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误入苗疆修罗场》 第1章 《万人迷误入苗疆修罗场》作者:甜掉牙【完结】 简介: 余夏,沪圈千金大小姐,表面养鱼无数,实际上却是个顶级恋爱脑,暗恋陪跑七年被当成傻子耍。 在被直女闺蜜欺骗后,余夏终于幡然醒悟,转身投入苗疆众多美人的怀抱,决定将海王两字真的落实到底 她流连于苗疆的温柔乡,一三四牵牵妹妹们的小手,二五六留宿姐姐们的家中。 每周的最后一天,她都留给了苗疆那位神秘莫测的圣女。 她以为众人与她不过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却不料竟陷入了争风吃醋的修罗场—— 温柔姐姐为她反抗家规,双腿残疾也要与她私奔,“阿妹,我想为你离经叛道一次。” 乖巧可爱妹妹举着火把烧毁她房屋,“姐姐无家可归了,来我屋里好不好?” 风情万种祭司大人关她禁闭,“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白切黑民宿老板,“掉入了我的陷阱里,你还想逃去哪儿?” 余夏:误入修罗场肿么办?!qaq - 夜晚降临,当她再一次计划逃离时,却被缠绕腕间的情丝勾得脸上潮红一片。 最擅蛊惑人心的苗疆圣女,在皎皎月色下朝她步步逼近,掌中蛊虫肆意横行。 清冽的冷香蔓延,余夏被吻得泪光盈盈,却只闻圣女偏执道。 “——夏夏,你是我的。” 真海王假禁欲娇纵大小姐攻vs假海王真禁欲苗疆圣女受 阅读指南: 主攻视角万人迷不喜误入。 我流苗疆私设如山,一切为故事服务和现实有出入。 双c攻受身心属于彼此,1v1 内容标签:年下 甜文 现代架空 万人迷 钓系 主角视角:余夏,云月;配角:苗寨所有好姐姐 其它:苗疆 一句话简介:误入修罗场被苗疆圣女盯上后 立意:民族团结,国家强大! 第01章 情蛊 夜晚,苗寨亮起万家灯火,唯独山头寂静到能听见叶落。 余夏赶回山洞,忽然从旁边草地冒出一条小蛇挡住她去路,仿若心脏停止跳动,浑身发抖出了一层冷汗。 她不得不停在原地等待小蛇经过。 微风拂过,山林间更加幽深寂静。银白小蛇蜿蜒爬行,吐出红信子朝洞内看去,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蛊惑一般,余夏也看向洞内。 烈火熊熊燃烧,映照出两道互相交缠的人影,余夏瞳孔微微放大,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她的暗恋对象怀里竟抱着另一个女人?! 明明是夏天余夏却觉得浑身冰凉,如同坠入冰窖。 余夏暗恋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她直女闺蜜,暗恋七年砸钱砸资源,将对方砸成业界第一,一举成为知名导演。 而余夏为了追求对方可谓输得彻底,不惜和养父母家庭决裂,净身出户没有拿到一分钱,还学了自己最不擅长的专业,就为了陪在对方身边。 现在看来这七年的陪伴,全都付诸东流 原来不是不喜欢女生,只是不喜欢她…… 余夏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做出本能反应想要逃离。她转身离开,脚下踩中树枝发出声响。 “谁,谁在那?!” 听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余夏心脏跳动极快,她捂着胸口闪到山洞一旁。 “姐姐,你说余夏姐知道会不会生气啊?” 余夏心脏一阵阵绞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躲闪时没注意到山洞旁陡峭,仅容一人站立,脚下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细微哭声夹杂在风里,余夏和那个女人都等待着回答。 “知道就知道呗,她不过是我闺蜜。” “哪有闺蜜喜欢闺蜜的,我都闲恶心,也只有余夏那样的人会喜欢自己的闺蜜。” 余夏缓缓闭上眼睛,眼泪往下掉,掉落万丈深渊。如果她是虐文女主,恐怕要从山洞旁往下跳,死后让对方后悔。 可她不是虐文女主,她的生活也不是一本小说。 余夏止住哭声,抬起手背擦拭眼泪。 两人进入山洞前,余夏听见闺蜜又说了一句话,一句让她终生难忘的话。 “我喜欢男人余夏又不是不知道,还一个劲的倒贴真恶心,我只喜欢和香香软软的女人贴贴,她余夏那样的冰山谁会喜欢?” “等这部纪录片上映,我带你出国玩。” “好呀,谢谢姐姐。” 对话终止,余夏望着漆黑深渊渐渐平复情绪,也许在闺蜜眼中她挺恶心的,唯一的利用价值是能提供钱。 闺蜜还不知道她已经净身出户,没拿养父母一分钱,真想看看对方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余夏嘲讽地笑了一下,或许是在嘲笑曾经的自己太蠢。 她余夏不是什么面对感情死缠烂打的人,既拿得起也能放得下。 七年时间内,她想过无数次闺蜜会和男人结婚,可喜欢这件事很难说清楚,对方总是会若有若无钓着她,给她死去的心里燃起一点点希望。 她曾无数次觉得真能捂暖闺蜜的心 余夏头也没回再次转身离开,学习摄影因为闺蜜喜欢,改学理科因为闺蜜擅长,来苗疆是因为陪闺蜜拍摄纪录片。 从前她的世界至始至终围绕闺蜜转动,如今也该换一换了。 第2章 理清楚思绪余夏没再留恋,她拿出手机拍了拍界面,信号微弱不能导航。她记得半山腰位置有一家民宿。 余夏打开手机灯光,想要看看那条小蛇离开没。她一扭头看见银白小蛇盘曲蛇身,吐出猩红蛇信,黑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怎么还没离开? 心底升起恐惧,余夏下意往后退,可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她,脚尖一点点朝小蛇靠近,最终余夏停在小蛇面前。 她身体僵硬地跟在小蛇身后,行至竹林前小蛇瞬息间消失,竹叶落地沙沙作响,对山林的恐惧蔓延余夏心头。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余夏伸手拍了拍脑袋。 山中没有信号她迷路也正常,顷刻间竹林摇晃,风雨欲来。 竹林间有座通往深处的木桥可以遮挡风雨,余夏想也没想赶紧跑到桥上。她本该就地休息等天亮再走。 余夏举起手机,幽幽灯光照亮前方,曲径幽深处好似有什么吸引她,她慢慢地挪动脚步继续往前走。 “啊!”余夏踩中石头差点摔跤,猛地转身将灯光照向后方。没想到已经走到尽头,木桥没再往前延伸。 忽然,鼻尖萦绕奇异香味,余夏摸了摸脸颊只觉滚烫。灯光照过去能看见渺渺白雾,悬浮在白雾上方的紫色细粉,像是宇宙撒下的璀璨星河。 耳边传来源源不断水流声,余夏踩着凹凸不平的石块往里走去,眼前景象渐渐清晰,豁然明朗。 泉水上空蝴蝶振翅飞舞,散落细粉,细粉落在一女人肩头。女人伸出白皙手指,轻轻脱下紫色薄纱衣物,薄纱漂浮水面,似乎飘到余夏眼前盖住余夏眼睛。 女人缓缓转身,余夏得以借着山顶月光看清女人面庞,几缕发丝贴着脸颊,让余夏生出想要拨弄碎发的心思,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水珠顺着长睫滴落,滑过脆弱脖颈落入锁骨。 余夏撞进女人瞳孔,女人丹凤眼轻轻扫过,娇而不媚看着余夏笑了一下,瞳孔仿若会摄入心魄。只是片刻余夏已被勾走心魄。 “夏夏,过来,到姐姐这里来。”女人朱唇轻奇,不轻不重地一句话落到余夏耳畔,像是咬着余夏耳垂说的。 余夏捏了捏耳垂,蹲在岸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女人。 那股奇异香味变得浓烈,但余夏并不讨厌,甚至觉得记忆深处对此感到熟悉。为了掩饰内心不安,她埋下脑袋如同一只小鹌鹑。 “夏夏不记得姐姐了吗?”哗啦一声,女人走出泉水。 余夏用双手捂住眼睛,默默在心里念出佛语。半响后,她小指被女人冰凉手指勾住,余夏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女人。 她呢喃地说,“姐姐。” 这句话并非她自愿,而是在强大力量控制下脱口而出。 女人将玫瑰花编织的花冠戴在余夏头上,枯刺刺入女人指尖,一滴鲜红的鲜血滴落余夏脸庞,深蓝色蝴蝶轻轻吻上余夏脸颊。 余夏皮肤白皙,身穿红色短裙,宛若一株艳丽玫瑰花。泛红耳垂上戴着淡蓝色耳坠,如深海珠宝般耀眼,瞥见熟悉的黑色串珠项链,女人勾唇笑了笑。 余夏走入冰泉中,泉水淹没膝盖,刺骨凉意传入大脑神经。 她蓦地恢复理智,手指掐了一把大腿,使了力气,掐得泪水盈盈更加惹人怜爱。 沪圈谁不知道余大小姐?出来名的清冷禁欲,养鱼无数没有任何一条鱼儿得到青睐。余夏私底下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对待自己喜欢的人能长出顶级恋爱脑。 要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陪跑七年。 ——回过神,余夏目光灼灼看着眼前女人,一双摄人心魄丹凤眼,妖艳皮囊下不知藏着怎样的真心,朱唇艳丽沾染水渍,看起来格外好亲。 余夏抬起手臂,手指触碰到女人柔软唇珠,用力摩擦似乎要把艳丽颜色揉进指尖。 “妹妹想起我了吗?”女人神情多了雀跃,不似之前清冷。 余夏顺着女人目光点头。 她心知肚明女人将她认成别人,可那又怎样呢?上天恩赐的露水情缘,可得把握住机会。 “当然。”余夏伸手揽住女人脖颈,水雾缠绕,她闭上眼睛吻住柔软。 “你是我姐姐。” 吻上去的瞬间余夏思绪万千,苗寨没人认识她这号人物,不像沪市还得担心鱼儿互相打架。 她随时有机会跑路。 余夏浅尝辄止,却不料女人将她抵在岸边石壁,磕得她皮肤生疼,想必早已泛红。听到姐姐二字,女人报复性地咬上余夏嘴唇。 温柔的吻带着肆掠性,她被逼得无路可退,唯有附和女人如春雨般的进攻。 余夏脖颈微微后仰,眼底氤氲一层水雾,手指牢牢抓住女人肩膀,像是要把疼痛百般报复回去。可余海王偏偏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任由女人肆意掠夺 水面波光粼粼掀起一片涟漪。 恍惚间,余夏瞥见女人肩膀上的刺青,蝴蝶纹路怪异,像是某种绝版古籍上所记录的品种。 脑海里闪过进寨时老人的提醒。 ———苗疆圣女最擅蛊惑人心,招惹谁都别招惹她。 余夏仰头望向山缝间透出的月亮,老天奶是在跟她开玩笑吧?好巧不巧让她遇见苗疆圣女。 身体快速做出拒绝,余夏指尖戳在女人胸膛上方。 “等等。”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大脑不停运转想拒绝的措辞,以什么样的借口才不会惹怒圣女。 第3章 余夏心里简直欲哭无泪。 灵机一转想到,苗疆女人最怕背叛,她若提出明天离开,想必女人不会计较太多。长久以往维持这段露水情缘再离开,恐小命不保。 “我明天要离开苗寨。”余夏看出圣女眼神中流露失望,她没空在这关心好姐姐。拜托!对方最擅长蛊术,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去撩拨圣女。 余夏趁圣女不注意,快速爬上岸边,顾不上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只想迅速逃离这里。 “妹妹又想骗姐姐一次吗?” 红色情丝缠绕余夏脚腕,她腾空而起,圣女于冰泉中央接住她。 “妹妹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圣女语气带着委屈,长睫低垂看上去十分可怜,她指尖一圈圈缠绕余夏发丝,而后松开。 “妹妹要再次食言吗?” 理智告诉余夏赶紧离开,可撞见圣女失落神情,余夏内心再次松动。 圣女吻上来时她没再拒绝,唇齿间血腥味散开,她才明白撩拨苗疆圣女的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现在的余夏还无从得知 第02章 背叛 山谷岩石聚集雨珠,啪嗒啪嗒滴落,余夏翻身伸出手臂,触碰到石床里面一片冰凉,只残留淡淡体温。 余夏蓦地掀起眼帘,噌地一下坐起,偷溜到燃尽篝火旁拿起贴身衣物,三下五除二快速穿上,眼珠扫视一圈没发现女人踪迹。 她正想小心翼翼离开,转念一想,想起昨晚温存。 海王余夏摸出兜里仅剩的两百块钱,一股脑全部塞在枕头底下。 担心圣女回来看不见,余夏特意露出红色一角,她点点头颇有些满意。 ——这样应该能看见。 此刻余夏脑子清醒,寻着来时的路逃了出去,刚穿过木桥跳下土坎。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质问她。 “夏夏,你昨晚怎么不回山洞,害我和助理担心你一整夜。” 余夏回头,瞧见自己这一辈子不想看见的人———文竹静。 她指尖嵌入肉里掌心传来疼痛,语气平静地说:“昨晚迷路了。” 文竹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平常神色,主动走上前去挽住余夏手臂,“夏夏,我已经安排好了民宿。” “今天起纪录片正式开拍。”文竹静眼神晦暗莫名,扫过余夏脖颈上疑似咬痕的红痕,“你以后去哪记得告诉我,千万别耽误拍摄。” 余夏甩开文竹静手臂,公事公办地说:“不会耽误拍摄。”她望着文竹静地眼睛说,“毕竟投了钱,至少得回本吧。” 圈内谁都知道余夏大小姐的脾气,文竹静不敢得罪余夏,纪录片还未上映还得靠余夏砸资源投广。 文竹静莫名觉得余夏脖颈上的红痕刺眼,试探地问,“你昨晚真迷路了?” “怎么,要跟你汇报吗?”余夏没好气地回答。 女助理得意洋洋地靠近余夏,一脸‘我把你暗恋的人给睡了’的表情,趾高气扬地说:“文导也是关心你,昨晚文导寝食难安。” 余夏不想搭理女助理,淡淡扫了一眼文竹静眼底淤青,明显是纵欲过度,还寝食难安怕是坠入温柔乡吧? 她低头玩手指,漫不经心地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女助理娇嗔地看了眼文竹静,小模样仿佛在说‘姐姐你快看她’ 文竹静望向余夏背影,只觉余夏在慢慢脱离她掌控,若是以往余夏定会黏在她身边。 莫非昨晚的事被余夏发现了? 她和小助理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余夏身后,“夏夏,等等我。” 民宿坐落于半山腰,夜晚苗寨灯火亮起能一览寨中万千风情。古典建筑隐没山林中,门口养着许多兰花,这个季节正是香味扑鼻。 屋檐雨水滴落缸中,女老板身穿靛蓝色苗服,裙摆处不知名野花一朵朵绽放,竟给院落添了几分景色。 余夏看得入迷,不知女老板何时起身,沾有兰花清香的竹扇晃过余夏眼前。 “看呆了?”女老板含笑说。 走动间衣摆下方银铃轻响,似乎想起什么,女老板转身牵住余夏手腕,“阁楼楼梯陡峭,我牵着你走。” 余夏试图抽回手臂,隔着真丝薄纱她能感到对方掌心烫意。 文竹静瞧见女老板动作内心不满,虽然她没把余夏当作女朋友,可余夏是她闺蜜,除她以外任何人都不能和余夏做朋友,更不能有肢体接触。 她哐当一声摔下大包小包行李,冲女老板背影说,“老板,能不能让人帮我们提一下行李?” 女老板扇动竹扇,说了几句苗语,文竹静听不懂,但从女老板蹙起的眉头可以看出,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余夏趁机缩回手臂,却又被女老板抓了回去,力道不比之前少半分。 “我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文竹静小声抱怨,目光牢牢锁在余夏和女老板身上。女老板对她的态度和对余夏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文竹静气得直跺脚,引来女老板频频注视。她提起行李,咬牙切齿地看着女老板,恨不得一脚把对方踹下。 片刻后,她对女老板的恨意转成对余夏的不满。余夏当真是耀眼明珠,在沪市有一堆莺莺燕燕围绕也就算了,怎么在苗寨还有人对余夏示好?! 那又怎样呢?余夏喜欢她,她钓着余夏谁也不能得到。想到这里文竹静挺起胸膛,踩着木板上到阁楼。 第4章 纪录片拍摄进度快的话半年,出现差错需要一年时间,余夏索性在这之前订购这家民宿。一共三间房,余夏独住一间大床房。 至于直女文竹静?她当然和另一个直女住在一起。 余夏倒在柔软大床上,视线落到门边。因为是阁楼女老板弯腰进入房间,银铃声音到达床边后停下。 女老板指尖夹着一张彩色名片,递给余夏时指尖轻拂过余夏手背,透着两人心知肚明的暗示,“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余夏举起房卡,彩色卡片还有她熟悉的某挤眼软件表情包。 “”这个世界真是其妙,软件上疯狂挤眼找不到老婆,现实生活中三步遇一姬,五步遇俩姬。 女老板拖长声音,故意提起古老传说,“午夜十二点会有奇怪声音出现。”她朝余夏眨眨眼,“我想,你会需要的。” “上过大学?” 不能怪余夏会问出这句话,实在是看见久违表情包有些亲切。她对床伴没有学历要求,只要长在她审美点上就行,难道上床还需要985学历吗? 余夏觉得对方拿出**那一刻,她能瞬间萎靡不振。 “嗯,寨子里唯一的大学生。” 余夏转动房卡,模棱两可地说:“有需要我会找你的。” 女老板比出打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那我沐浴焚香,等着妹妹电话?” 余夏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拜托!寨里唯一的大学生,敢问这谁敢下手呀?不得把她双手剁了,放在祭坛献祭七七四十九天?余夏闭上眼睛,脑海自动播放有关圣女的记忆。 她猛地摇摇头,停止继续幻想下去。 不能再继续招惹苗疆圣女了…… 余夏趿拉一次性拖鞋走到木门边,正想关闭房门,文竹静却在这时突然闯进房间。 “夏夏,你听过那个传说了吗?”文竹静穿着单薄,白色衬衫解开上面两颗纽扣,怀里抱着一床毯子。 她自来熟地躺在大床一边,那是余夏刚刚躺过的位置。 “我今晚陪你睡吧。” 文竹静掌心贴上余夏手背,余夏猛地缩回手背,像是触摸到烫手山芋一般。 “不用,你忘了吗?我从来不信鬼神传说。”余夏居高临下地看着文竹静,嘴角牵起嘲讽弧度,“你还是回去陪小助理吧。” 房间温暖灯光洒落余夏发丝,给她不近人情的神情添了一分柔和,唇上沾染水渍像是夏日蜜桃。离得近了,文竹静闻到好闻清香,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独属于余夏。 如果余夏没有那么较真,她倒是不介意和余夏玩玩。余夏单方面陪伴她七年,她太清楚余夏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沾染很难甩掉。 ——她不喜欢太黏人的。 文竹静视线落到彩色名片上,脸色沉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握着名片,朝余夏怒吼,“夏夏,告诉我这是什么?你怎么会自甘堕落成这样?!” “不关你事。”余夏抢走名片,夹在皮包最里层,“你可以离开吗?” 文竹静立即下床从后抱住余夏,下颌搁在余夏肩头,懊恼地说:“我不允许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和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 余夏挣脱文竹静桎梏,扬起手臂给了文竹静一巴掌。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人,以她的教养从没打动打过任何人。 “你了解她吗?”余夏嘴唇微微发抖,指尖指向门外,“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给我滚出去!” 文竹静捂着左边脸颊,比起疼痛更多的是震惊,平日里余夏不舍得说她半句重话,如今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竟然动手打她? “夏夏……”文竹静疲惫地劝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余夏有些想笑,“为了我好?” 她扬了扬眉,“七年时间里,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女人吗?我跟你说过无数次吧?” “但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余夏秀眉皱在一起,一步一步走向文竹静,房间内只剩下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你说那样是不对的。” “你告诉我父母我是女同,然后呢?他们将我关在戒同所。”余夏拇指和食指掐住文竹静下颌,让文竹静被迫仰头看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好下贱啊,都这样了还没后悔过喜欢你。” 文竹静后背紧紧贴着透明玻璃,说不清楚是害怕余夏对她做些什么,还是害怕余夏说不再喜欢她。 “夏夏,你冷静一些好吗?” 余夏红唇凑到文竹静脸颊,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文竹静闭上眼睛等待余夏下一个动作。 她听到清冷的笑声,那是余夏的笑声。 余夏在她耳畔低语,“你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那样做不会让你感到恶心吗?” “文竹静,以前就当作我的真心喂了狗。”余夏摸出一支口红,指尖沾染唇色仔细描摹文竹静唇瓣,“如你所愿,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我和谁上床你也没资格管我。”余夏丢掉手中口红,当着文竹静的面拨打名片电话。 对面几乎一秒接通。 余夏脸颊贴着手机,如同对爱人低语一般,“姐姐刚才说的还算数吗?” ——当然。 第03章 我们 “——余夏!!!”文竹静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死死抱住余夏小腿,“夏夏是我的错,我没能早点发现你喜欢我。” 第5章 她说着说着便打了自己一耳光,左侧脸颊泛起红晕。 “但你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她扬起头,眼里泛起泪光,“夏夏,你别那样做好吗?” 余夏拨弄头发,不耐地说:“我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你考虑过纪录片上映后带来的影响吗?”文竹静不再跪下而是站起来与余夏平视,她面无表情地说着却能从言语中听出威胁,“若媒体知道拍摄者沉迷女色,脚踏多船,你猜猜会发生什么?” 余夏气昏了头,使劲全部力气甩了文竹静一巴掌,嘴唇哆哆嗦嗦地说:“你威胁我?” 当真是养虎为患,文竹静明知道她也多看重这部片子,上面的人投资了多少心血,但偏偏是她最信任的人威胁她。 文竹静握住余夏手腕,冷笑,“对,我就是在威胁你。” “乖乖听话不好吗?别和那些女人有来往。”文竹静捏得余夏手腕泛红,这才施施然松开。 文竹静伸手抚摸余夏头顶,“余夏,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余夏皱眉躲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哦,是吗?”文竹静慵懒地靠着沙发,指尖点燃一根烟,另一只手点开录音,“你听听这个,听完后你会坐下来跟我谈的。” 录音里是两人刚刚的争吵,以及余夏承认自己喜欢文竹静。 文竹静吐出香烟,烟味弥漫在卧室中,她站起来渐渐靠近余夏,手指擦过余夏腰侧,坏笑地说:“你说要是掐头去尾处理一下这段录音会怎样?” “著名导演惨遭身边实习生缠身,意欲何为?”文竹静手指挑起余夏下颌,朝余夏吐出一口香烟,有气无力地说:“不会是为了上位吧?!” 她捧着余夏脸颊,深情地说:“我们是闺蜜呀,只要你无条件配合我,你的钱才不会打水漂。” “余夏,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已经无家可归了。”文竹静贴着余夏脸颊,柔声说:“你又变成那个没人要的小可怜啦。” 余夏垂着手臂,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仿若对文竹静说的话毫不关心,“你想怎么做?” “我想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文竹静手指划过余夏脸颊,恶毒地说出后半句话,“即使我不喜欢你。” “你是我闺蜜呀,我怎么能看见你身边有其他朋友。”文竹静抖落手中烟灰,恶趣味地洒落余夏肩头,“明白了吗?” 余夏手指夹起文竹静抽过的香烟,快准狠地将烟嘴按在文竹静手背,回以一个狡黠地笑容,“我怎么可能听你的?” 她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即使我受万人唾骂,千夫所指,一无所有沦为丧家之犬,也不可能按照你的要求活下去!” “明白了吗?”余夏踩灭烟头扬长而去。 文竹静提高音量好心提醒余夏,“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求我。” 刚拉来木门,女老板姿态闲散靠在木墙边,一副偷听墙角被正主抓个正着的模样,偏要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女老板嘟囔地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楼下做了家常菜,阿妹还没吃饭吧?”女老板小心翼翼抓住余夏手腕,另一只手拿起绢帕擦拭眼泪,“我瞧着你觉得亲切,和我那走丢的阿妹一模一样。” “我能叫你阿妹吗?” 余夏甜甜地笑道:“当然可以啦,姐姐。” “我叫林汐,你叫我汐姐姐就好。” 林汐回头瞥了眼文竹静,指着她说,“那是阿妹女朋友吗?” “不是,我目前还没有女朋友。”余夏摇头,感叹如今世道变了,就连苗寨也知道同性恋,封建的人反倒是她。 秉着入乡随俗的态度,余夏心想在苗寨多一个姐姐照顾也是好的,再说有如此盛世美颜的姐姐站在自己旁边,心情好了不少。 文竹静不悦地蹙眉,对余夏会这样说感到诧异。两人以往在沪市向上社交时,余夏总会对其他人说:文竹静是我女朋友,或者文竹静是我喜欢的人。 往往这些暗藏表白的话没经过文竹静同意,饭局过后文竹静都会生气。她似乎早已习惯余夏跟在她屁股后头,屁颠屁颠喊她姐姐,让她不要再生气。 是从什么时候余夏发生改变? “好心提醒一句,我妹妹对漂亮姐姐都这样说。”文竹静锐芒看着林汐,“老板千万别被她骗了。” “动了情很难收心。” 林汐毫不避讳眼里对余夏的喜欢,“我愿意。” 文竹静:“” 她和其他女人始终是不同的,至少余夏的心在她这里。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弃,余夏对她的喜欢可不是三言两语示好就能改变的,文竹静有那个自信,余夏会乖乖回到她身边。 她手里还有一张底牌,那张令余夏恐惧的底牌。 古色古香木桌上摆着各种家常菜,余夏坐在林汐对面,林夕用公筷给她夹菜,“这几道菜是我特意为阿妹下厨做的,阿妹第一次来到苗寨,姐姐担心你吃不习惯这边口味。” “怎么会,只要是姐姐做的我都喜欢。” 余夏尝了一口辣子鸡,白皙脸色变得红润,泪光盈盈像是快哭了,“好辣。” “不能吃辣还逞强。”林汐虽是责怪但眼底满是宠爱,往竹筒里倒了半杯米酒,递给余夏,解释地说:“米酒解辣。” 第6章 余夏接过米酒没有想太多,仰头一口闷,辛辣的酒味在喉咙里蔓延,脸颊泛起不正常红晕。 沪市的米酒跟饮料差不多,而苗寨的米酒回甘却多了酒水的烈性。 “好酒,再来一杯。”余夏伸出竹筒,冰凉指尖微微擦过她骨节。余夏惊醒,双手掌心抱着竹筒,偏过脑袋目光与林汐对视。 苗寨米酒虽比白酒好喝,度数和白酒相差无几。林汐那点坏心思一闪而过,提着酒壶又给余夏竹筒里倒满酒水。 “夏夏,你不能再喝了。”文竹静拦住余夏动作,嗔怪地看了眼林汐,“她酒量不好真的不能再喝。” 余夏抱着竹筒不撒手,“是我自己要喝的,你少管我。” 今朝有酒今朝醉嘛,难得她余夏遇见这么美的漂亮姐姐,可不得趁机多说几句? 瞧见余夏和林汐眉来眼去,文竹静心里不是滋味。刚刚才和余夏吵架,不能继续阻拦余夏,说不定对方会更加讨厌她。 文竹静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只能借酒消愁。 桌底下,女助理小腿蹭上文竹静小腿,文竹静脸色满是慌张,偷瞄余夏反应发现对方浑然未觉。 女助理举起竹筒,暗示性地朝文竹静抛媚眼。 不行,不能被余夏发现。她之所以笃定余夏嘴硬心软还喜欢她,便是因为余夏舔了她七年,不管她想得到什么余夏都会想办法给她。 若余夏真的发现不是正好可以刺激一下余夏吗?!她文竹静身边从不缺喜欢的人,走了一个余夏有千千万万个女助理在后面等着。 文竹静晃动竹筒杯,酒水洒在洁白衬衫上,她起身拿起斜挎包,向林汐询问道:“有偏房吗?我去换件衣服。” “左手边一直往里走。” 女助理着急忙慌地站起,心虚地薅了薅头发,“文导,我来帮你。” 两人走后,余夏趴在桌子上*微微啜泣。 林汐坐到余夏身旁,掌心拍了拍她单薄的背脊,“阿妹怎么了?” 她猜到那两人在偏房中会发生什么,掌心慢慢下移贴上余夏手背,“如果对方背叛你,姐姐不会让她有机会离开苗寨。” 余夏双手环抱住林汐腰部,脸颊埋在林汐胸膛,嗫嚅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为什么还要来恶心我?” “好了,妹妹不哭了。”林汐揩去她脸颊眼泪。 ——以后姐姐保护你。 余夏由林汐牵着走到偏房角落,视线绝佳能看见偏房两人。 偏房木门虚掩,文竹静算准了余夏会来,看见熟悉身影时,文竹静动手解开衬衫纽扣,一直往下露出黑色蕾丝。 她仰头承受雨露,缥缈的目光看向门外,心里得意自己能拿捏余夏。 余夏喜欢过她,看见这一幕怎么会不在意呢?文竹静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角落里,余夏只远远忘了一眼移开视线,多看一秒都害怕自己会长针眼。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林汐。 她努力找回已经破碎地声线,“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林汐抚摸余夏额角鬓发,盯着余夏泛红的脸颊笑而不语,半响贴近余夏说,“姐姐有一个好办法,不知道妹妹愿意吗?” “只要能报复她们,妹妹做什么都愿意。”余夏假意懵懂无知的点头,清澈无辜的眼神望着林汐,那是看待救世主的目光。 林汐享受余夏崇拜的目光,指腹摩擦余夏脸颊说,“我们也可以那样,让她恼羞成怒。” “可以吗?”余夏有些犹豫地反问。 “当然可以。”林汐侧身,唇瓣落到余夏白皙脆弱的脖颈,闻到沁人心脾的清香。 月谷,银白小蛇爬过重重叠叠白骨,朝高位爬去,它蜿蜒爬行乖巧停留在主人手边,等待主人给它一点点奖励。 它吐出蛇信子,似乎在向主人邀功,毕竟上次的事它做得不错。没有它蛊惑,文竹静不会在山洞和女助理踉踉跄跄,余夏更不会当场撞破。 清列女声自上方传来,“过来。” 小蛇不敢靠近主人,试探性地往前爬行。女人伸出肤如凝脂的细手,小蛇得到允许咬上主人指尖,餍足地吸食主人指尖血。 “上次的事办的不错。” 女人单手支颐,偏头看向古老精致的铜镜,手指轻轻抚摸镜子中的余夏,“可最近妹妹身边的好姐姐太多,妹妹都不来找我了。” 她笑着叙说像是在说一件平常小事。 小蛇意识到主人情绪变化停止舔舐血液。 “去,把她带到我身边。”女人脸上挂着笑容,徒手捏碎铜镜,碎片扎破女人掌心,献血流下,银白小蛇变得血红。 “她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女人把玩手中项链,这条黑色串珠项链是妹妹送她的定情信物,她可得好好保存,结婚当日亲手为妹妹戴上。 项链原本红色串绳已经断裂,女人用一根细长红丝串起。她心满意足地拉扯项链,视为掌中宝,喃喃自语地说:“不管你逃到哪里,姐姐都能找到你。” 四下寂静,血红小蛇沿着来时的路缓慢爬行它必须找到那个令主人心动的女人。 第04章 解蛊 月光越过窗棂偷溜进屋内,余夏炙热呼吸喷洒林汐脖颈,带起电流般的痒意。 林汐望着她眼睛,神情认真,“你喝醉了。” 第7章 “姐姐,我没喝醉。”余夏认真回望林汐。 余夏手掌烫意惊人,脸颊绯红,原本如晚霞般夺目,此刻因浑身血液沸腾染上一层高原红。 她微微踮起脚尖,掌心按着林汐后脖颈往下带,柔软唇瓣贴上林汐脖颈,眼里仿佛写着欲望二字,“趁着醉酒我才能撩拨姐姐呀。” 指甲划过林汐脖颈,余夏手腕突然被林汐攥住。 林汐语气轻佻话语却格外正经,“妹妹可别撩完就跑。” “怎么会呢?”余夏心虚地移开目光。 鱼儿一号落网,她当然要去别处钓鱼扩建鱼塘,守着一条鱼抛杆,可不是她余海王会做的事。 林汐没用多大力气,余夏扑到林汐怀里,空气中暧昧气氛升温,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声。 余夏装作乖巧地趴在林汐胸膛,小鹿一样的眼眸看向林汐,紧张兮兮地询问,“姐姐……我们真的可以那样吗?” “阿妹,她已经背叛你了。”林汐牵起余夏手掌,虔诚得宛若亲吻神明,“姐姐只是在教阿妹如何反击。” 肌肤相贴,像一只猫儿伸出带有倒刺的舌苔舔舐主人手背,余夏唇齿间发出轻哼,背脊抵到身后博古架,嘎吱嘎吱的声音挑战余夏道德底线。 她松开手,垂下眼眸,向后退了两步撞到博古架,古董花瓶摇摇晃晃,下一瞬便要摔碎。 林汐只在意余夏安危,没在意价值上亿的花瓶,手臂揽住余夏腰部,“阿妹怎么了?” 但凡和美女姐姐接触,余夏脑子里自动播放那晚画面,她忘不了那个女人给她的片刻温存。 救命!这样说也太渣了吧!余海王捏了捏眉心,觉得脑子乱糟糟的,胡乱编借口,“我头好晕,好像有些醉酒。” “可我记得阿妹刚才明明说过,没有喝醉。”林汐揽着余夏腰部不松手,甚至两人距离离得更近,她唇瓣擦过余夏红得滴血的耳垂,“难道?阿妹故意打趣姐姐?” “没有。” 察觉到林汐眼神里透出危险气息,余夏装乖摇头,双手手指扯了扯林汐衣摆,“没有……没有故意打趣姐姐。” “我只是有些醉了。”余夏眼睫低垂,脸颊两团红扑扑的比晚霞还要好看。 林汐曲起手指往她脑袋上弹脑崩,“下次少喝一些。” 余夏捂着脑袋,弱弱地回答:“好。” “防止下次阿妹欺骗我。”林汐忽然弯腰,唇瓣蜻蜓点水般触碰到余夏脸颊,“这个是惩罚。” 余夏内心小鹿乱撞,糟糕!她一个海王怎么反被撩啊?! “臭女人离我家夏夏远一些。”文竹静推开如狼似虎小助理,快速换了件衣服,一脚踹开木门,踩着高跟鞋走到余夏身边,不管不顾地推了林汐一把。 林汐趔趄摔倒在地,诱人桃花眼眼尾泛红,掌心掉了点皮渗出血迹。余夏瞪了眼文竹静,急忙将林汐扶起,蹲下身拍打林汐衣裙上沾染的灰尘。 “姐姐,你没事吧?”余夏扶住林汐。 她不留情面地斥责文竹静,“你有病吧?” 文竹静脸色涨红如一只煮熟的虾,怔愣地望着双手。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或是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她只想要余夏吃醋,自己现在这样袒护余夏是在做什么?想要挽回余夏对自己的喜欢吗?她从未喜欢过余夏。 ——对了,她这样做只是以闺蜜的身份劝告余夏,屏风相逢产生露水情缘是不对的,身为她的闺蜜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 “夏夏,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生气。”文竹静找回理智,双手环抱,“我承认,你现在做到了。” 余夏建议文竹静多吃点山核桃,补补脑子。这人究竟还有什么炸裂发言? “跟我回房间。”文竹静上前一步,抢先握住余夏手握,放低姿态央求道,“夏夏,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余夏声音冷静得吓人,“放开我。” 文竹静触碰到余夏身上不正常的烫意,迅速脱掉薄款外套,盖在余夏肩膀,她双手用力按住余夏肩头,试图换回余夏理智,“夏夏,你不能跟她走。” “夏夏,我会试着喜欢你的。等记录片上映我带你去国外结婚,好不好?”文竹静语气似乎卑微到尘埃,只要余夏点头她能把一切都给余夏。 她绝不会让余夏脱离她掌控。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文竹静头偏朝一边,嘴角渗出血迹,衣领被余夏揪住,此时此刻的文竹静更像失去主人的狗。 余夏蹙眉,“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稀罕你自以为是施舍式的喜欢。你那不叫喜欢?只是舍不得摇尾乞怜的狗突然离开。怎么?我不对着你点头哈腰,无法刺激你的灵感?” “被我猜中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了,文导?” 文竹静握住余夏双手,彻底慌了神,“夏夏,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在听你多说一个字。”余夏疲惫地松开文竹静衣领,食指指向小助理,“你们俩怎么玩不关我事,我怎么玩也轮不到你来管我。” 文竹静狼狈地摔倒在地,余夏怜悯地看向文竹静,“亲爱的,别像个小学生一样死缠烂打。纯爱?太没劲了。” “阿妹,你脚踝肿了。”林汐倚靠角落默默看戏,她若无其事指着余夏脚踝说道。 余夏把长发撩到一边,拖掉高跟鞋,手指勾起高跟鞋,回头对林汐说,“姐姐,能抱我上楼吗?” 第8章 “当然可以。”林汐弯腰抱起余夏,余夏双手揽住林汐脖颈,额头靠在林汐温暖胸膛。 ——姐姐,不好意思,我利用了你。 ——阿妹,你尽管利用我。 到了阁楼,余夏光脚踩上木板站在木门边,一半木门遮挡住她半张脸。她朝林汐挥了挥手,急着告别,“姐姐晚安。” 林汐半个身体站在门边,余夏只能乖乖把门打开。 “阿妹这么急着赶走姐姐?”林汐俯身进入阁楼,左手手指捏着绣花复杂的衣袖,右手手指滑过余夏脸颊。 林汐一脸愁容,“阿妹发烧了,当真要赶走姐姐?” 猜到林汐下一秒会找借口留下,余夏脱口而出,“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倏地,林汐拽住余夏手臂。哐当一声,余夏背脊紧紧贴着木门,林汐手指绕过余夏腰侧,反手关上门闩。 “可妹妹中了情蛊不是吗?”林汐食指缠绕余夏发丝,弯腰同余夏鼻尖挨着鼻尖,“阿妹当真不用姐姐为你解蛊?” 余夏双手推开林汐,慌张地说:“什么情蛊呀?姐姐在说什么?阿妹听不明白。” 林汐在阁楼中来回踱步,裙摆银铃响起,“你想想有没有喝过哪位好姐姐给的饮品。”她眼底笑意加深,拖长语调说,“——比如米酒。” “是你?!”余夏微微挑眉,“不,不会是姐姐做的。” 林汐步步紧逼,余夏退处可退摔倒在柔软大床上。 “阿妹就这么相信姐姐?”林汐一条长腿曲起跪在床边,俯身挡住头顶灯光,掌心缓缓滑过余夏一碰就红得皮肤,似乎要在余夏身上留下独属于她的印记…… 回想起那晚,余夏记得最后圣女端来一杯类似红酒的东西,酒味比红酒烈,少了许多醇香,颜色看着比血色更深……她不愿喝,因此惹怒圣女,最后由圣女嘴对嘴逼着她喝下去。 坏了,她中了情蛊! 余夏能有什么办法,当务之急当然是解蛊。 她伸手捧住林汐半边脸,单纯懵懂地问,“姐姐,我要怎么做才能解蛊?” “我好难受,姐姐能帮帮我吗?” 林汐解开腰间刺绣腰带,一圈圈缠绕余夏双手手腕,突然发力握住余夏双手举过余夏头顶,气息变得炙热。 “阿妹有所不知,情蛊发作时如万蚁噬心。”林汐气息擦过余夏耳畔,“如若解蛊需同蛊虫师……” 余海王阅书无数,平日里关于苗疆纯爱文也没少看,一瞬间秒懂林汐未说完的话,小脸一红(黄),“做什么?” “——当然是爱呀,不然妹妹以为是什么?” 蛊虫师等级不同所下的蛊也有不同级别,高级别的蛊虫能将低阶别蛊虫吃掉,这也是解蛊原理。不过所有蛊虫在圣女眼里都不叫蛊,因为圣女本身就是蛊。 林汐苦笑,怎么在这时想起她那位短命师父? “阿妹放心,姐姐定能为你解蛊。” “你不给我解开?”余夏举起双手,眼里全无刚才的懵懂无知,而是彻底坠入欲望的清醒。 林汐捂嘴掩笑,笑得倒在余夏身边,手指戳着余夏额头,“没想到啊妹是攻啊?” 余夏:“”甜妹攻也是攻! 提出要求林汐非但没有给她解绑,甚至把她双腿一并捆住,林汐笑盈盈道:“我曾拜师苗疆圣女,阿妹中的情蛊不用太担心,只是……要委屈阿妹一晚。” 余夏:“”你个欺师灭祖,以下犯上的小饼干。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你师娘! 林汐前脚刚靠近床边,不知从哪冒出一条小红蛇,张来獠牙咬住她手背虎口处。林汐顿时浑身冒冷汗,瘫软在地,指桑骂槐揪着小蛇尾巴,“哪位狂徒,坏我好事?!” 木门瞬间化为齑粉扑簌簌落下,月光倾洒到木门处,一只绣花鞋顶端固定银铃铛,一道清列的女声传来,“自然是你那短命的师父。” 林汐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师父” 第05章 纠缠 “师父,你不能带走夏夏。”林汐挡在余夏床前,垂眸看向面色潮红的余夏,支支吾吾说出真相,“她中的情蛊只有我能解。” 她自知演技过关能骗过余夏,但在师父目光注视下她无处遁形。 “哦,是吗?”云月曲起食指,指骨位置戴着银戒,长链固定在戒指一端,延伸到手腕处缠绕几圈。她喂养的小蛇脖颈处有一银色小环。 小蛇释放毒素,林汐虎口处立即出现淤青,熬不过三秒,脑袋感到阵阵眩晕。她靠在木柱上得以维持身形,“师父对我当真从未心软过。” “不想死就滚开。” 林汐脸色苍白犹如大病一场,额头冷汗涔涔,“师父那么想得到她吗?我偏不让呢。” 她回头对余夏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神坚定似乎在说:阿妹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看见余夏蹙眉担心的模样,林汐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师父、血阵、献祭、符纸……还有什么她没记起来……对了,当时还有长得跟余夏一模一样的人偶。 那次她误闯禁地,师父重重责罚了她,令她跪在蛊虫堆里数清楚有多少只蛊虫,还出数学题考她,若是答错一次就得重新再数一遍。 林汐回神,喃喃地说:“师父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吗?还是把阿妹当作某人的替身。”她袖口中埋藏一只剧毒蝎子,尾巴毒刺对准女人眼睛。 第9章 “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女人容颜冷峻,如同雪山山巅盛开地雪莲。 蝎子乖巧的趴在女人手中,任由女人把玩,女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好似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养了多久的小废物,这么大了还需要主人保护。” 啪!剧毒蝎子摔落,化为一摊血水。女人抽出腰间真丝绢帕,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绢帕覆盖住血水,“这样的货色也配拿出来,弄脏我的眼睛?” 她朝余夏伸出手,“跟我走吧,她连玩具都不能给你最好的。” 余夏蜷缩在被子里,睁开湿漉漉的眼眸。 这女人刚才说了什么鬼话?剧毒蝎子?玩具?呜呜,还是赶紧跟她走吧,待会小命不保。 “我跟你走。”余夏从被子里伸出手指,触碰到女人带有凉意的掌心,下意识往回缩,却被女人牢牢握住。 “住手!”林汐拖着病体走到余夏跟前,苍白脸色满是焦急,“夏夏,你不能跟她走,你会没命的,她只是把你当作……”替身。 替身二字还未脱口而出,林汐双脚离地,脖颈被一只修长的手掐住,她说话跟淬了毒一样,“怎么了师父?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打算杀我灭口?” 女人手背青筋显露,红唇轻启,杀人诛心,“你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林汐,你阿妹已经死了。” 林汐口吐鲜血,鲜红血液流下沾染银饰。她双目泛红,立即反驳女人,“云月,你胡说!我阿妹没有死。” 她用尽全力挣脱云月桎梏,跑到床边抱住余夏,手指温柔抚摸余夏发丝,“我阿妹在这。” “我是她亲姐姐,怎么会认错呢?!”林汐对余夏笑了笑,血液染红薄唇,笑容更加蛊惑人心,“阿妹,我是你阿姐。” “你不认识阿姐了吗?我是你亲姐姐……” 云月用没戴银饰的手打了林汐一巴掌,血液彻底染红银饰。 “别跟个小学生一样喜欢看纯爱小说。”云月搜索半天脑子里关于纯爱小说的设定,憋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你这叫雏鸟情结,是病,得治。” 林汐扭头看向云月,食指指着云月说,“你胡说,患上雏鸟情结的是你,不是我!” 云月掌心朝上握住余夏手掌,另一只手绕过余夏腰部,轻而易举抱起余夏,走到门边时,她低声警告林汐,“她不是你妹妹,我不希望再提醒你第二次。” “你要带夏夏去哪?”文竹静壮着胆子问。 云月不免觉得好笑,夏夏身边的好姐姐太多了,一个个都心甘情愿为夏夏赴滔倒火,不过没关系她能让她们全部消失。 她失笑,下颌侧过一点点,“难道,你也想像她那样吗?” 文竹静望向阁楼里屋,瞧见林汐倒在雪白被子里,血迹星星点点散落。她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一步,当作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文竹静止步不前,视线打量面前的女人,还没仔细看清楚容貌,盘曲在女人头顶充当发髻的红蛇吓了她一跳。 “夏夏,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文竹静赶紧给自己找台阶,“我突然想起还有片子没有剪辑,就先回去了。” 文竹静为了获得大奖下了些功夫,若是拍摄寻常纪录片肯定交给下面的人去做,而这次不仅亲自拍摄,还只带了最信任的人。 因此原片只经过她一人处理。 “没想到,妹妹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云月低头一笑,皎皎明月透过她发丝,落入余夏黑色眼眸中。 余夏食指抵住云月嘴唇,“人生在世难免看错人嘛,姐姐也有过吧?” 云月只看着余夏眼睛,笑而不语没有回答,但心里早已回答余夏千千万万遍。 ——有啊,认识你这个小骗子。 对文竹静认怂的表现余夏并无过多惊讶,她早已习惯文竹静的背叛、退缩、栽赃 文竹静等云月走远了,朝她们背影喊道:“夏夏,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她能发挥什么作用呢?无非是事情发生后安慰陪伴对方,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命令余夏赶紧恢复情绪,抓紧时间拍摄纪录片。 七年时间里,她无数次陪在余夏身边安慰余夏,于黑夜里为余夏擦拭眼泪,轻拍余夏背脊告诉她:别怕有我在。 余夏怎么可能不爱她呢?文竹静不信。 当她撞见余夏攀附在云月肩头的眼神,当她与那双对视过许多次的眼神再次对视,当她听见耳畔响起清脆银铃声。 文竹静无法再欺骗自己。她慌了神,她害怕余夏出事。 但令她害怕的不是云月,而是余夏猎人般的眼神,勾勾手指等待猎物上钩,那眼神不是可爱无辜的猎物能够拥有的…… 山顶望月楼,通往望月楼的阶梯铺满形状各异的石头,一声声芦笙自山顶传到半山腰,道路两旁昏黄路灯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余夏感受云月呼吸平稳,“累吗?我可以下来自己走。” 云月不回答她。 “你名字很好听,父母应该很爱你吧?” 同是成年女子,余夏被云月抱在怀里怪不好意思的,她没话找话同云月聊天。 “没人爱我,我自己取的。”云月瞟了一眼月色,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天空,洁白月色普照苗寨。 她离开苗寨那天,月色也是如此…… 接下来的路程余夏乖乖缩在云月怀里,没再说话,静静听着云月一深一浅的呼吸。 第10章 抵达望月楼住址,井水声伴随织布声一并出现,微风掠过掀起靛蓝布匹,淡淡清香味散开,院里四方点着夜灯,照亮这一方小院。 几个女人围坐在一块,唠嗑磕瓜子,没有停下手中针线盒。 “圣女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年长些的女人使唤年幼女人,说:“快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再让一位姊妹同新来的一起住。” “诶,不用了,圣女抱着她进了东屋。” “东屋” “那不是圣女的屋子?!”年幼的急忙捂住嘴,和年长的女人对了个眼神,掏出私藏的小说。 “磕cp吗?” 东屋布置古色古香,圆桌上摆着一套正红色茶壶,屋内仅有一张古装剧里出现的架子床,雕刻精美。红色薄纱幔帐飘落,屋外风一吹扬起半分。 余夏紧张得手心冒汗,牢牢拽着云月衣服,试探地问:“睡别人婚房不好吧。” 云月如若对待珍宝,将余夏放在架子床上,两人视线相对,云月轻声说:“不是别人的婚房是我的。” 啊?余夏顿时慌了神,眼珠子转了一圈没看见老婆婆,更没看见云月父母。 她趁云月没注意,抄起针线盒里的剪刀,刀尖先是朝向云月,反应后来后对准自己脖颈,哽咽地说:“我是不会和你拜堂成亲的。” 想到电视剧里的剧本,她补充说,“更不会答应做你压寨夫人。” 云月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低头整理被余夏压出褶皱的衣物,冷淡地说:“这是新时代。” 她指尖挑起余夏下颌,半命令半胁迫地说:“我若是想要,你说不出一个‘不’字。” 对啊……能给她下无解蛊毒又能在苗寨颇具声望,云月若想要一个人能让对方拒绝吗? 余夏手中剪刀掉落,“要怎样都随你。”她梗着脖子继续说,“反正是我先招惹你的。” 云月手中握着红色酒杯,半跪在床边,“这可是妹妹说的。”酒杯抵在余夏唇边,云月声音容不得拒绝,“妹妹把这杯蛊毒喝下去吧,喝下去我就原谅妹妹。” “不要!”余夏双手撑在床上,不停往里缩,只能蜷缩在角落求饶,“我以后再也不会招惹你了,你别” 余夏话没说完被云月拽住脚踝,一根细长红线缠绕住她脚踝,轻轻一提余夏便到了云月下方,她被迫仰头看向云月,眼里满是求饶。 云月仰头灌下酒水,一只手掐住余夏下颌,冰凉唇瓣贴上余夏,浓烈酒香味在唇齿间蔓延,酒渍顺着余夏嘴角躺下,白色衣物早已濡湿一片。 她低头与余夏耳鬓厮磨,恨不得将余夏薄唇咬出血渍,“我偏要与妹妹纠缠不休。” 第06章 咬痕 余夏喘息咳嗽,脚掌踹开攀附在她肩上的云月,“不要” 她浸满水雾的双眸瞪着云月,手掌撑在床柱边,恨不得扬起手臂给云月一耳光,思索间缓缓放下手臂……那样做很有可能让云月爽到。 “你给我喝了什么?” “蛊虫做的药酒,味道不错吧。”云月舌尖舔舐食指上流淌的酒渍,“泡了几百年,还是我曾曾曾曾曾祖奶奶传给我的。” 云月骤然靠近余夏脖颈,温热气息落到余夏脖颈处带起酥麻痒意,“可惜了,妹妹浪费了这么多。” 余夏捂着胸口,感到胸腔内有一只虫子爬行,虫子浑身长满细密绒毛,细长腿部踩中余夏内脏,肥胖得近乎透明身体擦过余夏心尖。 她跪到床沿边干呕,侧头看着云月,眼底满是泪珠,“求你,帮我把它弄出来好不好?你想怎样惩罚我都可以,我不会反抗。” 一想到有一只虫子在身体里……不对,应该说是虫子慢慢溶解变为液体,或是虫子死去的残骸。 “妹妹是在求我吗?看着不像啊?”云月笑起来有几分小孩子的恶趣味,丹凤眼微微上挑倒也诱人。 倏地,余夏扑倒云月,呼吸缠绕唇瓣相贴。余夏主动掠夺属于云月的领地,攻城略池,拉着云月的手慢慢移到自己腰部。 “求求圣女姐姐,答应我好吗?” “——不够。”云月嗓音暗哑,起身靠坐在床柱边,位置转变,余夏双腿只能缠绕在她腰部,双手搂着云月脖颈。 两人一高一低对视,可余夏却觉得危险正悄然降临。 云月移动余夏肩头白色吊带,双手环抱住余夏腰侧拉进距离,她抬头望向余夏,眼神里却是属于猎人的志在必得,“可以吗?” 余夏不回答,只更加用力搂着云月脖颈,她点头同意云月。 ——可以。 云月薄唇贴上余夏肩颈,片刻温存缓解余夏疼痛,张开獠牙咬伤那片日夜想要标记的领地,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余夏肩颈烙上独属于云月的烙印。 余夏脖颈后仰,云月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余夏后脑勺将余夏带回领地,余夏鼻尖充斥一股冷冽清香…… “这是妹妹不听话的惩罚。”云月唇瓣沾染血渍,轻轻一吻落到余夏唇边,没有过多的动作,她只是咬了一口余夏,以及落下温柔的吻。 余夏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瞥见咬痕,“你是属狗的吗?” “姐姐下次就知道了。”云月站在月光下回答。 余夏皱眉,笃定地说:“没有下次。” 见云月要离开屋内,余夏脸红得像新婚夜的新娘,扯住云月衣袖不让她离开,支支吾吾难为情地开口,“我……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第11章 “我答应妹妹什么了?”云月清冷的脸上透露出不解。 “骗子。”余夏偏过头,有底气地说:“帮我解蛊。” “我一开始便帮妹妹解了。”云月低头一笑,似乎是笑自己老婆傻乎乎的还怪可爱,“而且那不是解蛊的解药,是解酒用的。” 余夏脸色涨红,双手遮挡脸颊,“你说我没有中蛊,那,那我怎么会全身发热,像是吃了那种药!是你对吧?” “妹妹真是错怪姐姐呢,全身发热是妹妹酒量不好,怎么能怪在姐姐身上?”云月走到架子床边,盯着余夏,“至于是否中蛊的问题,妹妹还是去问问另一位好姐姐吧。” 她顺手捏了捏余夏脸颊,“我从不胁迫别人。” 余夏内心有一个小恶魔跳出来,举着手臂吵吵嚷嚷地说:“她刚刚就是在胁迫你。” 小天使弱弱地说:“但她征求过你的意见。” “才没有!她就是不尊重你,在骗你这个小傻瓜!”小恶魔气鼓鼓地反驳。 “妹妹又在想哪位好姐姐?”云月掐在余夏脸颊上的力道重了些,掐出一个红印,她施施然松开手,对余夏皮肤一碰便红有了全新体会。 她揉搓指尖,有些贪念那触感极好的柔软。 余夏仰头看向云月,“反正不是在想满嘴胡话欺骗妹妹的姐姐。” 她察觉到云月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不知为何她竟然会感到难过。 云月走到木门前,余夏光脚追上云月,拽住云月手腕,脚丫踩上云月绣花鞋,两人视线齐平。她压根没给云月反应时间,压迫性地吻落到云月唇上,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报复般地啃咬。 “我想,姐姐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代价。”余夏指尖落到云月红肿不堪的嘴唇上,弯唇一笑。 云月没感到疼痛,握住余夏指尖,眼神黯淡,“妹妹也会对其他姐姐吗?” “不会。”余夏肯定地说,手指抚摸云月脸颊,低声说,“毕竟姐姐是第一个,不是吗?” “那就好。” 余夏:“” 少顷,木门再次被推开很快又被关上,余夏偷偷睁开眼睛,透过一条缝隙看向云月。 云月手中端着红木盘,木盘上方放着一套精美苗服,还有令余夏熟悉的黑色串珠项链,她原以为项链遗失在深山中,没曾想落到云月手里。 “我知道妹妹没睡。” 余夏打了个哈欠,手指薅了薅额前碎发,嗓音困倦,“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刚问出这句话,余夏显然被自己傻子发言无语到了。 她静静地看着云月,一件件苗族刺绣的苗服摆在她面前,如今是夏天里衣是一件白色刺绣吊带,花纹图样呈现对称,中间是一朵盛开的白色花朵。 外衣和裙身用靛蓝布匹做成,均有刺绣,裙摆和外衣对称处缝制银饰。红盘下方有一对银手镯和一根雕刻凤凰的银簪。 余夏来苗寨时有做过功课,银饰多为苗族母亲为子女打造,一直打到子女成婚那天,造价在市场上有价无市,更别说绣娘们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物。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她不能收。 云月看出她心思,“衣服和银饰是我为妹妹做的,就当给妹妹赔罪道歉。” 思索片刻,余夏知道自己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收下礼物。她默默计算价格,等以后她回到沪市,打工赚钱也要还给云月。 但对于云月的说辞余夏自然不信,苗族圣女会给她做衣服打银饰?这话当玩笑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余夏没有拆穿云月谎言,对方诚心诚意道歉,她若不接受岂不是显得太小气? “礼物我收下了。”余夏坐在床沿边,歪着脑袋问:“你还不离开?” 云月双手拎着吊带两端,说是吊带不如说是肚兜改良版,“妹妹第一次穿苗服吧?穿错可不好,我帮妹妹穿?” 余夏走上前去与云月面对面,夺过云月手中吊带,脸色泛红,低若蚊声,“我自己会穿,不麻烦姐姐。” 妹妹怎么还是那样,一撩就脸红呢? 云月心想。 余夏退到屏风后,鸳鸯戏水屏风挡住她,只微微勾勒出曼妙身姿,长发散开,她撩起长发垂到一边。 余光瞧见云月目光落到她这边,随手拿了件衣物砸向云月,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是她刚刚换下的贴身衣物。 云月勾着贴身衣物,贪婪地闻了闻余夏身上的花香味,她自知那是沐浴露香味,但因为余夏她唯独贪念玫瑰花香。 “好香。” 余夏气得脸色涨红,快速穿好苗服,手里握着那支细细打磨过的银簪,咬着下嘴唇央求云月帮忙,“过来,帮我弄一下背*后系带。” “好,我这就帮妹妹弄。” 云月站在余夏身后,手指勾起外衣两端系带,穿过外套背后小孔处,指腹若有若无轻擦余夏蝴蝶骨,“好了。” “我帮你戴上。”云月目光落到发簪上。 她动作轻柔帮余夏挽起头发,熟练地将发簪戴在于余夏发间,看似不经意间简单的动作,她练习了千万遍。 只为这次能亲手帮余夏戴上。 “喜欢吗?” 余夏拨动发簪底部吊坠,银饰发出清脆响声,“喜欢。” “我的项链你帮我串好了?”余夏伸手去拿却被云月截胡。 云月瞧见她慌张神色,不免失笑,“这条项链对妹妹来说很重要?” 第12章 余夏愣神,从家里净身出户她一分钱没拿,养父母买的奢侈品也没带上,唯独拿走这条分文不值得项链。 “还给我。”余夏沉声说,好似刚才温存已消失不见。 “妹妹还没回答我。”云月再次重复刚才的话,“这条项链对妹妹来说重要吗?” 余夏点头,声音似乎飘到尘封的记忆里,“某个小骗子送我的。”她想了想,补充一句,“她是我童年时期最好的玩伴。” ——没有小骗子,或许她早死了。 ——可惜,余夏已经不记得她。 云月低头为余夏戴上项链,拉扯串起项链的红线,贴着余夏耳畔说,“妹妹不会再逃了吗?” 余夏望着云月眼睛,含情脉脉,“不会再逃了。” 她看不见的身后,云月指尖冒出血珠,悄然无声地滴落在黑色串珠上,串珠散发异常光芒,她瞳孔变得涣散不再聚焦。 云月抱住余夏,“若妹妹再逃,姐姐会把妹妹找回来的。” 她说了慌,骗了余夏。 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对余夏用了蛊…… 第07章 留宿 凌晨,风声渐渐平息。余夏偷摸往窗纸上戳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望向院落。 院落中整齐有序摆放簸箕,簸箕上是一片片金黄的土豆片,院落里空无一人,唯有苗家土特产吹着微风。 余夏穿上合脚布鞋,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推开木门,她犹豫了一会回到屋内,往枕头下方塞了一张借条。 圣女姐姐,我欠你的钱日后一定会还给你! 余夏踮起脚尖绕过一堆农作物,迫不及待推开望月楼大门,发出嘎吱一声响声。她竖起耳朵听到蛇类动物发出的嘶嘶声。 她回头看了一圈没发现云月身影,摸了摸后脑勺,嘀咕一句,“这时候她还在睡觉。” 月光洒落屋顶,漆黑云团挡住云月身影,她于黑暗中望向余夏背影。 “别急,她会主动回来的。” 山顶险峻,路况复杂,余夏来着延时的路离开。天蒙蒙亮时,小路两旁杂草盛着露水,台阶上满是淤泥。 行至小河边,余夏听见流水哗哗,停下脚步。脑海里一闪而过林汐干净整洁的民宿,弄脏地板就不好了。 她弯腰捡起杂草从里的木棍,握着手中掂量几下,当作杵路棍正好合适。她随手摘了几片桐树叶片,擦拭鞋子边缘。 河边的沙土和山顶不一样,远一些是黄泥土,大大小小的杂草一丛丛生长,树木密集长成参天大树。余夏用木棍撇开杂草往里走,不小心被藤蔓绊住摔了一跤。 “哥,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怕什么?!这小瞎子平日里没少仗着老太婆欺负我,今日我要教训教训她!” 余夏扒开眼前杂草,趴在黄泥土里偷看。河岸边站着两个男孩,看个头约莫有十七八岁正是读书的年纪。 其中戴着红头绳、下三眼男孩手里抓着狗狗后脖颈,“小瞎子,你仔细听听狗狗在哪里?往前走一点,你就能救下它了。” 被叫做小瞎子的女孩双手触摸虚空,摸了半天移动脚步,差点从河边礁石摔下。 余夏看不清女孩面容,女孩一身红苗服,狂风吹得银头冠叮铛作响,左手手腕戴着紫色野花编织花环。 扑通一声,小瞎子靠近破涛汹涌河水,黄色河水没过膝盖,湍急水面阻止她前进。 下三眼伸长手臂举起狗狗,狗狗扑腾两下瞄准时机,一口咬在下三眼虎口处,他猛地甩出狗狗,“死狗居然敢咬老子!” 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冲狗狗主人小瞎子骂道:“你没爹没娘正好和那条死狗做伴,一起去死!” 话音刚落,他三两步走到浅水水域,伸长脚准备绊倒小瞎子。 “住手!”余夏抄起木棍跑到河岸边,进村前组里再三强调不能和村民产生矛盾,可她不能见死不救。 余夏没考虑惹怒那两个男人的后果,快速下河救人,一把捞起小瞎子手臂,拼命拖拽小瞎子。 “雪团……”小瞎子眼睛流出眼泪,滴落两颊两旁,是两道明晃晃的血泪。 余夏心疼不已,“你先上岸,我去救狗狗。” 还好狗狗会游泳一个劲地往岸边游,不过河水太大它两只爪子有气无力,余夏摸索着河底石块,爬上一块礁石,使劲伸长手中木棍,“咬住。” 叫做雪团的狗狗似乎听懂余夏的话,张大嘴巴咬上木棍。 早晨河水凉得刺骨,余夏下半身没入水中,河水一浪接着一浪打过。余夏额头冒出冷汗,牙齿磕碰,身体止不住小幅度颤抖,安慰四肢发软的狗狗,“没事的乖狗狗。” 雪团四肢一下又一下扑腾,渐渐靠近余夏。 “乖狗狗,好样的!”余夏抱住狗狗朝岸边走去,雪团蜷缩在她怀里。 河水打湿余夏全身上下衣物,长发垂落身后滴下水珠,鬓发贴着脸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十指全部发皱。她忍不住哆嗦却将小瞎子护在怀里,“我们走。” 身后响起贱兮兮的口哨声,余夏太阳穴直跳。 下三眼极为轻佻地说:“外乡人吧?惹我不痛快还想走?”他摸了摸下巴,眼珠子一转,“我可以放小瞎子和那条死狗走。” 他指向余夏,“但你得留下。” 余夏指关节握紧木棍,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动手。她那不值钱的亲妹妹教过她一些打架方式,因此余夏也略懂一些拳脚。 第13章 当下三眼咸猪手贴上余夏肩膀,余夏顺势拽紧下三眼手腕,一鼓作气将下三眼抛出完美弧度,下三眼摔倒在地溅起泥水,肮脏淤泥溅落到余夏侧脸。 她转了一圈木棍,破开空气朝下三路最在乎的地方砸去,理智控制她在紧要关头停下,“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你最要紧的东西怕是留不住了。” 下三路被余夏凌厉的眼神吓出冷汗,结巴地说:“你、你知道、我是、谁、谁吗?!” “我管你是谁。”余夏木棍往下移,戳进下三眼草鞋,木棍一端染上鲜红血液,疼得下三眼不停叫唤。 “你认识圣女?”下三眼瞳孔放大,一脸惊恐,挣扎地往后缩,瞥见余夏脖颈上黑色串珠项链跟活见鬼一样。 老一辈曾经说过一句话。 ——圣女红线一出必然见血。 下三眼急忙从泥土里爬起,跪在余夏和小瞎子面前,左右开弓自己扇自己,“两位姑奶奶消消气,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们是圣女朋友。” 他抬头望了一眼傻乎乎站着的弟弟,扯住弟弟裤腿让他一同跪下,额头不停撞击泥土,双手合十,神情惶恐,像是透过余夏看向苗族圣女。 “还请圣女原谅我们。” 顷刻间,下三眼咬紧牙关,右手按住左手,左手皮肤表面出现灼烧,表皮大块大块掉落,血肉模糊。 “哥,你怎么了?不会是被圣女下蛊了?” 下三眼咬紧牙关警告,“别乱说话。” 身旁的弟弟立马紧闭嘴巴不敢发出声音。 他偷看红线串起的项链,苗寨所有人都知道——圣女血液尤其尊贵,一滴便能让朽木重新长出嫩芽。得圣女庇佑苗寨才能欣欣向荣。 不过这些年圣女逃离寨子,搬到山顶居住不再庇佑村里万民,男人双手握紧石沙,愤怒地眼神盯着余夏,凭什么女人就能得到圣女庇佑?! “去死吧!”他扬起手中石沙洒向余夏眼睛,圣女越是在意女人,庇佑女人,他偏要摧毁圣女所在意的一切! “姐姐小心!”小瞎子推开余夏挡在余夏面前。 ——她这双眼睛还不如瞎了好,仙女姐姐那双明亮的眼睛,不能有半点闪失。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小瞎子听见一阵阵惨叫,鼻尖闻到一股腐烂味,有什么东西腐烂了?她慌张地摸索四周,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姐姐……?” “我在。”余夏牵起小瞎子掌心,撞见小瞎子白色瞳孔,心里泛起一阵酸楚,“你不用挡在我前面,我能保护好自己。” 小瞎子无所谓地笑笑,露出左侧脸颊梨涡,一颗小虎牙衬得她更甜,“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姐姐可不能像我一样。” “好,我答应妹妹。”余夏侧过脸借着河风抹掉眼泪,她不敢想象小瞎子眼里装着星辰的样子。 她神情淡漠地看向男人,男人眼球挂在眼眶边,恶臭脓水流淌,黑色瞳孔瞬间失去光彩,他焦急地挥舞双手抓住他哥手臂“哥,我看不见了!一定是圣女做的,回去告诉族长活捉圣女,不把那女人下油锅我不甘心!” 下三眼捂住他弟弟嘴巴,“你快别说了,别让圣女听见。” 余夏揽着小瞎子肩膀,说出让下三眼胆寒的话,“圣女是女人,怎么可能庇佑想杀害女人的男人?!” 晨光撕开黑暗,阳光再次照耀这片土地。余夏扶着小瞎子向乡间小道走去,她们一同前往小瞎子的家。 小瞎子挣脱余夏手臂,跌跌撞撞向前方走去,差点撞到树干,“姐姐给我一根竹竿吧,我不想麻烦姐姐送我回家。” 余夏本想着送到中途折返回去,看见小瞎子可怜模样于心不忍,将小瞎子拽回自己身边,揽住小瞎子手臂,“不麻烦,有姐姐在还要什么竹竿。” 快到小瞎子家时,小瞎子挺住脚步踌躇不前,低头愧疚地说:“我家简陋,没有什么好吃的招待姐姐,我担心姐姐嫌弃,以后不来找妹妹玩。” 余夏捏了捏她掌心,只捏到骨头,“没事,姐姐不会嫌弃妹妹。” 小瞎子高兴地抬头,“姐姐今天留在我家中做客吧。”说完后她意识到什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考虑过姐姐愿不愿意。” “我愿意。”余夏牵起小瞎子手,朝家门口走去。 篱笆围起院子,院子两旁种着蔬菜,雪团一到家甩了甩身上水珠,直往狗窝里钻。 一位头发花白老奶奶站在院子里,瞧见小瞎子回家放下心来,“你这丫头怎么全弄湿了?”老奶奶抄起扫帚往小瞎子身上打,看见小瞎子身后还有客人,止住脚步。 她热情地说:“丫头,还不把客人带进家里?” “好嘞。”小瞎子拿起放在木门边的竹竿,甜甜地笑道:“我就知道奶奶最好了。” 屋内有泥巴堆砌的暖炉,几张板凳和擦得蹭亮的红色碗柜,应该是老奶奶的嫁妆。 小瞎子引着余夏往里走,白色蚊帐罩着简易的木床,小瞎子坐在床边晃了晃腿,牵起余夏手掌,白瞳盯着余夏,“我屋里只有这一张床,只能委屈姐姐和我睡一晚了。” “姐姐愿意吗?” 第08章 偏执 余夏望着小瞎子白色瞳孔,没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她们之间只隔了一层白色蚊帐。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了。”小瞎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跳下床边,湿漉漉的衣物染湿被褥,她打来衣柜一股沉香味扑面而来。 第14章 “姐姐换身衣服再走也不迟。”小瞎子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没有摸到衣物,“姐姐,你能帮帮我吗?” 余夏站到小瞎子身后,衣柜顶层放着一套黑色苗服,她拿到手里沉甸甸的。 小瞎子拽着余夏手臂,紧张兮兮地询问,“衣服我穿过,姐姐会嫌弃吗?” “不会。”余夏拨开小瞎子刘海,“刘海太长了会挡住眼睛。”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后悔,怎么老提到眼睛,她明明知道小瞎子看不见…… 小瞎子拎着俩小辫子,冲余夏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没人在意我的眼睛,我自己也不在意。” “我在意。”余夏指尖触碰到小瞎子眼皮。 小瞎子像是被烫了一下往后躲,摸索找到床边的白帕子,搭在脑袋上胡乱揉搓,头发搓成刺猬模样。 屋里简陋没有屏风,余夏背对着小瞎子换衣服,外衣、吊带、腰带,半身裙。 “姐姐,我还没问过你,你是外乡人吗?长这么好看。”小瞎子坐在镜子前,乱糟糟的发丝别着一把木梳子。 余夏耳朵发红,赶紧拿起外套挡在身前,她总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到她身上,仔细描摹她每一寸肌肤。 但屋子里只有她和小瞎子。 小瞎子看不见。 余夏打消心底疑虑,询问小瞎子后拿起一张旧毛巾,搭在肩膀上以免弄湿苗服。她观察过小瞎子衣柜里没几套衣服,自己身上这套要洗干净还给小瞎子。 “啊,好疼。”小瞎子手握木梳扯下一把头发。 余夏从小瞎子手里夺过木梳,耐心体贴为小瞎子梳头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能模糊地看见吗?” 小瞎子天真无邪地摇头,好像看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的世界只有黑色。” “不过我能看见姐姐。” 余夏梳头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听见小瞎子接着说。 “姐姐是彩色的。” 小瞎子撅嘴嘟嘟囔囔地说着,像是炫耀独特技能,“姐姐身上香香的,每一处的香味都不同,我能根据香味描绘出姐姐的形状。” 小瞎子是个女孩,余夏不应该对她有所防备。 余夏拿起锈迹斑斑的剪刀又放下,女孩子刘海太重要了可不能剪毁,她索性将刘海编成小辫编进其余发丝中。 “你以后来找姐姐,姐姐再帮你剪好不好?” 小瞎子听出余夏话语里的离开,不太高兴,苦着脸看向镜子。 ——仙女姐姐永远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小瞎子半披着头发,头顶戴着一个花环,是余夏为她编织的。余夏翻了翻口袋,找出发夹,底端绿草长出一朵蓝色小花。 “还没问妹妹叫什么名字?”余夏给小瞎子别上发夹,一直叫女孩子小瞎子挺没礼貌。 小瞎子用手摸了摸发夹,随后低下头,“我没有名字……阿婆没有上过学不识字,他们都叫我小瞎子。”她努力讨好地挤出笑容,“姐姐也可以叫我小瞎子,我只接受姐姐这样叫我。” 余夏心脏像是被锈迹斑斑的剪刀刺中,鲜血淋漓…… “那姐姐给阿妹取一个名字好吗?” 小瞎子仔细一遍遍摸着发夹,开心地点点头:“好啊,我还是第一次有名字。” “蓝草,喜欢吗?”余夏见她这么喜欢发夹,就以发夹上的植物为她命名。 ——蓝草,生长于山林,生命力旺盛,开遍漫山遍野。 “喜欢,姐姐读过书吗?”蓝草转身捏着余夏衣角一点点,“那姐姐今晚可以给我讲山那头的故事吗?” 蓝草嘟着嘴巴,做出吓小孩子的手势,“阿婆只会告诉我,山那头都是吃小孩子的大灰狼,像我这样的肯定被吃得只剩骨头。” 见余夏犹豫,蓝草挽着余夏手臂撒娇,“好吗?姐姐~” 余夏犹豫片刻实在抵挡不住蓝草撒娇,正要点头同意蓝草留下。 一门之隔,外面传来老奶奶呵斥声。 “诶,姑娘,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 “哎哟,你个挨千刀的,千万别把我家大门踹坏。” 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文竹静。几日不见她眼里布满血丝,皮肤状态极差,头发枯燥不似刚进寨子那般柔顺,一双小白鞋踩淤泥里浑然不在意。 当下她在意的只有余夏。 文竹静不管在剧组还是下属面前都是很温和的人,但在余夏面前她会暴露本性。 “余夏,跟我回去。”她手指按压太阳穴,像在压制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明天会回去拿走设备,我们分开拍摄。”余夏挡在蓝草面前,劝说文竹静冷静,“这里可不是由你随意撒泼的地方。” 文竹静打量余夏身后女孩,调侃地说:“几日不见余特助身边又多了一个好妹妹?” 情绪如火山彻底爆发,文竹静上前拽住余夏手腕,命令道:“不想在妹妹面前太难看?那就乖乖跟我回去。” 余夏挣扎地甩开文竹静,生气地说:“我说了,我明天自己会回去。” “你能别闹脾气了好吗?我让你进寨子是拍摄记录片,不是让你来谈情说爱的。”文竹静上前一步,俯视余夏眼神不屑,“你是记吃不记打,忘记你如何求我带你来?” 文竹静瞥了眼余夏手腕上的手表,冷哼一声,“如果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会立即将你送回余家。” 第15章 “跟他们说余家出了个精神病女儿,不仅爱上自己的导演,还和……”文竹静欲言又止是在提醒余夏,如果余夏不按照她说的去做,接下来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她自己也无法保证。 余夏捂住蓝草耳朵,蹲下身体和蓝草视线齐平,“别听她胡说,姐姐会回来看你的。” 蓝草重重地点头,懵懂地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需要一个具体的时间等待余夏,而不是一句虚无缥缈穿插谎言的话语。 “我明天下午回来。”余夏猛地抱住她,“记得锁好院门,下次那些坏蛋再欺负你和雪团,用石头狠狠砸他们。” 余夏摸了摸她头顶,“哦对了,避开头部去砸。” “姐姐,我会想你的。”蓝草鼻头吸了一口余夏身上的香味,记住香味由哪种花香组成。 “我也会想你。” 踏出屋门,蓝草挽着辫子装作天真地说:“姐姐的朋友是怎么找到我家的?我家住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想到能被找到。” 余夏低头看了眼手表,瞬间明白蓝草话语里的提醒。之前在沪市每次去酒吧都能撞见文竹静,她想过对方往她手机里安装gps,经过检测手机里并未安装。 自那以后余夏没再撞见文竹静,以为前几次均为偶然,渐渐打消对文竹静的猜忌。 她得给蓝草留下好印象,因此心里憋着一股闷气,离蓝草家很远的路上才爆发。 “文竹静。”余夏摘掉手表拿在手里晃悠,“你看这是什么?” “我们成为闺蜜三周年纪念日,你送给我的礼物。”余夏嘲讽地牵起嘴角,“我将它视作珍宝戴在身边多年,你竟然利用它监视我?!” 文竹静解释得苍白无力,“夏夏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闭嘴,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你说!”余夏用力摔下手表,宝石表面被砸出一丝丝裂痕,手表顺着台阶滚落山底。 手表是文竹静送给余夏的,看见余夏还戴着认为余夏还爱她,不曾想手表里有跟踪系统。 当年她哄骗余夏赚取第一桶金买来这块手表,然而当年的真相是,她创业失败欠了几十万,余夏妹妹找到她帮她偿还债务,还给她这块表。 原来这就是对方能掌握余夏行踪的秘密,或许她能倒打一耙把自己塑造成无辜者,这样还有希望能让余夏回心转意。 毕竟夏夏最初喜欢的是她,不是别的女人…… 文竹静牵起余夏掌心放在脸颊上,无理提出要求,“夏夏,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接受你妹妹要求,我没想要你妹妹会监视你。” “夏夏,你重新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吗?”文竹静越说越激动,如同顶级销售让客户买单。 “你妹妹她不是好人,她监视你行踪,撺掇父母同学不再喜欢你,就连我的出现也是你妹妹安排的。”文竹静抓住余夏手指,眼神说不了慌,“夏夏,你相信我,好不好?” 余夏身形不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苦笑起来,指着文竹静说:“当初你说那是你创业赚的第一桶金,现在又说是我妹妹暗中摆布你,证据呢?” 文竹静恍然大悟,这么多年的交易是余夏妹妹单方面找她,并且是通过其他人,两人没有直接交流。想必余夏妹妹还饰演着那个让余夏开心的好妹妹。 “余夏,你跟我走,拍完纪录片我们出国结婚。”文竹静慌乱无神,神经兮兮说:“我们换个地方开始重新生活,好吗?” “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余夏站起来,一副病弱样但气势强大,她微微一笑,“但我不在乎,真假对我来说不重要。” “因为凡是你说出口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沪市,余家别墅顶楼。 余思夏窝沙发里,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品尝,怀里蜷缩一只名为夏夏的布偶猫,她盯着笔记本电脑上消失的画面。 “蠢货又给姐姐告状了,不过姐姐会相信我的。”余思夏伸出指尖抚摸布偶猫下巴,呢喃地说:“姐姐,你像小猫一样听话就好了。” “不过我会找到姐姐的。”余思夏指尖拿起国外孤岛开发项目,“真想把姐姐关起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思夏拨打一通跨国电话,“可以让医生给妈妈洗脑了,我要让她接受我和姐姐在一起。” “那余总那边怎么交代?” 余思下站在高处,俯瞰整座城市灯火,望向缓缓驶进别墅区的宾利,诱人的声音贴着听筒说道:“没关系,我会亲自解决父亲。” “若不是他阻止,姐姐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逃跑……” 第09章 入镜 余夏背着拍摄设备爬山,寻着记忆找到蓝草家,看见门边一道熟悉身影正是蓝草。 蓝草倚靠木门边眼睫轻垂,青丝沾染蒙蒙细雨,衣领处夹着发夹贴近心脏位置,七分短袖露出她纤细手臂,因早晨寒风被冻得通红。 听见轻微动静,蓝草缓慢睁开眼睛,不确定地询问:“姐姐是你来了吗?” “怎么不进屋里去,偏要在这等我?”余夏脱掉外套盖在蓝草肩头,将蓝草包裹成粽子才满意地点头。 她曲起手指敲了一下蓝草额头,“感冒了,阿婆和我都会担心你。” 蓝草甜甜地笑起来,认为感冒生命是什么好事一般,“姐姐也会担心我吗?” 第16章 “会呀。”余夏握住蓝草双手,体温传到蓝草掌心,“一会姐姐给你熬姜汤。” “好耶!”蓝草拉住余夏,迫不及待牵着余夏往院子里走,语气雀跃,“阿婆昨天买来一只小羊羔,姐姐能不能帮我看看长什么样?” 文竹静扛着设备亦步亦趋跟在余夏身后,烦躁地提醒余夏,“我们还要进行拍摄。” “不急这一会。” “设备很重你能帮帮我吗?”文竹静放软语气。 “你是在跟我撒娇吗?”余夏回头望向不远处的文竹静,“进寨子那天我可是一个人拿的。” 她眼神笃定:我可以,你也可以。 文竹静:“” 自从进入苗寨后余夏性格变了,若是往常文竹静稍微说几句好听的话,余夏便会屁颠屁颠为她鞍前马后,从不会把她晾在一边。 文竹静姑且认为是苗寨莺莺燕燕太多,扰乱余夏视线,她向往常一样陪在余夏身边,余夏又会发现她的好……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蓝草,心里冷哼一声,一个未成年而已不能对她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咩~ 绵羊叫声打断文竹静思绪,她跟着余夏进入羊圈,手指捏住鼻尖,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受得了这种气味,她差点忘了余夏已经不是大小姐了。 文竹静好奇地观察余夏表情,试图从余夏脸上找出破绽。 “姐姐,小羊在哪啊?我怎么摸不到它?”蓝草伸出双手,迈出一小步。 “在这边,姐姐带你去摸。”余夏拉起蓝草,掌心覆盖在蓝草手背。 这个地方已经够魔幻了,文竹静还能亲眼见到大小姐入羊圈,眼下大小姐那双记录世间一切美好的手,即将触碰到脏兮兮的绵羊。 “我来吧。”文竹静冷着一张脸说,“我来带她摸绵羊,一会你拍摄。”她担心余夏拒绝继续说,“我不喜欢设备上有羊腥味。” “不要。”蓝草嘟着嘴巴往余夏怀里缩,抬起白瞳看向余夏,“姐姐,小羊可凶了,不认识的人摸到会把对方撞飞,难道姐姐的朋友想要体验一下被撞飞吗?” “那好吧,我不碰总行了。”文竹静恼怒地看着蓝草。 这个女孩不太简单,用单纯可爱的外表蒙骗余夏,也就余夏那样的傻子才会相信。文竹静踢了一脚,踹向一坨冒出热气的羊屎上。 文竹静:“” 走出羊圈,蓝草在门槛边上采摘肥皂草,递给余夏,“姐姐用这个洗手。” 文竹静蹲在水池边,头也不抬都询问,“我的呢?” “啊?你也需要吗?”蓝草一脸苦恼,皱眉深思,“可我记得你没有摸小羊,不用洗手呀~” 文竹静扔下刷子,气愤地说:“我摸到了羊屎。” “是我让你摸的吗?”蓝草瞪大眼睛笑着问,“还是你自己想摸。” 文竹静站起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话带着刺,“这么没礼貌是没父母教吗?” 蓝草没再说话怼她,低垂着头,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委屈得说不出话只知道哭。 哭是她唯一可以使用的手段。 没有父母别的小朋友就可以欺负她吗?有父母会不会别的孩子不会叫她小瞎子?她父母会给她取一个动听的名字吗?她还能不能遇见姐姐? 余夏听到呜咽声,抱住蓝草背脊轻轻拍打,安抚地说:“蓝草不是没人疼爱的孩子,更不没有教养的孩子。” “你有阿婆还有姐姐,不是吗?” 蓝草抬起头与余夏对视,一双眼睛红彤彤的,鼻头泛红,牙齿咬着下唇留下淡淡虎牙印,重复余夏说过的话:“我有阿婆,还有姐姐。”她自觉加重姐姐两个字的发音。 余夏哄好正处于青春期的蓝草,瞪了眼文竹静,“你刚刚说的话太重了,给阿妹道歉。” “我不会道歉。”文竹静看见蓝草眼底闪过得意,似乎只有一瞬间,很快恢复那副惹余夏怜爱的可怜模样。 “她是装的,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文竹静甩了甩双手水珠,拿出香味纸巾擦拭手掌,“难道她不应该给我道歉吗?” 文竹静轻描淡写地说:“像她这种没有父母的孩子,确实缺少管教。”她没意识到自己错误,“我刚刚说那些话是为了她好,不然去了社会指不定吃多少亏呢?” 余夏声音很淡,像是对文竹静失望透顶,“文竹静,你忘了吗?我也是没有父母的孩子。” 她轻笑一声,“怪不得你会和他们站在一边,原来是觉得我缺少教养啊?” 文竹静手足无措,“夏夏,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余夏挑起眉梢,反问道。 文竹静陷入长久沉默,一开始她带有某种目的接近余夏,她只需要让余夏爱上她,给余夏幸福的人生埋下炸弹。 相处过程中她羡慕余夏得到的一切,家庭背景,疼爱她的养父母,高学历,能让所有人心动的容貌 但余夏是孤儿不是吗?她不应该戴上皇冠,像个天真的公主游戏人间,她应该和文竹静一起在淤泥里挣扎。 于是文竹静亲手将羡慕的公主拽进泥里,余夏对她告白被家人抓住那天,是她前半辈子最爽的一天。 她要余夏和她一起挣扎,直到死去。 文竹静戴上虚伪的面具,没有任何愧疚地开口,“抱歉,我不应该那样说。” 第17章 余夏径直从文竹静身边擦肩而过,不再理会文竹静。 院子中央,余夏架好拍摄设备,对准山林间吊脚楼。 蓝草好奇地看向设备,动了动耳朵,期待地问,“姐姐,你在弄什么呀?” “录影设备,可以把周围景象全部录进去。”余夏解释地回答。 蓝草鼓掌,嘴甜地说:“那姐姐可以拍摄我和阿婆吗?”她垂下眼睫,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和阿婆还没拍过照片呢。” “当然可以,只要阿妹和阿婆同意就行。”余夏站在镜头后面,小声提醒蓝草,“我们先别跟阿婆说,一会给她个惊喜。” “好。”蓝草伸出小拇指跟余夏拉勾。 余夏站在录影机后面,镜头对准风景,夕阳余晖洒落山林,给神秘苗寨添了许多温馨,余夏按下拍摄键。 镜头由山林吊脚楼转向小溪里的光影,静止的画面虽优美宁静但感觉总少了些什么,身穿红色苗服头戴银冠的少女闯入镜头,银铃响动给静止的画面添了动态。 少女转头看向镜头,白瞳轻轻扫过镜头,有属于这个年纪的娇俏也有苗疆的诱惑,她手里杵着竹竿富有故事感,朝镜头招手爽朗笑道:“姐姐,回家吃饭啦!阿婆做了辣子鸡。” 余夏看得出神忘记关掉拍摄,少女一静一动都记录下,她回过神关掉拍摄。 “姐姐,我刚刚表现怎么样?”蓝草像一只小白兔,跑到余夏身边,夕阳余晖撒下眼睛里装了夕阳剪影。 “非常棒。”余夏摸了摸蓝草头顶,“以后不许像刚刚那样跑,摔倒会很疼的。” “哦。”蓝草露出小虎牙,“我知道啦!以后不会的。” 文竹静默不作声在一旁拍摄风景,等余夏拍摄完了,吐槽道:“谁找的这块破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拍摄,一整天拍不了三个景,拍下来一个能用的片段也没有。” “那是你不会拍。”蓝草叉腰骄傲地说:“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文竹静忍不住嘲讽蓝草,“你又看不见,怎么知道她的更好看。” 蓝草理不直气不壮,“反正我就是知道,姐姐拍的比你好看。” ——傻子,我当然能看见姐姐拍摄画面!我还能出现在姐姐镜头,姐姐愿意拍我是因为我比你重要。 文竹静偏*过头不想和小傻子理论,看见余夏收起设备,“哪有人这样拍记录片的?夏夏你第一次拍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毕竟我得过国内奖项。” 余夏默默收起设备,忘了眼乌云沉沉的天空,快下雨了得赶紧进屋,淋坏设备损失几百万,“设备在我手上,我想怎么拍都可以。” 她漫不经心提醒文竹静,“你也别忘了,那个奖项是怎么来的。” 文竹静憋红了脸,“你……” 倾盆大雨落下砸进池塘,余夏退到屋檐下躲雨,望着院子水坑微微出神。 蓝草用钥匙打开铜锁,紧张询问:“姐姐今天可以留宿我家吗?” 第10章 婚床 余夏跟在蓝草身后进入里屋。 “我们完全可以跑回去。”文竹静站在屋外,对里屋余夏说:“今晚能把片子处理好。” 余夏低头玩着手指,毫不在乎地“哦”了一声,“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摔进泥里别打电话给我,弄坏设备也别找我要钱。” 她弯腰脱下高跟鞋,换上蓝草小一码的凉拖。 文竹静不情不愿地走进屋内,放下设备,似笑非笑地说:“我听你的。” 余夏坐在床沿边上,“千万别说你听我的,后面若出现什么差错你还得怪我。” “麻烦让让。”蓝草抱着两床被子,一床棉絮要旧一些,看起来脏脏的,另一床棉絮崭新还能闻到棉花味。 她自顾自地说:“阿婆说这床被子给我结婚的时候用。”她自然将新棉被放在木床上,扔下衣物和旧棉絮做的被子,头也不回地说:“你今晚睡地铺。” 文竹静不满地说:“诶,你这小孩,那你今晚睡哪?” “我当然和姐姐一起睡。”蓝草仔仔细细扑好新棉絮,不曾有一丝怠慢,从床头小柜子里掏出几颗枣子,用塑料袋装着。 她瞧见寨子里办喜酒都是要吃枣子的,其他东西她这里也没有,先给姐姐吃枣子凑合一下。 “姐姐吃枣吗?甜的。”蓝草摊开掌心送到余夏面前。 文竹静轻蔑一笑,摸出一盒进口巧克力糖,平日里余夏最喜欢吃甜的,她习惯揣一盒巧克力在兜里。 “夏夏,吃巧克力吗?”文竹静打开铁盒,巧克力的香味弥漫房间。 余夏拿走蓝草掌心里的枣子,塞了两颗到嘴里,摸了摸蓝草头顶,“好甜,谢谢阿妹。” “夏夏,你也尝尝巧克力。”文竹静捏着那盒巧克力,掌心温度快把巧克力融化。 “抱歉,我已经不喜欢吃甜食了。”余夏让蓝草睡木床里面,给蓝草掖好被角,脱掉拖鞋爬上木床,“早点睡吧,晚上吃甜食会长胖的。” 文竹静:“”你以前挺喜欢吃巧克力。 床头点着烛火,余夏闭上眼睛,回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大学时期文竹静营养不良血糖低,去图书馆学习晕倒过去,余夏把文竹静背到校医务室,后面养成了兜里揣糖的习惯。 她哄骗文竹静自己喜欢吃甜食,是想照顾到对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木床发出嘎吱声响,余夏翻了个身面对蓝草,蓝草就跟找到暖炉的小猫一样,一个劲地往余夏怀里钻。 第18章 “姐姐,你怀里好香。” 余夏拍了拍她背脊,“快睡吧。” 文竹静睡在硬地板上天人交战,上大学以后她就没打过地铺,何况在一个屋里,凭什么那小屁孩能和余夏睡一起? 她扯了扯余夏袖口,小声说话害怕吵醒床上小祖宗,“夏夏你睡着了吗?国外导演发给我剪辑视频方法,我看不懂你可以帮我看看吗?” 余夏无奈睁开眼睛,再任由文竹静继续拉扯下去,她一定会狠狠摔到地面,“别学小女孩的招数,你已经成年了。” “姐姐,你去帮她看看。”蓝草假装刚刚睡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我可以一个人睡。” 文竹静:“……”怎么突然帮我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文竹静侧躺在地铺上,斜眼看向余夏,柔和灯光衬得余夏格外温柔,发丝度上一层温暖的光,眉眼间不再深邃凌厉。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光,余夏头发湿漉漉的钻进文竹静被子,两人顶着一床被子,肩膀紧紧贴着肩膀,吃西瓜吹风扇,从黄昏到夜晚两人一起拉片学习。 “什么剪辑方法?”余夏侧坐在文竹静身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散发,勾起文竹静回忆往昔。 文竹静低头看了眼余夏按在被子上的手,“夏夏,你现在变得这么冷漠,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余夏讥讽道:“如果时光倒流,我希望自己从没认识过你。” “进来吧。”文竹静掀开被子一角,强行解释地说:“外面凉,你穿着吊带当心感冒。” 文竹静已经给过余夏台阶了,而余夏不顺着台阶往下走,这让文竹静感到很没有面子。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才让余夏喜欢上别的女人。 “有事说事。” 文竹静双手撑在被褥上,起身吹灭屋内蜡烛,顺手将手机关机。她蹲到余夏身边,脸颊贴着脸颊,手指缠绕余夏发丝,粘腻的呼吸落到余夏脖颈间,固执地操纵余夏双手。 “夏夏姐,你不是想得到我吗?”文竹静手掌在胸前游走,“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不好吗?” “你这个疯子。”余夏推开文竹静,尽量压低声音,“我是喜欢过你没错,但你别让我觉得恶心。” “更别践踏那份喜欢。” 余夏站起来,抓住文竹静头发,弯腰凑到文竹静耳畔,“我以前不会碰你,现在更不会。” 她一字一句地说:“文竹静,你让我感到恶心。” 余夏感到胆寒,喜欢过的人竟然是个疯子?文竹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唯利是图,当年为了奖项能假装喜欢她,现在为了国外推广权或者是为了彻底圈住她,竟然想出这个办法…… 黑暗中,文竹静和余夏对视,眼神中包含许多不解,但余夏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否则一定会说文竹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余夏不是喜欢过她吗? 为什么余夏不愿意碰她……? 文竹静年纪轻轻能坐上知名导演的位置,其中离不开余夏砸资源,当然也不能缺少文竹静的思想,她是个利己主义者,怎么会为了别人的人生考虑? 但刚刚她还是很心痛,周围冷空气渐渐席卷她,明明和上学时期一样,身边的闺蜜也没有换人,为何做不到和最初一样?! 余夏等了她七年,这期间文竹静身边男伴女伴无数,余夏问起来得到的多是应酬的话。 文竹静心里苦笑,余夏在业内待的时间比她长,怎么可能听不出那是应付她的话?当年,文竹静不过是仗着余夏喜欢她而已。 “我知道了。”文竹静面对面余夏睡下。 夏夏,这次换我来追求你,好吗? 翌日,蓝草枕着余夏手臂睡着了。她睡眠浅被一阵阵手机震动吵醒。 蓝草摸到枕头下面的手机,界面不停跳出一个女人的头像,正是睡在地铺的女人,也是姐姐的朋友。 女人给姐姐发了很多消息,有的汉字蓝草看着陌生,她没上过学,学习汉字也是阿婆教给她的。 她垂眸看向熟睡中的姐姐,因紧张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心脏不停跳动,翻看一条条女人发来的消息。 全是女人和姐姐大学时期的生活记录,偶尔会发来一两张合照,是有关女人和姐姐的照片。 聊天记录后面有一长篇小作文,蓝草没有心思全部看完,她实在太担心姐姐会突然醒来,姐姐误会她就不好了…… 蓝草紧紧握着手机,想要用力把手机捏碎,女人那些酸溜溜的话便不会被姐姐看见,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无法将手机捏碎。 她抬起眼眸看向屋顶漏下的雨滴。 昨晚让姐姐留宿也是下了一场大雨,眼下破坏姐姐和女人复合也是因为雨。 ——看来是上天的旨意,她和姐姐是天生一对。 恰在此时,文竹静睁开眼睛,看着蓝草盘腿坐在床上,手指滑动界面翻看手机。文竹静来不及询问蓝草要做什么,蓝草的动作已经给了她答案。 只见蓝草将手机轻轻抛下,准确无误落入接雨水的水盆中。 蓝草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眼眶泛红,鼻音越来越重,她趴到余夏胸口,哽咽地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余夏睁开眼睛,指尖揩去蓝草眼泪,“做噩梦了吗?怎么哭了?” 蓝草渐渐止住哭声,身体小幅度颤抖,伸出掌心,“我不小心把姐姐手机扔水里了。” 第19章 “阿婆说做错事要受到惩罚。”蓝草缩着肩膀,摊开手掌心,“戒尺在桌上,姐姐你惩罚我吧。” 文竹静捞出手机,“这是打手心能解决的事吗?你知道她一部手机多少钱吗?而且我亲眼看见你扔进水里,你还想隐瞒真相?” “我没有说谎。”蓝草编撰谎言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受委屈的人不是文竹静而是她。 她抽噎地说:“是她非要看姐姐手机,被我发现后和我起了争执。”她声音越来越小,“我没拿稳手机才落进水盆里。” “姐姐要怪就怪我吧。”蓝草哭得鼻头红红的,“毕竟姐姐的朋友也是好心。” 余夏指腹蹭了蹭蓝草鼻尖,“好啦,小哭包不许再哭啦!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蓝草立即止住哭声,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真的吗?”她双手揉搓脸颊,“我变丑了姐姐还喜欢我吗?” “喜欢,谁见了阿妹都会说一句可爱。” 蓝草仰望余夏。 可我要的不是那种喜欢,我要的是女人之间的喜欢,我想要姐姐把我当作一个女人,而不是妹妹对待。 “好了,一部手机而已。”余夏冷淡地对文竹静说:“阿妹不小心摔了便摔了,你也别跟小孩子吵闹。” 蓝草躲在余夏身后做了个鬼脸。 余夏回头,蓝草立即恢复可爱模样。 她怎么会怪蓝草呢?还得感谢阿妹帮她解决掉一个麻烦 第11章吃醋 “蓝草,姐姐不可能一直留在你家。”余夏手里拿着几张照片,递给蓝草,“你留在家里照顾阿婆,姐姐下次再来看你,好吗?” 余夏舍不得蓝草,但记录片还在拍摄中,想带上蓝草爬山取景又舍不得让蓝草受苦。 看见蓝草就像看见妹妹小时候,喜欢黏着她,喜欢跟在她身后,扯着她衣角甜甜地叫她姐姐。 蓝草没余夏高,矮了大约一个头的高度,她双手环抱住余夏腰部,脸颊埋在余夏胸口,鼻尖闻到淡淡玫瑰花香。 她像个孩子跟余夏撒娇,“姐姐能不走吗?” 余夏拨开挡住蓝草眼睛的碎发,没过几天刘海长了一点,“姐姐下次来还给阿妹剪头发。” 蓝草眼眶氤氲一层水雾,余夏别过脸不敢看蓝草眼睛,她害怕自己心软答应蓝草留下。 “姐姐。”蓝草伸手想要拽住余夏衣袖,瞥见白衬衫干净整洁袖口,她垂下眼眸看见自己有裂缝的指尖,裂缝里藏着泥巴。 于她而言姐姐如同天上月亮,她不能轻易触碰。 蓝草缩回想要触碰的手,像做错事被发现一般,将做农活开裂的双手藏在身后,背着手,眼睛亮亮的恳求余夏,“姐姐能带我一起去吗?” 害怕余夏说出拒绝的话,蓝草赶紧补充道:“我饭量小,会干活,劈材打水,洗衣叠被都能做。”蓝草脸颊变成高原红,脸颊雀斑可爱极了。 她小声嘀咕一句,高原红瞬间蔓延脖颈,“我能给姐姐暖被子。” 余夏见她这副模样简直哭笑不得,手指敲了敲蓝草脑袋,打趣地说:“阿妹脸好红啊。” 蓝草害羞地捂住脸颊,垂头等待余夏回答,“姐姐愿意吗?” “我愿意,那……阿婆怎么办?没人照顾她。”余夏担忧地皱紧眉头。 蓝草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是在这深山中,若因为余夏带走蓝草导致老人家出现意外,余夏会愧疚一辈子。 文竹静沉着脸,显然不愿意带上蓝草这个跟屁虫,拍摄时间可是唯一能跟余夏独处时间,说不定能重新追回余夏。 好好的二人时间不过,还要带上小屁孩过三人世界?她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况且这小孩对姐姐藏着私心,她得盯紧一些。 “你这么孝顺,一定不想你阿婆出什么事吧?”文竹静顺着余夏的话往下说,她得意地看向蓝草,“再说深山中处处危险,带上你这个小拖油瓶干嘛?耽误我们拍摄。” 老奶奶坐在院落竹椅上喝着茶水,听见有人针对孙女,第一个不乐意,“丫头,你跟她们出去玩,记得把雪团带上照顾你。” 她眯着眼睛转头盯着文竹静,“别瞧不起我这老太婆,我可打死过野猪!”她扇动手里蒲扇,“再说后院喂着两条大黑狗,我怕啥?我啥也不怕!” 文竹静被老奶奶怼得面红耳赤,沉默一会。 余夏答应蓝草带她一起,“阿婆都这样说了,那阿妹快去收拾行李。” 蓝草掀起裙摆第一层,像一只小仓鼠掏出包袱,“我都收拾好了。”她伸出小手牵起余夏,“姐姐,我们出发吧。” “真是个小机灵鬼。”余夏笑得眉眼弯弯。 沿山间小路下到半山腰,落日高高挂于天空。 余夏穿了双新鞋上山,脚后跟磨红,破了皮渗出血迹,她跟在文竹静身后一撅一拐地走着,文竹静始终没有回头看她…… “趁天没完全黑,我们往下寨去看看。”文竹静走到前面提议。 “姐姐,你这么了?”蓝草停下脚步,很快扫了眼余夏脚后跟,发现余夏磨破脚,心疼得差点露出破绽,想要蹲下来背着余夏走。 下山的路崎岖不平,余夏不知蓝草眼睛能看见,全程小心翼翼护着蓝草,不让蓝草磕着碰着,遇上眼熟的野果第一时间摘给蓝草。 蓝草心底泛起一丝愧疚,或许她不应该欺骗姐姐,现在就能背姐姐下山了。可是她太想将姐姐留在身边,以至于找了个后悔一辈子的谎言。 第20章 “没事。”余夏声音听不出疼痛,提醒蓝草,“你脚下有一块小石头,小心些。” “嗯……”蓝草右手捏着裙摆,粗糙手掌感受到贴着掌心的柔软。 她从未接触过的柔软。 “姐姐,我的手很糙。”蓝草窘迫,想要抽出掌心,“会弄疼姐姐吗?” 余夏捏了捏蓝草掌心上带着一层老茧的肉,只有长期握镰刀割猪草才会留下,她心疼蓝草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心疼蓝草看不见的眼睛,心疼她布满裂痕的双手。 她会把蓝草当作亲妹妹一样对待。 余夏声音停不出什么情绪,没有直接提出送护手霜给蓝草,而是拐了弯,说:“阿妹喜欢姐姐的手吗?” “喜……喜欢。”蓝草声音软软的。 “姐姐有办法把蓝草的手变得跟姐姐一样。” “真的吗?” 余夏点头,“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蓝草羞赧地笑了笑,“姐姐没有骗过我。”但我骗了姐姐。 后半句话蓝草知道自己永远没机会说出口,她编织一个谎言欺骗姐姐,就会编织无数谎言欺骗姐姐。 到时候姐姐还会喜欢她吗? 余夏对走出民宿一段路程的文竹静喊道:“先回民宿休息,明天出发进行拍摄。” “大小姐。”文竹静怒气冲冲走回民宿,指责地说:“你要真受不了这份苦,当初就不应该求我带你来。” 她没有猜错,余夏身娇体软怎么受得了蚊虫叮咬,怎么受得了深山危险环境?她后悔了,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答应带余夏来苗寨。 余夏应该被关在豪宅中,应该成为拜倒在她裙下的一员。 “你还是回去吧。”文竹静习惯打压余夏,“你留在这只会耽误进度。” 余夏皱眉,嘲讽地询问:“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今天你可什么都没拍。” 她转身拉着蓝草朝民宿院落走去。 文竹静看见余夏脚踝红肿,烦躁地说:“都说了多少遍,让你别穿新鞋爬山,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 余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文竹静,无语地说:“文导,你是女人,能别向男人一样爹爹爸爸的吗?” “” 民宿院落里多了秋千,林汐双手握住秋千两旁,有下属站在她身后推动秋千,林汐目不斜视不和余夏对视,哼着苗家歌曲。 看吧,她就知道!这么多天没回民宿,不是被她短命师父缠住了,就是被好妹妹迷住神志。余夏恐怕早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哪里还记得她这位好姐姐? 余夏走到大门外,门上果然上了铜锁,站到林汐眼前,林汐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姐姐行行好把门打开。” 林汐搡开余夏,“一边玩去,我这可没有你姐姐。” 余夏朝下属使了个眼色让对方离开,迈步走到林汐身后,“林老板不是我姐姐吗?”余夏低垂眼睫,颤了颤,“那林老板把钱退我,我去其他民宿。” “交了钱不能退你。”林汐急了,从秋千上起身,指尖勾着一把铜钥匙,“拿你没办法。” 林夕倏地停下。余夏撞上她背脊,掌心捂住鼻尖,发出‘嘶’地声音,“好疼。” “疼死你算了。”林汐转身看向余夏,话语间没有半分责怪,全是担忧,指尖轻戳余夏额头,“唉,我怎么多了个没良心的妹妹。” “你去了一个星期。”林汐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另外两位竞争者听,“想必一三五夜宿我师父温柔乡,二四六睡在好妹妹怀里。” 林汐长吁短叹,“可怜我命苦,竟收了个不顾家的妹妹。” “哪有,我只在望月楼待了一晚。” 林汐:“”快别说了。 以她师父睚眦必报,占有欲极强的‘反人类’特征,想必一整晚都不会放过余夏,林汐揉乱手中白帕,真是越想越气。 下次见面,她会为师父准备一份惊喜。 “诶,你等等我。”余夏撑着圆桌边沿。 林汐低头瞧了一眼,蹲下身轻声说:“脱掉鞋,我帮你拿进屋。” “谢谢。”余夏挽了挽鬓边碎发,脱掉板鞋,赤脚站在原地没到一秒,整个人腾空坠落温暖怀抱。 林汐狡黠一笑,“我可没说不抱你。”她贴着余夏耳畔,竟说些让余夏听了面红耳赤地话,“妹妹这么多天没来找我,真是伤了姐姐的心。” “我会给妹妹一点惩罚。” 林汐没有抱着余夏上阁楼,而是将余夏抱到自己房间,位于一楼右边落地窗房间,她指尖捏着钥匙打开房门。 落日洒向洁白床单,林汐动作轻柔放下余夏,她灼灼目光似乎要看穿余夏,呼吸变得沉重、炙热。 她轻得似乎没有动作,脱掉余夏肩膀上的衣物,看见短命师父留下的印记,手指沿着印记画圈,慢慢加重力道。 “师父下手可真重,不过我会温柔一点免得弄疼妹妹。”她低头笑了。 “放开我姐姐!” “死变态放开夏夏,不然我饶不了你!” 林汐按下自动开关,烦躁地将操控器扔掉,哐当一声木门彻底上锁。白色幔帐染上夕阳颜色,林汐手指触碰余夏眼睫,嗓音里多了情欲:“让我想想,师父会对妹妹做些什么?” 第12章 试探 “你师父没你那么心急。”余夏翻身,红木床发出沉闷的响声,位置调换,她位于上方,拇指指腹摩擦林汐眼尾。 第21章 林汐倒在床头任由余夏抚摸,桃花眼眼尾眼线上挑,慵懒、魅惑。 她享受地眯着眼睛,双手挂在余夏颈间,呢喃地说:“师父对妹妹太温柔了,可我不是师父。” 林汐抓住余夏手腕,一眨眼地功夫给余夏拷上手铐,铁链连接床头墙壁。余夏轻轻动弹,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妹妹怎么不动了?”林汐坐到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余夏,“难道姐姐真对外面小屁孩动了心,不想让她听见。” “不是。”余夏牙缝里蹦出两字。 林汐站起身,拿起酒精、红药水、棉签,“会有些疼,妹妹忍着。” “我不需要你为我处理伤口。”余夏如同砧板上的鱼,无法逃脱林汐桎梏。 林汐无奈叹气,“我看了心疼。” 不知她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余夏有瞬间怔愣,好似听见林汐真心话。 林汐走到床尾坐下,捉住余夏脚踝,触碰到余夏敏感,有一串细微电流直达余夏尾椎。余夏脚背拱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抓住洁白床单,床单压出褶皱。 “疼。”余夏紧紧咬着下唇,眼睫沾染一层水雾。 “你还知道疼?”林汐嘴上不饶人,手里棉签放轻许多,调侃说:“上山找好妹妹那会怎么不知道疼,给你上药就喊疼。” “我知道,姐姐心疼我。”余夏眼前一片眩晕,模糊地看见林汐身影。 从小到大都是她照顾别人,在家要做个乖小孩听养父母的话,不然会没饭吃关小黑屋,要学会藏拙不压妹妹风头,要学会迎合别人。 她讨好所有人,但没人照顾她情绪。 啪嗒,玻璃瓶掉落碎了一地。 林汐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地说:“我以前也有个妹妹,长得特别漂亮和你一样,可惜她死了……” “村里人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妈妈和妹妹。”林汐一滴眼泪滑下,自然抬手擦去眼泪,“不好意思,不应该跟你说这些。” 余夏起身爬到床尾坐到林汐身边,“我才应该跟你说抱歉,提到你的伤心事。” 林汐深吸一口气,脑袋靠在余夏肩膀,说故事一样说给余夏听,“妹妹是因为火宅去世,当时整片山坡都在火焰里,我被推出大门。” “距离太近又似乎太远,我看见妹妹站在火里,她身影很小很小……”林汐淡淡地叙说从前,“她要是还活着跟你差不多大。” 林汐转身抱住余夏,缓缓抬头,模糊地看向余夏,直到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完全重叠,她手指抚摸余夏唇瓣,哽咽地说:“阿妹,姐姐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你别离开姐姐,好吗?” 林汐手掌按住余夏后脑勺,两人靠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孔里倒影,“阿妹。” “林老板,你认错人了。”余夏推开林汐,心脏快要跳出,心虚地移开眼神,像一只落入狐狸窝的小白兔。 林汐握住余夏手腕,逼迫余夏看向自己,视线相对,她亲昵地说:“难道你不相信心灵感应吗?你被师父带走后我寝食难安……” 余夏望着林汐琥珀色眼眸,配上那双桃花眼,还真有一点狐狸的感觉。她才不会上当,相信林汐说的鬼话。 她想从林汐眼神中看出点什么,然而林汐眼里只有她一人。 林汐口中说的心灵感应余夏半信不疑,进入苗寨见到林汐时,她会莫名觉得对方可靠,那种可靠源于有亲人在她身边。 余夏自小会察言观色,但在林汐身边她可以做回自己。她可以放肆喝酒,因为她知道林汐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可以黏着林汐,因为她知道林汐会惯着她。 潜移默化中她可以信任甚至是依靠林汐,在往常人际关系中这是余夏从不会做的事。 “我以后不会再让姐姐担心。”余夏脱口而出,明知道林汐那样说完全是在打趣她,林汐那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她寝食难安? 林汐敲了敲余夏脑袋,“真信了,我编的故事,你不会真被我骗到了?” 余夏:“……你现在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别生气了。”林汐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块橘子糖,塞进余夏嘴里,橘子酸味柔和糖霜甜味。 余夏酸得皱眉,“嘶……好酸。” 林汐不再打趣余夏,认真地说:“故事是真的但结尾不是那样。” 妹妹没有死。 她自始自终都相信妹妹没死。 不过得找师父求证一番,以她师父的性格肯定不会告诉她,看来有些事还得她亲自去查清真相。 “故事讲完了,妹妹怎么还不走?”林汐回头意味深长看向余夏,“难道妹妹是想……” “多吃两粒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余夏穿上林汐为她准备的拖鞋。 林汐没了轻佻的模样,深情款款注视着余夏,想要亲口听见余夏说出答案,“想想也不行吗?” 余夏反客为主,挑眉,“那怎么行?” 她回望着林汐,给对方虚妄的幻想一个准确答复,“不行哦。” “姐姐刚才给妹妹讲的故事好真,听了故事后让我误以为你真是我亲姐姐。”余夏踮起脚尖凑到林汐耳边说,“如果我跟你睡了,你知道叫什么吗?” 林汐用老一辈地说法回答:“乱伦?” “不是,叫做……骨科。”余夏手指堵住林汐嘴唇,瞧见林汐满眼求知欲,“姐姐想听解释,下次我再说给姐姐听。” 第22章 余夏趿拉拖鞋走到门边,打开上锁木门后傻眼了。 蓝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锯子,电动的,锋利锯齿朝向蓝草手心。另一旁文竹静身后站了十多个服务员,焦头烂额正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你们俩干嘛呢?”余夏不敢耽误,往前一步抢走蓝草手中电锯,语重心长教育蓝草,“你拿电锯做什么?弄伤自己怎么办?” 蓝草扑倒到余夏怀里,哭红了眼眶,“我还以为姐姐出事,想要救姐姐。” “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让姐姐担心。” 余夏抱住蓝草,拿出纸巾擦掉蓝草眼泪,“好了,别哭了。”她搬出对蓝草有用的话术,“再哭就不可爱了。” 果然蓝草没再哭出声只小幅度抽噎,不停询问余夏,“姐姐,她有没有欺负你?” 蓝草藏在袖口里的手掌攥成拳头,想要将触碰到姐姐的女人亲手除掉,一下又一下斩断女人手指头,这样就没有人会触碰姐姐了…… 她眼睛一沉看向余夏手腕,白皙的手腕有一道红色痕迹。 姐姐不肯告诉她是因为她年纪小吗?害怕她忍事生非?可她想让姐姐告诉她,她可以为姐姐做任何事,哪怕刀尖舔血,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要姐姐。 雪团叼着蓝草裙摆汪汪叫了几声,蓝草低头和雪团对视一眼,雪团似乎听懂蓝草的话,黑黝黝地眼珠子一转,像是没有生命的玩具狗狗,死死地盯着林汐。 喉咙里发出口水吞咽声,瞄准猎物时的志在必得。 林汐察觉到狗狗神情凶狠,掀起眼帘看向蓝草。 普通人,不会蛊术,还是未成年,根本没有资格与她竞争。 撞到她枪口上那就陪对方玩玩…… “姐姐小心!”余夏眼睁睁看着雪团扑向林汐。 雪团浑身毛发竖起发起进攻,张开獠牙,一嘴咬伤林汐腿……裙摆。 林汐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把玩食指蜘蛛戒指,蜘蛛长毛腿刺刺破林汐手指,血珠滴落,长毛蜘蛛脱离戒指。 她像对待孩子一般抚摸蜘蛛,安抚道:“别急,平日里没有饿着你。” 林汐扫过蓝草白瞳,蹙眉,“再有下次,我保证你的小狗会被吃得不剩一点骨头渣。” 蓝草立即蹲下抱起雪团,扯了扯余夏外套,装作没有听懂林汐的话,“姐姐,谁要吃掉雪团?” “没有人吃掉雪团,有姐姐在不会让雪团有事。”余夏十分自然地牵起蓝草的手,总是将蓝草护在身后。 蜘蛛爬上蓝草头顶,白色蜘蛛丝覆盖蓝草黑色头发,长毛腿尖利地对着蓝草头盖骨。 林汐玩味地看着余夏和蓝草,释放蜘蛛一举两得,即能试探余夏对蓝草的心意,又能试探小不点是否能看见。 如果余夏对蓝草只是对待妹妹那般,她会放过蓝草,但若是余夏喜欢蓝草她会亲手除掉情敌,毕竟蓝草的眼睛能够看见。 利用余夏同情心待在余夏身边,这点手段也就只有小不点才会使用。 长毛腿延伸到蓝草额头,轻轻刺破便会让蓝草头顶流血,毒液顺着血液流向蓝草全身,没什么副作用,但会让蓝草不再喜欢余夏,仅此而已…… “姐姐,我的头上有什么呀?好痒。” 蓝草伸手想要将蜘蛛弄下来,视线却紧紧盯着余夏。她想试探一番姐姐对她的心意,姐姐帮她捉蜘蛛一定是在乎她。 她常听村里人说在乎就是喜欢,喜欢就是爱,爱就是拜堂成亲,拜堂成亲就是上床,四舍五入一下她和姐姐已经睡过了。 不对……这是第二次。 余夏拦住蓝草去捉蜘蛛,“别动,你头顶有一片树叶,姐姐帮你。” 蓝草乖乖地站着不动,白色眼珠子却看了看林汐,又看了看文竹静。 就这段位?还想和我争夺姐姐宠爱? 文竹静面如白纸,拉住余夏手臂,“夏夏,住手!” 林汐倚靠门沿边,手指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说:“妹妹就这么在乎她吗?” 那她便不能留了。 第13章 借吻 林汐打了个响指,长毛蜘蛛乖乖趴在蓝草头顶,乖顺得如同一只宠物,顺着蓝草发丝落下,粘稠蜘蛛丝落入地面。 “没想到妹妹这么在乎她。”林汐摸了摸食指,没有蜘蛛戒指还不太习惯。 “她还小。”余夏徒手扯下蜘蛛丝,抽出带有香味的纸巾,仔细擦掉残留,声音低得像是在请求,“你别吓唬她。” “好啊。”林汐眼底深沉,“让那只傻狗乖一点。” 她听出余夏言外之意,心里头那点细微醋意慢慢消散,心情不知好了多少倍。 林汐挽起薄纱长袖,掌心朝上等待余夏牵手,“饿了吗?走,姐姐做饭给你吃。” “她不缺你那一顿饭钱。”文竹静没好气地说,快步走到余夏身边,讨好地说:“夏夏,我带你去餐馆吃。” 余夏从房间出来一直到现在,文竹静待在旁边,她想引起余夏注意,可余夏被这俩没点眼力见的女人缠住。 以前都是她忽视余夏,不在乎余夏的感受,如今体会到被忽视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只想将余夏拥入怀抱,一点点填补心里空缺。 “我还没问你,你报警做什么?”余夏平静地询问文竹静,没有多余情绪。 文竹静抬起眼眸,拿起手机靠近余夏,像是被老师忽视的孩子,“我……担心你。” 第23章 “不用担心我,姐姐不会欺负我。”余夏笃定地说。 林汐总能给她一种亲切可靠感,似乎她们骨子里流的是同一个的血液。 文竹静关闭手机,望着余夏说:“夏夏,你怎么恨我,我无所谓,但你怎么能确定她是好人呢?”她扶额试图劝说余夏,“你和她见面不过一周时间而已。” “我和你相处七年时间……你不是……”喜欢我吗? 最后四个字文竹静没发说出口,她明白自己伤透余夏的心,眼下唯有将破碎的心脏粘连起来。 “你没资格提到曾经。”余夏回怼文竹静,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身影,笑了笑说:“小助理还在等你。” 她先入为主以为小助理在看文竹静,两人更过份的事都做过,眼神黏糊糊地看着这边也没什么。 但她没注意到,那道渴望、贪婪、暗恋的目光,从遇见她开始到现在一直落到她身上。 文竹静迅速回头看了眼,看见昔日情人皱眉,小助理总是缠着她,除了在床上格外主动,日常生活中没自我主见,什么事都要征求她意见。 比起余夏说一不二的性格,小助理太软弱了些,要是余夏的脸和身材加上小助理的脾气,文竹静说不定早就答应余夏了。 可惜余夏改不了大小姐脾气,文竹静也无法迁就余夏,她习惯让余夏迁就她。 她急着向余夏解释她和小助理的关系,“夏夏,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余夏剜了一眼文竹静,“你是成年人该为自己行为负责,而不是一味推卸责任。” 她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林汐瞧见情敌狼狈模样差点笑出声音,掩盖得意,不经思索起来,她没和别人谈过恋爱,更不会和寨子里的阿哥相亲,和余夏是注定的缘份。 她孩童时期便知道自己喜欢女人,喜欢的人是一辈子无法触碰的人,那个人还死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发现喜欢上自己妹妹,无法叙说的情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唯有日日夜夜折磨自己,反复强调那是亲情不是爱意。 折磨自己十多年,活在对妹妹无尽的愧疚中,无数次向山神忏悔。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喜欢自己的妹妹,所以上天才会惩罚她,让她永远……永远见不到妹妹,让她活在忏悔中自生自灭。 偏偏在她最无助时遇见余夏,遇见将自己拉出深渊的人。她欺骗自己,将对妹妹的那份爱转移给余夏,是因为余夏太像妹妹了吗? 林汐没法回复自己,为弥补遗憾只能展开争抢,她要余夏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像妹妹那样,永远在她身边…… 至于文竹静,不过是一个已经被余夏抛弃的竞争对手,不用放在心上。 林汐和文竹静进行没有硝烟的战争,蓝草在后面默默捡漏,眼疾手快牵起余夏掌心,在心里点评两位竞争者下流手段。 ——林汐,一个只会用蛊虫吓她的坏女人,一点也不可爱,姐姐不会喜欢! ——文竹静,出轨还想吃回头草的坏坏坏女人,一点也没良心,姐姐更不会喜欢!! 综合下来,能配上姐姐的也只有她了,蓝草心满意足带着余夏离开,回头笑着看向两位竞争者,眼神里没有笑意,而是计谋达成后的得意。 打起来,打起来,互相扯头花,最好两败俱伤,鱼死网破,这样的话姐姐就能只属于她一人了。 林汐望着余夏背影,落下一句话,“寨子里停电了,我待会给妹妹做饭。” 雪团四仰八叉倒在院子里晒太阳,晒得雪白毛发发亮,余夏抱起雪团放膝盖上撸狗狗,蓝草蹲到她旁边寻找共同话题。 “姐姐,你喜欢狗狗吗?” “喜欢。” “——咳,咳,咳!” 厨房里一阵噼里啪啦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炸了厨房,一股股浓烟不停从窗户、木门、烟囱里往外冒。 余夏放下雪团站起身,朝厨房里的林汐喊道:“姐姐,你需要帮忙吗?” 林汐雪白缎面长衫染成煤灰色,挥动锅铲制造声响,扶住灶台大声咳嗽,差点咳出鲜血,“我没事。” “夏夏,她都说了没事,你别去了。”文竹静望了眼即将‘爆炸’的厨房,阻止余夏进去送人头。 余夏什么厨艺她能不知道吗? 轻则眩晕,重则中毒。 “姐姐,陪我玩。”蓝草抱着雪团,笑得眉眼弯弯,“林汐姐姐一个人能应付。” “好吧。”余夏犹豫地坐下,刚坐下便看见油光,灶台上安着一口大铁口,铁锅燃起火花。 余夏丢了一只铁通给文竹静,“到水井边打水回来。” 她头也没回冲进厨房,脑海里全是林汐打趣她时说的‘故事’——火光冲天,她站在火里,望着一道模糊身影闭上眼睛。 之后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想不到画面…… 余夏进入厨房呛得直咳嗽,拿起铁锅盖盖上,视线扫了一圈没看见林汐,焦急地喊道:“林汐!” “咳。” 余夏寻着咳嗽声回头一看,林汐倒在杂草堆里,眼泪止不住的流模糊双眼,发丝凌乱,哪还有一点风光、张扬的模样。 “你怎么样了?”余夏拽动林汐手臂搭在肩上,“起来,我带你出去。” 第24章 林汐望着余夏发呆,仿佛回到孩童时期,阿妹亲手将她推出火灾,往后的时间里她无数次想回去救出阿妹。 鼻腔里充斥着烟味,眼皮沉重地闭上,此刻林汐太困了,或许她闭上眼睛睡一觉,就能见到妹妹了。 灶台下火苗高涨,泥土搭建的厨房温度升高,余夏出了一身汗,汗水打湿背脊,一刻也不敢放松,死死拽住林汐。 逃出厨房,余夏松开林汐,倒了杯茶水递给林汐,抢过文竹静手里的铁桶,“在这等我。” “夏夏,我去吧。” “姐姐……”蓝草拽住余夏衣角,慢慢松开手。 余夏提着铁桶再次进入厨房,浓烟挡住视线,滚烫空气围绕每一寸皮肤,耳畔听见嘈杂声音,长棍撞击地面,接着是鼓声、雨声、芦声,周遭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处于古老祭司中。 许多火把扔向她,吊脚楼瞬间起火,她用那双瘦弱的手推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她为什么会拥有这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余夏无从得知。 晚风吹动余夏衣角,恍惚间她想起会擅长蛊术的苗疆圣女,或许是圣女对她下蛊使她产生幻觉。 她步子很轻走向林汐。 林汐非要从凉椅上坐起来,身上还带着伤,为了给余夏做饭,手背被油溅到起了水泡,白皙脸颊上灰扑扑的,瞧着可怜。 “有没有伤到你?快让我看看。”林汐急得站起来。 余夏按着她肩膀让她乖乖坐下,“我没事。” “你唇边怎么回事?烫到了?”林汐单手按着余夏脖颈,炙热的掌心像是一块烙印,烫得余夏后脖颈发红。 余夏拢了鬓角碎发靠近林汐,手指摸到左边唇角,“这里吗?” “你松手。”林汐掌心握住余夏手指,脸颊贴上余夏唇边,轻轻一蹭,余夏唇边灰尘落到林汐脸上,“有灰,特别像小花猫。” 余夏怔愣地站在原地,望着林汐那双桃花眼出神,半响后说道:“林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妹妹的撩人手段好土啊。”林汐松开余夏手指。 从文竹静的视角来看,刚刚林汐给余夏擦灰的动作,简直和接吻没什么区别。 气得她心头一哽,拿出速效救心丸吃了两粒,再苦的药也没有看见夏夏被撬走苦。 余夏可是喜欢她七年,这些人凭什么当面撬她墙角? 文竹静挤走余夏,怒气冲冠揪着林汐衣领,“你还要不要脸,夏夏刚刚救了你,你居然对她做那样的事?” 林汐倒在凉椅上不动手反击余夏,装满泪水的眼眶看向余夏,无声地说:妹妹救我…… 蓝草咬着下唇,双手拳头捏得咔咔响。 偷师学艺的坏女人,居然将她的绿茶手段偷学去撩姐姐,好可恶啊! 林汐不怒反笑,挑衅文竹静,“我亲她了,你嫉妒我?还是自卑到不敢亲她?”林汐补刀,字字泣血,“哦……差点忘了,你已经没资格亲她了。” 文竹静松开双手,端起茶水猛喝一口给自己降火,重重放下茶杯,杯底出现裂痕,茶杯裂成两半,“我会把夏夏重新追回来,你们趁早死了那条心。” 余夏回去给林汐找药,林汐看向余夏走远的背影,确定余夏听不到谈话。 林汐站起来直视两位情敌,“她不会喜欢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林汐轻蔑一笑,“你才应该趁早死了这条心。” “还有你,小不点。”林汐慵懒的声音提醒道:“她不喜欢骗子,你最好小心点,别被她发现你骗了她。” “我没有骗姐姐,你在胡说什么?”蓝草声音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很是从容。 “哦,是吗?”林汐拖长尾音,“不过——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这一点我十分确定。” 蓝草攥紧衣袖,神情有些慌张,想迫不及待到余夏那求证林汐的话。 林汐低头笑了一声。 竞争者们有点意思,但都配不上余夏。当然包括她那短命师父,从陪伴余夏时间长短这点出发,能够直接把师父淘汰…… 第14章 狐狸 清晨,山林间响彻布谷鸟声音,雨露打湿庭院桂花树,余夏舀了一杯井水,冰凉井水让她瞬间提神,瞥见蹲在挂花树下的蓝草。 蓝草闭上双眸,双手轻轻握着蒲公英,嘟嘴一吹,蒲公英飘散,将她不为人知的愿望带向远方,埋进土里…… “你在做什么?”余夏悄无声息地站在蓝草身后。 蓝草回头,看见余夏眼睫处湿润,脸色红润,一瞥一笑,一动一静都仿佛与身后山水融为一体。 霎那间,蓝草起了私心,再一次欺骗余夏。 “今天是我生日。”蓝草抬头看见文竹静正朝这边走来,“没给姐姐说是因为不想耽误拍摄进度。” “没事,拍纪录片不是拍电视剧,急不得。”余夏思考了一会,开口询问:“你以前生日怎么过?” 蓝草双手摩擦裙摆,声音很低,不注意听,听不见她说话,“阿婆会给我煮长寿面。” “那今天姐姐给蓝草煮长寿面。”余夏伸手戳了戳蓝草脸颊,“还要做一个蛋糕,等到晚上你就可以许愿啦!” 蓝草眼睛亮亮的,因是白瞳没有黑瞳那般明亮,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姐姐,什么是蛋糕?好吃吗?” 她记忆飘到很远很远,只记得小时候挨家挨户乞讨,有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小女孩坐在桌前,桌面上放了粉红色的奶油蛋糕,还插了一根蜡烛。 第25章 那个就是蛋糕吗?姐姐要给她做蛋糕? 余夏眼眸湿润,望着蓝草期待的眼神,一把将蓝草揽入怀中,“蛋糕是过生日的时候吃的,对着蛋糕许愿愿望会成真。”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姐姐不会骗你。” 蓝草低头看向地面,无声地说:可是姐姐,我又一次骗了你……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天生日,阿婆将她捡回来的日子便是生日。 或许余夏已经忘记,今天是她和蓝草见面一周的纪念日。蓝草无法忘记这天,余夏冲进河里把她拖出深渊。 蓝草无父无母自幼拾荒,遇见可怜她的人便会给她一口吃的,若是运气不好便会遭受毒打。有一次她饿晕了,偷了别人半边饼,差点被打成残废,拾荒阿婆救了她。 从那是她和阿婆相依为命,阿婆说过:有她在一天,便不会缺她一口吃食。 被人呵护、照顾、疼爱的幸福感,如今她在余夏身边体会到了。 阿婆会祝福她和余夏姐吗?像祝福寨子里结婚的新人那样…… “我想给蓝草过生日,你们俩要一起吗?”余夏倒了一杯红茶递给林汐,走到林汐身旁给她揉肩。 林汐吹了吹茶沫,“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我想借姐姐厨房一用。”余夏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一定给姐姐打扫得一层不染,看不见一点灰尘。” 林汐:“”她有那么小气吗?还要余夏亲自打扫。 她斜眼看向蓝草,一大早没个消停,又给余夏灌了什么迷魂汤?搞得余夏又是借厨房又要做蛋糕。 最主要的是——她都没这待遇!不能让蓝草抢先。 林汐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今天也是我生日,我年龄比她大,你给我做一个比她大的,我就借厨房给你用。” 余夏不理解林汐,怎么和小孩子较劲……? “我不同意。”文竹静咳嗽一声说:“夏夏,你对你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炸了厨房是小事,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文竹静越看蓝草越不顺眼,非要装小可怜让余夏带她回来也就算了,眼下完全剥夺她和余夏二人世界,还要余夏亲手给她蛋糕? 凭什么?凭她年纪小?凭她长得嫩?凭她会一口一个姐姐。文竹静这几天满脑袋全是蓝草叫余夏姐姐,听得她快要对姐姐两字p产生生理性厌恶了…… 为维护唯一吃过余夏亲手做的蛋糕这一‘特权’,文竹静发疯展开无差别攻击,“还有你,林老板。”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后面三个字。 硝烟一触即发。 “你撒谎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文竹静轻描淡写开口,试图用从前余夏为她做过的事打败两位情敌,“你哪里是想过生日,想吃蛋糕,分明是想……”想吃余夏! 冷静,她是余夏喜欢过的人,不能说出这些下流肮脏的话。 林汐抵唇轻笑,不留余力语言攻击文竹静,“文导不愧是搞艺术的和我就是不一样,想象力挺丰富,不会从一个蛋糕联想到我想对余夏做些什么吧?” “我舍不得,她可是我阿妹。” 林汐最会讲些圆场面的话,让人听了不会生气。 然而心里那点见不得光的想法一点也没少。 她不仅想吃妹妹亲手做的蛋糕,还想连蛋糕和送蛋糕的人一起——折吃入腹。 余夏听得脑袋嗡嗡嗡地疼,像是两只小蜜蜂在她耳边,这样看来还是沉默寡言的蓝草最乖,不争不抢不会为了一个小蛋糕吵起来。 “你们要吃自己动手做。”余夏挽着蓝草手臂离开。 林汐:“” 她放下茶杯,眼里满是嫌弃,“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会输。” 文竹静被她气得头疼,反讽地说:“输给未成年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没用。” 林汐站起来优雅整理衣衫,不怒反笑,“这句话我也想问问文导,从来没赢过的滋味如何?”她啧啧感叹一句,“不好过吧。” “谁说我没赢过,前七年你们还不认识余夏!”文竹静挺起胸膛,若不是为了讨好余夏,让余夏回心转意,她都能立即编出和余夏上过床的谎言。 林汐瞧见她心虚更加好笑,说出的话变成一把吧利刃,全部刺向文竹静心尖,“你有碰过她脚踝吗?你有看见她难耐时哭红眼眶求人的模样吗?或者说,你有亲过她吗?” 文竹静怒摔茶杯,“你卑鄙,你胜之不武!” “呵,我从未说过我是好人。”林汐轻蔑地说:“你与其在这和我争个鱼死网破,不如盯紧小不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余夏不利的事。” “比如……再一次弄哭她。”林汐拖长尾音说。 民宿表面采用原木装修风格,但家用电器一样不少,厨房里应有尽有,上次是因为停电林汐才用灶台生火做饭。 余夏翻阅智能屏幕找到蛋糕流程,上面写着黄油,面粉,鸡蛋等等需要多少克,厨房里也没有称量工具,只好凭手感瞎做。 她洗干净双手,转头一看,蓝草拿起水瓢差点淋到裙摆上。 余夏没有责备蓝草,也没有让蓝草出去不用她帮忙。就像她从不会提起蓝草眼睛一样,她从没把蓝草当作残疾人对待。 “伸手。”余夏站到蓝草旁边,替她挽起长袖。 第26章 蓝草手臂瘦得皮包骨头,小麦色皮肤上还有一道道伤痕。 余夏没有过多询问蓝草,加快手上动作,心里下定决心学好厨艺,以后要做很多好吃的给蓝草吃,把蓝草养得白白胖胖!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蓝草缩回手臂,以为自己惹余夏不开心。 余夏假装咳嗽,手臂扇动周围空气,“厨房里有烟。” “姐姐,我们不在有灶台的厨房里。” 余夏:“”小孩长大了,不好糊弄。 林汐踏进厨房,看见余夏手把手给蓝草洗手,余夏从后紧紧贴着蓝草,像是将蓝草圈在怀中。 “她自己不会洗手吗?非要你给她洗。” 余夏体贴拿着帕子擦拭蓝草手指,“她看不见。” 林汐站在门边,眼神直勾勾地锁定蓝草,“是吗?那还是离开厨房吧,一会不小心切伤手指,我可赔不起。” 蓝草缩在余夏怀里,匆忙次说:“我不会伤到自己,姐姐让我留下吧。” 她担心余夏听林汐教唆让她离开,那她还怎么和姐姐接触? 哪怕一分一秒她都不愿离开姐姐。 林汐好整以暇看着蓝草,语气里暗含警告,“你最好说道做到。” 蓝草毫不露怯对上林汐吃小孩的神情,“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给姐姐添麻烦。” 林汐:“”这小孩怎么一口一个姐姐,真烦人! 一盆清水倒入面粉盆里,余夏撸起袖子揉面,余光瞧见林汐站在一旁,林汐手里拿着火龙果,目光却看着她。 “笨死了。”林汐点评道,“不需要这么多水!” 余夏双手沾满粘糊面粉,泄气地说:“你不上手教我,少站在一旁瞎指挥。” 林汐手肘撑在烹饪台上,“唉,真是有了好妹妹忘了我这个好姐姐,我又没说不教你。” “我厨艺可好了。”林汐系上围裙,走到余夏身后,双手绕过余夏腰部,将余夏圈在怀中形成桎梏,下颌抵在余夏肩膀,带有水渍的双手握住余夏双手,准确一点可以说是包裹。 “你已经很久没叫我姐姐了。”林汐略微苦恼地皱眉,“一句姐姐换一次教学,这个交易不亏吧?” “放开夏夏,我也可以教她!”文竹静破门而入,愤怒地眼神似乎要将林汐烧成灰烬。 才一会没盯着林汐,两只狐狸爪子怎么黏余夏身上去了,她就知道余夏身边都是些豺狼虎豹,唯有她最是正直! 第15章 祈求 “姐姐。”余夏侧头,目光与林汐相撞,“现在可以教我了。” 文竹静:“” 两道视线落到林汐身上似乎要将她千刀万剐,才足矣泄恨。林汐装作没看见,掌心贴上余夏手背,一捏一揉认真教余夏揉面。 余夏皮肤白皙,双手像漫画手,手背透亮能看见青筋,指尖有淡淡粉色,骨关节却格外修长,比林汐指关节长了一节。 蓝草全程盯着林汐,脸色不太好看。对她而言林汐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趁她没注意黏上余夏,两只毛绒绒的狐狸爪子握住余夏。 不一会,林汐教会余夏揉好面团,与其说是教会,不如说她单纯想和余夏贴贴,面团完好无损,余夏掌心微微磨红。 林汐打开水龙头,一道寒芒朝她手指袭来,关键时刻她侧身躲开,血液连线滴落,手指头被刀锋划伤。 她原本能躲开的,临时改了主意往刀锋上挨了一刀。 蓝草:“” “我不是故意的。”蓝草双手紧握菜刀,嗓音里歉意十足,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像是无声提醒林汐。 我答应过姐姐不会误伤自己,但没有答应姐姐不会误伤情敌。 余夏眼疾手快抓住林汐手腕,拧开水龙头冲洗伤口,“有纱布吗?伤口太深。”若是在往前一寸,就得去医院了…… “前台有。”林汐赶在余夏开口前说:“拜托文导跑一趟吧。” 文竹静:“” 一天天的就这两位戏多,不是划伤手指头惹余夏关心,就是眼睛看不到误伤自己惹余夏怜爱。 文竹静站在原地思考片刻,心中有了主意,两人互相扯头花误伤一个,她不争不抢反而像个正宫,到时候情敌们两败俱伤,她坐收渔翁之利! “好,在这等我。” 眼下还有一位情敌没离开,林汐眼神沉了几分,启唇对余夏说道:“我看还是让蓝草离开厨房,她在这帮不上什么忙,还会添乱。” 蓝草委屈地说:“姐姐,我不会添乱,不会故意弄伤林老板。” “不是故意弄伤我的?那就是蓄意伤害?” 蓝草担心余夏误会她,将菜刀放下,“那、我离开。” 余夏奖励地摸了把蓝草头顶,像是在安慰一只小金毛,“姐姐害怕你受伤,别让姐姐担心,好吗?” 受到安抚蓝草乖顺地点点头,“好。” 厨房里寂静到能听见风声,余夏蹙眉捏着林汐食指,“文竹静怎么还不回来?” “妹妹是在担心我吗?”林汐另一只手触碰余夏秀眉,“别皱眉,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说笑想要逗余夏开心,“这点流血量不会死人。” 林汐失去家人后便拜苗疆圣女为师,被师父丢进蛊虫堆里,成千上百只蛊虫啃咬她身体,血液与虫子液体掺和在一起。她从蛊虫堆里爬出来,浑身血迹,师父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看过她。 第27章 至今只记得师父那句轻飘飘的话:没死吗?滚过来…… 林汐坐上岛台,眼睫低垂看向余夏,另一只手指向橱柜,“我想起来了,橱柜里有纱布。” 余夏:“……” 她松开林汐手指,“你是真不怕死?” 林汐望着余夏眼睛,冷淡地说:“我亲人都死了。”她掌心贴上余夏脸颊,“死在妹妹怀里,不亏。” 余夏打开林汐手臂,“少说肉麻的话。” 纱布一层层缠绕林汐手指,余夏低沉地问道:“你刚刚为什么不教训她?” 林汐将余夏鬓角碎发别到耳后,反问道:“妹妹是在自责吗?” “她是我带回来的。” 岛台位置朝向门外,林汐能看见门外站着的蓝草,余夏却看不见。余夏瞳孔里只有林汐一人。 林汐骤然握住余夏手腕,余夏踮起脚尖靠近林汐,眼眸不知所措地看向林汐,林汐俯身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余夏额头落下一个吻。 “这个是惩罚,妹妹别自责了。”林汐看着门外的小可怜,故意说给对方听见。 “我已经教训过她了。” 而且是让蓝草难以忘怀的‘教训’。 蓝草目光呆滞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久久没有回神。她出生于大山,长大后离开家最远的地方是余夏身边。 寨子里多是男女结婚、相爱,没人告诉她女孩子也可以这样。她是从哪里听到过一些?……对,是从阿婆那里,可每当她问起阿婆的往事,阿婆又会闭口不答。 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相爱一生的,阿婆年过半百心中依旧挂念死去的老婆婆。 蓝草心里关于爱的火苗越燃越旺,一整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耳畔传来一阵阵心跳声。 她明白自己对余夏产生了某种心思,更明确一点可以说是喜欢,想要像林老板那样对姐姐,不仅是亲吻额头、手背、嘴唇。 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姐姐完全属于她……不想以妹妹身份待在姐姐身边,而是一个女人,像女人喜欢女人那样喜欢姐姐。 “看呆了?”文竹静经过蓝草身边,随后目瞪口呆看向林汐和余夏,怒急攻心一不小心将心里想法说出,“臭狐狸,你干嘛呢?我这才离开一小会,你那两只臭爪子又黏夏夏身上,狐媚眼神都快拉丝了!” 文竹静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挤开余夏,劈头盖脸对着余夏一顿输出,“夏夏,你是什么等级的傻白甜?” “她就是一只狐狸,专吃你这种没脑子的傻白兔。” “闪开,我给她包扎。” 文竹静二话不说拽着林汐手指,又往上缠了纱布,差点把林汐缠成当代木乃伊,她用了不小的力道,藏着私心抓住时机报复林汐。 让你勾搭夏夏,看我不缠死你。 纱布压迫伤口,血痕渗出纱布,看着瘆人。 林汐举着肿大的手指对余夏装可怜,“好疼。” “你两只爪子黏上夏夏那会就不疼了?”文竹静移步脚步挡住余夏,对林汐翻了个白眼,“求求林老板别装了,我家夏夏才不会上当受骗!” “我装没装妹妹心里清楚。”林汐下了岛台,转移话题,“蛋糕烤好了。” 文竹静:“” 餐厅没有开灯,简易版蛋糕放在方桌上蛋糕上有十八根蜡烛。苗寨里没有蛋糕店,蜡烛是往年林汐过生日剩下的,余夏软磨硬泡才要到。 余夏递给蓝草一个红绒首饰盒,注视着蓝草,“打开看看,送你的生日礼物。” 蓝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掌摩擦裙摆,想要将手掌里长年累月的污垢擦干净,她动作很轻地拿起首饰盒。 首饰盒打开,灯光照进蓝草瞳孔里也照向首饰盒里的项链,项链用白金做成,中间吊坠是一颗昂贵琥珀。 “我找了很久,找到适合你的礼物。” 余夏推动椅子,起身走到蓝草身边,“姐姐戴过这条项链,希望你不要嫌弃。” 蓝草着急地脱口而出,生怕余夏后悔送她生日礼物,“不会,不会嫌弃姐姐。” “那姐姐给你戴上。”余夏郑重地拿起项链,语气平缓描述项链,“琥珀里有一颗小草,淡蓝色的小草。” “和我名字一样吗?”蓝草迫不及待地询问。 “一样。” 蓝草摸到那颗琥珀吊坠,指腹轻轻摩擦起来,心脏剧烈跳动,似乎快要昏厥,灯光照耀下脸色涨红,从脖颈红到了耳尖。 她呢喃地说:“姐姐……戴过的。” 姐姐戴过的项链里装着蓝草,那是不是说明她最接近姐姐心脏的位置? 林汐提起水壶冲泡茶水,泡了一杯绿茶递给蓝草,“生日快乐,蛋糕太腻喝点绿茶解腻。” 蓝草握住玻璃杯回给林汐一个甜甜的笑容,“好的,谢谢林姐姐。” “别叫我姐姐。”林汐差点没拿稳水壶险些烫伤。 没恶心到小不点怎么恶心到自己?林汐坐下调整气息,平稳情绪。 文竹静看见林汐吃瘪心情不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从一年级到高中的课本,书籍很新没有被翻阅过。 她清楚余夏对蓝草在意,不过,不是女人对女人之间那种情爱。她只需要对蓝草好一点就能让余夏对她改变看法。 “我知道你没上过学,特意为你找来了教科书。”文竹静喝了一口饮料,笑着对蓝草说:“你看你,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不用感谢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第28章 “你夏夏姐对你上心,身为夏夏姐认识七年的朋友,我也该对你上心。” 文竹静这招简直一举双得,打败情敌林汐,还能压制蓝草萌生的情愫。 让蓝草知难而退,余夏对她没有其他心思。 果不其然,她说完这句话蓝草眼里的光渐渐变暗。 察觉到蓝草心情低落,余夏坐到蓝草对面,调动蓝草情绪,“快许愿。” 蓝草双手合十,神情虔诚,睫毛轻轻颤动。 她希望成年后可以得到姐姐。 余夏见蓝草睁开眼睛,兴奋地问蓝草,“许了什么愿望,可以告诉姐姐吗?”姐姐帮你实现愿望。 她会尽自己所能实现蓝草愿望。 蓝草脸颊发红像是第一次喝酒的人,“愿望说出来不会灵验。” “你告诉姐姐,姐姐可以帮你实现。”余夏切了第一块蛋糕,递给今天的小寿星蓝草,“快尝尝。” 蓝草听话地尝了一口蛋糕,醉醺醺地站起身。她和余夏之间只隔了一个蛋糕的距离。 十二点钟声响起,蓝草踮起脚尖,带着奶油的嘴唇碰到余夏额头,宛若小孩第一次偷吃糖果,浅尝辄止没有多余动作。 蜡烛柔和的光照到两人脸上,蓝草唇齿间蔓延蛋糕香甜味,和偷吃禁果的味道。 “我成年了,可以亲姐姐吗?” 她眼睛装着烛火。 虔诚的信徒第一次祈求神明…… 二楼走廊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余夏抬头一看,陈助理穿了一件红色吊带裙,理了理大波浪金色卷发,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吐出烟雾。 “你们在做什么?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第16章 暗恋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降到零点以下。蓝草刀叉叉进蛋糕里,皮笑肉不笑地说:“姐姐,有人要加入帮我过生日吗?” 余夏晃了晃高脚杯,掀起眼帘漫不经心扫过陈灵,“你也一起来吧。” 她对谁喜欢谁谁爱上谁没那么在意,文竹静和陈灵的事只要不影响拍摄进度,怎样都行。 况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冷脸对待别人。 陈灵缓缓走下悬浮楼梯,钻石耳钉晃动,晃进余夏眼里,她记得她也有一对同款耳钉。 酒精作用下,余夏思绪飘到刚成立工作室那年。资金紧张招不到名校实习生,在她被杂事压得喘不过气时——名校毕业全科a+的陈灵出现了。 那时的陈灵青春洋溢,像个小跟屁虫跟在余夏身后,后来工作室上升接到合同,陈灵仿若变了一个人,更准确一点说变成了余夏。 穿衣风格到处理事情的手段,都跟余夏太像了。余夏有时也会开玩笑,说陈灵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像她…… 至少没有撞见文竹静*恋情之前,余夏对陈灵极好,手把手带着她处理业务和人际关系。 余夏天真的以为,陈灵对她的模仿只是处于对前辈崇拜。然而陈灵只是通过模仿她,去吸引文竹静而已……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陈灵手里提着一瓶红酒,另一只手里握着一盒女士香烟。 她已经不是那个亲春懵懂,只会跟在余夏身后请教的大学生了。 蓝草端着一块蛋糕坐下,“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人了。” 陈灵没计较太多坐到蓝草原本的位置。 “怎么都不说话?”林汐活跃气氛,担心余夏心里难受,往余夏酒杯里倒了葡萄酒,“度数不高可以尝尝。” 林夕高估余夏酒量,没想到余夏会一杯倒。 “好甜,还要喝。”余夏见林汐不给她倒酒,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满,仰头一饮而尽,红色酒渍顺着她嘴角流下,滑过天鹅颈,落到洁白抹胸短裙上。 “还要,再来!”余夏难得宿醉,发泄情绪一般,连续喝了三杯。 她恨文竹静和陈灵吗?不恨但讨厌她们……讨厌自己拉投资拼出来的事业,到头来话语权还要握在别人手中。 讨厌文竹静用事业压着她,威胁她!让她如何不讨厌呢? 林汐抢走酒壶,“妹妹,你喝醉了。” “我没醉。”余夏摇了摇头,甩开眼前浮现的星星,反驳林汐。 她整张脸潮红,眼睫挂着泪珠,嘴唇艳丽的红色更加诱人,皮肤透出淡淡粉色。她确实喝醉了,但她死鸭子嘴硬不会承认自己酒量差。 余夏的性子,是哪怕摔进泥里也不会喊一句疼。她要强也要面子,不会原谅在她事业上动手脚的人,特别是文竹静和陈灵这两个大骗子! 蓝草扶住余夏,瞧见余夏狼狈模样心里难受得紧,像有人拿着钝刀子往她身上割肉,声音颤抖地说:“我扶姐姐回去休息。” “你怎么扶?你都要余夏扶你。”文竹静拉住余夏手臂,“夏夏,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睡觉。” 余夏烦躁地撩了一下头发,“走开,不要你。” “夏夏……” 文竹静怎么放心让豺狼虎豹跟余夏待一块,视线移到陈灵身上放心了些,交待道:“你送余夏回房间。” 陈灵喜欢她讨厌余夏,自然不会对余夏做些什么,文竹静松了一口气,坐回位置。 陈灵搂着余夏腰侧,和余夏贴得极近,好让余夏依赖她、靠近她。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人正靠在她肩头,满足感从心底升起。 文竹静品尝红酒,半眯着眼睛望向两人离开的背影,发出疑问:陈灵真的讨厌余夏吗?算了,不想这些了。 第29章 “余夏姐,钥匙在哪?”陈灵侧身看着余夏。 “你喜欢她?”余夏抬起水雾眼眸,双手缠住陈灵脖颈,像树懒挂在树枝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陈灵脸颊,“说话。” 陈灵躲开余夏审视地目光,“余夏姐,你喝醉了。” “回答我。”余夏松开双手,摸出钥匙,手臂擦过陈灵腰侧,拧开铜锁,房门打开。 她轻轻一推将陈灵推进屋内,按着陈灵肩膀抵在门口,木门铜锁抵着陈灵脊梁骨。 “你不说我也知道。”余夏手里的钥匙划过陈灵脸颊,尖利的钥匙对准陈灵喉咙。 陈灵紧张地看着余夏,小声地喊道:“余夏姐……” 钥匙刺破脖颈皮肤,渗出一点点血迹,破了点皮无伤大雅。余夏抬手轻轻拍了拍陈灵脸侧,低声威胁,“你们怎么玩,不关我事,但别玩到媒体面前。” “你们想毁了我的事业,就别怪我翻脸无情,鱼死网破。”余夏扔掉钥匙,“知道吗?” “知道了,余夏姐。” 余夏踉踉跄跄走进卫生间,出来时长发湿答答地垂在脑后,宽松衬衣后面湿了一片。衬衣上方两颗扣子没扣,锁骨若隐若现,底部盖不住膝盖,修长长腿在陈灵眼前晃。 “还不走?”余夏手里勾着脏衣服,随意扔到地上,“帮我把脏衣服带到楼下。” 余夏为人亲和,工作室的小伙伴都知道这位女老板对员工好,不像其他二代摆大小姐架子。她扔衣服只是想报复一下陈灵,让对方不要惹怒她。 她花了几年时间建立起工作室,不想毁在两个大骗子手中。 她拖掉鞋子上了床,没再管陈灵,拉住被子盖住脑袋,酒精迅速在被子里扩散,不一会睡着了…… 陈灵在原地坐了一会,轻手轻脚站到余夏床边,柔和灯光落到余夏脸上,她看得出神。这张脸和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差不大。 可能余夏已经忘了,但陈灵记得。她和余夏第一次见面不是在工作室,而是在福利院。 初次见面余夏浑身脏兮兮的,唯有一双眼睛发亮,看着陈灵手中的糖果罐咽口水。她记得余夏最狼狈时的样子,头发打结,穿着一双破草鞋。 听福利院院长说余夏父母双亡,是从大山捡回来的孩子,若是晚几天发现或许已经没命了。 刚到福利院那会余夏不爱说话,常躲在角落像是害怕什么,福利院的孩子只有陈灵同余夏说话,也只有陈灵能读懂余夏说的话。 后来城里来了一户人家,两夫妻特别有钱想要收养孩子,陈灵意外得知消息后开始教余夏和正常人沟通。 临走时,余夏抱着她小腿哭得死去活来,还说以后每年都来福利院看她。 “骗子……”陈灵呢喃地说。 再后来余夏成为高不可攀的存在,也是陈灵需要抬头仰头的月亮。她试图摘下月亮,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 陈灵抹干净眼泪,从兜里摸出几颗糖果,彩色包装纸特别廉价的糖果。她往余夏掌心了塞了几颗糖果,声音恢复儿时那般亲昵。 “心愿,生日快乐。” 她没忍住叫了余夏被抹去的名字,这个名字只有福利院的人知道。 陈灵弯腰捡起地上衣物,走了两步回到床边,俯身替余夏扣好纽扣,拨弄余夏因汗水黏住的发丝,又替余夏掖好被角这才离开。 她不打算将月亮占为己有,只想让月亮高挂于空。 “心愿,她们欠你的我会替你一一讨回来。” 陈灵回到自己房间坐到窗前,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日记里全是关于余夏的一切。 她暗恋余夏,但并不打算告诉余夏。 前一个月的日记中,笔记凌乱,写下想要质问余夏的话,还有一些歇斯底里的愤怒。 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不是答应我每年回来看我吗?为什么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 你位于高处我便要将你拉进泥里,想看你求饶,想听你哭泣…… 如今她的日记内容变得平静,日记本里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人看起来稚嫩,却有一丝成熟和精明,不容易让人看破本质,女人眉骨和余夏有些相似,甚至和她也有一些相似之处。 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余夏妹妹——余思夏。 陈灵拿起画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叉,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你对心愿所做的一切,我会全部讨回。” 她关闭日记本,小心翼翼藏在背包里,拿起余夏脱掉的衣物揉成一团,鼻尖轻嗅,熟悉的味道充斥鼻尖,使她身心得到放松,整张脸买进衣物里,贪恋香味。 “好香” 陈灵沉浸其中没注意到文竹静走到她身后。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她,文竹静鼻尖触碰到陈灵脖颈,暧昧地说:“我想你了。” 文竹静抬眸,看见月光下那件带有酒渍的衣物,就算烧成灰她也认识,余夏的衣服怎么会在陈灵手里? 她坐到陈灵腿上,视线却看向衣物,“我刚刚都看见了。” 文竹静指尖移到陈灵眼皮处,“你刚才不会在闻她的衣服吧?” 她盯着陈灵眼睛,想要看出一丝慌张迹象,然而陈灵没有如她所愿。 “宝贝,你不会背叛我吧?” 文竹静已经失去了余夏,目前还在追求中,可不想再这个时候后院失火,失去陈灵。虽谈不上有多喜欢陈灵,但身边有个玩物总好过没有。 第30章 “我不会。” “那你发誓。” 陈灵深吸一口气,一副拿文竹静没办法的模样,“我永远不会有人爱。” 永远不配得到她纯洁的爱…… 第17章 替身 “这里能看到整个苗寨夜景。”文竹静三两步爬上石阶,取下设备拍摄,“附近还有人居住。” 她朝余夏伸出手,“夏夏,上来,我拉你。” 林汐抢先一步握住余夏掌心,“我找的地方不错吧?” 余夏点头,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转身望向山间夜景,萤火虫挂在树枝上与光景交融,汇成一幅美画。 “不错。” 蓝草手里举着摄像机,上次余夏教过她摄像机使用方法,以及一些拍摄技巧。余夏说过摄影用来记录心动瞬间,当时蓝草摸不着头脑地点头不懂装懂。 现在,夏季微风吹拂扰乱树影,余夏身着白色苗服站在古树下,光影晃动,树上彩带跟着一起晃。 蓝草忽然明白,余夏说的记录心动瞬间是什么意思,她连续按了好几下拍摄键。 林汐找的地方观景绝佳,附近没什么人经过,适合余夏取景拍摄。她双手环抱站在余夏旁边,俨然像个女保镖保护大小姐安全。 “姐姐怎么不笑?”余夏伸出两根手指,提拉林汐脸颊,满意地说:“对,就是这样笑。” 林汐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草丛里有人。” 余夏看向草丛附近,风吹动绿草,草丛底部有一个醉酒的男人,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空酒瓶,神情恍惚地看着月色,似乎注意到这边动静,与余夏四目相对。 月光洒落给余夏身影增添朦胧感,好似在梦里又好似在火光里。 “鬼啊!!!”男人连滚带爬站起来,双手胡乱往自己脸上扇巴掌,老脸被他扇得红肿,随后双手揉搓眼睛,瞪大眼睛看向余夏。 还在那……那个女人还在那?! “老李!你女儿回来索命了!”男人捡起酒瓶扔向余夏,虽是烂醉如泥但他使劲了全身力气,卯足了劲想要将余夏脑袋砸开花。 酒瓶在余夏面前落下,离她额头仅有一指距离,酒瓶碎了一地,密密麻麻的蜘蛛啃咬酒瓶,像是啃咬动物的尸体。 咔嚓咔嚓,声音一直在余夏耳边回荡…… 男人借着酒劲索性开始发疯,“你要索命去索你老子的命,你别来找我索命!当年是你老子要放火烧你们俩姐妹,我只是顺从天意丢了火把!” 他眼球凸出,记忆中那张脏兮兮的脸蛋和眼前身穿白色苗服的女人重叠。 林汐并没有理会男人风言风语,对余夏解释道:“他是寨子里人尽皆知的疯子,不用理他。” “你去哪?”余夏被突然冒出来的疯子闹得心神不安,猛地拽住林汐手腕担忧地问。 “我去解决一些家事。”林汐反手握住余夏掌心,安慰地说:“不用担心,在这等我。” 余夏想起林汐半开玩笑半当真时说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跟林汐有关,林汐和她妹妹遭遇了那场大火…… 活下来的只有林汐,但对于林汐来说活下来和苟且偷生没有任何区别。 余夏望着林汐眼睛,“我等你。” “别做傻事。” 男人发泄完情绪灰溜溜地离开,找了个水沟灌了一瓶水,以水作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没注意到林汐跟着他。 他拍了拍脑袋仔细回忆当年那场大火,刚刚那女人身边还有谁来着?他又喝了一大口冷水,走起路来肚子里全是水声,林汐?! 呵,他差点忘了短命圣女捡回去的小短命鬼,几年不见找这么大了?他摸了摸络腮胡,感叹老李家两个女儿都很漂亮,遗传了她们那个逃跑的母亲。 十多年前,老李媳妇没有生下儿子便跑了……全寨男人都替老李打抱不平,再加上老李一直说俩闺女是扫把星,所以才有了那场大火。 小的那个死在火灾中……大的那个被圣女捡走…… 一想到小女孩尖锐的哭声,男人头晕目眩。 “我阿妹还活着对吗?” 林汐的声音宛若十八层地狱的恶魔,前来找男人索取性命。 男人猛地回头瞧见林汐,身体扭打成麻花往前方跑,眼前全是尸虫看得他直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只尸虫钻入男人脚底,无数只尸虫一起钻入,啃咬男人五脏六腑。 “回答我。”林汐抽出绢帕捂住鼻尖。 男人面容狰狞,“来呀,杀了我!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妹妹下落!” “哦——我知道她在哪了。”男人五官冒出源源不断的尸虫,舌头、鼻腔、耳朵、瞳孔。 他用唇语对林汐恶毒地说:“她啊——下地狱了。” 林汐冷笑地看着男人,指尖捏碎一滴血珠,“那你也一块下地狱吧。” 另一边,余夏等了半天不见林汐回来,始终望着林汐离开的方向。上山时走山路还没这么凉,这会冷风肆掠吹得她骨头疼。 陈灵收拾拍摄道具准备回去,垂眸看着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余夏应该不会要她的外套,陈灵心里酸楚继续收拾道具。 蓝草解开系带脱下外套,不由分说盖在余夏肩头,她比余夏矮一点因此要踮起脚尖。 文竹静:“” 住在山顶的老奶奶观察她们好一会了,瞧着她们也不像坏人,佝偻着身体推开木门,招呼余夏一行人进屋:“好孩子,进屋里坐坐。” 第31章 屋内土炉里烧了枯木,整间屋子明亮、温暖,土炉里还有几个烧好的土豆,老奶奶拿出盘子倒了点辣椒面。 “好孩子,愣着干什么?坐下吃。” “山顶白天和晚上可不是一个温度,你们一时半会走不了。”老奶奶慈祥地看着余夏,苍老的手指撕掉土豆皮,蘸上辣椒面递给余夏,“给,快吃。” 余夏咬了一口,土豆和辣椒面裹到一起,只有吃过的人才能明白这种幸福感。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余夏。” “唉,我人老了真是老眼昏花。”老奶奶担心余夏吃噎着,起身提着茶壶,往土碗里倒了一碗油茶,颤巍巍地端到余夏面前。 余夏心头一软,跟烤熟的土豆似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如果她有外婆,会不会也像老奶奶一样关心她? 可惜她是余家领养的孩子…… 余夏紧紧挨着老奶奶,像祖孙唠家常那般,“奶奶,你认错人了吗?” 老奶奶混浊地眼珠子一转,“刚才不是还有一个女孩子?穿青衣那个。” “林汐。”老奶奶抓住余夏掌心,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掌心抚摸余夏手背,“你和她妹妹真像。” 老奶奶说完摇摇头,又开始老神在在地叹气:“但奶奶知道,你不是她妹妹。”她搬动椅子,压低声音,一只手捂住嘴巴,凑到余夏耳边说:“她妹妹已经死了。” “奶奶没有老糊涂,死人不会复活……不会复活……” 余夏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林汐的事,她想知道更多,想了解更多。不是因为好奇,是因为血液叫嚣,叫嚣着让余夏靠近林汐,让余夏依靠林汐。 老奶奶一拍脑门,瞥见余夏身上的苗服时眼底透出惊恐,本能想要闭嘴什么都不告诉余夏,可面前这个女孩又做错了什么?她有权知道真相。 “好孩子,你身上穿的苗服是林汐给你的吗?” 老奶奶说话带着点苗语又加快了语速,余夏听不太明白只能求助陈灵。 陈灵是苗族人。 “奶奶问你,身上穿的苗服是谁给你的?” 余夏回头:“林汐。” 苗寨的人都知道那场大火死了个小姑娘,大的那个没死被圣女捡回去收为徒弟,林汐便是圣女徒弟。学了蛊术,老奶奶不曾想到她会用禁术去害人。 这等邪门的蛊术,不仅害了余夏还会害了林汐。 因为就连圣女也未曾成功过。 老奶奶的声音像破败手风琴,“傻孩子,她给你下了替身蛊,这身苗服就算她妹妹没穿过,也属于她妹妹遗物……替身蛊需要用血虫饲养,血虫又需要饮心头血。” “你想要解蛊压根不可能。”老奶奶唏嘘地说:“除非你认识圣女,但圣女很多年没有下过望月楼了……” 余夏又听老奶奶说了很多关于替身蛊的事,她穿了林汐妹妹的苗服,替身蛊会慢慢化掉她骨头、皮囊、容貌。 如若蛊毒未解,她的身体将住进两个灵魂,直到另一个灵魂杀死她,彻底取代她。 余夏手脚发凉,嘴唇发抖,后背感到一阵凉意。 恰在此时,点燃的煤油灯忽然熄灭,余夏听见由远及近的铃铛声,那声音她很是熟悉,正是她最信赖的人——林汐! 嘎吱一声木门从外面推开,冷风挤进屋内,余夏瑟缩着身体看向门外,林汐俯身进入屋内,脚边蜘蛛蔓延爬上墙壁。 她笑得瘆人,指尖血迹涂抹嘴唇,“什么替身蛊?奶奶你真会编故事,说谎话的人会被割掉舌头。” 老奶奶一把年纪,不害怕中什么蛊术。她担心余夏不相信她说的话,慌乱地解释:“好孩子,我没有骗你……奶奶不会骗人的……” 黑暗中寒芒如一把利刃,笔直朝林汐刺去,蓝草手中匕首刺破林汐腰带,狠戾地说:“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第18章 陷阱 林汐注意力全在余夏身上,担心余夏听老奶奶的话,从此不再搭理自己,可她更担心从此以后会见不到余夏…… 一时松懈竟遭遇小不点偷袭,还差一节指头的距离,便能刺穿衣物抵达皮肤,划开皮肤往内脏捅上一刀。 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位竞争者的能力。 “怎么?你也想得到她吗?”林汐轻松抽走蓝草手中匕首,刀尖划过蓝草脆弱喉咙,“你还不配。” 林汐一脸愁容,“让我想想,你这个小骗子怎么骗她的,你对她说你眼盲。”林汐握着匕首,利刃抵达蓝草眼皮上空,“不如这样,我弄瞎你,也算是帮你圆慌。” 蓝草冲过来时就没想过余夏会怀疑,她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都会灵敏一些。余夏不会怀疑她说谎。 “林老板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蓝草眼底含着笑意,说话却并不客气,“姐姐已经知道替身蛊了……你猜她会不会想到你那个死去的妹妹。” “闭嘴。”林汐脚边的蜘蛛爬上蓝草裙摆,“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蓝草笑容更加灿烂,“那你杀了我呀,那样我就能永远活在姐姐心里~” 林汐:“” 蜘蛛挂上蓝草裙摆铃铛时,余夏跑过来护着蓝草,抓着林汐手臂,“林老板,你冷静点。” 林汐移动脚步,蜘蛛跟着她移动,担心蜘蛛误伤到余夏,“妹妹这是怎么了?听了陌生人说了个什么替身蛊,不愿相信姐姐了?” 第32章 “难道民宿里妹妹一口一个姐姐叫着,都不是真心?说的那些话也都是骗我的?”林汐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余夏脸颊,瞧见余夏不着痕迹地躲开,手指顿了顿。 她指尖还挂着一丝血迹,有一只小蜘蛛趴在上面吸食血液,“我明白了,妹妹这是在嫌弃姐姐。” 眨眼间,她捏死小蜘蛛,抽出扎染手帕嫌弃地擦了很多遍,手指被她搓红。 余夏低头看向崭新的绣花鞋,这身苗服穿在她身上,像是粘液黏住她全身每一个毛孔,她指甲掐住掌心内侧强行冷静,“没有。” “没有嫌弃你。” 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时此刻如同疯魔的林汐,她微微抬起眼眸,“我相信你不会对我下蛊。” “姐姐,你能让我相信你一次吗?”余夏拉住林汐小拇指,极度渴求听到想要的答案。 林汐愣住了,对妹妹的情感和对余夏的情感似乎要将她撕碎,撕碎成两个人格,她浑身血液被冻住,脚底发凉不知该往哪走。 半响后,她回头看着余夏,“可以相信我。” 她眼神越过余夏看向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她长大后的阿妹。 “走,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文竹静快步走上前拉住余夏手臂,“夏夏,你听我的……”别回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文竹静闻到奇异香味,头晕目眩立即扶住墙壁,身体仿若不再听她大脑指挥,而是听从林汐命令。 林汐发出指令:“带上你女朋友一起回去。” “好。”文竹静机械地点头。 余夏手指冰凉,后背升起寒意。 文竹静中蛊了。 民宿不能再待下去,现在只能装作顺从林汐,找到时机逃离民宿。余夏扫了眼蓝草和陈灵,两人瞳孔并无异常。 “好冷啊,我们快些回去。” 林汐将余夏恐惧尽收眼底,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提醒余夏不要想着逃走,不要想着离开她…… 蓝草年纪太小不能构成威胁,就算知道她对余夏做的事,也没有办法能够解救余夏。 至于陈灵嘛,林汐始终认为对方和她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雪团撒泼奔向院门,摇晃尾巴蹭了蹭蓝草腿边,感知到主人情绪,张开獠牙朝向林汐狂吠。 林汐低头拨弄食指戒指。雪团有了上次经历,一瞬间垂下毛茸茸脑袋没再叫唤。 “这样才是乖狗狗。”林汐弯腰抱起雪团,雪团挣扎了两下,爪子扒拉林汐袖口,水雾雾的眼睛盯着余夏。 “妹妹饿了吗?我去做饭。”林汐揉了一下雪团毛茸茸的脑袋。 “不用了。”余夏打了个哈欠,“今天太累,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林汐抱着雪团站在槐树下,看不清她眼底情绪,“晚安。”余夏。 “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余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同蓝草她们上了阁楼,她什么都没说,反倒引起蓝草频频注视她。 “姐姐……”蓝草停到余夏房间门口,“我知道你害怕,我可以陪你。” “乖,回去吧。”余夏深知林汐没那么容易放过她,说不定这会正在监视她一举一动。 陈灵塞了一张便签到余夏手中,上面有她的电话号码,“有事打电话。”她掌心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可这时候她偏偏比谁都镇定。 默默在心里点评喜欢余夏的人,文竹静贪生怕死靠不住,蓝草太容易暴露不是林汐对手,如今能救余夏的只有她。 她给余夏的便签不是她的号码,而是司机的号码…… 余夏捏住便签瞬间明白陈灵用意,点头和陈灵对了个眼神。 砰!余夏回到房间立即关门上锁,关闭窗帘,一层层脱掉身上苗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她走到浴室洗了热水澡,想要洗去身上粘腻感。 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后,余夏走出浴室,余光看见地上的苗服,她情绪失控撕碎制作精美的苗服。 哪怕身处灯光下,余夏依旧觉得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余夏捡起拖鞋,拍向墙角,一只蜘蛛被她拍成蜘蛛饼…… 解决完林汐的监视,余夏躲进被子里,呼吸起起伏伏,炙热感将她包围,恐惧夺走理智。 她闭上眼睛就会做梦,眼前一直浮现出大火画面,那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小女孩站在火光里,身上穿着白色苗服,伸手推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林汐! “呼——”余夏惊醒,猛地坐起,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摸到汗液。她抽出纸巾擦汗,目光却在观察四周。 黑暗中,余夏拿出手机,手机已经不能开机。她轻手轻脚穿上拖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吵醒楼下林汐。 楼下灯光晃动,林汐听见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她听见了。 林汐对着镜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纸,轻轻一抿嘴唇染上正红色,她身穿苗族婚服,婚服上用金丝红线绣着牡丹图案,耳垂上戴着红珠子耳钉。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阿妹别怕,姐姐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林汐瞥见监控显示屏,“那么想逃走吗?” 同一时刻,楼上。 余夏敲响文竹静房门,门缓慢打开陈灵一把拉住她,将她快速拉进房间,掌心堵住余夏薄唇。 第33章 陈灵格外镇定:“去叫蓝草,这里有我。” 余夏呼吸喷洒到陈灵掌心,睫羽细长扫过陈灵手背,她对陈灵点了点头。 出了文竹静她们房间,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走廊,余夏打了个哆嗦,借着窗外月光走到走廊尽头。 她有蓝草房间钥匙,对准好几次没找到锁孔,咔嚓一下拧动铜锁,房间小床上蓝草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睡着一般。 “蓝草,醒醒……”余夏晃动蓝草手臂,摸到蓝草身上吓人的烫意,慌乱地用额头贴着蓝草额头,“好烫。” “姐姐,快走,不用管我。”蓝草呢喃地说,声音太小余夏听不到。 风吹到房间,不远处银铃的声音传来,空气渐渐变得沉闷,压得余夏难受,她双手撑着床沿想要站起,去关上房门。 还差一点……房门即将关闭。余夏看见那只修长得手,林汐推门而入步步紧逼,“阿妹,就这么想离开姐姐吗?” 她手指擒住余夏下颌,逼着余夏靠近阳台,“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她双手按住余夏肩膀,让余夏面对山林,“你们入住苗寨拍摄,我一个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回到寨子,重新经营这家倒闭的民宿是为了什么?” 林汐声音宛若魅魔,“当然是为了——得到你。” 余夏张嘴往林汐虎口处咬了一口,唇间弥漫血腥味,唇边有血迹渗出,她趁林汐吃痛赶紧往前跑。 林汐瞥了眼伤口,两个尖利牙印渗着血,她轻笑一声,拦腰抱住余夏,“你不会以为这点小伤就能伤到我吧?” “你放我下来!”余夏双手握拳拼命捶打林汐背脊,最后怒吼变成求饶,“林汐,我有钱,只要你能放了我。我银行卡里的所有钱都能给你。” “真吵。” 林汐不缺钱,整座山林果林都是她的,她重新回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和余夏相遇,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为了和她死去的妹妹相遇。 很久很久以前,她便盯上余夏了。那时余夏正在经营工作室…… “余夏,我不缺钱。” 我只要你。 林汐话音刚落。余夏两眼一黑只觉周围景物都在转动,彻底晕了过去…… 陈灵躲在房间,悄无声息注视着那边,眼睁睁看着余夏被林汐弄晕带走。她打开门,拢了拢外套,手里还夹着根女士香烟。 “我会解决文导这边。” 林汐冰冷地说:“她信得过你吗?” “那是我要做的事和林老板无关。”陈灵抽了一口香烟,薄唇吐出烟雾,轻蔑地看了眼余夏,“你只需要带走她,剩下的交给我。” 林汐以为她和陈灵是一条船上的队友,陈灵想得到文竹静手里的资产,而她想得到的只有余夏一人。 但林汐一时心急没注意到陈灵神色变化,陈灵看向余夏的神色里满是爱慕,没有厌恶。 那不是看待情敌的目光。 余夏模糊地睁开眼睛,微弱烛光倒影在她眼里。她活动有些发麻的手臂,目光沉沉地看向手腕铁链。 她被关起来了。 “林汐。”余夏撑着床柱站起,铁链随着她动作发出声响。 没有人回应她,林汐暂时不在这。余夏站在床前观察四周,布置温馨,圆桌上放了许多她爱吃的甜食,可房梁上挂着红色幔帐,地面传出寒气。 地下室……? “林汐!”余夏扯着喉咙喊道,然而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地下室和房屋结构差不多,可这间屋子只有一扇门,房门从外面被反锁住,余夏不能出去。 余夏抄起陶瓷瓶往地上砸,“林汐,你给我滚出来!”陶瓷纹丝不动,余夏凑近观察陶瓷底部,转动陶瓷瓶身,红色幔帐突然掉落,一扇木门出现在余夏眼前。 她指尖触碰到木门,有些不敢推开,不知道会不会触发潘多拉魔盒。犹豫一会后,余夏使出全身力气推开沉重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女孩的画像,余夏一步步走进画像,手指触摸小女孩脸颊,像是触摸自己。 像……实在是太像了……难怪林汐会把她当作亲妹妹。 余夏本人站在画像面前也难以分辨,谁是余夏,谁是林汐妹妹。 屋子正中央有一块落地屏幕,屏幕上方显示余夏各种各样的资料,投资开创工作室以来遇到的困难,以及后来对文竹静告白被家人撞破。 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都有一个指引者……会是林汐吗?余夏犹豫了,她希望不是林汐。但眼前事实不会骗人。 余夏扯下一张张资料撕碎,碎片落了一地,她靠墙蹲下抱着膝盖。 她该相信谁……她还能相信谁? 一双鸳鸯刺绣红色绣花鞋停到余夏眼前,余夏抬起泛红的眼尾看向林汐,“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林汐蹲下身,拿起绢帕仔细擦拭余夏眼泪,“别哭了。” “林汐,我不是她,你放过我吧。”余夏咬紧下唇,趁林汐神情恍惚时站起身,往出口方向跑。 “阿妹,姐姐不会认错人。”林汐从身后抱住余夏,桎梏余夏身体,“阿妹信我,姐姐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姐姐的心愿。” 砰!余夏抄起文件夹砸向林汐头顶,用力推开林汐,“我不是她!我不是心愿!她已经死了!” ——哗啦!林汐抓住余夏双手举过头顶,一把将余夏推倒在大理石桌上,文件纷纷掉落,余夏扎紧的头发散开,嘴唇鲜红让人想要亲吻。 第34章 “心愿,姐姐找了你好久。”林汐眼睫上挂着泪珠,眼泪滴到余夏脖颈,滚烫、灼热…… 她盯着余夏薄唇渐渐靠近,“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余夏挣扎着偏头,一个吻落到她颈肩。 她哭了,声音很小很小,似乎不想激怒林汐,“*林汐,我是余夏啊。” “心愿死在那场火灾中,她为了救你而死。”余夏与林汐对视,“你不记得了吗?” 林汐冷笑一声,取下头顶发簪,直直往胸口刺去,鲜血染红红色喜服,盘于脑后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落。 她努力分清现实与梦境,血虫饮血止渴导致她体力虚弱,脸色惨白,一滴眼泪滑过林汐脸颊,“你是余夏,不是我的心愿。” 余夏挣脱林汐桎梏,坐到大理石桌上,额头贴着林汐额头,“林汐,你仔细看看,我不是她,我是余夏……” 发簪往林汐胸口刺入一分,余夏抓住林汐手腕,“停手,这样下去你会死。” “地狱那么冷,她那么小,能照顾好自己吗?”林汐自嘲地笑了,“都怪我,死的是我就好了。” 林汐慢慢恢复理智,解开喜服外衣,盖到余夏身上,“对不起,刚才吓坏你了。” 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余夏,“跟我出去吧,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她回头看了眼画像。 余夏手指发抖,喝了一口温水,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 林汐不打算隐瞒,全部告知余夏,“一年前,你那会大学刚毕业,四处拉投资成立工作室。”她不在意地说:“我有你工作室股份,想要从你身边的人打探消息,不难。” “把资料烧了。”余夏推动蜡烛,“放我出去,我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们还是朋友。” 阴冷的风吹得烛光闪烁不停,林汐的心摇摆不定,烛火灭了,她开口说:“余夏,我认真的,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余夏长叹一口气,拿回主动权,手指挑起林汐下颌,逼迫林汐和她对视,“你看到我这张脸时,是在看我还是看她?” “对不起……”林汐哽咽地说,起身十分笨拙地抱住余夏,不间断都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余夏想离开,不想跟林汐继续耗下去,因此她用最锋利的话刺穿林汐最真实的想法,“林汐,你是为了你自己。” “年幼时你喜欢你妹妹,你将这份爱意埋进心里,后来妹妹死于火灾。”余夏望着林汐,感受林汐痛苦,“你活在对她的愧疚中,生怕对她见不得光的心思被别人知道。” 余夏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汐,“你不是想再次见到她,你是想占有她。” “我说的对吗?” 林汐抬头仰望余夏,“没错,我是个疯子,喜欢自己的妹妹。”林汐攥住余夏手腕,“我有错吗?我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屋内所有蜡烛全部熄灭,黑暗中唯有林汐喘息声,林汐重新给余夏上锁,这次连双腿一块锁住。 余夏躺到床上盯着林汐眼睛,“可你问过她吗?她喜欢你吗?” “林汐。” 林汐动作一顿,停住上锁的动作,“她是我阿妹,除了我这个阿姐她不会喜欢别人,我不会允许她喜欢任何人。” 她会一个个清理掉那些人,这样阿妹就能永远属于她。 “余夏,省着点力气。”林汐将钥匙放入腰带,“夜还很长。” 见劝不动林汐,余夏索性不再说话,林夕说得对,她得留着力气自救。 林汐离开地下室处理伤口,黑暗里仅有余夏呼吸声…… 一束微弱的烛火照进地下室,余夏不抱希望地抬头看去,蓝草头发滴水,全身湿透了,衣袖挽起,手臂上有几道明显划痕,脸颊泛着不正常红晕。 她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余夏不要开口说话。 余夏点头,担忧地看着蓝草身后,害怕林汐会突然出现。 蓝草发卡插进铜锁,三两下打开铜锁。老奶奶没收养她之前,蓝草不仅在寨子上讨饭吃,还跟一个中年男人去过镇里。 中年男人教唆她去偷东西,被镇子上的人们发现就是一顿毒打,回来偷不到东西会被中年男人打。 撬锁的手艺便是那时学会的。 蓝草看着床上的余夏,心疼得落下眼泪,要是她有出息一点,是不是能保护姐姐,不让姐姐受到一丁点伤害。 而不是永远躲在姐姐身后,寻求保护…… 蓝草目光流连于红色痕迹,淡红色痕迹落到姐姐身上……很是娇媚。她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欺负’弄哭姐姐的想法,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在她面前的是救她走出深渊的姐姐,是她这辈子除了老奶奶以外最爱的人。 余夏没去管身上红痕,掌心贴上蓝草额头,“你发高烧了。” “姐姐不用担心我。”蓝草咬紧牙关,用意志跟幻想做抗争,“我只是太担心姐姐了。” 时间倒回到五个小时前,蓝草醒来发现房门打开,踉踉跄跄冲到余夏房间,单薄身躯撞开房门,找了一圈没看见余夏身影。 蓝草意识到余夏出事了,想起老奶奶常跟她念叨的蛊虫,蛊虫会吃掉人的心智,使人长期处于幻觉。 她想也没想抽出匕首,往手臂上划了几刀,直到理智占据大脑,将她从那满是粉色的幻梦中拉回现实。 第35章 幻梦中她对姐姐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为了保持清醒,她用冷水打湿全身,将浴火带起的燥热熄灭。她寻找铁链拖拽的声源,找到余夏的位置。 幻梦与眼前现实碰撞,蓝草掌心抚摸余夏脸颊,嘴里嘟囔地说道:“姐姐,她对你做了些什么?” 余夏还未开口。 林汐慵懒地声音传到蓝草耳边,“自然是做了,你想做但不敢做的事。” “姐姐,我带你离开。”蓝草一手牵着余夏,另一手握住匕首,匕首刀尖还在往下滴血,“这次,我一定能护你出去。” 林汐没在意蓝草口出狂言,目光落到余夏身上,轻笑一声,说:“这地下室处处是陷阱,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我劝妹妹还是乖乖待在我身边。”林汐把玩手中蜥蜴,“这整座民宿,可是我静心为妹妹打造的陷阱。” 她瞳孔漆黑,眼尾眼线上扬,桃花眼冷冷看着余夏,“掉入我的陷阱里,你还想逃去哪儿?” 第19章 情债 “留下来陪我吧。”林汐转动食指戒指,蜘蛛从墙角往下爬。 蓝草扯掉干枯艾草,扔掉手中举着的蜡烛,“养殖蜘蛛的坏女人,不配得到姐姐喜欢!” 艾草迅速燃烧冒出浓烟,蜘蛛吐出纯白色蜘蛛丝,重新回到阴暗角落。 蓝草想起余夏生火做饭那次,厨房起了浓烟,余夏不顾一切救出林汐。这人便是这么回报姐姐的吗? 从那以后她知道林汐弱点——怕火。她不小心才会中了蛊毒,让林汐计划得逞。 林汐头晕目眩想要冲进火光里抢走余夏,她视线模糊,掌心撑着墙壁,火光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余夏,而是长大成人后的心愿。 “心愿……” 蓝草挡住余夏,“林老板,自求多福。” “你以为凭你自己能带走她吗?”林汐额头滚落汗珠,发丝贴着脸颊,后背喜服湿透,她伸出手,指着蓝草笑着说:“你中了我下的蛊,那滋味不好受吧?” “把她放下,我给你解蛊。”林汐开出条件。 “我才不稀罕。” 余夏脱掉喜服外衣扔进熊熊烈火中,火焰猛然窜起,她抱住蓝草感受对方温度,似乎比火还要烈。 “听话,你先离开。” “不要,我不要离开姐姐。”蓝草抽出腰间匕首往大腿上刺去,鲜血流出染红布料,疼得脸色白了一个度,眼睫上挂着水雾。 蓝草没说她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偷东西被中年男人打得比这还严重,打断她好几根肋骨比这伤口还要疼一百倍。 当她瞧见余夏心疼她的目光时,又觉得所有疼痛都值得。 “蓝草!”余夏撕碎裙摆,撕成细长布条,蹲下身认真给蓝草包扎伤口,“以后别为我做傻事。” 余夏看见触目惊心的伤口,源源不断往外冒出鲜血。她的心像是被人攥住,狠狠拧了一把。 “嗯。”蓝草小声答应余夏,缓缓抬起手臂触碰余夏头顶,“姐姐……” 她不敢跟余夏提起幻梦中的内容,担心余夏讨厌她,不能继续陪在余夏身边。 余夏绕过火光走到林汐面前,林汐手指染上墙灰,指尖捏住余夏裙摆一角,央求道:“夏夏……别走。” “林老板,下次见面别再认错人了。”余夏走了,背影渐渐消失在火光里。 林汐眼角滴落眼泪,看着阿妹再一次离开她。她闭上眼睛陷入很长的回忆中,那是一段她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火灾发生时前一年,林汐八岁,她妹妹六岁。她那时还小不知道性取向这个说法,也不知道自己天生喜欢女人。 妹妹自幼体弱多病,瘦骨嶙峋,家里无法负担治疗费用,她们家去镇里医院要走七八个小时的山路。 林汐晚上偷摸出去砍柴赚钱,等到凌晨就把她妹妹塞进背篼里,外面盖一床毯子。走了一程程山路才到镇里医院。 妹妹坐到病床上问她。 ——姐姐,我会不会死掉呀?我偷偷藏了好多糖果。我死了你记得吃掉,不然糖果会坏的。 那个时候林汐信誓旦旦告诉妹妹。 ——你不会死。 可最终却是林汐害死了她妹妹。 寨子上的小孩欺负妹妹,她便像个小大人一样护着妹妹,护着护着发现对妹妹产生了情愫,她慌了神,跑去庙里跪了三天请求山神责罚她。 回到家后她沉默寡言,姐妹俩的感情不似从前。林汐母亲发现异常后开导女儿。 母亲给她说了个故事,故事不长但她记了一辈子。古时苗族祭司对其他部落女子产生感情,她们一同治理部落疏通运河。 八岁的林汐在想,她也要和妹妹永远在一起。 记忆碎片混乱,和母亲温馨的记忆跳到祠堂,那是林汐第一次被罚跪祠堂,也是父亲得知林汐喜欢女人后所做的事。 打牛的鞭子抽打林汐背脊,脏话充斥林汐耳畔。 父亲发泄完怒火将她关进牛圈,和牛一起住了一周,林汐出来后整个人瘦得脱相,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啪!父亲当着她妹妹的面给了她一巴掌,哪怕是在记忆中也能够听见耳鸣声,她耳朵出了血,导致有一只耳朵再也听不见阿妹声音…… 那时父亲说了什么?……哦,她想起来,说了和余夏同样的话。 说她是个疯子,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第36章 咳——林汐剧烈咳嗽,咳出血丝。她从回忆中清醒,强行撑开眼皮,模糊地看见一个女人向她走来。 “心愿?”林汐不确定地喊道。 却听见那女人问她,“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谁告诉你的?” 陈灵灭了烟头,掌心拍了拍林汐脸颊,“林老板,你醒醒。” 她站起身踹了林汐一脚,赶紧走进屋内灭了地上燃烧的艾草,四处寻找一圈没找到余夏,松了一口气。 能逃走就好…… 她的月亮本就是要挂在天空。 陈灵做了许多错事,她原本想看余夏摔进泥里,摔得越惨越好,不兑现诺言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当余夏真摔进泥潭里,她又心疼想要拉对方一把。 “喂,自己能走吗?”陈灵拉住林汐手臂搭到肩头。 林汐意识不清,产生幻觉扔沉浸梦里,低声呢喃道:“心愿,我是姐姐啊……” “我丢!”陈灵惊讶地松开手,林汐重重摔回地面,“不好意思啊,信息量太大等我缓缓。” 陈灵踩着高跟鞋来回踱步,烦躁都摸出烟盒,哆哆嗦嗦点燃一根香烟,薅了一把头发,冷静地看着林汐。 “怎么一个二个都想做余夏姐姐?” 她记得余夏刚到福利院那会没多大,可能也就七八岁,后面被沪市余家领养。领养没多久新闻爆出余家找回走失女儿,照片里的人是余夏。 自此余家有两位千金。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真千金被拐卖大山,后面又被父母领养回去的故事。当事人之一的陈灵也这样认为,所以她去找余夏时余夏才装作不认识她。 “夏夏,你在余家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记得我?”陈灵又暗灭一根烟头,摸出一张纸巾,薅了一把林汐头发。 “不过别担心,我会找到真相,让你想起我。” 地下室像是大型迷宫,很难从里面走出去,余夏拖着精疲力尽的蓝草往前走,忽然注意到墙上标注。 有人提前来过地下室。 余夏将信将疑跟着标注走,过道狭长走到前方有一道铁门,一道道铁链缠住铁门,上了铜锁,捆绑手法和捆绑大闸蟹差不多。 “姐姐,铜锁被人撬开过。” 余夏首先排除文竹静,凭文竹静一人无法布局,更别说在林汐眼皮子底下直接撬锁,还标注方向让她们逃离。 她和蓝草同时想到一个人。 “是陈灵!” 余夏弄掉铁链,铁链落地溅起灰尘,她握住已经生锈的门把手,没使多大力气推开铁门,温暖阳光照到余夏和蓝草身上。 阳光晃眼,余夏抬头遮挡阳光,看见一道熟悉身影。 苗疆圣女站在阳光下,如墨水般的长发散下,耳廓上戴着宛若精灵的银饰,嘴唇染上淡淡粉色,桃树花瓣经风一吹落到她手中把柄油纸伞上,也落入白色薄纱绣的那朵小花处。 “阿妹,好久不见。”云月移开油纸伞,那双蛊惑心智的丹凤眼与余夏对视,她伸出手对余夏说:“我来接阿妹回家。” 余夏下意识推后一步,没见到云月身边那条小银蛇,她手轻轻搭在云月掌心。 “许久未见怎么变那么狼狈?”云月目光扫过余夏手臂红痕,指腹轻轻摩擦,如一片桃花扫过,“疼吗?” 余夏只穿了件红色长裙,逃跑时没注意到没有穿鞋,脚腕上也有一些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圣女……?”蓝草屏住呼吸,小声嘀咕一句。 云月视线这才从余夏身上移开,妹妹身边怎么多了个脏兮兮的小孩?小手还紧紧牵着余夏,看见她也不知道放手。 但她不会跟一个小孩吃醋。 “这些伤是谁弄的?”云月举伞为余夏遮挡烈阳,抓着余夏手腕没再松开,扫了蓝草一眼,便让蓝草松开手。 “她给你下了替身蛊。” 云月没有解释这蛊虫没用,替身蛊需要两个不同的人,用一人的躯壳装另一人的灵魂,这等禁术连她用了都会遭到反噬。 轻则失去蛊术,重则被万千蛊虫啃咬而亡…… 她那傻徒弟当真偏执,为了找到妹妹什么都敢做,竟不知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 “求圣女姐姐为我解蛊。”余夏抬起眸子看向云月。 老奶奶说过替身蛊只有圣女出面能解,余夏只能寄希望于云月帮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她都愿意。 云月扔出油纸伞,拦腰将余夏抱在怀里,“阿妹可还记得两张欠条。” “想要解蛊,先还债。”云月手指擦过余夏唇瓣,“或者用情债偿还也行。” 余夏茫然地看着云月,支支吾吾地说:“那我再给你写一张欠条。” “——余夏欠云月黄金万两。” “那阿妹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蓝草差点把油纸伞伞柄捏碎,“” 午夜十二点,乌鸦从民宿上空飞过,民宿大厅氛围压抑到极点。林汐病怏怏地坐到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姜茶,不一会掀起眼帘看向提行李下楼的文竹静。 “林老板,剩下的住宿费你不用退了!”文竹静一手提行李箱,另一手提着拍摄设备,“我们今晚就走,夏夏若是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 文竹静一觉醒来天塌了——余夏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蓝草!谁知道是不是蓝草绑架了余夏,她现在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第37章 林汐没说话。 “你给我等着。”文竹静摸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大厅内只能听见电话铃声,铃声刚响起,界面自动退出。 屏幕上方显示无信号。 林汐端起姜茶,走到大门边,望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雷鸣电闪即将下雨,远处山林传来一阵阵犬吠,“请吧,文导。” 文竹静站在原地没动,看见林汐拧开玻璃罐,从里面夹出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内脏,放到盘子中切成小块,腐烂味瞬间弥漫整个大厅。 她实在没忍住,对着垃圾桶干呕。 “本来还想用野猪猪心招待贵客,你们要走我也不拦着。”林汐拿起刀叉,慢条斯理切着猪心,动作高贵优雅没有任何异常。 “哦,上次有个贵客不听劝,大晚上非要出门。”林汐想起那场面,皱眉,“贵客被野猪拱了摔进烂田里,腿被咬去一大半,我去救他时骨头都被野猪叼走了。” “不如你们留在这休息,我去找余夏回来。”林汐放下刀叉,桃花眼看着文竹静,“文导,你觉得呢?我这个提议不错吧?” 文竹静走到门边,思考了一会。余夏和寨子里的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出什么事蓝草也会挡在前面。 她和陈灵都是外乡人对寨子不熟悉,万一走进山林里,遇见什么野兽,那真是死路一条。 “老天保佑,余夏平安回来。”文竹静双手合十许愿,此时一道闷雷劈下,她立即退回屋内关闭大门,“我们听林老板的不去了,老天会保佑夏夏。” 文竹静攥住陈灵手腕,朝她使了个眼色,“走,回房间去。” “余夏姐还没回来?”陈灵故作担心试探文竹静。 “你担心她干嘛,有空担心担心我吧。”文竹静拽着陈灵走上楼梯,“纪录片不能顺利拍摄,我们都得完蛋。” 陈灵在出口处放了一堆户外生存工具,关键时刻能救余夏和蓝草一命。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她更担心余夏回不回被雨水淋湿,会不会感冒,会不会到这时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 回到房间文竹静和陈灵躺在大床上,两人之间却有一个枕头的距离。 文竹静拿起特殊设备给余思下发信息。 【夏夏不见了,我找不到她,担心她。】 【废物。】 文竹静发完信息心满意足地睡去,会有人找到余夏,但那个人不会是她。等余夏回来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能哄得余夏团团转。 很快,文竹静进入梦乡。 她不知道枕边人背叛了她,陈灵特殊设备上接受到一条短信。 【找机会确定余夏大致定位,奖励金额5000万】 陈灵眯着眼睛看着那条信息,不得不感叹余夏这位假妹妹——真有钱! 她有了新的主意…… 第20章 谎言 望月楼,两女孩趴瓦房上,其中一个拿着望远镜,“圣女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看小人书的女孩戳了戳她腰窝,“诺,看那,圣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还穿着喜服。” 她没拿稳手中小人书,书页掉落砸进云月怀里。她双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对同伴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抢回来的压寨夫人?” 同伴敲了敲她不聪明的脑袋瓜,“少看点小人书,现在是法治社会。” 她义正言辞地说:“不能说抢,只能说撬墙角。” “” 云月放下余夏,“里面人多。”她让人给余夏拿来一双拖鞋。 她不想余夏被别人误会。 “嗯。”余夏整理乱糟糟的长发束在脑后,扯了扯袖口藏起伤口。 她不想云月被别人误会。 余夏没开口跟云月借外套,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她依旧没说出口。 一件带有温度的外套将她包裹,云月对她说:“进去吧。” 第二次来到望月楼竟有不一样的感觉,余夏拢了拢外套感受云月残留的体温,似乎没那么冷了。 望月楼楼顶传来纺织机的声音,一条条靛蓝色丝线织成的布匹挂在楼顶,月光下掺杂的银线发出光亮。 几个中年妇女瞧见余夏很是亲切,端着晒好的土豆片,“尝尝看,好吃吗?” 余夏吃了一片,很脆,“好吃。” 妇女们笑得开心,想往余夏手里多塞几包,但转念一想余夏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望月楼,她们也就打消心里想法。 望月楼的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苦楚,有的是房屋坍了来寻个住处,有的是被老公家暴躲到望月楼,有的是被遗弃的弃婴在望月楼长大 这里没有男人,全是女人。 妇女们自然带入受害者视角,以为余夏是圣女救回来的小娘子,估计这小娘子心里难受,变着花样哄小娘子开心。 “云月,大家都很敬佩你。”余夏停住脚步,她发现上了年纪的女人会偷看云月,年纪小些的则是对云月又怕又爱,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我只是给了她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云月侧头看向那几个妇女,“不值得她们挂念一辈子。” 余夏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自己的家,一个可以遮风挡雨温暖的小家,不用学会察言观色,不用早起也不用装得乖巧懂事…… “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地方。”余夏说得很小声,她只是看见月亮很圆,想要对着老天奶许愿。 许愿她能拥有一个小家,一年四季都有人等她回家。 第38章 云月默默记下余夏愿望,视线注视着望月楼旁边那处荒地,打地基修房子应该够了,如果余夏嫌弃太小,她也可以把望月楼给余夏。 八字没有一撇,她竟想到求婚礼物去了。 “云月。”余夏扯了扯云月衣袖,她已经麻烦云月太多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这里有止血的药粉吗?” “我去拿。”云月低头撞进余夏眼眸,“不用怕麻烦我,你尽管开口跟我说。” 余夏有一瞬间愣神,似乎万千灯光里,有一盏灯只为照亮她。 “好。” 云月还没走远,撞到刚才趴瓦房上看小人书的女孩,鬼鬼祟祟一直往余夏那边看,最后往云月怀里塞了一本小书,书名是——《追求女人的108招》 看简介也不是什么正经书。 你是否一直单身,追不到漂亮老婆,看这本书就够了! 云月将书塞进腰带里,拎起女孩后脖颈衣领,“把小人书交出来。” “哇,你俩进展这么快吗?”女孩一脸搞到真cp的表情,急冲冲地将小书递给云月,“我这里还有,如有需要记得找我~” 云月:“” “对了,以后漂亮姐姐要什么,你直接跟我说。” 女孩是云月捡回来的弃婴——树莓。根据云月的说法,这名字没有特殊含义,她被亲生父亲扔到树莓林里,云月顺手捡回来了。 树莓虽是由上了年纪的婶子一手带大,但平日里最黏云月。加上她年纪是望月楼最小的孩子,云月也拿她没办法。 “云月姐,你得找机会多跟漂亮姐姐接触。”她指了指站在余夏身边的蓝草,“以我多年磕cp的经验来看,那人百分百是你情敌。 云月:“……别胡说。” 树莓屁颠屁颠跑去找治疗伤口的药,苦口婆心劝说,“一定要堤防那小屁孩。” “你自己不也是小屁孩。” 树莓:“” 云月推开房门进入屋内,看见蓝草握着余夏的手,“姐姐我没事,伤口不疼。” “为了姐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云月使劲捏着纱布,胡乱将纱布揉成一团,她失算了,根本做不到不吃醋。 “我给她上药。”云月放下药粉,转身对余夏说:“你自己身上也有伤。” 蓝草撕开伤口布条,血淋淋的伤口裸露,干掉的血迹沾到皮肤上。 云月用镊子夹起棉花,往酒精瓶里泡了泡,“惹着点。” 棉花还没接触到皮肤,蓝草疼得小脸惨白,嘴唇变得乌紫,“好疼,我想要姐姐为我处理伤口,可以吗?” “还是我来吧。”余夏拧开帕子擦拭蓝草额头汗液,安抚蓝草,“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云月毫不留情拆穿蓝草,“往腿上扎刀时怎么不喊疼?” “她当时中了蛊毒。” “什么蛊?看见什么了?”云月盯着蓝草,从她眼神里获取心思,小孩心思太简单骗不了她。 云月没再手下留情,酒精棉球擦拭蓝草伤口,“再叫唤一次,滚出望月楼。” 蓝草:“” “伤口三天不能碰水。”云月扔掉用过的棉球。 “会留疤吗?”蓝草低头看向伤口,忍不住去想,姐姐会害怕她伤疤吗? 云月想说会留疤,疤痕很长像一条蜈蚣,看向蓝草期待的眼神时,什么话都不能说出口,那些吓唬小孩子的谎话只能咽下。 “不会。” 云月离开房间,余夏嘱咐蓝草两句追了出去。 “她生病了。”云月坐到火炉旁,一手拿着蒲扇扇动火苗,另一手将配好的中药倒进药罐熬煮,看余夏坐到对面她继续说道:“还有心病。” “药材只能治好她身体。”云月只触碰蓝草手腕一瞬,为她诊脉,“血液淤堵,那孩子藏着太多心事。” 云月放下蒲扇,认真地看着余夏,“我本不想和你说这些,旁人的生死和我无关。” 但你和我有关,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云月开口提出。 “她的心事和你有关。”云月叹了一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你去跟她说。” “我只想告诉你,她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是女人对女人的喜欢。”云月垂眸看向翻滚药汤,“余夏,你能明白吗?” 余夏不明白,她不明白蓝草会对她产生情绪,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若是换个人她能快刀斩乱麻解决,但对方是蓝草。 她对蓝草说的话句句真心,不曾想蓝草会误解其中的意思。 “我会解释清楚。”余夏倒了碗中药,垂下眼睫,“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云月捏紧手中绢帕,捏出一道道褶皱。还能是因为什么?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喜欢余夏,因为她不想有人将余夏从她身边抢走。 偏偏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出口,云月往火炉里丢了根木材,“只是不想看见她误入歧途,在这大山中,喜欢女人是一件能够丧命的事。” 余夏发丝被微风吹乱,“仅仅是因为这个吗?”不知为什么,她格外想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仅仅是因为这个。” 汤药溅落洒在余夏手指,立即起了两三个小水泡,她转身离开没再跟云月说话,像小情侣因误会赌气。 云月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她还是会因为云月的话难受,一团气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相当难受。 第39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受,为什么会因为云月的话感到难受 蓝草听见房门响动立马乖乖躺好,虚弱地喊道:“姐姐。” 余夏关上房门,端起药碗走到床边,耳畔充斥云月说过的话,蓝草喜欢她。她想起好几次和蓝草同床共枕。 “把药喝了。”余夏没有察觉到语气变调,太冷了,她平时不会这么和蓝草说话,想要补救时又不知说什么。 “姐姐在生气吗?”蓝草端起药碗,没再撒娇,听话地喝了药,眨着眼睛问道。 “没有。”余夏摇头,刚刚她没有递药碗到蓝草唇边,蓝草却能精准无误端起药碗,连最亲近的人也要骗她吗? 蓝草低头看见余夏手指水泡,一时心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姐姐的手怎么了?” 余夏手指摸到蓝草眼睛,“蓝草,姐姐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好吗?” “嗯。” “你眼睛能看见吗” 蓝草身体热意降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寒意,手指攥住被子,“看不见。” 她不想欺骗姐姐,不想让姐姐失望。如果可以她会弄伤眼睛,谎言成真她又能继续待在姐姐身边。 余夏看出蓝草想法,“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余夏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希望蓝草能说出否定答案。 “你喜欢姐姐对吗?” 蓝草眼睛比什么时候都明亮,脸颊两边浮出酒窝,笑得露出小虎牙,“喜欢,蓝草当然喜欢姐姐。” 第21章 思夏 蓝草双手紧紧抱住余夏腰肢,闻到令她安心地香味,“我喜欢姐姐,是因为姐姐救了我,姐姐给我取名,姐姐还答应过我带我去看山外面的世界。” 余夏摸了摸蓝草头顶,“除此以外没其他的吗?” 蓝草摇摇头,拽住余夏衣角,仰头问余夏,“姐姐希望还有其他的?” “不是。”余夏坐到床边搂住蓝草,蓝草依偎在余夏身边。 “姐姐,如果我对你撒谎,你会讨厌我吗?”蓝草闭上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欺骗姐姐。” “我是小瞎子,眼睛真的看不见……”她已经决定好了,若是能以眼瞎能在姐姐身边也可以,总比离开姐姐好。 余夏轻轻拍了拍蓝草背脊,“姐姐知道你没有骗我。” 成立工作室以后余夏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唯独被蓝草骗了一次又一次。她心甘情愿怨不了别人。 蓝草对她异样的心思,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她不是现在才发现,只是不愿承认,不知道怎么面对蓝草的情感。 所以余夏回避了蓝草。 “蓝草。”余夏给蓝草盖好被子,像哄小孩一样说:“姐姐也喜欢你,看见你就像看见自己妹*妹一样。” “姐姐还有妹妹吗?”蓝草睁开眼睛,哭过以后白瞳蒙上一层灰色,浅灰色眼眸看着余夏。 “有啊……和蓝草差不多的年纪,长期在国外养病。” “等姐姐忙完拍摄,带你去国外玩。” “好。”蓝草伸出小拇指勾住余夏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房间温度变得温暖,余夏揽着蓝草睡着了,睡梦中梦到了许多过去的事…… 尽管漫天遍地的新闻都说她是余家最受宠的长女,一家人的团宠,还是全家人的心肝宝贝,更是未来余氏科技集团继承人。 余夏能明确感受到自己在家里的待遇不是外界所说的那般受宠,父母在家里不愿意承认她身份,所以在家里余夏都叫她们养父母。 不过压抑的家庭中也能让她感到片刻温馨,她妹妹余思夏是她为数不多能感受到的温暖。 但这份温暖在她和文竹静告白前夕被打破——她亲耳听见妹妹说喜欢她。 余夏慌不择路选择逃跑,跑到文竹静家,从寸土寸金的沪市跑到荒山野岭的苗寨里,只是为了躲一个人。 “夏夏。” 余夏听到温柔嗓音塞她耳畔响起,她猛然惊醒,呼出一口长气。 “做噩梦了吗?”云月贴心地拧干毛巾,贴上余夏额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和蓝草的事慢慢给她解释清楚。” “不是这件事。”余夏抱住云月细腰,喃喃地喊道:“云月。” “我准备了茶水。”云月抬头望向通往楼顶的地方,月亮洒落这一方屋内,天地间好似只有她和余夏。 “你所有的烦心事都可以跟我说。” 余夏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云月塞了蛊暖手炉到她手中,“晚上凉,抱着暖暖手。” 楼梯通向瓦房,慢慢爬上去能看见广阔天空,余夏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 “我心情不好时就会到这里来。”云月拿出两个小茶杯,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余夏,“今年的春茶,尝尝好喝吗?” 余夏望着远处池塘里摇曳的荷花,“林汐……她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你是她师父。” 云月饮了一杯凉茶,“我不想说她。” “可我想听。”余夏蜷缩身体抱着膝盖,这个姿势能给她安全感,“我不会喜欢她。” 余夏手指刮面前的瓦片,“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轻浮、自私、偏执?这些形容太片面了,我想听听你眼中的她。” “我看见她就想靠近她,就想跟在她身后,她身上的香味总能让我很快入睡,她……” 第40章 “夏夏。”云月手指穿过余夏发丝,“那我给你的感觉呢?” 想要依赖。 余夏在心里苦笑,看来文竹静说得没错,她太天真,太容易相信别人。她和云月认识时间不长,怎么在心底会生出依赖感……? 云月悄悄移到余夏身边,脑袋靠在余夏肩膀,“我给你说说林汐的故事吧。” 余夏听得认真,想要从故事中找到林汐过往生活,她试着概括出关于林汐的事。 那场大火要了林汐妹妹的命也要了林汐的命,林汐拜师云月时年仅九岁,上来便要打要杀的,说要为妹妹报仇。 拜师那天下了场大雪,酷暑天下雪实在少见,云月本以为林汐会回去,怎料林汐山门外跪了一天一夜。 云月还师从蛊王不能自立门派,承担赶出师门的后果收下林汐。林汐在练蛊方面没有天赋,吃了不少苦头,常常带着一身伤回来。 “我没想到她会恨我。”云月指尖抚摸余夏发丝,“我当时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余夏睡着了,脑袋靠着云月肩膀,慢慢滑落枕着云月双腿,“不怪你。” 云月担心吵醒余夏,缓慢脱下外套盖到余夏身上。 “你们是亲姐妹,怎么会不想靠近?” “夏夏,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云月抓着余夏手指,掀起眼帘看向苗寨万家灯火。 余夏忘了……她经常同云月这么坐着,会把路边摘到的野花别到云月耳后,会捧着云月脸颊要亲亲,会捡到一颗喜糖像献宝一样献给云月。 她忘了,她也有自己的月亮。 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 云月望着高挂于天空的明月,思绪将她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两个半大点的孩子漫山遍野跑,众人举着火把在山坡上追,余夏捡到一张红帕子盖到云月头顶,紧张又兴奋地说:“拜了山神,你就是我老婆,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 小云月问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我老婆。”小余夏踮起脚尖,吧唧一口亲到小云月脸上,隔着红纱,吻却格外滚烫烙印在云月心里。 “夏夏,你食言了。”云月低头,一个虔诚地吻落到余夏额头。 我全要讨回来。 四周风声寂静,知了鸣叫此起披伏,好似回到儿时那个夏天。余夏揉了揉眼睛,赶紧起身,却被云月拉着手拽回去。 “多睡一会,蛊毒还没解。” ——啪嗒,一本小人书落到余夏脸上,她另一只手捡起小人书,拿在手里,微风吹过翻开书页,一幕幕晋江不能出现的画面浮现眼前。 余夏扔掉书中的烫手山芋,“圣女姐姐说的解蛊方法,不会是书上内容吧?” 云月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趴在余夏肩头喘息,用实际行动告诉余夏,“正是。” “太温柔了,不能解蛊。”余夏双手缠住云月脖颈回吻回去,眼神迷离,只想沉醉在这月色中…… 翌日,天蒙蒙亮,一辆越野车使进山头,林间鸟儿惊得飞起。树莓一手捧书一手拿望远镜,“不是?这人是来把寨子夷为平地的吗?” 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越野车朝望月楼方向驶来。她偷摸着看了眼房顶,不敢冒死前去打扰云月和漂亮姐姐,好不容易留下的漂亮姐姐,可不能这么飞走了! 没过多久,越野车停在望月楼附近,车底满是淤泥,雨刮器坏了一个,从车里走下来一个女人,身材窈窕穿着干练修身套装,一双薄款马丁靴踩进地坑里。女人倒了一粒薄荷糖,抚平即将爆发的情绪。 “漂亮姐姐!有人找你!”树莓抵挡不住女人给的好处,开门费给了五位数,再说女人身旁还站着两位酷姐,裤腰里都别着武器。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扯着嗓子喊漂亮姐姐。 余思夏咔嚓一声嚼碎薄荷糖,透过墨镜看向余夏。身形瘦了些,穿着苗服站在吊脚楼下,当着有那么几分苗族风情,皮肤没之前白了。 余夏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已经躲进山里了,对方还是能找到她。余思夏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对方。 养父母说余思夏在国外看病,一时半会不会回国,她眼里的病弱妹妹突然变得具有力量感。 不是说不会回国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余思夏见余夏没反应,跑到余夏面前一把抱住余夏,“惊喜吗?姐姐。我拒绝治疗大老远飞来看你,怎么没一点反应啊?” “有没有感觉被幸福感冲昏了头?”余思夏贴了贴余夏脸颊,“说话啊,姐姐。” “回去,别胡闹。”余夏转身就走,“爸妈会生气,我也会生气。” 余思夏拨弄黑长直长发,“姐姐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生气那招已经不管用了。” 她站到余夏面前,朝云月伸出手,“你好,我是余夏妹妹——余思夏。” 余思夏手臂停在空中,尴尬地缩回。 “望月楼不欢迎你。”云月挡住她。 “是吗?”余思夏望着余夏眼睛,“姐姐真的不欢迎我吗?”她贴近余夏耳畔,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不如猜猜,是谁背叛你?” 她捂着嘴唇狡猾地笑了,“反正不是我,我可是姐姐亲妹妹。” 余夏一时心累,拉住云月的手请求道:“让她住在望月楼。”她卑微地神色落进云月眼里,无声地说:算我求你。 第41章 云月心疼了…… 第22章 悸动 余思夏亦步亦趋跟在余夏身后,攥住余夏手腕,“姐姐,你在这里玩得开心吗?有没有认识新朋友?” 她话语寻常像是普通亲姐妹之间的关心。 “松开。”余夏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余思夏,“我来苗寨是为了拍摄记录片。” 余思夏不情愿地松开手,带有薄茧的指腹擦过余夏手背,委屈地低下眼睫,她张扬肆意的脸上很少出现这种表情,只有跟余夏撒娇时才会有。 “我知道姐姐是为了工作。”余思夏见余夏动容,立即上前挽住余夏手臂,“我看见姐姐这么辛苦,心疼姐姐,想让姐姐回沪市多陪陪我。” “余思夏。” 余夏第一次喊余思夏全名,往日在家庭里都是喊对方思夏,从未喊过全名。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余夏头疼地提醒余思夏。 “我知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余思夏低垂着头挨训,她认错总是很积极,但余夏知道那只是口头上承认错误,余思夏不会因她改变分毫。 余思夏指腹摩擦手指,“我只是来看看姐姐过得好不好?过段时间我会离开。” 两位女保镖不解地看向余思夏,大小姐怒砸上千万追人,还没追到手就打退堂鼓回家?! 她们跟余思夏有一段时间,自然认识另外那位空有其名的大小姐——余夏。妹妹喜欢姐姐,这放在众多豪门狗血故事中,不过是个爱而不得变成阴暗疯批的故事 别看余思夏小姐情绪稳定,找不到余夏定位那段时间拔了输液管,拒绝手术,从三楼一跃而下逃出父母管制。 随便吧……豪门大小姐的脑回路,她们做保镖的也不懂。 云月听完余思夏的话眸色黯淡,眼睫扫过余夏脖颈上的黑色串珠,如果余夏离开她有的是办法让余夏留下。 现在不能太急,会吓到余夏…… 蓝草站在走廊上望向余夏三人,一觉醒来,姐姐身边又多了个女人,虽和余夏有七八分相似,但五官深邃不似余夏那般柔和。 没关系,任何人都不能从她身边抢走姐姐。她已经熬走两位竞争对手了,接下来这两位自然也不在话下。 蓝草深呼吸一口气,摆出正宫心态,整理袖口,心里想着不能给姐姐丢人,她挤出一个略微僵硬的笑容,朝余思夏伸出手,“你好,我叫蓝草。” 余思夏愣住了,疑惑地跟余夏对了个视线,没把蓝草当作情敌放在心上,余夏不喜欢比自己年龄小的,这一点她十分清楚。 蓝草:“” 我是被忽略了吗?管她的,我才是正宫。 蓝草一见到余夏笑容灿烂,捏了捏余夏胳膊,“姐姐,我昨晚靠着你手臂睡着了。”她自然地牵起余夏掌心,当云月和余思夏是白菜和萝卜,“我今早特意熬了银耳汤。” 余思夏注视蓝草双手,若是在国外她早就动手了,不会忍到现在。 她好不容易找到姐姐,还没把姐姐带回家藏起来,不能再姐姐面前动手,不然前面所用的努力都白费了…… 上了阁楼,云月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以后你住在这,一晚收费和五星级酒店一样,额外还有送餐费用,保护费用等等。”云月回头询问,“还要入住吗?” 她藏有私心想要余思夏付高昂费用,最好刷爆银行卡,这样就没钱追求夏夏了。 余思夏摸出一张黑卡,夹到指尖递给云月,“我要升级到和姐姐住在一起。” 云月睥睨地看着余思夏,“夏夏的房间不是有钱就能住。” “姐姐,我要跟你住在一起。”余思夏抱着余夏手臂撒娇,“我们小时候都睡在一起,那个时候姐姐最喜欢搂着我睡。” “难道姐姐忘了吗?” 欢快手机铃声响起,余思夏拿出手机,悄悄按动音量键放大音量,“姐姐答应我嘛。” 余夏从见到余思夏起像是一根紧绷的弦,听到熟悉铃声琴弦断裂,她眼里无光注视余思夏。 “好,姐姐答应你。” “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啦。” 云月自幼练蛊知道中蛊后的神情变化,灵魂似乎被抽空只剩下躯干,亦或者口吐白沫当场死亡。她脑海中闪过许多症状,但没有任何一种症状像余夏这样。 “夏夏。”云月拉住余夏手指,眉头紧皱,解下腰间铃铛系在余夏腰间,“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她给余夏的铃铛名为杀生铃,平时不会发出一点响动,云月动怒时便会想彻整个寨子,关键时刻能救余夏一命。 杀生铃只有一个,余夏也只有一条命。 余夏抽回手慌张地擦拭,嘴里不停地说:“脏了……脏了。” 我不能变脏,脏了妹妹会不喜欢。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妹妹给予,若是余思夏想收回随时都能要回去。 余思夏抱住精神恍惚的余夏,拨弄她额前碎发,“姐姐,我是思夏。”她安抚地拍了拍余夏背脊,“没事了,没事了。” 她扭头对云月解释道:“我姐姐不喜欢陌生人碰她,以后你们尽量减少接触。” “不然会触发姐姐发病率。”她半眯着眼睛看着云月,低声说:“你也不想看见姐姐难受吧。” 云月缩回想要触碰的手,“夏夏……” “别碰我!”余夏打消云月手臂,缩到余思夏怀里寻求庇护。 第42章 一切好似镜花水月,明明昨晚还在月光下亲吻,今日又像陌生人一般躲开。余夏到底在害怕什么? 云月布下的棋局因为一颗颗棋子打破,导致整个局面时控。 她揉搓指尖花粉,花粉漂浮落到余夏身上,亦如她们重逢那天。 如果没有太多人围绕在余夏身边,云月能等余夏慢慢想起她,想起没有兑现的诺言,想起打破禁术亲了云月,想起在山神面前拜堂成亲。 但她等不到那天,她看见余夏身边围绕太多人,怕余夏再一次将她遗忘。偏执也好,不择手段也罢,她只要余夏留在她身边。 哪怕是以她最不想用的方式——下蛊。 夏夏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余思夏如愿以偿进入余夏房间,晃眼看见蓝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有跟你说过吗?”蓝草笑起来,“我每晚都和姐姐一起睡。” “”余思夏伸手按揉额角,“滚出去。” “我先来的,凭什么让我滚出去?”蓝草瞥了眼余思夏,不客气都说:“要滚也是你滚,若不是姐姐求情,圣女会让你留在这?真是白日做梦。” 余思夏气笑了,“什么姐姐?我才是余夏亲妹妹!” “还不把这个冒牌货赶出去?!”余思夏坐到床沿边。 两名女保镖上前按住蓝草手臂,她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没有拒绝的资格,只好将蓝草往外面拖拽。 蓝草:“” “够了,你闹够没有。”余夏生气阻止眼前这场闹剧,多扔了一床被子到地上,“你们两个都睡地上,谁也不许上床。” “或者我睡地上。”余夏冷淡地说:“你们二选一。” 蓝草捡起被子,利落铺好,躺好盖上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余夏,“只要姐姐开心,蓝草睡哪里都可以。” 看吧,这就是正宫的气度,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轮到余思夏沉默:“”她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余思夏捏着被角,“姐姐。” “这招没用。”余夏冷漠地看着余思夏,“你也可以选择回国外。” 余思夏气鼓鼓地抱着毯子,对两位保镖说:“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们留在这里反而引人注目,不方便她实施计划 余夏躺到床上盯天花板,想到刚刚一瞬间同意余思夏,那种感觉不像她自己。她曾偷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但医生说她没有心理疾病。 这让余夏很是费解……病在她身上她最清楚,一开始是失眠,后面是情绪崩溃。有一道铃声不停反复出现在她睡梦中,欢快动听。 铃声结束后有一道女童的声音,稚嫩活泼,不像她那个长期待在病房的妹妹。 “姐姐要听话,要听谁的话呢?” 余夏回想起自己当时的回答,吓出一身冷汗。 ——要听妹妹的话。 姐姐要听妹妹的话。 余夏翻找枕头下的药瓶,倒了两粒在手中,没有喝水直接吞下药片。 她摇晃瓶子,发现瓶子空了……以后要如何度过长夜? 药劲过后,余思夏半梦半醒地睡去,不到半个小时,她模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喉咙干燥嘶哑说不出话,浑身滚烫,身体最深处叫嚣着占有与得到。 余夏发现身旁还躺着两个女人,蓝草睡在里面抓着她掌心,她松开一点又会被拽回去,而余思夏睡在最外面,手臂搭在她纤细腰肢上,带有薄茧的指腹按压腰窝。 她想降低身上燥热,却被前后困住不得挣脱。 不知为何,她眼前浮现出云月身影,皎白月色下云月褪去层层衣物,冰泉泉水一浪浪拍打云月背脊,云月丹凤眼轻轻扫过余夏,好似真的对视一般。 余夏想解渴,想靠云月解渴,她身上的燥热、心跳悸动骗不了她。 她此时此刻想得到云月。 余夏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背脊靠着床柱,她刚想起身离开。 蓝草拉住余夏手指放在唇边,余夏刚转身,余思夏将她抱在怀里,手指抚摸她发丝,余夏听见自己急促呼吸声。 ‘真’假妹妹异口同声地问道:“姐姐想去哪?” 第23章 克制 蓝草掌心贴上余夏额头,喃喃地说:“好烫。” 她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鼻尖,使她手脚发软没有一点力气。她咬破舌尖尝到血腥味,“姐姐,你中蛊了。” 圣女下蛊无人能解,却有一偏方可缓解燥热。 蓝草一脚踹向扑上来的余思夏:“滚开,离姐姐远点!” 余思夏滚落床底,脑袋磕碰到木柜,暂时昏迷不醒。蓝草稍微放心了些。 “蓝草,放开我。”余夏紧紧咬着下唇,空虚感占领大脑,她甩开蓝草手臂。 蓝草重新拽住余夏手腕,一个近乎虔诚地吻落到余夏额头,“姐姐,你赶不走我。” 我喜欢你。 她最终没把喜欢你三个字说出口,余夏是她姐姐,除了这层身份她哪还有资格待在余夏身边。 蓝草打了一盆水端进屋内,水渍打湿胸前衣衫。她打了个哆嗦,挽起长袖,拧干帕子,扯了扯余夏衣摆,“姐姐站到我前面来。” 湿帕擦拭余夏额头冷汗,擦着擦着蓝草突然小幅度抽噎,她哭声很小像是藏进风里的心事。 余夏燥热未降不敢贸然抱住蓝草,“怎么哭了?” 第43章 “如果我能早点遇见姐姐就好了。”蓝草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姐姐想要的一切,我全都不能给姐姐。” 困意袭来,蓝草合上双眸,手中帕子跌进铜盆溅起水花。 蓝草摔倒在地。 余夏蹲下身拍了拍蓝草脸颊,“蓝草……” “她给不了姐姐的一切,我都能给姐姐。”余思夏嗤笑一声补充,“只要姐姐愿意。” 铃声再次响起,余夏捂住耳朵,像只布偶猫灵动地抬起眼眸,“停下,求你停下!” 余思夏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拿在手里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想要这个啊?那你求我,像小时候那样。” 她拉起余夏,手指抚摸余夏腰侧,“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余思夏沉浸过往回忆,她和余夏第一次见面。她坐在温暖舒适的椅子上,周围站着一堆仆人,几个玩伴躲在角落看着她,只有余夏,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敢靠近她。 “那时候我在想,你好脏啊。”余思夏捂住余夏嘴巴不让她说话。 但眼睛很亮,那时独属于余夏的眼睛。 余夏拼命摇头,眼眶里装满热泪,一摇头眼泪跟着落下,滴落在余思夏手背。 她努力证明自己不脏。她被余家收养后的一个月里没有见到余思夏,每天都住在狭窄没有光的阁楼里,期待着,期待着见面那天。 礼节特别繁琐,拥人们将她每一个毛孔消毒,带她挑选余思夏喜欢的衣服,她被当作一个洋娃娃,摆在余思夏面前,任由余思夏摆弄。 对于这段经历余夏更多的是恐惧,因此她看见余思夏会害怕,会到处东躲西藏,会祈求得到云月保护。 “姐姐,洋娃娃就应该听话。”余思夏拉扯余夏进入浴室,“不应该逃跑。” “你不记得我告诉你规则了吗?” 余夏躲开余思夏触碰,“别碰我……” 她缓缓蹲下抱住双臂,蜷缩呈能给自己安全感的姿势,眼睫还挂着水珠,“思夏,我们不是亲姐妹吗?” 余思夏渐渐靠近余夏,扯出一个笑容,手指抚摸余夏发丝,“对呀,所以我不会伤害姐姐。” 姐姐相信我吗? 她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扑倒在浴室晕了过去。 余夏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手指戳了戳余思夏手臂,确定睡着后拧开浴室门锁。 她推开房门,身上衣物全湿透了,夜风吹过冷得她瑟缩。月光照入屋内,她抬眼望去,撞进温暖、炙热的怀抱,“云月?” 云月低头瞥见余夏滴水的裙摆,身后留下一串脚印。余夏没穿鞋光脚站在冷风中,她身形偏瘦小看上去惹人怜惜,云月当即脱下外套盖住余夏。 熟悉的香味让余夏找到一丝安全感。 云月掌心刚要贴上余夏细腰,余夏往后一躲躲开云月。 “我想……”抱抱你。 余夏胆小细微的动作落进云月眼里,云月什么都没说,看余夏在干燥台阶上留下脚印。 “去我屋里。” 云月永远能给余夏提供安全可靠的区域,哪怕余夏什么都不说,云月也知道她想要什么。 房间内灯光明亮,余夏踩到羊毛地毯上,她摸了摸鼻尖,伸手抱住云月后腰,侧脸贴上云月背脊,“云月,你会变得像她们一样吗?” 云月想回答不会,可她做不到。她因为吃醋不也给余夏下蛊了吗? “夏夏,我……”云月转身面对余夏,她在想若是余夏能一直待在她身边。她会答应余夏不变的偏执、疯狂。 余夏柔软的吻落到云月唇边,“这样够吗?”她像第一次到家的宠物猫,不停撒娇打滚给主人示好,“够还那些账单吗?” 云月吻住余夏唇珠,呼吸缠绕间,暧昧低语:“不够。”她一手按住余夏肩膀,另一手摩擦余夏耳垂,“夏夏,我不缺钱。” 我只要你。 余夏低头解下云月腰带,急躁地说:“云月,我这个人不值得任何人喜欢,说出口的承诺也不会兑现。”她停下解腰带的手,“即使这样你还愿意吗?” 她分不清喜欢和爱,这么多年没人爱她也没人喜欢她,没人教会她如何去爱一个人。 父母常用自私来形容她,后来发现父母没说错,她这个人确实挺自私,为了逃避感情最后的结果,她宁愿不要开始,不要去爱一个人。 现在又要用这种自私行为捆绑云月,不过是为了寻求云月保护。 圈内人都说余家大小姐养鱼无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较真,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对人好十分,喜欢一个人时恨不得把心掏给对方 她分不清哪些人带着目的靠近,哪些人是崇拜,那些人是爱慕,以至于她在鱼塘里摔了一跤,也在文竹静手里摔了一跤。 “我喜欢过别人。”余夏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和告别一样,低垂眼睫继续跟云月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 她越说声音就越小,直到最后只听见呼吸声。 云月安静地听她说完,“你当时有听见自己心跳声吗?” 余夏老实摇头,“没有。” “那现在呢?” 云月贴上余夏薄唇,一点点撬开唇齿肆意掠夺,余夏笨拙地回应云月,品尝、追逐、交缠,暧昧不清地水声,透明液体顺着余夏嘴角滑落。 第44章 “夏夏……”云月摔倒在柔软大床上,神情认真地看着余夏,“哪怕我到最后会失控,你也愿意吗?” 她清楚的知道余夏想要什么,不要喜欢,也不要爱,余夏只想要这段关系,能够永远保护余夏的关系。 她了解她的自私,了解她的欲望,了解她的情绪。现在她想,从身到心重新认识余夏一次。 余夏伸手解开一颗颗纽扣,半遮半露很是诱人,她跨坐到云月腰间,扯下云月白纱腰带,附身向下用白纱遮挡云月眼睛。 “我愿意。”余夏含住云月耳垂,“我愿意……哪怕你给我下蛊我也愿意。” 云月耳垂被一团热气包裹,热气凝结成水珠沾染耳垂,她望着余夏眼睛,移开目光,“夏夏,对不起……” 她不知道余夏那句话动了情,毕竟余夏这个小骗子,骗她的事太多了,多到需要一辈子偿还。 云月忍住没在这时和余夏发生关系,她明白余夏想要什么,只要自己能给余夏就行。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卑鄙下作的手段占有余夏。 “夏夏,睡吧,我会在旁边守着你。”云月拿起一个陶瓷小瓶,仰头喝掉解蛊药水,贴上余夏唇瓣。 她会等到余夏愿意把身心交给她。 余夏身上的温度降低,云月起身去浴室洗澡,她穿着宽松浴袍出来时,两跟腰带还没有系好,长发沾染水渍垂在脑后。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力道不小,不是望月楼的人,望月楼没人敢这么敲她房门。 云月猜到来的是谁,心情不错地前去开门。 一阵拳风急如骤雨,差点落到她眼球,她侧身躲开抵住房门,神情不耐烦地瞥向林汐:“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我阿妹。”林汐不甘示弱使劲推开房门,想要趁机进入房间。 她视线落到云月身上,浴袍半解,香肩半露,锁骨到香肩位置全是淡红色吻痕,水渍顺着脖颈向下,蔓延到马甲线。 “你对她做了什么?”林汐蹙眉问道。 云月系好腰带,手指波弄长发,嗓音暗哑地说:“你不如问问她,她对我做了什么?” 林汐望向余夏,双眼紧闭陷入昏迷,脸颊潮红一片,脖颈处有一咬痕,指尖都透着淡粉色。她无心再看,只觉她师父活该短命。 余夏一个身娇体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对她师父这个自幼练蛊,擅长蛊术的人做什么?想想也是她师父骗人! 林汐发丝凌乱,双眸布满血丝,脸颊起了一点干皮,衣摆上沾染落叶,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要么杀死我,要么让我带走她。”林汐抽出一把红色弯刀,宛若嗜血恶魔,刀锋抵在云月脖颈。 第24章 撞破 云月没躲闪也没出手伤害林汐,锋利刀锋在她雪白脖颈留下血痕。她随意擦拭伤口,将带血纸团扔进垃圾桶。 哐当一声,林汐松开刀柄,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脸侧浮现淡红指痕。 她第一次在云月面前服软,声音软得不像话,“师父,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她吧。” 林汐不想让云月知道阿妹可能没死,那场大火中有人救走了心愿,许多谜团尚未解释清楚,她不能再让余夏受伤。 云月对心愿的偏执,不比她少半分…… 那场大火是因林汐而起,可妹妹的死因和云月有些关系。 苗寨圣女要选择阴时出生的女婴,由寺庙里的尼姑养育长大,养到十二岁离开寺庙由蛊王带走,蛊王会将选出来的圣女进行考核。 许多女孩会死在这场考核中。 林汐曾多次耳提面命告诉心愿,不能靠近蛊王居住的吊脚楼,更不能在附近停留,若是看见肤如灵脂的女孩,要立刻遮挡眼睛不能和她对视。 后来心愿不仅走进吊脚楼打破禁术救出圣女,还成为蛊王记恨的对象,自那以后病情加重常常胡言乱语。 “难道你没有责任吗?”林汐继续指责云月,“若你没有和阿妹对视,若你没有动心,阿妹就不会死。” “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月一时心软不再阻止林汐进入房间。 她没告诉林汐,余夏就是当年的心愿——是她们心心念念的心愿。 云月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余夏在内,她为当年那件事付出了多重的代价,动情这种事她解释不清楚。 喜欢就是喜欢,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会喜欢对方。 林汐走到床边,目光描绘睡梦中的余夏,浓密睫毛卷翘,不安地扇动,眉头紧锁,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她伸出手指停在余夏额头上方,“夏夏,我会以姐姐身份陪在你身边。” 不会再对你产生别的心思…… 云月垂眸不语,她清楚林汐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也担心余夏受伤。 或许,隐瞒真相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 林汐缩回手指没有抚摸余夏脸颊,“她曾经问我。看到她这张脸时是在想她,还是在想心愿。” 余夏离开的这段时间,林汐每时每刻都在想念余夏。想余夏吃她做的饭,想余夏甜甜地喊她姐姐,想余夏依赖她、信任她。 所有她希望的一切,都被她亲手*打碎。 “师父,你呢?”林汐侧头,抖落袖口落叶,“你第一次见到她时在想谁?想的是心愿还是她?” 林汐嗤笑一声,“现在后悔还来得急,别像我一样,失去喜欢她的资格。” 第45章 初次重逢那天,情蛊萦绕云月心尖,她对余夏下了蛊。 从一开始云月就没想过,余夏会喜欢她,所以她宁愿余夏恨她,也不要余夏忘记她 阳光透过白色窗帘洒进卧室,投到地面形成一片斑驳,余夏抬起手臂遮挡阳光,半睁开眼睛。 云月一袭红衣,衣领和宽大袖口处有复杂云纹,蝴蝶银饰耳环晃动,戴有素圈银戒手指贴上余夏脸颊,“醒了?” 余夏很少见到云月身穿红衣,云月大多数苗服以黑色、靛青为主,而此刻她穿着鲜红苗服站在阳光下,如同一株绽放的玫瑰,在余夏心里生根发芽。 回想起昨晚一夜温存,余夏双手捏着被子,害羞到脸颊泛红,暗哑地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不对……她不应该这样问云月。她应该吻住云月薄唇,用行动告诉云月,她们的关系由她说了算。 云月手指戳了戳余夏额角,“你想逃走吗?” 余夏摇头,软软地说:“那什么……”她手指捏住云月衣角,仰着头眼里装着光亮,“不管我们什么关系,我都会对你负责到底。” “真的?”云月忽然凑近余夏唇瓣,炙热呼吸打在余夏脖颈。 余夏紧张地揉捏床单,捏出几道褶皱,合上双眸,感受自己不安跳动的心跳声。 这就是云月说的喜欢吗? 云月弹了一下余夏脑门,“听说余大小姐是海王,怎么看着特别纯情?”她想逗逗余夏,故作苦恼地说:“昨晚给我的感觉……” 余夏装作不在意地垂着脑袋,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怎么不说?” “你想知道?” 余夏拉扯被子盖住身体,将自己裹成粽子,“当然。” 她和云月虽不是恋爱关系,但体验感尤为重要。她快速检查手指甲,还好已经剪过了,应该不会弄疼云月……吧?! 云月瞧见她动作低声发笑,指尖捏住余夏耳垂,“妹妹怎么确定自己是上面那个?万一我是呢?” “不可能。”余夏脸色涨红,装作万年海王,有经验地说:“你不可能反攻我。” 余夏思考一会,担心云月说话不算话反攻她,“我们约定三章。” “第一,如果你不想要可以说停止,叫我名字我会停。” 云月没忍住笑出了声,想要听听余夏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余夏气呼呼地说,脸颊鼓起像一只小仓鼠,“你不可以反攻我。” 余夏一口气说完,心虚地移开目光,“没了,就这些。” “没了?”云月挑眉。 “嗯。” “那我说最后一个。”云月凑到余夏耳边,温热呼吸落到余夏耳畔,“我想要的时候妹妹可要尽力给我。” 余夏拍了拍发烫脸颊,“我知道了。” “还有成年人之间不用约法三章。”云月按住余夏后脑勺,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唇瓣贴着唇瓣。 余夏停住呼吸,眨着眼眸看向云月。 只听见云月说道:“以后妹妹有事求我,只需要一个吻,即可。” 余夏掌心按在云月锁骨,她完全可以推开云月,可此刻她只想沉浸其中与云月纠缠片刻,她闭上眼睛仔细学习云月教会她的吻技,学会后便开始主动缠绕云月。 追着对方不放。 漫长的吻让余夏无法喘气,她往后退了一点,掌心按到遥控器,白色窗帘往两旁收回,落地窗外站着熟悉人影,余夏吻得忘乎所以。 以至于她没注意到,蓝草站在窗外。 ——啪嗒!蓝草手里铜盆摔落,溅起水花。 余夏听见声响倏地睁开眼帘,慌乱推开云月,“有人……有人在看。” 云月背对落地窗不能看到窗外人影,她沉浸在欲望海中,没有听清余夏在说什么,单手握住余夏双手手腕,举过余夏头顶不让余夏挣扎。 余夏眼尾泛红,薄唇沾染透明银液欲落不落挂在唇边,一滴银液落入颈窝,她抬眸轻轻扫过蓝草。 蓝草怔愣地看了一会,血液翻涌,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站了多久。中蛊后的梦境与现实交叠,她幻想将余夏压在身下的人是她,与余夏索吻的人是她。 可如今有人对余夏做了这一切,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蓝草内心挣扎片刻,再次抬眸时失去天真单纯。 她没法再找理由来骗自己,现在她只想得到余夏,哪怕不择手段,哪怕让余夏讨厌她。 白色窗帘再次遮挡蓝草视线。 余夏往云月肩膀咬了一口,尖利牙齿刺入血肉,慌张地说:“蓝草看见了。” “妹妹不是想让她们看见吗?”云月抽出纸巾,轻柔擦拭余夏唇角,指腹揉搓余夏唇瓣,将本就如同桃花花瓣的薄唇染得鲜红,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 余夏眼睫扑朔,“对,我想让她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嗯。”云月将纸巾揉成一团扔掉,安抚地说:“我会让她们知道。” 如果苗寨所有女人都喜欢余夏,云月也有办法让余夏只为她心动。 “我去洗澡。”云月温热掌心按压余夏头顶,“在这等我,晚点带你出门拍摄。” “好。”余夏下颌放到云月掌心。 她现在无比依赖云月。 余夏拍了拍脑袋想到刚刚那个吻,她和云月都是成年人,不可能一点没有反应。 第46章 她听着浴室水声,想象水流经过云月身体,被云月降低的燥热渐渐升起,呼吸变得沉重,似乎与云月一块沉沦,一会在云端一会在海里。 咔嚓,门锁拧动。余夏脸颊出了汗,躲进被子里,抬眼看向蓝草。 “姐姐。”蓝草呢喃地喊道。 她放轻脚步走进房间,尽量不去打扰到浴室那位,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床边拨开余夏湿答答的发丝,额头贴上余夏额头。 “姐姐,你好烫啊。” 余夏躺到床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烫意让她想要贴近蓝草,当蓝草伸出掌心时,她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 “蓝草,你先出去。”余夏嗓音嘶哑,“姐姐一会再陪你玩好吗?” “我出去谁帮姐姐降温呢?”蓝草单手解开苗服系带,繁重的外套落地,只剩下单薄里衣。 “我看见圣女和姐姐亲吻。”她单膝跪到床上,分开余夏双腿,掌心抚摸余夏发烫的脸颊,“姐姐,我很想知道那是感觉?” “我更想知道姐姐是什么味道……” 第25章 食言 余夏眼眸湿润,薄唇轻启,冰凉液体顺着嘴角流进喉咙。蓝草举着玻璃杯抵到余夏唇边,杯壁揉搓唇肉,将淡粉揉得艳丽。 泉水沿着嘴角滴落,滑过锁骨再到胸膛,白衬衫濡湿一片。余夏挣扎着想要逃离,蓝草掌心按在她肩膀上,使她不能逃脱。 “蓝草……”余夏眼睫沾染水珠,试图唤醒蓝草为数不多的理智。 “姐姐。”蓝草轻抚余夏背脊,手指慢慢下移停到尾椎位置。 余夏身体里还尚存余温经不起撩拨,一层细微的痒意顺着脖颈往下探去,唇齿间溢出不成调的话:“不要……碰我。” “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余夏呼吸起伏,“姐姐不会食言。” 日常相处中蓝草乖巧懂事,余夏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她不是没想过蓝草对她藏有其他心思,但在几次三番试探下,渐渐打消怀疑。 “蓝草,你对我的情感不是喜欢。”余夏望着蓝草白瞳,说出最残忍的话,“我对你的情感也不是喜欢。” 长痛不如短痛,趁现在蓝草还未对她动心,还未分清喜欢和爱,她必须将蓝草的情丝斩断,让蓝草别再对她动心…… 蓝草捏住余夏下颌,倾斜玻璃杯,“怎么不是喜欢呢?” 她脸颊贴上余夏侧脸,相当暧昧的姿势,“姐姐救了我,还给我取了名字,教会我拍摄。”她指尖沿着杯壁进入余夏口腔,杯壁中残留的泉水晃动,再次抽出手指时滴落几滴银丝。 “我特别想看见姐姐在我身下求饶。”蓝草指尖缠绕余夏湿漉漉的发丝,“或者我在姐姐身下求饶。” “不过都一样。”蓝草五指插入余夏指尖,十指紧扣,“只要在姐姐身边与姐姐厮守,怎么样都行。” “姐姐,为什么云月可以我不可以?”蓝草俯身缓缓靠近余夏,低声质问:“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和云月接吻。”蓝草说着说着开始落泪,豆大的泪珠滚落,落进余夏心里将她心脏烧了一个洞。 “你和她不一样。”余夏冷静地说:“你是我妹妹。” “妹妹?”蓝草攥住余夏手腕,眼泪落到余夏颈窝,“姐姐别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蓝草拉着余夏的手,带到自己心脏位置。 “姐姐听听我的心跳,我有情感也有欲望。”蓝草这次没再浅尝辄止,冲破道德枷锁咬上余夏脖颈,舌尖舔舐到日思夜想的位置。 然而只有一瞬间的触碰,甚至她自己都怀疑有没有舔到,冰凉坚硬的钳子抓住她衣领,轻轻一抛便将她甩到床底。 巨型蝎子钳子夹住蓝草衣领,幽黑眼睛死死盯着蓝草,蝎尾毒液朝向蓝草透明脸蛋,毒液滴落瞬间起了灼烧味。 云月身穿雪白苗服,纹路宛若山海经里常见的蛟龙,一根银簪将长发束起一半,散落一半,那银簪由特殊材质所做,晃眼一瞧只能看见黑色,月光下银光显现。 她整理发尾,扔下发丝到蝎子嘴边。蝎子用钳子夹住送到嘴边,吃发丝如嗦米粉一般。 云月踱步走到蓝草面前,低沉地说:“哪只手碰的夏夏?” 能在圣女手上活下来的虫子都具有毒性,蓝草看着蝎子毒液滴落,脖颈往蝎尾上凑,差一点毒液便会灼伤她。 蓝草任由蝎子钳子夹住她衣领,露出一个苦涩地笑,“怎么?圣女还不动手杀了我?或是砍下我的双手喂养蛊虫?” 云月操控蝎子松开蓝草,“你不值得脏了我的手。” 蓝草掌心擦破了皮,“我这样的人,只有姐姐会心疼我。” 云月:“所以呢?你利用她心软,骗她。” 余夏绞着双手,手心全是汗,牙齿咬住下唇,“蓝草,你骗了我什么?” 她确实做错了一些事,在感情上面没有那么果断。她给不了任何人回应,当别人喜欢她时她会下意识回避情感。 “你到底骗了我什么?”余夏穿上拖鞋,快步走到蓝草身边,急躁地说:“说呀,姐姐不会怪你。” “真的吗?”蓝草靠近余夏,“姐姐躲开了,是讨厌我吗?” 余夏摇摇头,解释地说:“不是……不是讨厌。” 她也无法察觉到细微情绪转变,只是有些害怕蓝草,害怕蓝草会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就像余思夏那样。 第47章 蓝草叹了口气,“不怪姐姐误会我,我本来就是个小骗子。” 情绪激动时蓝草眼睛会流出血泪,泪痕挂在她脸颊上,“我骗姐姐说不喜欢,其实……整颗心都在为姐姐跳动。” 白瞳染上血丝,整个眼球都充斥着血痕,蓝草心里在想,哭成小瞎子才好,这样她就没有骗姐姐。 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对余夏的情感会产生更多的依赖,甚至想要占有余夏。 她心底确实产生了名为欲望的东西…… 余夏心里格外不好受,像是有人拿针扎进食指,食指连心,怎么会感受不到疼痛?她上前一步,指腹轻柔擦拭蓝草眼泪,“别哭了,姐姐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姐姐都相信。” 蓝草扑到余夏怀里,呜咽地说:“姐姐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蓝草下颌抵到余夏肩颈,红彤彤的眼球看向云月,以胜利者的姿态将余夏揽入怀中,诱导余夏,“那姐姐答应我,永远不要听信旁人的话,永远不要怀疑我。” 余夏同样抱住蓝草,轻轻安抚蓝草背脊,“姐姐答应你。” 蓝草内心被余夏的话填满,余夏的话让她感到全身温暖。原来只要她流泪,姐姐就会心软。 姐姐呀~ 你为什么要暴露底线呢? 蓝草止住眼泪,扬起一张小脸,抽噎地说:“圣女挑拨我和姐姐关系,说我骗了姐姐,那你呢?你不也骗了姐姐吗?” 云月没说话等蓝草继续说完。 “历代圣女都能长生不死,你轻易撩拨姐姐,是想姐姐动情后亲眼看见姐姐老死吗?是想和姐姐生死两隔永远不能相爱吗?” 她一口气把心里话全说话,脸颊红扑扑的,却攥紧余夏掌心将余夏护在身后。 “闭嘴!”云月很少动怒,如她常佩戴的杀生铃一样,一旦动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蓝草笑起来,露出小虎牙,“怎么?圣女也有被人戳破心思的时候?” 传说中,苗族圣女练蛊习得不老术,能使皮肤不老,生命不息,得以长生。但这失传蛊术有强烈反噬,圣女不能动心,一旦动心元气损耗,生命泉水枯竭。 什么时候死只能听命阎王,由不得圣女说了算。 “圣女舍得拿长生换爱情?”蓝草淡然一笑,“圣女当然舍不得,自古以来谁不想长生不老,而我只想陪在姐姐身边。” 任何人都不能把姐姐抢走。 云月被蓝草堵得哑口无言,她当然舍得性命换和余夏相爱一生。 不能和相爱的人度过余生,那要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义?从余夏打破禁术救走她那天起,她的命早就握在余夏手中了。 她垂眸看向手臂纵横交错的红痕,像普通人身上淡青色血管,红痕痕迹越来越淡。 时间不多了,她用性命做了赌局,赌余夏能义无反顾爱上她。 余夏对上云月视线,想听云月开口解释,想听云月开口说一个答案。可听到长生不老时她慌了,哪会有傻子用长生换爱情,太不值得。 她不敢奢求太多,奢求云月能够回应她的情感。至少床伴关系能让两人都不会受伤,都不会动心。 若真有产生悸动那天,她也舍不得留云月在这世间,带着对她的想念孤零零的度过。不要开始,是对她和云月最好的方式 “蓝草,和我回房间吧。”余夏移开目光没再看云月一眼,她走得着急,好似这样就能骗过内心。 “姐姐喜欢她吗?”蓝草指腹摩擦余夏虎口,似乎要将虎口一点点磨红。 “露水情缘而已,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余夏眼底流露出苦涩,不过那神情只是一闪而过。 “那……我和姐姐也算露水情缘吗?”蓝草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余夏,期待余夏回答。 余夏渐渐掌握控制蓝草情绪的方法,只要蓝草不看见她和别人亲近,蓝草依旧是她懂事乖巧的好妹妹。 她已经养废了一个妹妹,不能再养废蓝草 房间内云月听到余夏和蓝草对话。 只是露水情缘而已,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 云月苦笑,捡起地上玻璃碎片划伤手臂,血迹染红红痕。她松了一口气,似乎生命得到延长。 还是没有爱吗?小骗子,骗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许下承诺。 她躺到余夏睡过的位置,温热气息将她包裹,被子还残留余夏身上的香味。她指尖一点点攥紧被子拉到怀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满内心深处…… 窗外下起连绵细雨,打落小院一株玫瑰花上,花瓣沾染雨珠。 她半梦半醒,呢喃了喊了余夏名字。 缓慢、激烈、平静。 正如她对余夏的爱。 她不想洗澡,想让气息在身上多停留一会。意识却渐渐模糊,将她带到那场大火中。 火势蔓延整个山头,余夏父亲同一些中年男性喊着咒骂的话,村民跪倒一片请求她不要冲进去,那时云月刚完成历练,满身伤痕,跌跌撞撞跑进火场。 外面的人想让她一人救众生,可唯有余夏,想让她看看这世界的花怎么开。 她找到余夏时火光围住余夏,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献祭,她徒手搬开燃烧的木材,为余夏撕开一条生路。 太迟了,太迟了……她抱住余夏时,余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第48章 余夏浑身多处烧伤,左侧脸颊一大片烧痕,那么爱美的人却死在火宅中。 “圣女姐姐别哭,哭起来就不美了。”余夏努力伸出手想要触碰云月,“若有来生,我会采一把五颜六色的花,来娶你。” 哐当,房梁木头砸落,云月小小的身躯互助余夏,鲜血染红她白色长裙。 她低头落下一个吻,落到她唯一的信徒上。 她当时在想,若是能和余夏一起死也好。 大火猛然将她抽离,云月惊醒,抱住被子揉进怀里,“夏夏,你说过要采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来娶我。” 你食言了。 那换作我来娶你。 第26章 病娇 “姐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屋内没有开灯,红木桌上点燃一根蜡烛,烛光照到余思夏洁白的脸上,她翘着长腿,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只吸了一口将烟头按灭。 余思夏扭头看向余夏,“姐姐不是说过会听话吗?” “我出去拍摄回来晚了。”余夏木纳地回答,她早已想好理由搪塞余思夏。 高跟鞋踩到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余思夏指尖缠绕长发停到余夏身前,微微俯身对上余夏心虚地目光:“姐姐又对我说谎。” 余思夏眺望门外没看见云月身影,食指在余夏眼前晃了晃,“姐姐一个人去的吗?” “嗯。”余夏机械地点头。 “撒谎。”余思夏修长指节穿过余夏乌黑发丝,“撒谎会有惩罚,姐姐不想受到惩罚吧?” 惩罚……?余夏目光呆滞,回忆起在余家被关小黑屋的经历,吃饭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考试必须拿满分,必须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若是有一点点做错,养父母便会将她关进小黑屋。 不给饭吃,不给水喝,关上两天,余夏出来后又会变得乖巧听话。 “姐姐想起来了?”余思夏指腹触摸余夏眼睫,“姐姐别害怕,我不会那样对你。” 我不舍得那样对你。 “姐姐乖乖告诉我,和谁一起去拍摄?”余思夏引诱地说:“我保证,不会发生姐姐害怕的事,好吗?” “云月。”余夏喃喃地回答。 “和云月一起。” 她拍了拍脑袋,视线模糊,周围景物都在晃动,“云月人呢?她人呢?!” “我的药呢?”她打开背包想要找到熟悉药瓶,“药,我需要吃药……” 余思夏冷静地看着余夏病情发作,她像小时候那样将余夏抱在怀里,熟练地倒出两粒药丸:“姐姐是在找这个吗?” “给我。”余夏扑上去抢夺药丸。 “那姐姐带我离开这里好吗?”余思夏转身拿起外套和钥匙。 余夏抓住余思夏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思夏,我还要拍摄纪录片,不能和你离开。”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余思夏当然知道余夏不会放弃事业,哪怕是在病情发作时。 “我陪姐姐拍摄,接下来我们谁也不见,就像小时候那样。”余思夏喂余夏吃了药丸,摸出一颗糖果,撕开糖纸塞进余夏嘴里。 粘稠糖液沾染指尖,余思夏回神抽出手指。 没有人能把她们分开。 蓝草采摘野荔枝回来,瞧见余思夏要带余夏离开,当即挡住两人去路,质问道:“你要带姐姐去哪?” “不关你事。”余思夏一把推开蓝草。 蓝草从地上爬起来站到余夏身前,递出满满一筐野荔枝,短了一截的袖口不能遮盖伤口,手臂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划痕,细嫩指尖还有倒刺扎在里面。 她察觉到余夏最近心情不好,一大早上山采摘野荔枝,想着城里来的人没见过野荔枝,野荔枝味道酸酸甜甜,姐姐吃了肯定高兴。 姐姐开心她也就跟着开心。 她扯了扯袖子挡住伤口,“我洗干净了,姐姐快尝尝。” 野荔枝不容易保存,放上一天就会坏掉。蓝草想让余夏第一时间吃到,采摘完后蹲在山泉旁一颗颗洗干净。 她双手浸泡泉水时间太久,手指冰凉,触碰到余夏手背时立即缩回,见余夏发呆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姐姐。” 余夏推回一筐野荔枝,“谢谢,不用了。” “姐姐要去哪,可以带上我吗?”蓝草抱住小竹筐,嘟囔地说。 余夏平淡地说:“以后我不会回来了。” 蓝草如小孩一般扯住余夏衣摆,“是我惹姐姐不开心了吗?” “不是。”余夏想要伸手摸摸蓝草头顶,却缩回手臂藏到身后,“以后姐姐不能保护你了” 有余思夏在身边,拍摄进度会很快完成,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会回到沪市陪余思夏去国外治疗疾病。 余夏取下头顶发簪递给蓝草,“记得帮我把这个还给云月。” 她盯着静心打磨过的银簪,似乎能透过银簪触碰到云月指尖温度,一滴眼泪滑过余夏脸颊。 “我们走吧。”她没再留恋,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一边是她亲妹妹,另一边是与她有过关系的女人,如果余思夏没来苗寨找她,她会不知道如何结束这段感情。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她回头望向望月楼,彩带挂在屋檐,微风一吹莎莎作响,没多久要到苗族祭祀节日,她不能陪云月一起过了。 蓝草追了出去,一手扯住余思夏衣服,“是你,一定是你对姐姐做了什么,姐姐才会离开我。” 第49章 “松手。”余思夏看着那筐野荔枝就来气,推了蓝草一下,“这山里的东西可留不住姐姐的心。” 余思夏打开皮包摸出几千块现金,扔向蓝草,“只要你答应不再纠缠姐姐,我送你到山外头看世界,怎么样?” “我可是听说你还有残疾外婆要照顾,虽然不是亲外婆,但你肯定舍不得她跟着你受苦吧。” 蓝草愤恨地眼神看着余思夏,“你做梦。” 姐姐是她的全世界。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余思夏高跟鞋踢翻野荔枝,一颗颗洗干净的野荔枝滚落台阶,她回头轻蔑地看向蓝草,“野丫头还想和我争,真是痴人说梦。” 蓝草顾不上手上疼痛,掌心破皮黏上小石子,她捡起一颗颗野荔枝,捧在手心,呢喃地喊道:“姐姐” 余思夏在山脚买下一栋木屋,出了五倍价格买下,并送房东女儿到市里上小学。房东开心得合不拢嘴,脑子一热踩上油门到望月楼接余思夏她们下山。 房东身材微胖,身穿牡丹花衣服,一头蓬松卷发,涂着劣质指甲油,一挥手能闻到一股指甲油气味,苗语里夹杂普通话,“我在这!” 她身躯高大,帮两个姑娘提行李箱,吐槽地说:“山路不好走,你们两个外乡人怎么跑望月楼来了,这望月楼可不吉利呀……” “你们没有看见圣女吧?”她长吁短叹地继续说:“苗疆圣女可不会庇佑苗寨,竟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见过圣女的人都会被蛊惑心智。”房东越说越诡异,恰巧此时背后一阵阴风吹过,“你们想想,从小泡在蛊虫堆里长大,没准圣女就是只千年蝎子精!” 余夏一路上没说话,此时听见房东编排云月,没忍住开口反驳房东,“云月,她不会是蝎子精。”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难不成你见过她?” “见过。” “妈耶!”房东被余夏的话吓得一激灵,抓住一旁余思夏的手,千叮呤万嘱咐,“这是你姐姐吧?” 见余思夏点头,房东叹了口气,“我看你姐姐的样子,不像是中了蛊毒,你赶紧带她逃吧。” “妹妹想逃去哪?” 不知何时,云月竟站在余夏身后,饶有兴致听她们谈话,“我若是给夏夏下蛊,想必夏夏已经爱上我了。” 云月对上余夏诧异的眼神,“夏夏爱上我了吗?” 意识到余思夏会耍小孩子脾气,余夏按住余思夏手臂,快速地说:“在这等我,我会跟你走。” 余夏没有过多解释,拉着云月走到一旁,确定余思夏和房东听不到她们说话,这才放心一些。 而余思夏视线始终黏住余夏。 “你后悔了?”云月靠近余夏,掌心捧着余夏脸颊,“夏夏,抬头,看着我。” 余夏低垂眼帘,“后悔。” 后悔没能早点认识云月,后悔两人没开启一段恋情,她该怎么告诉云月,告诉对方她有一个喜欢自己的妹妹,并且她妹妹患病需要她照顾。 她做不到……做不到告诉云月真相。一个人就能承担的痛苦,没必要让云月帮她分担,她不想让无辜的人卷进来。 “云月,我后悔了。”她说出最直白的话,“后悔和你发生关系。” 她往后退了一步,轻飘飘地说:“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云月攥紧她手腕,另一只手贴上余夏腰侧,轻松将余夏带到怀里,低头吻住余夏,牙齿咬住唇肉,反复研磨唇珠,呼吸越来越快,似乎要把余夏揉进骨子里。 “夏夏。”云月近乎疯狂掠夺余夏呼吸,把对方逼得无路可退,追上去互相缠绕。 她像没事人一样对余夏诉说传说:“苗寨女子对负心的人下情蛊,每次情蛊发作像有一千万跟琴弦缠住身体,对方会主动求欢……” “我真想看看,你这张清冷禁欲的脸上,被情丝勾得面色潮红时,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又会说出什么放荡的话?” 云月手指掐住余夏下颌,夺取呼吸更加激烈,“你会在我耳边求我给你吗?” 余夏费力推开云月,她伸出手指抚摸红肿下唇,“你疯了?!” 云月继续纠缠余夏,“只要你答应跟我纠缠到我厌倦你,我便放过你。” “做梦。” 房东大眼瞪小眼,手指摩擦下巴,感叹地说:“你姐姐不仅被圣女下了情蛊,还被圣女缠上了。” “看来休想逃离大山了。” “喂,你上赶着去送死吗?” 只见余思夏撩起裙摆,摸出别到大腿上的手枪,扣动扳机,黑色枪口最准云月额头。 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杀死云月,余夏就是你的了。 余思夏咬碎舌尖薄荷糖,再次睁开眼睛,子弹上膛,破空飞出。 砰!林间鸟儿惊飞。 余夏抱住云月,惊呼道:“不要!!!” 第27章 姐妹 子弹刺破血虫,啪嗒——血虫血液四溅,落到云月侧脸。 “夏夏,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余夏不能也不敢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她担心余思夏做出更多伤害云月的事。 “云月,我们到此为止吧。”余夏强忍情绪不让自己落泪,“这是答应给你的补偿。” 余夏递给云月一张银行卡,“以后别再见面。” “这是什么意思?”云月夺过银行卡,卡片在指尖燃烧,化为灰烬被风吹散,“分手费?不对我们都没在一起过。” 第50章 “云月。” 余夏反复思考该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难以说出口,她应该在这时说一句:你会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那样太渣了,她不想对云月说那样的话。 “姐姐,回来,跟我离开。”余思夏再次扣动扳机,枪口最准云月心脏。 余夏低头用海王人设拒绝云月,“你还不明白吗?我见一个爱一个,喜欢一个便睡一个。” “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喜欢。 她转身时泪珠掉落,云月没看见她掉落的眼泪。 “余夏。” 云月想再抱一抱余夏,再贪恋一次余夏身上的温度,再一次温存片刻。她甚至想过现在就催动蛊虫,让余夏疼得撕心裂肺,让余夏再也不能离开她。 蛊虫还没彻底破茧成蝶,此刻催化蛊虫会要了余夏的命。 她爱她,做不到亲眼看见余夏受苦。 她爱她,所以决定放余夏自由。 爱字还堵在喉咙没说出口,不知生命耗尽前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她爱余夏,无需让余夏知晓…… “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云月会第一眼爱上余夏,这是两人特有的羁绊。 似乎全身血管爆裂,置身冰窖中,明明是酷暑,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最伤人的话。 “我看见你觉得恶心。” 余夏停住脚步,手指攥住裙摆,“好,我答应你。” “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她走了,和余思夏上了房东的车。云月站在原地,目送余夏离开,直到那辆面包车隐秘山林间再也看不见。 云月咳出一口鲜血,气脉淤堵,肝肠寸断。原来再次分开是这种滋味,她摇摇头,不甘心地咬着下唇。 “你为什么不和夏夏姐说清楚?”树莓满眼心疼,跑到云月身边。 “说清楚有什么用,她不爱我。”云月顿了一下才说,“我也不曾爱过她。” 树莓抱怨一句,“我看你俩爱得死去活来,就是死鸭子嘴硬,都不跟对方说。” “还魂蛊还未解开?”树莓趁云月不注意,一把撩起云月长袖,看到*颜色极淡的血痕,“你没多长时间了,现在不说等着下地狱同她说?” 望月楼的人多少会点蛊术傍身,不过都是三脚猫功夫,树莓想要云月教她蛊术,云月不肯,但树莓私底下了解过一些蛊术。 她爱看小说,苗族蛊术中的禁术自然对她有天然吸引。 还魂蛊——顾名思义让死去的人还魂。这种邪门蛊术早已失传,且成功率极低,稍有不慎巫蛊师会爆体而亡。 此术法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借寿。 借寿还魂,破解方法需要让还魂者爱上借寿者,否则蛊虫反噬宛若一万只蚂蚁啃咬全身血管。 树莓自幼主意多,上山爬树,下河摸鱼,云月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她断掌拍向云月背脊,“娘亲你且等着吧,我一定把另一位娘亲领回家。” 云月差点被树莓拍出瘀血,蹙眉道:“谁是你娘亲?” “你呀~”树莓做了个鬼脸,“好啦,不逗你了,我要去把夏夏姐找回来。” “站住,不许去。” 一堆绿色毛毛虫围绕树莓。 “啊!你明知道我最害怕毛毛虫了!”树莓踮起脚尖,一时间不敢随意走动。 云月咳嗽一声,暗哑地说:“我答应过她,不去找她。” “你还真是死脑筋!”树莓插腰,对着云月疯狂输出,“她让你不去见她,你真不去?”树莓用力拍打额头。 “嗯。” 树莓:“” 云月很少提到树莓身世,一问便说是在树莓林里捡到的,她未说完的故事还有前半段。 树莓是余夏在弃婴楼捡来的,起初余夏以为养孩子就是养小猫,抱着呀呀学语的树莓和云月见过一面。 云月讨厌孩子,讨厌一切令她心烦意乱的人或事。 那时余夏捧着树莓脸蛋,吧唧一口亲上去,糊了树莓一脸口水,“以后我就是你娘亲。” 余夏举着小婴儿到云月面前,“这个呢,也是你娘亲。” 过家家的一句玩笑话,云月当真对树莓付了一辈子责任。 记忆跳跃,她抱着余夏冰凉尸体走出火宅时,喂养的尸蛊找遍整个余家也没找到小孩尸体,后来打探一番才知余夏父亲把树莓扔了,像丢小猫一样。 故人已死,从此树莓便是云月唯一的牵挂。 夏夏,我把我们的‘孩子’养得很好。可惜再次见面,你不记得我,也不记得她了…… 昏暗房间内只听见木地板嘎吱作响,余思夏走到余夏身后,双手捂住余夏眼睛,推动余夏往前走,低喃地说:“我给姐姐准备了惊喜。” 余思夏松开双手。 一层不染的桌面摆放花瓶,紫色鲜花花瓣有些凋零,一片片花瓣落入餐桌,花瓶两侧摆放精致小巧点心,中间摆放水果小蛋糕。 “今天不是我生日。”余夏没有坐下,“我很累,先上楼休息。” “姐姐,对不起。” 余思夏坐下,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块蛋糕,“去年我在国外接受治疗,没有陪你过生日,今年给姐姐补上。” “别扫兴呀。”余思夏单手支颐,目光落到屋内复古留声机上,“我这里有姐姐最喜欢听的唱片,姐姐要不要听?” 第51章 余夏拉出椅子坐下,“我不想听。” 她每次听到熟悉欢块的旋律,会觉得全身寒冷,恶心想吐。脑海中自动播放儿时画面,那时的她十分依赖余思夏。 似乎没有余思夏的存在,她会活不下去。 余夏拿起整块小蛋糕,大口大口塞进嘴里,唇边沾染蛋糕屑和一层淡奶油,指尖也沾染上了奶油,“我吃饱了。” “姐姐吃饱了,我还没吃饱。”余思夏双手交叠拖住下颌,狡黠的目光盯着余夏指尖奶油,“我要姐姐喂我,像小时候那样。” 余思夏指腹擦过余夏手背,“好吗?” “别碰我。”余夏躲开。 “姐姐不喜欢?”余思夏左手把玩叉子,利落插进瓷盘,瓷盘碎裂。 她快速走到留声机旁,翻找唱片。 余夏没再停留,立即往台阶上走。欢快歌声响彻大厅,让她无处可逃,即使捂住耳朵,音符还是会从指缝间钻进耳畔。 “关掉!”余夏按住脑袋想要缓解疼痛,歌声让她变得躁动不安,渐渐平复的歌声又让她感到痛苦。 她取下一幅刺绣挂画,眼前有很多个余思夏影子,只能凭借感觉砸向余思夏,“我让你关了,没听见吗?!” 砰!玻璃碎了满地,碎片划伤余思夏脚踝。 她关掉留声机,缓慢走向台阶靠近余夏,攥住余夏手腕质问道:“你讨厌我碰你,那为什么其他女人可以?!” “为什么文竹静可以,为什么蓝草可以,为什么云月可以。”她抓着余夏手指,“姐姐,为什么我不可以?” 余夏泣不成声,“你是我亲妹妹!” 她很少爆发情绪,堆积的坏情绪压在心底像随时会爆炸的气球。 “思夏,姐姐求你别这样了好吗?” 余思夏轻笑一声,拉扯余夏重新回到桌前,双手按住余夏肩膀,对上余夏小兔一样无辜的眼睛,“不行。” 你是我亲手种下的玫瑰,我不会允许别人采走。 余思夏摸出打火机重新点燃熄灭的蜡烛,平复情绪温柔地说:“过生日吧,今天不是姐姐生日吗?” “我回国给姐姐过生日。” “思夏,姐姐从未怪过你错过我生日。”余夏轻轻拉住余思夏手臂,“你别骗自己了,行吗?” “姐姐……”余思夏手指抚摸余夏脸颊,询问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作女人看待?”我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余思夏站在余夏身后,握住余夏的手切了蛋糕。 两姐妹好似恢复寻常,但无人知道那根引线什么时候会被点燃。 余思夏手里端起一块小蛋糕,拿起勺子,“姐姐尝尝看,我手艺有退步吗?”她自言自语地说起国外的事,哪怕余夏并不想知道。 “除了治疗我每周都会去学烹饪课,想回来亲自做给姐姐吃。”余思夏晦暗地目光看着余夏,“我回来晚了,姐姐身边有了其他女人。” 余夏按照余思夏要求,听话地吃了两口蛋糕。她没吃晚饭空着胃吃了甜食,只觉得难受,“现在,我可以上楼休息了吗?” 她像小时候那样征求余思夏意见。 “姐姐,我还没吃呢?”余思夏说话模棱两可,掌心却攥紧余夏。 余夏没站稳,向后仰倒到桌面,眼睫轻颤,发丝铺开,发尾落到烛光里烧焦,她不怕火光更怕看见余思夏眼底欲望。 “姐姐,你好甜呀~”余思夏指腹擦掉余夏唇边淡奶油,伸到唇边舔舐。她握住余夏指尖带到唇边,真想让余夏每根手指都沾染她的气息。 余思夏另一只手举着低温蜡烛。玫瑰花形状的蜡烛燃烧灯芯,诡异、美丽,又透着不可言说的暧昧,红色蜡油滴落余夏白皙胸口,像从胸口处盛开的朵朵玫瑰。 “姐姐,你是我亲手种下的玫瑰。”余思夏瞳孔火苗雀跃,兴奋地靠近余夏,唇瓣将要落到余夏胸前。 “不要”余夏低声哭泣。 一道亮光撕破屋内黑暗,将余夏拉出欲望深渊,陈灵站到门口,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出神情,垂在裤腿一侧的拳头紧紧握着,不情愿地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 “看来,我打扰到余小姐雅兴了。” 她摘掉墨镜,只流露出片刻怜悯,极为张扬地笑了,“余小姐继续?” 第28章 控制 陈灵脱下外套搭在余夏肩头,“她现在状态很不好,我送她上去休息。” “你刚才的举动,很关心她?”余思夏不爽地撩了一把头发,打火机点了三次没点燃,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她讨厌烟味。” 陈灵斜睨一眼看着余思夏,“作为她妹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十分自然地解释,没露出丝毫破绽,“我照顾她时间太久,习惯照顾她了。” 余思夏放下香烟,轻靠在桌子旁,倒了两粒薄荷糖扔进嘴里,嘲讽地说:“你还真是天生照顾人的命。” 陈灵笑了,照顾余夏确实是她的使命。 看见余夏受伤心如刀绞…… 余夏耳畔响起滋滋电流声,头痛欲裂,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她靠着陈灵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很浅很浅。 陈灵刚搂上余夏腰侧,余思夏出声阻止,“我抱她上去睡。” “余小姐还要刺激她吗?”陈灵抄起余夏腿弯将她抱在怀里,余夏发丝轻轻扫过她脸颊,那股好闻的香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刺鼻蜡油。 第52章 “难道你想在精神病院看见她?”陈灵讥讽道:“还是说……你想亲手把自己的姐姐送进精神病院。” 她站在灯光下,金丝镜框架在她鼻梁上方,烈焰红唇搭配西装外套,衬得她成熟许多,不再是跟在余夏身后的小助理。 “余小姐,你父母可是很想要送夏夏进去呢?你想做什么?推波助澜吗?” “我没想伤害她。”余思夏皱眉。 “那就别再跟上来,剩下的时间交给我。” 陈灵抱着余夏走上台阶,余夏这段时间一定失眠了,眼底有粉底液盖不住的淤青,手臂捏起来没有肉感。 她轻手轻脚将余夏放到大床上,忙前忙后端来一盆水,拧干帕子擦拭余夏脸上汗液,“夏夏,没事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她虔诚地擦拭余夏每根手指,再将余夏手臂放进被窝,盖好被子。 陈灵没有睡到余夏身旁,她坐到余夏床边守着余夏睡觉,指尖触碰余夏皱起的眉头,一点点帮余夏舒展。 余夏没来福利院找她那段时间,陈灵整晚整晚睡不着觉,计划找到余夏定要让对方身败名裂,找到后又只想护着余夏。 不让余夏受到伤害…… “夏夏,我把钱攒够了。”陈灵目光柔和看着余夏,自言自语地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你问我,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现在姐姐有钱了,能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陈灵小声啜泣,不敢吵醒睡梦中的余夏,“你答应姐姐,要快些好起来好不好?快一点想起姐姐。” 陈灵接通特殊设备,将文竹静和余思夏给她的钱全部转到国外账户。她擦干眼泪,笑着说:“姐姐现在也有能力,保护你了。” 送去检测的dna报告已经有了结果,陈灵查看检测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余夏和余思夏并无血缘关系。 那余家对外宣称余夏是亲女儿……出于什么目的? 所有线索如一团毛线,而陈灵是解开毛线团的猫。她开了一点窗户,站在窗边抽完一根香烟。 余思夏常年待在国外接受治疗……?! 陈灵按灭烟头,大胆猜测一下,余家收养余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余思夏治病,担心东窗事发败坏企业名声,所以各种打压余夏,让她患上精神疾病。 这样一来,余家彻底洗脱嫌疑。在大众眼里,余夏不过是命不好的豪门大小姐,不得不说余家算盘打得真好,蒙蔽所有人只为救余思夏的命?! 陈灵哪还有心情抽烟,她赶紧回到床边守着余夏。 有她在一天,管他余家还是其他豪门,都不能伤害余夏分毫。 余夏浑然不知陈灵心里活动,她听见细微电流声,梦中的场景断断续续出现在她眼前。 刚被领养那会,余夏不记得自己几岁了,好像智商低下,说话也说不清楚,更别说认字了。 养母带她去看医生,她模糊的记得医生叹气、摇头,对养母说她病了,病得很严重……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奇迹,医学解释不了。 她很难过,害怕自己因为不聪明被弃养,一路上偷偷哭过好几次,小碎步紧紧跟在养母身后,担心一回头就再也找不到家的方向。 养母似乎对她的病很满意,只是养父对她很嫌弃,经常指着她脑袋说她愚蠢,接着她被关了小黑屋。 记忆不清晰,她自己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直到,养母带她见到余思夏,那天阳光明媚,她看见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坐在摇椅里,手里拿着好吃的点心。 周围的一切都超出她的认知。 她总把自己当小孩,当三岁小孩,因此见到余思夏那天,她闹了个笑话,叫余思夏姐姐。 余思夏扔掉手中的点心,“捡起来吃掉。” 她对余思夏的初印象并不好——一个很坏很坏的小孩。 再后来她像是开了窍,天灵盖突然被打开,不管是学习还是业余爱好处处都压余思夏一头,甚至有高于旁人的天赋。养父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开始带余夏出入各种场合应付各种社交。 那时余夏在想,要是养父能和那些啤酒肚、秃头、大腹便便还爱揩油的中年男人一起去死,该有多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养父母身体一直很好。 余思夏那个小坏蛋也发现了余夏的不寻常,开始刁难余夏,包括读故事书,抱着睡,随叫随到等服务。 只要铃声响起,不管余夏在做什么,都必须出现在余思夏面前。 余思夏对余夏的精神控制,是从余夏小时候开始,当铃声响起,余夏便会顺从余思夏…… 叮,叮,叮,欢快节奏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音符早已刻进余夏大脑,闭上眼睛耳旁全是歌曲声音。 “不要!”余夏惊呼一声,后脑勺撞到床背,立马起了一个鼓包,她不知不觉流了眼泪,嘴里呢喃喊道:“云月……” 她睁开眼睛看见床边身影,屋内没有开灯她看不清对方的脸,“云月,是你吗?” 陪伴总会成为习惯,余夏已经习惯云月在她身边。 陈灵没有发出声音。 “云月,我后悔了。”后悔没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后悔没和你开启一段恋爱关系,后悔没整日和你腻歪在一起。 所以分别后总会想起曾经,想再一次感受你指尖温度。 第53章 余夏跪在床上,探出身体抱住陈灵,双手交缠到陈灵颈肩,泪水打湿陈灵肩头衣衫,“我错了。” 云月,我不应该骗自己。 “我好想你。” 眼泪落下,诉说无止境的爱意,同时烫穿陈灵衣衫滴落陈灵心头。 余夏将日思夜想的人抱了个满怀,这时她才明白,思恋卡在喉咙里最让人难受。 “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余夏眨着水雾雾的眼眸,黑暗中却格外明亮,鼻尖贴在陈灵颈肩,炙热呼吸勾起痒意,让人想要在无尽黑夜中缠绵悱恻。 陈灵双手放在腿侧,捏紧大腿上的肉,疼痛让她保存一丝理智,余夏指尖在陈灵如玉背脊上游走,她的呼吸彻底变得慌乱…… 换作圣人也不能做到,暗恋对象坐在怀里撩拨,还能不动如山吧……? 她又不是不行。 陈灵停顿一下,起身拖着余夏臀部,余夏双腿餐住她腰间,两人一同扑倒在床上。 余夏主动脱掉衣物,乱了节奏的吻落到陈灵碎骨,探索到想要更近一步。 陈灵自私的想要取代云月一晚,撞见余夏迷离的眼神却只想逃离。 原来,爱的最高境界是克制。 陈灵停下动作,“夏夏,我不是她。”别再把我当成她。 她起身离开大床,捡起掉落一地的衣物,一件又一件捡回去,像是把自己的一颗心缝缝补补…… 背对着余夏,她才让自己落泪。陈灵太要强,她最狼狈的样子都没让余夏看见,现在为情所伤又怎会愿意让心爱的人看见。 余夏听出陈灵的声音,从后抱住陈灵背脊,脸颊贴上冰凉胸罩锁扣,“陈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下说了很多个对不起,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我不知道是你,我……” 还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笨蛋都能猜到陈灵喜欢自己,偏偏余夏现在才猜透陈灵心思。 一个全科a+放着大厂机会不要,跑来她一个小作坊里受苦,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吗? “余夏,是我心甘情愿喜欢你。” 陈灵指尖勾着掉落衣物,没有去看余夏眼睛,“你不用跟我道歉。” “我很久以前……”就想,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喜欢,想等工作室起步陪在你身边,想功成名就把你囚禁。 后来发现越陷越深,只想看见你幸福,看见你开心的生活下去。 房间门从外被推开,余思夏指尖转着铁手铐,另一只手拿着红色皮鞭,斜靠在门沿边,慵懒地说:“真是条好狗,什么时候学会觊觎主人的东西?” 啪———皮鞭划破空中甩了出去! 第29章 眼泪 陈灵手臂留下皮鞭痕迹,衬衫破碎露出鲜红带有血迹的皮肉,她伸手攥住带有尾勾的皮鞭。 “学会反抗了?”余思夏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她为了自保学过格斗,拥有绝对力量,抽离尾勾又甩出皮鞭。 余夏跌跌撞撞跑到陈灵面前,后背挨了皮鞭一下,痛得她闷哼一声,眉头紧皱。她转身扬起手臂,巴掌还未落到余思夏脸颊。 “姐姐想打我吗?” 余思夏使劲握住余夏手腕,捏出一道红痕,带着余夏掌心打到脸颊,“姐姐用点力气,好轻啊。” “疯子,你这个疯子!”余夏挣扎抽离手腕。 余思夏拦腰拖走余夏,手铐利落铐上余夏左手腕,另一头铐在床柱上。她轻松按倒余夏,撕碎洁白床单绑住余夏双腿,打开床头柜拿出口塞塞进余夏口腔。 余夏只能发出呜咽声,双眸明亮看着陈灵,透明涎水滑落,显得她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姐姐要听话哦。”余思夏手指勾着粉色项圈,底端坠着铃铛,指尖轻轻波动铃铛,响起的不是铃铛清脆的声音,而是余夏恐惧的铃声。 她掐住余夏下颌,“不听话会有惩罚,我也不想伤害姐姐。”她俯身亲吻余夏发丝,笑盈盈地说:“姐姐听明白了吗?” 余夏缩在角落,害怕地看着余思夏,身体小幅度颤抖,乖乖点头。 陈灵握紧拳头,不计后果给了余思夏脸颊一拳,她用力全部力气,身体前倾摔到床边,仰头恶狠狠地看向余思夏,“住手,继续下去她会疯的!” “我已经疯了!”余思夏脸颊红肿,嘴角破皮渗出血迹,侧脸被陈灵钻戒划出一道血痕,“我爱她,我有什么错?!” “难道我不该爱她?”余思夏拎着陈灵衣领,“为什么你们可以,我不行?” “是我!是我陪着她长大,她是我的。”余思夏似乎着了魔,不停强调余夏属于她。 但爱一个人不是让对方成为附属品。 余夏不属于任何人。 “放屁,陪夏夏长大的是我。”陈灵笑得明媚,反问她,“谎言说久了,余小姐连自己都骗?” “陪夏夏长大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冒牌货。”陈灵轻笑道:“怎么?冒充夏夏亲姐姐,以此来控制夏夏?” 陈灵一口气说完:“你们俩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余夏蜷缩在角落,神情呆滞,耳畔还回响熟悉音乐,让她恶心到想吐。她手脚冰凉,极度渴求温暖怀抱。 如果这时有人能抱抱她就好了,她一定会义无反顾爱上那个人…… 脑海一直重复陈灵说的话,余思夏不是她亲妹妹,那这么多年的陪伴算什么,为余思夏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余夏太累了,累得她下意识去想,这会不会是谎言? 第54章 但她知道,陈灵不会骗她。 余思夏扭头看向余夏,看见余夏躲闪的动作,看见余夏害怕的目光,心里有一根针一直扎着她,好疼……不能呼吸了。 她揪住陈灵衣领,一记重拳落到陈灵腹部,嫌弃地松开,抽出好几张纸巾擦拭血迹,“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告诉她?” 还差一点,她就能永远占有余夏了,余夏瞳孔倒影里永远只有她。 怒火憋在心里难以发泄,余思夏捡起掉落皮鞭,一下又一下打在陈灵身上。 陈灵倒在地上疼得蜷缩,手指扣着地板,指甲装有泥垢。她艰难抬起眼眸,瞧见余夏落泪只觉心头一紧。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太晚,晚到一切无可挽回。若是她早点发现余家反常,便能带走余夏;若是重回到领养当天,她宁愿代替夏夏去余家;若是报复心不强,也不会害余夏被利用…… 可惜一切不能重头再来,陈灵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别哭啊,心愿,姐姐最怕看见你哭。 余思夏踹了陈灵一脚,陈灵摔倒墙壁,嘴角渗出鲜血,“蠢货,你当真以为能藏住你那点龌蹉心思吗?” 她走到桌前拿起笔记本电脑,插入u盘,走回陈灵身前放下笔记本,掌心重重按压陈灵后脑勺,“看你做的好事,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电脑监控画面,陈灵抱住余夏臀部滚上床单,接着一阵兵荒马乱。最终画面停留陈灵对余夏告白。 “哪只手碰的她?”余思夏手指停下转动钢笔,拔掉笔盖,锋利笔尖刺向陈灵,“没关系,不疼,只是给你个小教训。”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余夏挣扎,手铐紧紧将她铐在床头,越挣扎就会越疼,手腕处掉了一层皮,铁手铐直接贴上血肉。 她脸色惨白,蠕动身体踹向前方床柱,弄出动静分散余思夏注意力,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祈求。 “姐姐心疼你呢?”余思夏扔掉昂贵钢笔,钢笔骨碌碌滚落。她改变主意,站起身拍了拍黑色裙摆,红底高跟鞋踩上陈灵手背。 指关节碎裂的声音变得清晰,余思夏轻哼着歌曲,扯出一个微笑看着余夏,“我把她双手废了,她就再也不能碰我心爱的姐姐了。” 住手!!!余夏心里撕心裂肺地喊着,看着陈灵冷汗滴落,她的心仿佛碎掉一般,血肉被余思夏敲碎。 “哎呀,真没意思。”余思夏扔掉带有血渍的皮鞭,“我还没用力惩罚她,姐姐怎么哭了?就这么舍不得吗?” 余思夏指腹擦掉余夏眼睫泪珠,压着怒火轻声说:“姐姐别哭了好吗?” 我看见姐姐流泪,就想狠狠欺负姐姐,让姐姐哭出声音。 所以别哭了,我亲爱的姐姐。 你的眼泪是我的兴奋剂。 余思夏用绢帕裹住手掌,嫌弃地握住陈灵手腕,多余手铐烤住陈灵,将陈灵铐在门边。 “嘶,这事有点难办。”她故作苦恼,皱起秀眉,神情天真无辜却让人感到寒冷,“我喜欢姐姐你也喜欢姐姐,但姐姐只有一个。” 她手背轻拍陈灵侧脸,挑衅地说:“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要不你在一旁看着?”余思夏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到床边,头发垂到一侧,回头瞥了眼陈灵,“看我怎么把姐姐欺负哭。” 余思夏手指轻柔擦拭余夏唇边涎水,指尖沾染透明银丝,取出口塞,带有老茧的指腹触摸余夏口腔软肉,逼得余夏眼眸泛着盈盈泪光。 “姐姐学乖了吗?” “混蛋!”余夏怒视余思夏,“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所以,我和姐姐不是亲姐妹呀~”余思夏用力掐住余夏下颌,手指胡乱搅动,感受尖利牙齿咬上她手指,不痛不痒像小猫轻轻咬了她一口。 “余思夏,你放开她!”陈灵手铐响动不停,用尽所有恶毒词汇咒骂余思夏,“你不得好死。” “姐姐,她好吵呀~”余思夏指尖轻挠余夏下巴,像是安抚一只小猫。 余思夏撕毁床单揉成一团,塞进陈灵嘴里,半眯着眼睛,“好狗狗可不会咬主人,你也该长点记性了。” “余思夏,我是你姐姐。”余夏躲到角落,崩溃地说:“你别过来!” 余思夏扯松脖颈丝巾,慢慢靠近余夏,“只要我占有姐姐,姐姐不会招惹莺莺燕燕,让我看了心烦。” “姐姐怕什么?”余思夏推倒余夏,将余夏压到身下,“反正不是亲姐妹。” “姐姐也不用害怕道德枷锁。”余思夏轻抚余夏发丝,拉到唇边贪婪地吻了吻,像是要把余夏的一切揉进身体最深处。 余思夏低头撕扯余夏肩带,“我想要的东西会用力争取。” “当然也包括姐姐。” “过了今晚姐姐永远属于我。”余思夏俯身亲吻余夏额头,滚烫的吻落下,“我也会永远属于姐姐。” 直到我死去。 国外医生说她没多长时间了,手术成功还能活一年,手术不成功时间不到三个月。成功的代价是牺牲姐姐,她很小就知道,姐姐是她的人形血包。 瘦弱的小女孩总是黏在她身后,丝毫不知前方有什么危险,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赶走余夏,可余夏又跟小猫一样黏上来。 宠物养久了都能动情。余思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于余夏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一边冷落余夏,一边又渴望得到余夏。 第55章 如果生命最终会走向死亡,她想让姐姐在陪她最后一段时间。 哪怕姐姐会恨她,哪怕下了地狱,也在所不惜…… “姐姐,我爱你。” 余思夏扯掉余夏腰间铃铛,勾在指尖,眯着眼睛询问,“谁给你的?” “是你那位圣女姐姐?”余思夏用力摔下铃铛,铃铛碎成两半,“姐姐心里还在想着她吗?” 余思夏手指滑过余夏背脊,即将解开重要纽扣,余夏呼吸起伏。 “没关系,姐姐的心从来都不属于我。” 电话铃声打断余思夏动作,她挂断电话,那铃声继续响起,余思夏察觉到余夏情绪低落,起身接通电话。 “余思夏!你赶紧给我滚回a国!”电话那头是有些苍老的男声,似乎病得很重,他咳嗽以后继续说,“谁让你私自回国?!” “明天要是见不到你,我会提前动手。”老男人威胁道:“思夏,我的耐心有限,你若不想亲眼看见她死,就赶紧回来接受治疗。” 余思夏挂断电话前说:“能和姐姐一起死,是我的荣幸。” “余思夏!!!”电话那头发出怒吼。 “姐姐,我晚点再来看你。”余思夏倚靠在墙边,指尖夹着香烟,抖落烟灰,出去后锁上房门。 余夏伸手触碰落到地上的银铃,手腕出了血,血液顺着手腕滑落指尖,一滴滴血液滴进杀生铃。 “云月。”对不起。 陈灵眼前一片朦胧,睁开眼帘看着余夏摔下床,掌心死死握着已经破碎的铃铛,铃铛碎成两半,无法修复。 余夏眼皮很重,渐渐合上双眸。 “余夏!!!”陈灵在心底大声喊道,喉咙里只能发出细碎的哭声。 a国,余家庄园。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摔碎酒杯,拥人们吓得不敢呼吸,低头看地板等着下一步指示。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在轮椅旁,替女儿辩解两句,“思夏,她只是贪玩了些,会回来。” 男人握着紫檀木拐杖打中女人肚子,“要不是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我至于为了一个女儿大费周折。” “带夫人去地下室。” “先生,这是小姐目前定位,我们的人已经到了。”管家从容地说。 男人看向屏幕上方闪烁的红点,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抚摸屏幕,“我教过她无数次,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要使用手段。” “她怎么学不会呢?”男人挑眉,视线落到女人离开的方向,“她母亲一个豪门千金,不也被我抢到手了。” “先生,接下来怎么做?” 男人突然暴怒,挥动拐杖打中管家膝盖,管家跪在地面,“说了多少次,请求时要跪着跟我说话。” “狗没有资格站着跟主人说话。”他举着拐杖戳中管家眼球,“听明白了吗?” “先把思夏带回来续命。”男人魔挲玉扳指,“至于蝼蚁的贱命始终要给我女儿。” “让她多享受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吧。”男人爽朗地笑了,“免得更多的蝼蚁说我残忍。” 管家趴在地上,双手掌心朝上,男人轮椅碾过管家掌心,管家谄媚地说:“先生英明。” 望月楼,云月沐浴更衣,撩起衣袖一看,红色血痕变成灰黑色,她吐出一口瘀血,心脏绞痛,宛若心尖滴血。 情蛊一旦种下绝无反悔可能。 树莓听见动静赶紧跑进浴室,“你怎么了?” 她指了指望月楼楼顶,黑云压楼,红月挂顶,楼间银铃响动,“杀生铃被毁了?你把铃铛给夏夏姐了?!” 杀生铃虽能护身,但与云月养的蛊虫共生。杀生铃毁,蛊虫亡,这相当于两条命握余夏手里。 “夏夏姐肯定出事了,我去救她。” 云月叫住树莓:“不许去。” 林汐一袭白衣站在对面,“都道圣女薄情寡义,我看确实如此。” “你不去救她,我去。” ——— 余思夏手指勾起钥匙圈,端着一碗面条,煮了蔬菜还有一颗凹造型的爱心鸡蛋,她很少下厨会做的也就只有甜品和煮面。 “姐姐饿了吗?”余思夏推门而入,看见余夏摔倒在地,赶紧把面放下抱起余夏。 “姐姐,你别吓我。” 余思夏解开锁住余夏的手铐,找来医疗箱给余*夏处理伤口,酒精棉签擦拭伤口,扯出一节纱布缠住余夏手腕。 “姐姐,你乖乖听话不会这样。”余思夏拨弄余夏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毕竟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 余思夏望着余夏熟睡的面容,思绪飘到小时候。她身边没有玩伴,母亲不让养猫,唯一的活物是父亲从国外带回来的金丝雀。 金色羽毛,小巧可爱,刚到家那会还不会走路。拥人们都说那么娇气金贵的鸟儿很难养活,余思夏却把鸟儿养得很好。 她看着鸟儿一天天长大,试图冲破牢笼,她想过放它自由。那天她打开笼子,鸟儿飞上天空,被父亲的猎枪打死了。 父亲告诉她——牢笼才是金丝雀的唯一归宿。 血溅到她眼睛上,很长一段时间她看不到一点光亮,直到她有了新的伙伴——余夏,那个大山里出来的小女孩。 她害怕余夏的结局会和金丝雀一样,不敢放余夏离开。 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四个穿戴整齐的保镖站成一排,其中队长对余思夏恭敬地说:“先生让我们带小姐回国,还请小姐配合我们工作。” 第56章 余思夏瞪了眼队长,“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这是先生的命令。” “思夏,听话,回去接受治疗。”余夏睁开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姐姐也要赶我走吗?”余思夏拉住余夏掌心,“我不要和姐姐分开。” 余夏虚弱地靠在床头,长叹一口气,“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她也是听养父母提过,余思夏患有严重疾病需要找到合适血型,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包括她自己的血型,可惜的是她和余思夏血型不能匹配。 自从她跟余思夏说漏嘴,提到血型匹配进度,那之后她很少看见余思夏对她笑过。 相处十多年,就算不是亲生妹妹,她也把余思夏当作自己的妹妹。 只是……她不明白,思夏对她的感情不是亲情。 “大小姐,你自己照顾好身体。”队长勾勾手指,两名保镖上前按住余思夏手臂,“多有得罪。” “帮我朋友吧这个解开。”余夏晃了晃手铐。 队长脸上闪过一瞬尴尬,立即搜索余思夏口袋找到钥匙,抛给余夏,“还请大小姐自己打开,我们还急着回去复命。” “先生的脾气,大小姐你最清楚。”队长带着余思夏正要离开房间。 房间内白雾四起看不清方向,仿佛身处云端,云月一袭黑色苗服站在门口,银白小蛇缠绕发鬓,服饰银铃轻响,裙摆变化成盛开的彼岸花,不一会从花蕊中心涌出许多黑色小蛇。 “有蛇。” “哪里来的蛇?” “啊啊啊好多蛇,救命!” 云月按住余思夏脖颈推到墙壁,余思夏双腿离地,脸色涨红,手臂拍打云月肩膀,一条细长小蛇钻进余思夏耳朵,蛇头从鼻腔冒出。 她宛若地狱修罗,“蛇母会在里身体里繁殖,直到你血肉都被蛇母吃掉,无数条小蛇冒出你的身体。” “杀、杀了我。”余思夏不怒反笑,“有本事……杀了我。” 余思夏嚣张地说:“亲手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云月加中力道,余思夏双腿在空中扑腾。 白雾散去,保镖们枪口齐齐对准云月,云月松开手掌,余思夏摔落地面大口呼吸空气。 云月停到队长面前,彪形大汉打了个哆嗦,她按着对方手指扣动扳机,吓得队长握不住抢,子弹刚接触到云月身体冒出股股白烟,仿若进入更高维度空间。 她捡起地上枪支,拿在手里把玩,迅速转身朝向余思夏腿边开了一枪,“差一点就能杀死她了。” “住手,别伤害小姐。” “那我可以伤害你吗?”云月枪口对准队长。 “瞧你害怕的样子,真没意思。” 云月扔出枪支,“我不管你们听谁的命令,赶紧把她给我带走,不然蛊毒发作,你们大小姐怕是会爆体而亡。” 队长赶紧拖拽余思夏离开。 云月打了个响指,白雾再次弥漫房间,她轻声说:“忘掉吧。” 余夏晕倒在床上。 “云月,帮我解开。”陈灵手臂吊了很久,有些发麻。 咔哒,贴手铐掉落在地,陈灵活动发麻手臂,“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帮我照顾好她。”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如果你敢对她下蛊,我不会放过你。” “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云月挑眉,装作不经意地说:“你不是也喜欢她吗?” 陈灵捡起掉落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红唇叼着根香烟,“喜欢啊,喜欢得要命。” “暗恋这种事无需让她知道。”陈灵只字不提余夏对云月的爱。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月亮,“我得离开了。” “我喜欢她,但我更希望她幸福。”她停到门边,哽咽地说:“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但你能给她。 陈灵没再回头,潇洒地挥了挥手,外套搭在肩头。 她对余夏的爱,注定像尘封的日记本,不能公之于众…… 云月抱着昏迷的余夏下了楼梯,蛊虫在她脚边蔓延,啃噬房屋木头,她刚走出来房屋顷刻间倒塌,灰尘落到她黑色裙摆。 她目光落到余夏紧紧握着的银铃,“碎都碎了,还护着做什么?” “林汐,你带她离开吧。” 云月胸口隐隐作痛,平静地说:“至少别出现在望月楼附近,我会撒下蛊毒不让任何人靠近。” “杀生铃毁了。”林汐陈述已经发生的事实,她想关心云月,话到嘴边却变成怼云月的话,“我当然会带她离开,你自己好自为之。” 云月目送余夏离开,心脏遭受蛊虫啃咬,一只剧毒蝎子咬上她皮肤,顺着血管钻到心脏,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也就只有不要命的人能做到。 她望着余夏离开的方向。 夏夏,你什么时候能重新爱上我呢? 第30章 补救 “云月在哪?”余夏模糊地睁开眼睛。 林汐听见余夏声音掀开眼眸,一晚没睡,眼底浮现淡淡青色,“要喝水吗?”她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余夏。 余夏木纳地接过水杯,说了句谢谢,自然往旁边移动,不想靠近林汐。 “你想吃什么?姐……我给你做。”林汐站得离床边远些。 她解释地说:“这段时间你住在这里,没人会打扰你。” “钥匙在抽屉里。”林汐拿起外套搭在臂弯,顺了下睡乱的头发,“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第57章 林汐走了两步,停下,“夏夏,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她。” 余夏没有说话,双手抱着曲起的长腿,抬起眼眸看着林汐,“有什么吃的吗?” 她在苗寨认识的人不多,林汐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依靠的人。 “什么都有,稍等我去给你做。”林汐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戴的手环,蓝色数据显示电压正常,脖颈间一条透明颈环。 她没靠太近抛出一个遥控器,“如果我再让你受伤,你就按下按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夏手里拿着遥控器,拇指指腹摩擦红色按钮。 林汐不安地解释:“我做了让你难受的事,不想再看见你难过。” 余夏眼神示意林汐靠近她,“圣女徒弟控制不了情欲吗?”她扯掉林汐颈环扔进垃圾桶,视线扫过脖颈淡红痕迹,“疼吗?” 林汐摇头,“不疼。” “别伤害自己。”余夏低垂眼睑,扯开林汐手环一并扔掉。 没过多久,林汐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白菜瘦肉粥,粥底放入猪油搅拌,一阵阵香味冒出,可谓色香味俱全。林汐手艺不用多说。 “我喂你?”林汐视线落到余夏伤口,“你手受伤了。” 余夏挪动身体靠近林汐,林汐舀起一勺粥,放到唇边吹凉递到余夏唇边。余夏小口小口吃起来,偶尔吃得着急,呛得她咳嗽起来。 “慢点吃,锅里还有。”林汐抽出几张纸巾,仔细擦拭余夏唇角,笑了一下说:“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姐姐。”余夏抓住林汐手指放到脸颊,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林汐,似乎含有许多情愫。 “夏夏,你以后还是叫我林汐吧。”林汐放下已经见底的碗,手指轻抚余夏发丝,鬓角碎发别到余夏耳后。 “我们重新认识一次,以陌生人的身份。” 余夏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林汐。 “晚上寨子有人结婚,我带你去看。”林汐自然地转移话题,没让余夏感到不悦。 “这些是新做的衣服你放心穿。”林汐走到衣柜边,端出一个木盘,上面叠加好几件苗服,“我到裁缝店买的,你可以去问。” “我信你。” 林汐若对她还有别的心思,现在下手便是最好的时机,但林汐没有那么做。 “云月,真的没来救我吗?”余夏拿起碎成两半的铃铛,失神地望着铃铛,似乎透过铃铛看向铃铛的主人。 林汐对云月说了慌,“没来。” “我赶到时她们已经逃了。” “陈灵呢?她去哪了?” “应该是一起走了。”林汐关上房门,“换好衣服拿上设备,我带你去。” 街道两旁挂着红灯笼,办喜事的人家点燃炮仗,林汐转身捂住余夏耳朵,外套包裹余夏身体,给足余夏安全感。 青烟随风散去,铃铛声响起,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句:“新娘子出来了。” 余夏寻声望去,新娘穿着正红色繁重苗服,百褶裙裙摆绣有鱼儿,又大又重的银帽戴在头顶,使新娘必须固定脖颈不动,像一个假人,长袖长裙遮挡新娘皮肤,恍惚间还是露出那一截雪白手臂。 有几个苗家阿婆,一边磕瓜子一边讨论新娘子。 “只是订婚就这么大阵仗,谁不知道她家有钱啊?” “唉,还是清雅乖巧懂事了确她爸妈一庄心愿,为家族传宗接代,不让香火断在她们手里,可惜这清雅三十岁才结婚,怕是过不了生娃娃那关。” 新娘子跨过火盆与余夏距离近了些,一阵狂风袭来,百褶裙掀飞露出新娘笔直长腿,盖头飘走,那双美丽的眼睛和余夏对视片刻。 年长阿婆大声喊道:“不吉利啊!” 余夏看得呆了,清雅有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不染尘世俗事,眼睫轻颤,鼻尖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红痣,给清雅平添一分灵动,更加诱人。 清雅慌了,赶紧捡起盖头重新盖到头上,闭上眼睛,脑子里自动浮现刚刚见过的女人,指甲使劲掐着大腿,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常听家人说起,订婚夜的盖头必须由郎君掀开,掀开第一眼看见谁就会爱上谁,真是……真是羞死了,怎么会看见一个女人? 莫名其妙,她的心速跳得很快。 打红伞的年轻姑娘扶着清雅,“我们先回屋子里去。” 林汐不轻不重地弹中余夏额头,“看呆了?前面还有许多好玩的,我们去前面看看。” 余夏拉扯林汐衣角,出神地望向新娘消失地方向,心不在焉地说:“好。” 许是夜风微凉吹得她头晕脑胀,想象云月穿上婚服,手腕、脚踝戴上细长铃铛,她掀开云月盖头,亲吻云月柔软嘴唇。 她拍了拍脸颊,小声嘟囔一句,“怎么满脑子都是云月的脸。” 云月不来找她,她也不会去找云月。反正……两人没有恋爱关系。 往前走一段路,遇见打银的银匠,各种饰品琳琅满目,余夏摸出手帕,掀开给银匠看,“这个铃铛能修复吗?” 银匠推了推老花眼镜,看清铃铛纹路后摔下板凳,压低声音说:“杀生铃?!” “有什么问题吗?” 圣女庙被一把火烧了,石像也别众人推倒,关于圣女的事早已不是秘密,沦为茶余饭后的闲话。 “你是外地人?这杀生铃和圣女蛊虫有关,铃铛毁了蛊虫也就死了,这段时间圣女怕是不好过,不过也好,杀生铃毁了圣女不会下山杀人。” 第58章 杀人?云月怎么可能杀人? “破铃铛要融掉打成簪子吗?”银匠粗糙掌心握着铃铛,轻轻一捏能将铃铛捏扁。 余夏拿回铃铛,“不用了。” “她用蛊虫杀过人吗?”余夏扯了扯林汐衣角,紧紧跟在林汐身后。 林汐放慢脚步与余夏并行,“杀过,都是些不值得提起的人。” “怕了?” 余夏吞咽口水,反驳地说:“才没有,你待在她身边十多年,我怎么没见过你害怕?” 林汐随手买了个白兔面具,给余夏戴上遮挡余夏面容,善意提醒道:“别轻易招惹我师父,她可是会一言不合把小孩丢蛊虫堆里。” “那你被她丢过吗?” 林汐:“” 余夏无心观赏景色,跟随人流到达篝火旁,悠长芦笙吹响,戴着面具的人们开始跳舞,来之前林汐告诉过她,千万别走散。 芦笙停止时需要带一名同伴回到篝火旁。 “林汐?”余夏原地绕一圈没找到林汐身影。 她挤开人群朝前方走去,走出十米以外,看见一道熟悉身影,身穿洁白对襟长衫,裙摆处绣着几对淡蓝蝴蝶,随着那人走动蝴蝶飞舞,落到女人帽檐。 余夏看不清女人面容,直觉告诉她女人就是云月,不会有错。 “云月。” 烟火在两人头顶绽放,女人透过帽檐白沙看向余夏,余夏脸颊透出淡粉,眼底满是欣喜。 “我们认识吗?”女人声音很冷,转身欲走。 芦笙即将停止,余夏不管不顾攥住女人手腕,微风掀起两人衣角,广袤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两人心跳,一声接着一声。 女人头顶沉重银帽掉落,摔碎在地,柔顺发丝在身后飞扬,繁重外套脱落,剩下极轻的一层里衣,衣群飘荡。她似乎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到达没人的空地上,余夏扶在女人肩头喘气,指尖轻轻挑起白纱,像掀盖头那般掀起帽檐,呼吸停止,唇瓣隔着一层纱夺走女人呼吸。 女人掌心按在余夏锁骨,一把扯下白纱,甩了余夏一巴掌,摸着儒湿嘴唇,微微喘气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云月,也不认识云月。” 瞧见面前的人正是刚才订婚见过的女人,清雅又羞又恼,手背捂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像是被急哭了,笔尖泛起淡红好看极了。 “你、你、你我都是女人,为什么要亲我?” 清雅双腿合拢坐到石块上,哭得喘不上气,“你坏了我婚事,如今又亲了我,你得对我负责。” 余夏手指戳了下清雅腰窝,“别哭了,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你让我亲回来,咱们之间一笔勾销。”清雅忽然凑近余夏,望着余夏眼睛,“我没经验。” 清雅又一次急哭了,眼尾泛红像是被欺负狠了,“算了,这次饶过你,反正你记住,你欠我一个吻。” “我想什么时候讨回来都行。”清雅戳了戳余夏额头,居高临下看着余夏,“听清楚了吗?” 余夏拉着清雅手指往下,落到唇瓣,“我现在就想偿还。” 她不知何时招惹苗寨大小姐,穿金戴银,思想却格外古板守旧,最好现在就还给对方,免得日后还有其他拉扯。 “什么?你还想亲我?”清雅一张脸涨红,“是本小姐亲你,不是让你亲我。” 她拍了拍脸颊往回走,这都什么事啊?她在阁楼里待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出阁这天,不久便要为人妻。 哪里冒出来没有规矩的女人,比订婚对象先看见她不说,还抢了她的初吻。清雅手指放到唇边,想起那柔软触碰。 原来和女孩子接吻是这种感觉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余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往回走,撞到熟悉温热的怀抱,她抬头看向林汐。 “去哪了?”林汐摸出纸巾擦掉余夏额头汗珠,“给你买了糖人。” 林汐手里握着糖人竹签,竹签上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怀里抱着兔子,“我觉得特别像你,就买下来了。” “谢谢。”余夏接过糖人抿了一口。 她没解释刚才去了哪里,林汐也没再询问,两人维持诡异默契。 “我们回家吧。” 林汐袖口中藏着一颗血珠,血珠发亮便是亲姐妹,但结果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想保护的人除了心愿以外还有夏夏。 发亮血珠滚落,落入地面碎成两半,亮光熄灭 ———— 窗外一轮明月照进屋内,余夏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拧开门把手。 “夏夏,要去哪?” 余夏咳嗽一下,挺起背脊,不自在地说:“我出来吃点东西,马上回去睡觉。” “我刚烤了面包,还有牛奶,要吃吗?”林汐端着手里托盘。 余夏藏着心事,三两口将面包全部吃光,一口气喝完牛奶,林汐自然擦掉她唇边奶渍,“想去见云月?” 余夏看着脚尖,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听见自己小声说:“可以吗?” “不可以。”林汐将烘好的斗篷裹住余夏,“夜里风大,带上斗篷去。” 林汐摘掉手指戒指戴到余夏食指,见余夏刚要出声拒绝,林汐解释地说:“她在望月楼下了蛊,戒指里有解蛊药粉,能够让你平安进去。” “谢谢。”余夏抱住林汐腰侧,脸颊靠着林汐胸膛,听见躁动不安心跳声,“谢谢姐姐。” 第59章 “去吧,早点回来。” 林汐与余夏擦肩而过,按动灯光开关,走廊瞬间明亮,温暖灯光打在余夏身上,余夏回头看向林汐,林汐双手交叠搭在围栏上,披着杏色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温柔许多。 是错觉吗?她总觉得林汐变了。 林汐手掌按住扶手,被余夏扔掉的手环重新戴到她手腕,她按下按钮,一阵电流袭击全身,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对夏夏偏执的占有欲,需要戒断反应来控制…… 余夏寻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望月楼,楼房周围全是红蚂蚁,竹林间贴着黄色符纸,果然如林汐所说,云月在望月楼周围下了蛊。 她转动戒指,蹲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伸到蚂蚁窝。 另一边,望月楼顶层阁楼,云月单手支颐,另一手端起酒杯,喝了几杯白酒,察觉到蛊虫异动,轻嗤道:“她来了。” 云月朦胧目光瞥见杯底蛊虫,一只比拳头还大的红蚂蚁,她指尖夹着符纸,火光摇曳符纸化为灰烬,笑着对红蚂蚁说:“辛苦你了,假死休息一会。” 她站起身,走到玄关,耳朵贴上墙角听见楼下动静,赶紧把花生米和白酒藏起来,打开窗户通风,脱掉拖鞋爬到床上。 夏夏,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房门没锁余夏推门而入,一股难闻草药味扑面而来,云月身形瘦削躺到洁白床单上,手臂垂落,如果余夏注意看能看见云月指尖抓着几粒花生米。 余夏站到床边,望着云月毫无血色的脸,手指触碰到云月眼睑。 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圣女养蛊,蛊虫损耗必定会使圣女元气大伤,余夏煲了十全大补营养汤,放到云月床头,“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好受一些。” 余夏俯身亲吻云月额头,“云月,我要走了。” 她刚转身,云月食指勾住她手指,如睡梦中喃喃自语,“别走……” “水……” 余夏凑近耳朵听云月说话,呼吸落到她耳畔,勾起酥麻痒意。 “怎么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余夏目光搜索一圈,看见圆桌上放着茶壶,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温热茶水。 她着急地走到床边,茶杯递到云月唇边,茶水沿嘴角滴落到颈肩。余夏手忙脚乱,抽出纸巾擦掉云月颈肩水渍,想到云月喂她解酒汤,脸颊泛起绯红。 她头脑一热,举起茶杯猛地灌下一口,凑到云月唇边,闻到隐藏到雪松香水味里的酒味。 “呜……”她喉咙间只剩下可怜的呜咽声。 云月浑身滚烫将她压到身下,唇肉相贴,舌尖吮吸唇珠,所有话语全堵在一个吻中,余夏掌心按住云月肩膀,似乎所有呼吸都被云月夺走,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早就说过,没有心思不能来撩拨我。”云月惩罚加重力道,呼吸声渐渐变得粗重,酒气喷洒到余夏颈肩。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余夏眼眸装着水雾,欲落不落,朱唇染上一层好看的粉色,让人更加想要采撷。 “关心我?”云月挑眉。 余夏刚想摇头解释,又被云月按着后脑勺索取呼吸,直到唇瓣染上嫣红,云月松开她。 “既然不是,那妹妹请回吧。”云月冷落余夏,合上双眸,装作一点也不在意。 “杀生铃被我不小心毁了。”余夏跪到床上挪动双腿蹭到云月身边,“听说,会毁掉你的元气,让你受伤。” 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倒真像来索吻的,而不是来道歉的,“我,我想知道补救方法。” 云月依旧闭着眼睛,“听说过狐狸精的故事吗?传说中狐狸精吸食男子阳气,以获得长生不老和绝世容颜。”她丹凤眼微微上扬,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引诱小白兔上钩。 她呼吸平稳,仿若刚刚情动是假的一般。有那么一瞬间,余夏心里难受,特别想按住云月狠狠欺负。 “故事还没说完呢?”云月掌心贴上余夏手背,“也有狐狸精不喜欢男人,专挑细皮嫩肉的女人,日夜纠缠吸**气。” 云月坐起身,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米白吊带,靠近余夏,掌心攀附余夏肩头,唇齿轻轻叼住余夏脖颈,“妹妹也像故事中那样对待我吧。” “你又不是狐狸精。”余夏心虚,已经没有底气,她真担心云月会吸食她精气。 “我不是狐狸精。”云月指尖勾住余夏胸前衣领,“但妹妹别忘了,我是蛊女,最会蛊惑人心。” 余夏撞着胆子,牵起云月手臂,细密的吻从指尖落到肩头。只要云月身体能够恢复,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夏夏,停下。” 余夏推倒云月,单手桎梏云月双手举过头顶,指尖轻轻刮过那殷红一点,激起一片颤栗,架起云月修长长腿放到肩头,掌心热意一直蔓延到大腿内侧。 “夏夏,你不爱我。” 余夏恢复理智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乱地扯出被子,盖在云月身上,“没有吓到你吧。” “你回去吧。” 别再给我希望,别再让我受伤。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伤害你。 余夏喉咙干燥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嘴唇湿润后按着云月吻了回去,“我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月一人,她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剪刀剪下一躲鲜花,夹在书页中,用来提醒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 第60章 她拿什么去爱余夏,连陪对方到最后做不到。越接触越想得到更多,想把余夏揉进骨髓,想让血液相融。 余夏刚下走廊,忽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蓝草,手里举着烛火照亮脸庞,深邃眼眸看着余夏,“姐姐怎么不来看我?不是答应过我,要来见我吗?” “姐姐忙完这段时间就来陪你。”余夏揉搓蓝草脑袋,摸出兜里几颗糖果赛到蓝草手里。 蓝草掌心握住糖果,乖乖点头,“好呀,我会等姐姐回来。” 余夏刚走下台阶没几步,蓝草用手帕捂住她口鼻,一股香味钻进她鼻腔,很快失去意识,“姐姐每次都骗我,我只好亲自把姐姐抢回去。” 余夏再次睁眼,躺在一张柔软大床上,四周全是镜子,她浑身酸软无力,粗麻绳绑住她手脚,嘴里只能发出虚弱的声音,“蓝草……蓝草。” “姐姐醒啦?”蓝草抱住余夏,“姐姐放心,我不会伤害姐姐。” “蓝草,你在里面吗?” 是树莓的声音! 余夏想要求救喉咙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蓝草伸出掌心捂住她嘴唇,笑盈盈地说:“姐姐最好乖一点哦,她们在外面会听见。” 蓝草俯身凑近余夏耳畔,唇间擦过柔软耳垂,“姐姐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被我没日没夜的欺负哭了?” 第31章 烧毁 “姐姐,我只有你了。”蓝草松开捂住余夏的掌心,蜷缩身体抱住自己,眼神失神向镜子。 她回忆起支零破碎的记忆。 余夏消失的那段时间,蓝草没有一直待在望月楼,那天天空下起小雨,未到晚上天已经完全黑了…… 爬山过程中蓝草心脏绞痛,她捂住胸口一口气爬上回家的路。她胆战心惊地推开木门,屋内有股饭菜嗖味,桌上还摆着粘腻的两碗米饭,倒在门槛边的扫帚没人扶起。 “阿婆……”蓝草不放心地喊道,赶紧跑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屋内没有电灯,阿婆躺在堆满废弃纸壳的‘床上,’蓝草第一次进阿婆的屋子,愣在门外。 很淡的草药味被风吹散,蓝草扑通一声跪到床边,紧张地抓住阿婆如枯树皮一样的手,“阿婆,我回来了……” “是我呀我是蓝草。” 她食指伸到阿婆鼻下,感受近乎没有的呼吸,“阿婆!” 老奶奶强撑乌青眼皮,破旧墙布变得模糊,视线只能看清蓝草,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掉了红漆的木箱,用尽所有力气说:“木箱……嫁妆……给你。” 蓝草泣不成声,起身抱着老奶奶,“我不要,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要。”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病来如山倒,蓝草猜测阿婆的病情不是突发,而是之前一点点累积,她自责地说:“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回来,能早点发现你生病,你不会……”不会那么早离开我。 老奶奶再一次握住蓝草掌心,粗粝指腹擦拭蓝草眼泪,“别哭,也别自责。” 她躺在蓝草怀里像是睡着一般,缓慢地说起从前,“收养你的前一天我查出疙瘩,草药郎中说我心里长了个疙瘩,治不好……你知道,我也没钱治。” “年轻时给别人下了蛊,决定收养你也是为了赎罪。”老奶奶抚摸蓝草脸颊,灰白的眼球慈祥地看着蓝草,“能够看着你长大,我……知足了,没什么遗憾了。” 她手臂缓慢落下,身体温度渐渐变得冰冷,“记住,别因为一时情绪,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还有”老奶奶喉咙像是被死神掐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瞪着眼珠,紧紧攥住蓝草掌心。 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蓝草。 还有……她要祝福蓝草,希望蓝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阿婆!!!”蓝草抱着老奶奶身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只要你能睁开再看看我。” 她擦干眼泪,以免泪珠滴到阿婆身上,不能在梦里见到阿婆。她平稳地放阿婆睡下,“阿婆,你在这里等我。” 等我回来,让你入土为安。 磅礴大雨落下,银铃变得沉闷,养在院里的公鸡发出鸣叫,鸡鸣升天,蓝草抬头看了眼天空,撒腿朝山里跑去。 粗壮枝丫刮伤蓝草手臂,脚下被枯藤绊倒摔了一跤,泥水溅到她脸上,浑身上下都像个泥人。 如果姐姐在她身边就好了。 蓝草找到村里长辈,大多是生前同阿婆交好的老婆婆,她们不急不慢地收拾堂屋,烧艾草水为阿婆擦干净身体,换上七件寿衣。 太突然了,阿婆的死太突然了。蓝草还没准备好如何面对,事到如今她必须得面对了。 阿婆只有她,她得送阿婆入土为安。 后面道士来了,蓝草整个人出于混沌状态,听从长辈安排。 等到夜里无人时,她跪在灵堂,挺直背脊,“阿婆,她们都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们。” “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跟你说。”蓝草一边说一边流泪,“阿婆,我喜欢上一个人玩,你见过她,长得特别漂亮。” “她是我姐姐。” “她把我当作妹妹,她不喜欢我。”蓝草哭红了眼睛,“阿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会祝福我们吗?” 枯叶蝶盘旋灵堂上方,似乎因为蓝草的话飞到钱纸上空,沾染一身灰烬,转悠一圈落到蓝草指尖。 蓝草望向枯叶蝶落泪,“阿婆,你听见了吗?” 第61章 “蓝草,你还有我。”余夏试图唤回蓝草思绪。 “对呀,我还有姐姐。”蓝草抬起一双猩红眼眸,眼底泛着令人惧怕的光芒,“我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余夏知道她情绪失控,努力安抚她,“姐姐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姐姐都带上你。” 她伸出小拇指,“我们约定过,等拍摄结束,姐姐带你看世界。” “蓝草。”余夏靠近蓝草,温柔地说:“你永远是我妹妹,别越过那条线好吗?” “我不想……”蓝草咬紧下唇,“不想只和你做姐妹。”蓝草抓住余夏手指,牵动余夏抚摸眼睛,阴恻恻地说:“姐姐还不知道吧?” “我能看见姐姐,每一晚我都*会用视线描摹姐姐的身形。”蓝草指了指自己脑袋,“姐姐的样子,早已被我描摹千百遍。” 她站在灯光下,原本有气色的脸蛋有些惨白,指节用力攥住裙摆,“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姐姐听话,我不会伤害你。”蓝草打开散发汽油味的瓶子,洒到屋内每个角落。她猛地踹向一面镜子,打碎玻璃,捡起玻璃碎片划伤手臂,阴笑地说:“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血液涌出滴落到木板,蓝草按下打火机扔到汽油里,咧嘴癫狂地笑起来,朝余夏伸出手,“姐姐无家可归了,来我屋里好不好?” 轰——!燃起的汽油差点将蓝草吞噬,余夏跳下床撞开蓝草,“你疯了吗?” “我疯了?”蓝草摔倒地面,掌心插进钉子穿透手背,冷汗落下,“对,我是疯了,疯了才会喜欢你,才会渴望得到你。” “姐姐呢?姐姐给过我机会吗?”蓝草拔出钉子,蹲下身为余夏解开脚腕绳索,抬起明亮眼眸看向余夏,“姐姐,跟我走吧。” 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寨子。 余夏撑着墙壁,视线变得模糊,仿若置身于大火中,全身蔓延火焰快要将她烧死,什么时候她有过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皮肤撕裂,眼球干燥,嘴唇裂开,身体每一个器官都渴望水源。 地板冒出深蓝色虫子,蠕动靠近火源,越来越多的虫子靠近火源,火苗熄灭,浓烟消散。 木门顷刻间倒塌,云月站在门外,蹙眉望向屋内,见余夏无碍恢复神情。 “没人敢放火烧了望月楼。”云月手指抵着下颌,“你说,是把你赶出去还是把你做成养料喂蛊虫呢?” 坚硬甲虫钳子碰撞地面,脚下地板发出嘎吱声响,得到主人命令围攻蓝草,无数甲虫组成坚硬盾牌,抬起蓝草。 云月:“扔进万蛊窟。” “我会带她离开。”余夏及时拉住蓝草手臂,“她造成的毁坏我会替她偿还。” 蓝草回头望向余夏,眼里满是兴喜。姐姐替她偿还债务,是不是说明姐姐心里有她?姐姐还是在意她的? 余夏移开目光,她无法回应蓝草其他情感,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蓝草。阿婆死了,她成了蓝草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 “你拿什么偿还?”云月手指挑起余夏下颌,逼迫余夏抬头看她,视线相撞仿若有说不完的情话。 “你想要什么?” 余夏指甲嵌入肉里感受疼意,清楚云月没那么容易得到满足,云月想要的不是金钱…… 然而云月什么都没说,低头浅笑,恐怕在余夏心里,她还不如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小丫头。 “你带她走,我不想见到你们。” “树莓,送客。” 云月衣袖从余夏指尖溜走,头也不回的离开,一颗心因余夏一句话破碎,像是在玻璃渣里滚了一圈。 她咬破唇齿间蝎子,剧毒汁液顺着喉咙流下,安抚早已种在心里的情蛊。 “夏夏姐,你从未喜欢过她?”树莓紧张地握着电筒,掌心冒出黏糊糊的汗液,另一手轻拍余夏背脊,名为真话蛊的蛊虫放在余夏肩头。 她不知道余夏最擅长说谎,谎话甚至能骗过余夏自己。 余夏停步偏头,微风将发丝吹得凌乱,遮挡她泛红的眼眸,过了半响,她才回复树莓地话,“从未。” 她本注定漂泊一生,何必栓住云月一颗真心。 “哪怕一瞬间的心动有没有?”树莓焦急询问,“真的没有吗?”她视线落到真话蛊身上,看着原本金色的蛊虫一点点黯淡,彻底死心,“我知道了,夏夏姐。”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付出许多,你知不知道她快要死了?!她好想……好想大声质问余夏,想把所有憋在心里的事全盘托出。 她做不到背叛云月。 “夏夏姐,路上小心。” “姐姐,没关系,你还有我。”蓝草走到余夏身边,双手穿过余夏腰侧,头埋在余夏颈肩。 “蓝草。”余夏身体发抖,声音带着点颤音,“我也从未喜欢过你。” 更过份的话余夏说不出口。 蓝草强忍泪水坠落,仰着一张稚嫩小脸看向余夏,“姐姐说的都是真的?”真的讨厌我,讨厌到不会喜欢我吗? 余夏点头,“真的。” “我知道了。”蓝草松开余夏,掌心还残留余夏温度,“除非姐姐想见我,否则我不会出现在姐姐面前,惹姐姐不开心。”她转身,眼泪不争气落下,所有委屈全卡在喉咙里。 “蓝草,我们还是姐妹。” 这话听着简直是海王发言,余夏一颗真心,能答应蓝草的也只有给她亲情。 第62章 蓝草贪心地说:“姐姐明明知道,我不想和你做姐妹。” 今夜无月,余夏同时伤了两个人的心。 行至半山腰,她脚踝红肿一片,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刚坐到台阶上,听见周围落叶响动夹杂着压抑哭声。 那声音离余夏越来越近,波动灌木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余夏心脏激烈跳动,耳畔全是心跳声,她捡起身后一根树枝,握在手里,挥动树枝朝前方打去。 “啊,好疼!” 余夏睁开眼眸,瞧见站在前方的清雅,满身污垢,身上衣衫凌乱,百褶裙撕成碎片,嘴角渗出血迹,金线绣花鞋只剩下一只。 “清雅,你怎么会在这?” 清雅见到余夏如临大敌,拢了拢身上脏兮兮的外套,一瘸一拐地走下台阶,傲娇地说:“不关你事,总比你深更半夜私会女人好。” “若是被族里长辈知道,肯定会被打断双腿。”清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威胁余夏,“你不想你那好妹妹出事,最好当作没看见我。” 余夏伸手扯住清雅发带,清雅发丝垂落身后。 “你,你还我?”清雅脸色潮红,摊开掌心。 发带金丝镶边,中间用银饰固定,银贴片上歪歪扭扭刻着苗语,应当是清雅名字。 余夏将发带拿在手中,“和我见面的女人是你。” “你!”清雅神色着急,垮了一步到达余夏面前,掌心捂住余夏嘴巴,“你别乱说,我答应你不会说出去。” 第32章 直女 “把手给我。”余夏胡乱将发带揉乱塞进里衣,解释地说:“下山还你。” 清雅支支吾吾地说:“那你记得还我。” 发带视为女子约束,唯有结婚与人私定终生产才能解下发带。 这是她们雅族祖宗定下的规矩,清雅必须遵守。 余夏见清雅衣衫凌乱,显然在这丛林中摔了一跤,“来这私会情郎?” “才没有。”清雅心虚垂下眼睑,“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哦……”余夏调侃清雅没注意看脚下的路,脚尖不轻不重踩上清雅脚背。 她正要开口道歉。 清雅皱起秀眉,弯腰蹲下,扯起百褶裙擦拭脚背,“你、你知道……” “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余夏是外乡人,不知道‘踩脚’用来表达情爱很正常。清雅捏着衣袖,不自在地想,她一个苗族大小姐,犯不着跟外乡人一般见识。 反正不属于这大山里的人,总有一天会走出大山。 “你为什么会喜欢女人?”清雅双手捂住脸颊,好奇地看了眼余夏。 余夏笑了一下回答她:“我是女同,专挑漂亮女人下手。” 清雅往旁边挪了几个步子,确信地说:“我不喜欢女人,但我能够理解你。” “理解我什么?” 清雅清澈宛若泉水的眼眸看着余夏,一时结巴,“理解你喜欢女人。” 她常年待在深闺中,关于情爱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她们都说阿妹见到阿哥会怦然心动。 但为何她见到余夏也会有这种感觉? “到了,就是这里。” 余夏仰头望向大院围墙,“你确定能翻过去?” “六点前必须回家。”清雅往旁边走出,捡起木材拼凑出板凳,“族中女子在婚前不许同男人说话,更别说见面了。” 清雅匆匆瞥了眼余夏,“但家规没说不能与女人见面,同女人说话。” 余夏:“……” “若是被长辈知道少不了一顿教训。”清雅提起裙摆踩上板凳,扭头看向余夏,“你帮我扶着。” “那你为什么还去见他?”余夏弯腰固定板凳。 清雅声音很轻似乎被风吹散,“因为我不想和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 不想稀里糊涂过完这辈子。 清雅双手撑上墙面,轻松翻过围墙,趁着院落里没人,对余夏说:“你陪我几天好吗?” 墙对面,余夏刚想开口拒绝清雅好意,林汐还在等她回家。 腰间装u盘的袋子不知何时不见,余夏焦急翻找所有口袋。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手里。”清雅拿在手里晃动,脚尖贴着墙壁。 余夏踩上东倒西歪的板凳,不太熟练地翻上墙壁,宛若踩钢丝一样立在墙头,“我不敢跳。” 清雅脱掉对襟长衫铺在地上,“我会接住你。” “好。”余夏终身一跃,风带起衣角飞舞,月光穿过她发丝。 清雅轻轻将她接住,双手用力搂住余夏腰身形成禁锢。 只一个对视,清雅莫名听见耳畔心跳声。 咚咚咚,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余夏,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嗯?”余夏疑惑对上清雅视线,越是盯着清雅看清雅脸色越是红润。 清雅松开余夏,扯住余夏衣袖,“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世界。” 上了阁楼,清雅慢吞吞地推开木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来苗寨一个多月,余夏去过不同阁楼,但没有见过任何一间阁楼像清雅房间。 四周窗户用木条封住,两端垂下厚重闷热的白色窗帘,夜里没有阳光感觉更加沉闷。床顶吊了一串有颜色的瓶子,鱼缸放在桌面养着两条花色小鱼,缸底是五彩斑斓的石子。 余夏看着清雅背影出神,如果清雅不被家规约束,她会拥有最鲜活的生命力。 第63章 “随便坐。” 清雅递给余夏一套睡衣,“委屈你跟我睡一晚。” 余夏揉搓泛红耳垂,心虚点头。 直女对女同的撩拨格外暧昧…… 清雅发丝打湿,发尾坠着一滴滴小水珠,身穿靛蓝色里衣,立领遮挡天鹅颈,唇珠染上淡粉,多了分情欲,“和我一起洗澡。” 想到余夏同她说过女同什么的,清雅大脑一热解释道:“只能放出一桶水。” 她怎么知道热水器今天会坏。 越描越黑,她索性不再开口说话。 余夏手臂搭着睡衣,一步步靠近清雅。清雅听到清晰的心跳声,紧张地吞咽口水,拧开门把手,退到浴捅旁,“你要做什么?” “我、我警告你别乱来。”清雅双手捂住胸口,“你在这样我可就叫人了!” 余夏不免有些好笑,“不是你让我陪你几天吗?” 她手指解开一颗颗纽扣,紧逼清雅,“不是你说要一起沐浴吗?” “我好心提醒你,但你偏要靠近我。”余夏扯住她衣领珍珠纽扣,一颗圆润珍珠落到她掌心。 清雅扯下一张毛巾盖住余夏,“你自己洗吧,我先出去。” 余夏拉住清雅手臂,“说好的一起洗。” 清雅挣脱余夏桎梏,脚底踩到一块肥皂,反手攥住余夏。 扑通一声,两人一起坠落浴捅,溅起巨大水花,浴室内全是混杂泡沫的水渍。 清雅水性不好,双腿缠住余夏腰肢,坐在余夏怀里,两人视线一高一低。 玫瑰花瓣飘落到余夏眼前,遮挡余夏视线。 清雅低头吻上余夏下颌,担心被余夏发现一触即离。 她贪念那晚月光下轻轻一吻,隔着一层白纱触碰余夏柔软。 原来和女人接吻是这种感觉。 情绪在清雅心底蔓延,哪怕在水底她也能听见清晰的心跳声。 呼——余夏托举清雅浮出水面,玫瑰花瓣贴上她唇瓣,淡粉唇色更加靡丽。 浴室门外传来三长一短敲门声,“清雅姐姐,母亲带着贵客来见你。” “你见到贵客了吗?” 门外奶声奶气地回答,“见到啦,但我不认识。” “清雅,你在房间吗?有客人要见你。”清雅母亲敲响房门,敲了三下无人应答,敲门声越来越重。 还有半个月就到清雅大婚日子,前阵子清雅用绝食抗争过,不过清雅母亲没当回事,只当清雅闹脾气并没有过多关心清雅。 她养了三个女儿,大女儿早早嫁人,唯独还剩下清雅和风雅这对双胞胎,风雅早已和家庭决裂,这么多年不知死哪里去了,也不回家看望父母。 眼下她就剩下清雅这么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万万不能出现什么差错。 她顾不上隐私,踹开清雅房门,瞧见侄女,眉头紧皱,“小可,你在姐姐房间做什么?” 听见浴室水声,清雅母亲放心许多,翘起长腿坐在椅子上,念叨道:“都要嫁人了,成天捣鼓这些做什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一把扯下床顶瓶子,看见屋子恢复冷淡,满意地笑了,嫌弃地将手中瓶子扔进垃圾桶。 “怎么还不出来,贵客还等着呢。”清雅母亲回头看了眼林汐,挤出标志性假笑,眼神示意林汐稍等片刻。 她心中十分不满林汐上门找人的行为。她家清雅端庄优雅,怎么会和林汐认识的野丫头扯上关系。整个寨子谁不知道林汐会下蛊,如若清雅真的交了朋友,她不介意再帮清雅赶一次。 清雅单手捂住余夏嘴唇,低声说:“别发出声音,我开门后你藏进水里。” 千万别被我母亲发现。 “清雅,好了吗?”清雅母亲用力拍打浴室门,“需要我来帮你吗?” “不用。”清雅快速换了衣服,拧开门把手,“谁找我?” “诺,门外站着的那位?”清雅母亲拢了拢黑色披肩,“我都说了你没见过她妹妹,她还执意要上来看看。” 清雅冷淡地说:“你阿妹叫什么名字。” “余夏。” 清雅:“……” “我没见过,你回去吧。” 清雅母亲审视清雅,鹰眼微微眯起:“发带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洗完澡要带上。”清雅母亲推开清雅,掌心按压门把手,“你这样冒失,只会让婆家看不起。” 她捕捉到清雅想要阻止她打开门,看来——浴室里还有其他人。 浴室门打开,水雾蔓延至屋内,清雅母亲踩着高跟绣花鞋进入浴室,扫过浴室内的一切。 余夏憋气藏进水底,看着发带从她怀里飘出,飘到水面上方。 “我的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清雅母亲捞起发带,手臂往水里一伸,提起余夏后脖颈,“还学会往房间里藏人了。” 她观察清雅神色,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让女儿动了心。年轻时她因为喜欢女人受了不少苦,她的女儿不能跟她一样。 世上最能拆散同性恋的方法——让相爱的一方看着另一方结婚。 “你留下来参加清雅婚礼,当清雅伴娘吧。”清雅母亲随手拿出一个银锭,“这是定金。” “你和清雅不是朋友吗?” 余夏握住手中沉甸甸的银锭,抬眸看向清雅。 参加婚礼能让清雅开心吗?她能感觉到清雅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 第64章 阁楼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清雅困在其中,依照世俗规定的路线走下去, 清雅打断母亲,“余夏还要忙着拍摄纪录片,应该没空。” 她心脏好疼,那些怦然心动的心跳声全都消失,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让余夏看见她结婚。 “你们不是朋友吗?”清雅母亲挑衅地看着余夏,“她不可能不愿意。” 林汐听到三人谈话闯进屋内,脱掉外套改在余夏肩头,“我尊重你的选择。” “回家还是留下你自己选。” 第33章 恻隐 “回家。”余夏裹着林汐外套跨出浴捅,水渍顺裤腿落下。 她知道,清雅母亲不喜欢她。 “余夏。”清雅递出u盘,“不好意思。”她想要余夏多陪她几天,没想到母亲会突然出现。 “你换件衣服……” 清雅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崭新苗服。 林汐低头看见余夏垂落的眼睫,似乎叙说无尽的委屈。她替余夏拒绝,“不用了。” “她已经走了,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清雅母亲充斥怒气的嗓音落下。 清雅往窗纸上戳开一个洞口,望着余夏背影消失,“母亲反对我交朋友,对吗?” “你可以和已婚女人做朋友。”清雅母亲不在意地玩弄指甲,“她们会告诉你结婚的好处。” 清雅用力推搡母亲,“我不想再任由你摆布。”她不想再过这样一层不变的生活,没有结婚时住在阁楼,结后住在院子里。她不想做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结婚前你别想离开阁楼。”清雅母亲抱起小侄女,走出房间落下铜锁,埋怨的目光望向清雅,“你休想再见到她。” “放我出去!”清雅不顾大小姐形象拍击房门,不管她多么用力,门外无人回应她。 清雅摘下头顶上方的淡紫色野花,花朵在她手中枯萎…… 她不停给自己洗脑,雅族女孩的命运是自幼被困在阁楼里,养得容貌昳丽,皮肤雪白,待到二十岁由娘家挑选女婿。 从结婚日期到新婚丈夫全由不得她做主。清雅抚摸木板雕刻,离结婚日期不过两周,她心里完全没有未婚夫的影子。 林汐熬好姜汤端给余夏,“趁热喝。” “有什么事想问我?” 余夏藏不住事,心里藏事往往会在脸上体现,眼睛失神盯着一处发呆,眉头微微皱起。 “苗寨女人都会结婚吗?”余夏端起木碗,吹凉姜汤,喝了两口,五脏六腑都能感受到暖意。 林汐拿着毛毯走到余夏身后,跪在羊绒地毯上,轻柔余夏发丝,“你想问我还是想问云月?” “都想知道。”余夏一束头发垂在耳侧,手指一圈圈缠绕发丝。 林汐擦拭头发的手顿了下,“我喜欢女人。” 指尖触碰到余夏僵硬背脊,林汐话锋一转,“现在我只想以姐姐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哪怕我们不是亲姐妹。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林汐提到云月满脸嫌弃,“包括云月。” 林汐手指捏住余夏柔顺发丝,“从成为圣女那天起,她没有爱上别人的权利。” “她长生不死。” 余夏低垂脑袋,听完林汐说的话更加心事沉沉。长生不死——意味着看着心爱的人死在眼前,往后一直活在痛苦中。 心底燃烧的火苗熄灭。 余夏枕着林汐大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林汐说话,“清雅呢?注定会嫁人吗?” 林汐温柔拨弄余夏额前碎发,“那是雅族女人的使命。” ——繁衍后代。 她不知道这种陋习为何留存至今,但凭她一己之力难以改变。她自私地想将余夏藏起来,不想余夏去趟浑水。 若余夏执意要去,她会护余夏平安。 翌日,余夏背好设备出门拍摄,街上摆满小摊,卖苗族扎染工艺品,手工银饰,百鸟陶瓷。 余夏调整设备挨个拍摄,镜头一转拍到熟悉身影,显然她也在对方摄影机里。 “夏夏!”文竹静面露喜色,惊呼一声,赶紧跑到余夏身边,拉住余夏手臂,“还好你没事。” “这么多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文竹静眼皮底下一片黑色,“好了,不说这些。”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 文竹静受到林汐威胁不敢走出民宿,直到林汐和陈灵消失,她试着给雇主余思夏发过消息,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她那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联系不上余夏。没有余夏后期宣传力度,这部纪录片很有可能烂在电脑里,不能上映。 情急之下,她脑子一转想到余夏还没离开苗寨,拿上设备在人多的地方拍摄,想着总有一天逮住余夏。 没想到,还真被她遇上了。 余夏不动声色甩开文竹静的手,淡淡地说:“已经吃过了。” “夏夏,我们还要一起合作。”文竹静挑眉,“你这样闹小孩子脾气不好吧?” 余夏斜睨了文竹静一眼,“少拿纪录片的事威胁我。” “是我错了。”文竹静讨好地说:“现在能赏脸一起吃饭吗?” 余夏绝不会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她讨厌文竹静没错,但为了工作不得不做些表面功夫。毕竟后面的发布会,还需要两人一起出面。 她指节勾起皮包,勾唇冷笑,“那就麻烦你了。” 第65章 文竹静皮笑肉不笑,“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我记得你不爱吃辣,我们去吃这家酸汤鱼。”文竹静一手拎包,屁颠屁颠跟在余夏身后。若不是为了讨好余夏,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不过,如果能挽回余夏回心转意,她做的一切都值得。 “别用过去的经验,来揣测我的想法。”余夏抬脚走上‘苗寨特色山椒跑地鸡’饭店台阶,回头好笑地看着文竹静,“还不快跟上。” 余夏点了这家饭店的特色菜,全部按照最贵的点了一份,反正不用她买单,当然要点最贵的,让文竹静出出血。 “夏夏,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余夏抿了一口茶水,半眯着眼睛打量文竹静,“文导舍不得吗?” 文竹静一噎,差点被茶水呛到,“今天这里没有导演和助理,只有你和我。” “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姐姐。” 余夏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谁给她这么大的脸? “” “这么喜欢听别人叫姐姐,我建议你包养男模。”余夏似笑非笑,“他们特别会叫。” “夏夏。” 余夏抬起无辜眼眸,“怎么了?文导不是喜欢男人吗?” 服务员端着饭菜摆在方桌上,不稍片刻退出房间,诡异沉默蔓延在空气中,气氛尴尬。 文竹静吃了一口鸡肉,辣得她眼泪直流,憋闷情绪到达顶点,她灌了自己一小杯米酒。 苗寨米酒清甜,度数和白酒度数差不多,酒量不好的人能一杯就倒。 文竹静借着酒劲落泪,企图用眼泪骗余夏心软,她声音沉闷,听不出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夏夏,都怪我。” “我明白自己属性太晚了。”文竹静眼睫挂上泪珠,“我是双,你其实很难理解对吧?像我这样的人真恶心,喜欢男人的同时喜欢和女人做恨。” 余夏颇为满意地点头,“是挺恶心。” “把男女通吃当作属性我还是第一次见。”余夏感叹一声,“果然,只要活得久,什么人都能遇见。” “特别是你这样的渣女。” 文竹静没有开口回怼余夏,她始终低垂着头,看上去尤其可怜,“夏夏,我知道你还怨我,在名利场很多事由不得我。” “我对她们都不是真心。”文竹静握住余夏双手,紧紧包裹,“唯独对你是一片真心。” 她发誓:“如有半句虚言,让我退出影视圈。” 余夏抽出手拿起一双筷子,用力插入文竹静手指空隙,瓷盘碎裂,“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如果你想拍摄能够顺利进行。”余夏笑了笑说:“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的心思。” 文竹静吓出一声冷汗,哆嗦地说:“夏夏,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已经在忏悔了,向上帝祈求你能够原谅我。我们的关系能够重新回到过去,这一次换我追求你。 她想要重头开始,但余夏不再渴望她能回头。 余夏拎起包包走出包厢。 迎面撞上一个女人,未看清容貌先闻到清冽冷淡香,待看清容貌才发现实认识的人。 清雅一身服务员装扮,身穿花团锦簇苗服,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花,头上戴着假发辫子垂落肩头。 “余夏?”清雅放下托盘,背上刺绣包,“前几天听小可说山上有温泉,走,我带你上山泡温泉。” 文竹静追了出来,晃眼看见余夏身旁的陌生女人,清秀隽永,仪态端庄,一看就不像服务员。她家夏夏心善,总是被坏女人骗身骗心。 “你是谁?”文竹静率先开口问道。 清雅蹙眉,扫了文竹静一眼,“你又是谁?怎么会在余夏身边?” 她伸长手臂搂住余夏腰身,轻轻一带将余夏带到自己身旁,理不直气也不壮地说:“我是余夏朋友。” 余夏愿意和她做朋友吗?清雅没察觉自己心意,早已动了恻隐之心。 文竹静眉毛很浓,长相略带攻击性,五官深邃,抛开人品不谈确实是很1的长相,她拉住余夏的手,理直气壮地说:“她是我女朋友。” “所以,你要搂到什么时候?” “女朋友?!”清雅立即松开手,她读过书上过学,自然知道文竹静说的意思。 想到前几天撞见余夏和一个小女生,年纪看上去比她还小,应该还没有成年,对方对余夏又搂又抱,恐怕也把自己当作余夏女友。 “她女朋友很多,你排多少位?” 清雅攥住余夏掌心,这次没再松手。 第34章 戏水 “女朋友……?!”余夏疑惑地说。 以前,她单方面暗恋文竹静陪在文竹静身边,文竹静用直女手段钓她,两人什么时候谈过? 文竹静急忙纠正脱口而出的错误,上前一步挽上余夏手臂,“前女友。” 她瞪大眼睛仿若无声质问余夏,“你喜欢过我,而我现在也喜欢你,怎么不算前女友?” 余夏:“”人在无语时真的会笑。 “真是好大一张脸。”清雅对文竹静说,手指插进余夏手指缝隙,两人十指相扣。她转身跑走,拉上余夏拐进巷子口。 四目相对,呼吸错乱,清雅掌心捂住余夏嘴唇,“嘘,小声点。” 余夏纤细长睫扫过清雅指腹,勾得清雅心底升起痒意。 清雅注视余夏,气色红润像是打了一层腮红,因为害怕眼睫扑闪,长长眼睫扫过她掌心。 第66章 扑通,扑通,清雅松手捂住胸口。 心怎么跳那么快? “你怎么了?”余夏不安地扶住清雅。 “没事。”清雅直起身子,背脊挺直,装作十分自然,平稳已经乱掉的呼吸,“这里灰尘多被呛到了。” 清雅见文竹静走出巷子,带余夏从另一边绕过去,手依旧牵着余夏,掌心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相互接触的地方激起细微电流。 她脖颈染上红色,那抹淡红悄悄爬上耳尖。 “和女人牵手是什么感觉?”清雅揉捏泛红的耳垂,十分直球地开口询问余夏。 “你试试不就知道啦?”余夏更直球,反握住清雅掌心,不让对方挣脱。 “什么感觉?” 仿若有羽毛轻轻擦过掌心,对方的一瞥一笑都落入清雅眼中。她慌乱躲开,口直心快地说:“没什么感觉。” 清雅一脸从容走在前方,背对余夏,手指搅着绢帕,心中思绪万千。她私底下了解过女人同女人的感情,唯有比钢铁还直的直女不会有感觉。 莫非她是余夏口中的女同?! 清雅扶住墙壁,差点被自己的猜测吓晕过去。 不会的……肯定是她感受错了。她怎么会喜欢余夏呢? 清雅抿唇,左手握住右手,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小声嘀咕些什么呢?”余夏拍了拍清雅背脊。 “没什么。” 初入苗寨时是盛夏,如今已到初秋。金黄落叶扑满一地,像是山神给余夏准备的‘红毯’。 泉水往外冒着热气,参天大树遮挡一方天地。 “这地方没人来过。” 清雅不会告诉余夏她买下整座山林,找人修缮小路,为余夏修了一条山路,池中泉水清理过落叶,格外清澈。 “喜欢吗?”清雅偏头看向余夏。 “好美。”余夏捏了捏清雅掌心,“我很喜欢。” 清雅松口气,小声嘀咕一句,“喜欢就好。” 她口袋中装了一捧玫瑰花花瓣,用扎染手帕包着,抖落手帕,花瓣掉落到泉水中。 清雅牢记母亲教诲——不可过于主动,不可当着男人宽衣解带,不可表现得谄媚。但余夏同她一样是女人,这些规则对她俩没用。 她低头解开系带,最外层繁重外套落地,银饰碰撞石块发出轻响,系带太紧弄成死结,“你能帮我解开吗?” 余夏靠近清雅,闻到对方身上冷冽清香,手指扯住系带一头,“死结没那么容易解开,你靠近一点。” 清雅踩上余夏脚尖,想起苗族‘踩脚’的意思,脸上渐渐染上潮红,为稳住身形不左右乱晃,双手搂住余夏细腰,从揪住衣摆到禁锢余夏。 “解不开。”余夏刚说完,俯身靠近清雅胸部一侧的系带,牙齿咬住最里面的系带,一点点往外拽,涎液沾湿系带沿嘴角滴落,她抬眼看向清雅,似乎对方有所忍耐。 清雅挺直背脊,缠绕在胸部的布条裂开,母亲每晚都会检查布条,是否有解开痕迹。 现在她只想将胸脯送到余夏唇边,撕裂布条,纠缠……纠缠到落日黄昏,哪怕受罚她也不怕。 “好了。” 清雅讪讪地松手,脸色羞红,迈着慌乱步调抢先走进温泉,泉水*浸泡后身心更渴望触碰,她手指按压枯叶抓出几道痕迹,“夏夏,快下来。” 余夏站在温泉边,透过水雾看向清雅,薄唇染上水渍,晶莹剔透像秋天软柿,咬上一口汁水四溢,清雅后背被树枝刮出几道红痕,让她想在清雅背脊留下牙印。 她摇摇头,想用泉水降低心底燥意,踏入泉水中燥意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烈,似乎要将余夏吞噬。 台阶湿滑,余夏身形不稳跌落清雅怀中,耳畔贴近清雅胸口听见清晰有力的心跳,清雅手臂搭在她腰侧,指尖顺脊梁骨上移。 “清雅。”余夏呢喃地喊道。 “我在。”清雅玩弄余夏耳旁碎发别再耳后。 余夏往后退了几步,同清雅拉开距离,掌心拍打水面激起水花,水珠落到清雅脸上、发丝,脖颈,像一幅水墨画。 清雅抬手挡住眼睛,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如冰山融化。她开始反击,一层层水花扑向余夏。 林间唯有她们的笑声。 余夏手肘靠着石壁休息。清雅靠近余夏,手臂探出水面,发皱的指尖魔挲余夏淡红唇瓣。 “夏夏,我喜欢你。”清雅神情认真,不像开玩笑。 她虽困于阁楼中却懂得情爱,最初见到余夏会怦然心动,接着会忍不住想靠近余夏,后来起了贪恋想要永远陪在余夏身边。 背叛婚约同女人在一起,这两件触及族规底线的事全被她一人做了。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余夏。 就算不为了这份喜欢,她也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余夏差点被清雅直球发言呛到,微弱咳嗽几声。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直女喜欢过她,但都被余夏拒绝。直女往往不是喜欢女人,而是觉得同女人谈恋爱有趣,等到肾上谢素降低,她们会转身离开。 受伤的只有付出真心却被践踏的女同…… 清雅见她一脸不信,再次重复一遍,“我认真的。”她一把扯下发带,牵起余夏手臂,将发带系在余夏手腕。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清雅扯下余夏衣袖,盖住细长发带,“这个当作我们的定情信物。” 第67章 “你若想来找我,凭借发带即可。” 清雅脸上泛起淡粉,那层粉色与她清冷长相形成反差,宛若修仙世界门派师尊,余夏则是大逆不道的徒弟,使劲欺负师尊。 “夏夏,我比你年长几岁,明白不能随意许诺。”清雅眼睑低垂,“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她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清雅视线倏地落到余夏身上,两人视线相撞,余夏红了脸颊。 “你给我点时间待我想清楚,给你答复,好吗?” 余夏从未遇到如清雅一般的女人,风光霁月宛若天上明月,相处起来并无半分疏离感,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 “那我等着夏夏答复。”清雅扫过余夏耳垂,“夏夏的耳朵好红。” 余夏:“” 忽然,一道女人的声音自林间传来,仔细听,声音有些像清雅,但少了清雅的那份温柔。 “我怎么不知道姐姐喜欢女人?” 余夏回头看向身后,落叶飘动,林间深处走来一个女人,一袭紫衣落地,薄衫拖曳勾动几片落叶,赤足走在林间却不染灰尘,脚腕戴着红绳,绳上系着一串铃铛。 女人胸前挂有银饰,鱼儿铃铛在紫色肚兜上方晃荡,朱唇艳丽发丝散落,耳鬓两旁发丝用银丝缠绕。 “风雅,你怎么在这?”清雅深知妹妹脾气乖戾,害怕她伤害余夏,护在余夏身前。 余夏默默吃瓜看戏,扫过风雅那张与清雅一样的脸,才明白眼前的女人是清雅双胞胎妹妹。 “这你不是不该来的地方。”清雅淡然地说。 凤雅眼尾上扬,挑眉看向清雅,“难不成这里是姐姐和小情人私会的地方?” “那我更应该来了。”风雅淡紫色薄纱被微风吹落,高挂树枝,“我最喜欢抢姐姐的东西。” “姐姐喜欢的人,我自然要抢走。”风雅脚尖挑起水面,水波荡漾掀起涟漪,她如魅惑人心的水妖,走到余夏身边。 风雅指节挑起余夏下颌,掌心不轻不重贴上余夏肩头,轻嗤一声说:“难怪姐姐会动心。” 她掌心不安分地在余夏身上游走,很快余夏脸颊浮现不自然的绯红,触碰从大腿下方慢慢往上移动。 “我姐姐从未喜欢过女人,怕是不知如何讨女人欢心。”风雅自荐枕席,“不如你把她踹了,和我在一起?” 余夏失笑,“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风雅望着余夏眼睛,“当然是你心底的欲望。” “你和姐姐在戏水吗?”风雅下颌抵在余夏肩头,暧昧语气擦过余夏耳畔,“加我一个好吗?” 她声音很低只有余夏能听见,像是故意避开姐姐,说些成年人的污言秽语给余夏听,“我还不错,保证不会让你难受。” 余夏生气,瞪了风雅一眼,指甲嵌入风雅肩膀,抓出几道红痕,“你这个变态,想让你姐姐难堪吗?” “不可以吗?”风雅眨眨眼睛,伸出手指,顶端发皱,泉水挂在指尖滴落,“你也想要,不是吗?” 第35章 双生 风雅绕到余夏身后,掌心轻轻抚摸余夏脸颊,暧昧地说:“我喜欢女人被赶出家族,能够不顾世俗和你在一起。” 她握住余夏手腕,斜睨一眼余夏,信誓旦旦地说:“姐姐肯定不会为了你放弃家族利益,你跟她在一起不过是她玩物,仅此而已。” “风雅,你闹够没有?”清雅拉住余夏手臂,她力气不及风雅,不能将余夏拉到怀里。 余夏夹在两人中间,一转身便会撞进其中一人怀里。风雅肚兜系带挂在颈间,经泉水荡漾掀起,余夏垂下目光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害羞了?”风雅低头看向胸部,明白余夏脸红原因,步步紧逼靠近余夏,“我身材不错吧?” 余夏脸红退到清雅身边,撞进清雅怀里,温暖舒适温度包裹她,清雅手臂搂着她纤细腰肢。 “我才没有害羞。”余夏有了安全感,说话更有底气。 她真想怼回去,看着风雅呼之欲出的胸口,瑟缩在清雅怀里。 风雅常年在外皮肤比清雅黑,是古铜色肌肤,手臂青筋暴怒更有力量感,配上让余夏胡思乱想的胸脯,有几分大地之母的样子。 “你别吓唬她。”清雅拽动余夏手腕,将余夏护在身后。 余夏紧紧攥住清雅衣袖,从清雅身后探出脑袋,偷偷观察风雅。 “我没吓唬她,只是同她开个玩笑。”风雅狡黠地笑道。 “姐姐深居闺阁,不知人心叵测。”风雅眼尾微挑,诱惑十足,“不如姐姐把她交给我,我带她回去好好调教一番。” 风雅对上余夏天真的目光,“好知道她对姐姐是否一片真心。” 清雅喟叹:“我喜欢余夏,不需要她也喜欢我。”清雅一字一句继续说,“她若喜欢我自然极好,她若不喜欢我也不强求。” “她只需要知晓我的心意。” “我的好姐姐当真心善。”风雅笑得直不起腰,讥讽地说:“我若是喜欢谁,便让她眼里只有我,心里头也只有我,容不得她的目光注视别人。” 风雅朱唇轻启:“我会把她关起来,不与任何人分享。” 她注视余夏,用眼神警告余夏。 让她姐姐受伤的人,她不会让对方好过…… 风雅从未见过姐姐为一个人动心,会主动为对方辩驳,她心里不是滋味,像是喝了大碗酸醋。 第68章 不过眼前的女人撩人而不自知,可能会玩弄姐姐感情害姐姐受伤,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心里默默打定主意,得想办法让两人分开,或者一方放手。 背叛宗族喜欢女人的风雅,决定主动出击诱惑余夏,让对方从姐姐身边离开,那之后她再把余夏甩掉,伤透余夏的心。 余夏打了个寒颤,往清雅身旁蹭了蹭。 “清雅,我们回家。”余夏像树懒扒拉清雅,悄悄指向风雅,“我害怕她。” 清雅抿唇低笑,“好,我们回家。” 若有一天,她能像这样牵着余夏一起回家,该有多好。 一路上风雅都没说话,静悄悄盯着余夏动作,恨不得用眼神将余夏和清雅分开,越是这样,余夏越是贴近清雅。 风雅恨余夏恨得牙痒痒。 “你还要让我姐姐牵你牵多久?”风雅咬紧后槽牙。 余夏抓紧清雅掌心,头一歪靠在清雅肩头,戏瘾上头扮演绿茶气死风雅,“姐姐,她凶我~” 清雅第一次听见余夏叫她姐姐,软糯清甜的嗓音格外具有杀伤力,她脚步一顿,回头一个眼神刀看向清雅。 “山路很滑,我牵着她走放心些。”清雅捡起一根粗树枝,洁白裙摆沾染泥土。 风雅见惯了她不染风尘的模样,如今这样倒真是少见。 “拿着。”清雅递给余夏粗树枝。 “多谢清雅姐姐~” 余夏偷瞄看了眼风雅,风雅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紧捏着裙摆,似乎极力克制,免得一脚将余夏踹进山沟里。 “姐姐我也要树枝。”风雅摊开掌心,她从没跟清雅撒娇过,因此有些艰难开口,声音一点也不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和清雅吵架。 “你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清雅蹙眉。 风雅紧握双拳,若不是姐姐在这,她真想一脚踹飞余夏。清雅不给她,她伸手去抢余夏手里树枝。 余夏:“” “阿姐,你未婚夫不是好人。”风雅指尖扣掉树皮,想到清雅未婚夫好色的模样,她恨自己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剥皮抽筋送到清雅面前。 不再撒娇获得清雅关注时,她又换回冰冷语气,唤清雅为阿姐。 阿姐,快看啊,这就是家族为了找得好丈夫。 但她不能这样做,不能让阿姐伤心…… 清雅望向远方山头,万千思绪扰她心绪不宁,“什么时候由我选择过。” 她握住余夏掌心不愿松开。 这一次她不会放手。 风雅知晓族规,若想要自由需付出沉重代价,她不愿见到清雅受苦,因此层层把关为清雅筛选未婚夫。 凡是被她引诱拜倒在她裙摆下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废物,配不上清雅。 她也知道清雅从小被族里控制,不能挣脱道德枷锁和她离开。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清雅。 余夏有些累了,喘气说道:“取消婚约逃走。” 她不轻不重地一句话却烙印在清雅心底。 清雅回头望向余夏,“真的能逃走吗?” “嗯!”余夏神情严肃,“你也不想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逃走是唯一出路。” 风雅气得头疼,眼前这个外乡人什么都不知道。雅族在寨子里势力庞大,族规严苛不容任何人违反族规。 若悔婚必将受到‘三罚’,能不能活着走出祠堂都不好说,更别说逃离雅族掌控。 她皮糙肉厚不怕族里规矩,哪怕把她打得半死,她也能爬着逃离。阿姐细皮嫩肉,经不起折腾。 依她看,余夏就是勾引姐姐犯错的狐狸精。 “阿姐,你别听她的,我有办法不让你嫁人。”风雅着急地说。 “你暂时留在族里。”风雅没对清雅有任何隐瞒,说出计划,“我女扮男装前去抢亲,到时候我们就自由了。” 她已经建好房屋,只要清雅点头,大婚过后她便带清雅离开。 “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清雅垂眸思索,她逃跑出来是想见见余夏,若母亲发现她不见定会责怪,免不了又会被关禁闭。近几日松动她才有机会逃出,后面几天母亲只会更加严厉,防止她外出。 前年寨子里也发生过抢婚的事,族长会先打听抢婚人信息,如果对方是有钱有势的男人,那便作罢。 想要寨子安宁无事,以后不再发生抢婚的事,族长需支付抢亲男子一定银子。 “好,我答应你。”清雅不舍地看着余夏,“夏夏,我回去了,这段时间让风雅陪你。” “我……不想陪她。”风雅越说越没底气,转念一想能勾引余夏,顿时来了兴趣,挽上余夏手臂不撒手,“阿姐放心。” “我、一、定、照,顾、好、她。” 余夏听见风雅牙齿磕碰的声音,往旁边挪动身体,被风雅一把拽回身旁。风雅冷冷地说:“你想去哪?阿姐可是特意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呢~” 风雅眨了眨左眼,扯出一个笑容,“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动?” 余夏:“” 风雅瞧见阿姐走远,立即跟没长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靠在余夏肩头,“我的脚好痛,你能帮我揉揉吗?” “你坐下。”余夏用袖子擦干净石块,蹲到风雅面前,手法专业揉捏风雅脚踝,不一会风雅脚踝发烫。 “我不想让你阿姐担心你。”余夏细嫩的手指不小心擦过风雅脚底,抚摸到如同沟壑的裂痕,甚至因为走动渗出血迹。 第69章 风雅双手撑在石块上,细微的触碰让她渴望得到更多,想让余夏揉捏久一点更久一点。 她脖颈后仰,失神地望着余夏。余夏发丝乱了贴着鬓角,嘴唇红润,脸颊红扑扑的,很显然余夏也累坏了,此时却满足她胡搅蛮缠的要求。 风雅别扭地说:“好了,已经不疼了。” “我自己能走。” 余夏:“我没说要背你。” 风雅:“” “你脚底伤口怎么弄的?”余夏漫不经心地询问。 风雅捕获了无数人的心,当然知道如何让余夏动心。她压低声音,故作娇软地说:“因为我喜欢女人,所以双脚过了一遍烫水,一遍冰块,还有一遍炭火。” “族中称为‘三罚’。” 风雅个子很高,她是余夏认识的所有人中个子最高的,她双手揽住余夏细腰,垂眸委屈地颤动眼睫,“你能别答复阿姐吗?别让她受到族里惩罚。” 余夏不知不觉点头答应。 “其实我也藏着私心。”风雅抓住余夏掌心,带她摸向胸口,听她蓬勃有力的心跳声,额头抵着余夏额头,“夏夏,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 她渐渐俯身靠近余夏唇瓣,想要品尝柔软,然后引诱余夏掉入陷阱,“跟我试试?” 余夏掌心挡住风雅嘴唇,“你阿姐应该不知道,你演技很好。” 第36章 猎物 风雅扯掉胸前银饰小鱼,瞄准角度丢到余夏腿边,‘小鱼’滚了一圈落进杂草堆里。 往日,风雅便是用这个方法蛊惑人心,胸前掉落银饰极具暗示性,如同古代女子掉落发簪。她往银饰上抹了特质药粉,几乎没有人能抗过第一关。 风雅僵硬片刻,弯腰捡起“小鱼”,担心余夏看不见,用力往余夏脑袋上砸。‘小鱼’嘴里的细钩挂住余夏发丝。 余夏还是没能察觉。 风雅:“” “你头上有东西?”风雅疾步跟上余夏,伸手摘掉银饰,摊开掌心,扁平鱼儿银饰躺在她掌心。 余夏眼尖,瞧见风雅胸前银牌落了一只,“我帮你挂上去。” 风雅扭腰靠近余夏,挺直背脊,柔软胸脯擦过余夏手背,“你喷了什么香水,好香啊~” “” 俗套方法不能让余夏掉落圈套,风雅想了一会,掌心包裹余夏手心,指尖描摹余夏掌心纹路,“天快黑了,去我家做客吧。” 余夏懒得搭理风雅。 “讨论如何抢亲。”风雅手指下移勾住余夏腰带。 余夏撞进风雅怀里,仰头怔愣地看向风雅,“好,我们现在就去。” 风雅脸色气成猪肝色,偏偏不能对余夏做些什么。 她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说她许久未健身不能吸引余夏注意?她明显看见,余夏停到啊姐消失时眼睛发亮。 风雅带余夏回到住处,不是苗寨随处可见的吊脚楼,而是一座小木屋,周围用栅栏围了一圈,围着不大不小的院落。 “阿姐逃离家庭后也会像我一样,四处飘荡,居无定所。”风雅疯狂试探余夏态度。 清雅如今是雅族大小姐,穿金戴银身份尊贵,与家里断绝关系会被赶出家族,死后也不能回家。 “她能和你住在一起。”余夏扫过风雅,“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风雅像一条小蛇被余夏捏住七寸,她憋红脸颊,“谁说我要和她住在一起?我只负责抢婚,她和谁住在一起轮不到我管。” 屋内灯火通明,墙壁上挂着松果做的装饰品,沙发摆放几个毛绒玩偶。风雅给余夏的感觉是傲娇冷酷,风情万种大美人,但装修风格又透出风雅内心柔软。 “你很在乎她。”余夏平静地说。 风雅眉梢一挑,“在乎谁?” “你在乎清雅。” 风雅拿出酒壶以及两个小酒杯,往酒壶中倒满刺梨酒,酒香味瞬间弥漫房间。 余夏窝在沙发里,接过风雅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小口,“谢谢。” “今年新泡的刺梨酒,尝尝好喝吗?”风雅注视余夏,酒水顺余夏嘴角滑落落进颈窝,米白色肩头濡湿。 风雅仰头喝光,握着酒杯和余夏轻轻一碰,视线没从余夏身上移开过。 余夏怀里抱着毛茸茸玩偶,揉捏玩偶长耳朵,身体倾斜靠在风雅身上,揉了揉眼睛,“好困啊。” “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们就去睡觉好吗?”风雅垂眸看向余夏,余夏脸颊酡红,饱满唇瓣沾染晶莹水光,指尖透出淡粉,像是被揉碎的花瓣。 风雅刻意加重语气说出‘我们’,余夏尚未察觉到危险。 “你有喜欢的人吗?”风雅直白地问道。 余夏勾了勾手指,咧嘴一笑,“你低头靠近我,我就告诉你。” 风雅低头凑到余夏耳边,酒味混杂灼热呼吸撩起风雅碎发,余夏唇瓣近乎贴上她耳畔,拖长尾音懒撒地说:“有啊——” “是谁?”风雅眼底闪过一瞬慌张。 余夏轻轻揪住风雅耳朵,“想知道啊?再靠近一点。” 风雅听话照做,没有察觉到自己从猎人转变为余夏眼中的猎物。 “不告诉你。”余夏微微张开唇瓣,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风雅耳垂。 风雅耳垂红得滴血,视线慌乱移开看向地板,手指抓紧沙发套,“认真点,别开玩笑。” 第70章 余夏身体一歪,歪倒靠着风雅双腿,挪动身体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带起水雾的眼眸一眨不眨看向风雅,“我说了。” “我有喜欢的人。” 她说完这句话差点被自己骗到,是喜欢吗?还是因为分离产生的焦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对方。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云月了…… 她心里堵得慌,侧身背对风雅,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抬手擦掉泪珠,肩膀因哭泣小幅度颤抖。 风雅心里头更加憋闷,她还什么都没做,甚至没跟余夏上床,余夏哭什么? 她长这么大没轻易掉过眼泪,受到‘三罚’被赶出家族当天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眼下竟生出同情心,像是有一把钝刀子在割肉。 一道月光洒落屋内,打在余夏单薄背影上,孤独、寂静。风雅手臂僵硬宛若刚出土的<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拍打余夏背脊,“别哭了。” 余夏小声抽泣,“别拍了,好疼。” 风雅手臂停顿,看一眼掌心断掌纹路,默默收回手。 “你喜欢清雅?”风雅猜测,她认识余夏仅一天时间,不知道余夏在苗寨里还有其他好姐妹,以为余夏的社交圈只有她和姐姐。 余夏愣住,傻眼地看着风雅,哆嗦地说:“我和清雅是朋友。” “朋友,只是朋友?!”风雅一把攥住余夏衣领,轻松把余夏提起来,余夏跪到风雅腿间,双腿止不住微微抖动。 “我姐姐那么喜欢你,为了你和其他家族退婚,你把我姐姐当什么?当做你暧昧对像?!” 余夏咳嗽,开口解释:“我没法回应她的心意。”她流下眼泪,一滴滴眼泪砸向风雅手背,“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喜欢。” 她本该不给清雅任何希望,然后呢?然后眼睁睁看着清雅落进深渊,她做不到。她清楚自己的劣根性,恶意玩弄所有人感情…… “我不能回应任何人的情感。”余夏痛哭地闭上眼睛,一滴热泪夺眶而出。 她回应养父母情感遭到非人待遇,回应余思夏情感遭到威胁,回应文竹静情感遭到背板。她还能相信谁?她只有不停回避,不给任何人答复,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 “你打我,骂我吧,我随意玩弄你姐姐感情。”余夏轻声说:“我就是个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海王,你们都应该离我远一些。” 风雅捏住余夏下颚,“远离?我为什么要远离你?” “我们是同一种人。”风雅拇指指腹摩挲余夏嫣红唇瓣。 她藏着私心想要余夏和阿姐分开,勾引余夏动心,占有余夏心绪,再狠狠将余夏抛下。这是她最开始的计划,不能有任何改变…… 风雅抱起余夏,走向有窗户的墙壁。余夏后背撞到木板,不同于落地窗的冰凉刺激,火焰夺取理智,她格外想要索取凉意,像一只八爪鱼缠绕风雅腰部。 她力气不及风雅只能任人摆布,声音软得勾人心绪,“放开我。” “我不喜欢你姐姐。”她眼神失焦迷离地看着风雅,绮丽的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 风雅揩掉余夏眼睫泪珠,“别哭呀,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姐姐。” 余夏瞄准一口咬上风雅肩膀,风雅侧身躲开,余夏张唇咬上风雅侧颈,牙齿渗透表层皮肤,留下血红牙印。 “放开。”余夏眼神狠戾。 “怎么跟小猫一样?”风雅掐住余夏两腮,打开她口腔,粗长手指探入她口腔,指腹擦过口腔软肉,磨红淡粉软肉牵出银丝,向更深处探去。 “这样才叫欺负,学会了?”风雅抽出手指,没有放开余夏,恶劣挑衅地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口口一定没我好。” 余夏脸颊潮红,嘴角挂着几滴银丝,喘气,“胡说!” 风雅眼尾微挑,“你和她口口过?” “嗯。”余夏心虚移开视线,“比你好太多。” “说谎。”风雅拖住余夏臀部将她抵得更高,粗糙木板摩擦余夏背脊,娇嫩皮肤磨红一片。 风雅宽大的手贴上余夏背脊,抬起眼眸看向余夏,“你们分明没有过。” 余夏抵住风雅靠近的肩膀,“这不是你欺负我的理由。” 风雅注意到余夏腰间修复过的铃铛,一把扯下铃铛,拿到手中把玩。 她身为苗寨祭祀,权利处处被死对头苗疆圣女压制,不爽圣女多年,如今看见圣女贴身铃铛自然熟悉。杀生铃——铃铛血红,像是一颗被挖出的眼珠。 “你喜欢云月?” 风雅在余夏瞳孔中得到答案,嘲讽地说:“一个破铃铛跟宝贝似的戴在身上,当我眼瞎不知道你喜欢她?” 余夏声音柔弱,摊开手,“还我。” “好呀!”风雅握紧铃铛,手指戳了戳脸颊,“那你亲我一口,我就还你。” 余夏双手搂着风雅脖颈,渐渐靠近风雅脸颊,快速往风雅脸颊上亲了一下,“还我。” 风雅愣住,余夏亲过的地方泛起痒意,像是有蚂蚁啃噬她的心脏,勾起她心底肮脏的欲望。她想要将余夏按在墙上,从余夏身上索取更多…… “一个破铃铛,至于宝贝成这样?改天我也送你一个,保证比这个好看。” 风雅生出比较的心思,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对于夏的感情发生变化。 她在心底叹气,但愿山神会原谅她。不知道扔下余夏的那天,余夏会有多伤心,也会捧着她送的铃铛泣不成声吗? 第71章 第37章 抢亲 午夜十二点林间没有微风吹过,许多族人站在山路两旁打开红伞,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吊脚楼笼罩深黑迷雾中,诡谲感油然而生。 清雅身穿正红色嫁衣,上衣扣得严丝合缝,没有露出雪白天鹅颈,百褶裙上绣一对鱼儿,象征多子多福,一双红色绣花鞋藏在裙底,只露出鞋头。 她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偏头看向母亲,在母亲示意下,跨过门槛。 狂风席卷而来,清雅苗服上的流苏披肩掉落,院门上贴的喜字飘落,清雅掀眸看向远方。 迷雾散开,两匹马儿铁蹄践踏泥路,灰尘四起,轿子端正立于马儿后面,狂风一吹红布掀开,轿子里并无新娘子。 骑在马儿上的两位男人,皆为苗寨阿哥装扮,一个身穿暗红色婚服,衣袖宽大显得身形高大,另一位身穿深蓝色苗服…… 不知是哪位阿婆惊呼一声。 “抢亲的来了——!!!” 当即,送亲族人乱作一团,分别朝四方跑去,红伞落了一地视为不吉利。抢亲的人不仅强抢新娘子,还会到族里烧杀抢掠。 清雅松了口气,站在门边没动。母亲攥住清雅手臂,用尽全力将清雅拖进院里,扯着嗓子吩咐,“快!关闭院门!” 她千挑万选帮清雅寻得一门好亲事,绝不能让抢亲的人毁了,就算拼上性命也决不能让清雅被人抢走。 “乖女儿,别怕。” 话音刚落,清雅一个踉跄摔出门外,婚服沾染尘埃,发髻上的银饰掉落,双手撑地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 平日里对她千般宠爱万般娇纵的父亲,如今亲手将她推出院子。 “你若被人玷污清白,从此便不是我的女儿!” 院门缓缓关闭,清雅看见母亲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第一次看见母亲落泪。原来……要强的母亲也会为她哭泣…… 清雅说不清什么情绪多一些,痛快亦或者是愧疚,但占领她万千心绪的只有自由。 马车抵达门口,余夏眉目俊朗,骨骼处用易容术做了改变,五官线条优越,下颚锋利,马儿疾行,喜服掀飞。 余夏投掷火把扔到院门,浓烟四起。她朝清雅伸出手臂,清雅抓住她,借力上了马车,她扯住疆绳调转方向。 “不对!”清雅母亲撞开院门,疾走到门外,黄泥土里留下车轮子印子,很浅一道,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印记。 她之前被迷雾迷住没有看清人数,现在才发现蹊跷,抢亲的只有两人!她甩了甩衣袖,气得脸色铁青,愤怒地说:“我们都被骗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抄家伙把清雅找回来!”清雅父亲说一句话喘三下,抄起木棍往外走,“小兔崽子敢骗她老子,把她找回来我非打断她腿!” 有年长族人纷纷附和: “依我看清雅和其他人早已暗中勾结,真是不检点,你应该好好管管。” “今天这事传出去,我看你那老脸往哪搁!” 清雅母亲牵来马匹,抬脚迅速上了马背,背上背着弓箭,腰间别上一把弯刀。她年轻时精通骑马,也因骑马同喜欢的女人心意相通,后来嫁人有了身孕再也没有骑过。 说起来这匹黑马还是那女人送她的。 狂风从她身侧经过,马蹄踏进水坑溅起水花。她抄近路追赶上马车,一手牵起疆绳,另一手拉弓挽箭,箭矢破空射中马车旁边,连续射了四箭惊了马儿。 “清雅,停下!” 她骑着马儿绕道马车前面,鹰隼目光审视马背上的两人,声音阴沉,“风雅,你平时胡闹就算了,怎么在你姐姐大婚日子胡闹?” 为人母亲怎么会认不出子女?她一眼认出蓝衣男人是风雅装扮,小时候风雅最喜欢捣鼓易容,拿身边的人练习。 “母亲,你放阿姐走吧。”风雅撕开人面具,直勾勾地看向母亲,像只无家可归的可怜狗狗。 清雅母亲眼睛一瞥,“余夏,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别责怪清雅和风雅。”余夏挪动身体挡住轿子门帘,“跟她们无关。” 清雅母亲什么也没说,插回腰间弯刀,“清雅你跟我回去完成婚礼,我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还是我的乖女儿。” “我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清雅撩起门帘,探出身体,走下轿子,双腿跪地对母亲磕头认错,“我可以同母亲回去接受惩罚,但我不愿嫁人。” 清雅母亲一脸恨铁不成钢,抬起手臂又放下,颤抖地说:“你们俩姐妹是想气死我吗?你知不知道三罚很严重?” 若不是她当年舍弃一半嫁妆,央求族长在炭火里动手脚,风雅恐怕早就没命了。这俩姐妹性格都像她,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怕拉不回,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痛。 “母亲,我一直在你的庇佑下长大,从小到大我事事都依你,绝不会忤逆你。”清雅目光坚定,“你就当做我是为了自己。” 清雅伸出手指摇晃母亲裙摆,宛若儿时那样蹲在母亲身边撒娇,“求你了,母亲。” “若是放弃生命,你也愿意?” 多年前,清雅母亲和族中女人相爱,两人常约在后山谈天说地,后来被人告到族长那里,老族长也问过女人这个问题。 ——若是放弃生命,你也愿意? 记忆中的女人也是如清雅这般坚定。 第72章 清雅母亲不是不愿意帮助清雅,她不愿看见清雅走自己老路,不愿看见*清雅受苦。如今族长更换,哪怕她想贿赂对方也不行。 她胸腔里憋着一口气,抬起手臂指向余夏,“你也一起来,看着清雅受罚。” 清雅不怕受罚,被困在深山中不能与余夏在一起才叫惩罚,她既已明白自己心意便不会退缩。 余夏心里好疼,紧闭的心房一点点被清雅打开。此刻,她满眼都是清雅跪地的身影。 清雅在祈求上苍,也在祈求余夏能爱她。 蜡烛照亮祠堂,祖宗排位供奉于上方,香炉里插着三炷香,族长端坐方桌旁,抿了一口热乎的茶水,苍老的声音说道:“依照族规惩罚。” 一名啊婆用红毛线缠绕几圈,套上清雅脚踝,往清雅面前放了三个铜盆,铜盆相接的地方撒上草木灰。 三个铜盆里分别放有热水、冰块、炭火,余夏站在最后一个铜盆前方,一个阿婆拿起艾草往余夏身上打。 “念在族人的份上,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自愿悔婚脱离族群?” “我自愿悔婚。” “那就受罚。”族长不再看向清雅,挥动掌心。 清雅一只脚踏入烫水,水温包裹足部,脚掌立马变得红紫,肿大一圈,另一只脚迈入铜盆。 “清雅!”余夏被两名男子桎梏不能挣脱,长长艾草打在她背脊,一下又一下惩罚她。 她哭红了眼眶,眼泪滚落。 不要再继续了…… “夏夏别哭。”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清雅走出第一个铜盆,踏入冰块,冰渣冻住已经烫软的脚底,蚀骨疼痛从脚底直达大脑神经,走动间扯掉脚底一层皮,血肉模糊,冰块糊上血液。 祠堂里站着的女长辈已不忍心再看,纷纷别过头。 草木灰钻进血肉,疼得钻心。清雅摔倒在地,身后是一串血脚印。 一想到能恢复自由,和余夏奔跑在山头,和余夏看遍这世界的花草树木,这一点点甜足够盖住她在遭受的所有痛苦…… “别再继续了!”余夏崩溃地说:“快停下,别再靠近我了,求你,快停下啊……” 她从没幻想过有一个人能坚定选择她,从来都是她付出真心得不到回报。她们之间相隔不到三米距离,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清雅推开余夏心房,彻底走进余夏心里。 清雅母亲痛哭地闭上眼睛,流下眼泪…… 风雅焦躁不安,来回踱步,她想抱住阿姐让阿姐停下,但她不能自私的替阿姐决定。 “还有最后一道惩罚,要放弃吗?”族长提高音量问道。 “不放弃。”清雅脸色惨白,如同一张白纸,头发被汗水打湿,迈着脚步坚定不移选择余夏。 “我替她受最后一道惩罚。”余夏脱掉鞋袜,毫不犹豫走进炭火,清雅坚定地选择了她,她不想看见清雅受到惩罚。 炭火燃烧覆盖脚底,像是置身火场,熊熊火焰将她包裹。余夏紧紧咬着嘴唇,没有哼出一句杂音,碎发贴着耳鬓,汗水滚落。 “你怎么那么傻?”清雅抱住余夏,贴上余夏胸膛,“我的爱不需要回复。” “但我不愿看见你一人受苦。”余夏泪光盈盈,冲清雅傻笑。 风雅一瞬间怔愣,看见余夏踏入炭火,心里像是有一根细针扎入。她终于明白阿姐为什么那么喜欢余夏…… “我们走。”余夏牵起清雅掌心。 “你们想去哪?”族长雄厚的嗓音落下,“来人,给我把她们关进柴房!”族长摸了摸胡须,“清雅,你应该知道我们对付外乡人的手段。” 如今族中光棍众多,他这个族长压力倍增,若是能将外乡人嫁给族人,正好解决这个难题,还能再当选好几任族长。 至于清雅……想逃婚?!他收了隔壁村子的钱,当然要把媳妇给别人送过去。 清雅母亲抽出弯刀,档在清雅身前,“我看谁敢动我女儿!” “动手——” 第38章 祭祀 风雅搓动指尖燃起火焰,周围一圈燃起火苗将族长包围,“祭司在此,谁敢放肆!” 族长皱巴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大笑一声说道:“祭司只负责祭祀环节,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怕你?” “杀了你,还有成千上万的女人愿意!”族长掌心拍向桌面,怒吼道:“还不快动手?!”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来取我性命。” 祭司与圣女不同,圣女因为擅长苗疆蛊术被族人忌惮,但祭司只会故作玄虚的戏法,没有实质性伤害。 风雅长袖一挥,粉末散出化为白雾笼罩屋内,她拽住母亲手臂把人拉出屋内。清雅趁机撞开守门壮汉,带余夏走出祠堂。 “清雅,你跟我一起走,我和风雅保护你。”清雅母亲焦急地说。 “分开跑。”清雅回头看向风雅,“照顾好母亲。” 迷雾散去,族长跑出祠堂没有看清瞧见人影,气得脸色煞白,“给我分开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站在族长旁边的男人提议道:“族长,我担心外乡人出去后报警。” 族长使劲踹了男人一脚,“没用的废物!” “外乡人因为不熟悉路况死在寨子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族长锐利的目光扫向山林,“到时候让她怀上你的娃娃,我看她肯定不忍心逃跑。” 第73章 夜晚寒风掠过余夏和清雅,吹动她们衣角,寒风席卷身体,两人体温通过掌心传递,余夏感到清雅掌心暖意。 一串血脚印留在草地,她们跑过的地方开辟出一条小道,余夏恍惚地望着清雅背影,只觉记忆深处有一段记忆产生共鸣…… 人们举着火把追逐她,当时有一个人也是这样握住她的手。 那个人是谁?会是清雅吗……? 余夏不太确定。 “夏夏!”清雅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余夏,余夏膝盖跪在草坪上,下颌抵住清雅肩膀。 两人相拥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 “夏夏,你坚持住。”清雅额头贴上余夏额头,惊觉烫得吓人,双手搂住余夏腰肢,“你站起来,我背你下山。” “别管我了,你快走啊!”余夏用尽全身力量推了清雅一把,清雅踉跄摔倒在地。 清雅被困在牢笼里二十多年,余夏不想以爱的名义再将清雅囚禁。 “你一直渴望的自由就在眼前。”余夏抽出一直放在里衣的发带,替清雅束发,“别停下,继续向前奔跑。” 清雅第一次看见余夏,像是黑白世界拥有了一抹彩色。她骗了余夏,逃跑不是因为想看外面的世界,而是因为想待在余夏身边…… “夏夏,我们一起走。”清雅搀扶起余夏。 余夏眼前一黑,耳鸣响彻耳畔,记忆里的声音同清雅的话重复。 ——夏夏,我们一起走。 记忆里小女孩身穿洁白苗服,头戴银帽,宛若盛开在山巅的雪莲花,冰清玉洁。小女孩揭开她红盖头,声音轻柔地说: ‘我们拜过山神的,你不许反悔。’ “是你吗?清雅?”余夏手指从清雅脸颊滑落,虚弱地说。 我记忆中那个人会是你吗? “在那,她们在那!”族长一声命下,“给我上去把她们捉住!” “快走啊!”余夏有气无力推开清雅,“算我求你,你快走好不好?” 余夏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幻想云月从天而降来救她,但她和云月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床伴都算不上…… 清雅拔出匕首护着余夏,凛冽山风吹乱她发丝,那根捆绑的发带随风飘落,她声音很轻但格外坚定。 “阿妹,我想为你离经叛道一次。” 清雅从未忤逆过族中长辈,这次为了余夏不惜拔刀相见。 “交出外乡女人,乖乖回去完成婚约。”族长挑拨离间给出诱人条件,“我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不会回去。” 族长轻笑,嘲讽清雅年轻气盛,“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余夏抢走清雅手上的匕首,吩咐道:“躲在我身后。” 她一个闪身踹开扑上来的男人,闪到落单的族长身旁,匕首插进族长肋骨,鲜血四溅,溅落到余夏侧脸。 “你好吵。” “你们休想逃出苗寨。” 余夏头疼欲裂,拍了拍脑袋。 趁余夏走神间隙,族长双手死死掐住余夏脖颈,一脚踹上余夏腰腹。余夏弹飞撞上树干,吐出一口瘀血。 “上去看看死了没?”族长颤巍巍的站起,捂住伤口不敢上前查看,“我改变主意了,让她们嫁人太便宜了,给我拉到祭坛去献祭给山神!” “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族长下属开口说道:“您忘了,圣女建立望月楼保护女人,见不得我们用祭祀的方式处死女人。” “我会怕她?!”族长挺起胸膛,倒吸一口凉气,“我一个大男人会害怕养虫子的女人?给我放到祭坛上烧,让圣女知道统领苗寨的只能是男人!” 一盆冷水泼向余夏,凉水进入鼻腔抢的她咳嗽几下。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视线扫过四周,木材堆了一圈把她困在中间,她手脚被捆在圆柱上不能挣扎。 祭坛分为一高一低,她艰难抬头向斜上方看去,清雅被捆绑在更高祭坛上,油水倒满祭坛纹路,散发一股油腻的恶臭。 族长站到祭坛前方,念着苗语,举起火把向余夏走来,“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留在族中为雅族繁育子嗣,饶你不死。” “你做梦!”余夏往族长脸上吐口水。 族长愤怒地扔下火把,大火瞬间蔓延祭坛,将两边祭坛包围。 不知死活的外乡人,竟敢挑战他的权威! 大火烘烤余夏,额头汗水滚落,余夏眼皮很重,浓烟让她不能睁开眼睛,嘴唇干裂流出血迹,血腥味蔓延口腔…… 数不清的蜘蛛爬向祭坛,一只只蜘蛛重叠仿若水流吞噬火焰。一只巨型紫色蜘蛛拖着它主人,足肢摩擦发出莎莎的声音。 林汐一袭深紫苗服,宛若梦幻情景,细小蜘蛛一个接一个从她指尖爬出,另一只手抚摸蜘蛛脑袋,似乎再给这只大蜘蛛安慰。 “欺负我阿妹,打听过她阿姐是谁吗?” 银白蛛丝从四面八方落下,蛛网将所有人粘连,细小蜘蛛爬上蛛网,深黑色口水黏液滴落,毒液渗腐蚀下属腿部皮肤,冒出滋滋声,像是一块烤肉放在铁板上。 “林汐?!”族长惊呼一声,连滚带爬爬上祭坛,“你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杀了她!” 之前口出狂言,眼下瞧见巨型蜘蛛族长双腿打颤,双手握紧刀刃,颤抖地说:“你赶紧退出祭坛,我立马放了她!!” “你是在威胁我吗?”林汐乘坐蜘蛛,只一秒来到族长面前,蜘蛛足肢拎起族长,轻轻一抛,族长从祭坛上滚落。 第74章 族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左腿骨头撕裂感传来,疼得他抱住左腿,眼睁睁看见巨型蜘蛛靠近自己,蜘蛛举起毛绒绒足肢。 噗——足肢穿透族长腹部,血液顺血洞流出,现场仿若置身于血河中…… 林汐纵身一跃踩着蜘蛛跳上祭坛,小蜘蛛们吞噬中间火焰,为她开辟一条生路。火苗燃烧,仿若把她带到当年那场大火中,她用蜘蛛足肢割伤手腕,毒液浸透好让她恢复理智。 “夏夏,我来救你了。” 余夏模糊地掀开眼帘,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当身影与记忆中的背影重叠,脑海自动闪过当年大火的碎片记忆。 头……好疼…… 余夏发出痛苦地闷哼。 “别怕,有阿姐在谁都不能伤害你。”林汐强撑意识解开绑住余夏的绳索,脸色惨白,嘴唇乌紫没有血色。 有道清甜声音在余夏耳畔重复——心愿,你快出来,别丢下阿姐。 “姐姐。”余夏喉咙缺水,暗哑地喊道。 隔了十多年她们再次重逢。 所以第一次见面余夏会觉得林汐亲切,会不自觉想要靠近林汐。属于亲人之间的血缘,怎么会将她们分开? “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余夏抱住林汐,整个人扑进林汐怀里,泪水蹭到林汐脖颈。 原来她不叫余夏,她叫心愿,妈妈给她取的名字,她是妈妈和姐姐终其一生的心愿啊…… 林汐掌心出现一只血虫,小小的虫子如同红宝石一般发亮,她扶起余夏,“从这里出去再说。” 噗嗤——一把刺刀捅穿林汐腹部,血液聚集刀尖滴落,紫色裙摆染成深色。 “想从这里出去,先问问我手里的刀。”族长站在林汐身后,快速给了林汐一刀,没有拔出刀刃。 余夏双手掌心全是血液,眼泪模糊双眼,她跪地接住倒下的林汐,“阿姐,你一定会没事的。” 林汐笑了,如同她们重逢那天,笑容格外灿烂,她努力凑到余夏身边,安慰余夏,“一点也不晚,心愿长大了,能保护姐姐了。” “阿姐,你别睡。”余夏哭成泪人,“你醒醒……别睡……” 族长痛快击掌,“真是姐妹情深。”他拎起油桶泼向余夏,“那就和你姐姐一起下地狱把!”他笑容极其阴冷,像一条毒蛇。 清澈黑夜聚集乌云压在祭坛上方,狂风呼啸,风雨欲来,祭坛纹路变得血红,像是用人类鲜血对山神献祭。 “是蛟龙!!!” 银白蛟龙从天而降,长尾摆动,山峦顷刻间倒塌,水流卷成龙卷风形状扑向天际,忽而坠落田间,天灾在一瞬间降临。 蛟龙背上坐着宛若天仙的女人,洁白苗服渡上一层月光,清冷让人无法触碰。 清冽嗓音落下,犹如天神落下惩罚。 “你刚刚说送谁下地狱?” 第39章 见面 云月裙摆洒落银白细粉,仔细看能看见蠕动的虫子,如晨光般洒落,族长进入云月制造的梦境中…… 族长神情呆滞,因为恐惧瞳孔放大,嘴里不停喊着:“放过我,圣女大人,我知道错了。”他跪在祭坛,脑袋碰撞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额头流出鲜血。 梦境中,他被绑在祭坛中央,舌头被割下,张开血淋淋的嘴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云月单手举起火把,眉眼含笑,“你死不足惜。” ——不要!! 火势迅速蔓延,烧光族长头发,头皮掉落露出装着脑花的头盖骨,他越是挣扎火焰燃烧越旺,森森白骨变为焦黄再到一堆骨灰,仿佛灵魂也被这大火一并烧光。 他耳畔响起来自地狱的声音,一道道尖锐女人的声音,将他撕裂成皮肤碎片,落进地狱岩浆炙烤他身心乃至丑陋的灵魂。 “不!!!” 族长挣脱梦境,双手摸了摸头盖骨,还在……他还没死! “是你搞的鬼?!”族长眸底有火焰燃烧,一双苍老混浊的眼睛盯着云月。 云月冷笑,“怎么样?体验死亡的滋味不错吧?” 许多年前云月还只是蛊王徒弟,没有当圣女资格,亲眼看见族长在祭坛点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直到把妙龄女子烧成一堆骨灰。 站在祭坛上便能听见那些惨叫声。 如今云月终于替她们报仇了…… “我能让你一直活在地狱,经历无数遍死亡。”云月从来不屑于亲自动手处理蝼蚁,但族长踩到了她的底线。 云月解下一根发带,站到余夏身后蒙上余夏眼睛,轻声说:“别看。” “圣女大人,你饶了我。”族长拼命撞地,额头凹陷一块,双手合十装作虔诚地说:“我是你的信徒,你不应该保护我吗?” 族长颤巍巍地指向余夏,“你为了一个外乡人不惜和族人动手,你对得起圣女的称号吗?!” “你烧我寺庙,用女人献祭,如今还想让我庇佑你。”云月声音很冷,仿佛是来自地狱索命的修罗,“你真该死。” 云月打了个响指,盘旋于天空的蛟龙立即飞下,头顶尖利的角对准族长,鳞片张开,前爪露出尖利的指甲,张大嘴巴,一口能把祭坛上所有人吞下。 “一辈子活在恐惧中吧,带着你那不值钱的忏悔,继续活下去……” 比死亡更让人害怕的是死亡来临前的恐惧,梦境不会让族长真的死亡,一遍遍经历死亡的凌迟,才是惩罚他最好的方式。 第75章 蛟龙回到天空影身于黑色幕布下,狂风停止,下起连绵细雨,祭坛上的焦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清香。 微风吹动遮盖余夏眼睛的发带,带着香味的发带重新回到云月手中。 余夏期盼的眼神落到云月身上,心里空缺的位置被填满,她轻声唤道:“云月。” 云月别开视线没看余夏,嗓音淡漠疏离,想念占据心头却拒人千里之外,“我来捡便宜徒弟回家。” 余夏:“”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云月捡林汐的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拎起林汐后衣领拖动林汐,林汐两条长腿拖在后面。 “还是我来吧。”余夏扶起林汐手臂,搭在肩头。 “你不恨她?”云月神情依旧平静,用最平淡的语气询问余夏。 “她是我阿姐。”余夏长叹一口气,“我和她是亲姐妹。” 未等云月继续追问,余夏一五一十将记忆中的片段说出:“我想起来了,那场大火跟我有关。” 云月停住脚步,心里莫名慌张,仿佛有天使和恶魔在互相争斗,一个想让余夏想起,另一个不想让余夏陷入痛苦的回忆中。 “我叫心愿是林汐妹妹,那场大火中是我将林汐推出屋内。”余夏皱眉,伸手敲了敲脑袋,“我和思夏没有血缘关系……” 她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哆嗦,支零破碎的记忆快要将她撕成碎片。 记忆碎片里,余思夏晃动手里,笑容很甜地看着余夏,“姐姐,我只有你了。” 那些在一起的时光,亲昵时候的陪伴,难道都是假的?都是余思夏骗她的? “你怎么了?”云月担忧地问道,手臂自然扶住余夏。 “没事。”余夏眼眸氤氲一层水雾,“想到过去的事有些难受。” 云月手指还差一点触碰到余夏背脊,或许这个时候她应该拥她入怀,告诉余夏‘有我在,你可以跟我分享那些让你难过的事。’ 她会替她解决所有事。 说不再见面的是她,如今挽留的也是她。她缩回手指,低声回应余夏的话:“没事就好。” “清雅呢?”余夏回头望向祭坛,“你帮我照顾一下姐姐。” 余夏手脚并用爬上祭坛,衣群沾染祭坛灰尘与鲜血。云月看着她笨拙模样愣神,余夏跑走时衣角擦过她指尖,带起不多的温度。 几日不见余夏身边又有其他女人了…… 待余夏回到她身边,向她介绍身旁的女人,“这位是清雅姐姐,我新认识的朋友。” 余夏的话像是猫爪子,往云月心脏抓了一把。 “嗯。”云月心不在焉地回应。 余夏瞧见云月那副清冷模样,不知为何心闷闷的,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 清雅打量云月一眼,很快移开视线。云月眼睫低垂,似乎藏着心事,偏偏余夏没有发现对方眼底情愫。 她挽上余夏手臂,微弱地说:“刚好我懂些医术,能帮你姐姐治病,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去吗?” 云月对上情敌挑衅地目光,“好啊。” 望月楼隐秘林间,余夏刚迈过门槛,温暖身躯撞进她怀里。 树莓仰头看向余夏,眼里仿若有万千星辰,“娘亲……”她及时止住脱口而出的称呼,晃动余夏手臂,“夏夏姐,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树莓化身考拉,使劲往余夏身上贴贴。 “一会和你叙旧。”余夏推开树莓贴上来的脸,抚稳林汐。 树莓很有眼力见,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拽住清雅手臂,“里面有圣女就够了,你进去掺和什么?” 夏夏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不会放人进入当电灯泡。 “树莓,让她进来。” 云月撂下一句话,率先同余夏一起进屋。 “把她放到床上。”云月冷静地指挥清雅,“你不是会医术吗?先给她简单清理伤口。” 清雅坐到床边为林汐处理伤口,撕开贴合在皮肤上的衣物,伤口暴露到空气中。清雅没有分心,一丝不苟为林汐处理伤口。 在祭坛时她有观察到余夏那边情况,听族长说什么姐妹情深,以及余夏和林汐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不管林汐是不是余夏阿姐,眼下她应尽全力救治林汐。 “她伤口需要缝合。”清雅额头染上一层汗珠,回头问云月,“有手术专用的缝合针吗?” 好似她和云月之间是配合默契的好友,而并非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敌。 云月单手握着玻璃小瓶,琥珀色玻璃瓶中有一只深红蝎子,蝎子不安分的乱动时不时摩擦瓶身,到云月手中时乖得像只宠物。 蝎子疯狂摆动蝎尾,试图引起主人兴趣,带有剧毒的尾尖刚靠近云月指尖,想要得到爱的贴贴。不料云月搓动手指,它瞬间化为齑粉。 “” 云月走到床边,故意说给清雅听,“我的徒弟没那么娇气。” 深红齑粉落到皮肉,伤口边缘重新长出血肉,慢慢恢复原样看不出一点伤痕。 云月瞥了眼林汐,“伤口好了起来干活,望月楼不养闲人。” 她还能不知道林汐藏着怎样的心思?无非想借此机会博得余夏同情。 正打算趟床上装死骗余夏眼泪的林汐:“”干嘛突然戳穿她?! “阿姐。”余夏见林汐醒来,立即跑到床边拉住林汐掌心。 第76章 “夏夏……”林汐强撑着身体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阿姐,特别想喝你亲手煲的鸡汤。” 她早就厌烦院里那几只鸡,天还未亮便开始打鸣,害她不得不早起练蛊。而且能被云月养在身边的鸡,肯定吃了不少蛊虫,简直是浓缩版十全大补汤。 云月站在余夏身后,向林汐投了一记眼刀。 林汐瑟瑟发抖,赶紧改口说道:“阿妹还是给我熬粥吧。” 收到来自师父的死亡对视,那些被师父丢进蛊虫堆里的记忆重新占据大脑。 林汐只能放低要求,“阿妹,给我倒杯水?” 怎么越说越不确定,不就是倒杯水吗?余夏转身狐疑地望向云月,心里不疑有他,云月刀子嘴豆腐心,不至于跟林汐斤斤计较。 林汐:“阿妹还是歇着吧,我自己倒水?” 余夏:? “阿姐,你这次伤势痊愈多亏了清雅和云月。”余夏回头,浅浅一笑,如冬雪融化温暖两位姐姐的心,“多谢两位姐姐。” 再次收到云月死亡对视,林汐心里一凉,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语重心长地对余夏说:“我们姐妹俩能相认,多亏了我师父。” “有机会你得感谢一下她。” 余夏脑袋疯狂转动,思考如何感谢云月,对方是苗疆圣女不缺钱也不缺权。树莓常在她耳边念叨,她们望月楼少了另一位女主人。 她想到办法了,保准云月会喜欢! 第40章 误会 清晨云雾笼罩山林,像是山上神仙住的地方。余夏扒拉碗里的面条,心思全然不在吃面上,四下寻找合适人选介绍给云月认识。 “我看阿妹没什么胃口,吃一块苹果试试?”清雅修长指节握着水果刀,消掉苹果皮切成小块,递到余夏嘴边。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林汐现在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她身上伤还没好,又打不过云月,妹妹还在望月楼蹭吃蹭喝。 她十分有眼力见,知道云月不爽,张着嘴巴叼走清雅递过来的苹果,“谢谢清雅,我刚好吃腻了。” “你真体贴,还有吗?”林汐瞅准了清雅盘里的另一小半苹果,站起身拿完所有苹果块,“好吃,清雅亲手削的苹果就是甜。” 糟糕……用力过猛,反倒变成夸赞清雅,林汐尴尬一笑,坐回余夏身边。 “喝茶水解腻。”云月倒了一杯苦茶递给余夏,却看见余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清雅手里的苹果。 云月:“” 余夏嗦完最后一口面条,“我吃饱了。” 时间不能全部浪费在干饭上,余夏抻了个懒腰,在院子里四处溜达。 “树莓,在看什么呢?”余夏静悄悄地走到树莓身后,突然发出声音。 “夏夏姐,你吓死我了。”树莓合上小说,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得像个小学生。 余夏搬来小马扎在树莓旁边坐下,摸出一把瓜子塞树莓手里,“我想问你一件关于云月的事。” 树莓眼睛一下亮了,赶紧凑近余夏,“夏夏姐,你可算找对人了!望月楼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云月,有喜欢的人吗?”余夏小声地说。 树莓一时语塞,上次送余夏离开她还帮云月问了一句,换作旁人早就该知道云月喜欢她了,但余夏显然还没开窍。 不急……喜欢这件事急不得。啊啊啊!怎么可能不着急,两人就像小说里的人物,爱在心里口难开,她好想大声告诉余夏:云月很爱很爱你…… “有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树莓笑得乖巧,重新打开小说,一目十行快速阅览。 余夏拿出巧克力贿赂树莓,“再给点提示。” “夏夏姐,我给的提示已经够多了。”树莓努力撮合余夏和云月,暗自腹诽:这个家没有我,迟早得散。 余夏走到墙边,仔细思考树莓说的话,蹲下身,扯掉墙角长出的杂草。 云月喜欢她?余夏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小声嘟囔一句:“不可能,云月怎么可能喜欢我?” 根据树莓给出的提示圈定范围,云月喜欢的人一定住在望月楼。 余夏混入望月楼内部打探消息,她心里既期待没有这个人存在,又暗戳戳替云月期待。 她希望有个人能爱云月,但那个人不会是她。 最后余夏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年轻貌美,经历过原生家庭伤害,被云月救到望月楼。 云月救赎了那个女人。 余夏工作之余也喜欢看小说,不经感叹云月的爱情故事,如同一本救赎小说,她救赎了深陷泥潭的女人,却转身离去只给对方留下背影。 那些混杂着爱慕的目光,会始终追随云月脚步…… 一下午余夏沉浸在纠结中,那种拧巴的情绪困扰她,使她不能喘气。余夏闷闷不乐,剥了个橘子,酸涩味弥漫口腔,疯狂分泌唾液。 阿姐同她说要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云月,或许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还未天黑,院子里点燃灯笼,火红亮光照得院子明亮。余夏站在屋檐下,寻找云月身影。 云月踩着梯子爬上柿子树,坐在树干上,血红裙摆晃动,鎏金丝线闪烁,她手里握着柿子,尝了一口。 “云月。”余夏跑到柿子树下,拜托树莓扶稳梯子,一步步爬上去。云月朝她伸出掌心,她握了上去,因为害怕紧紧挨着云月坐下。 第77章 “好吃吗?给我尝一口。”余夏撩起碎发,握住云月手腕,一口咬上云月手中的柿子,柿子水沾染她唇边。 云月揽住余夏细腰,手指轻轻擦拭余夏唇边的柿子水,声音温柔得像夏日晚风,“脏了。” “哦。”余夏舔了舔唇边,柔软舌尖甜舔舐到云月指尖,比柿子还要甜。 她庆幸院里灯光微弱,柿子树高大,如果云月不偏头看她,没人发现她脸颊悄悄爬上红晕。 树莓躲藏在树干后,拿出小本本,偷写云月和余夏同人文,单手支着下巴满意点头。 很好,看来助攻得不错,夏夏姐终于想明白自己心意,要跟云月表白了。 “云月。”余夏酸涩地开口,“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 “她也喜欢你。” 扑通、扑通,云月听到耳畔传来心跳声,她等余夏的告白等了好久,久到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云月掌心按在粗糙树皮上,像是喝了十斤白酒,听不清余夏后面的话,只抓住了关键词——喜欢。 山林间不知哪户人家放了烟火,窜上天际瞬间爆发,如同云月沉寂已久的心思,在这瞬间情动。 她不再听余夏说话,果断搂紧余夏腰肢,一个炙热带着烫意的吻落到余夏额头,慢慢下移吻住柔软似水的嘴唇,唇舌缠绕偶有水声发出。 余夏想要抵抗。这到底算什么?她知道云月有喜欢的人,却在这一刻放纵自己与云月陷入其中,云月明明有喜欢的人,却主动索吻。 感情的事像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无论她怎么理还是会打结。 云月单手攥住余夏双手,举过余夏头顶,压迫在粗壮树干上。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变为疯狂病态的占有与掠夺。 余夏眼睫泛起晶莹水光,唇齿间溢出一声闷哼。云月松开余夏手腕,毫不掩饰瞳孔里的爱欲。 “你有喜欢的人还亲我?”余夏摸了摸亲得红肿的嘴唇。 “我喜欢谁?”云月挑眉,有点好奇地问道。 她喜欢到愿意付出生命的人,就在眼前。然而余夏泛着泪光,委屈地指责她喜欢别人。 她怎么会喜欢除了余夏以外的人? 余夏脸红,想说的话不能脱口而出,轻微晃动双腿,用树莓的话回答云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云月双手环住余夏腰肢,两人一起从树枝落下,衣群偏*飞,柿子摇晃。 云月没给余夏反应机会,“笨死了。”她曲起手指敲了敲余夏脑袋。 云月找到这出闹剧的罪魁祸所,一手拎起林汐衣领,另一手拎起树莓衣领,把两人拖到无人角落。 眼见一大一小互相指认对方:“我不知道,你问她。” 云月:“” “不着急我给你们时间慢慢想。”云月指尖缠绕头发,“不说明白今晚别想睡。” 林汐打了个哈欠,赶紧解释:“不关我事,我让阿妹好好报答你,没想到她会给你找对象。” 望月楼里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云月耳朵,自然知道余夏一整天都在忙着给她找老婆。 云月:“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 “师父,我知道错了。” 林汐低垂眼眸,认错态度诚恳,但心里一点也不情愿。同为女人又都喜欢余夏,她能不知道云月和清雅心思? 阿妹心思单纯,不能被这俩拐走了,她好不容易与阿妹相认,到时候阿妹忙着谈恋爱,没空搭理她怎么办?! 树莓年纪小脑子灵活,单手托腮认真思考片刻,“依我看夏夏姐还是喜欢你的,不过夏夏姐不善于表达。” “她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林汐捂住树莓嘴巴,谄媚地说:“不如让我来为师父献上一计。” 她狐狸尾巴没翘,云月便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其实云月心里明白,林汐记恨她没告诉她真相,没把余夏回来的消息告诉她。 其中的情债与纠葛,她不愿牵扯太多的人,情债需要余夏偿还…… 树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放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你见到夏夏姐同其他女人相处,什么感受?”树莓雀跃,期待云月回答。 没人比她更强,手把手教cp如何亲近! 但看见云月面无表情的脸,她一瞬间心如死灰,“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比如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会下意识跟情敌竞争,会想把情敌通通赶走,夏夏姐身边只有你。” 云月听到最后一句话,附和道:“嗯。” 树莓越问越来劲,没想到清冷禁欲的圣女还有不为人之的一面,啊啊啊啊又磕到了。 这和高岭之花为爱下神坛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区别! 树莓摊开掌心,“把上次没收的小人书还我,我就告诉你计划。” 云月拿出邹巴巴的小人书,“现在可以说了?” “你不许听!”树莓双手插腰,理直气壮凶了林汐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过夏夏姐,潜在情敌不许偷听!” 林汐:“谁要偷听,我才不爱听。” 树莓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云月脖颈,压低声音为云月出谋划策,担任云月恋爱军师。 “你可以试着让夏夏姐为你吃醋,若她心里没你,便不会在意你和旁人做什么。” 林汐嘴上说着不愿意听,悄悄挪动脚步贴上墙根,竖起耳朵仔细偷听树莓说的话。 第78章 恋爱军师……?那她就做夏夏的‘拆弹专家’,不管云月使用什么狐媚手段勾引夏夏,她都能见招拆招,不让夏夏醉入爱河。 虽然她不能和夏夏长相厮守,但夏夏身边只能有她一个阿姐。让情敌们打得更激烈一些,她隔岸观火直接换赛道专宠夏夏! “你们在说什么呢?”余夏咬了一口手里柿子,“这么有趣让我也听听?” 第41章 争夺 深秋夜里寒凉。余夏趿拉拖鞋,穿上外套,揉一把柔软发丝,刚推开们,看见云月跨过望月楼门槛。 余夏依靠门边,打了个哈欠,问一旁偷吃麻辣丝的树莓,“这么晚了,云月去哪?” 树莓抓了一把麻辣丝塞嘴里,咀嚼发出咔嚓声,“她去相亲,听说对方在族里挺有权力,祭……什么司来着,反正不是寿司。” 她摸了摸小肚子,正想跟余夏抱怨一句:“好饿呀。” “夏夏姐,你去干嘛?” “凑热闹。”余夏含糊地回答。 树莓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翻开后写下提示内容——夏夏姐千里追妻。 好耶,明天的同人文素材又有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咯! 余夏鬼鬼祟祟跟在云月身后,害怕被云月发现踪迹,躲进能旁边小树林,捡起树枝举过头顶,以为这样就能完美隐藏自己。 她在望月楼蹭吃蹭喝,眼看望月楼要有女主人了,必须由她亲自把关。以云月的心思,被坏女人骗了都得叫对方一声好妹妹。 此时没有面对云月,她才敢在心里暗自腹诽。 云月握住掌心,低头勾唇浅笑。听见身后细微动静,她知道余夏上钩了。 她出门不是去相亲,而是苗族祭司有事求她。若祭司没有提到余夏名字,云月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余夏一路跟随云月走到酒楼,楼下坐着远道而来的客人,苗家阿妹身穿苗服为客人敬酒。 她站在酒楼旁边,偷瞄云月身影,见云月上楼后赶紧跟了上去。她走得急没有戴上口罩和帽子,眼下只能站在雅间门口着急。 “衣服借我用用,我是她老婆。”余夏对经过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一脸震惊,仿佛吃到了惊天大瓜,大家都在传祭司花重金找‘老婆’,没想到竟然是直的?! 但,雅间里只有一个漂亮姐姐和祭司,外面这个真是祭司要找的女人?! 服务员吃瓜的心蠢蠢欲动,疯狂点头,“好!” 余夏:“……” 余夏换了一套服务员服装,推动餐车进入包厢。 她刻意压低帽檐躲过云月视线,服装对她来说有些小了,上衣衬衫纽扣崩掉两颗。 “服务员,上菜。” 听到耳熟的声音,余夏匆忙抬眼看去,坐在侧方的正是她认识的祭司——风雅。 风雅一袭单薄紫衣,亚麻腰带吊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勾勒出她腰肢,肌肉线条优美的长腿交叠。 她左手举起红酒杯与云月碰杯,笑容肆意,风流洒脱。 对视的一瞬间她认出余夏,明亮的狐狸眼弯了弯,抿了一口红酒,侧头看向云月。 原来她苦苦寻找的人被云月藏起来了,真是一只狡猾的黄鼠狼。 风雅不知不觉把云月当做情敌,以最‘优雅’的词汇夸赞情敌。 “这次又有什么事求我?”云月端坐在椅子上,姿态没有一点散漫。白皙双手戴上手套,剥掉虾壳,虾肉堆叠在小碗里。 一会给夏夏吃。 余夏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双手端起汤菜。第一次见面就给人亲自剥虾,她和云月认识这么久都没这待遇! “小心。” 云月扶助余夏双手手臂,“烫到了吗?” “没有。”余夏慌乱躲开云月触碰,放下汤菜,绕过云月站到角落。 风雅看见两人眉来眼去,拿起筷子夹了鱼肉,鱼刺扎破上颚,她尝到一丝血腥味,饶有兴致地笑了。 一出小插曲过后回归正题,风雅摇晃手中红酒杯,笑意盈盈地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想拜托圣女帮我找一个人。” “你姐姐?”云月不确定地询问。 “不是。” 风雅不着急说出是谁,反倒添油加醋临时编故事,“前不久我遇见一外乡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风雅抽出绢帕,擦拭眼睛,“转身投入其他姐姐怀抱,将我忘了。” “我发誓,找到那个女人一定会将她关起来。”风雅笑得妩媚,“她眼睛只能注视我,不能看向其他女人。” “圣女,你可得帮帮我,帮我找到她~”风雅演技逼真,声泪俱下。 余夏有些可怜风雅,前些日子她们朝夕相处,一起营救清雅,风雅虽浪荡成性竟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但对待情意没有半分敷衍,特别是对她阿姐清雅。 好长时间没见到文竹静,不会是她撩了风雅,利用完后一脚踹开风雅…… 听了风雅的话,云月没怀疑余夏。她爱余夏,便不会怀疑余夏。 “你知道她名字吗?” “当然知道。”风雅单手撑着脸颊,另一手摸到放在桌上的木伞,暧昧地说:“——余夏。” 木伞朝余夏袭去,在余夏身前一寸的地方打开,旋转一圈落下淡紫色花瓣,木伞边沿蹭掉余夏帽子,如墨水般的长发垂落。 风雅起身收回木伞,狐狸眼朝余夏看去,“几日不见,你又勾搭上了好姐姐?” 第79章 “你说,这次怎么惩罚你好呢?”风雅手握伞柄,杵在地面,迈着优雅步伐走向余夏,但眼神绝不友善,那是一种想把余夏吃干抹净的目光。 余夏一时腿软,待在角落任由风雅采撷。风雅揽住余夏腰侧,拥余夏入怀,闻到浸人心脾花香味。 “原来她被圣女藏起来了。”风雅轻松抱起余夏转了一圈,躲避云月,衣群掀飞,余夏害怕双手环住风雅脖颈。 “这次我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我直接去望月楼抢人。”风雅看向余夏,伸手捏住余夏脸颊软肉,“瞧瞧,人都被你喂瘦了。” 她不留余力讥讽云月,“一个只会玩弄虫子的女人,怎么赚钱养她?” 云月拽住风雅手臂,“放开她。” “如果我说,今晚带她离开呢?” 之前撩拨余夏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拆散余夏和阿姐,后来是想和云月争抢,分别几日竟生出动情的心思。 风雅和云月是多年死对头,如今终于找到机会怼云月,“难道圣女想在此下蛊,吸引大家注意?” 云月用蛊杀人名声不好,寨子里大多数人都恨她,庙宇,石像,全被烧毁…… 她从不以真容示人,因此只有极少数人认识她,石像是众人想象中的她,与本人相差极大。 酒楼里人来人往,云月不敢下蛊。如今她情骨缠身,加上还魂骨还未消散,这几次她操纵蛊虫有些力不从心。 “不用下蛊,我也能赢你。”云月动作极快抄起筷子,插向风雅肌肉**的手臂。 风雅抱起余夏躲闪,长腿一抬扫开桌上饭菜,发出叮叮当当声响。打得激烈,她还不忘撩拨余夏心弦,“等我,带你回家。” 余夏:“” “你们能不能别打了?”余夏极力劝阻,盖上风雅搭在椅子上的皮草。 风雅回头一看,仿佛受到极大鼓励,动作更加迅猛,出拳如疾风。 “跟我回望月楼。”云月转动转盘。 “——她只能是我的。”风雅宽厚的掌心按在玻璃转盘上,不到三秒,玻璃转盘碎裂,她轻轻一拍,玻璃渣瞬间化为齑粉,不会伤害余夏分毫。 风雅长腿一跨,宛若雌性豹子朝猎物发起攻击。一大步跨过圆桌直达对面,吓得余夏赶紧裹紧毛茸茸外套。 只有她这样的强壮的雌性才能保护余夏。 云月算什么?软绵绵的虫子? 动作、速度上云月比不上风雅,甚至处于劣势,雅间不算太大,不方便她展开身手,一直被风雅压着打。 一记闷拳打在云月腹部,云月摔倒木门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她唇角流出血迹,血液颜色乌黑像是中毒的颜色。 “我还以为圣女有多高上。”风雅不在意拳头上的伤口,随意在衣摆上擦拭,“只会玩下情蛊这一套。”她转动脖颈,活动手腕,“也对,历代圣女都只会这一套。” “得不到就给对方下情蛊。”风雅跳下餐桌,攥住云月衣领,嗤笑地说:“你的爱不值一提。” 她握紧拳头,然而拳风还没落到云月脸侧,头顶流淌红酒混杂血液。 “余夏?”风雅挑起眉梢,舔舐唇边血液,眼里冒出更加兴奋炙热的亮光,火焰几乎将余夏吞噬。 “我跟你离开。”她松开手上半截红酒瓶,双腿无力跪坐在桌上。她下意识去保护云月,难道她已经动心了吗? 她不相信旁人三言两语,只相信云月说的话,哪怕……哪怕现在云月说谎骗她,她也会选择相信云月。 “你真的对我下了情蛊?”余夏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如同万虫啃食,“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就对我下蛊了?” 云月直视余夏眼睛,点头,“见面第一天,我就对你下蛊了。” 她们分开太久,久到云月没有自信,不相信余夏会爱上她。 余夏喉咙里仿佛吞了刀片,卡在喉咙说不出话来。她以为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没想到到头来都是情蛊作祟。 她对云月的情爱全是假的,那些温存也都是因为体内的情蛊。 “我曾以为那是爱意。”她仰头,哽咽地说:“我真的以为自己差一点,差一点就要爱上你了。” “云月,如果能够重新开始。”余夏声音绝情,心脏却像撕裂一般疼痛,“我不想再认识你。” 她扶着风雅手臂下了餐桌,没再看云月一眼,和云月擦肩而过时说道:“后会无期。” 还魂骨发作,云月发尾变成白色,眼睫变得雪白,黑色瞳孔染上一层红雾。 云月怔愣地看着乌黑发丝一点点变白,手指缠绕发丝,“夏夏,请原谅我接下来对你做的一切。” 还魂骨需要爱人主动真诚的爱意才能控制,若取魂一方主动说出爱意,魂魄会立即破碎。她连这幅躯体都不能留下。 一滴血泪滴落到云月手背。 她变得不人不鬼的模样时,夏夏还会记得她吗?记得她们儿时的约定,带一捧山间的花朵来娶她。 云月想,没关系…… 她会替夏夏记得她们之间的约定,这辈子、下辈子,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都会记得。 第42章 墙角 狂风呼啸从耳畔吹过,风雅扯掉手腕上的皮草,笨拙地套上余夏耳朵,“戴上暖和。” 余夏被风吹得冰凉的耳垂有了暖意,“谢谢。” “跟我说什么谢谢,太别扭了。”风雅提走脚下的石子,“我家就在前面。” 第80章 她扒开枯黄杂草,取下腰间形状特殊的石头,打开一扇木门,里面是温暖洞穴。 “你住在这里?”余夏跟在风雅身后走进去,目光扫过洞穴的每一处地方。 角落里放着一张木桌,桌椅旁有一把猎枪,粗糙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皮草,零零散散挂着不多的银饰。 余夏疑惑地问:“我们不回之前的住处?” “那里太容易被云月找到。”风雅蹲在木材边,点燃木材堆,篝火燃起,洞穴温度上升。 她盯着跳跃的火苗,头顶伤口结疤黏着发丝,鲜血从结痂边缘冒出,滴落到风雅脸颊。 火苗燃烧越来越旺,像是她的野心,她的欲望,她对余夏的占有。她没有胜算能赢过云月,当然要把余夏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你也不想让她找到你,对吧?”风雅放下身手中木材,偏头看向余夏,血液挂在她眼睫,欲落不落。 “不想。”余夏对上风雅视线,坐到干枯草垛里,双手靠近火源,舒服地眯着眼睛,像小猫打盹。 听说情蛊发作时像是闻到依兰香,会特别渴望与下蛊人血液融为一体。她心里没有杂乱情绪催化蛊虫长大,除非下蛊人主动催化。 算了,不想这些…… “饿了?”风雅挑起眉梢。 余夏捂住肚子,尴尬地摇头,“没饿。”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余夏:“” “盖上毯子会暖和些。”风雅取下一床厚厚的毛毯,扔给余夏,“这里条件简陋,等过几日云月忘了你,我再带你离开。” 余夏闷闷地点头,捏住毛毯一角,“好。” “你去给你做吃的,在这等我。”风雅嘱咐一句离开洞穴。 风雅背影消失在穴口。偶有狂风吹动外面枯草,篝火小幅度摇曳,余夏裹紧毛毯,蜷缩在角落。 忽然听见外面响动,她动作极轻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走到木桌旁捡起猎枪。 “是我。” 风雅一手提着处理干净的兔子,另一手提着一整张兔子毛,走进洞穴。 余夏手臂发抖,哆哆嗦嗦放下猎枪,“你回来了。” “稍等。”风雅拿出一个铁盆,把兔子扔进铁盆里,撒上调味料腌制一小会,用木棍串起兔子放在火上烤。 余夏看见风雅头顶伤口,支支吾吾地开口,“你坐下,我帮你处理伤口。” “止血药粉。”风雅掏出一个药瓶,递到余夏手心。 余夏:“” 风雅盘腿坐下,双手搭在腿上。余夏打湿帕子轻轻揉搓风雅发丝,擦干净黏在发丝上的血痂,抖落药粉,指尖小心翼翼触碰药粉,“好了。” “好疼。”风雅痛呼一声。 余夏心急,“弄疼你了吗?” 倏地,风雅拽住余夏手腕,一拽将余夏拽进坏里,僵硬但带着撒娇地语气说:“心更疼。” 她原以为不过是逢场作戏,没生出其他心思,假戏真做的是她,动了心也动了情的还是她。 不过打了云月一拳又不会致命,至于心疼成这样?其他人或许看不出余夏情绪,但风雅清楚余夏心里头想着云月。 她看中的人不会轻易放手,不在乎余夏心里想的是谁。 但瞧见余夏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心里堵得慌,有一团棉花堵在她心里。她想要余夏开心,肆无忌惮地大笑,像她们初次见面那般无所顾忌…… “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我的爱不比云月少一分。”风雅暗戳戳地试探,“你会答应我吗?” 余夏枕着风雅手臂,唇角浮现弧度,笑得僵硬,手掌往风雅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第一眼见到风雅,就能感受到对方和她是同一种人,都是游戏人间的海王,谁也骗不了谁。 风雅抓住余夏手臂,“我认真的,没开玩笑。” 对上风雅下垂的眼睛,狐狸眼有那么瞬间像狗狗眼,真诚坦率。余夏以为她不会再受到真心对待,却在这一刻慌了神。 “好了,别装了,差点被你骗到。”余夏红着脸挣脱风雅怀抱,坐回草垛上,指着篝火上的兔子,转移风雅注意,“可以吃啦!” 风雅起身去拿两个餐盘,手握小刀割掉外焦里嫩兔子肉,肉里汁水落下,“给你。” “能吃辣吗?”风雅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是对待朋友一样对待余夏。 “可以吃一点点辣。” 风雅给余夏调了特质蘸料,甜味中和掉辣味,算是特质甜酱。 余夏瞅了眼餐盘,四条兔腿都在她餐盘里,她抓起兔腿裹了一圈蘸料,一口咬上去,香味在唇齿间蔓延,疯狂分泌唾液,“好香,谢谢风雅。” “再说感谢的话,你别吃了。”风雅抢夺余夏手中兔腿,往余夏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那是我吃过的。” 余夏:“” 她们吃掉一整只兔子。余夏靠着石壁开始打盹,眼睫轻轻颤动,模糊间感觉手指被人握在手心。 风雅仔细擦拭余夏手指,重新打开热水给余夏擦干净脸颊,指尖戳进余夏脸颊,轻声呼唤余夏名字。 她曲起长腿挤进狭小空间,坐在余夏身旁。等余夏彻底睡着,她抱起余夏睡到穿上,给余夏盖好被子。 余夏没同意之前她不会强求余夏,但心里的嫉妒不停燃烧,快要把理智烧光。 第81章 她嫉妒云月,嫉妒清雅,嫉妒每一个可以陪在余夏身边的女人。 风雅打地铺睡在余夏床边,小拇指勾住余夏拇指,压抑肮脏欲望,“晚安,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找到你。” 哪怕余夏现在不喜欢她,也没关系。只要余夏待在她身边,正所谓日久生情,她不信余夏不会对她动心。 大约过了一周后,余夏意识到不对劲。 风雅尝尝出去打猎,却从外面把木门反锁,回来时总会带来一堆猎物,长得好看的猎物送给余夏当作宠物养着。 但她从不跟余夏提起外面的事。若余夏提出想一起去打猎,或者想出去看看,风雅总会以各种理由搪塞余夏,并答应下次带余夏一起去。 等到下次打猎又会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余夏。 “风雅,我想见见我阿姐。”余夏提出请求,希望风雅能答应她。 林汐不知道她去哪,肯定会满世界找她,或者又和云月提刀相见。在洞穴一直待着,不去面对不是办法,她总有一天得面对云月。 “你想见的另有其人吧?”风雅放下手中弓箭,发出沉闷的声响,“为什么你的目光总是看向别人,为什么不肯注视我呢?” “我说的句句真心。” 她慢悠悠地靠近余夏,粗糙手指擦过余夏脸颊,眼眸深邃,“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你阿姐也好,云月也罢。”风雅手指勾起脖颈间的钥匙,“我不会让她们打扰到我们。” “和我在一起不好吗?”风雅明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还是想询问余夏,逼迫余夏回答她。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余夏一句糊弄的话。 风雅弯腰捡起弓箭,粗暴地搂着余夏腰肢,胸膛想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她本想在余夏额头落下一个告别吻,即将触碰到时只是用掌心贴上她额头。 “等我回来。” 她知道余夏不会等她,余夏的心从不属于她,可她还是起了贪恋。 洞穴里只有余夏一人,她吃了风雅给她准备的干果实。 困意来袭,她倒在柔软床铺上睡过去,意识模糊间觉得全身燥热,梦境里云月抚摸她身体,一根情丝缠绕腕间,勾得她脸上潮红一片。 余夏眼睫似有水雾,梦境与现实交织,她模糊地睁开眼睛,四周被浓雾包围,一阵阴冷气息向她袭来。 云月一袭白苗服站在门外,黑色发丝中夹杂着银白发丝垂落身后,手中蛊虫肆意,蛊虫周围被红丝围绕——她在催化余夏体内情蛊。 皎皎月色下云月朝她步步逼近。 “云月。”余夏喉咙沙哑地喊道,不小心滚落床边。 然而,无论她怎么呼喊云月名字,云月没有答复也没有停止靠近。 云月冰凉的唇贴上余夏唇瓣,轻车熟路肆意掠夺,单手抚摸余夏背脊,似乎要将这些天的想念融入骨髓。 情丝晃动,余夏主动打开唇齿,双手缠绕云月脖颈,碾磨云月柔软淡粉唇珠,追逐、缠绕、进攻,想要与云月纠缠到死…… 余夏眼底滑过热泪。眼泪刺激到云月感官,进攻得更加凶猛,水声瞬间放大数百倍。 “夏夏,你是我的。” 余夏泪光盈盈呜咽地附和云月,“我是你的。” 情乱迷离,余夏滚烫掌心摸向云月长腿,从脚踝一直到大腿。正要进一步时,模糊地看见门外熟悉身影——风雅回来了。 她推开云月,却被云月抓住机会欺身而上,将她扑倒到柔软床铺上,继续索吻,柔软唇瓣落到余夏颈肩,胸口处,一道道红痕像是落入雪地的梅花。 风雅拉开弓箭,一把利箭破空而出射向云月头顶,暗哑地说:“夏夏我说过,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你。” 第43章 情丝 箭矢划破空气,擦过云月发丝,一缕发丝掉落,木箭裂成两半。 砰!箭矢射中墙壁,另一半被云月握在掌心,鲜血滴落地面。 她伸出指尖抚摸余夏脸颊,如同抚摸得之不易的珍宝,嗓音暗哑克制某种情绪,“等我。” 她转身背对余夏,合上双眸,指尖沾染血迹,在掌心写下苗族字体,双手合十低语。 地面出现一条裂痕,突然裂痕破裂土块隆起,一只十足硬壳虫跳出地底,黑色足肢覆盖浓稠粘液…… “我要带她走,凭你也敢拦我?” 风雅抽出腰间弯刀,横在胸前,高大身躯投下阴影,冷哼:“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能带她从这里离开。” 云月眼睫低垂,“这里可不是酒楼。” “别废话。”风雅手持弯刀迅速靠近云月,刀锋擦过云月衣衫,布条坠落。 她出招极快不给云月喘息机会,眼睛瞥见云月,迅速发动攻击,一记肘击打中云月腹部。 硬壳虫烦躁地甩动尾巴,发出低沉嘶吼,足肢扫过风雅,风雅向下弯腰躲过攻击,黑色粘液落到她裙摆。 她嫌弃地皱眉,手上弯刀朝云月飞去,“养的虫子和你一样恶心。” 云月取下头上发簪挡住弯刀,背脊撞到石壁咳出血液。 “你输了。”风雅张扬地挑眉,弯刀架到云月脖颈。 “确定吗?” 云月话音刚落,潜伏在风雅身后的硬壳虫伺机而动,长尾叼起风雅,轻轻一甩发出巨大响动,风雅摔到山洞外。 “我可以带她走了。”云月绣花鞋碾过风雅胸膛,“手下败将。” 第82章 风雅望向云月眼睛,想要从中窥见一丝玩味。只要云月对余夏并非真心,她便能撬动墙角。 她没能得到想到的答案。 “我认输。”风雅任由云月踩在地上,没有发起反击。 一开始她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余夏,企图践踏余夏,动了真心又祈求余夏能够看见她。 她不能困住余夏一辈子。 和云月斗了许多年她没认输过,她第一次亲口承认自己输了,且输得彻底。 “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风雅伸手拽住云月脚踝。 “不会。” 风雅站起,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额头和手臂上伤痕累累,衣衫被扯下一大片,胸脯半露。 她语气里透着不甘心,“你带她走吧。” 风雅略微懂些蛊术,知道情蛊一旦种下绝无可能杀蛊,除非连本体一起杀死。但情蛊控制的一方也会死亡。 她一拳砸在石壁上,手背冒出血迹,骨节碎裂,“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余夏没有回答风雅。 风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手臂僵硬地抱住余夏,笨拙讨好地将余夏圈在怀里,“有缘再见。” 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她忍不住去想,再次见到余夏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明明知道,余夏体内的情蛊是母骨,多年前蛊虫便在余夏体内肆意生长。 要怪就怪她没有早点认识余夏,被死对头捷足先登。 “风雅,再见。”余夏闻到风雅身上的气息,嗓音沉闷地说。 风吹过望月楼纸灯笼,云月抱着余夏上了阁楼,两人身体潮热像是两个火炉紧紧相拥。 余夏搂住云月脖颈,不顾一切与她拥吻。此刻她忘记一切芥蒂,忘记还在体内控制她的情蛊。 仿佛刻进她血液里的只有占有。 唇齿想贴,房间内响起若有若无的暧昧水声,情到深处主动靠近彼此。 余夏摔在柔软蓬松大床上,眼神迷离泛着泪光,发丝凌乱,手指勾住云月衣领。 她意识模糊,却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话:“云月,我爱你。” 云月分开余夏双腿,一条长腿跪在床上,发丝落到余夏脸颊,指腹摩擦余夏唇瓣,暗哑地说:“夏夏,你是我的。” 理智压抑多年情愫,靠近余夏时瞬间爆发。她想占有余夏,水乳交融。 这是她的余夏,她一个人的余夏,答应回来娶她的余夏…… 一滴眼泪滴落到余夏脸颊。 余夏掌心贴上云月脸颊,嗓音宛若对爱人般贴心细致,“怎么哭了?” 云月停止亲吻,凑近余夏脆弱脖颈,贪婪索取熟悉地气味,“夏夏,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余夏身体火热,好似有一团火焰灼烧她灵魂,她抓起云月湿漉漉的掌心,从指尖亲吻到云月手背。 她想给云月一个肯定的答案。 云月眼泪滴落到余夏颈窝,明知道余夏在骗她,还是选择相信余夏。 “我等你回来。”她张开唇瓣咬上余夏脖颈,吮吸、啃咬,感受软肉不安的颤栗。 她满足地眯着眼睛,沉醉在宛若梦境的美好中,不愿有醒来的那天。 余夏发出轻微叹息,握住云月滚烫掌心,十指交握。云月软得像一段布匹,任由余夏摆弄。 瞬息间两人位置调换,余夏压住云月掌心,伸手解下云月身下的腰带布匹,淡粉色布匹垫在云月腰下。 她抬起云月柔软细腰,指尖轻轻擦过尾椎骨,感受云月微微颤抖。她移动指尖,触碰布匹上方,上等布料不易被水渍打湿。 余夏不想布匹沾染污垢,指尖驱逐布匹上的透明水珠,打转绕圈,水珠被手指包裹跟着手指移动。 一滴水珠分成许多滴小水珠,布匹中间出现褶皱,水珠浸透布匹,粉嫩布匹染成淡红。 余夏额头贴上云月额头,汗液交融,她呼吸急促地询问云月,“你爱我吗?” “夏夏,我爱你。” 余夏不再驱赶布料上的水珠,而是移到水源聚集处,长驱直入指尖挑起布料。 “云月,我也爱你。”她咬住云月耳垂,暧昧低语。 粉嫩布匹彻底染成更深的粉色,水珠源源不断落到布匹上,浸透布匹。 余夏倒在云月身旁,握住云月颤抖指尖,拉到唇边亲吻。她有些苦恼地想,要给云月洗腰带了 云月侧身抱住余夏,抱在怀里,“夏夏,别再离开我*。” 夜间多雾,一滴滴水珠落到嫩叶上,叶尖承受不住水珠压力,水珠从叶尖滑落,落到院中积水里掀起涟漪。 洗完澡后。 余夏搂着云月睡着了,做了诡异的梦。睡梦中她四肢缠绕红色丝线,有些像情丝,额头贴上黄色符纸,身穿苗服腰间挂着铜铃。 她脚下蛊虫肆意爬行,蛊虫堆中间有一个小坛子,她看不清坛子里装着什么,好像是些白色粉末,一只只虫子往坛子里爬,融为灰烬。 听到云月的声音对梦境里的她说道。 “我将舍去永生,换你魂魄。”云月手里拿着杀生铃,轻轻晃动。 四周都是铃铛声,吵的余夏头疼。 “不要……”她亲眼看见云月割伤手腕,血液滴进坛中。 她的心好痛,要碎掉了。 余夏猛然睁开眼睛,身体冰凉出了一层冷汗,她下意识摸向云月。 第83章 听到云月均匀的呼吸声,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被抚平。余夏撩起耳畔长发别再耳后,低头亲吻云月额头。 云月到底有多少事埋着她?她来到苗寨真的只是巧合吗?所有疑惑化为迷雾笼罩余夏。 她离开云月怀抱,趿拉拖鞋,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关上房门。 余夏头疼欲裂,寻着碎片记忆走到走廊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前,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共鸣,差点身体发软摔倒在地,她强撑着身体握住门把手。 耳畔听到一阵阵幻听,那些诡异的声音不停循环。 ‘心愿,你和姐姐要听话,等妈妈赚了钱回来接你们。’ ‘心愿,我们拜过山神的,你不能反悔。’ ‘心愿听话,到阿姐身边来。’ 余夏深吸一口气,拧动门把手,发现门锁不能打开。 “夏夏,你在这里做什么?”云月站在余夏身后说道。 云月察觉到余夏离开后睁开眼睛,悄无声息跟在余夏身后,见余夏不知不觉走到禁室前,试图打开房门。 这里面隐藏她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当然不能被余夏发现。 “天气冷,我带你回房间。”云月牵起余夏手腕。 余夏试探地询问云月:“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她明显感觉到云月手指僵硬,神色晦暗不明,有意隐瞒。 “这是我养蛊的房间,蛊虫对主人以外的人攻击力强。”云月恢复神色,自以为没露出任何破绽,“后天我带你进去看看,蛊虫不会伤害你。” “好。”余夏往云月怀里靠,装作打消疑虑的样子,伸出小拇指,“那就说好了,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不知何时,清雅走上阁楼。她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香味飘到余夏的方向,看见余夏和云月搂在一起,神色如常笑着问道:“阿妹饿了吗?我炖了鸡汤。” 余夏摸了摸肚子,消耗完体力有些累了,走到清雅身边,“去我房间吧,我们一起吃。” “明天有庙会,阿妹要一起去祈福吗?” 清雅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云月。 余夏略微思索,想到调虎离山的好计策,抓住清雅手臂说:“好呀。” “我们三个一起去,好吗?” 第44章 彩带 浓雾笼罩山林,山神庙前香火飘荡,人流络绎不绝。庙前梧桐飘落落叶,余夏一手扶着树干喘气,摇晃水瓶。 可恶,没有水了…… 余夏偷瞄一眼云月,视线下移扫过云月挂在腰间的水壶,咽了咽口水。 自那晚过后两人没主动找对方说话,周围的气氛和公司同事团建差不多。 “夏夏,你喝我的吧。”清雅拧开水壶盖子,递给余夏。 余夏仰头喝水,水渍顺嘴角落下,滴落颈肩。暖阳打在她头顶,身后彩带飘扬,一条落下的彩带飘到余夏头顶。 “夏夏,别动。” 余夏身体僵硬不敢随意动弹,担心触碰苗族禁忌。 清雅捂嘴低笑,摘掉挂在余夏头顶的彩带,放在掌心说了一句苗语,将彩带系在树枝上。 她抬眸望着树干,耐心给余夏解释,“我们寨子里有个规矩,女子编织彩带送给心仪的人,若对方收下系在树枝上,说明对方也喜欢你。” “传说中,彩带不断便能白头偕老。”清雅回望余夏眼眸,“若我送你,你会收下吗?” 余夏咳嗽几下,虽然她喜欢女人,但还是受不了直球攻击。 她伸出手指揉捏泛红的耳垂,揣着明白装糊涂,“清雅送我,我当然要收下。” 清雅的爱意像是细小的雨滴,滴落余夏毫无波澜的水面,掀起涟漪。 “那就好。”清雅垂眸,看不清她眼底神色,只觉话语里带着悲凉…… 云月跟在余夏身后,目光悄悄注视余夏背影,将她和清雅的互动尽收眼底。 原来她跟别人在一起这么开心吗?云月郁闷地想,只觉心里很赌。 她整颗心都在想着余夏,瞧见余夏笑便想笑。余夏的一瞥一笑,每时每刻都在牵动云月情绪。 余夏和清雅走进寺庙,一同跪拜山神。 清雅手中握着三条彩色布条,手持毛笔,沾染墨渍,“夏夏,来都来了,你也编一条彩带吧。” “夏夏,你会写下我的名字吗?”清雅持笔,字迹行云流水写下余夏名字,在布条一端打结。 余夏垂眸盯着红色布条,听到清雅说的话一时紧张,胡乱将布条扔成一团揣兜里,“清雅,我有话跟你说。” “夏夏想说的,不是我想听到的。”清雅装作若无其事,手指戳中余夏额头,“好啦,别挎着一张猫猫脸。” 余夏:“” 两人绕到寺庙后方,没有建筑物遮挡,山风肆虐吹动她们衣裙。仿若天地间只剩下她们,清脆铃铛声发出轻微响声。 余夏低头保持沉默。 “夏夏,我想把这条彩带送给你。”清雅先开口说话,声音柔和如春风,抚平余夏一切烦躁情绪。 她站立在一旁,浓雾将她一半身形笼罩,连绵细雨打湿黑发,落到眼睫上的水雾,不知是眼泪还是水雾。 “曾经我自私的想过,能不能用道德枷锁困住你。”清雅手指想要抚摸余夏耳畔碎发,却停在半空中缩回手指,自嘲地笑了。 第84章 “我受惩罚那天还在想,你会不会因此可怜我,然后爱上我。” 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清雅眼尾染上淡红,“夏夏,爱不是施舍也不是枷锁。”她拉住余夏手腕,动作轻柔地抱住余夏,“谢谢你,教我如何去爱一个人。” “清雅。”余夏伸手想要轻拍清雅背脊,停下手臂,没有做任何安慰的动作。 “夏夏,我自由了。”清雅闭上眼睛,脸颊轻轻贴上余夏侧脸,“可这自由的代价是失去你。” 清雅松开环住余夏的手,拿出那条未送出的彩带,“你不属于这里,你的爱也不应该留在这里。” 一阵风吹落彩带,将清雅对余夏的爱带出寨子,带到余夏以后生活的地方,余夏能看到的地方…… 送别清雅后余夏回到庙前,视线扫过人群搜寻云月身影,看见云月一袭白衣站在梧桐树下,将手里彩带高挂树梢。 一瞬间心跳声伴耳畔山风吹过的声音,余夏攥紧彩带,心底知道彩带上该写下云月名字。 她像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写情书会脸红,落下云月名字时心跳加速。 云月,她喜欢云月。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砸到布条上洇染开。 她迈过门槛,紧紧捏着手中布条,欣喜地望着云月。她想将内心想法告诉云月,可心里一直打退堂鼓。 云月会同意吗……?她现在处于劣势,不敢透露情绪,只能将这份喜欢埋进心里。 梧桐树下,云月挂好彩带后没有急着离开,她因心底滋生的欲望向山神祈求惩罚。 她对余夏的爱被欲望腐蚀,以至于做出伤害余夏的事。 余夏会有知道真相的那天,知道她用情丝引她入阵,知道密室里藏有人偶,总有一天余夏会想起那些记忆。 她用永生换余夏重活一次,代价是——再也无法叙说对余夏的爱意。 情爱与思念全堵在喉咙里,只有她日夜受此折磨。 “云月,你能帮我把这个挂上去吗?”余夏扯了扯云月衣袖,唤回云月思绪。 担心云月误会,余夏红着脸解释道:“我在地上捡到的。” 不管余夏说什么,云月都会无条件相信她。 两条彩带紧紧挨在一起,像一对再次重逢的爱人。不需要说些面红耳赤的话,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拥抱。 如果云月再多看一眼彩带,能发现彩带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余夏永远喜欢云月。 她对她的爱,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我看后山开了粉紫色小花。”余夏踮着脚尖凑到云月耳畔,“你在这里等我。” 等她回来,她会对云月说:她很爱她。 “好。” 云月不用蛊术也能拆穿余夏谎言,但她没有拆穿余夏,指尖擦过余夏衣摆,有些失神地问道:“夏夏,你还会回来吗?” 儿时诺言只有她还记得,余夏说过会带一捧花来娶她。因为一句话,她等了整整十六年。 “怎么了?”余夏疑惑地说,总感觉云月的话有些奇怪。 “没事,你快去吧,我等你采花回来。” 云月坐在台阶上,等到梧桐叶片落进清泉中,寺庙里所有烛光光熄灭,远处传来狼嚎,天地间只剩下她孑然一身。 她再也等不到余夏了。 “施主,你回去吧。”尼姑走到云月旁边,“你每年都在这里等她,若她记起来了肯定会回来找你。” “不会了。”云月捂住心脏,虚弱起身,情蛊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 第45章 人偶 棉布做的人偶挂在房梁上空,细长红线绕过人偶四肢。红线上方挂着符纸和铃铛,此刻铜铃发出一阵阵轻响。 余夏绕过蛊坛,人偶背面用朱砂写下她的名字。 房门一瞬间关闭,房间陷入黑暗,昏暗烛光打在人偶身上,显得更加诡异。 余夏提着裙摆走上台阶,案桌摆放毛笔,朱砂和许多零散符纸。她掌心摸到硬物,像玻璃触感。 她拉动抽屉找到红色蜡烛,点燃后放到案桌旁,借着烛火她看清案桌上的东西,一把扯掉覆盖在玻璃框上的黑布。 玻璃框里装着一张婚书,鎏金字体落在红底婚书上,落款有余夏和云月名字。 余夏伸出手指抚摸云月名字,眼泪滴落到玻璃框上。 破碎记忆像一块块拼图碎片,自动拼成一副画,只是画布中间仍有一处空缺。余夏并没有想起来全部记忆。 记得割伤手腕以血破阵救下云月,记得跑到山崖边许下的诺言,记得那一天的心动与不安。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拼图空缺部分无法用任何记忆弥补,那场大火将她一点点吞噬,她努力回想关于火灾的记忆,依稀记得一道白色身影。 云月救了她。 余夏没有拿稳手中镇纸,镇纸落地发出沉闷声响。她不敢相信自己推测出的结果,因为那场火宅要了她的命。 后来她又是怎么被余家收养?谜团像是浓雾,笼罩在余夏眼前。 余夏听见尖锐的叫声,举着烛火看向角落,应该是云月养的蛊虫。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角落里窜出一只老鼠。 “啊!”余夏尖叫躲闪,肩膀撞到一旁书柜,一本书籍掉落砸中余夏脚尖。 余夏弯腰捡起书籍,拍掉书封上的灰尘,打算重新放回书柜。书籍打开到书签那页,余夏举着烛火阅读文字。 第85章 她扫过书籍上的内容。 还魂蛊属于苗疆巫蛊禁术,借活人阳寿给死去的人称为还魂,制作人偶代替还魂者死去,再以心头血喂养人偶。 余夏没敢仔细看还魂方法,只觉一阵阴风吹来,她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她心脏扑通乱跳,急忙关掉书籍放回原处。 没有看见还魂禁术下方的一句提示。 还魂术扭转乾坤颠倒天意,此生不能诉说爱意,否则参与因果——不得好死。 余夏一手捂住胸口急促呼吸,另一手撑在案桌上。 她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云月救了她,借阳寿给她。云月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也爱着我?”余夏跌落在地,单薄背脊靠着柱子,头埋在双膝间小声啜泣。 如果她能早一点察觉就好了,如果她能一开始就喜欢云月,会不会没有那么多波折。 现在要她如何爱上云月呢?是因为道德枷锁还是本能爱意。云月救她,是因为情窦初开爱上的人死去,还是因为偿还人情。 “夏夏,别哭了。” 云月站到余夏面前,没有她在暗处动手,不管是谁都无法发开禁室大门。 余夏是她的软肋,她不想欺骗余夏。 她能骗余夏一时,但不能骗余夏一辈子。 听到云月声音,余夏抬眸看着云月,眼睫挂着泪珠,薄唇染上一层淡粉水渍,像是剥掉糖衣的糖果。 “你有喜欢过我吗?”余夏问得特别小心翼翼。 云月指腹擦掉余夏眼底泪珠,温柔遣倦的吻落到余夏唇边,唇瓣贴合呼吸交缠,不再纠结爱与不爱。 她要怎么告诉余夏,她很爱她。无数思念化为猛烈攻击,夺走余夏呼吸。 云月推开余夏,暗淡垂眸不敢看向余夏眼睛,“夏夏,你来到苗寨遇见我不是阴差阳错,是我……我用情丝操控人偶控制你。” “然后呢?”余夏往前走了几步,紧紧抱住云月不愿松手,“你想把我推开,想让我恨你一辈子?” 余夏发抖地说道:“你等了我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把我推开?”她手指戳向云月胸口,“我不相信。” 她不信云月没有爱过她。 “你不记得了吗?”余夏温热的眼泪落下,“我们对着山神拜堂成亲,我答应要回来娶你。” 云月当然还记得,清楚地记得余夏说过的每一个字。但她无法将那些思念说出口,说给余夏听。 她不明白余夏这颗真心,是因为蛊虫操控还是因为本能产生的爱意…… “云月。”余夏手指抚摸云月脸颊,“回答我,好吗?” 云月望向余夏瞳孔,此时余夏眼里的倒影只有她一人。重逢那会她需要用最强的蛊虫才能控制余夏,现在却能轻易得到余夏一颗真心。 不用下蛊,也能让余夏爱她。 但她希望余夏的眼里有更广阔的世界,回到最初她们相见那会。 她这一生都被困在山里,是诡异恐惧的存在。余夏则是她养在身边的蝴蝶,飞过山川湖海看了外面的世界。 清雅说得对——余夏不属于这里,她的爱也不应该属于这里。 而云月会带着属于她和余夏那份记忆生活下去。 “夏夏,你当年打破禁术救下我。”云月挣脱余夏怀抱,“如今,我还你当年救命之恩。” “你走吧。” “云月!”余夏跑上去抱住云月背脊,哽咽地说:“别再赶我走好不好?” 温热眼泪落到云月背脊,滚烫的热意似乎烧毁云月心脏。 “我已经没有家了,你就当可怜我,收留我好吗?” 第一次明白爱意,听见名为自尊的东西碎了一地,像是一脚踩进玻璃渣里,疼得她说不出话。 “夏夏,蛊女从不欠下人情,欠你的情意,我已经还完了。”云月狠心地说:“现在,我不欠你了。” 云月走出禁室,走进房间锁上房门。 她走到铜镜前坐下,看着瞬息间变白的长发,眼角处浮现的皱纹,她手指轻轻抚摸上眼角。 “好丑。”她握住胭脂盒砸向镜子。 她低头看向如枯木一般的双手,捂住脸颊泣不成声,叹息一声说:“她不会爱上这样的我。” 云月指尖夹着书籍碎片,上面写着还魂术禁忌,逆天改命承担后果。原来她一直害怕的后果竟是容颜衰老…… 她点燃手中碎片,看着碎片燃烧殆尽,火苗烧到手指感受到灼热。 苗疆传说圣女选用纯洁身体,经过历练后以蛊虫滋养,可得长生不死,刀枪不入金身。 根据古籍记载不少少女死在历练,而存活下来的圣女担任保护苗寨的命运。 什么狗屁传说,不过是历代蛊王想出来满足一己私欲的方法。如果没有余夏,她也会成为不人不鬼的傀儡活在世间。 她抬起手背擦拭嘴角血迹,指尖沾染血迹在镜子上写字——不得好死。 夏夏,请原谅我,原谅我太晚察觉自己的情感,太晚找到你。 a国,私人医院vip病房。 余思夏倒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里握着扯断的输液管,血液落到瓷砖上,目光锐利扫过余父。 顶尖专家坐诊,从未面对过如此不配合的病患,一时拿余思夏没有办法。吩咐护士注射镇定剂。 “思夏小姐的身体不能再拖了……” 第86章 余父快速走到病床边,双手掐住余思夏脖颈,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死吗?那你就去死啊!” “你不是想要一个儿子吗?”余思夏嘲讽地笑了,“难道……你改变了那个恶心的计划?” 啪!余父毫不留情打了余思夏一巴掌,“余思夏,我的耐心有限!” “我要见她。”余思夏偏头看向余父,浑浊无光的眼睛忽然有了光亮,“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交易。” “不管想什么办法,把余夏给我弄到a国!”余父怒气冲冲打了一通电话,气得他摔门而出。 余思夏坐起来,乖乖地伸出双手配合护士,“麻烦护士姐姐帮我止血。” 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如果没有见过她发疯的样子,任何人都会被她表面所欺骗。 “我只是想见姐姐,又有什么错呢?”余思夏盯着露出血肉的伤口,勾着唇角阴冷地笑起来,让在场所有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余父的计划里从未有过余夏,而是用各种方法算计余思夏。他想利用国外变性手术,改变余思夏性别。 再对余夏进行精神控制,体验一把儿女双全的人生。再他的计划中,余思夏的手术不会成功,他会经历一遍失去女儿的痛苦,再接儿子回家。 这样一来,已经被抹去性别,姓名以及人生的余思夏,只能听令于他,听从他的所有安排。 “余小姐,手术时间还没确定。”刚刚对余父恭敬的专家,弯腰对余思夏说话,请求得到余思夏进一步指令。 “我的人跟踪到姐姐了吗?”余思夏抬起一双冷眸,如同饿狼盯着猎物。 “大小姐准备离开苗寨。” “姐姐,这一次你输了。”余思夏望向窗外景色,暴风雨降临,雷鸣电闪。 半响,她缓缓说道:“让我们的人提前动手,务必把姐姐带到庄园。” “手术时间安排在回来那天。”余思夏抱着毛绒小熊,抚摸小熊琥珀色眼睛,呢喃地说:“姐姐别怕,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第46章 禁忌 余家庄园内。余夏一身便装,手持拍摄设备,单肩背着黑色包包,停下脚步。 余思夏坐在轮椅里,眼神睥睨扫过余夏,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像是一阵寒风,“姐姐,你终于来了。” 余夏警惕地拉来距离,提醒道:“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 “等你动完手术,我会离开这里。”余夏擦过保镖肩膀,“在此之前我不会和你见面。” “我今晚手术。”余思夏按动轮椅停到余夏身边,伸出手想要牵住余夏冻红的手指,低语道:“姐姐,很讨厌我吗?” 余思夏微微仰头,像是小朋友询问邻家姐姐,她缩回手臂藏进毯子里,纤长眼睫投下阴影,“进屋吧,外面好冷。” 暖色调灯光照到客厅地板,一颗挂上各种糖果的圣诞树放在角落,糖纸微微泛黄。 “姐姐,我给你做了糖醋里脊,剁椒鱼头,鱼肉豆腐汤。”余思夏像献宝一样亲自端来巧克力蛋糕,“我改进了很多版本,不会太甜。” 她递出刀叉,“姐姐尝一口好吗?” 余夏进入客厅后始终没有说话,她推开余思夏有些冰凉的手臂,“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食。” “姐姐还是讨厌我。”余思夏没管病情是否严重,拿起叉子吃了一大块蛋糕,好苦……从喉咙苦到心里。 身处异国他乡的这些日子,余思夏熬过多次小型手术,不管几级疼痛她都挺过来了,唯独受不了余夏不再理她。 她只是想回到以前,只想让余夏再陪她吃一顿饭。 “你疯了!”余夏打掉余思夏手里的蛋糕,像是斩断她们骨髓相连部分。 余思夏没拿稳蛋糕掉落在地,她摔倒在地,努力爬向蛋糕方向,手指沾染奶油,哭着说道:“姐姐,好甜啊。” 当年她高高在上坐在椅子上,看着脏兮兮的小女孩抓起蛋糕,疯狂往嘴里塞蛋糕。 因一时心疼困住她十多年,想要弥补却总是伤害对方。如今她终于尝到小女孩吃到的蛋糕,原来时这种滋味…… “余思夏!” 变故发生得太快,余夏没有想到余思夏为了一个蛋糕摔下轮椅。她抱起余思夏,仍旧嘴硬地说:“别死在我怀里,我不想因为你坐牢。” 余思夏额头出了汗珠,豆大的汗珠滚落,红润的脸颊变得惨白,嘴唇乌紫,单手强撑着身体,凑到余夏耳畔说道。 “姐姐啊……千万别心软。” “我不要你爱我,也不要你心疼我。”余思夏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急促喘气,眼泪含在眼眶中,“我要你恨我,恨透我。” 姐姐,我这样的烂人,不值得你原谅。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我保证不会对姐姐动心,不会对姐姐产生贪念。 “快去找家庭医生来,立即准备手术。”余夏绝望地望向黑暗。 她已经死过死过一次了,再也不会对死亡感到害怕。余家把她当人形血包,现在是她发挥作用的时候。 余夏抱着余思夏走出门外。 电梯下到负二楼,空气中弥漫消毒水气味,持有枪支的雇佣兵站成一排。 “她的病不需要匹配血缘。”主刀医生突然开口说,“至于什么原因,等她醒来你亲自问她。” 主刀医生走进手术室。 第87章 余夏手脚发软跌坐在地,看着手术室大门关闭,红灯亮起。她踉踉跄跄站起来,靠着墙壁站立,拢了拢毛呢大衣,下颚埋进高领内搭里。 消毒水气味钻进余夏鼻腔,勾起过往记忆。她刚到余家那会生了一场大病,如果不是因为体内血液特殊能救治余思夏,恐怕余家早已把她送回孤儿院。 那时,她一个人躺在病房里,听见仪器传出的滴滴声,闻到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她总会担心自己就这样死去。 直到病床边多了一罐糖果,她知道那是余思夏给她的。 她对余思夏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像是缠绕在角落里的蛛丝。没有太多的爱,也没有太多的恨。 到最后只剩下平静。 她不想余思夏就这样死去,也不想再见到余思夏…… “大小姐,这些东西小姐拜托我交给你。” 余夏控制即将崩溃的情绪,抬眸看向侧方。 站在她身侧的中年女人红了眼眶,眼白布满血丝,眼泪落下。她局促地往衣摆上擦干净双手,递给余夏一份文件,“小姐名下所有遗产全都归你。” 中年女人是余家保姆,照顾两姐妹长大,难免会有感情。 “我不要她的东西。”余夏没有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件。 这些东西绝不是一朝一夕准备好的。余思夏日以继夜想着死亡,亲手处理财产转让合同。 “小姐说,如果你没有收下,让我以你们的名字捐赠给孤儿院。” 余夏默不作声,好似在和余思夏赌气,“你还要宠她多久,这点小事她自己去处理。” “小姐,不会醒来了。”张妈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浑身发软瘫倒在地,语气哽咽地说:“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病情严重恶化,每到夜里就会发作一次。” “医生说这是心病无法治疗。”王妈泣不成声,爬到余夏身边,双手抱住余夏双腿,“小姐的心病是你。” 余夏的记忆中,张妈不善言辞,但厨艺一绝。如今,张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很多关于余思夏的话。 余夏现在才知道余父那个恶心的计划,她浑身血液发凉,背脊抵在冰凉墙壁上。 这一次见面竟成了永别。 忽然,余夏想到余思夏反常的表现,那一桌饭菜是余思夏再向她告别。 手术室门打开,主刀医生遗憾地说:“她只有最后一口气了,和她说说话吧。” 余夏腿部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特别沉重。她害怕死神向她宣判,从她身边带走余思夏。 手术室内只有她们,余夏清洗地听见余思夏苟延残喘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她的心弦。 “姐……姐……” “我都知道了。”余夏手指抚摸余思夏湿漉漉的发丝,另一只手握住余思夏掌心,“我没有恨过你。” 余思夏努力抬起手臂,伸出小拇指勾住余夏拇指,眼睛泛着莹莹泪光,笑容灿烂浮现酒窝,“姐姐,我说过……会保护好你,我做到了。” “但我不想只做你妹妹。”余思夏流下眼泪,她多想在临终前拥抱余夏,脸颊贴上余夏脸颊。 这辈子她们之间隔着跨不过的道德枷锁,隔着禁忌与爱恋,悔恨与忏悔。若真的有来生,真的能投胎,她只想待在余夏身边。 “对不起。”余思吸指尖触碰到余夏脸颊,“姐姐,我爱你。” 爱上余夏是她此生最大的罪过,她需要用一生时间去赎罪。 “思夏……”余夏抱住余思夏。 余思夏的体温一点点消散,变得彻底冰凉,身体僵硬不再柔软。 她最终得偿所愿,死在余夏怀里。 一周后,a国股市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余父因经营灰色产业链和国外恶势力勾搭被捕入狱,死刑日期在三天后。 余夏将余思夏所有财产捐赠给国内孤儿院。 她抱着骨灰盒走出灵堂,外面下起漂泊大雨。她扯出衣摆盖住骨灰盒,站在屋檐下躲雨。 捐赠遗产后,余夏遣散庄园所有员工。处理完剩下的事她会离开这里,换一座城市生活。 或许她会回到华国,毕竟她想念那里的一切。那里是故土,也是她产生爱意的地方。 “夏夏。” 余夏听见熟悉的声音,抬眸望去,不着痕迹闪过一丝失望。 她以为是她想的那个人…… 陈灵站在台阶下方仰望余夏,左手撑着一把黑伞,雨水滴湿她右边肩膀,高跟鞋踩进水坑里。 所有人都有所改变,只有余夏被困在迷雾中绕圈。 “陈灵,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陈灵举着雨伞跑到余夏身边,交谈中得知余思夏死去。她沉默一会,默默给余夏举伞。 “你以后会去哪?”陈灵看向余夏背影,眼里满是不舍。 暗恋永远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捏紧伞柄,好想冲过去抱住余夏,将余夏抱进怀里,好想告诉余夏别怕,她身边还有她。 只要余夏愿意,她可以永远陪在余夏身边。 “保密。” 余夏拿起铲子,在玫瑰花园旁挖了个小坑。见面那天余思夏就坐在这里,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思夏,姐姐会回来看你。”余夏放下骨灰盒,剪掉一朵玫瑰放在骨灰盒上方。 她将余思夏的贴身小熊一同埋进去,那是她送给余思夏的礼物。 第88章 “最近有时间吗?”陈灵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请你吃饭。” 陈灵紧张地等待余夏回复。 “明天吧。” 陈灵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请允许她存有私心,想要将这份温存多保留片刻。 “你的手好冰啊。”陈灵握住余夏掌心,揣进兜里。 暗恋多年,她第一次靠近余夏。也许是因为明天过后的分离,让她多了一分胆量。 第47章 朋友 高空秋千划破天空,过山车滑过铁轨直冲云霄。棉花糖甜腻的气味混杂在炸鸡中。 “我们去这家饭店吃饭吧。”陈灵在手机上选择餐馆,递到余夏面前,“怎么样?” 余夏无精打采地说:“都可以。” 她一时心血来潮想把小时候没体验过的都体验一次,趁着周末拉着陈灵一起来游乐园。 陈灵拧开矿泉水瓶盖,“喝水会好一些。” 游乐园的餐馆大多是一些快餐,或者卡通联名饭店。陈灵选择华人开的餐馆。 她和余夏是在华国认识的,当年余夏请她吃了一碗蛋炒饭,她当了十多年助理偿还情意。 进入餐馆后,她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陈灵点了几道招牌菜,最后点了一道饭后甜点。 余夏眼眸低垂,似乎藏着心事。 她掌心贴着*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对服务员说:“不要甜点。” “我不爱吃。”余夏向陈灵解释。 陈灵望着余夏,什么也没说。她应该在这时候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菜品全是以前余夏爱吃的菜,余夏知道陈灵心思。她不想陈灵担心她。 余夏大口大口吃肉,不在意形象的暴饮暴食。余思夏的死亡像是阴雨天,永远笼罩着她。 “夏夏。”陈灵轻轻呼唤余夏。她掌心里捏着一张心理医生名片,没能把名片递给余夏。 余夏需要的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人。陈灵知道那个人不是她。 “别这样好吗?”陈灵走到余夏身边,僵硬地抱住余夏,沉闷地说:“不要伤害自己。” 余夏环抱住陈灵腰部,她好想请求陈灵不要离开。但她做不到以爱的名义控制陈灵,她知道自己爱的不是陈灵。 她揪住陈灵衣摆,小声啜泣,“谢谢你陪我。” 今天过后,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熟人。 “都过去了。”陈灵掌心停到余夏头顶上空,最后只是拍了拍余夏背脊。 余夏装作调整好情绪,抽出几张纸巾擦拭眼泪,松开揽住陈灵的手,“抱歉,我失态了。” “谁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陈灵掌心落到余夏头顶,弯腰与余夏平视,“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鬼屋吗?”余夏抬起眼眸,“走,我陪你一起去。” “好。” 陈灵看着余夏发呆,余夏耳畔碎发垂下,眼眸乌黑发亮吸引人靠近,眼睫泛着泪珠惹人心疼,因为哭泣鼻尖发红。 她觉得余夏像一只小兔子,不知不觉闯进她心里那个菜园。 “发什么呆?走了。”余夏扯了扯她衣角,率先走出门外。 “你在害怕吗?”余夏停到鬼屋入口,戳了戳陈灵手臂。 “没有。”陈灵嘴硬地回答,悄悄靠近余夏。 “一会我保护你。”余夏拽着陈灵手臂,撞到一旁墙壁触发机关。屋内突然出现绿光,上空挂着的白衣降落。 陈灵视线被白衣挡住,吓得她身体小幅度颤抖,手指紧紧抓住余夏手腕,“夏夏。” “我在。”余夏握住陈灵掌心,“别怕,我一直在。” 余夏拽着陈灵走过奈何桥,里面没有灯光,要走一段路才能看到指示牌。 “我再也不来鬼屋了。”陈灵掌心摸着墙壁,带着余夏拐进死胡同,“前面没路,退回去。” 陈灵低头一看,掌心满是血迹,一直在她左边的余夏,不知什么时候变成白衣女鬼。她浑身冒出冷汗,一把推开女鬼转身逃跑。 忽然间,她猛地被人拉住。 余夏捂住她嘴唇,压低声音说:“是我。” 陈灵性格胆小特别害怕鬼怪,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到她。这次提议来鬼屋玩,只是想让余夏开心一点。 “夏夏。”她双手掌心全是汗液,贴上余夏脸颊,眼眸泛起水光,“我害怕。” 余夏:“” “你身后有……有……”陈灵说不出那个字,本能反应拽着余夏狂跑,找到逃出鬼屋的路。 她们携手冲出黑暗靠近光源,寒冷空气打在她们身上。陈灵始终紧紧握住余夏手腕。 “呼——”她们呼吸混在一起,扶着彼此喘气。 游乐园钟声响起,烟花在黑暗天空中散开。陈灵拨弄余夏额前碎发,笑容灿烂,“夏夏,你开心吗?” 余夏靠近陈灵抱住她,“我很开心能够认识你。” “在这等我。”余夏跑到一旁,买了两串棉花糖。 “草莓味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陈灵假装嫌弃地接过棉花糖,张嘴咬了一大口,弄得嘴角全是糖丝,头发上也染上糖丝。 “谁说大人不可以吃糖。”余夏摸了摸兜里,发现没装巧克力。她侧头看向陈灵,“当年我靠一块糖果就把你哄回来了。” “胡说,还有一碗蛋炒饭。” 第89章 她们相视一笑,笑得踹不过气。 余夏舔了一口甜甜的棉花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能给我开实习证明。” 她们沿着游乐园湖水走了好远的路,一如她们最初一起创业。 “夏夏,你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陈灵站在湖边张开双臂,柔软路灯落到她脸上。她的神情并不悲伤,似乎没什么多余情感。 或许只有上天知道,她的心如同波澜的湖面,而余夏则是洒落湖面的月光。 她的心快要碎了。 余夏没有过多询问,仿佛拥抱知心好友,她走上前抱住陈灵。 “如果我回去经营公司,你还愿意做我助理吗?” “愿意。”陈灵眼泪滴落到湖面,没让余夏看见。 月光如一层糖霜洒落湖面,一阵阵微风拂过,岸边只坐着余夏一人。 ——她的身边再也没人陪着她,只剩一轮明月,寄托她无数思念的情绪。 余夏想回去了,想不管不顾跟云月在一起,想和云月纠缠到生命尽头,想坐在望月楼楼顶饮酒作乐,想醉倒在云月怀里索吻。 她太思念她了,以至于置身异国他乡也会心脏绞痛,身处闹市也会想着深山里的宁静。 她望着湖面上那轮月亮,“云月,等我回来。” 第48章 重逢 枕头下的手机发出震动,余夏缓慢地拿起手机,滑动接听。 “余夏小姐,您好,我们能有幸邀请你参加本次电影节吗?” 余夏翻身,脸颊埋进被子里,“你们打错电话了。” 她正要挂断电话,听见电话那头急忙解释。 “您报名参加的苗寨纪录片获得本次奖项。” 余夏反应平淡,“地址发我。” 余夏掀开被子,趿拉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眯着眼睛走进浴室。 她像往常一样接了杯温水,挤出牙膏,余光瞥见镜子。她吓了一跳,杯子落到地面。 余夏怔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抚摸银白发丝,她扯下一根银发,随后又有黑发变为银发。 这让她想到了云月…… 余夏凑近镜子,手指触碰眼角皱纹。她低头看向双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长出斑点。 她明白了一切。云月并非不爱她,赶走她是因为害怕。 害怕余夏的真心撑不到岁月尽头。 电影节现场群星闪耀,红毯周围站满摄影师,一辆加长版林肯停下。余夏打开车门,修长长腿迈出车厢,镁光灯闪烁,她气质出尘迎着摄像头走向红毯。 前几年,她一直围着一个人转,从上高中到后来参加工作。因为文竹静选择摄影专业,直到爱上这门行业。 云月让她一点点找回自我。 无数摄像头对准余夏拍摄,她们争先恐后记录这位女性导演。 余夏走过红毯,立即有人领着她前往休息大厅。电影圈各界大佬相互交谈,余夏走到角落位置坐下。 从余夏进来时,文竹静在人群中一眼找到余夏。她很想过去和余夏叙旧,然而她现在已经没资格站在余夏身边。 “那不是你前女友吗?”一位男导演和文竹静碰杯,故意调侃地说。 “没在一起过,不是前女友。”文竹静嫌弃地放下酒杯,黯然失色地说:“我追她,没追上。” 文竹静挑了一块芒果蛋糕,走到余夏身边坐下,“恭喜你。” 再次看到文竹静,余夏心里没有任何起伏,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归于平淡。 “你赢了。”文竹静双手交叠,视线一直落到余夏身上。 余夏长腿交叠与文竹静平视,“我一直都在赢。” 她推掉芒果蛋糕,抱歉地说:“我现在已经不爱吃甜食了。” 文竹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其实这句话她听到过两次,一次是在苗寨,另一次是现在。 可惜,她一直没记住余夏说过的话。 文竹静好奇心作祟,“是因为余思夏吗?” “是因为云月。” “我爱她。”余夏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快到颁奖时间了。” 文竹静局促地站起来,手指捏住袖子,想开口挽留余夏,不知怎么开口才能留住余夏。 “下次还有机会叙旧吗?” 余夏直接拒绝她,“没有了。” 她会回到苗寨,毕竟她属于苗寨,她的爱人也在苗寨。 无数行业大佬坐在台下,余夏坐在她们中间。 “获得本次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的是——新人导演余夏!” 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一束灯光落到余夏身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身穿一身白色苗服,胸前银铃轻响,绣花鞋跨过台阶,像是带领民族走向世界。 她站在颁奖台上,想要在台下找寻云月身影。她多想云月坐在台下看她,然后她们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叙说无尽的爱意…… 颁奖大厅沉重的大门骤然打开,熹微阳光照进大厅,落到余夏裙摆边。 无数彩色蝴蝶盘旋于光束间,余夏拿起摄像机拍摄。她目光专注于世间一切美好,没留意到体内情蛊作祟。 她的长发一瞬间变为白色,头上戴着的银帽,被风拨动发出清脆声响。 此刻她像极了苗疆传说里的圣女。 台下的大佬们拿起精密设备,将画面永远定格在相机里。 第90章 飞机滑过云层,余夏抵达华国。助理提议送余夏进入苗寨,余夏委婉拒绝。 当年她独自一人进入苗寨,如今也要独自一人去找云月。 经过三天车程颠簸,余夏终于抵达苗寨。因体内情蛊作祟,相思难解,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走一步喘三下。 只一天时间她和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没什么区别。 原来思念一个人如此难熬。 天空飘落雪花,吊脚楼屋檐上积满落雪。余夏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往望月楼方向走。 她艰难地弯腰,摘了一把彩色小花,握着手里,冰雪将她手指冻得通红。她没有松手,反而将彩色花朵揣进怀里。 她答应过云月,要带一把彩色花朵来娶她。 如今,她来实现诺言。 余夏推开望月楼破败的大门,楼内早已人去楼空,院落堆满落叶,墙角布满蛛网。 “云月。” 没人回应余夏。 望月楼旁边修了一栋吊脚楼,余夏走上前去,抚摸门上挂着的木牌,木牌上写着一行小字——余夏和云月永远的家。 余夏走进小院,院子里没有落叶,缸里养着的荷花早已凋零,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 她缓慢走向台阶,扶手上没有一点灰层,看来有人经常打扫。她太累了,坐到台阶上愣神,看着楼下景物发呆。 等呼吸平缓了,她继续往阁楼上走。她掌心颤抖地推开房门,好想在房间内看见云月。 然而房间打扫干净唯独不见云月身影。墙壁上挂着几张余夏拍摄的照片,还有一些云月偷拍余夏的照片,书桌上摆放余夏爱看的专业书籍。 云月的生活痕迹中全是余夏身影。 “夏夏姐?!”门外传来一道震惊的声音。 余夏回头望向树莓,树莓手里拿着扫帚呆呆地望着余夏。 四目相对,树莓扔掉手里的扫帚,像留守儿童终于见到母亲,立马拥抱余夏:“夏夏姐,你终于回来了。” “云月她……”树莓哽咽地叙说委屈,“她去找你了,还交代我给你打扫房间。” 树莓越哭越伤心。 余夏:“我去找她。” 听到树莓的回答,余夏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次云月如何赶她,她不会再离开云月半步。 飘落的雪花越下越大,落到余夏银发丝间,落到余夏苗服裙摆上。山林间回档清脆铃铛声。 她们初次相遇那天,云月操纵情丝控制余夏。再次重逢,余夏主动奔向云月。 余夏不敢停下,只能加快速度,她害怕再次和云月错过。她和云月错过太多次,不想再错过一次。 跑到半山腰,余夏看见往山上跑的云月。云月如墨般的长发变成满头银发,发丝仿若融进身后雪景里,唯有发尾那抹红色彩带吸引她目光。 “云月!” 余夏奔向云月怀里。 她终于得偿所愿,拥抱属于她的月亮。 爱人见面总有说不完的情话,但余夏什么都没说。她掌心贴向云月脸颊,一个带着暖意的吻落到云月唇瓣。 她们在天地间拥吻,直到雪花融化。 此时的她们没有身份,不是什么苗疆圣女,也不是什么闻名世界的摄影师。她们什么都不要,只要这片刻温存与情爱。 余夏手臂揽住云月细腰,似乎要将云月融进血液,刻进骨髓。她喃喃自语叙说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想让云月知道她有多爱她。 云月搂住余夏脖颈回吻。 没有美丽皮囊,她们的灵魂依旧能吸引彼此靠近,再靠近一些。 雪山渐渐融化露出绿植,山间泉水缓缓流淌,隐藏在山洞里的彩色蝴蝶飞出。她们身体变得轻盈,银白头发相接。 阳光撒在她们身上,像是得到山神的祝福。她们不再衰老,恢复年轻时的容貌,覆在身上的积雪融化,黑色长发交缠在一起。 天气回温,万物复苏。 “云月,你愿意嫁给我吗?”余夏取出藏在怀里的彩色花朵,小心翼翼献给云月。 她在等云月一个肯定的回答。 云月泪流满面,几滴眼泪滴落花蕊中间,这次哭泣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感到幸福。 想要破解情蛊,除非中蛊者对她情根深种。她已明白余夏心意,接过余夏手中手捧花。 从前她计划布局就为了这一天,如今幸福降临得如此突然。原来不用对余夏下蛊,余夏也能将一颗真心给她。 “夏夏,我爱你。” “云月,我也爱你。”余夏拉住云月掌心与她十指相扣,遣倦温柔的吻落到云月额头。 她字字真心,只为叙说爱意。 “我拍摄的记录片获奖了!国际大奖!”余夏贴在云月身侧,向云月讲诉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两小时的纪录片,你占了一个小时。” “你偷拍我。” 余夏望着云月眼睛,笑得眉眼弯弯,“怎么现在才发现呀?” “云月,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余夏脑子里全是婚后生活,迫不及待想要和云月喜结连理。 “阿妹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云月握住余夏的手不松开。 “那我想今晚结婚。” 山间偶有山雀飞过,发出悦耳动听的叫声。余夏就像云月身边的山雀,再次回到那轮明月身边。 ——万物复苏,她们相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