯的闺‘女’好欺负不是!?” 第197章 一下娶两个更好 热门推荐:、 、 、 、 、 、 、 姚若阳看姚满屯一下子气恼成这样,更是担心着急,“到底咋回事儿了?”说着伸手拿过信件看。800[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 txt小说下载 姚文昌也忙凑过来。 信不是王元荣写来的,而是赵‘艳’萍写来的,说王元荣在京都出了事儿,有人要抢她未婚夫,让姚若溪尽快去京都保护自己的未婚夫。 王‘玉’‘花’不识几个字,只能干着急的跺脚,“到底出了啥事儿,你们快说啊!”咋一个一个看完信都脸‘色’难看成这个样子了? 姚若阳恼怒的咬牙,“信是赵‘艳’萍写的,王元荣在京都驯马场骑马的时候出了意外,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美人救英雄,两个人……两个人…”说着姚若阳说不下去了。 “俩人咋了?”王‘玉’‘花’脑子嗡的一声,那个啥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咋会跟王元荣牵扯到一块去了!? “常大小姐救王元荣,俩人一块从马上滚下来,有了肌肤之亲。”姚文昌‘阴’沉着脸,心里恼怒王元荣咋会犯这样的错误,他弃文从武之前就会骑马,而且进军营也有大半年将近快一年的时间,不可能还连马都骑不好,用得着让一个小姐救他。那常大小姐还是威虎将军府的嫡长‘女’,王元荣不就是在威虎将军常将军的麾下吗!?这个事儿咋看咋不同寻常。 王‘玉’‘花’惊怒,恼愤不已,“王元荣他……他口口声声求着只娶三丫头,现在竟然……”跟那个啥常大小姐有了肌肤之亲,这分明是侮辱她们家! “小溪…”姚满屯满腔愤怒,王元荣很久没有给三闺‘女’写信来了,现在又出了这事儿,而且王元荣一直着急想着尽快成亲,这过了年正月底三闺‘女’就十五岁正式及笄了,都还不见王家的人来要媳‘妇’看日子。这王元荣还跟那个将军府的小姐扯到了一块,这打的啥主意?做出这样对不起他闺‘女’的事儿,竟然还是别人告诉她们家的消息! 姚若溪记得那个常大小姐,或许那常大小姐不记得她,但她过目不忘,只见过一面却也记得她。一个长相明‘艳’飒爽英姿的‘女’子,她去年在京都和王元荣去茶楼听书,遇到三皇子急忙撤离那次,在茶楼的‘门’口,碰见过那位常大小姐。 王‘玉’‘花’看姚若溪垂着眼不说话,小脸不见往日的光彩,上来一把搂住姚若溪哭了起来,“我苦命的闺‘女’!你的命咋就这么苦,这么多‘波’折啊!” 姚若阳死死的拧着眉‘毛’,他不相信王元荣会背信弃义,他明明那么喜欢三妹,又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他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还是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又置三妹于何地!? 最看好的人现在却做出了背叛的事情,一家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娘!这信是赵‘艳’萍写来的,她的话有多少可信的?”姚若溪抬眸笑着安慰王‘玉’‘花’,她能再活一世,能有疼爱她的爹娘,有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能治好了‘腿’,她已经很幸运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命苦。 她越是这样,王‘玉’‘花’越是心里难受,要不是真的,赵‘艳’萍能突然写信回来吗!?就算她现在还想着算计她们家自来水那些,可现阶段她还是一直在示好她们家,不可能会谎报这样的消息回来,对她又没啥好处。 赵‘艳’萍的确没有谎报消息,且很是着急这件事儿。王元荣入军营她当初就跑了几趟劝说他,不想让他入军营,王元荣一旦入了军营,又有学霸一样还懂得医术的姚若溪帮忙,怕是很容易就能建立军功,那身份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可是她失败了,她有给姚若溪写过信,想让姚若溪阻拦,最后王元荣还是入了军营。 等她发现威虎将军很看重王元荣,就开始留心威虎将军府的三位小姐,没有发现对王元荣有特别看法对待的时候她还是不敢松懈,她要不保住王元荣跟姚若溪的婚事,姚若溪一旦翻身,来了京都,有神医馆做她最有力的靠山,怕是很快就会风头压过她。 只是她千防万防,防的人家还误会她对王元荣有啥见不得的想法,还是没能防住。竟然让王元荣在马场出了那样的事儿。跟别的‘女’人有了肌肤之亲,她不知道姚若溪对感情这事儿有没有洁癖,但她知道,一个将军府的小姐,是不可能白白让王元荣坏了名声的。 她急忙就给姚若溪写了一封加急信件,就是希望姚若溪不是感情洁癖的人,希望她对王元荣也已经爱意浓厚,王元荣是她从小养成的男人,希望她被‘激’起斗志,到京都跟那常家的大小姐常靖宜斗上一斗,不让别人轻易抢走了她的男人。 “二哥!去一趟京都吧!不管这个事儿到底如何,总要解决的!”姚文昌看着建议姚满屯,他心里虽然恼愤,可还是觉得王元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心里装的全是姚若溪,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没感情,转而恋慕她人了。 姚满屯沉着脸点头,她们家是该去一趟京都了,至少要先把这件事儿了解清楚。不能糊里糊涂的,事情咋样都还不知道,总要有个定论! “那我去拾掇行礼!”王‘玉’‘花’擦着眼泪愤愤道,她倒要去京都看看那王元荣准备咋对待她闺‘女’! “我跟你们一起去!”姚文昌点头,他有些不放心,虽然若溪这丫头一向聪明沉稳,可这回不是别的事儿,而是遇到了她自己的事儿,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难免没有了那份敏锐和机智。[求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京都二哥二嫂又不熟悉,那威虎将军府又位高权重,他不跟着去,实在不放心! 姚满屯想了想,摇了头,“四弟妹还怀着身子,即将生产,这个时候你还是留守在家里的好!而且啤酒惩熏腊‘肉’作坊也要人照看,都走了就运营不下去了。[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姚文昌呼吸一滞,只能点了头。大房那边还一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样子,真要是家里没有了人撑着,不一定又会闹出啥事儿来。 既然要去京都,那就是一家人都要去了,很多东西都要拾掇,姚满屯看王‘玉’‘花’一个人忙不过来,也过去帮忙装箱笼。 姚若阳迟疑的看着姚若溪,“三妹,要是…要是王家非得娶那常大小姐,你准备咋办?” 姚若溪被他问的愣了下,准备咋办?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现代的一世她几乎从来没有憧憬过爱情,这一世,王元荣……她现在也说不清。 姚若阳心渐渐的沉了下来,以前他看三妹是年龄还小,虽然心智沉稳机智,可对感情并不太懂得,王元荣爱慕倾心,她也只是表现淡淡的。如果这样,王家退亲,三妹心里还会好受些,要真是三妹对王元荣动了心动了情,这事势必会伤到三妹的。 小四跑过来抱住姚若溪,“三姐,我不喜欢他了!我喜欢晋然哥,我们去京都找晋然哥吧!我们不要元荣哥了!”跟别的‘女’的有了肌肤之亲,真是太过分了!年初的时候他还趁三姐不注意偷亲了三姐一下,她都看见了。现在竟然又跟别人亲了,这是背叛三姐! 姚若阳听得心里一动,虽然于晋然屡次接近三妹居心不良,但他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成亲,连定亲都没有,说是潜心研习医术,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要不是为了等三妹,他也不用到处拒绝那些小姐闺秀。真要是跟王元荣退了亲,这于晋然不失为一个好人选。至少他应该是不敢背叛三妹,上头还有国医老前辈镇压着,那于二太太也很是喜欢三妹,不像王元荣的娘,处处看三妹不顺眼。 姚若溪‘摸’‘摸’小四的头,“你要去一块去京都,就快去拾掇自己的东西。” “我去!我去!”小四急忙点头,她要去好好教训一下王元荣,胆敢欺负她三姐,还敢背叛她三姐! 王祖生看着凑过来,“我也想去。”他还没去过京都呢!而且那啥将军府的小姐,胆敢抢姚若溪这死丫头的未婚夫,胆子也太大了!这死丫头跑去京都肯定要狠狠教训那个将军府的小姐一顿,凭着这死丫头的厉害,这可是一场大好戏看啊! “你留家里,我们最迟过了年还要回来的。”姚若溪微微挑眉,现在还不知道去了京都要不要留在那里,带太多人也不方便。 王‘玉’‘花’也出来高声道,“你跟着去干啥?能打架还是能帮忙?去了还得看顾你,留家里!”她们又不是去京都玩,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还不知道情况咋样,王祖生跟着去就是个麻烦reads;! “我…我说不定就帮上忙了!”王祖生不情愿的撅着嘴,都嫌弃他是个麻烦,她们是都没见识过他的厉害呢! “你不去!”王‘玉’‘花’直接一句话定下,手下不停的收拾着东西,也想着去了京都咋办这个事儿。杜氏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闺‘女’,现在又跟将军府的小姐扯上了关系,她肯定巴不得跟她们家退亲,再狠狠羞辱她们家一顿。她闺‘女’的‘腿’早就好了,她们家就算身份不如人,可她闺‘女’绝对不比人家差,还是国医圣手的亲传弟子,那个啥将军府的小姐绝对比不上她闺‘女’! 王‘玉’‘花’愤怒的想着,就算退亲,也是她们家退亲!退亲也要证明她闺‘女’比别人都强!让王家的人都后悔死! 王祖生张张嘴,见说不成,气闷的在一旁看着。 卢秀‘春’扶着肚子过来,看姚若溪不悲不哭,伸手‘摸’‘摸’她的头,心里暗叹口气,“要不要帮着拾掇东西?我把素儿带过来了。”高婆子和卫婆子现在负责着熏腊‘肉’作坊的活计,卢秀‘春’身边就新安排了小丫鬟素儿服‘侍’。 “不用了,这就拾掇好了。”王‘玉’‘花’咬着牙回了句,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 姚若溪让小萝搬来凳子给卢秀‘春’坐,也回屋拾掇自己的行礼。 芍‘药’把两个大箱笼都打开,把姚若溪古筝和临溪琴,棋盘和画笔画具全部都装上,又把姚若溪的几套好衣裳也装上,一边不满道,“小姐!你就是太低调了,所以那些人才总是欺负小姐。这次去京都,小姐就听夫人的话,让那些人都大开眼界,让他们都看看小姐不比任何人差!”论身份地位和长相才华,她们小姐丝毫都不比别人差了! “我又不是去参加才艺比试……”姚若溪看她迅速装满了两个大箱笼,顿时有些无奈。 “京都那些小姐们经常借着由头比试,小姐去了自然不能再想以前一样了!”芍‘药’不以为然,别的闺秀小姐都是挤破头的想表现才名和美名,哪有人跟她们小姐一样,明明满腹才学,却低调的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底会的东西有多少。 又不是搬家过去,即使姚若阳明年‘春’闱高中,还是要回家来成亲的,所以别的大物件都不动,只带些冬衣细软啥的,几个人很快拾掇好。王‘玉’‘花’让姚若阳去叫姚若霞和段浩奇回来一趟,三王岭那边明儿个走的时候顺便送王祖生,一块说了reads;。 姚若霞和段浩奇匆匆赶来,天已经快黑了,看了赵‘艳’萍的信,都很是气愤。段浩奇拍着桌子,“王元荣那小子,欠收拾!我也一块去!”以前对三妹那么上心,这才去京都多久,就干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儿来,真是当她们家的人都好欺负呢! “你被跟着瞎添‘乱’!”姚若霞瞪了他一眼,担心的看着姚若溪,“那你们去了京都是打算咋办?”王元荣都跟别人有肌肤之亲了,对方又是将军府的小姐,身份地位都压她们家一头,三妹也绝对没法忍受这事儿,怕是要退亲了。 “只凭赵‘艳’萍一纸信书,还啥都不了解呢!去了再看吧!”姚若溪主要也想去京都试试,要是可以她们就留在京都,不回槐树村这个地方了。让姚满屯也换换环境,心情。 姚若霞皱着眉点头,赵‘艳’萍的话她不是很相信,她们又离京都千里之远,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一家人坐了大半夜,还是姚若溪催了几次,明儿个还要赶路,这才去歇了。 次一天的早饭,姚满屯和王‘玉’‘花’都吃了不少,“都多吃点!吃完了好赶路!” 姚文昌看姚满屯不再像前几天一副提不起一点‘精’神气,老了好几岁一样,简直斗志昂扬的,饭都多吃了不少,看着姚若溪张了张嘴,简直想伸手拧她的耳朵了,“你这个丫头……”都到这份儿上了,她还不急不缓的,倒是把他二哥的心病给一下子治好了! 姚若霞也想跟着去,可也知道她去了也帮不上啥忙,留在家里还能看顾一下家里,不放心的看着一家人上了马车,“事情定下,要尽快的写信回来啊!” 姚若阳应了一声,坐上马车边缘,示意江远赶车。 看马车走远,姚文昌面‘色’慎重的叹口气,退亲还不怕,凭着若溪的条件,想要再找个好人家也容易,那于晋然不也还一直没有定亲?他就怕王元荣坚决不愿意退亲,再闹出跟那个张君冉一样的事儿来。 姚正中也脸‘色’难看,昨儿个他就听说了,可他丝毫帮不上忙,只能等着消息。 村里的人听说也都急忙赶出来,以为姚若溪一家要搬走了。姚文昌又好生解释了一通,这才劝住众人。 许氏极力打听姚若溪家出了啥事儿,咋匆匆忙忙的就拾掇东西去京都了,却没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毛’氏看着一句不肯吐‘露’的姚文昌冷哼一声。之前还没听说,这刚从外面接了信儿就赶紧的出‘门’了,肯定是出了不好的事儿! 一家人赶到三王岭的时候,程氏也是不停的追问到底出了啥事儿。 王三全料到不是啥好事儿,要不然姚满屯和王‘玉’‘花’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也担心的不行。 听说是王元荣出了事儿,这‘门’亲可能结不成了,王三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结不成就不结!去个京都就以为了不起了!有钱有权的多得是,谁还稀罕他不成!”程氏翻个白眼儿,杜氏那个贱人向来就看不起她们家,巴望着找个大家闺秀给她儿子,退亲也不奇怪! “京都那边人生地不熟,去了千万不要冲动。尤其是那个啥将军府的,不要跟人家冲突了,这事儿咱们跟王元荣家的事儿,不掺和那将军府。”王三全特意叮嘱姚满屯和王‘玉’‘花’,光要跟王元荣家陶腾还好说,真要跟那个将军府对持上,就不是啥好事儿了。 姚满屯自然知道这个事儿,那威虎将军府的不来找她们家的事儿,他也懒得多理会。他去的目的是找王家的人说这‘门’亲事! 王三全又看看小四和瑾哥儿,“把她们家留家里吧!我给你们看着。去那么多人也没啥用。” 小四搂着姚若溪的胳膊直摇头。 瑾哥儿也长着小嘴说不要,就要跟着去。 “让她们跟着去吧!”还不知道去多久,姚满屯也不想把孩子留家里。 王三全点点头,送一家人上路。 去京都的路走过了好几次,江明江远都熟悉了,以前是去酿酒跟着于家商行的人一块,这次她们一家人去京都,身边又有芍‘药’这个高手,直接就上官道一路直奔京都。 一行人刚出行两天,在客栈留宿的时候,就碰上了萧恒墨。 姚若溪推了下身旁的小四,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肯定是被萧恒墨这变态点了‘穴’道,“你又有什么事儿了?” 萧恒墨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借着烛光打量姚若溪,她已经收到信儿了,却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想到以前姚若溪听王元荣被别的‘女’人缠身坐在炕边不能入睡的情景,眉头微微皱起,“王元荣,你想退亲吗?” 姚若溪还以为他又夜袭是又出了啥事儿,“萧大世子,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萧恒墨喝了茶水,过夜的茶水冰凉入口,一直凉到胃里,伸散向全身,他放下茶盅,眉峰微动,“你是本世子的救命恩人,你终身大事出了问题,我这总要趁机报答一下的。你想退亲还是别的?”如果姚若溪想退亲,那这件事儿他就不用‘插’手了。但若是她不想退亲,他就去扒一扒他常启雄的皮!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不需要‘插’手!”姚若溪觉得萧恒墨真是闲的慌了,他不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这事儿也要‘插’手搅合。 萧恒墨不悦的皱起眉,“你欠本世子的救命之恩还没报。” 姚若溪脸‘色’一黑,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见他坐着一直不走,就问他,“你知道咋回事儿?退亲又如何?不退又如何?” “你想退亲?”萧恒墨也觉得王元荣跟姚若溪根本不匹配。 还是这个问题,姚若溪看了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还不确定。” 萧恒墨觉得这是个很容易的问题,若是姚若溪退亲,直接去退了就是。毕温良那老头肯定能给他宝贝徒弟再找一个更好的。若是不想退亲,更容易,那个常靖宜直接解决了她就是。 看姚若溪的神‘色’,是真的不确定,就把调查的当日情景包括王元荣跟常靖宜见过几次面,说了啥话,整整一沓都扔给姚若溪。 赵‘艳’萍的信上写的多少有些浮夸,她也是道听途说,又加了自己的主观看法,想‘激’姚若溪进京寻夫,斗败情敌。萧恒墨的情报倒是不偏不倚,也还原了事情始末。 王元荣向往鲜衣怒马的军旅生涯,而威虎将军府的常大小姐常靖宜也不是个寻常的人物,骑马‘射’箭行军布阵甚至比男儿还要厉害,常家在京郊有骑马场,新到的一批马儿入秋之后不少人去骑马驯马,而其中一匹千里驹,任谁都驯服不了,王元荣也起了心,想给自己驯服一匹好马骑乘。 只是他跨上马背,好不容易勉强牵制住那千里驹,刚行驶不远,那千里驹又突然发难,受惊了一样狂奔狂甩。王元荣被甩下马背,常靖宜看惊马就追在后面,见王元荣坠马就飞身相救,两人众目睽睽之下滚了好远才停住,王元荣好巧不巧的亲到了常靖宜。 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常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有说让王元荣负责的话。王富兴和杜氏带着厚礼上‘门’,常靖宜直接跟王元荣说,他有未婚妻,有心爱的人,不会以此胁迫王元荣退亲改娶她。常家还压着消息不让外传,接受了王元荣感谢道歉礼。 “事情虽然还没有传遍,不过那天去过马场的人可有不少亲眼看到的,也几乎都知道。”萧恒墨看她脸‘色’不变,猜不透她心里所想。出了这样的事儿,事情没传遍,京都权贵基本有一多半都知道了这事儿,虽然将军府的人说不用,但王家势必要给常靖宜一个‘交’代的。这也是那王元荣爹娘的意思。 “这件事情就不烦劳萧大世子了。”姚若溪点点头,把情报又递还给他。 萧恒墨勾起嘴角,“你要不想退亲,这种事儿还是找我比较好。你那个师兄,太没用。”而且他也盼望着姚若溪跟王元荣这‘门’亲断了好,出了这事儿他除了见过一次王元荣,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轻微的动静,萧恒墨起身推开窗户,伸手接过来一个纸筒打开,瞟了一眼,桃‘花’眼微微眯了下,把纸筒递给姚若溪,“消息已经走漏了,估计现在整个京都都在传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美人救英雄,被王元荣轻薄了。你还不退亲?” 姚若溪垂着眸,不管是赵‘艳’萍的信,还是萧恒墨的话,她还没走到京都,还没见到王元荣,事情具体咋样都还没了解,现在也做不了决断。 萧恒墨啧啧了两声,“我先走一步,如果不想退亲,你可以直接找我。” 天亮起来,王‘玉’‘花’又念了一通王元荣背信弃义道德败坏,一家人继续赶路。 没赶到京都,半路又遇到了于晋然reads;。 王‘玉’‘花’急忙拉着于晋然打听到底咋回事儿,于晋然说的跟萧恒墨说的大体一样,“现在整个京都怕是都传遍了,师父师娘都很是气愤,师妹…准备怎么办?” “先去京都看看情况再说吧!”姚若溪看几人担忧的眼神,安抚了几人两句,继续赶路。 姚若阳现在看于晋然依旧觉得他不安好心,那事儿是在常家的马场发生的,那马场能去的也肯定都是权贵之家的人,这么快就传遍了京都,他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于晋然帮着散播消息。 不过姚若阳还真是多想了,于晋然虽然一直心系姚若溪,也希望姚若溪跟王元荣能退亲最好,但他一直行的正坐得直,散播消息的事儿还真没有做,只是不像萧恒墨一样按捺着不让消息泄‘露’,而是任其发展。他一直喜欢师妹,现在有个机会可能再争取,他为何不好好把握?他可以肯定,他会比王元荣做的好! 又赶了几天路,终于到了京都。 这次于晋然没有直接把姚若溪一家往神医馆带,只问了一句,听姚满屯不愿意,就直接把她们都带去了之前住过的小院。 而她们家一到京都,赵‘艳’萍那边就得到了消息,她想了想,姚若溪来的这么快,要么是来退亲的,要么就是来收拾那常靖宜的。虽然威虎将军府的人不好对付,那常靖宜也不是软茬儿,但她相信,护短的毕温良一定会用各种手段来达到徒弟的心愿。 杜氏可是一直都看不惯姚若溪,定亲都是勉强同意的,现在终于有了个娶大家闺秀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就连王富兴都动了心思站在了杜氏这一边要跟姚若溪退亲,迎娶那常靖宜。如今流言又传的沸沸扬扬,说王元荣不娶常靖宜,她就只有出家做姑子了。这‘门’亲怕是真的要保不住呢! 不能退亲!她不能让姚若溪跟王元荣退亲!赵‘艳’萍听姚若溪没有住到神医馆,眸光一转,又去了王家。只要杜氏知道姚若溪是毕温良的亲传弟子,家财万贯,怕是硬拉着也不会退亲了。到时让王元荣一下娶两个,更好! 题外话 感情戏写的想死~o(>_o~呼叫极品~呼叫极品~ 第198章 两人共侍一夫 热门推荐:、 、 、 、 、 、 、 杜氏也见过常靖宜两次,觉得她长相气度都比姚若溪强几倍,最重要的就是常家的权势,她儿子现在既然入了军营,那就得有人提拔才能做出一番业绩,才能升官发财,高官厚禄。看本书最新章节到800(800bknt)[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能娶到威虎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嫡出的,那以后威虎将军肯定会帮她儿子这个‘女’婿建功立业的。姚若溪那个瘸子,除了给皇家酿个酒,别的都没有,还让她儿子‘蒙’羞丢人,早就该退了她这‘门’亲事了! 王富兴也被杜氏的支持退亲,毕竟儿子前程重要,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是他们家不娶了常大小姐,那人家好好的一个小姐这辈子就嫁不出去,就毁了reads;。姚若溪只是个瘸子,退了亲再去找就是了。 两口子都打定了主意要退亲,改而求娶常靖宜,听赵‘艳’萍又来求见,杜氏有些不耐烦,“她又来做什么?” 丫鬟回话,“赵小姐说有个秘密要告诉夫人,是关于姚小姐的,很重要的秘密。” 杜氏皱着眉头想了下,“让她进来吧!”这赵‘艳’萍能折腾,要说她对儿子没有想法,可又经常找她儿子。而且出了事儿之后还着急的找过来不让退亲,现在是又搞啥幺蛾子!? 赵‘艳’萍脸‘色’有些不好的进来,见到杜氏和王富兴,抿嘴带起笑容,“杜婶!若溪她已经来京都了!” 杜氏惊了下,“她来京都干啥?谁告诉她的!?”这么快就来京都了! “你见过她了?她不同意退亲?”王富兴也忙追问。 赵‘艳’萍笑着摇头,摆手让屋里的伺候的人都下去。 杜氏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挥手让人都退下,“到底什么事儿?” “杜婶现在一定是商量着要跟若溪退亲改娶常靖宜吧?!”赵‘艳’萍找椅子坐下,见杜氏翻个白眼儿没说话,就接着道,“你们真的要跟若溪退亲那可真是损失大了!” 杜氏嗤笑一声,“就凭她们家给宫里酿个酒能有啥损失的!?” “那是你们不知道若溪她的真实身份。”赵‘艳’萍现在开始后悔没有早点告诉杜氏姚若溪跟神医馆的关系了,这样杜氏会对姚若溪巴结一点,这‘门’亲事也会更加稳固一点。对她的威胁也就更少一点! “她是什么身份?”王富兴觉得赵‘艳’萍想骗他们,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这对她赵‘艳’萍有啥好处? “她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亲传弟子!以后毕温良夫‘妇’死后,那神医馆大半的产业都会归给若溪名下。而且严夫人待她视如己出,亲自陪她进宫觐见太后,就是如此,她才拿到了御酒的酿制供应!”赵‘艳’萍看杜氏和王富兴惊愕不敢置信的表情,心里嫉妒从生。如果这身份是她的,等暴出来的时候,就是别人对她的羡慕嫉妒恨,所有光华也都是她的了!姚若溪,只不过比她早穿越过来几年,就抢走了她所有主角的先天条件。 “这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过?”杜氏不相信,姚若溪那个瘸子,怎么可能会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了? 王富兴也是一样的震惊,他来京都这么久,京都的各家权贵也都‘摸’清了大概。其中这国医圣手毕温良看似无权无势,却是因为他不要封赏,嫌那累赘,其实很得圣上宠爱,也很能说得上话。姚若溪竟然是他的亲传弟子,那儿子要是娶了姚若溪,他儿子也成了毕温良的弟子,让那毕温良进宫跟皇上一说,这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不想说出来,也是因为怕别人知道她是国医圣手的徒弟就打她的主意。她现在已经来了京都,却没有住进神医馆,我想也是为了不让你们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的价值,想看看你们对她多少心,会不会退亲!”赵‘艳’萍对姚若溪的心思就算‘摸’不清,但大概她还是能保证的。 “好她个姚若溪!这几年不声不响的,有那么好的权势可以用,却还眼睁睁的看着元荣辛苦打拼,就是不想让我们占到一点便宜!”杜氏冷哼一声,没有因为知道姚若溪的价值而高兴,而是恼愤她竟然不帮忙。 赵‘艳’萍看她反而更愤恨姚若溪,眼里闪过笑意,这样最好!有杜氏这个厌恶姚若溪的婆婆,再加上那常靖宜,姚若溪别想过上好日子了。王元荣现在也是纠结这个事儿,至今都没有告诉姚若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常靖宜又摆出一副不需要负责,甘愿背负骂名坏掉名声也不‘逼’迫王元荣的姿态,现在她想王元荣怕是也对那常靖宜动了恻隐之心。长久下来,常靖宜跟王元荣志同道合,姚若溪慢慢的失去王元荣的心,悲苦的日子在后头呢! “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这个,至于退亲不退亲,这个事儿就你们自己衡量吧!我只想说,元荣他很爱若溪,若溪对元荣也是一片真心,这两只苦命鸳鸯啊!”说着赵‘艳’萍叹息的摇摇头。 “那要是不退亲,将军府常大小姐咋办?”王富兴抛出问题来。姚若溪要真是这个身份,那也是能帮到儿子不少的,而且又是儿子自己喜欢的,他也不太想‘逼’迫儿子了。就是那常大小姐,总不能让人家白白坏了名声啊! 杜氏拧着眉‘毛’,也犹豫不定。 赵‘艳’萍看着,笑起来,“常大小姐那边势必要给个‘交’代的,否则王元荣他不是要背上无情无义的骂名?常大小姐救了他,而他却在坏了人家名声之后不负起责任,以后还如何在京都立足?!” 杜氏盯着赵‘艳’萍,眸光转了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姚若溪既然是国医圣手的徒弟,那他们家就不退亲了,由着儿子娶了她,这样还不跟儿子闹翻。但常大小姐那里也娶了,到时候一下子有了神医馆和威虎将军两方靠山帮助他们家,那她儿子的前途简直一片光明了! 目的达到,赵‘艳’萍也该告辞走了。 她刚出‘门’,就碰上王元荣。 王元荣这些天简直备受煎熬,外面的传言现在已经传遍了,全部都是对常靖宜不利的,让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他不是懦夫,他也知道出了那样的事儿他应该担起责任来,可是他又怎么办?他和若溪怎么办?他来之不易的感情,明明就要开‘花’结果了,老天爷却又这样耍‘弄’他,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儿。 赵‘艳’萍愣了下,忙沉着脸面‘色’不善道,“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点了,你若是再敢辜负若溪,这辈子就别想得到她了!”说完轻哼一声,快步出了‘门’上了马车离开。 王元荣拧着眉,看她走远,回到家,“赵‘艳’萍来说了啥话?” 杜氏忙迎上来,看他面容憔悴,心疼的不行,拉着他坐下,“元荣啊!娘看这样真是心疼啊!你就不能听爹娘的话,跟姚若溪退了亲,娶那常大小姐吗?常大小姐她……”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我绝对不会退亲的!”王元荣恼怒的打断她的话,他和若溪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不退亲!绝对不退! “姚若溪已经来京都了,你要是不退,那常大小姐咋办?”杜氏发愁的不得了的神情问王元荣。 王元荣猛地站起来,“若溪…她……来京都了?” “刚才赵‘艳’萍过来说的。你要实在不想退亲,娘也不忍心看你痛苦,不退就不退吧!可威虎将军府那边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能真的让常大小姐名声尽毁,出家做姑子去!”杜氏语重心长的劝慰王元荣,她做出让步,让王元荣娶姚若溪,但条件是也要娶了常靖宜。txt全集下载[txt全集下载] 听杜氏不再‘逼’着他退亲,王元荣顿时一喜,可常靖宜那边……王元荣又颓然的坐下。常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常靖宜又危急中救了他,若是真的看常靖宜出家做姑子,或者因此一辈子嫁不出去,他的良心也一辈子都会谴责。怎么办?到底他应该怎么办? 看王元荣难受纠结痛苦,王富兴给杜氏使眼‘色’,让她赶紧说办法,两个都娶了,两全其美,谁也不辜负,儿子也高兴了,皆大欢喜! 杜氏瞪了一眼,让他别坏了事儿,试探的给王元荣建议道,“要不,你该娶姚若溪还是娶,常家那边,咱也给人家一个‘交’代?” 王元荣愣了愣,“咋‘交’代?” “咱要是不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能真的缩着头不管那常大小姐的死活了吧?两个都娶,让她们俩一个做正妻一个做平妻不就是了。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两全其美了!”杜氏抿着嘴只能如此的架势。 王元荣心里燃起丝丝的希望,可是又觉得这样不行,他说过这辈子只娶若溪一个,只有她一个妻子,这样太委屈她了。而且对常靖宜也不公平。 “现在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常大小姐那里人家救了你,常将军对你也多有提携,你总不能忘恩负义。要不然就跟姚若溪退亲,直接求娶常大小姐。”杜氏知道王元荣绝对不会同意退亲,所以软硬兼施,‘逼’着他点头答应。 王元荣坚定的摇头,他不退亲!他的整颗心,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若溪,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他不退亲! “要不……你先去跟姚若溪家解释一下?她们家不是已经来了京都,出了这个事儿,咱们总要出面解释一下的。要不然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她们家还以为咱们要退亲呢!”王富兴提醒王元荣。 王元荣一千一万个想去,可是他又不敢去。出了这样的事儿,可以说是他辜负背叛了她,他哪还有脸面去见她,求得她的原谅? “当时也是不得己,你是遇到了危险,这也不是你愿意的,若溪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想必她会体谅你的!”王富兴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大胆的去。 杜氏也在一旁劝说,“要不爹娘跟你一块去,你去跟姚若溪解释解释,爹娘也去跟她爹娘商量一下这‘门’亲事。要不看她们家有没有啥好办法?”量她们家再有神医馆做靠山,也不敢‘逼’着他们不娶常大小姐,这是在‘逼’迫常大小姐去出家,会被人骂死的reads;。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王元荣握着拳头,他不是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他怕看到若溪受伤的模样,听到她说退亲的话,他会受不了的! 正在这边犹豫的时候,江明过来敲响了王家的大‘门’,“我们老爷夫人想跟王老爷王夫人和王少爷商量一下亲事,还请几位跟奴才走一趟。” 杜氏眼里闪过恼怒,他们还没有商量好,这姚家倒是强势,还上‘门’来叫,跟他走一趟,以为是押解犯人呢!?想到姚若溪的身份和价值,杜氏忍住了,脸上带出笑容,让江明前面带路。示意王元荣跟着一块过去。 江明恭敬疏离的应声,在前面领路。 杜氏见去的不是神医馆,皱了皱眉,这姚若溪别不是毕温良的徒弟,只是赵‘艳’萍编出来骗她的啊! 王元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院‘门’,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他却不敢进去。 江明已经把‘门’打开,伸手请几人进‘门’,“我们老爷夫人和小姐都已经等着了。” 王元荣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去。 杜氏眉头微微一皱,姚满屯和王‘玉’‘花’现在竟然敢跟她摆起谱儿来了,心里压着不悦进了‘门’。 姚满屯和王‘玉’‘花’坐在正堂的上座,看见三人过来,也没有站起来,“来了,请坐吧!” 王元荣进了屋眼神就没离开过姚若溪,又将近一年没见,他倾心守护的人儿又长大了不少,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依旧恬静淡然如空谷幽兰一般。他这一年几乎都在憧憬着成亲之后的幸福生活,他说过,再见面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如今再见,她一点仿佛一点没变,他却觉得离她咫尺天涯般的远。 想到这,王元荣心里升起一股恐惧,那种抓不住,握不紧的失去的恐惧,“若溪……” 江远端了茶上来。 王元荣无知无觉的坐在姚若溪下首,眼神不离她身上。 杜氏看儿子见了姚若溪像被勾了魂儿一样,不禁心里暗恼reads;。儿子本来就不太听她这个娘的话,这个样子,娶了这姚若溪进‘门’,家里怕是就没她的地位了!鼻尖萦绕着清茶的幽香,杜氏回神,轻嗅一口,心道,姚家竟然也有这样极品的茶叶喝。 院子是于晋然准备的,他去接姚若溪的时候就让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茶叶也是于晋然准备的。 姚满屯看三人来了不说话,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 姚若阳轻咳一声,提醒王元荣说话。别说她们家没有给机会解释,现在就是机会。他也想听听王元荣到底准备咋处理这件事儿。 王元荣回神,看向姚满屯和王‘玉’‘花’,起身直接撩了衣摆跪下来。 “哎……”杜氏伸手想拦着,她儿子竟然还没说话就先给姚家的人跪下了,这哪家叫解释,这叫来认错来背人打脸的吧!? 王富兴忙拦住了她。两家有婚约,出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家不对在先,而且现在又想连姚若溪一块娶了,那就得做出个姿态来的。 姚满屯看了眼杜氏和王富兴,没有叫王元荣起来,“说吧!这个事儿,你们家准备咋办?”看这个样子,都这时候了,杜氏连王元荣对他和‘玉’‘花’这个未来岳父岳母跪一下都阻拦,就算闺‘女’嫁过去,也会受气受欺负的。 “我不退亲!”王元荣还是那句话,他不退亲。他不会跟若溪退亲的! “退不退亲可不是你们家说了算的!”王‘玉’‘花’‘阴’着脸冷哼一声,这王家不行她们家就退亲!她闺‘女’那么好,找啥样的找不着!? 杜氏按捺着一肚子的恼愤不悦,笑着脸,“两家亲事是几年前就定下的,俩孩子青梅竹马,感情要好,我们也是不忍心孩子难受。那个事儿也不是我们家愿意出的,这一切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我只想知道你准备咋办?”姚满屯也还是那句话,若是王家没法解决,或者胆敢委屈他闺‘女’,这‘门’亲绝对不结! 当着姚若溪的面,王元荣说不出让她跟别人一同嫁给他的话,他曾经的承诺全部成了泡影,是他对不起她!现在竟然还要委屈她跟别人共事一夫。 王富兴看他实在说不出口,就让示意杜氏来说reads;。 杜氏皱了下眉,哀愁的叹口气,“元荣一心想着若溪丫头,死都不愿意退亲,绝食了好几天,可常大小姐那边总得也给人家一个‘交’代。我们小‘门’小户,即使人家将军府说了,我们也开罪不起。你们看这样可行?让若溪丫头和常大小姐一块进‘门’,这样既不拆散这俩孩子,让俩孩子痛苦,也能给将军府那边一个‘交’代。” “一块进‘门’?你们啥意思?想让我们三丫头给你们做妾!?”王‘玉’‘花’听这话一下子忍受不了了。她们家人就这么好欺负,竟然让她闺‘女’去做妾,这样践踏她们家的尊严!凭啥是她们给那个常大小姐让位子,就因为她们家没有那将军府的权势地位高!? “不是的!不是的!俩孩子感情从小要好,让若溪丫头做妾,我们也不忍心。就是一个做正妻,一个做平妻,平起平坐,不分大小!”王富兴急忙摇头,又解释。他看让姚若溪做平妻的可能‘性’怕是有点小,这姚家的人占着理了,不肯退让。可让常大小姐做平妻,怕是这话也不好说。 “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实在是……”杜氏重重的叹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的确是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那常大小姐。姚满屯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了一块。 “那救人又不是别人让她去救的,出了事儿那常家的小姐也是应该受着的!”王‘玉’‘花’不同意姚若溪跟别人一块嫁,这样她闺‘女’太委屈了,凭啥非得忍受这份委屈!?让王元荣不理常靖宜。 让他对常靖宜不管不问,王元荣也做不到那么无情无义。毕竟常靖宜是为了救他,谁也预料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儿。 姚若溪起来,上前两步,伸手扶王元荣起身。 王元荣凝视着她,随着她的动作起身,“若溪。” “去常家提亲吧!”姚若溪收回手,重新坐下。 王元荣愣了,“若溪?你……答应了吗?” “三丫头!你让他去常家提亲,你咋办?难不成你真的要跟别人一块嫁进‘门’吗?”王‘玉’‘花’顿时着急,难不成三闺‘女’傻了吗?竟然答应这样的事儿! “去常家提亲吧!”姚若溪没有回王‘玉’‘花’的话,常靖宜是为了救王元荣才坏了名声,王元荣是有情有义的人,也不可能眼看着常靖宜坏了名声,不管不问。 看姚若溪这么理解体谅,王元荣满心的感动,“若溪你放心,只有一个名分,我的心全部都是你,绝对再装不下旁的人一分一毫。”伸手去拉姚若溪的手,若不是姚满屯几人都在场,他多想拥她入怀,廖解思念。 姚若溪看他伸过来的手,躲避开来。 王元荣一惊,看她垂着眸,小脸面无表情,顿时犹如被泼了冷水一般,“若溪?” “退亲吧!王元荣。”姚若溪抬眸,直直的看着他。她就算再不懂得感情,历经两世,现代也看了太多。王元荣现在是只有一个名分给那常靖宜,可一个屋檐下生活,天长日久呢?那常靖宜的表现,英姿飒爽,识大体,懂体谅,长久相处下来,王元荣是男子,又不是绝情冷酷的人,又咋会看着她独守空房,寂寥一世!?既然如此,她已经想见以后的情景,就没必要再掺和进去,不如早早退出。 王元荣瞬间心冷如冰,“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杜氏也瞬间‘阴’了脸,说的好好的,他们还没有说退亲,还让她挑这个正妻平妻的,这小贱人竟然先喊了退亲! 王富兴也看着姚若溪,又看看姚满屯和王‘玉’‘花’,猜不准是不是她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决定退亲,或者听到了啥不好的话。 “你做不到!你现在做不到对那常靖宜不闻不问,以后也做不到看她空闺寂寥。”姚若溪抿着嘴摇头。 王元荣瞪大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说我做不到!?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就这么的不信任我!?” “你拗不过现实,去常家提亲吧!”现实是谁都拗不过的,也包括她姚若溪。 “我不退!你为什么说我做不到?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做得到!我做得到的!”王元荣忍受不了姚若溪如此不信任他,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她,一心一意只有她,那常靖宜只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他做得到的! 姚若溪抚开他的手reads;。 王元荣不松手,反手握紧她的手,“若溪,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的!我……” 姚若溪看了眼杜氏和王富兴,再次‘抽’回手,她现在不想去怀疑马场的事儿有没有‘阴’谋,不想去怀疑常靖宜的心机,不想去坏了王元荣的前程,也不再想进王家‘门’了。 看她这个样子,王元荣眼里光彩迅速流逝,满是绝望,杜氏恨不得上来给姚若溪几个巴掌。不过一个瘸子,仗着拜了毕温良为师父就这么嚣张跋扈,若不是看神医馆的面子,她绝不会让这个小贱人进他们家‘门’! “把我们家庚帖拿过来吧!从此两家退亲,互不往来!”王‘玉’‘花’拿着王元荣的庚帖过来,伸手给杜氏要姚若溪的庚帖。 杜氏微微眯起眼,“这亲事我看还是不能退。庚帖我们也没有带来!不知道你们听了谁的话,好好的一‘门’亲事,要是就这么拆散了,俩孩子可是会痛苦一辈子的!”退亲,可不是她姚家说退就退的!耽误她儿子那么多年,就算真的要退亲,也得给他们家个‘交’代! “我不退亲!”王元荣两眼猩红,伸手抓着姚若溪的肩膀,“若溪!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就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姚若溪伸伸手,又放下来。 王元荣希冀的看着她的手,渴望着它放到自己的脸上,看她又把手收回,王元荣心里痛的几乎没法呼吸,“我去常家道歉,我去辞官,我们回新安县好不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一块去过安宁的日子,好不好?” 姚若溪想到他两眼晶亮的说喜欢行军打仗,喜欢马背上畅快肆意的人生,微微叹口气,拿开王元荣的手,转身回了内室。 “若溪!若溪!”王元荣再伸手,姚若溪已经进了屋,芍‘药’冷着脸挡在了前面。 “庚帖我们家没拿,这亲事我们家也不退。不知道听了谁的话,总之为了俩孩子的一生着想,你们再考虑考虑。”杜氏看不得她儿子在姚家那么没出息的样子,见了姚若溪就像被勾了魂儿,说了句退亲就像受不住的样子,拉着王元荣往外走。 “退不退亲,你们可不当家!不要让我们找上‘门’去,你们最好自己赶紧的把庚帖拿过来!”王‘玉’‘花’现在是铁了心的要退亲了,让她闺‘女’跟别的‘女’人一块嫁,一辈子被婆婆压着也就算了,还要被那个常家的小姐压着,还不憋屈死!? 杜氏恼恨的咬牙,脸‘色’难看的回了家。 赵‘艳’萍很快得到了姚若溪要退亲的消息,一颗心沉到底,急忙收拾了下就赶了过来找姚若溪。 王‘玉’‘花’听她过来,心里膈应,“她来干啥?又想坏事儿了?” “让她进来吧!”姚若溪倒好茶等着。 赵‘艳’萍进来,先给姚满屯和王‘玉’‘花’见了礼,又仔细的打量姚若溪的神‘色’,见她心情也不是太好,猜她对王元荣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怕是有感情洁癖,受不了和别人共‘侍’一夫,就拉着她到一旁问她,“我刚才从店里回来,看到王元荣失魂落魄的从这里回去,整个脸一片煞白,到底咋回事儿?你是说了要退亲吗?” “是要退亲。”姚若溪点头,等着她看咋说。赵‘艳’萍对她和王元荣的事儿太上心了,上心的不正常。 竟然真的要退亲,赵‘艳’萍心里发沉,面‘色’一片担忧,“你想好了,真的要退亲?这几年我是看着王元荣一天天的思念你,对你思念成痴,那些‘女’人扑上来他也从来没有理会过,一心一意只想着和你成亲,你现在退亲,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身心干净对你用情至深的男人了!” “嗯。”姚若溪点头应声,世上只有一个王元荣,退了亲,是不可能再找另一个王元荣,这是实话。 赵‘艳’萍看她这样子,分明是不听劝,心里暗自恼恨,苦口婆心的劝她,“王元荣是你从小养成的,知根知底,最起码他不像这些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通房丫鬟成堆。那些看着道貌岸然的人,更是青楼名妓的入幕之宾。你再想找王元荣这样的男人可真是没有了!那常靖宜不过是个摆设,她救了王元荣,王元荣把她娶回家放着,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情。你们小两口该过你们的日子还是过你们的日子啊!” 姚若溪微微挑起眉,“你对我们的事儿好像太过关心了。” 赵‘艳’萍心下一惊,看她起了怀疑之心,忙哀叹的道,“你太单纯,没有尝过感情的苦。我来京都几年,这古代的男人……呵呵!跟我们那比着更甚,他们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乱’来。我是受过太重的伤害,这古代除了王元荣我也没见过哪个能像他一样为了爱你一直保持洁身自好,从没跟其他别的‘女’人接近过。所以我才不想看见你也痛苦的活下去。我们俩来到这里,你没有受过感情创伤,就像美好的水晶一样,让人…不自觉的想保护好这干净纯净的水晶。” 姚若溪看她两眼氤氲,眸光微动了下,“我已经决定了退亲。” “真的不再考虑他了吗?王元荣他是难得可贵的人,你再也找不到他那么深爱你的人了!你知道你说退亲,他有多痛苦吗?整个人像是没有活下去的支撑了!你真的忍心吗?”赵‘艳’萍极力的劝说,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她都不能让姚若溪跟王元荣退亲,让她有机会借别的男人翻身。这京都中,太多权贵,姚若溪有毕温良做靠山,她翻身大放光彩的机会太多了。 姚若溪看着她的眼摇头。 赵‘艳’萍两眼幽沉了,“你是担心以后那常靖宜‘插’在你和王元荣之间搞破坏?” 姚若溪眉头微微挑起,点了头。 “这个你可以放心,王元荣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那常靖宜,我告诉你,她一直有爱慕的人,就是因为对方成亲了,听说她曾经说过一生不出嫁,王元荣一心都在你这,那常靖宜又不喜欢王元荣,不过一个名分,你完全不用担心啊!”原来是担心以后王元荣对常靖宜上了心,赵‘艳’萍心里冷笑。不上心她还担心呢! “你怎么知道?”姚若溪问她。 赵‘艳’萍一副神秘的样子,“这事儿还是去美容馆做美容的夫人小姐说的,我无意间听到的。” 姚若溪点点头,不再说话,端了茶。 赵‘艳’萍见她摆出送客的态度,不好再一直劝,她已经起了疑心,就告辞出来。想了想,让人把姚若溪要跟王元荣退亲的消息散播出去。 不过半天的功夫,京都大街小巷就传遍了。常靖宜为救王元荣,丢失了名声,王元荣不愿意站出来负起责任,原来都是因为姚若溪。这姚若溪竟然又要闹着退亲,实在不识好歹。 萧恒墨接到消息,挑了挑眉,“这消息从哪出来的?就把它给堵上!” 来报信的属下应声出去,不时就有人又传,姚若溪是因为知道常靖宜救王元荣失掉了名声,这才退出,还劝王元荣对常靖宜负起责任,是识时务,‘成’人之美,心地善良厚道。 赵‘艳’萍大半夜没有睡着,她的手已经伸进了赌坊,半夜传过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睡不着了。有人暗中帮姚若溪,这个人是谁?于晋然吗?从王元荣出事儿,他都没有一点动静,现在外面刚传起姚若溪不识好歹的传言,就有人放出姚若溪‘成’人之美,除了于晋然,怕是只有神医馆了。 于晋然接到消息的时候,外面传言已经传了几‘波’了。他没有回家,就住在神医馆,起身去找了杜衡杜仲,俩人都说毕温良没有任何吩咐,墨菊和绿梅也说严如卿没有吩咐,于晋然疑‘惑’起来。那不识好歹的消息刚放出来,立马就有‘成’人之美的传言压过去,即使是师妹的意思,她也没有这样的手笔。 天渐渐亮起来,姚若溪起来刚练完功,大‘门’就被敲响,芍‘药’去开了‘门’,来人竟然是常靖宜。 姚若溪看着落落大方飒爽英姿的人,拄着拐杖迎出来,“常大小姐。” 常靖宜跟姚若溪招呼过,互相见了礼,目不斜视的进了屋,直接开‘门’见山道,“外面传的话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没必要退亲。我当时救了王元荣也是一时情急之下,没有想到后果。这件事儿责任在我,我不希望因为我,你们有情人没法眷属。” 姚若溪看着常靖宜没有说话,慢慢‘露’出一抹轻笑,“常大小姐今儿个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常靖宜坦然磊落的点头,“我不会嫁给王元荣,我要嫁,必定是嫁给我喜欢的男儿。全心全意对待我的人!王元荣是你的未婚夫,你也不用觉得坏了我的名声,心有愧疚,这件事儿责任都在我,如果我当时不救王元荣,他最多也是受些伤,不会这么麻烦了。可能是我救人救成了习惯吧!你不用介意这件事儿!” 姚若溪点头。 “那你就不用退亲了。你跟王元荣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我以前也很是羡慕这种感情呢!”常靖宜笑笑。 她笑起来很美,虽然不像姚若溪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但她笑起来就给人爽朗透明的感觉,看了便让人觉得舒适。 姚若溪也笑,“送常大小姐。” 常靖宜点点头,上了马车离开。 王‘玉’‘花’看常靖宜的马车走远,才拉着脸出来,“她啥意思?来示威还是干啥?显摆她是个好人,就咱们家是坏人!?假惺惺!” 姚若溪拍拍王‘玉’‘花’的手安抚她,让她别太冲动,气着自己。 王元荣又过来,站在‘门’外有大半个时辰,一直没有进‘门’,他再等消息,等姚若溪答应跟他一块离开的消息。他不想带兵打仗,不想建功立业了。没有了若溪,他什么都不是!他所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更好的在一起,真要是没有了若溪,他做再多还有什么意义!? 姚若阳从‘门’里面看了看,摇摇头返回屋里,“三妹!你真的决定了要退亲?” “是!”姚若溪点头,如果常靖宜没有来这一趟,她或许还有别的考虑。无缘无故,常靖宜又怎么会来找她!?退亲,势在必行了! 姚若阳张张嘴,想说王元荣的样子真的很不好,看姚若溪已经下定决心要退亲,没有缓转的余地,也就不再提,出来见王元荣。 王元荣听到‘门’响,见姚若阳出来,两眼顿时迸发出希望,“若溪她咋说?” 姚若阳摇摇头,“把我妹妹的庚帖拿过来吧!” 王元荣眼里的光彩瞬间黯淡,“她还是不肯相信我。” 看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姚若阳也心有不忍,可这事儿本来就是王元荣的不对,让三妹跟人共‘侍’一夫,她做不到。而且他也对王元荣没有那份信心,相信他能做到始终如一。 京都里的人现在最关注的就是这件事儿,姚若溪依旧坚持退亲的消息传出来,同一时间,威虎将军府驶出一辆马车,常夫人两眼含泪哭着在大‘门’口叫‘女’儿。 马车里做的是常靖宜,没有管常夫人的呼喊,直接一路出了城,往城外庵堂驶去。 这下京都一下子爆了起来,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去了庵堂,这是要出家了啊! 第199章 生米煮成熟饭 热门推荐:、 、 、 、 、 、 、 常靖宜要出家的消息一传出来,杜氏就着急了,“不行!得赶紧的去提亲!这常大小姐要是出了家,那常家怕是会恨死咱们家了!儿子的前程也全毁了!” “那姚家咋办?”王富兴觉得姚家执意要退亲,他还真没有办法让姚若溪也进‘门’了。热门章节访问:. 。电子书下载txt免费下载全集完结/ 杜氏想到姚若溪的态度,考虑都没有,坚决说退亲,还比他们家先说退亲的话,就心里恼恨的不行,“哼!她们家想退亲也要看咱家愿不愿意!”耽误她儿子那么多年,这亲可不是她们家想退就能退的! 王富兴觉得这事儿很不好办,儿子坚决不退亲,姚若溪又坚决退亲,常家那边也要马上给一个‘交’代,儿子又不愿意,实在难办。 杜氏咬咬牙,去找了王元荣商量,“不管姚若溪那边准备咋办,常家这边是必须赶紧提亲,不能害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啊!真要是让常大小姐去出家了,咱们家的脊梁骨也要被戳断,没法立世了!” 王元荣木然的看着急切的杜氏,垂下眼,“娘去安排吧。”如果他和若溪早一点成亲,事情可能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看他终于点头,杜氏忍不住心里一喜,急忙就找王富兴商量提亲的事儿,其实早在前几天她就把彩礼准备好了的,就等王元荣点头就去常家提亲。下载电子书请登录]两口子拾掇了下,急急忙忙的准备上常家去。 杜氏又过来叫王元荣,“你要跟着一块去,才显的咱家有诚意啊!那常大小姐为了这事儿都已经去出家了,还是得你出面才能劝得住她啊!” 王元荣也知道他该出面的,可是他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他心爱的人还没有娶到,就要离他而去了,他却要去求娶别的‘女’子。 “快走吧!这是咱家的责任,总要担负起来的!”杜氏拉着王元荣催促着。 是啊!这是他必须担负起来的责任,是他无法拒绝的责任。 三人出了‘门’,一路来到威虎将军府。 常夫人听王元荣家的人来求亲,红着眼接待了三人,“靖宜已经说了,这亲事她不同意。你们与姚家本就有婚约,又青梅竹马感情好,她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 杜氏和王富兴一听常家不同意,都愣了愣。听完常夫人的话,杜氏觉得他们家还是有很大希望的,给王元荣使眼‘色’,让他说几句好听的话,见他没有吭声,不禁恨铁不成钢,扯着嘴角笑着跟常夫人道,“看常夫人说的,常大小姐善举救了我们家元荣,那就是救命之恩,我们家又怎么能让常大小姐‘蒙’受流言蜚语的欺扰。这本该就是我们家的责任,也是我们家的福气!能娶到常大小姐,那真是我们家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常夫人叹口气,“我们家靖宜是个倔脾气,说了绝对不破坏你们和姚家的亲事,否则她这辈子都过不安,要不然她也不会去庵堂了。你们回去吧!靖宜那孩子……是不可能会答应的。”说着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杜氏眸光转了转,常夫人这么说,就是这亲事常将军和常夫人都同意,关键得看常靖宜的,她要是同意,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只是这常大小姐也太固执了,啥不破坏和姚家的亲事,那姚家的人简直就是仗着搭上了国医圣手就嚣张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姚若溪那小贱人还是个瘸子,带出去就丢人!哪有常靖宜大方得体!? 左想右想,杜氏劝常夫人把彩礼收下,常夫人也直接婉拒了,常靖宜不点头,就不答应这‘门’亲事儿,杜氏和王富兴又带着彩礼回到家,对王元荣道,“元荣啊!你赶紧去一趟城外的庵堂,跟常大小姐说一说。咱总不能害了人家啊!那常大小姐还怕破坏你和姚若溪的感情,多好的人啊!”姚若溪那小贱人竟然还喊着要退亲,简直一点都比不上! “好。”王元荣面无表情的点头,让长鸣赶了马车出城。 王富兴看王元荣站的地方地上竟然有血迹,吓了一跳,急忙追赶马车,“元荣!?元荣你受伤了?” 长鸣看了眼王元荣还在滴血的手,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没让停下马车,叹口气,继续赶车往城外驶去。 杜氏听说王元荣不知道哪里受伤流血,也很是担心,暗自咒骂姚若溪害她儿子,要不是看她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她早就跟她们家退亲了! 王元荣这边出城,那边消息就传便了。 于晋然带着消息来到姚若溪住的小院,“师妹!王元荣出城了,你确定要退亲了吗?” “嗯。”姚若溪弯了弯嘴角,不退亲又能怎么样?让她和别人共‘侍’一夫?还是毁了王元荣的前程?哪一样她都做不到。 “王家不同意退亲,这事儿你准备咋办?”于晋然觉得自己很小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里隐隐升起欢喜的感觉,几乎让他克制不住。 “王家不同意退亲,怕也是知道了我跟师父的关系。”这也是姚若溪不想嫁进王家的一个原因。 于晋然点头,王家明明已经准备退亲了,只有王元荣还在强烈反对,现在王家又突然不退亲了,看来赵‘艳’萍下了不少功夫。 赵‘艳’萍听常靖宜去出家了,王元荣追去了庵堂,不仅暗骂王元荣愚蠢。真正难搞定的是姚若溪,他竟然不先把姚若溪这边处理好,就去找常靖宜了,这样不重视姚若溪,她又怎么可能同意和常靖宜一块嫁给他!? 第200章 抢人夫婿 热门推荐:、 、 、 、 、 、 、 赵‘艳’萍看着屋里的灯一下灭了,满脸的笑意就止不住的倾泻而出。 [800]ong>--男人都是危险的动物,尤其是喝醉酒的失意男人,爱人在怀,再加点料儿,他绝对不会忍着不对怀里的爱人出手。姚若溪现在功力暂失,那个护卫也被她的人挡住,这下姚若溪‘插’翅难逃! 这可不怪她,要怪就怪‘精’明‘奸’猾的姚若溪对王元荣果然动了真感情,听到王元荣可能出事儿的消息就跟她来了。她这也是成全她和王元荣,让他们这对有情人最终喜结连理。 而屋里的情况却完全不是赵‘艳’萍期望的那样,姚若溪银针随身,即使被下‘药’暂时没有功力,她有银针在手,要放倒王元荣也不是问题。 只是屋里的灯被王元荣倒下的时候砸翻在地上灭了,姚若溪知道她遭了算计,现在功力使不出来,她又夜不能视,即使出去也走不掉。 “小乖乖!要我带你出去吗?”萧恒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斜靠在椅子上,啧啧不已。 姚若溪愣了下,想了想外面的情况,点了头。 萧恒墨起身走过来,夜‘色’中打量她的小脸,嘴‘唇’轻抿,脸‘色’隐隐发白。萧恒墨瞥了眼王元荣,桃‘花’眼闪过一抹冷光,一手环起姚若溪,迅速从一旁的窗户撤离。 芍‘药’也已经被人救了下来,看两个救过她迅速消失的人影,芍‘药’顾不得猜测对方是谁,急忙就要发‘射’信号,去救姚若溪。却见姚若溪拎着灯笼走过来,“小姐!?” “小姐你没事儿吧?”芍‘药’急忙跑上来,把姚若溪上下仔细的打量一遍,见她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立马跪下请罪,“奴婢保护不力,让小姐受惊,请小姐责罚!” “我没事儿,芍‘药’你起来吧!”姚若溪看芍‘药’伸手几处受伤的地方,忙伸手拉她起来。 芍‘药’固执的跪地不起,“都是奴婢失职,请小姐责罚!”夫人把她送给小姐就是为了保护小姐安全,她自信自大,差点就害了小姐,这个教训必须得记住! 姚若溪现在所有功力使不出一点,连力气都没有,“快起来吧!事情不怪你。” “请小姐责罚!”芍‘药’跪着不动。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那就罚你今晚守夜。” 芍‘药’脸‘色’僵了下,“奴婢以后寸步不离小姐身边!”这才算妥协站起来,“谁救的小姐出来?” “萧恒墨。”姚若溪脸‘色’不太好的回了句,就转身朝住的小院方向走去。 芍‘药’惊愣了,急忙跟上去。萧恒墨?齐国侯世子?那个变态怎么又救了小姐!? 萧恒墨放下姚若溪,又返回去。 “主子!姚小姐已经回去了,现在怎么办?”凌武看萧恒墨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摸’不清他到底要怎么做。但赵‘艳’萍胆敢算计姚小姐,肯定会倒霉就是了。 “把赵‘艳’萍扒光扔进去,再放一把火。”萧恒墨桃‘花’眼微微眯着,远远看着还守在屋‘门’外面的赵‘艳’萍。 凌武面无表情的应声,快速闪身离开。 正在凌武准备动手的时候,有人来找赵‘艳’萍。只一句话,赵‘艳’萍看了眼屋‘门’,迅速跟那人离开了。 萧恒墨看着微微勾起嘴角,赵‘艳’萍的背后果然有人reads;。 “主子?”凌武返回,询问萧恒墨接下来怎么办。那来人武功在他之上,和主子不相上下,要抓赵‘艳’萍还真不容易。 萧恒墨眸光微转,“把王元荣扔回家。”自己起身朝威虎将军府去。 凌武应声,迅速把王元荣扔回了家。 威虎将军常启雄正准备歇下了,看萧恒墨没有任何通报大模大样的进了屋,顿时脸‘色’冷沉,“萧世子大驾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常大小姐还没睡吧?本世子来商量一下姚家退亲的事儿。”萧恒墨手里拿着一沓的情报,不轻不重的敲着手。 常启雄眸光一变,呵呵笑了一声,“这姚家退亲与否是她们家跟王家的事儿,与我将军府没有干系,也和你萧世子没有任何瓜葛吧!” 萧恒墨撇了眼常将军,把手里的情报一页一页的翻开,“那匹千里驹事后几天被常将军一怒之下斩杀了,所有人都以为那千里驹是匹烈马,王元荣骑术不‘精’才被甩下来。非常不巧,本世子在那千里驹的后‘门’里发现了常大小姐的钢钉暗器。” 这事儿萧恒墨一开始以为王元荣和常靖宜是命中注定的,所以没有过多调查,所以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只是后来他就发现那匹被斩杀的千里驹换了墓‘穴’,才让他发现那马的肚子了被从后‘门’放了暗器,所以凌武没有发现马的异常,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常靖宜脸‘色’发白的从‘门’外进来,“萧世子想要如何?” “好说。只要王家同意退亲,这件事儿本世子会当不知道。”萧恒墨把手里的情报扔在桌子上。 常靖宜咬紧牙关,王家一开始是要退亲,不知道后来听了谁的话又坚决不同意退亲了,为什么要退亲?王元荣一心爱慕姚若溪,即便因为责任娶了她,他得不到姚若溪,不管她再好,王元荣一辈子都会忘不了她姚若溪。只有让王元荣娶了姚若溪,日久天长,她和王元荣志气相投,姚若溪只是什么都帮不上的深闺怨‘妇’,到时候她才能完全收用王元荣的心。 可是她没有想到姚若溪退亲态度坚决,现在竟然又有萧恒墨这个变态来帮她。她所有的谋划都在这个变态的手里,让王家同意退亲,不仅她颜面损失,王元荣这辈子都放不下姚若溪。 “本世子想威虎将军府也不会想承担抢人夫婿这样的名声,明日若是本世子没有听到退亲的消息……常大小姐好自为之。”萧恒墨说着,直接起身,拍了下衣摆,出了屋‘门’。 常启雄抓起桌上的情报,脸‘色’铁青的一掌拍下。 “父亲!对不起!”常靖宜单膝跪下,愧疚道歉。 常启雄素来疼爱这个‘女’儿,超过儿子,因为她聪敏机智,行军布阵骑马‘射’箭样样‘精’通,可以说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本以为这样的天之娇‘女’必然配个天之骄子,人中龙凤,却不想‘女’儿偏偏瞧中了默默无闻的王元荣。有了马场那件事,现在就是想‘抽’身都没有办法了! 常夫人既恼愤又心疼‘女’儿以后的生活。本来他们家摆出姿态,不求正妻,只为了名声委屈嫁进王家为平妻。之前又劝姚若溪同嫁,现在要是再让王家跟姚若溪退亲,那他们威虎将军府的名声照样不好听了。‘女’儿的谋划也全完了,这婚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家,王元荣猛地惊醒过来,看到自己睡在家里,急忙叫来长鸣和长进,“昨晚谁送我回来的?”他记得他喝了不少酒,仿佛还见到了若溪,后来到底出了啥事儿,完全不记得了。 长鸣和长进也不知道,“奴才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家里了。” 王元荣‘揉’‘揉’头,心下更是疑‘惑’。以前他也喝醉过,宿醉的结果就是次一天起来头痛‘欲’裂,这次却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昨晚……难道他真的见了若溪!?又想到于晋然说的话,王元荣心里一痛,他真的应该放手吗? 而杜氏和王富兴正琢磨着跟姚家退亲咋退,让她儿子等了那么几年,这亲就算退那也是不能白退的。不补偿他们,那就让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嫁过来! 突然听下人禀报,常夫人有请,杜氏以为常家这边要商量亲事了,忙换了身衣裳出‘门’。( 小说下载 常夫人见了杜氏,把所有的坏都揽在自己身上,直接撂下话,王家要是真的有意求娶常靖宜,就跟姚家马上退亲。 杜氏十分惊愕,常靖宜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她当平妻,和姚若溪一块进‘门’,让姚若溪当正妻,结果现在却让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还说马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常家也知道了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弟子,怕以后常靖宜斗不过姚若溪,所以干脆‘逼’他们家跟姚若溪退亲!? 这‘门’亲杜氏还真不想退,毕温良虽然年老活不太长,但他现在皇上面前能说上话,还是个神医,姚若溪那小贱人拜了师,那指定也会一点医术的,以后儿子要是上战场带兵打仗,难免不会受伤,家里有个神医的徒弟也能放心很多!而且据说神医馆奇珍异宝无数,都是求医的人送的,那以后都要传给姚若溪,那就是他们家的了!要是退了亲,那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要是真心求娶,那我也就把话说开了。一天的时间,退掉姚家那边的亲事。你们家若是还想着齐人之福,小心两边空空,一无所有。”常夫人虽然也是生于将‘门’,但勾心斗角玩起来,杜氏那是根本不够看的。 杜氏脸‘色’一下难看了,本以为常家这边是最好打发的,没想到一下子急转,变成最强硬的了。若是不跟姚家退亲,常家这边还不知道怎么做,但儿子的前程算是彻底毁了。所以常家这边绝对不能得罪!那就要跟姚家退亲了! 王富兴听杜氏回来一说,也惊诧的不行,他也舍不得跟姚家退亲,毕竟儿子那么喜欢姚家的丫头,娶回来也不怕养不起她,还能带来大笔大笔的好处。 “退亲可以,让她们家赔偿一笔!”杜氏咬着牙愤恨道。姚若溪那个小贱人向来不讨喜,退就退了。她要多为儿子的前程着想。一个给人看病的大夫,哪里找不来十个八个的! 王富兴没有说话,他觉得不太容易。这事儿错责在他们,现在跟姚若溪退亲,那外面的风向怕是就变了。要是再跟姚家要一笔赔偿,别人又会咋说他们家? 姚满屯和王‘玉’‘花’又来王家要庚帖。 “你们耽误了我儿子这好几年,想要退亲,总要给个说法的!”杜氏心里盘算着要什么东西,要多少,反正不能吃亏了。 王‘玉’‘花’一听杜氏这话,气的瞪大了眼,“姓杜的你啥意思?这事儿还是我们家不对,我们家得赔偿你们一笔银子!?” 杜氏哼了一声,“当初我可是不同意定这‘门’亲事儿的,我儿子等了你们家那小瘸子这‘门’几年,还背负了这些年不好的名声,你们家总要给我们个‘交’代,这事儿才算说得过去reads;!” 王‘玉’‘花’简直都要气笑了,“当初要不是你们家上赶着求着谁会跟你们家做亲戚!?现在也是你们家出了错,还想让我们赔偿给你们家,你们王家哪有那么大的脸要!?以为攀上了将军府脸都大了!?我呸!你们最好马上把我们家庚帖拿过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么你们给个‘交’代,要么就把姚若溪嫁过来!当初可是我们家不嫌弃她是个瘸子,答应定这‘门’亲事,现在你们要退亲,那就给个说法!”杜氏是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轻易退亲。神医馆那么多财富,又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姚若溪那小贱人竟然连帮儿子一把都没有过,那个瘸子,现在要退亲就得赔偿他们家一笔! 王‘玉’‘花’恼恨的差点就喊姚若溪的‘腿’早就好了,姚满屯拦住她,冷眼看着杜氏和王富兴,“不管当初是咋定的亲,现在你们王家错在先,要是你们不想在京都立足,不想被人臭骂嘲笑,那就到我们那去拿你们要的赔偿吧!” “有脸你们就来拿啊!我倒是要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知道,你们王家到底是啥样的人!”王‘玉’‘花’挑着眉‘毛’哼哼,庚帖也不要了,叫着姚满屯走,“回去!准备好银子去!” 杜氏脸‘色’青黑一片,她只想着姚家的人都老实,倒是忘了她们家能攀上神医馆,也有两分本事,这个事儿真的要是闹开了,他们家的脸面还真顾不住了。 “把庚帖还了吧!真要是闹起来了,到时候外面肯定指着咱家的脊梁骨骂。真要是两边都落不着,就坏事儿了!”王富兴看着就劝杜氏。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顺当当的和姚家退亲吧!这样说不定以后有事儿还能找找姚若溪帮忙啥的。 杜氏不甘心,就这么容易退亲,简直太便宜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了!她一个乡下村姑,还是个瘸子,耽误她儿子几年,她们家说退亲就退亲,他们也太没有面子了! 王富兴也有点不忿,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还是以和为贵,赶紧的退了亲,跟常家结亲也是不少好处的!至少儿子以后的前程是可以保证了!劝了杜氏一通,没让她跟着去,而是他自己拿着庚帖出‘门’,来到姚若溪一家住的小院。 “银子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家是打算要多少?”王‘玉’‘花’看王富兴过来,冷笑不止。 王富兴忙把姚若溪的庚帖拿出来,扯着嘴角笑,“那都是圆融他娘说的气话,你们千万别当真reads;!她也是心疼元荣,舍不得跟若溪丫头退亲。你们不知道,这些日子,元荣他是过的昏天黑地,整个人像失了魂儿一样,我们做爹娘的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啊!这才想着你们能退一步,把若溪丫头嫁过来,成全了俩孩子。现在……”说着叹口气,抬手擦擦眼角挤出来的泪。 听他这么说,王‘玉’‘花’脸‘色’缓和,急忙拿走了姚若溪的庚帖,打开看了看,是姚若溪的名字,递给姚满屯看是不是真的。 姚满屯看过,上面的八字还是自己写的,就收了起来,把王元荣的庚帖也递还给王富兴,“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们不会说啥,恭祝你们娶得将‘门’闺秀为媳,也请你们不要再说旁的,口下留德。” 王富兴还要再说两句,看姚满屯‘洞’察似的眼神一直看着他,还有常家那边要说,只好告辞出来,回家准备到常家下聘的事儿。 姚若溪拿着庚帖看了会,直接投入火盆里。 “三妹?”姚若阳担忧的看着,从昨晚回来,三妹脸‘色’就一直不太好,问也问不出,他都要担心坏了。 “三丫头!退了这‘门’亲,以后咱再找更好的!你这拐杖,以后也扔了!让那些人都看看,你才不是瘸子,才不是土村姑!”即使退了亲,王‘玉’‘花’心里也不忿的慌。两家的亲事虽然有些不如意的,可她从开始就看好王元荣,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儿来。 姚若溪抿嘴笑着摇头,“当初定亲也是我的错。要是我没考虑清楚之前不草率的决定,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了。”活了两辈子,王元荣是她第一个朋友,怪她自己不会处理和朋友的关系,又稀里糊涂定了亲,朋友关系还没处理好就演变成了未婚夫妻的关系,走不到底也责任怪她吧! 她这样一说,姚满屯心里更愧疚,“当初要不是我做主定下这‘门’亲事……都怪我!” “这事儿不怪爹。你们也是想着给我找个好人家,知根知底,这后来的事儿谁也想不到的。”姚若溪看着一旁的拐杖,“王元荣当初不嫌弃我‘腿’瘸,诚心上‘门’求亲,如今他也不是有心出错,你们也不要怨怪难受了。”也是她不懂得,以为慢慢的,都还来得及。 王‘玉’‘花’张张嘴,看她这样,也说不出埋怨的话来了。 姚满屯现在有些后悔答应于晋然了,他这次更彻底,连跟三闺‘女’说一声都没有,就答应了于晋然,这是让三闺‘女’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可是现在于晋然都已经说到做到,让王家同意退亲了,他这边又该咋说!? 于晋然听到王家已经答应退亲的消息,松了口气,当即就过来了。 姚满屯看到他来,顿时提起了心。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姚若溪和于晋然说的事儿。 于晋然也心有疑‘惑’,王家怎么这么快就同意退亲,还退的那么干净彻底?难道是王元荣想通了,才劝说王富兴和杜氏夫‘妇’退亲的? 姚若溪看到他来,让芍‘药’去倒茶,“师兄来的正好,这院子我想买下来。” 于晋然忍不住眼里流‘露’出欢愉,“师妹准备以后住在京都了?这小院不值钱,过了年就是及笄礼了,就当师兄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吧!” “礼物是礼物,院子是院子,不能‘混’为一谈。这院子虽然小,价格却不会便宜了,师兄还是说多少银子,不然我们住着也不踏实。”姚若溪这次来就是准备买个院子,即使她们都回家了,以后姚若阳要在京都为官,也是要有个院子住的。 “这院子只能暂时歇脚,真要是住,师妹还是选个大一点院子,住着也方便些。”于晋然看她执意,就提议道。 姚若溪点点头,这小院虽然住着舒服,但姚若溪和柳絮成亲之后,还真是不够她们一家人住的。总不能几口人都挤在一处,“那就看个大点的院子买吧!” “那好!有不少院子店铺都是‘私’下卖给熟识的人,不走中人那里,我先去帮你打听一下。”于晋然还想再多坐会儿,看姚若溪点头,又不好一直坐这,只好起身告辞出来。 姚满屯出来送他,小声跟于晋然说了他的想法,“这个事儿我先跟小溪商量一下,得等她同意了才好说。要不然,她不同意,到时候也不好看。” 于晋然点头,微微笑道,“姚叔不用担心,师妹的心‘性’我了解。这几年都等了,我不在乎多等些时日。”只要能得偿所愿,就算让他再等几年又何妨! 姚满屯连说几个好,送了于晋然出‘门’。 外面王家跟常家定亲的消息也已经传遍了,姚若溪最终‘成’人之美,选择退出,被人说成识好歹,没有太恶毒,自己不好还霸占着王元荣,不让王元荣跟常靖宜结好。 看着家里摆着的一抬抬聘礼,王元荣却连面都没有‘露’,常靖宜心里恼恨又没有办法。姚若溪竟然跟萧恒墨搭上了关系,想要她再嫁进王家,怕是就像她说的,她要退亲,谁也挡不住。 王元荣跟姚若溪俩人退亲后,双方的东西也都退还各自家了。王元荣现在手里只剩下她从姚若溪身上拽下来的小荷包没有还。 看着被他‘摸’过无数遍,已经褪掉鲜‘艳’‘色’彩的小荷包,王元荣心痛如绞。若溪,她是不是害怕以后他的感情就像这荷包一样的‘色’彩一样变的黯淡无彩,一天天褪化,所以才坚持要退亲的?是她没有勇气,还是他没法给她安全感,让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以后的生活!? “元荣!你现在都已经退亲了,想再多又有啥用!”王富兴过来,看他两眼含泪,心里着实心疼大儿子。 “是啊,退亲了。她终究还是不属于我,终究还是离开我了。”王元荣不自觉的握紧小荷包,从定亲他就有种不安的感觉,那个他追寻的人,像是抓不住一样。 王富兴咬咬牙,“元荣!你就别想她了!我都看到于晋然在帮姚若溪家挑宅子,她怕是早就想着攀高枝儿了!” 王元荣呵呵直笑,“若溪不是那种人!如果……”如果不是出了常靖宜的事儿,她一定会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现在说啥都晚了。 王富兴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他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退这‘门’亲了。可要不退,常家那边不给个‘交’代,就等于得罪了常家,除非他们一家不在京都,儿子不入官场了。 不论如何,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议论的人也都纷纷停歇了下来,‘众望所归’的圆满收场。 ‘识时务’的姚若溪退出了,常靖宜和王元荣最终成眷属。 而被这件事儿‘波’及到的还有另一个人,袁菁瑶。 济宁侯府也是慢慢没落的簪缨之家,只是没有应国公府没落的那么快,那么彻底reads;。娶袁菁瑶,对济宁侯府来说没有任何帮助,整个济宁侯府的人几乎都不把袁菁瑶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个没用的摆设。 袁菁瑶‘性’子冷傲又毒舌,更加不讨喜,在济宁侯府连出一趟‘门’都要跟济宁侯夫人回禀后,得到许可才能出‘门’。外面流言沸沸扬扬,袁菁瑶在家着急的不行。姚若溪那家伙不是心机手段都不少,怎么对上威虎将军府的小姐就蔫了!?竟然直接退出,把未婚夫让给别人,这辈子都要被人嘲笑死了! 而济宁侯府的人只认为姚若溪不识好歹,常靖宜和王元荣才是良配,而对向来不喜的袁菁瑶,这个跟姚若溪来往可以说是密切的人,就更加不喜。连济宁侯世子宋劼的小妾都说话夹枪带‘棒’。 袁菁瑶给济宁侯夫人请安的时候说想要出‘门’。 济宁侯夫人脸‘色’直接就不好了,“是出‘门’看那姚家的人?” “儿媳与姚家的小姐相识,素有往来,她如今来了京都,儿媳也理所当然去探望一二。”袁菁瑶直直的看着济宁侯夫人。 “那种人,就不必探望了。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济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还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往来,也丢我们济宁侯府的体面。”济宁侯夫人直接拒绝了袁菁瑶出‘门’见姚若溪。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也能玩到一起,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 袁菁瑶暗自咬牙,看她起身直接去了小佛堂,只能又回了院子。盼望着姚若溪给她下帖子,或者来看看她。 事实上,姚若溪已经送了帖子来,被济宁侯夫人直接压了下来,根本没有传到袁菁瑶的手里。 等不来袁菁瑶出‘门’,姚若溪不仅疑‘惑’,即使不出‘门’来,也应该有句话的,她想到济宁侯府的情况,开始怀疑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日子。 绿梅又过来送吃食,“小姐!夫人让奴婢问小姐院子买好了没有,要是还没有好,就先搬到神医馆去。老爷和夫人都想念小姐呢!都住在一块,过年的时候也热闹,老爷夫人指定可高兴了!” 王‘玉’‘花’忙笑着接了东西,问姚若溪,“决定选哪个没有?咱挑个离神医馆近些的吧!以后也方便的!”这京都看着繁华,可不是啥好地方,住的离神医馆近些,那些人再打她们家的主意也要掂量掂量。 姚满屯也觉得离神医馆近些的那个院子好,“要不就选那个了?” 姚若溪去看了两次,对那院子也十分满意。只是她怀疑那院子不可能那么便宜,里面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各‘色’‘花’木都很是齐全,屋里的家具也是七八成新的酸枝木,还是在京都内城,四进的大院子带‘花’园,只要五千两银子,也太过便宜了。 姚若阳也知道这院子价格有些低了,猜测这里面有于晋然周旋,虽然他也不想承恩,不过看于晋然这连明着示好都不敢,忍不住也劝姚若溪买下那个院子。至少跟神医馆近便,内城也比外城治安要好很多。 姚若溪想了想,点了头,“那就买了那个院子吧!绿梅回去跟师父师娘说一声,那院子只要稍微打扫一下就能住进去,我再去请师父师娘过去住几天。” “要奴婢说,小姐还是搬到神医馆住的好。等过了年再搬回去也就是了。”绿梅看姚若溪就是不去神医馆,知道她怕被毕温良骂,笑着继续游说她。 “等这边处理好了就过去。”姚若溪忙转移了话题,“济宁侯府那边,你知道是咋回事儿吗?” 绿梅笑笑也不再劝她,跟着她转移话题,“夫人办酒宴的时候,给济宁侯府不止一次下过帖子,可是都不见世子夫人登‘门’。” 姚若溪皱起眉头,她下的帖子也石沉大海了一样,袁菁瑶,到底在济宁侯府怎么了? “小姐若是想见世子夫人,奴婢回去跟夫人说一声。让夫人给她下帖子吧!”绿梅看着提议道。 “也好。”姚若溪点头,她都来京都好几天了,袁菁瑶也应该知道她来了,不会下了帖子连个回音都没有。 绿梅回到神医馆,严如卿当即就写了帖子派人送去济宁侯府。 济宁侯夫人拿着神医馆的帖子疑‘惑’了,以前神医馆有酒宴赏‘花’宴的时候会给他们家下张帖子,这不年不节又没有举办酒宴,这严夫人突然给他们下帖子有什么事儿了?竟然还是下给袁菁瑶的! 能跟神医馆来往起来,对济宁侯府也有绝对的好处,济宁侯夫人当下就让人回了话,说是会准时过去。 次一天姚若溪早早起来,换上绿梅送过来的新皮袄,是严如卿新做的,正正合身。 王‘玉’‘花’看着笑点头,“你师娘这手艺就是‘精’巧,瞧这皮袄做的连个线丝都看不到。穿上又合身,像比着做的一样。”她的闺‘女’是不喜欢打扮,一打扮起来绝对不比别人差到哪了!让那些人瞧不起她们! 姚若溪换好衣裳,跟王‘玉’‘花’招呼过,带着小四就出‘门’往神医馆来。 墨菊和绿梅看到她们姐妹过来,忙迎了出来,见了礼,帮着打帘子。 姚若溪进‘门’就被拉着脸的毕温良劈头盖脸训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死丫头!以为你长进了,长个屁的进!多吃两年饭还能被人算计了,出去别说是我毕温良的徒弟,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你那手长来不是用的吗?人家都打到脸上,你没用的还伸着脸让人打!” “师父!我怕把您老人家的身份亮出来,吓死了她们。”姚若溪无辜的看着怒气冲鼻的毕温良。 毕温良被她噎了下,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她的头,“吓死她们该她们见阎王!”死丫头还不让他‘插’手,看她都‘弄’成啥样了。 严如卿忙把姚若溪拉到身旁去,“退了就退了,等翻过年,过了你的及笄礼,师娘帮你挑好的!这京都的好男儿还是一抓一大把的!” 毕温良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毕温良的徒弟还有找不到好人家的!?到时候把那些适龄未婚的都叫过来,好好挑挑!” “……师父,你以为是挑大白菜啊!”姚若溪无语的望了望房顶。 “挑他们也是他们的福气!你要是不想挑,那就找现成的……”毕温良虽然看大徒弟不是太顺眼,不过让小徒弟找别的男子成亲,他还是不情愿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师兄妹结为连理正好! 严如卿瞪他一眼,不让他再说,大徒弟的事儿不太好办,现在也还不能说的。否则外面会传出啥话来!?拉着姚若溪说了几句话,外面回禀就说济宁侯夫人来了。 姚若溪起身,跟严如卿一块出来。 济宁侯夫人带着小儿媳和小‘女’儿一块,笑意盈盈的上前给严如卿见礼,却不见袁菁瑶跟着一块来。 “怎么不见世子夫人?”严如卿还没见过袁菁瑶,不过济宁侯府的小儿媳和宋小姐却是认识的。 济宁侯夫人笑道,“她身子有些不舒坦,这天冷,就没出‘门’。”连看了姚若溪两眼,开始以为她是神医馆的丫鬟,进了屋,见她坐在了严如卿旁边,不禁心下疑‘惑’。 “本来还想叫世子夫人过来说说话儿,既然她病了……那来神医馆瞧瞧,看可是严重?”严如卿看了眼小徒弟的脸‘色’,笑着跟济宁侯夫人寒暄。 济宁侯夫人忙道,“不是大病!吃着‘药’呢!只要捂一身汗也就好了,就是不能见冷风。”见严如卿一直没介绍姚若溪,就出声询问,“不知这位小姐……” 姚若溪没有拄拐杖,又穿着时下京中最时兴样式的皮袄,恬淡温婉,气质清雅,让济宁侯夫人‘摸’不准她的身份。这京都的小姐她大抵也都见过的,可是没听说有跟严夫人如此熟悉的。 严如卿没有介绍姚若溪给她认识,让绿梅拿了些‘药’丸赠予济宁侯夫人,寒暄几句就端了茶。 济宁侯夫人几人出了神医馆大‘门’,一肚子的疑‘惑’。 “娘!那严夫人不想是请我们的。”宋鸢撅着嘴有些不悦的拉着济宁侯夫人的胳膊。连她说话都没有多理会几句。 济宁侯夫人点头,她也觉得不像。可袁菁瑶跟神医馆又没来往,严夫人突然下帖子请她做什么? 回到家,济宁侯夫人就让丫鬟叫了袁菁瑶问话,“你可是认识神医馆的人?认识严夫人?” “并不认识。”袁菁瑶回话。姚若溪那家伙好像跟于家‘挺’熟,柳絮一直劝她跟于家走动起来,跟神医馆来往起来,可她并不认识神医馆的人。神医馆的酒宴,这个婆婆也从不没让她去过。 这样说,济宁侯夫人更加疑‘惑’了。 姚若溪没有见到袁菁瑶,心下有些担忧,就上‘门’来找。 济宁侯夫人听姚若溪上‘门’来找袁菁瑶,就想着她有事儿求到济宁侯府,刚刚跟王家退亲,就登他们济宁侯府的‘门’,不嫌找晦气reads;。直接让下人把姚若溪打发了。 芍‘药’气的脸‘色’更黑了,“小姐!这济宁侯府摆明了欺辱人!” 袁菁瑶不会不见她,济宁侯夫人不让袁菁瑶见她,可见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地位和日子了。 姚若溪放下车帘子,“回去吧!” “那小姐就不见世子夫人了?”芍‘药’不悦的上了马车。 “济宁侯府现在还没为袁菁瑶请封吧?!”姚若溪挑了下眉头,都成亲这么久了,济宁侯府就算没落也是簪缨之家,袁菁瑶嫁过来,早该请封世子夫人的诰命了。 芍‘药’愣了下,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姚若溪不再说话,也明白袁菁瑶的为什么是那个‘性’子,应国公府和济宁侯府,再加上外祖家,袁菁瑶怕是早就心灰意冷了。 主仆刚从济宁侯府这边离开,就碰上了常靖宜,要请姚若溪上茶楼说话。 “小姐?”芍‘药’询问的看向姚若溪。她看这常靖宜也不安好心的样子。 “今日还有事忙,他日再聊吧!”姚若溪直接拒绝了。 常靖宜见她拒绝,沉着脸吩咐身后的丫鬟,“让人跟着她的马车。”姚若溪跟于晋然走的太近了,于晋然对人有礼却疏离,不近‘女’‘色’,这是京都人尽皆知的了,却跟姚若溪走的近。说不定这就是她的机会,握住王元荣心的机会。 不时,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那马车直接进了神医馆后院。” 常靖宜愣了愣,“马车直接进了神医馆?”那后院是毕温良和严夫人的住处,即使将军府的人去看病,也是在前堂,从不让进后院的。 题外话 姨妈呼呼叫,留言明儿个再回复,群么(づ)づ。 第201章 攀上了高枝儿 热门推荐:、 、 、 、 、 、 、 常靖宜在之前就仔细打听过姚若溪的各方消息,都表明姚若溪是个非常聪敏的人,因为‘腿’瘸,所以行事很低调,不常与人来往。起舞电子书80txt.。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电子书免费下载颇具两分姿‘色’,因为定了年轻有为的王元荣做未婚夫,算得上是个好命的人。一开始她只以为姚若溪是攀上了于家,什么于二太太娘家的亲戚,于二太太根本没有姓姚的亲戚。现在她竟然能直接进神医馆内院,难不成姚若溪已经借着于晋然攀上了神医馆!? 如果姚若溪跟于晋然有牵扯,那就说明俩人早有勾结,暗通曲款,所以才在她大义退让,王元荣极力挽留下还执意退亲reads;。真是这样,王元荣势必由爱生恨,心里再也没有姚若溪,转而看见她的好。 盯于晋然两天都被他发现甩掉,常靖宜不敢盯他了,当下就派人盯着姚若溪。 姚若溪回到神医馆,毕温良还在,听到她被济宁侯府的人‘轰出来’了,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让人说,不让暴‘露’,难道当我毕温良的徒弟这么让你丢脸!?” “师父,你一点都不老!”姚若溪笑着小心的凑过来,倒了杯茶捧给他。 毕温良哼哼一声,人家都是争着抢着拜他为师,挤破头的想利用他的名头。这死丫头拜师是他按着她拜的,还从不让人暴‘露’她是他徒弟的事儿,好像他才是丢人的那个一样! “师父!后天我们就搬家,乔迁之喜,你去不去?”姚若溪笑的带着两分讨好,气大伤身。 “不去!去了还嫌弃老头子给你丢人!”毕温良拉着脸一把接过茶盅,连喝了几口。 “师父!徒弟全指望您去了震慑场子呢!您要是不去,就没人能镇得住场子了!”姚若溪摇摇他的胳膊。 看她笑的讨好一脸的模样,摇着他的胳膊像‘女’儿撒娇一样,毕温良脸还拉着,心里已经忍不住咧嘴笑开了。还是小徒弟好,不像大徒弟整天摆着一张脸变都不变一下。像这样没事儿撒个娇,他也好搬点好东西哄哄小徒弟。 严如卿看他明明心里很受用,笑骂一句,让姚若溪看新给她做的衣裳,“京都的天冷的时间长,多做几件大‘毛’衣裳,来回出‘门’也好穿。”上好的白狐皮和银狐皮也只有她徒弟能穿出那份淡然的优雅清贵。 姚若溪忙跟严如卿回了内室试穿衣裳,又在神医馆陪毕温良和严如卿吃了午膳才回去。 听着下人回禀的消息,常靖宜皱着眉沉思。神医馆除了严夫人设宴,极少留人吃饭,姚若溪进了神医馆竟然待了那么久,还留下用了饭。她跟于晋然……难道已经暗中勾结上,而毕温良夫‘妇’爱屋及乌,才对姚若溪看重两分? 常靖宜觉得这个事儿她一定要查清,能不能借此机会俘获王元荣的心,就看她能查出什么事儿了。 次一天,姚若溪一家把东西都拾掇好,全部搬到新家姚宅里。 新家是四进的大院子,前院用作待客,二进和三进的左右厢房关上‘门’就是独立的小院子,用作住处,四进作为库房和备用的。 那么大的院子,一家人都住进去,还是很空。 于晋然带着天冬和地生过来帮忙,屋里添了不少瓷器摆设。 “这些东西前院已经买了摆上了,又让你破费。”王‘玉’‘花’现在是看于晋然怎么看怎么顺眼了,三闺‘女’转眼就十五及笄了,于晋然这么好的人,又是知根知底的师兄妹,三闺‘女’嫁给于晋然,保管让王元荣那个没良心的后悔死! “姚婶不用客气,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瓶子。”于晋然说着看了眼姚若溪,把手里的粉彩‘花’樽放在一旁,“这个放在师妹屋里‘插’个梅‘花’什么的。” 天冬和地生笑着把东西换上,姚老爷不会买也不会挑,这买的瓷器摆件都是假的,来客人看着也不好看。 院子之前罗妈妈和方妈妈就带着江明江远兄弟过来打扫干净了,只用把被褥铺上,烧上炭,厨房的用具买上,米面‘肉’菜都是现成的,直接就能开火做饭。 一直忙到下晌,姚若溪和王‘玉’‘花’下厨做了一桌饭菜,留了于晋然主仆一块吃了饭。 等于晋然出‘门’回家,常靖宜的人马上就把消息报给了她。 “带着东西过去帮着搬家,待了大半天,吃了晚饭才回来。”这于晋然和姚若溪没有问题,常靖宜是一点不相信。于晋然连到别人府上看诊都不去,只给去神医馆的那些人看诊,会好心带着人又拿着东西去帮姚若溪搬家,俩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ong>[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说不准姚若溪退亲就是因为于晋然!只是常靖宜想不通,怎么萧恒墨也掺和进来了,还强势的勒令她让王家点头退亲! 不过不管怎样,这个机会都不能错过!常靖宜低语吩咐了几句。 当晚外面就传起了姚若溪和于晋然早有勾结的流言,说姚若溪攀了高枝儿,才死活不愿意嫁进王家,给王元荣退亲。之前王元荣不嫌弃她‘腿’瘸人残,等了她几年,姚若溪攀上了于晋然就立马抛弃了一心对她的王元荣,爱慕虚荣,辜恩背义。 要是有人不信,立马就搬出事实,姚若溪家买了一座宅院,刚搬的家,素来不近‘女’‘色’的于晋然上‘门’帮忙一天,吃了晚饭才回,有人亲眼看见。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消息差不多已经传遍了,说难听的甚至骂姚若溪水‘性’杨‘花’,明明有王元荣那么好的未婚夫,还勾三搭四的攀上了于晋然。一个瘸子痴心妄想!王元荣跟她退亲定了常靖宜是走了大运,没有栽在姚若溪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手里。 “主子?”凌武把消息呈给萧恒墨,问他准备怎么做。 萧恒墨扫了一眼,直接扔到一遍,“这种流言不必理会。” 凌武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主子不是对姚小姐的事情很在意,还亲自跑过去威‘逼’常家出面退亲,怎么对这么难听的流言却不管不问了?难道是要教给别人去邀功? 萧恒墨看了看时辰,无所事事的转了一圈。每次去见姚若溪都是悄悄的,这次萧恒墨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凑一个。 于晋然已经和于广旭于二太太一块出‘门’,来到姚宅。 有好事者一看于晋然又去姚若溪家,连爹娘都一块带着,顿时觉得昨晚的消息属实,姚若溪真的攀上了于家,勾搭了于晋然。 于二太太下了马车,王‘玉’‘花’和姚若溪迎出来。 这还是王‘玉’‘花’第一次见于二太太,看她穿着石青‘色’妆‘花’缎绣柿蒂纹通袖袄,外面披着猩猩红银鼠皮披风,体态优雅清婉,说话也好,不禁心生好感。那杜氏跟于二太太可是差太远了!谁有杜氏那样的婆婆谁倒一辈子霉!这于二太太待人接物都让人觉得舒适的。 于二太太看姚若溪扔掉了拐杖,一身月白‘色’绣撒‘花’腊梅的通袖袄,淡雅清贵,跟儿子站一块郎才‘女’貌,着实登对的很,不禁也心下欢喜,拉着姚若溪一块进屋,“你师父师娘可是要来?” “要来,可能有事儿耽搁了。”姚若溪回着话,看于二太太一直拉着她,只好坐在了旁边炕沿上。 于广旭和姚满屯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的转移了话题,问起姚若阳科考的事儿reads;。 毕温良这边却是被绊住了脚,宫里的公公来请毕温良入宫给新封的怡美人看诊,说是怡美人动了胎气,肚子疼,可能龙子不保。 “没见老子徒弟乔迁,还来叫人!宫里的太医都是吃白饭的啊!?”毕温良一听,不仅不去,还生了一肚子的气。又是这事儿,保个胎也非得拉着他过去,真是没点眼‘色’! 来请人的公公一听毕温良不去还这个态度,简直快要哭了。怡美人说了,只有把这一位请过去才能保住肚子里的龙种,让他务必把人请到的,带着几个小太监猛磕头。 毕温良进了趟宫里,开了个方子扔那,这才出了宫。回来的路上就听到有人议论姚若溪攀上高枝儿,暗中勾搭于晋然的事儿,更是积了满肚子的火气。让杜衡在神医馆‘门’口停住,直接下了马车,走着去的姚宅。 一路上不少人看毕温良竟然去了姚若溪家,只是脸‘色’‘阴’沉很是难看,纷纷惊疑不已。还有人幸灾乐祸,说姚若溪勾搭毕温良的爱徒,惹怒了毕温良,他向来又特别护短,这下要去找姚若溪家的麻烦了。 还有人凑到姚若溪家的大‘门’口一旁,等着一会看热闹。 姚若溪已经得到了消息,听毕温良走着来的,和于晋然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无奈,起身到大‘门’外迎接毕温良。 毕温良站在大‘门’外不进去,倒是招呼那些准备来看热闹的人,“今儿个我徒弟乔迁之喜,你们是准备进去关,还是等错了‘门’啊?” 有人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顿时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进‘门’关那是要送礼的,他们和姚若溪家非亲非故的,送个什么礼!?说他们等错了‘门’,这是骂他们是乞丐!只有乞丐才‘摸’着哪家有酒席,等在后‘门’酒席散了,吃些倒出来的剩饭剩菜。 不!这毕温良说他徒弟,难道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毕温良,都猜不透,不相信。 姚若溪快步出来,见毕温良忙上前见礼,“师父!您老人家咋还不进去?” 毕温良撇了眼吃惊的众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跟姚若溪进‘门’。 外面一下子炸开了锅,国医圣手毕温良竟然收了姚若溪为徒,还亲自上‘门’关乔迁之喜。那些正大谈特谈姚若溪勾搭于晋然攀上高枝儿的人顿时傻眼了。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那她跟于晋然就是师兄妹了!?不是勾搭成‘奸’? 常靖宜听到这消息时也吃了一惊,“这消息是否属实?姚若溪真的拜了毕温良为师!?” 来人头点的如捣蒜一般,“是真的!小的亲眼看见那姚若溪出来迎接毕老前辈进‘门’,叫他师父。” 常靖宜脸‘色’一白,一下子碰翻了手边桌子上的茶杯,咣当一声,茶杯落地,‘混’着热茶摔了满地。常靖宜又追问了一遍,得到同样确定的消息,这才摆手让那人退下。 来人退了几步又返回来,“大小姐!还有一件事儿,那姚若溪没有拄着拐杖,她的‘腿’不瘸了!” 常靖宜猛地站起来,脸‘色’僵硬难看无比。姚若溪,她竟然…竟然拜了国医圣手为师,‘腿’也不瘸了,她…… 更多人的凑在姚若溪家大‘门’口,想确认这一消息是否属实。要是姚若溪拜了毕温良为师,那跟于晋然这个师兄走得近,就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等着他们的却是更加惊悚的事儿,三皇子秦翱派了三皇子府的管家送了一箱子的珍宝奇玩。 姚若溪看着桌上的箱子,眉头紧皱。 姚满屯吓的脸‘色’发白,“不是说这三皇子不打小溪的主意了吗?这咋又…又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啊!?” 王‘玉’‘花’对这件事儿不是太清楚细情,只知道三皇子秦翱荤素不忌,不少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年死在他手上,不过但这一条也吓的她够呛,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姚叔姚婶放心,三皇子说过不会再打师妹的主意。有师父在,他绝对不敢‘乱’来的。”于晋然也提起了心,秦翱那个人可是向来随心所‘欲’,说话不算话的事儿也没少干。 “他若真敢‘乱’来,老子头一个不放过他!”毕温良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他已经早先就进了宫,秦翱若是还敢打他宝贝徒弟的主意,那就别怪他不给皇帝面子了! 于广旭也劝说几句,他想说趁机把姚若溪跟于晋然的亲事定下,这样也能绝了三皇子秦翱的念想,儿子也不用再辛苦守候了。 于二太太看出他的心思,忙制止了他。现在外面传的又是姚若溪的辜恩背义抛弃王元荣攀上高枝儿的流言,暴出她也拜了毕温良为师后,这个消息刚能逆转,要是俩人这时候定亲,怕是又掀起一股不好的流言蜚语。 于广旭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随着安抚姚满屯和王‘玉’‘花’几句。 一顿饭吃完,于二太太和于广旭坐了会就告辞走了。 严如卿跟姚若溪到她房里看了一遍,对她住的厢房有些不堪满意,“丫头!你还是住到神医馆去吧!那香榭阁师娘一直让她们打扫着,就等着你来了住呢!” 毕温良也放下话,“你那医术学了几年,到现在也就只会背两本医书,又有个屁用!搬过去每天到前堂学习诊脉!” “那我白天过去,晚上还回家来。”姚若溪不知道赵‘艳’萍身边的人是哪里来的,也没有才猜透她为啥要算计她,家里就只有她的功力高些,她若是一走,芍‘药’也要跟着她一块走,若是家里遭了事儿,单靠她哥也顶不住。 严如卿也猜到她是不放心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只好点了头。 送走了毕温良和严如卿,赵‘艳’萍也拿着贺礼和王金‘花’,赵大江,赵书豪,雷婉一家都过来了。 赵‘艳’萍相信以姚若溪的‘精’明,她已经知道那晚算计她的事儿,姚若溪没有按她计划的那样出事儿,而是被人救走,赵‘艳’萍就知道让姚若溪再嫁给王元荣不大可能了。她等了几天,都没见姚若溪有什么报复她的行动,猜到姚若溪也是没有证据,不好报复,就又上‘门’来了。 只是她不敢跟毕温良和严如卿对面,那两个老狐狸心机可比姚若溪深多了,一心只有他们的宝贝徒弟,对她是一点好看法都没有。所以等到毕温良和严如卿走后,她才带着贺礼登‘门’,假装不知道那晚后来的事儿,“果然还是恋人的话最伤人,你几句话说的王元荣就同意了退亲,还说动了他爹娘。你难道就真的不后悔,把那么爱你的人推给常靖宜了?” 姚若溪看她一脸可惜悲悯的神情,不着痕迹的冷笑,“我做不到与人共‘侍’一夫。” 赵‘艳’萍仔细打量她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没有怀疑,心下祈祷她要怀疑就怀疑王元荣,毕竟王元荣那么爱她,想要占有她也是理所当然的,长叹口气,“想像小说上写的找个身心干净唯一的男人,实在难上登天啊!”似是心中满是遗憾一样。 “你找到了?”姚若溪反问她。 赵‘艳’萍苦笑着摇头,“都说了难上登天,哪能找得到!我要是你,就牢牢的抓住王元荣这个身心唯一又那么爱你的男人,常靖宜那边,王元荣根本不爱她,很容易对付的!” 姚若溪见套不出话,也就不再问她。 王金‘花’来京都三年,也是在赵‘艳’萍的生意做大,家里的进项多起来之后才住上大院子,看王‘玉’‘花’一来京都就买了这么大这么好的院子住,姚若溪又是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姚若阳过了年开‘春’也要参加会试了,有神医馆的关系,想要高中还不是轻而易举?以后姚若溪这贱丫头凭着神医馆传下来的产业都能嫁个好人家。她心里的嫉妒又止不住了。 家里生意大了,可京都权贵却看不起他们似的,怎么都打不进京都权贵圈里去。大闺‘女’明年就十七了,亲事还没着落,二儿子还在牢里,小闺‘女’更不用提。要不了两年,王‘玉’‘花’的日子又压过她一头! 王‘玉’‘花’来京都这些日子只顾忙着姚若溪退亲,买宅子搬家收拾的事儿,只是听说赵‘艳’萍在京都‘混’的很开,赚了很多钱,这会看王金‘花’一家子上‘门’,穿金戴银的,倒是信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好脸‘色’。 王金‘花’看她还给自己摆脸‘色’,连一句亲热的话都没有,她这边说了一堆她就嗯了两声,也懒得看她脸‘色’,把东西放下就起身离开了。 赵‘艳’萍倒是想多留会,她还想打探一下姚若溪以后是不是准备留在京都住了,还有她的亲事,尤其想打听她跟三皇子秦翱是怎么认识的,俩人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她问出来,三皇子府的管家又过来了。 赵‘艳’萍看三皇子府的人来的如此频繁,心下更加警惕。想留下问问情况,见那管家一直等着姚若溪送客,只得离开了。 曹管家姚若溪送走了赵‘艳’萍,笑着上前跟姚若溪见礼,“姚小姐!三皇子让奴才来传话儿,下个月就是三皇子的寿辰,请姚小姐酿些稠酒以供宴请饮用。” 姚若溪说了句不敢,躲开曹管家的礼,“现在的天气不宜酿酒,再说也没有桂‘花’,还请曹管家回去告罪一声。” 曹管家笑言,“这个姚小姐不必担心,梅园的梅‘花’都开了,姚小姐可以用梅‘花’酿酒。至于天气,三皇子已经准备好了地方,屋里有地龙,绝对不会耽误酿酒。” 姚若溪抿了抿嘴,“不知道三皇子需要多少?” “只要一万斤即可。”曹管家听她这么说,就是答应了,笑着说了用量。 “那就不麻烦三皇子殿下,在我们家多烧些炭火就能酿。至于梅‘花’,到用时,再去告知曹管家。”姚若溪点头,起身送他出去。 曹管家道了谢,回去复命。 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阳几个都担心的不行,她们家住在京都根本不行,这三皇子说的不打姚若溪的主意,现在这样,根本就不算是不打主意。 “等哥过了会试,我们还回去。”姚若溪也不想在京都常住。 “好!至少槐树村那边住着安心些!不行就回去在新安县买宅子住,离柳家还近便些!”王‘玉’‘花’忙点头同意。 一家人商量好,这才拾掇了去做晚饭,围坐在一块吃晚饭。 而回到家中的赵‘艳’萍却是睡不着了。姚若溪已经有毕温良这座靠山,竟然又跟三皇子扯上了关系。虽然这秦翱不是个善类,可谁知道他是不是伪装的,会不会变成姚若溪的真命天子! 不行!她不能看着姚若溪做大!而她付出所有努力都只能被压的死死的! 姚若溪现在‘腿’好了,又凭着她是毕温良徒弟这一点,相信不少人想摘下她这朵‘花’,尝尝鲜儿! 身体实在不支,抱歉了,明儿个早起来码~o(>_o~ 第202章 早该强势起来 热门推荐:、 、 、 、 、 、 、 赵‘艳’萍盘算着京都那些纨绔子弟,或者表面虚伪,内里**的,她不能眼看着姚若溪强大的死死压着她,本来就应该她一个穿越‘女’,现在硬生生的多了个姚若溪抢她光环,一山难容二虎,她不提前下手,早晚会被姚若溪害死。txt全集下载/ [ 小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要怪她,要怪就怪她不该也穿越到这个世上来。 姚若溪还在想法应付三皇子秦翱,一万斤的稠酒说好酿,可现在天寒地冻,屋里虽然可以烧火盆加温,可山泉水却是不好找。 晚饭过,一家人聚一块商量办法,姚满屯让用雪水,“书上写的那些风流雅士都是用梅‘花’和松叶上的雪水煮茶,这稠酒又是酿了给三皇子过寿用的,要不咱也用雪水酿,也省的有啥差错,那三皇子找咱家麻烦。”梅‘花’稠酒她们还没酿过,也没试过,他也怕不好了。 小四翻个白眼儿,“三姐都说过了,雪水才是最脏的,看着雪白,化成水,底下一层渣。还是山泉水好!” “那我们上哪找山泉?这京都咱可不熟悉呢!”王‘玉’‘花’发愁的不行。 “明儿个问问师兄吧!”姚若溪对京都也不太熟悉,只好让大家伙都先去睡了。 姚满屯和王‘玉’‘花’对视一眼,看她现在有事儿已经能想到找于晋然,就笑着应下,各自去洗漱了歇下。 姚若溪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想了会子事儿,‘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感觉到屋里有人,忙几个‘激’灵坐起来,手已经‘摸’了银针出来reads;。 “反应不错。”萧恒墨说着朝姚若溪扔过来个盒子。 “什么东西?”姚若溪一手接住盒子,一手‘摸’过来了皮袄套上。 “你不是到了夜里就睁眼瞎看不见,这个小玩意儿给你带着,以后也省的看不见掉水里掉陷阱里了,本世子心地善良,看到了还得伸手救你。”萧恒墨让她打开看看。 姚若溪皱着眉打开,顿时屋里被荧荧之光照亮,温润软畅的绿‘色’荧光洒满了屋里,盒子里躺着一颗核桃大的夜明珠正缓缓的散发着荧光。姚若溪愣了下,“夜明珠!?” “能看得见了吧?带着这个以后少给毕老头子惹点麻烦,真是‘挺’丢人的!”萧恒墨啧了两声,不等姚若溪说话,人已经闪身不见踪影了。 “萧恒墨……”姚若溪小脸黑下来。王三全也有一颗夜明珠,被当做传家宝,王金‘花’还为了那颗夜明珠设计换了姚若阳,残害王‘玉’‘花’腹中胎儿。萧恒墨这个变态,出手就扔给她一颗这个东西。这就是穷人和富人的差别!? 凌武见萧恒墨揣着那颗夜明珠出‘门’去姚宅,才一转瞬的时间就回来了,不禁发问,“主子!你为啥不白天去?”正好也让那些传闲话的人都看看姚小姐的靠山,让那些人以后也不敢再欺辱姚小姐。 萧恒墨斜斜的瞥了他一眼。 凌风踢了凌武一脚,示意他出去。 凌武有些纳闷,看主子对姚小姐的事儿这么上心,他还以为主子红鸾星动了。 萧恒墨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是白天去,而是晚上悄悄的去。想到以后姚若溪夜里就不用点蜡烛点灯,萧恒墨心里升起丝丝的轻快。 姚若溪却一点不轻快,光凭萧恒墨人见人怕的名声,她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可又不能拿着那夜明珠大模大样的还到齐国侯府去。 天刚刚亮起来,济宁侯府的人就早早起来了。 宋劼昨儿个也没有再歇在几位姨娘的房里,而是歇在了正房,袁菁瑶屋里。 济宁侯夫人也派了人来看袁菁瑶的院子看她起了没有,今儿个可出‘门’。 袁菁瑶听小丫鬟禀报,冷哼一声,照旧不紧不慢的吃了早膳,到上房给济宁侯夫人请安。 济宁侯夫人扯着嘴角笑着问袁菁瑶,“那姚小姐昨儿个乔迁之喜,我们家都不知道,今儿个你可是要出‘门’去瞧瞧看?她们家出来京都,想必有不少不习惯的地方,你这好歹也算是表亲,也该去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神医馆要什么没有,哪还用得着我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亲帮!”袁菁瑶呵呵笑了两声。 宋鸢已经等不及,拉着袁菁瑶问她,“大嫂!你是怎么跟那姚若溪认识的啊?”去住个乡下山沟沟竟然也能结识了国医圣手毕温良的徒弟,这袁菁瑶也才走运了! “看她不顺眼吵了一架,抢了她一个双面绣荷包。”袁菁瑶看她眼珠子不停转,就猜到她打的什么主意。京都贵‘女’不少倾慕于晋然绝尘的风华,都因为他一直不近‘女’‘色’望而却步,这宋鸢也是其中一个。 宋鸢脸‘色’僵了一瞬,那姚若溪明明还上‘门’来找袁菁瑶,俩人的关系不是应该很好吗?不过只要袁菁瑶跟那姚若溪和神医馆来往起来,那她也就有机会得偿所愿了。 “昨儿个是才听说,你今儿个病也好了,也该去看看了。整日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的。”济宁侯夫人挤着笑,嘱咐袁菁瑶。还不忘提醒她前几天不见姚若溪是因为‘病了’。 “我陪大嫂一块去。”宋鸢也立马笑着挽住袁菁瑶的胳膊,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袁菁瑶‘揉’了下头,“我这病还没好,实在不舒服,不能见风,还是过几天吧!” 济宁侯夫人脸‘色’发沉,袁菁瑶这是怨怪她之前不同意她出‘门’去见姚若溪。 宋鸢眼神一转就拉着袁菁瑶道,“大嫂你不舒服正好去神医馆瞧瞧吧!姚若溪她是什么时候拜的毕老前辈为师?她的医术相比也不会比于公子差太多,大嫂让她正好让她给你看看啊!快走吧!” 袁菁瑶皱着眉头被宋鸢拉了出来。 宋鸢先让去了神医馆,却没有见到于晋然,也没有见到姚若溪。 袁菁瑶撇了她一眼,让马车到了姚若溪家里。 姚满屯和姚若阳刚把糯米买回来,正在拾掇屋子,准备酿酒。于晋然也在,几个人正商量着去哪拉山泉水。 宋鸢看见了姚若溪果然就见到了于晋然,不禁心下涌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欢喜。起舞电子书 袁菁瑶撇了眼一身白衣沾着些灰站在姚若溪身旁的于晋然,挑了挑眉。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原来是在姚若溪这里惹了尘埃!? 姚若溪见到袁菁瑶不禁扬起嘴角,袁菁瑶在济宁侯府的日子虽然不太好过,不过以她的心‘性’和毒舌,倒是也没感觉受太大的苦。 “‘腿’啥时候好的?”袁菁瑶看她真的扔掉了拐杖,猜她的‘腿’已经好了不断的时日了。说是刚到京都找毕温良治好,鬼都不信! “也才刚刚好没多久。”姚若溪引着二人进屋,让芍‘药’倒茶端点心。 “满嘴谎话!”袁菁瑶撇撇嘴,想问她退亲的事儿,撇了眼宋鸢和于晋然,姚若阳几个都在,就没问出来,“打算在京都住多久?” “等我哥过了会试。”姚若溪笑笑也否认。 于晋然眸光微动,看了眼姚若溪。过了会试,是三月,已经不远了。 宋鸢看袁菁瑶一直不引见自己,就主动自我搭话,“那天在神医馆我们见过,我叫宋鸢,你可以叫我鸢儿。我能喊你若溪吗?” “她不喜欢跟人太亲热。”袁菁瑶一点面子不顾的给了宋鸢一句。 宋鸢看了看于晋然,脸上立马‘露’出淡淡的委屈之意,又冲姚若溪微笑,“我头一次见若溪妹妹就觉得可亲,没想到咱们两家还有亲戚关系。” 姚若溪笑着点点头,“我也觉得宋小姐观之可亲,前两天去府上,本想见世子夫人,没想到她病了,想着见不到世子夫人,能跟宋小姐结识也不错,可惜那天府上不方便reads;。” 宋鸢一听她提及那边把她拦在‘门’外不理会的事儿,急忙解释,“那天家里正有事儿,大嫂又不舒服,倒是错过了跟若溪妹妹早早相识的机会。我大嫂她头还有些疼,若溪妹妹正好给我大嫂瞧瞧吧!”转移了话题。 姚若溪伸出手,给袁菁瑶把了脉,她身子倒是不错,“没有大碍,是‘药’三分毒,‘药’补不如食补,回去多注意些也就是了。” 宋鸢听着就笑问姚若溪拜师几年了,“…你医术也肯定很厉害吧?以后我们有个不舒服就不愁找大夫了。” 于晋然不等姚若溪搭话,放下手里的茶盅,淡淡的看着宋鸢道,“看宋小姐的脸‘色’甚至憔悴,倒像是病了一样,宋小姐是有不能安眠的病症吗?” 见他主动搭话,宋鸢哪里还记得理会姚若溪,略带羞涩的微微一低头,又抬眼看于晋然,“是昨夜没有睡好,可能是昨儿个晚上弹琴忘了关紧窗子了。”她昨儿个一直在想姚若溪好命拜了毕温良为师和于晋然做师兄妹的事儿,又想着通过姚若溪接近于晋然,那些闺秀们望而止步的谪仙公子最终心属于她,就大半夜没有睡着,临近‘鸡’鸣才眯了一会。 “我前些日子刚做了些宁神丸,宋小姐若是不介意,就送于你些吧!”于晋然说着看了眼天冬。 天冬怜悯的看了眼宋鸢,转身退出‘门’,直奔神医馆。 宋鸢已经面‘色’含羞双眸含情的点头答应,起身弱柳扶风的跟于晋然屈膝道谢,“多谢于公子挂怀,赠‘药’。” 于晋然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宋鸢猜测他已经看姚若溪的面子对她多加留意关怀,不禁心下欢喜抑制不住。 姚若阳挑了下眼,这于晋然的爱慕者还真是不少,看来三妹若是真嫁给了于晋然,以后也肯定不少烦扰,可真是比王元荣还危险。 姚若溪默默的看着天冬把‘药’拿回来,宋鸢一脸欢喜的接过,和袁菁瑶对视一眼。 ‘药’丸是月白‘色’的,用‘精’巧的小瓷盒装着,打开便是一股清淡的百合香扑鼻而来,宋鸢极为喜欢,再次对于晋然道谢reads;。 有她跟着,袁菁瑶也没跟姚若溪多说话,把送的贺礼放下,就带着还不想走的宋鸢离开回府了。 看俩人的马车走远,姚若溪回头,“师兄!她要睡几天了?” “三五天吧!”于晋然看着她微微的笑。 姚若溪想那宋鸢睡个三五天不醒,估计不是被饿醒的就是被‘尿’憋醒的。 姚若阳恍然过来,不仅心下佩服。于晋然一脸淡然,不动声‘色’的就坑了人宋小姐一把,这真是…坑出境界来了。就是不知道那济宁侯府的人会不会拉着一直不醒的宋鸢找她们家麻烦。 姚若溪摇了摇头,继续想山泉水的问题。北方不像南方那样,又是数九寒天,就算有山泉水也都上冻结冰了,更不说冬天水位下降,山泉水也不多了。 几人商量了第二天出城去寻寻,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打听,问姚若溪家可要山泉水,他们村的人可以帮着挑山上的山泉送来。 “你们咋知道我家要用山泉水?”姚满屯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个乡下人模样的汉子。 对方憨笑几声,“我们出来找活儿干,听人说你们家要酿贡酒,要用山泉水,我们村正好住在山脚下,那山上就有山泉。” 姚满屯又问了些情况,和姚若阳就跟那俩汉子去看那山泉咋样。 姚若溪不放心,也换了男装扮作小厮跟着一块。 出了城一直往西不到三四里,的确有个山脚下的村落,姚若溪和姚若阳陪着姚满屯一块上了山。 有些日子没有下雪,山上的路倒是好走,不过天气干冷干冷的,不过那山泉水倒是还在,也没有上冻,潺潺的流淌着,十分清洌。 姚若溪试了下那山泉,虽然量不太多,但攒个几天还是能够用酿一万斤酒出来的。 姚满屯给了两吊钱作为定钱,叫姚若溪和姚若阳回家reads;。 今儿个出来总觉得有事儿发生,姚若阳一直警戒着,直到下了山,还心里疑‘惑’。 直到三人坐上马车,回了城,姚若阳才放下提着的心。若不是猜到有事儿,三妹也不会变装跟着了,却啥事儿都没有的回来了。 姚若溪心下也有疑‘惑’,难道是她想多了? 事实上,那山上的确埋伏的有人,但见姚若溪果然跟着,就没有动手。 三人回到城里,就见济宁侯府的下人在家里等着,姚若溪换了衣裳出来,那妈妈已经急的不行了,见到姚若溪就急忙上前道,“姚小姐你可回来了,我们小姐昨儿个从姚小姐这得了‘药’,回去吃了,竟然一睡不醒,到现在都叫不起来,姚小姐还是快些过去给我们小姐看看吧!” “那是我师兄前些日子刚做出来的新‘药’,不是告诉她那‘药’不能多吃,她是把‘药’都吃了吗?”姚若溪诧异的问道。 那妈妈脸‘色’僵了下来,“是…是…都吃了。” “本来是吃一点让她宁神安眠多睡会,也睡的好些。她这把‘药’都吃了,怕是得睡上个几天了。”姚若溪叹息一声。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我们小姐醒过来啊?”听姚若溪说睡上几天,来的妈妈就更着急了。 “那‘药’是新做出来的,法子还没研制出来。只能等她自己睡醒了。”姚若溪摇摇头。 那妈妈哭丧着脸离开。 次一天袁菁瑶就又过来,“没想到你那俊美出尘的师兄竟然还如此会整治人。”怕是宋鸢这次醒来,就对这可望不可即的于晋然望而退步了。 姚若溪一开始也觉得于晋然不像是那样的人,只是她听了不少那些缠着于晋然的闺秀们被整治的事迹,笑着推了推点心,“我师娘才做的,刚出锅,你试试咋样。” 袁菁瑶拈了一块梅‘花’糕,又问她,“都说你走了好运,怎么连自己未婚夫还能被人抢了?”京都这些贵‘女’们,哪个没有一箩筐的心眼儿。常靖宜会那么巧美人救英雄救了王元荣!? 姚若溪手顿了下,拈了一块酥饼吃reads;。 看她不说话,袁菁瑶斜了她一眼,“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既然都退亲,还磨磨唧唧干啥?凭你的身份再找一个更好就是了!” 姚若溪抿嘴笑了笑,问她在济宁侯府咋样。 “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跟你认识,我还能再多活几年!”袁菁瑶不堪在意道,她以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现在有利用价值了。 姚若溪皱了皱眉,她现在倒是有些想法,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就没有说,“人要为自己活。” “那当然。”袁菁瑶白了她一眼,俩人又说了会话,外面送山泉水的来了,袁菁瑶知道姚若溪要干活,就告辞走了。 一万斤的稠酒也要忙活好几天的,屋里架了好几个火盆,烤的暖烘烘的,忙活了几天,一家人这才把所有的糯米都酿上。 赵‘艳’萍又给姚若溪下帖子,约姚若溪去美容院。姚若溪一直不出大‘门’,她就算手里有人,也见不上姚若溪。 姚若溪直接以奉师命要去神医馆学医,拒绝了。 赵‘艳’萍看她不出来,恼怒的把回帖撕了个碎,“以为你不出‘门’我就没办法了?!” 这天姚若溪正在神医馆看诊,一个公子哥被两个随从架着,一路哎呦哎呦的过来,点名要找国医圣手的徒弟给看诊。 神医馆大夫不少,姚若溪来几天自认医术实践不如人,都是虚心请教,神医馆的众人对姚若溪也是多有喜爱。觉得能被毕温良收为徒弟的人果然不一般,见那公子哥点名找人,而今儿个于晋然在翰林院没有过来,就有人主动要给那公子哥看诊。 吕安梁看了那两个大夫,直接朝姚若溪走来,“谁不知道你们医术不比毕老前辈的徒弟,我找她给我看。” 姚若溪眸光闪了下,点点头,让他坐下给他把脉。 吕安梁看她芊芊‘玉’指搭在自己手腕子上,再打量她的小脸,跟那些美‘艳’的大家闺秀差了些,但那一双出‘色’的眼睛还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澈而清冽,晶莹剔透的眸子掩在长长卷翘的睫‘毛’下能把人心给吸走,不仅心神‘荡’漾。那赵‘艳’萍倒是没骗他,这姚若溪长得还算说得过去。 姚若溪突然抬眼看他。 吕安梁一个‘激’灵,忙哎呦一声,“我这肚子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真是痛死了啊!” “拉肚子吗?”姚若溪问他。 “…拉!拉的还不轻呢!”吕安梁犹豫停顿了下,忙接着哎呦。 “那我给你开些‘药’,至于拉肚子的,这个凝练的‘药’丸吃完,你就不会再拉肚子了。”姚若溪转身到于晋然‘药’柜上拿了颗‘药’装上递给吕安梁,提笔开‘药’方。 吕安梁不在意的看了下那‘药’丸,没发现问题,就着芍‘药’端来的清茶吃了下去。还暗道姚若溪根本就还没学会给人看病,他这根本没病,都看不出来。 吕安梁走后,不大会又有几个公子哥过来看诊,多数找姚若溪看诊。 赵‘艳’萍听后大骂,“蠢货!这样一窝蜂的过去,还不让她看出来端倪来!” 从姚若溪在神医馆学诊脉后,神医馆多了不少人,姚若溪也做好了被人看的准备,可今儿个来的人分明别有目的。 毕温良听后就给姚若溪另外设了一间屋,只给‘女’病人看诊,男的一切免谈。 吕安梁回去连着三天解不下大便,憋的整个人痛苦不堪,还是吃了泻‘药’才解下来,可姚若溪不知道拿给他的是什么‘药’,吃完了泻‘药’是解下来大便了,可泻‘药’发挥过度,泻的他是停不下来。 “以前只听那于晋然出手整治人,没想到姚若溪一个乡下土妞儿不过攀了高枝儿,也敢对爷我下手!”吕安梁好了之后立马就出来找姚若溪的事儿。 姚若溪刚从神医馆回来,天上正下着雪,远远的飘来一股臭豆腐的香臭味儿,姚若溪让芍‘药’停了马车下来。 芍‘药’看她朝臭豆腐摊子走过去,忙赶着马车跟上。 “这位小姐,要吃臭豆腐吗?我家的臭豆腐是全京都最好的最干净的了reads;。你瞧这炸的外焦里嫩,金黄灿灿的,吃着可香了!”卖臭豆腐的大娘一边忙着炸臭豆腐,一边招呼姚若溪。 “给我要两串。”姚若溪‘摸’出几个铜板递过去。 “哎!”卖臭豆腐的大娘笑着接了钱,麻利的给姚若溪用牛皮纸包了两串。 姚若溪轻轻咬了一块,入口的香味儿的确比她炸的还要强。 芍‘药’看她吃的眯着眼,仿若心满意足的模样,张张嘴,没有说出口。这京都的臭豆腐都是王元荣的作坊出来的,小姐竟然还吃的那么开心。 “你要不要吃?”姚若溪吃完一串,扭头问芍‘药’。 芍‘药’摇摇头,她不吃这个东西。 姚若溪笑了下,把另一串也吃掉。 带着人本准备找茬的吕安梁看着笑眯了眼雪中鼓着腮帮子吃臭豆腐的人儿,也不上去找茬了。 “少爷!人上马车走了,咱还去吗?”旁边的小厮看姚若溪都走了,吕安梁还没有命令,就问他。 吕安梁‘摸’着下巴,笑的一脸兴味,这么个人儿,又是毕温良那护短老头子的徒弟,他要是真上去找事儿,还可能得罪那老头儿呢!转身叫了人低声吩咐几句。 两个汉子快步跑开,往身上撒了些酒水,抄小路跑到姚若溪的马车前面,互相推搡着吵骂起来。 一个推一个后退,‘不防备’的撞在了姚若溪的马车上,那被撞到的汉子偷偷往脸上抹了把血,“哎呀!不得了了!撞死人了!撞死人了啊!” 虽然下着雪,不过两边街铺里还是有不少人,听到撞死人纷纷出来看。 “哪里来的宵小!想诈骗你选错了人了!”芍‘药’抓着马鞭站起身。 “你们撞着了人,还敢口出狂言!叫马车上的人给我下来!”那汉子‘摸’‘摸’头上脸上的血,疼的嗷嗷叫。 吕安梁在后头躲着,准备伺机上去来个英雄救美reads;。 姚若溪掀开车帘子,冷眼看着倒在马车前面的汉子,“直接轧过去,送去神医馆,医‘药’费全免,保证治好。” 芍‘药’眼里闪过惊喜,小姐早该这样了!总是以为的低调的过,啥蛇虫鼠辈都敢欺负她们小姐!爽快的应了一声,拿着马鞭啪的一声摔在马屁股上。 马儿嘶鸣一声,拔‘腿’就朝前直冲。 倒在地上的那汉子一看,顿时吓的差点破胆,急忙大叫一声,爬起来就跑。险险的擦着马车过去,算是没有被轧在马车下面。 看热闹的众人一个狂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那一脸血的汉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猜到是诈骗的了。 吕安梁既懊恼又兴奋,本以为是个‘性’子清高的,没想到还这么悍,这股劲儿还真是让人喜欢。可恨的是他这个‘救美的英雄’没来得及出场。 姚若溪回到家,芍‘药’面带兴奋道,“小姐!你早该这样强势点了!不然人家都以为咱们好欺负呢!等过几天三皇子的寿辰,肯定会邀请老爷和夫人,小姐怕是也会受邀,到时候小姐就跟夫人一块过去。借着机会让那些人都瞧瞧小姐的厉害之处!看还有哪个胆敢欺负小姐,‘乱’打小姐的主意!” 王‘玉’‘花’听到忙要拦着,“那三皇子不是个危险人物,躲还躲不及,咋还能凑上去啊!?” “夫人不用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小姐又跟着她师娘一块,三皇子绝对不敢打啥主意的。只是借着这次机会让小姐好好‘露’‘露’脸,震慑一下那起子人!”芍‘药’从小跟着严如卿,也是在京都好几年,对这些‘摸’的比姚若阳还清。 王‘玉’‘花’听了还是不放心,那三皇子秦翱是个玩‘弄’人的危险人物,她们家这样没权没势的,三闺‘女’又被他瞧上了,这要是出点啥事儿,可咋办啊!? 姚满屯虽然也担心,不过芍‘药’的话他也有些赞同的,“咱不张扬,但该表现的时候也稍微表现一下,这事儿问问你师娘,看她咋说。”他有个才情非凡的闺‘女’,他也不想藏着捂着,也想让闺‘女’大放光彩,让别人都看看他姚满屯的闺‘女’不比别人差! 王‘玉’‘花’想了想,最终也同意了。 姚若阳无奈的摇摇头,说到底,爹娘还是对跟王家退亲的事儿心里不甘reads;。他不怕三妹太低调,怕就怕到时候三妹表现太出‘色’,会引来更多麻烦,至少烂桃‘花’是少不了的了。 严如卿那是绝对支持姚若溪去参加三皇子的生辰宴,秦翱即便不请姚若溪,她也要带小徒弟一块去。 毕温良更不用说了,“让那些人都好好瞧瞧,闪瞎他们的狗眼!我毕温良的徒弟可不是吃白饭的!” 严如卿连衣裳都给姚若溪准备了,说是再过几天就做好了。 姚若溪只好回去把稠酒酿出来。 曹管家来送摘下来的梅‘花’,连同一块送来的还有请帖,大红烫金的暗‘花’帖子,印着三皇子的皇家标志。 看姚若溪把请帖随手给了芍‘药’,连看都没有看,曹管家眸光闪了下。这张帖子可是殿下亲自执笔写的。 赵‘艳’萍也拿到了一张请帖,她为这次三皇子秦翱的寿辰特意安排了一出喜剧,让人打听了下,知道姚若溪也接到了请帖,赵‘艳’萍心里更加不安了。 这次宴会,她预感要是不阻拦,过后姚若溪的名字怕是很快就能压过她了。她穿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了,又一直忙着挣钱扩大生意,可姚若溪在很小的时候穿越过来,早早的拜了毕温良为师。严如卿的那些琴棋书画,怕是都教给了姚若溪。她本身就是学霸,这么几年下来,一定学有所成,风头一旦起来,她再想压也压不住了。 仿佛看到姚若溪大放光彩,众人追求的场景,赵‘艳’萍心里一阵恼恨。姚若溪背靠毕温良那棵大树,还有三皇子青眼,等姚若阳再高中之后,她的身价绝对水涨船高。还有她那些没有亮出来的王牌,她一旦决定不再低调,那势头绝对挡不住!不!绝对不能让姚若溪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赵‘艳’萍辗转反侧,最后瞄上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溪功力绝对不低,姚若阳也是个练家子,出‘门’都还有人跟着。只有姚满屯和王‘玉’‘花’,而俩人中出‘门’最多也最容易下手的就是姚满屯!只要这俩人不管哪一个死了,作为儿‘女’的姚若溪都得守孝三年才能出嫁,她又有了缓冲的机会。而姚若阳,在三年孝期未满之前,也是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士为官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