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快新] 异常1412号:kid》


 第1章

    [bl同人] 《（柯南同人）[柯南/快新] 异常1412号:kid》作者：趁乱捡点饭吃【完结+番外】
    文案
    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数万年，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那么，在荒废的那些岁月中，人们在做什么？
    他们裹着兽皮，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事物——人首蛛身的千足怪物、盛满永生之酒的金杯、在月下眨眼流泪的殷红石头……人们用"神"或"恶魔"称呼它们，恐惧它们的同时，也匍匐着，虔诚祈求无法理解之物的力量和宽恕。
    然而，人类不能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因此，【灯塔】诞生了。
    工藤新一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
    *人外异常斗x收容员人类新
    *借鉴了一点基金会，斗有翅膀但此天使非彼天使。
    *正剧向
    内容标签： 强强 悬疑推理 柯南 正剧 克苏鲁
    主角：工藤新一，黑羽快斗 ┃ 配角：魔快名柯众人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外异常斗x收容员人类新
    立意：整点非人paro
    第1章 “灯塔”与“守夜人”
    完全不一样啊。工藤新一心想。
    隔着一层厚厚的特制玻璃，一条长约20英寸的尾鳍擦过他的脸颊，游曳而去，搅得淡蓝色的液体如烟雾般无声蒸腾，变成一串晶莹、洁白的气泡。
    尾部往上，是树杈般支棱错开的骨节，再往上，靠近胸鳍的半透明腹腔内，躺着一颗泛着火焰光芒的血色心脏。红丝绒般的血管正从中延伸出来，形成覆盖全身的血液通路。
    感觉味道不太行，浑身没多少肉的样子.....工藤新一端详片刻，勉强得出一个结论。这是条，姑且把它称作鱼吧？这鱼虽然看起来奇怪了点，但结构上和普通鱼类相差无几。这也能称得上‘异常’吗？
    他蹙起眉头，认真回忆着。
    他曾经看到的，明明是更加诡异......也更加美丽的事物。
    ————————
    ————————
    “哈...啊.....”
    江户川柯南摔坐在地，手指深深地抓入了大理石内，尖锐的碎屑划破皮肤，而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大口呼吸着，从因为大部分血液异变而功能不全的肺部挤出哭泣一样的喘息。
    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又硬撑着不愿去妥协，不，或许，或许还有办法.....胸腔中的心跳声愈发急促刺耳，而每一滴血液流过血管的汩汩声如同放大了无数倍——右心房的血液流过三尖瓣进入右心室时，总会奇异地卡顿一瞬，等到再射入大肺动脉时，就彻底寂静到听不到一丝声响。怎么会...这么快发展到这个地步？
    五指用力地蜷缩起来，他试图深呼吸调整气息，可是却吐出一口冰凉凉的东西，香气扑鼻，浓郁醇厚得如同众神酿制的酒浆。柯南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那是金红色的血。
    它自发滚动起来，汇集成了一小滩，奇异的“活着”特性使柯南不管从哪个角度诡辩，都无法说服自己这玩意是正常血液。
    ......到了这个程度，连灰原的特效药也无法抑制了。明晰这一点后，他紧绷着的思绪反而陡然放松了。也是在此时，他才猛然发觉，身前竟还有旁人。
    黑衣组织的余党？
    一片阴影投了下来，柯南猜测着，很是平静地抬起眼皮，和无数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是的，无数双眼睛。
    那是一个奇异的生物...或许能称之为生物？江户川柯南不确定地想。他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又站在这里旁观了多久。唯一能确定的是，它大概率是个智慧个体。
    ——它全身共有三对翅膀，脑后、肩胛骨、尾椎各有一对。一对翅膀盖住了脚，一对翅膀遮住了面容。正中的羽翼展开，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点缀其上，柯南抬头的时候，这些灰蓝色的眼眸正低垂着，被地上的血染出了黄昏般的金红色泽，既圣洁，又神秘。有那么一瞬间，柯南怀疑这就是天堂派来接引的天使。
    它的眼神不带丝毫恶意，仿佛只是纯然的好奇。懵懂、稚嫩，仿佛初生的孩童。柯南尝试着挪动躯体，无数颗灰蓝色的星星同时滚动，跟随着他的动作转移方向。
    ...还挺有趣的。
    江户川柯南有点想笑。他一手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一手扶着地面，咬牙想站起来，失败。——他实在没力气了。
    星星齐齐眨了眨眼睛。
    “别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柯南反手抹掉唇角溢出的血，金红色的醇浆从破损的指尖流淌下来，隐没于袖口。但不让他人担忧的习惯已经刻入本能。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忘开口安抚，也不管对面听不听得懂：
    “最后碰到的是你，也不算太坏。”
    总比拿镰刀的死神要好一点。柯南在心底嘀咕着，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天使”突然向前一步。下一秒，它的声音在柯南的脑海里响起：
    “■■■■■”
    那声音虚幻而不真实，重重迭迭地，是一种超出人类认知的诡异语言。奇怪的是，虽然完全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却能知道它想表达的情绪.....柯南愣了一下，它在说——
    ————————
    ————————
    “k...ku...”
    一声轻轻的，细细的呓语唤回了他的神智。回忆和现实重迭，洁白神圣的身影变得混沌一片，取而代之的，一张泛着诡异光芒的鱼脸赫然贴到了眼前。先前在液态空气中悠闲自得的鱼一反常态，正死死贴着鱼缸，近乎痴迷地紧盯着他。ku...是在叫我吗？它知道我的名字？它认识我？工藤新一摸不着头绪，谨慎地不做回应。

 第2章

    于是鱼锲而不舍地喊着：
    “k..ku...k..ku——”
    “kudou shinichi。”
    在鱼牌复读机重复到第10遍时，一道女声自然地接过了话语。工藤扭头，看到了一位红发红眼，脸庞明艳，美貌得几乎都有些异常的女性。她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守夜人制服，风衣领口敞开，露出黄金比例的玲珑曲线。举手投足间，不自觉散发出一股难以描述，也无法抵御的魅力。哪怕是工藤新一，也不由得恍惚一瞬：“你是...稍等，”
    他扶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将杂念甩出脑袋的同时，飞快过了一遍新人手册，在心底将她和资料上的某一页对上了号：
    “异常收容科的‘魔女’，小泉红子？”
    “没错。”
    小泉红子微笑着略抬下巴，堪称轻柔地将一缕头发捋到了脑后，见他没有反应，意味不明地眯起眼：“不受我的美貌影响，不愧是‘光之魔人’。”
    工藤新一舌头差点打结：“光..光什么？”
    “它是异常6100号：焰火32。”没等工藤继续追问，小泉曲起手指，叩了叩收容室厚厚的特制玻璃，言简意赅道：“原异常1600号：焰火已经被处决，这是切片还原的第三十二代复制品。不过即使是复制品，对付人类也绰绰有余了。别离得太近，还是说...”
    她上下扫视一眼工藤，不怀好意地掩唇轻笑：“哦呵呵呵呵，你等不及想过烟花祭了？”
    “......”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和小泉红子拉开了距离。果然如数据所说，是个捉摸不透还有点恶趣味的女人。“烟花祭”...是在提醒自己6100号的异常效应吗？焰火、烟花祭，以及极度低温到连空气都转为液态的收容室，一切的线索都表明，6100号的攻击手段与火焰有关，说不定是通过高温把人炸成烟花之类的。虽然不知道一条鱼是怎么做到的......唉，完全不讲科学的异常啊。
    工藤新一在心底叹息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特质墙体围成的偌大空间内，这样的收容室还有很多：有的通体银白，体表柔软如海浪般起伏；有的泛着金属光泽，底部铭刻了一圈古希腊字母；还有的甚至就是一整块花岗岩雕刻而成。大大小小、材料各异的收容室静默伫立着，环绕着中央的巨型光幕，组成了一个圆。
    乱七八糟的实验单和报告堆得到处都是，几个研究员匆匆走动，观察着被拘束在这方小天地中的异常们。剩下的一小圈人围着巨型光幕，叽叽喳喳地也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
    一派生机勃勃的场景。
    工藤新一看过去时，巨型光幕正显示着23：59：58，幽蓝色的字符跳动几下，很快齐齐归零。叮！不含感情的机械女声响起，播报起了准点提醒：
    “亲爱的‘守夜人’们，晚上好。今天是4月1号，晴，50华氏度，湿度64......”
    守夜人啊...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工藤一时感慨良多。
    “守夜人”，是所有隶属于国家特殊行动部门-“灯塔”的执行者代称。工藤新一摸了摸后腰的枪袋，他记得，配发的武器枪身上，就铭刻着一个闪烁微光的灯塔图案。
    “灯塔”，意为“无尽深渊上的灯塔”。寓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充满未知的雾气深处亮起的微茫光斑。它是人类悄然举起的反抗旗帜，照亮着过往与未来的道路，指引着人类向前奔跑，不断求索，与已存在了几千上万年的异常作斗争。
    工藤新一的左手悄然弹动了一下，没错，“异常”。
    人类到如今已经繁衍了数万年，却只有最近的4000年是有意义的。那么，在荒废的那些岁月中，人们在做什么？他们裹着兽皮躲在山洞中，围坐在小小的篝火边，畏惧那些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事物——人首蛛身的千足怪物、盛满永生之酒的金杯、在月下眨眼流泪的殷红石头....人们用“神”或“恶魔”称呼它们，恐惧它们的同时，也匍匐着，虔诚祈求无法理解之物的力量和宽恕。
    然而，人类不能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因此，“灯塔”诞生了——它是人类燃起的小小篝火，也是守望无尽深渊的灯塔。为了让大多数人生活在一个理智的，普通的世界中，守夜人们秘密活跃于世界各处，接触各种超自然现象、神奇物品、神秘生物等“异常”，反抗着曾经的“神”和“恶魔”，并防止它们暴露在大众眼中。工藤新一也是直到现在，才了解到这个隐藏在世界暗处的庞然大物。
    “虽然很让人感动...但说实话，这个设定，对我的世界观不太友好......”新晋守夜人工藤新一无声吐槽着，天知道他知道“异常”的存在时，对着破碎的世界观消化了多久。
    彼时工藤新一刚恢复原本模样，脸上甚至还戴着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听到灰原朗诵资料的平静语调，他狠狠地搓了搓脸颊，力道大得差点没搓下来一层皮。
    “不是...啊？等下...这...所以...”他整个人一下子凌乱了：“我见到的...不是濒死前的幻觉？”
    当时灰原冷笑一声，似乎嘲讽了一句什么，紧接着便是大段大段针对某不遵守医嘱还差点把自己玩死的病患的讨伐...大脑的自我防卫机制及时掐断了这段回忆，嗯，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挥手告别小泉红子，这层的异常都看完了，前往下一楼层的电梯大概是在......他确定了方向，正要前往时，巨型光幕上的播报也进入了尾声：

 第3章

    “长夜漫漫，我们永不停止守望，今夜也如，如，如...”
    流畅的机械女声突然出现了卡顿，就像是信号不好的播放器或者卡壳的唱片，播放针卡在了高/潮前奏，滋啦滋啦地重复上一秒。机械的间奏里，工藤新一淡定地抽出武器，等到播放针终于拨正了位置，欢快地划进副歌时，果不其然——一声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鸣起：
    “入侵！入侵！入侵！”
    第2章 异常1412号：kid
    仿佛一颗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周围顿时变得混乱：
    “立刻马上，全员疏散！”
    “快！通知保卫科！”
    “等下，我的研究正到了关键...啊啊啊别拽我！”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紧急避难层的位置，焦急的人们聚集在一起，潮水般往电梯的方向汹涌而来。
    而工藤新一逆着人流飞快向前，换弹夹拉保险栓扣住扳机流畅得一气呵成，他迅速扫了一遍四周，成功捕捉到了一抹移动的艳丽红色。
    嗯？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选择跟上，等他追随着小泉红子的身影赶到异常6100号：焰火的收容室前，机械女声的内容再度更新：
    “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异常1412号：kid入侵14f，做好拦截准备！再重复一遍，异常1412号：kid入侵...”
    小泉红子停了下来，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他可不想再被6100号盯着了），工藤新一也站定，背靠着墙壁摆出了防御的姿势。金属墙传来冰冷的触感，理智同样冰冷的工藤新一从脑中翻出有关敌人的记载，可惜的是，只有孤单单的一句——“异常1412号：kid，无法处决。”
    “灯塔”曾收容过1412号，不仅处决失败，还让它逃跑了？当时没有过多留意，此时描述中隐含的另一层信息使得工藤新一皱起了眉。
    能在“灯塔”的严格收容下逃跑，这个异常要么拥有高超的逃脱技艺，要么便是有着逆境也能翻盘的绝对实力。至于“kid”的称呼，异常的命名一般与外表或能力有关。如果是前者，它呈现的姿态是孩童、山羊、亦或是木桶的模样？如果是后者，它应该有着愚弄或者欺诈的能力，幻觉？言语误导？还是心理暗示？
    嘶...能到让“灯塔”处决的地步，这个kid，大概率是个无比糟糕的，以欺诈他人为乐的反社会愉悦犯。
    繁杂的思绪纷飞而起，如列车般在脑中疾驰而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思考的过程中，收容室内的6100号摇了一次头，甩了两次尾，又翻了三个身，搅出了一连串细碎的气泡。气泡冷却变回液体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在偌大的空间里蔓延开来，碰撞出了若有若无的回音。
    工藤新一按捺不动，又耐心等待了片刻，却等来了6100号的第四次翻身。他看了一眼依旧淡定的魔女，不由得开始思考小泉被误导的可能。试探的话语在舌尖上滚过一圈，预备吐出时，一个好奇的声音在身侧响了起来：
    “晚上好，女士先生们。是在迎接我吗？”
    什么时候？
    脑内警铃大作，工藤新一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身体重心下压，腰背微弯，没等他有所动作，原本在身侧的家伙脚步轻快地绕过他，径直走到了他和小泉中间。
    ——白色西装、白色披风、同色高顶礼帽。单片镜下的面容模糊不清，印着四叶草的挂坠轻飘飘地垂落，扫过它的脸颊。这个出场自然而又随意，但不知怎么的，却有一种主角登场的气氛。
    一身盛装的不速之客环视四周，似乎愣了一瞬，这停顿微乎其微，几乎是在工藤察觉到的下一秒，它的嘴角又挂起了优雅的幅度：
    “只有两位观众啊，真令人苦恼，我可是精心准备了一场华丽的表演啊。”
    “...kid？”
    工藤新一确认道。
    “是异常1412号：kid，守夜人先生。”kid扶着帽檐行了一礼，纠正道：“不过比起冰冷的阿拉伯数字编号，我更偏爱‘怪盗：kid’这样的排列。初次见面，我是否有幸得知您的名字...”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一颗足球堪堪擦着kid的脸侧飞过，哪来的足球？！kid偏头躲过，没来得及惊叹出声，下一道攻击已经紧随而至。守夜人的动作干脆利落，如鹰隼般飞速逼近。枪把被临时充做了近身武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劈向kid的脖颈。但后者显然有所察觉，迅速后仰躲开，手腕一转甩出几张扑克牌，纸牌的表面泛着锋利的色泽，破开空气直射而来！
    工藤新一架起武器挡住，下肢发力，径直扫向对方的小腿，同时调转武器砸向对方太阳穴。kid曲起手肘挡住，被巨大的力道撞得一连小退几步，与此同时，它的指尖夹住了一颗银白的球体。
    炸弹？
    工藤新一下了判断，球体砸向地面的上一秒，他借着武器和kid碰撞时的力道，急转后退，闪身到了十几米开外。
    嘭！刺眼的光芒迸裂飞出，眼前剎那明亮如白昼...居然是闪光弹？工藤新一突然不着急了，他抬手挡住光亮，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眸。
    除开一直躲避的防御姿态，刚刚的扑克牌也避开了要害，它似乎并不想伤害人类，为什么？
    过了几秒，光芒散尽。出乎意料的是，kid并没有趁机远离，而是站在离他不远也不近的距离，工藤视线下移，一条赤红色的皮鞭正紧紧缠绕着它的双腿——显然是小泉红子的手笔。

 第4章

    “真是热情的欢迎礼啊。”完全听不出情绪的优雅语调，“美丽的女士赠予的礼物，实在是不忍破坏呀。”
    戴着白手套的手抬起，五指依次合拢又松开，变出了一朵娇艳的玫瑰。它躬身递过玫瑰：“请容许我用这朵玫瑰，交换您今夜片刻的宽容。”
    工藤看得好笑：“你还是别费力气了，她可是收容科的精英，单人收容记录最多的保持者‘魔女’小泉......小泉？”
    工藤迟疑地住了口。等一下，他看到了什么？小泉红子不仅接过了玫瑰，还真的松开了束缚？而更离谱的还在后头，kid就着递玫瑰的姿势，不慌不忙地单膝跪地，抬起小泉红子的手，虚虚地吻了一礼：
    “感激不尽，美丽的‘魔女’小姐。”
    “哼，花言巧语的家伙。”
    小泉红子抽回了手，侧过微红的脸看向工藤新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很清醒。”
    她骄傲地扬起眼眸：“没有人的魅惑能胜得过我，当然，异常也不行。”
    “......”
    重点应该不是这个。
    工藤新一露出了头疼的表情。小泉红子不走心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真正投入工作的“魔女”冷酷而强大，许多档案资料都体现了这点，相比而言，她现在仿佛就是来过家家的。可“魔女”为什么要宽容一个异常？她的态度显然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简单整合了一番目前得到的kid信息：
    小泉红子持放任态度。
    曾被“灯塔”收容、处决过。相关的档案过于精简，合理怀疑另有一份需要高权限才能读取的绝密档案。
    明明逃跑成功，又跑来总部自投罗网。作为袭击方，却似乎并不想伤害敌人的矛盾举动。
    最重要的是，作为与人类截然不同的非人个体，却拥有着高度人性化的智慧水平。同样是异常，6100号连个名字都念不全，而kid甚至还能拽些文雅的词汇，外表也与人类没什么不同...
    想到此处，工藤新一收起武器，走到小泉身边站定，直截了当问道：“解释一下？”
    小泉红子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对此工藤早有预料，很是理解地叹了口气：“当然，‘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解释与否是你的自由。”
    “我想说的是，我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工藤新一摊开手，慢悠悠地道：
    “我会来做守夜人，不是为了收容异常为维护世界做贡献，好吧，可能有一部分，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些不方便透露的私人理由。但那些都算不上根本原因。对我来说，最重要、最具有吸引力、最令人沉迷不已的是——我能借此触碰到世界的另一面，探究迷雾深处隐藏的真实。”
    “好奇和探索常常带来可怕的后果，我自然付出过不少代价，呵，但我实在克制不住寻找真相的欲望......而现在，一个谜题正摆在我眼前。”
    “至于你，抱歉，小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你和它，不断地抛给我信息，告诉我线索，勾起了我的兴趣后，却又不把事情说全。”
    他嘴角一点点上扬，毫不掩饰地紧盯着kid，跃跃欲试地，仿佛在做着什么宣告一样：“说真的，就算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我也一定会收容它。”
    第3章 单片镜下的“面容”
    “唉，这种倒霉事怎么就轮到我了......”
    市谷英美叹出今天的第十八口气，她肩膀耷拉，眉目郁郁，手里抓着一根圆珠笔，在文件上胡乱划拉着：“明明之前收容得好好的...”
    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灯塔”研究员，市谷英美一直以来负责“异常1600号：焰火”的培育项目组。在这之前，没人研究过这个，他们甚至连异常的组成是什么都没弄清楚。但在1600号被处决后，高层发了疯似地，想要人为地创造异常本身。
    没人知道高层在想些什么——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只管埋头研究。可以说是误打误撞地，在经历了三十一代技术更迭后，异常6100号：焰火32诞生了。
    和前面三十一代不同，6100号开始时没有任何问题。它的长势喜人，随着时间的变化，能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很快便到了上报评定的量级。本以为这就是成功了，上回实验时，却又突然检测出基因序列存在缺陷......她还没来得及把申请经费的报告打上去，她珍贵的崽崽，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被另一个异常偷走了！！！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kid！”
    她一把甩开圆珠笔，看看文件上不自觉勾勒出的怪鱼轮廓，顿时悲从心来，抱着文件大声嚎了起来：“6100啊...你怎么就离开我了呜呜呜呜...”
    叩，叩，叩。
    三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情绪。市谷英美瞬间收声，急忙忙整理好桌面，挺直腰板，清咳了几声道：“请进。”
    “打扰了。”
    一个身形高挑的人影推门走了进来。来者穿着统一的守夜人制服，面容年轻而英俊，发丝显然精心打理过，黑色的长风衣朝外翻折，下摆垂坠，随着他的步伐甩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度。
    相当养眼的大帅哥耶！市谷英美眼前一亮，一时间连实验体丢失的悲伤都淡却了不少。帅哥礼貌地朝她颔首道：
    “你好，市谷小姐。我是收容科的工藤新一，来调查异常6100号：焰火32失踪一案。”
    听到6100号的名字，市谷英美顿时又绷不住了，也不管体面不体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呜呜呜对对对我的宝贝崽子帅哥你一定要帮我找回它啊呜呜呜....”

 第5章

    “冷静，你先冷静下来。”工藤新一抬手下压，尽力安抚道，等她情绪平复后，才缓缓说明了今天的来意：“市谷小姐，听说你发现了一些证据？”
    “没错！我在收容室里发现了kid的羽毛！！”
    kid的羽毛？工藤愣了一下，止不住露出疑惑的神情。是......他昨夜见到的那种吗？
    ————————
    ————————
    面对工藤新一堪称“你不给个解释，我就把对面收容了自己找答案”的嚣张宣言，小泉红子还没作出什么反应，立在一旁的kid倒是轻笑了一声，主动对上了工藤新一灼灼的目光。
    “守夜人先生，不是把话说出来，便可以心想事成的。”它笑得连眼尾都微微翘起，语气轻柔而欢快：“您是否能够收容我，我不清楚，但窗外深沉的夜色，我倒是看见了。”
    言下之意是不如洗洗睡。
    工藤新一挑了挑眉，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你喜欢这景色？不要紧，以后天天都能看到。”
    等着，我这就把你抓起来。
    “听起来不错。”kid无所谓地耸耸肩，轻快的语调降下，露出了包裹其中的锋利棱角：“可惜的是，我无法对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产生兴趣。”
    “......”工藤新一沉默了一秒钟，突然笑了：“我相信，你马上就会感兴趣的。”
    仿佛是某种约定俗成的暗号一般，这句话重重地投入两人中间，砸响了本就一触即发的战斗。比起语言上的交锋，还是更喜欢用事实说话的工藤选择了最有效的交涉方式——呼啸的破空声中，他枪身横扫，与对方的扑克枪撞在一起，砰！二者一触即分，而他上半身急转变向，另一只手握拳击向它的腰腹，嘭！
    第一次的攻击只是佯攻，他此刻出拳的位置正处于它视线的死角，kid却像是精确察觉到了一般，双手交叉向下挡住了这一击。与此同时，它的手上翻出了两颗闪/光/弹。
    又想甩下闪/光/弹就跑？
    工藤在第一时间屈起膝盖，狠狠袭向它的下盘，紧接着手腕翻转，枪托调转了方向，朝着kid的面门而去。然而意料之外的，在双线并行总有一处能得手的情况下，他竟然扑了个空？
    闪/光/弹同样也是对方的佯攻！
    形势顿时急转而下。
    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扑克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而kid笑吟吟地弯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守夜人先生，这就是你指的有趣？”
    工藤新一完全没去管近在眼前的威胁，同样低笑了一声，胸腔闷闷地震动着，颤动顺着扑克枪传到kid手中。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谋划得逞的表情：“当然。”
    在kid察觉到不对的那一瞬，工藤的右手如闪电般抓住了kid的手，kid尝试抽出手腕，却被握得更紧，它不由得皱起眉头：
    “光是抓住我的手，可没办法抓住我。”还能活动的手指抵在了扳机上，“守夜人先生，现在的局势，谁输谁赢可不一定啊。”
    “那就开枪吧。”
    “？”
    工藤新一空闲的另一只手抬起，不慌不忙地点点胸口：“虽然有镜像人的可能，但我曾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位置，就在这里没错。所以...”
    “kid，”他一字一顿地喊着它的名字，眼眸里浩瀚无边的海洋翻涌着，一道道波浪打来，撞击在礁石上，拍打出塞壬般的蛊惑低语：“朝着这里开枪。”
    “......你们守夜人，平时不看心理医生的吗？”kid张了张嘴，表情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看上去简直要怀疑人生，哦不，异常生了。
    就是现在！
    工藤新一猛地向前，胸口直直撞向扑克枪口。同时右手收紧，按着kid的五指用力按压，想要迫使它扣下扳机。kid吓了一跳，连忙甩开扑克枪。
    “喂你不要命——”
    于是工藤新一更进一步，按住kid的右手向后一扯，两人的距离突然无比贴近，高顶礼帽的帽檐被压得向上弯曲起一个角，二人的鼻尖仅隔着几根手指的距离，这个距离下，他甚至能透过单片眼镜看清对方的瞳孔——灰蓝色的瞳孔因为惊恐放大了些许，清晰地映出了自己不断逼近的面容。
    灰蓝色的？工藤内心一动，一个同样洁白的身影晃过脑海，但他来不及思考更多。侧身而过的瞬间，他只来得及贴着对方的耳朵轻声道：
    “到手。”
    “等等...糟糕！”电光石火间，kid只来得及低下脑袋，啪嗒，单片镜掉落在地上，碰撞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
    kid不吱声了。
    达到目标后，工藤新一也不留恋，立刻就要抽身后退。可下一秒，视野里的景象突然一阵扭曲旋转，再回神时，他已经被压制在了地上。后背抵着冰凉凉的特制金属，kid跪坐在他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哦豁，这就破防了？那真被收容了还得了？成功回击的工藤新一心情大好，刚想出言嘲讽几句，就看到kid缓缓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单片镜下的“面容”。
    “......”
    这下轮到工藤新一说不出话了。
    无他，实在是...太眼熟了。
    ——一对雪白的小翅膀从脑后伸延出，一左一右，呈“x”状交织覆盖着，遮住了kid的大半张脸。那翅膀显然是对方肢体的一部分，正随着kid的呼吸轻轻颤抖着，四面八方的灯光打落下来，洒在小小的羽翼身上，反射出神圣、柔和的亮光。

 第6章

    “■......”
    kid嘴唇翕动着，一些模糊的奇怪音符刚滚到嘴边，又被主人重重咽了回去，它的力道过于大了，那翅膀也跟着抖了抖，几根小小的羽毛飞散开来，消散在了空中，化为星星点点的白光...一时间，场面竟显得有些梦幻。
    第4章 “魔女”的预言
    每每回想到此处，他总忍不住呼吸一滞。怪不得以前的人们，会给某些异常冠以“神”、“天使”的称呼，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工藤漫无边际地想着，思考着异常身上的谜题：遮住面容的羽翼、灰蓝色的瞳孔...kid和它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工藤小哥？”
    “嗯？”
    打断了他回想的是研究员市谷英美。工藤垂下眼眸，研究员正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帅哥帅哥，看出什么了吗？”
    “抱歉女士，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认为这并不是异常1412号：kid的羽毛。”
    他压下莫名的念头，坦然答道。接着，他用双指捻起市谷英美取来的证据——一根羽毛，耐心讲解起了结论的来源：
    和kid的羽毛比起来，这根实体的羽毛又长又硬，尾端发黑，边缘也更加尖锐。除开这些外表上的不同，羽毛本身也已经放置了太长时间，发黑的部分有些微褪色，这种程度的消色，绝不是一晚上能做到的。当然最重要的因素是，kid的羽毛一离开本体，就会消散成能量体。
    再加上......
    ————————
    ————————
    kid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无言又沉默地跪坐着，嘴唇紧紧绷成一条直线，翅膀时不时便抖动一番，似乎是在和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做斗争，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而工藤茫然又疑惑地躺在地上，紧盯着kid的羽翼发起了呆。也丝毫没有掀翻异常起身的想法。
    就这样，双方一时沉默下来。
    一阵相当长的沉默。
    最后打破寂静的，是从两人之外的地方，轻轻响起的另一个声音：
    “当蜡烛浇铸成第三千根羽翼，光之魔人将自火焰的边缘来临，前来揭开幸运女神的秘密。”
    那声音悠长而又宁静，像是从比古老更古老的时间深处传来的叹息，那内容还在燃烧着，就像是从空中坠下来的火雨：
    “而那从火焰中诞生的，也终将回归火焰。”
    吟诵完预言的小泉红子抱着双臂，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场景：“kid，第一句已经实现了。”
    “......”
    kid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般，自顾自地理了理领带，拍了拍披风，又逐一抚平起西装上不平的褶皱。
    “kid！”
    “......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巧合，红子。”在捡起单片镜，确认吊坠上的四叶草安然无恙后，kid嗓音嘶哑地开了口：“你知道的，我从不相信这些。”
    “你！”
    红宝石般的眼眸中骤然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小泉红子气得跺脚，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语。kid显然也听到了，小翅膀微微地抖了抖。
    翅膀也能听到声音吗？偷偷旁听，却听得一头雾水的工藤新一见状，一瞬间漂移了重点，等到理智分析出这大概只是对方的下意识动作后，才意识到kid刚刚说了句什么：
    “那么，女士先生们，我将如预告函上所述地离开。”
    “什么预告？等等，”工藤新一马上反应过来，急急开口：“据我所知，‘灯塔’没有收到任何一封预告函。”
    “原来如此，怪不得守卫如此薄弱。”kid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翅膀也跟着一点一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大门紧急启动的声响，“灯塔”的保卫科赶到了。
    工藤新一估摸着他们进门的时机，却忽然没有了先前急切想要收容kid的欲望。既然掀了对方的单片镜，这次就先放过它吧？工藤暗暗想好了借口，正准备什么也不做时，就看到kid侧头听了听动静，堪称镇静地抬起了手：
    “女士先生们，接下来的演出，可不要眨眼哦。三，”
    “什么？”
    工藤新一下意识转移了注意力。
    "二，”
    “执行收容！”“是！”
    滴！大门开启，穿戴齐全的守夜人乌泱泱地涌了进来，他们齐齐举起武器，对准了kid。
    “一”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接着，kid伸出二指并拢，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般轻点额角，飞出个回见的手势，笑容嚣张而又狡黠：
    “亲爱的守夜人们，愚人节快乐~~~拜拜咯！”
    话音落下，取而代之的，一道刺眼的白光升起！而紧随着闪/光/弹出场的，是从四面八方喷涌出的，迅速蔓延的白烟。饶是工藤及时屏住呼吸，还是吸入了一小部分，浓郁的困意顿时漫上脑海....催眠瓦斯？
    “可恶，这什么......”
    “屏住呼吸！别让它跑......”
    “防毒面具呢，快......”
    但守夜人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全都中了招，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差一点就要歪倒在地。
    好在工藤新一还保留着体力——刺啦的电流声里，一颗足球猛地撞向钢化玻璃，球面与玻璃摩擦着，发出了堪比金属碰撞的剧烈声响，嘭！窗外的冷风穿过四溅的玻璃碎屑，呼呼地倒灌进来，吹得侦探的发丝摇曳纷飞，也吹散了满室的催眠瓦斯，露出其中横七竖八躺着，已然进入梦乡的守夜人们。

 第7章

    至于异常1412号：kid，已经消失不见了。
    ————————
    ————————
    大概是通过顶上的通风口离开的吧。工藤心道。
    只用闪光弹和催眠瓦斯就把保卫科耍得团团转，真是恶趣味的把戏。怪不得叫“kid”......这个称呼实在太贴切，我之前居然会以为这家伙是个无比糟糕的，以欺诈他人为乐的反社会愉悦犯......呃，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也挺贴合的？
    工藤新一暗暗吐槽着kid，脑海中却在思考着别的事情。他握着羽毛，翻转着观察，仔细查看着每一根绒羽的走向。
    直到kid离开，“异常6100号：焰火32”的收容室都是完好的。他先前观察6100号时，也没有发现收容室有被动手脚的迹象。而kid当时全程处于自己和小泉红子的眼皮子下，不可能有作案的条件。再加上这根“所谓的证据”，kid的嫌疑倒是能彻底排除了。
    他托住下巴，食指无意识地来回摩挲着脸颊，陷入了更深层的思考中：
    如果不是kid，又会是谁呢？
    第5章 落在指尖的吻
    “对，就这里，再往回拖2帧。”
    工藤新一盯着屏幕，点了点画面边缘的一个角：“这个位置，放大。”
    监控员一一照做，将画面拖出来放大处理了一番，随着鼠标的点动，图片上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这是一个一身雪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人。
    工藤新一只看了一眼，就止不住地皱起眉头。这个家伙...有点奇怪。
    在刨除了kid的嫌疑后，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监控室调取监控。不出意料的，kid是个相当专业的异常，整层楼的监控设备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在kid进入建筑后便齐齐失效，直到第二天6点才恢复正常。所以他另辟蹊径，逐一翻看起过去几天的画面。
    能够拦下预告函，等kid行动时精准地嫁祸对方，盗走6100号的家伙绝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那么，案发前的踩点就尤为重要...他用这个思路筛选着，结果还真找出一个可疑的人选：
    首先，这个年轻人没有身穿统一的制服，所以他既不是研究员，也不是守夜人，却出现在了收容室众多的14f。其次，即使是在室内，他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最为可疑的是，他显然相当有经验，或者说，警惕十足地躲开了几乎全部的监控。只有少数几个摄像头零星拍下了他的身影，而这几个画面，都与6100号收容室有关。
    工藤看着画面边缘的年轻人，他的身体朝着左侧不自然地倾斜，手掌拢在袖口里，露出的几根手指紧抓着袖子，头部小幅度地转向右侧的6100号收容室，又很快转回，快步离开了监控范围。
    像是特意要避开6100号一样。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
    “老人家，你认识他吗？”
    工藤指了指年轻人的图像。监控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嘴唇上蓄着胡须，头顶光滑圆润，侧面缀着一圈稀薄的银发。闻言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又看，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呀，这不是快斗少爷吗？”
    “快斗？”
    “对啊，黑羽快斗。”监控员蹙起眉头，额头的皱纹折迭起来，他担忧地嘟哝着：“这孩子，明明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下床到处乱跑。”
    许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絮叨的毛病，一旦触发了抱怨的关键词，就会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在监控员的唠叨里，工藤新一知道了这个叫黑羽快斗的年轻人和他同岁，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落地没多久就不幸地被卷入某个组织的火并。晕倒在路边的时候被守夜人发现送进“灯塔”，说是深度接触了异常，自我认知下降到了危险的地步......这种病超过了普通医院的能力范围，加上他的身份又特殊，就自然而然地被留在灯塔调养了。
    说到这里，监控员颇为感慨地叹出一口气：“其实很久以前，快斗少爷是想成为守夜人的...唉，现在就算了，我也不希望他再接触这些了。”
    “为什么？”
    监控员摆摆手，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不说了不说了，都是些陈年往事，和你的案子也没有关系。”
    侦探可没这么好打发，工藤不依不饶追问道：“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10f的101，那是属于他的。”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工藤告别陷入过往回忆的监控员，径直出了门，直到他反手合上门，身后的老人还在细细碎碎地念着：“唉，如果当年...”
    他哽咽着，声音愈来愈低，愈来愈低，尾音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中。
    “......”
    工藤倚着房门思考片刻，梳理了一番手上的信息，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却没有人响应。不过工藤早就习惯了，率先开口道：
    “灰原，帮忙查一下‘灯塔’附近的监控，筛选出今天0：00到6：00间出入的异常人员和车辆。范围我等会发你。”
    对面淡淡地应了一声。交待完事情后，工藤也不挂断电话，一面迈开步伐走向电梯，一面顺口关心道：
    “身体没问题吧？血液有变化吗？”
    “一切正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冷哼：“我可不像某位大侦探，能把自己折腾到那个地步。”
    “啊...哈哈。”工藤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好在电梯里空荡荡的，没人瞧见自己的窘态...他摁下10f的按钮，同时为了避开灰原紧随而来的讨伐，急忙转移话题道：“我遇到了一个可能是‘解药’的异常。”

 第8章

    “......”这回灰原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你确定？”
    “五成把握。”
    ————————
    ————————
    在此之前，江户川柯南从未听过这样的语言。
    那是一种奇异的语言，虚幻而不真实，层层迭迭地回响着，仿佛是从天空而来的呼啸风声，间或穿插着几声高昂的鸟鸣，偶尔还有飞虫嗡鸣的声响、萤火一闪一闪的微光、漂浮的云朵...所有属于天空的声音共同呼吸着、颤抖着，齐齐发出了渴望的喟叹：
    “■■■■■”（我想吃掉它）
    柯南沉浸在那难以形容的美妙呓语中，过了会儿才愣愣地重复道：
    “...吃掉？”
    “■ ■■”（想吃掉）
    灰蓝色的星星同时垂眸，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指尖金红色的血液。而它似乎也只是告知了一声，完全不管对方同意与否，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如同宣告某种仪式开始般，远处突兀地传来几声模糊的教堂钟声。
    当、当、当——不知从何而来的钟声水波般荡漾开来，一圈圈的涟漪里，鸟儿扬起洁白而丰满的羽翼，层层迭迭的羽翼覆盖而下，羽毛相互交织着、穿插着，如链条般一一合拢，将他完全包裹在内。
    蓬松的绒羽轻拂过皮肤，从耳畔到脸颊，脖颈到手心，与细小的痒意同时蔓延开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暖意。仿佛一整颗太阳被捕获了隐藏在了羽翼里似的，柔和的光亮泼在他身上，洋洋洒洒地，舒服到柯南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想法。
    如果这样便是结局的话...也不错。
    他的头脑混沌一片，逐渐变得朦胧不清，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幅画面里，柯南看到“天使”倾身过来，那被翅膀遮盖着的面容凑近他渗血的左手，轻而又轻地，在指尖上落下一个吻。
    第6章 获得队友：黑羽快斗
    而等到恢复意识时，他已经从江户川柯南，变回了工藤新一。
    他也明白了“天使”之前在做什么——它吃掉了他体内的aptx4869，吃掉了“异常4869号：胶囊”的子体。
    与黑衣组织的决战结束后，异常4869号：胶囊便被处决了。本以为母体消失后，它的子体也会一齐消散。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子体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因为母体的死亡，彻底获得了自由。
    当时发生了什么工藤已经渐渐记不清了，连aptx4869变本加厉地加深污染，将血液异变成活物时的痛苦都逐渐模糊一片...那天的事情他挑挑拣拣地丢掉了很多，唯有那个油画般的吻......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把它装裱了一番，悄悄珍藏进了记忆深处。
    工藤新一出神地回想着，嘴上倒也没落下，在灰原发出质疑时轻笑一声：“最起码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我昨晚仔细观察过kid的翅膀，和它...”
    说话间，右上角的数字也在逐步减小，12、11、10...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他抬眼望去，一个白色的小点赫然跃入视野。
    “有点事，先挂了。”
    他急急掐断电话，趁着通道对面的两人还未注意到自己，闪身到了最近的走廊，双腿并拢着下蹲，在一棵植株身后尽力缩成了一团。
    过了片刻，他们的交谈声由远及近，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抱歉啊布鲁先生，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你。”
    “只是感冒吗？没有别的问题？我听说你之前理智下降得厉害，还有后遗症吗？有哪里不舒服？”被称作布鲁的男人紧张起来，连忙关心道，在黑羽快斗一一否认后才松了口气，语气轻快了不少：“还有啊快斗，怎么不叫利维坦大叔了？以前就数你小子喊得最勤快，”
    利维坦·布鲁不满地拉长了语调：“几年不见，变得这么见外了？”
    “小时候不懂事嘛。”黑羽快斗不好意思地回应道，倒是没那么拘谨了，也跟着调侃道：“既然你不介意，我也不客气咯，利维坦大叔~”
    “哈哈哈这才对嘛！”利维坦大笑几声，旋即响起了两声手掌和布料碰撞的闷响，大概是拍了拍对方的脊背，工藤判断道。
    “听你这么一喊，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八岁！”
    “哪里哪里，大叔你和以前明明还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可以啊快斗，出国进修一趟，小嘴更甜了啊，上课的时候没少偷吃甜品吧？”
    “哎呀被发现了，大叔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
    两人东扯西扯，闲聊了几句家常后，利维坦的语调渐渐低沉了下去，突然道：“......我还挺怀念那时候的。”
    “......”
    工藤敏锐感知到，两人间的气氛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
    “快斗，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灯塔’吗？”
    “利维坦大叔...”带着点无奈的语调。
    “我知道你过不去那道坎，可是...已经八年了，我希望你能走出来。”
    那道坎？八年？八年前发生了一件事，黑羽快斗受到了打击，所以拒绝成为守夜人？联想到监控员的话语，工藤新一好奇起来，忍不住竖起耳朵，他们的脚步在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而利维坦的声音不停，继续说道：
    “快斗，虽然...但你父亲的能力毋庸置疑，他当时的研究，为人类开拓了一条全新的方向！而作为他的后代，我在你身上也看到了同样的才能！”
    “......”

 第9章

    “加入‘灯塔’吧，快斗，我们需要你。你——”
    黑羽快斗打断了对方的话语，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变化，依旧礼貌而真诚：
    “利维坦大叔，电梯到了。”
    “哦，哦，好吧。回见啊，快斗！”
    叮！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轻轻的、细细的电流嗡鸣声响了起来，那是电梯的运行声——而在场的另一个发声物一直停留在原地，半晌没有再响起。
    被发现了。
    工藤新一眯起眼睛，倒也没多慌张，他锤了锤因为久蹲而发酸发涩的大腿，缓缓直起身子，转出了植被的遮挡。紧接着，一双微冷的灰蓝色眸子望了过来，和他对上了视线。
    “听够了么？”
    “......”
    工藤新一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手掌托住下巴，微微低头，细细打量起了黑羽快斗的装扮：
    看上去的确与自己年龄相仿，一头凌乱的黑发胡乱支棱着，毛茸茸的，不服从管理地从白色鸭舌帽的边缘卷翘出来。刘海下面是一双清澈透亮的灰蓝色眼睛——他居然也是灰蓝色的眼睛。戴着白色口罩看不清脸，再向下，白色毛绒卫衣、浅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如果穿搭色彩能计入统计面积的话，他浑身上下的白色覆盖率已经超过了50%。
    最近遇到的白色家伙好像有点多...莫非今年的时尚流行色是白色？工藤新一自顾自思索着，余光瞟见黑羽快斗的眼神变得愈发不善，这才开口解释道：
    “我是收容科的工藤新一，负责调查异常6100号：焰火32失踪一案。我调取了监控，发现你在目标失踪前频繁流连6100室，并做出了一些可疑的行为。”
    他简单叙述了一番，而后眸光深深，毫不掩饰地紧盯着黑羽快斗：“黑羽先生，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听到这个理由，黑羽快斗的表情松动了不少，他灰蓝色的眼睛眯了一下，先是迷迷蒙蒙，接着带上了不解：
    “......可以是可以，就是，”
    他指了指自己，眉头止不住地皱成了一团毛线：“我、频繁流连、6100收容室？”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
    黑羽快斗原地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大幅度比划道：
    “这不是问题不问题的问题，这是...这...这，出大问题！”
    饶是聪明如工藤新一，也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些迷茫，到底是什么情况？没等他开口询问，黑羽快斗猛然停下了动作，一手竖起，另一手平放搭在上头，比了个“停”的手势。正当工藤新一以为有什么突发情况，浑身都绷紧了的时候，就听到咕噜噜一声响——黑羽快斗收起了那些过于浮夸的表演，笑吟吟地弯起一双眼睛：
    “侦探先生，在审问前，我能不能先吃个饭？”
    “......”
    …………
    6f，“灯塔”餐厅。
    宽敞简洁的大厅内，几百条金属长桌依次摆开，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每张长桌都配备着十三把堆着软垫的座椅。端着盘子的守夜人们穿行其间，食物的香气传得很远，相互交织着，充斥着整个大厅。
    看来是个适合吃饭的好时间。工藤这么想着，低头看了眼手机，好吧，现在就是饭点。怪不得黑羽快斗要来餐厅......
    “...所以，你为什么要来做守夜人？”
    黑羽快斗将餐盘放到身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用四分疑惑三分无奈两分暴殄天物和一分打趣的眼神瞥他一眼：“不管怎么看，你都是个天生的侦探料子啊。”
    “停，别开嘲讽。”
    工藤新一在他面前坐下，很是无语地抽抽嘴角。同行的一路上，他简单讲述了一遍当时在监控室的推理，表面上看，那段推论其实是没问题的，但谁能想到——
    “就算是福尔摩斯本人来了也不可能猜到，你三过收容室门而不入还作出可疑举动的原因是因为害怕鱼，怕到连路都不会走了。”工藤新一补充反击道：“你甚至是个日/本人。”
    “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黑羽快斗底气不足地嘀咕了一句，而后掏出一副黑框眼镜戴到了脸上，将口罩拉到下巴卡住，往嘴里塞了一勺草莓塔。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得仿佛是成套的组合拳，工藤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问道：“你近视吗？”
    黑羽快斗含着勺子模模糊糊回道：“不啊。”
    “那为什么吃饭时戴眼镜？”
    “唔”
    问话间，黑羽快斗又往嘴里塞了一勺，这次的食物块头大了些，满满当当地抵在他的嘴里，将腮帮子撑得鼓出一个小包。他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鼓着脸歪着头，慢吞吞地咀嚼着。片刻后，他咽下食物，迟疑着道：“好像...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想挡一下脸，不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奇怪的理由。
    工藤新一上下扫视了一番黑羽快斗，先前露出的是眼睛，这次露出的是鼻子和嘴唇。他在心底将五官拼凑在一起，得到结论：并不丑，甚至和自己的长相有着惊人的重合度。
    于是他愈发不解。
    八年前的“那道坎”、奇怪的癖好...黑羽快斗的身上显然也隐藏着无数谜团。“它”的谜题、“kid”的谜题、“6100号的谜题”、“黑羽快斗”的谜题...工藤新一思考着越来越多的谜题，侦探的直觉告诉他，这些谜团间或许隐藏着某种联系......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响起了邮件送达的提示音。

 第10章

    工藤新一点开一看，微微泛蓝的屏幕上，灰原发来的图片消息正充斥着整个邮件画框。他挑起眉：“这是...”
    “这是什么？”
    什么时候？！
    工藤新一悚然一惊，后背冒出了细细的薄汗，因为被突破了安全距离绷紧了神经。他几乎就要动手了，而原本在对面坐着的家伙浑然不觉，语气轻快地低下头，戳了戳他的手机：
    “侦探游戏吗？”
    黑羽快斗饶有兴致地道：“我能参加吗？”
    第7章 fbi，open the
    这实在是一片过分安逸的街区。
    近郊的空气很是清新，公路两侧一片翠绿，数十栋精致的房屋间或错落着，春季微凉的风卷过枝桠，几片树叶打着卷飘下来，安逸地躺到了马路中央。
    紧接着，树叶被横腰碾碎——道路左侧猛然飞出一辆黑色的本田，以风一样惊人的速度，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左转左转左转啊啊啊要撞上了啊啊啊啊嗷嗷！！”
    拐过拐角，道路的尽头赫然横着一栋房屋，像是赛车游戏里突然刷新的高难度障碍物。在快要撞上的最后一刻，工藤新一奇异地停滞了半秒，而后猛踩剎车，同时打死方向盘，车尾划出了一个大幅度的半圆，几乎是平移般地与房屋擦肩而过！
    车轮贴地飞速旋转，散发出橡胶与路面摩擦出的焦糊味，接着，在一长串滋啦噼啪的怪响声中，车辆总算停了下来。
    “再见了，老妈、寺井爷爷...”
    黑羽快斗松开一路紧抱着的安全带，整个人虚脱下来，在副驾驶滩成软趴趴的一团，全身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变成了一张黑白色的线稿剪影：“我今天就要远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大胆而狂野的船长...”
    工藤瞥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突然凝滞住的左手：“我的车技向来如此，不习惯也给我忍着。或者你来？”
    “不了不了，我还没成年呢......”
    黑羽快斗缓慢地吐出一口魂，平息着接连被高速驾驶、强行超车、连环漂移吓得砰砰狂跳的心跳。说到这里，他想到了什么，脖颈突然僵硬住了，一点点卡顿着左转，颤巍巍地看向工藤：
    “侦探桑，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大...”黑羽吞吞吐吐道：“所以，你有驾照吗？”
    “......”
    工藤新一适当地保持沉默，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再见！”
    几乎是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黑羽快斗弹射起飞，动作迅速一刻也不停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整个人模糊成了一条残影，逃也似地离开了工藤的车。
    “......”
    工藤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幕。他揉揉额角，拔出钥匙熄火下车，第n次想要推翻自己的猜测。这号脱线又耍宝的家伙，真的会和异常6100号：焰火32失窃案有关吗？
    是的，他还没完全打消对黑羽快斗的怀疑。“怕鱼”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会避开6100号，却不能解释黑羽娴熟躲避监控设备的身手。而且他也不清楚黑羽跟上来的目的，侦探游戏？怎么会有这么拙劣的理由...当自己是少年侦探团吗？为了看黑羽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也为了获取更多的线索，工藤新一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接着，他们便一起来到了这里。
    他合上车门，抬眼望向面前的建筑——一栋隐藏在街区尽头的房屋。房屋分为上下两层，有着尖耸的灰褐色屋顶和凸出的小阳台，草坪外侧围了一圈低矮的白木栅栏。看着似乎再普通不过...但它的主人，是贝尔摩德。
    这是贝尔摩德某个马甲名下的资产。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都要从灰原发来的那张图片说起：占据整个手机屏幕的图片里，一个男人摇开了面包车的车窗，侧着头，朝外吐出了一口雾蒙蒙的白烟。
    那是个年龄大约在30到40的男人，有着一头油腻的银色乱发，鼻子很大，法令纹深陷。而因为这副相貌，他曾经还有着另一个称号——“银发杀人魔”。
    一个曾经被贝尔摩德假扮过的，已经死了一年多的杀人犯，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灯塔”附近的监控里......不得不说，对方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灰原顺着她故意露出的破绽一路追查下去，很快便锁定了一个坐标。
    工藤新一有点摸不准贝尔摩德的态度。她一向神秘，偏好独来独往的同时又态度暧昧，在剿灭组织前夕递出了不少情报，决战时又态度坚定地立在了他们对面，黑衣组织覆灭后，她也跟着消失不见了，她现在是在帮谁做事？
    不过以她的性格，不至于大费周章地吸引人来灭口。
    想到此处，工藤跨过低矮的栅栏，步履不停地转过屋角，走到了一栋不起眼的树下——他预先观察了一番四周，注意到这棵树的树干斜着伸展出去，堪堪够到了屋顶边缘，应该能从那里进到二层的阳台。
    黑羽快斗正挨着大门鬼鬼祟祟不知道干着什么，他估量了一下树干的承载能力，刚想招呼黑羽快斗过来，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大门打开了。
    “？”
    “我好奇，就推了一下，”对上侦探疑惑的眼神，黑羽快斗收回手，很是无辜地眨眨眼，脸上写满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的惊讶：“结果门居然真的没关，好巧啊！”

 第11章

    巧合吗？工藤不疑有他，总不能是面前这家伙解封了什么隐藏的力量偷偷开了锁...贝尔摩德？倒像是她的作风。工藤新一沉吟片刻，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跃跃欲试的黑羽：“小心点，等下跟着我，别乱跑。”
    黑羽快斗忙不迭地点头，工藤并未多做犹豫，小心地推开镀锌钢板的防盗门，踩着入户的防滑地垫走了进去，全身肌肉调动起来，暗暗绷紧着，预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黑羽倒是随意很多，东张西望的同时嘴巴也没闲着，用气音配合着他开门的动作：
    “fbi，open the door！”
    工藤新一脚下一个趔趄。
    啧！
    “平时少看这类电影。”工藤额角抽动了一下，一把将人扯进来，顺手带上了门，忍无可忍道：“还有，闭嘴。”
    黑羽缩了缩脖子，乖巧地伸手在嘴巴上一划，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之后真就不说话了。见他安分下来，工藤新一扭过头，四下观察起房屋内部：
    房间不大，大概是二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普通布局，客厅内，两只模样相仿的沙发八字摆开，正中放着一张圆桌，金黄的阳光从圆桌对面的窗帘缝隙中漏进来，隐隐约约地照亮了混乱的一角。
    沙发上、圆桌上、地毯上，纸张和杂物乱糟糟地迭在各种器具的表面，零碎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乱得仿佛被龙卷风劫掠过一般。工藤新一俯身捡起一张，大致分辨出是6100的实验记录，从纸张潦草卷起的残缺边缘，足以看出撕掉它的人当时的匆忙慌乱。
    “...来晚了，他们已经撤离了。”
    闻言，黑羽快斗侧过脑袋，好奇地去看侦探的反应，工藤新一却丝毫不见沮丧，眼睛直视着满地的垃圾，嘴角勾起，露出了像是瞧见宝物般的兴奋神采：
    “快，黑羽，我们分开找。他们走得匆忙，一定会有来不及带走的线索！”
    二十五分钟之后。
    “果然...”
    工藤新一攥着手中的纸张，小口吸气，又缓缓呼出，以此来缓解自己过分激荡的情绪。不出意料的，他在成堆的废纸中翻找了片刻，还真发现了一份有用的资料。
    第8章 1412收容档案
    ————————
    异常编号：1412
    收容措施：
    异常1412号：kid（以下简称“kid”）应被收容于一间位于单独楼层的标准类人对象收容室。该收容室内部色系必须统一为纯白。
    kid已被认定对人类无害，但保卫科人员看管时，仍需注意以下几点：禁止身着白色以外的制服，禁止窥探它的面容，禁止对其提供沾染异常气息的物品。
    正常食物无法给与kid应有的饱腹感，需保证每月一次与异常接触的机会，以下称之为“进食”。
    描述：
    kid是一位体表覆盖羽翼的类人形个体。共有三对羽翼，一对遮住面容，一对掩盖双脚，一对用来飞行。羽翼内侧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纯白眼眸，羽毛呈实体，长且硬，尾端发黑，边缘尖锐。整体形象与《旧约圣经》中的撒拉弗（seraph）描述基本一致（详见附录1）。
    其异常效应表现在：面容不可窥探，窥探会陷入疯狂。经多次验证（附录2），kid对异常有着强烈的“进食”（部分■■认为是“净化”）欲望。
    在几次接触中（附录3），kid均表现出极低的智慧水平。它从不开口，对呼唤、赞美、挑衅、辱骂没有反应，也从不运用肢体操作表达情绪。
    kid进食时，背部的羽翼可极大程度拉伸延展，最长可达3.75米。在该形态下，kid会将“食物”整个包裹，同时，做出啃噬行为，物理意义上“进食”。
    ————————
    附录-3
    研究员黑羽■■：你好，我是黑羽■■。
    kid：（眼眸未聚焦，以固定频率缓缓眨动）
    研究员黑羽■■：我了解到，在进食大量普通食物的情况下，你的身躯仍在逐渐虚化。也就是说，你是靠吞噬异常维持实体形态的？
    kid：（无反应）
    研究员黑羽■■：那么是否能猜测，异常是由纯粹能量组成的生命体？而你能够通过某种独特的器官，将它们解构转换成能量本身？
    kid：（翅膀随着呼吸平稳地起伏着）
    研究员黑羽■■：我在你的体内观测到了一种奇特的物质...如果我的预想没错，这或许将是人类和异常对抗历史上的重要转折点—— 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大发现。
    kid：（无反应）
    研究员黑羽■■：好吧，亲爱的。我现在相信...你说不定真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
    对话到这里就断了，附录3后面还剩下的几张，连带着附录1和附录2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但对工藤新一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在接连几个缓慢的呼吸后，那些激动欣喜的情绪总算被他压进了内心深处。取而代之的，脑中的cpu闪着光亮，飞速地加载起来。
    首先，可以百分百确认的是，自己遇到的“天使”就是“异常1412号：kid”。这是最大的收获，也是他加入“灯塔”的一部分原因——流淌在灰原血液里的不稳定因素，终于有了彻底清除的可能。
    其次，盗走“异常6100号：焰火32”的嫌疑人范围缩小了不少。工藤新一指尖轻点着档案上的文字：“实体，长且硬，尾端发黑，边缘尖锐”。市谷英美发现的那根褪色羽毛，和档案里的描述完全一致。

 第12章

    显然，那位嫌疑人并不知道kid的羽毛发生了变化，还试图用过往的旧羽毛充当栽赃的新证据。所以接下来，只要着重排查收容1412号时，曾经接触过kid，有可能拿到羽毛的人就可以了。
    案件有了进展，实在令人高兴，不过也有让人疑惑的部分。从当时到现在，kid似乎发生了不小的转变。不仅是羽毛外表的改变，工藤想了想那位对答如流的kid，再瞧瞧就差把“智商为0”贴上去的档案...难道异常吃着吃着还能进化不成？
    也不尽然。
    工藤左手抱臂，手指搭在胳膊肘处轻轻点动，右手举着档案翻过来，转过去，检阅着是否还有遗漏的细节。按研究员黑羽■■的说法，kid是靠吞噬异常维持实体的。如果吞食的数量多到能引起质变，它的羽毛绝不可能是能量体......说起来，自己大概是三个月前遇见的kid。难道在那之后，kid完全没“进食”其他的异常？
    他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思考着kid身上的谜题，直到一股甜而香的气味飘了过来，钻进了鼻翼里。
    “？”
    甜腻的味道萦绕着，纠缠着，彻底糊住了他的思考。工藤只好扭头去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块散落的威化饼干，再往上，黑羽快斗盘腿坐在桌子上，正抓着一块卷有果酱和奶油的薄片蛋糕吭哧吭哧啃着，或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他抬手抹掉沾到脸颊的奶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含糊道：“怎么了？”
    工藤确实有不少问题想问，在看完档案后，他想知道“黑羽■■”和黑羽快斗的关系，“震惊所有人的大发现”的研究又是什么，八年前的“坎”是什么...一堆问题堆在舌尖，结果毫不犹豫第一个蹦出口的却是：
    “......你的蛋糕哪来的？”
    “哦这个啊！”
    提到甜点，黑羽顿时来了劲。他抓起威化，从桌上滑了下来，小跑过来安利的途中还不忘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蛋糕：“厨房的冰箱里找到的，味道挺不错的！口感绵软果酱浓厚，瞧瞧，这上面还撒了不少糖粉呢！大侦探，要不要来点？”
    先不说来历不明的东西能不能吃...工藤委婉地提醒道：“出发前，你刚吃过草莓塔。”
    “可我饿了。”
    热情安利失败还被暗示过分能吃的黑羽非常可怜地垂下眼，神色委屈，仿佛翻情报翻到冰箱去的人不是他一般，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振作地吃掉了蛋糕卷。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将手上的威化饼干递了过来：“喏，这也是冰箱里翻到的，在餐厅就没见你吃东西，你不饿吗？”
    “我不用...”
    黑羽也不管他的拒绝，一把塞进他怀里：“多少来点，等会儿饿晕了我可不负责抬！”
    但我确实一点也不饿...工藤犹豫了一瞬，还是没说出口，默默地将威化揣进口袋，然后在黑羽好奇地凑过来，想看看手上的档案时出声道：
    “你认识一位姓黑羽的研究员吗？”
    “黑羽盗一，或者黑羽千影。”只是扫了一眼档案的开头，黑羽就移开了目光，很是爽快地承认道：“嗯，这份是1412的档案，那只能是我父亲了。他当时负责1412号的收容和实验。”
    “那就好办了。”工藤新一沉吟道：“我认为盗走6100的人当年也接触过kid，或许令尊那里能有些线索？”
    “啊，这可能不行。”
    黑羽快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摆摆手，语气很是轻松，随意得像在谈论和自己毫无关联的话题：“我老爸早就不在了。”
    “......”
    工藤新一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沉默了一秒后才垂眸道：“抱歉。”
    “呃，用不着道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灯塔’的大家都知道。”黑羽快斗垂下的手指悄悄地攥起来，又很快放松，脸上仍然带着若无其事的微笑：
    “八年前，1412收容失效，进食了1600后逃脱。‘异常1600号：焰火’濒死前燃起的大火烧毁了整层楼，我父亲...没有跑出来。实验意外，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
    “毕竟我那时是小孩啊。”黑羽快斗轻轻地说：“我不在现场，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八年前的“那道坎”，原来是这样啊...因为异常而牺牲的父亲，怪不得会对守夜人有阴影......工藤新一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没等他绞尽脑汁地想出安慰的言语，黑羽快斗倒是很快收拾好情绪，话音一转道：“说起来，侦探君，我刚刚翻找食...啊不，翻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哦！”
    工藤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奇怪的地方？”
    “对啊对啊，”黑羽快斗托住下巴，大拇指和食指摁在两侧的脸颊上，无意识地挤出两堆有些可爱的软肉，他歪着头，仔细回想着：
    “其他的墙敲起来是邦邦的声音，很硬，可是那地方敲着是‘bong bong’地响，紧贴着墙面的话，甚至能听到一声接一声的回音，就像是饿瘪了的怪物发出的腹鸣一样。”
    工藤瞬间反应过来：“你是说？”
    “不愧是侦探酱，一下子就猜到了！”黑羽十分夸张地拍掌赞叹道，接着，一双眼睛笑吟吟地弯了起来：
    “侦探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在一栋看似普通的房子里，发现了隐藏着神奇秘密的暗室什么的？”
    第9章 请侦探大人过目！
    这几幅油画...太显眼了。

 第13章

    工藤新一靠着墙面，一步一步摸索着，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纰漏。油画背面自然什么都没有，但如果因此而忽略了其他，布置者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是什么~我戳！好有弹性...这个又是？哇哦，打开了！”
    ...这幅画旁边的墙壁上有块长方形的痕迹，颜色很浅淡，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某个物品长期遮挡住了此处，以至于这块墙面和周围有了色差。油画被移动了位置。把画框归位后，或许能触发什么？
    “试管、量杯、废纸、废纸、还是废纸，奇了怪了就没点别的吗？咦，这个是...闻着好香！！”
    没动静？工藤新一略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难道除了将油画归位，还需要别的条件...嗯？肉眼不易察觉，摸上去的触感倒是明显——复古的实木画框侧面藏着几个深浅不一的凸起，轻轻一摁，就会凹出一个个小坑。机械机关？应该要遵循一定的顺序摁下，或者摁出特定的图案才能打开，或许房间里会有提示？
    “哇靠，超难吃！这厨师得是从小目睹满门被杀满怀怨气历经千辛万苦长大找到杀父仇人结果想打不能打想杀不能杀只好开辟新的复仇道路使出歹毒的厨艺用歹毒的原料做出的歹毒糕点吧！yue！”
    “......”
    一声接一声的干呕声里，由于思绪接连被打断，一时间槽点太多竟不知道从哪开头于是放弃的工藤新一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忽略了某个被苦得脸皱成一团，吐着舌头使劲往嘴巴里扇风的家伙。转而再次打量起这间密室。
    如黑羽之前所说的，他们在一楼厨房和客厅的夹角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入口连接着一条蜿蜒向下的狭窄楼梯，楼梯是铁质的，有几段扶手像是被火烧灼过。台阶一级接一级地向下，延伸至未知的方向...而在黑暗的尽头，一扇半掩着的全钢保险门后，是一间三四个客厅大小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墙面粉刷成银灰色，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装饰油画，图案从托马内克的《火舞》、艾瓦佐夫斯基的《黑海》到肯o基的烤鸡翅全家桶不等，跨度大得让人根本琢磨不清主人的品味。
    整块镶嵌的大理石地板上，每隔十来步就放置着一个实验台。体征监测仪歪倒在地，标本瓶、托盘、没旋紧的药瓶丢得到处都是，无影顶灯的光芒投落下来，柔和、明亮，透着熟悉的安静气息。
    “......”
    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最后落在实验室正中那唯一的巨大容器上。
    那是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封闭容器，盛满了淡蓝色的液体。顶上数百条管道如同血管般延伸出去，像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地连到天花板。
    如果可以...真不想接近这玩意。但解开画框机关的线索有可能就埋藏在其中......侦探瞥了眼从味觉打击中恢复后，又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欢快得仿佛是来郊游的黑羽快斗，很是无奈地下定了决心，靠近了容器。
    …………
    几分钟后。
    “实在是...太像了。”
    如果说第一眼时仅是凭借整体印象作出的判断，在观察了容器每一个部位的细节后，有了详尽的证据支持，他引以为傲的头脑很快得出结论——这个容器，与黑衣组织当时所使用的是完全相同的型号。巧合吗？工藤新一不确定地想，还是说，最糟糕的预想。
    他仰头去看容器，顶灯的光穿过液体，冰凉凉地打在他眼睛里。那光亮幽灵般荡漾着，像是浮动在海面上的夜光藻，一闪一闪的，波光粼粼的。
    工藤愣了一下，眼前突然晃过大片大片支离破碎的水面倒影，耳畔也仿佛回荡起了气泡滚动着向上，触碰到顶端的管道时一串串破裂的声音，咕噜噜的，像是刚打开的可乐罐里噼啪作响的微小气体。这样的小音节在容器里到处都是，除此之外，他根本听不到别的动静——周身环绕的液体一如既往地平静，像万年不变的海。只是有时气泡钻进耳蜗，才能听见一点其他的声音：
    “情况怎么样？”
    “上升了3个百分点。”
    “只涨了这么一点？该死，宫野那女人去哪了？”
    “她...”
    “这里。找我做什么？”
    “进度太慢了。”
    “我认为目前的涨幅很合适。”
    “合适，就像恰到好处的实验数据！宫野，我知道你还妄图遵守一些可笑的社会道德，你怎么做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希望你别忘了——组织需要成果。”
    “没那么想。这只是最佳的方案。”
    “...最好是这样。”
    通过气泡听到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随着气泡的消散，外界交谈的声音也逐渐失真，变得模糊不清......噗通，噗通，心脏不自觉急速跳动起来，左侧手肘泛起奇异的痒意，耳边似乎响起了急促的呼唤，是谁？谁在喊我？工藤新一有点分辨不清，无数零星的碎片闪过脑海，痛楚的、不安的、愤怒的...那些碎片拖拽着他的思绪，拉着他不断下沉，下沉，坠入那片淡蓝色的梦境。
    意识逐渐飘忽，身体仿佛开始溶解，与过往的回忆合而为一。恍惚间，冰冷的液体似乎漫过脚踝，淹没腰肢，最后涌上头顶...细小的气泡窜过他的耳边，留下一串机械的电子女声：
    “融合度上升3个百分点。”
    他呼吸一窒。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以为柯南已经忘记了...很显然...他们都还没有。工藤新一后退一步，控制不住地想逃离这个地方，就在此时，一只手拦在了他的眼前。

 第14章

    “工藤？工藤！”
    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
    那是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节修长，皮肤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工藤新一下意识地瞧着它，眼底一片空洞茫然，在他的注视下，只见那魔术师般赏心悦目的手指逐一合拢，又猛地绽放，砰！一朵素白的纸质玫瑰出现在了眼前。
    “当当当当~侦探酱，看我找到了什么！”
    黑羽快斗洋溢着笑意的脸凑了过来，嘴角微微翘起，小虎牙很是得意地冒出一点调皮的尖，像极了一只摇晃耳朵的柴郡猫：“好像是一份很有意思的数据呢！”
    “......”等他反应过来时，纸玫瑰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手中。工藤迟疑地低下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花瓣上一连串细密的字迹。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侦探的瞳孔迅速放大了一倍，然后又颤抖着收缩：“等等！”
    笼罩在他身上的恍惚飞快褪去，工藤新一回过神来，一口气哽在喉咙，恨不得狠狠敲黑羽一个爆栗：“你就拿资料折玫瑰？！！”
    他手忙脚乱地抢救起资料，玫瑰层层迭迭地在指尖绽放，完全展开的纸张却是意料之外的干净——只有折作花瓣的纸张部分寥寥写着几行字。
    “假资料？”
    工藤新一眯起眼，目光不善地看着黑羽快斗。黑羽连忙讨好地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不是看你走神了嘛...咳咳，真正的数据在这。”
    黑羽猛地弯腰90度鞠躬，双手上举呈上了资料：“请侦探大人过目！”
    “......”
    被这么一搅合，工藤算是彻底没想法了，换谁来都一样，什么伤春悲秋多愁善感ptsd统统都会被黑羽开着玩具车创到五里开外——还是七彩炫光会一边摇摆一边唱儿歌的那种。他在心底吐槽着黑羽安慰人的幼稚把戏，嘴角却不自觉地轻轻勾起。
    和表象看起来截然不同啊，体贴细致的魔术师先生。
    托黑羽的福，他很快调节好了情绪，将注意力倾泻到手上的文件中——附录2：实验记录-s-98816-kt101-1412
    第10章 “处决报告”
    1412号档案的附录2？工藤新一提起了兴趣，他粗略地扫了一遍，先做整体性浏览。数据大部分是1412号与其他异常的接触实验，有的描述详尽，连双方打斗的具体描写都包括在内，有的只是简单交代了下实验结果，还有的则空白一片，实验还没开始就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夭折了。
    而且...与其说这是实验报告，或许称呼它为“处决报告”更恰当些。大部分的异常都被1412进食了...值得注意的部分已经被划上了红线，大概是黑羽干的，他一一扫过这几处地方。
    实验对象：异常682号：蜥蜴
    实验结果：失败。
    过程：将1412暴露在682下，关闭收容室的监测设备，在能量波动平息后重新观测。1412被撕成不均等的数千块碎片，占比最大的碎片表现为水滴形的类水晶材质，682失去了大量的肢体和器官，没有观测到生命迹象。接着，二者同时开始再生，1412无智慧反应，682拒绝再次靠近1412号。
    实验对象：异常411号&412号：无头半身像&白头海雕头雕
    实验结果：成功。
    过程：将1412暴露在411&412下。411发出刺耳的吼叫，损坏了在场的记录仪器。十五秒后，备用记录仪器投入使用。1412停止进食，411与412合并成完整的一个整体，没有观测到生命迹象。
    很正常的处决记录...黑羽在这两段上划线的意义是？工藤咀嚼着两段数据的内容，眉头慢慢拧了起来。在大脑进行分析之前，他的直觉，他已知的知识、线索和经验，已经提前划出了两处要点：
    ——“组成1412的碎片中，占比最大的碎片表现为水滴形的类水晶材质。”
    ——“1412干涉后，411与412合并成完整的一个整体。”
    他确信这两句话是值得深入思索的，但很可惜，在没有得到足够的事实以前，仅凭这两句话，侦探还不能推理出更多。
    他并不想妄下推论。如果不是按照正确的方法，根据事实来推导结论...而是颠倒了顺序，先作出猜测，再将之后发现的事实套在固有的猜测上面，那显然是毫无意义，也得不出正确答案的。
    工藤反复阅读了两遍这部分资料，确定已经完全熟记后，目光继续向下，看起了别的记载。
    实验对象：异常1600号：焰火
    实验结果：成功。（批注：这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利维坦·布鲁）
    过程：将1412暴露在1600下，1600开始喷吐高温火焰，实验区域室温异常升高，1412数次羽翼燃毁又再生，开始靠近1600。火焰在温度升自108032华氏度时停止，收容室墙体融化，1412成功进食1600，突破收容逃脱。一位研究员因在测试中近距离观察而殉职。
    看到这里时，工藤顿了顿，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黑羽，他双手插兜，像是忽然对油画产生了兴趣，挨个欣赏着墙上的画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是，毕竟早就知道了...工藤新一收回目光，继续快速浏览着数据。即使被标注了重点，他也需要把剩下的内容过一遍，以免漏掉什么重点。各种各样的异常名字和编号映入眼帘，多到他都暗暗心惊：173号的雕像，993号的小丑，87号的楼梯间，4869号的...哦这个也和1412实验过啊...
    4869号？
    这个数字成功让工藤新一停了下来，返回去再看了一遍。

 第15章

    实验对象：异常4869号：胶囊
    实验结果：失败。
    过程：将1412暴露在4869下。1412靠近4869，缓慢进食，过程中4869流速变慢，进食在达到80%时停止。1412羽翼尾端变黑，羽毛开始大量脱落，体型变小，逆向缩小至一个点。接着，二者同时开始再生。七个小时后，1412试图再次进食4869，失败。数次实验后，实验停止。
    1412不能100%吞噬4869？工藤新一眉头一挑，认真感受了下身体的情况：心脏极其有力地跳动着，暖意源源不断地从胸口输送出去，传向四肢。嗯，非常健康，几乎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因为曾被aptx4869 改造过，他的力量、速度和肉/体强度都远超普通人。
    最为重要的是，灰原的仪器根本没有检测到aptx4869的存在。大概因为是子体，相较于4869本身，威力稀释了不少，所以才被一口吞了吧...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异常4869：胶囊原本居然属于“灯塔”...它是怎么落入黑衣组织手里的？和“异常6100号：焰火32失窃案”一样的情况吗？侦探拇指抵着下巴，食指无意识摸着嘴唇，觉得事情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走向。
    咔哒。
    一声清脆的齿轮响声打断了他的思考。工藤好奇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幅油画如同对开的窗户般向着两侧打开，露出了四四方方的内里——没错，正是他之前研究过的那一幅。
    侦探不敢置信地眨眨眼："...黑羽？”
    “我就好奇地摸了一下！就一下！”
    当事人黑羽快斗看起来比侦探还迷茫，手足无措地解释着：“结果它突然就打开了，好......”
    在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时，黑羽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眼神游移着避了开来，落到了正前方的地面上。额角渗出了一层薄汗，显而易见的不自然里，他的音量一点点地降低，逐渐变成微不可闻的呢喃：
    “好巧啊...”
    工藤也跟着愣了愣：“火苗？”
    画框后的储物格内，一罐透明的玻璃罐里，一簇细长的火苗正在燃烧着。密封的空间里没有一丝风，那火却舞蹈得极为热烈。橙红色的披帛摇摆着，向着他们发出共舞的邀请。
    “这是...异常6100号的火焰？”
    工藤新一很快作出判断：“玻璃无法承受住6100的火焰，要尽快更换容器，然后转交给研究科。”
    他掏出针对异常的收容器具，谨慎小心地靠过去，黑羽快斗迫不及待地退后两步，给他腾出空间。几秒钟后，工藤来到了火焰旁边，检测仪器显示一切正常，于是他伸手碰触了装有火焰的玻璃瓶。
    ——滚烫的触感。
    也就是在那一瞬，仿佛被羽毛轻挠过一般，一阵不妙的预感冲进他的脑海，侦探暗道糟糕。
    一旁的黑羽几乎是同时喊道：“快跑！”
    噼啪！下一秒，激烈的爆裂声响彻整间实验室！那声响吐出了一片耀眼的，橙红色的火，照亮了黑羽面色惨白的脸。
    第11章 you jump， i
    “白细胞正常。”
    “红细胞正常。”
    “血小板正常。”
    随着数据接二连三地报出，灰原哀敲打键盘的动作逐渐减缓，最后停了下来：
    “血常规的数值都在正常的范围，没有检测到aptx4869的残留，换句话说，你没有任何问题。”
    她顿了顿，不放心地继续叮嘱道：
    “虽然数据没问题，但不能放松警惕。最近减少使用左手的频率，在我分析出原因前，留意观察它的状态，有异常马上通知我。”
    工藤新一老实点头，从一开始便竖起耳朵偷听的阿笠博士听到这里，将汤碗放在了桌上，忍不住插话道：“那个...新一，小哀，会不会是母体重新出现了...”
    “不可能。”
    “不可能！！”
    话音刚落，工藤和灰原同时否决道。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自知情绪失控的灰原哀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率先开了口。这位异常4869号：胶囊的前研究员推推眼镜，语气很是笃定：
    “母体已经被销毁了。”
    …………
    “你们知道吗？4869是会进化的。”
    “盛满永生之酒的金杯、承露盘、不老泉、贤者之石、胶囊...随着时代的发展，4869的形态在不断地变化，但......不行，不行，无论哪一种形态都不行！”说着说着，那位先生突然发起了疯，狂乱地挥舞着手臂，拇指大的红白胶囊被他捏在手中，跟着激烈晃动着，令旁观的人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不管人类再怎么研究，再怎么试图逆转时间的洪流，想要朝觐上帝手中这一终极的奥秘，实验体总会出现问题...到最后，永生的依旧只有4869！！”
    他愤怒地吼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吗？”
    没人回答他的话。他像是被针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我知道的...”他喃喃地，像是迟来的懊悔：“我早该知道的......胶囊已经过时了。”
    他毫无预兆地松开手，胶囊直直落下，掉入了脚边沉寂的死水中：“所以，我不需要它了。”
    没人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
    等到警方控制住乌丸莲耶，在水中翻来覆去打捞了无数次，却仍旧一无所获时，凭着子体与母体间的独特感应，经由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共同确认：
    异常4869号：胶囊，确认处决。

 第16章

    …………
    “我没有感受到母体的存在。”工藤新一向博士解释道，他活动了下左手，感受那皮肤下生机勃勃的血液流动：“应该不是它。”
    “不是就好，哈哈。”博士松了口气，他讪笑着摸摸脑袋，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新一啊，我多做了两道菜，要留下来吃饭吗？”
    依旧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了。”
    “不用管他。”
    “哈...我就知道。”
    灰原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她摘下眼镜，合起笔记本，干脆利落地赶人：“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和博士就不奉陪了。慢走不送，大、忙、人。”
    “抱歉抱歉...最近事情太多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工藤无视了灰原想要刀人的眼神，承诺和道歉双管齐下，熟练地画起了大饼，安抚完失落的博士后，就离开了博士家。
    “呼...已经这么晚了啊。”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没有云层的掩盖，月光绸缎般温柔流淌出来，在地上薄薄铺了一层。四月份的夜晚还带着寒意，一阵冷风吹过，从缝隙间灵活地钻进身体。工藤新一哆嗦了一下，裹紧了风衣，将双手揣进兜里。
    “？”
    他在口袋里摸到了一条长方形的物体。工藤新一掏了出来，是一包威化饼干，奶油味的。
    “啊...是这个。”
    工藤新一想起来了，这是那天黑羽快斗硬塞给他的。说起来...
    “那家伙应该没事吧？”
    ————————
    ————————
    “我没事...能自己跑，真的...”
    被人死死抓着手，拉着逃跑的黑羽快斗不死心地努力着，企图挽回仅剩的最后一点形象。
    脚下是烧灼得滚烫的阶梯，身后是紧追不放的火焰，噼啪，噼啪，橙红色的火光从实验室一路追逐而上，跳跃着、燃烧着，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所到之处的一切。闻言，工藤新一用肩膀撞开密道门，转头瞥了眼对方：“你确定？”
    “i'm fine，thankyou。”
    黑羽快斗无比真诚地回道。
    “......”你最好是fine。
    火焰爆炸的那瞬间，黑羽快斗像是被按下了，亦或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整个人僵硬在了那里。如果不是侦探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怕是要当场投入死神的怀抱。工藤新一紧了紧手掌，两人双手接触的部分湿漉漉的，有点握不住——全是黑羽出的汗。他似乎非常恐惧6100的火焰...情况紧急，工藤懒得戳穿他的伪装，快速打量了一遍外面的房间：
    “果然门口也有布置。”
    视野能捕捉到的地方，堆积的纸张和杂物全都烧了起来，空气中飘扬着黑色的灰，随着一系列愈发刺耳的爆鸣声，浓烟滚滚而起，朝着他们的方向蔓延。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拽起黑羽：“走，上二楼。”
    “我真的能跑......算了。”
    黑羽放弃挣扎。
    二楼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两人撞开阳台门，踩着外露的管道爬上屋顶，一会儿的功夫，火焰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隔着墙都能看到熊熊燃烧的火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空气中并未弥漫着刺鼻的剧毒气味。侦探推测道，或许贝尔摩德做了什么手脚？又或许这是6100火焰的特殊性质？
    不过是什么原因倒无所谓了，工藤新一立在屋顶边缘，火舌卷起的热气吹得他的风衣猎猎作响，接下来，只要跳下去就可以了。地面是柔软的草地，只要动作到位，两层楼的高度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如果是没训练过的普通人......
    工藤新一看了眼黑羽快斗。黑羽像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的为难，适时地偏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大侦探，you jump，i jump？”
    第12章 贝尔摩德
    是开玩笑的时候吗？工藤额角顿时蹦起了愉快的小青筋，见状，黑羽连忙改口道：
    “那，i jump，you jump？”
    工藤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呜哇！”
    黑羽快斗根本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整个人抓着后衣领拎了起来，他大惊失色，像只被拎起后脖颈的猫：“我知道了！你不想jump，也不想我jump，原来是因为要谋杀我！可这个高度也摔不——哇啊！”
    “谋杀个鬼你给我从那棵树上下去。抓紧了！”
    工藤新一调整好了力度，对准位置甩手一丢，将扑腾着的大麻烦扔了出去，那落点是早就观察过的——一棵不起眼的，树干斜着伸展到屋顶边缘的树。黑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抱紧了树干，不满地大声嚷嚷道：
    “你是在报复我之前逗你玩吧！是吧是吧！一定是吧！”
    “嗯？有吗？”
    说话间，侦探轻盈一跃，跳下了屋顶。敞开的长风衣下摆飘起，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很显然，我是在帮助你逃生。”
    工藤新一落地站定，拍干净风衣下摆沾染的尘土后，一面掏出手机摁响“灯塔”电话，一面仰着脸，和正慢腾腾地从树上往下挪的黑羽对视，神色平静，语气也严肃：
    “别随便诬蔑人啊，黑羽。”
    侦探的这副正气凛然的表情格外有信服力，黑羽快斗忍不住动摇了一下，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真的吗？”
    “真的。”
    黑羽信了。

 第17章

    “...好吧，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好心当成驴肝肺误会了你...您大人有大...等等等等！你笑了吧！工藤，你绝对笑场了吧？我看到你笑了，啊啊啊啊还说不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啊你个混蛋侦探！”
    ————————
    ————————
    每每想到此处，回忆起黑羽当时脸上像是黑咖啡拌关东煮加上腌萝卜草莓大福般精彩纷呈的表情，工藤新一就止不住地想笑。
    “听说那家伙回去后病了一场...看来真的被6100的火焰吓到了。明天顺路去看看好了？”
    做完决定后，工藤新一捏着威化饼干观察了一会儿，没听过的牌子，从配料表到包装都很普通，但联想到黑羽吃它时的满足表情，味道应该不错？他好奇地拆开包装袋，取出一块饼干，塞进了嘴里。入口的甜味让他蹙起了眉头，
    “......好甜。”
    饼干酥脆入口即化，夹心的奶油绵软甜蜜，像是有一整块奶油蛋糕的精华被压缩起来，如炸弹般一口气在舌尖上爆开。除了浓郁的奶油味，再也尝不出别的味道...工藤新一捂着嘴，喉咙滚动了几次，才勉强咽下嘴里的食物，他咂舌：
    “这确定是人吃的？太甜了吧...”
    “哦？像一个果子渍透了蜜酒，还是像发热的面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就在这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音调悠扬而神秘，颇有些漫不经心，话语里也仿佛流淌着奶和蜜：“还是说，像繁花在夏天怒放呢？”
    “......贝尔摩德。”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
    工藤宅前，一个金发女人斜倚在墙壁旁，明明是略显随意的姿势，放在她身上却自有一股沉醉的风情。路灯的光在她身后凝滞着，女人站在黑暗中，不紧不慢地梳理好随风扬起的大波浪，对着他绽放微笑：
    “好久不见了，cool guy。你的口味似乎有所改变。”
    “改变？”
    工藤新一看看手上的威化饼干，难道自己的行为被误解成了喜欢？侦探哭笑不得：“不，它太甜腻了，不合我的胃口。”
    “这样。”
    贝尔摩德掠过工藤新一的面容，在他的嘴角停留一瞬，意味不明地扬起眉，不再开口，看得工藤新一一头雾水。
    好吧，她一直都这样。即使是侦探，也难以猜透这么一个神秘女人。就像是薄雾笼罩的森林，越是靠近，越是危险，探索的每一步都布满了未知的陷阱。
    难以捉摸的微笑，暧昧不明的话语，深邃复杂的眼神，这些东西和她的多重身份加在一起，用以掩盖贝尔摩德背后的无尽秘密。一朵食人玫瑰出现在这里，目的会是什么？灰原？不，应该不是。侦探揣摩着对方的意图，试探着抛出话题：
    “那些资料是你故意留下的？”
    贝尔摩德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谁知道呢。”
    侦探再接再厉：“你为什么要为他们工作？”
    “为什么，要为，他们工作。”
    贝尔摩德慢慢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打开，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来，她稍稍低头咬在嘴中，点燃了香烟：
    “你觉得我是在为谁工作？黑衣组织的残党，或者另一个隐秘的犯罪团体？”
    侦探谨慎接话：“不排除这些可能。”
    “你或许还觉得我是被迫的，是不是？亲爱的，当你只注意一个人的行为，你没有看见他；当你关注一个人行为背后的意图，你开始看他；但只是看而已，你依旧没有看见他。”
    贝尔摩德吸了一口烟，前端的火星幽幽地闪着光，像是一颗金色的萤火：
    “这一次，我是为了自己。”
    工藤新一一愣：“你...”
    “危险。”
    贝尔摩德截断了他的话：“他们很危险。”
    从这句话中，侦探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他连忙追问道：“他们和黑衣组织在研究同一种东西？”
    研究“永生”。工藤在心底咀嚼这个词。由于肉身限制而导致的有限生命下，自然而然地，诞生了对永远的执念。因为一己私欲，贪婪地拉上无数人，就为了这么个荒唐而不切实际的念头。
    “或许比那更加荒唐。”
    贝尔摩德直起身子，朝着与他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即将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拐角时，金发女人微微停顿，没有转头，缓缓地吐出一口烟：
    “要想和神分庭抗礼，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同神一样残酷无情。”
    贝尔摩德离开了。
    她出现在这里，好像真的只为了见他一面，与他说几句话一样。
    “......”
    不管怎么理解，最后的那句话都听起来很不妙啊。现在的犯罪组织都怎么回事，追求的东西一个个都这么地高端大气上档次，整点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指标很难吗！
    工藤新一略感牙酸地嘶了一声，他揉了揉冻得僵硬的脸颊，掏出钥匙，决定快点回家。在经历了齁甜得仿佛能杀人的威化饼干，又在寒风中吹了半晌后，他现在急需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来抚慰自己的身心。
    吱呀——房门向内推开，工藤迫不及待地走了两步，紧接着，又停了下来。他无奈地扶住额头：“......今天的不速之客还真多啊。”
    他家难道是什么必打卡的旅游景点吗？
    进门的玄关处，一张卡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卡面是白色的，四周印着一圈烫金花纹，右下角画着一个戴高顶礼帽，呲牙狂笑的涂鸦小人。

 第18章

    而投递人像是生怕他认不出来般，在头像旁还留下了一行潇洒的签名——“怪盗kid。”
    是异常1412号：kid的预告函。
    第13章 利维坦·布鲁
    傍晚，“灯塔”，14f。
    哒、哒、哒。
    鞋跟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回响，脚步声从远到近，逐渐变得清晰。旋即，一个姿态大方，步伐稳健的人影走进了研究科，
    “咦，是...上一次的？”
    研究员们收回望向入口的目光，开始窃窃私语。
    “新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工藤新一啊！你们不知道？这可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懂不懂这个名号的含金量啊！他加入‘灯塔’的时候，公安那边都要气炸了！我跟你们说......”
    在一句句或兴奋或好奇的议论声中，工藤新一面容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般，径直穿过办公区域，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利维坦布鲁的办公室。
    咚！咚！咚！他屈起手指，有节奏地轻敲了三声。
    没有回应。
    咚！咚！咚！工藤新一加重力道，又敲了三声，依旧没有反应，办公室内异常的安静。
    临时出去了？工藤收回手，打算转身离开。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种声音。
    仿佛是拉动了老旧风箱的嗬嗬风声，又似乎是从干涸开裂的土块间发出的喘/息，那声响向外冒着热气，断断续续的，每一声都比上一声要响亮。侦探一惊，砰砰拍打起房门：
    “出什么事了？喂，有人在里面吗？该死，房门反锁了。”
    他松开把手，后退了两步，正要用力撞上去，门却在此时打开。
    “别拍了别拍了，敲得我脑瓜子嗡嗡的......快斗？”
    一个灰白色短发湿哒哒黏在脸侧的男人探出头，茫然而又疑惑地瞧着他：“你又跑出来了？怎么还穿着守夜人的衣服...”
    利维坦·布鲁愣了愣，接着，他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你是收容科的工藤新一吧！”
    “是的。”侦探点头：“布鲁先生，刚刚我听到...”
    “嘘，嘘。小点声，别给他们听到了。”利维坦左右瞧了瞧，压低嗓音道：“昨天没睡好，今天的事情又太多，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然后就...”
    利维坦朝他挤挤眼睛：“你懂的。”
    ...那您的呼噜声还真有特色啊。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确认真的没发生什么意外后，礼貌颔首道：“抱歉，打扰了。”
    “哈哈哈不打扰不打扰，欢迎欢迎！”利维坦让开了道路。
    工藤新一走进屋内，办公室的布置很简洁，正中一张办公桌，再过去是一组带软垫的真皮沙发，地板上铺着绒毯，落地座钟滴答滴答转动着，演奏出精准而不失韵律的调子。
    “你比照片上还要年轻！真是年少有为啊...”利维坦感慨着打开柜子：“红茶还是咖啡？”
    “咖啡就好，谢谢。”
    工藤新一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转而仔细观察着利维坦。他眼底青黑，眼袋浮肿，嘴唇裂了几道口子，手部也起了一层皮，状态显而易见的不对劲。像是接连暴晒了好几天的绿萝，发黄、干枯，叶子边缘都打起了卷。仅是将咖啡倒入杯中的动作，都透着些力不从心的勉强。
    “咳咳...抱歉，有点感冒。唉，这人啊，到了四十多岁，身体机能，尤其是免疫力，真的是下降了很多。”
    利维坦适时叹息了两声，打断了侦探的思绪。他将咖啡放在了茶几上，双腿随便地岔开，坐到了侦探对面，进入了正题：
    “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工藤新一挺直腰板，开门见山道：“您曾经负责过异常1412号，对吗？”
    在1412号档案的附录2中，有这样一句批注“这是彻彻底底的失败。——利维坦·布鲁”，足以说明利维坦曾经接触过kid。
    “...对，我当时是黑羽盗一手下的研究员。”利维坦没有掩饰地承认道。他揉揉凹陷的太阳穴，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怎么突然提这个？”
    工藤新一没有回答，继续问道：“kid入侵的时候，您在14f吗？”
    “......是，我当时和市谷英美在一块，她可以证明。”利维坦回过味来了。他放下茶杯，停顿几秒，斟酌着说道：“我准备去看6100的实验数据，正巧遇见了她。警报响起来的时候，她还想冲进6100收容室，说什么‘等下，研究正到了关键...’的傻话，我怕她受伤，就先带着她离开了。”
    “你们认识？”
    “当然。”利维坦耸耸肩：“我们打过不少交道。”
    “去看6100实验数据又是？据我所知，你不属于市谷英美的培育项目组。”
    “说来话长，”
    利维坦将手中的红茶一饮而尽。右脚从茶几下抬起，搁到了左腿上，长长叹了口气道：“市谷的‘异常1600号：焰火的培育项目组’，之前一直是我负责对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我也出了不少力。好不容易成功了，谁能想到会被kid...”
    侦探挑眉。
    “唉，和它打了小半辈子交道。我也没想到再遇到kid，会是这种情况。”利维坦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热茶：
    “问得这么详细，工藤小兄弟，你是来调查6100失窃案的吧？”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如果说‘灯塔’中有谁能找到6100，那一定是你。”利维坦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请一定要帮我们找回6100，拜托了！”

 第19章

    激昂上扬的尾音伴随着180度鞠躬的大动作，热情地拍到了工藤新一面前，出乎意料的是，侦探并没有回应，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托着下巴，眼底时不时闪过亮光，完全沉浸进了自我的世界中。
    “......”
    办公室突然安静了几秒。
    利维坦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时，一道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仿佛凝固的尴尬氛围，
    “喂，寺井？”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利维坦接起了电话。
    “啧，那小子...”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利维坦骂了一句，语气变得无奈：“不，快斗不在我这里。”
    “我知道了。别担心，它没什么危害，嗯嗯我会帮忙留意的...”
    见利维坦安慰起了电话那头焦急的老人，一时顾不上其他。工藤不再打扰，带上房门，退出了办公室。
    …………
    14f，13f，12f...
    电梯缓缓下行着，等待到达的过程中，工藤新一一时得了空，做侦探时的习惯又重新冒出了头。他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食指和大拇指托住下颌，思绪漫无边际地发散着，琢磨起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小细节。
    不管是利维坦见到自己时脱口而出的“快斗？你又跑出来了？”，还是先前监控员叙述的“这孩子，明明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下床到处乱跑。”，都能说明黑羽快斗是个待不住的主，既然他好动不是一天两天，电话那头为什么突然那么焦急？
    除非...“灯塔”突发了意外情况，放任现在状态的黑羽乱跑，会发生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呢？侦探不由好奇地想。
    好在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第14章 很美味，多谢款待
    叮——面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了10f的长走廊，白炽灯的光芒打落下来，刺眼夺目，照得整条走廊亮如白昼。工藤新一停在门边，食指屈起，缓缓摩挲着嘴唇，似乎在认真观察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开口：“原来如此。”
    “突然不想去10f了，换一个楼层好了。”
    侦探自言自语道，他按下8f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拢，继续向下。10f、10f、10f......电梯张开钢铁制成的牙齿，露出了门外的走廊，长长的走廊两侧，几十扇房间门彼此紧挨着，勾肩搭背着，像是亲密无间的挚友。
    房间门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着，侦探身下的影子映在走廊里，被拉成长长一条，也轻轻摇晃着。
    几条影子逐渐缠绕在一起，扭曲变形......
    工藤新一面不改色地又按了一次按钮，12f。电梯再次运行：10f、10f、10f......叮、嘎吱！狭小的电梯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门开启的一瞬间，从走廊的另一侧，涌出了数股血色的洪流。它们汇聚在一起，爆发出足以摧毁房屋的巨大能量，铺天盖地地淹没过来。
    “规则是找不同吗？”
    工藤新一淡定地点点头，赶在最后一刻按下关门按钮。几滴血色从缝隙间钻了进来，溅上侦探的裤脚，粘稠、冰凉，满是浓郁的铁锈味。他看了一眼，低低地叹息道：“没什么挑战性的异常啊...”
    没错，他现在明白，“灯塔”突发的意外情况是什么了——某个异常收容失效，跑了出来。
    “大概是像o号出口那样，发现不合常理的地方就待在电梯里，直到遇到正常的楼层才能离开的规则吧...”
    叮！说话间，电梯又一次到达了10f。门向着两侧打开，这一回，侦探看到了干燥的大理石地板，看到了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上错落的十几扇门，门的木质纹理自然真实，被暖白色的光芒映照得十分柔和。
    是正常的10f。
    工藤新一静静地沉默了片刻，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电梯倒影，
    “...果然是这样。”
    他蹙着眉头，径直走出了电梯间：“黑羽，你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侦探一边从真实世界的最边缘迈出，大步跨入异常的领域，一边复盘着刚浪费掉的宝贵三分钟：
    “表面上是‘找不同’，实际却是用明显的不合理吸引注意力，让参与者忽略其他细节，来掩盖【镜面世界】的本质。只要仔细观察的话，这个‘正常的10f’全是破绽，103都变成e01 了你居然没发现？黑羽，不要的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
    101的门是半掩着的，看清门内情况后，工藤新一扶着门框，迟疑地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瘦削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一场的缘故，蔫吧吧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房间没有开灯，昏暗的角落里，他背靠着窗户，抱着双臂蜷缩着，面容因背对窗户而显得阴暗模糊。
    “黑羽？”
    工藤新一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
    黑羽快斗回过神来，仰着脸看他，没有说话。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了吗？”
    黑羽疑惑地眨眨眼。
    “算了。你是被异常的气息吸引过来的吧？”工藤新一揉了揉额角，略过了之前的话题。他不紧不慢地踱到黑羽身侧，学着对方的模样，依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好不容易遇到了，却不能吃掉它，一定忍耐得很辛苦吧？”
    “......”黑羽歪头，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不解。工藤也不解释，自顾自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19：57分。与预估的一分不差，他满意地放回去，开口道：

 第20章

    “还有三分钟。想好该怎么脱身了吗？”
    侦探屈起一条腿，手肘搭在膝盖上，托腮，心情很好的样子，看了黑羽快斗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道：
    “明夜8时，我们将于宁静的月色下再会。——怪盗kid。”
    工藤新一一个字一次字地念出那封简洁明了的预告函，同时紧紧地盯着黑羽，不错过那张脸上的任何微小变动。如侦探所愿的，对方的表情很是有趣：黑羽快斗蓦然瞪大了双眼，很是不可置信般，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落在他的眼睛里，瞳孔的反光清澈明亮，是漂亮的灰蓝色。
    和kid一模一样的灰蓝色。
    “友情提醒你一下，还有一分半。”
    工藤新一说完，又耐心等待了片刻，可依旧没听到想要的反应。他终于琢磨出了几分不对劲，考究地打量着到现在一声不吭的某人：“怎么，被戳破身份后，气得说不出话了？”
    “......咳咳咳咳！”
    黑羽快斗突然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
    “用这种方式逃避回答可没...”
    工藤新一犹豫着停了嘲讽，得益于良好的视力，即使有口罩作为遮挡，他也能看清黑羽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和那额角细密渗出的汗珠：“...你没事吧？”
    黑羽咳嗽了整整一分钟，才停了下来。他缓缓地，虚弱地吸着气，看起来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侦探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其实不用这么卖力，就算知道了，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向你保...”
    侦探的话戛然而止，他错愕地看向地面。镜面世界似乎遭遇了什么，脚下的地面仿佛在一瞬间扭曲旋转，周围的景象也跟着模糊起来，破碎成一团线条、点和阴影。
    工藤新一感到一阵眩晕，等再睁眼时，事物颠倒，月光温柔。
    一眨眼，他就回到了现实。
    他的身旁，黑羽快斗站了起来，目光谨慎地望着门外。更远处，大敞的101门外，一个皎洁的身影正收拢羽翼，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
    “kid？！”
    侦探震惊地左右扭头，视线在黑羽快斗和kid间来回打转：“黑羽？？”
    他被这一出彻底搞懵了：“你们？？”
    “哟，晚上好。”kid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侦探的情绪。手帕被塞进了内侧的衣兜，戴着白手套的手抚平礼服的领口，转而扶上帽檐，朝着他们低头致意：
    “很美味，多谢款待。守夜人先生们。”
    第15章 你是个名侦探呢
    “可以了，不不不先别动，好，脸稍微侧一点，再侧一点，对，就这样，保持住。”
    一支柔软的毛刷伸了过来，动作温和地拂过额头、眉骨、眼尾，顺着脸颊一路向下，
    “唔...下巴的比例不对，再收窄一点...山根补点阴影...最后提亮一下鼻头...好了，大功告成！”
    完美主义者黑羽快斗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这才直起身子，露出了他刚完成的“杰作”—— 一身普通的白衬衫，顶端解开了两颗扣子，半敞开的领口下偶尔随着动作露出一点锁骨，蓬松的头发胡乱翘起，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不过对于认识他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是和黑羽快斗完全相同的模样。
    在黑羽快斗之外的，另一个“黑羽快斗”。
    “之前照镜子的时候就有察觉了，现在近距离看这张脸...嗯......”
    黑羽快斗突然凑上前去，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黑羽快斗”的脸。被拉来代打上号的寺井黄之助顿时紧张道：“少爷，哪里有问题吗？”
    “这个……嗯……”
    黑羽快斗又观察了片刻，然后在老人愈发忐忑的注视下，啪地拍了一下手，啧啧赞叹道：“这张脸也太——帅了吧！！！天吶，我都要迷恋上我自己了！！”
    “......”寺井噎了片刻，这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愧疚道：“抱歉，让少爷费神了。”
    “放心啦爷爷，不会有问题的，别太紧张。”黑羽快斗收起调节气氛的玩笑，将易容工具归纳整理好，仿佛只是随口提起般问道：“还是说，爷爷在担心什么？”
    “果然瞒不过少爷...”寺井犹豫了下，选择坦白道：“会不会太冒险了？”
    寺井黄之助看向桌上严密收容着的异常：
    “异常2141号：门，异常效应是映照出一个与现实世界完全相反的【镜面世界】。就像照镜子一样，在现实里活动时，镜面空间也会产生相应的投影......”
    “但投影毕竟是假的，隔着一层‘镜子’，【镜面世界】里的人相貌左右颠倒，说话也颠来倒去...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少爷，你真的要用2141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直接见工藤新一......”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别小瞧侦探这种生物啊！”黑羽快斗轻叹了一口气，他当然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是：“如果不是‘真正的黑羽快斗’，一定马上就暴露了！”
    他竖起一根手指，煞有其事地摇了摇：“所以，必须要让侦探先入为主！”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选定了窗台下的位置，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调整姿势，尽力做出了一幅弱小可怜又贼它喵无助的病秧子样：
    “等会我就坐在这儿，用投影和【镜面世界】里的侦探互动，爷爷你躲在门外别出声。”
    “之后异常破碎，侦探来到现实后会眩晕两到三秒，我们趁这个机会交换位置。”

 第21章

    “等侦探在【镜面世界】里确认我是黑羽快斗后，他来到真实世界时，见到身边的你，就不会再次去怀疑‘黑羽快斗’的真实性。某种程度上，侦探对自己的判断可是非常自信的。”
    “至于剩下的，就都是小问题...”
    黑羽快斗用手撑着脸颊絮絮叨叨叮嘱着，说到这里时，他抬起眼眸，本想一句话随意代过，却对上了寺井依然饱含担忧的眼神。好吧好吧...他认命地补充细节道：“房间的灯我动了手脚，侦探想开也开不了。昏暗的环境加上背光，人的面容会模糊掉很多，足以抵消‘镜像’带来的微妙不协调感。”
    他扯了扯比平时要大上一码的宽松衬衫：“我病了一场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气色也做了调整，等下装得可怜点，让侦探重点放在我的‘憔悴’上，分散掉他的注意力。 ”
    “至于说话，很简单，他不说，我不问，他一问，我惊讶！如果到了不得不开口的地步，我就马上咳嗽，狠狠咳，大声咳，要拖多久咳多久！病号咳几声总不犯法吧gigigigi～”黑羽快斗脑补了一下侦探明知自己在逃避回答却不得不耐心等他咳完的场景，很是不厚道地乐出了声：“只要撑几分钟，就在咳嗽的动作掩盖下，进食掉2141号...”
    听到这里，寺井不赞同地欲言又止：“少爷...”
    “不听不听不听，”黑羽快斗早预料到老人会说些什么，他捂住耳朵，摇着头耍赖道：“可怜可怜孩子吧，孩子真的要饿死了！”
    寺井止言又欲：“但是...”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了！爷爷，你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黑羽快斗语气夸张，音调如波浪般上下起伏着，简直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比划着自己的悲惨生活：“...说真的，爷爷，我最近吃人类的食物，脑瓜子已经没有信号了！也不是不能吃，就是吃不出味道了，我的舌头不工作了。再不进食的话，感觉接下来路过收容室就要亮着眼睛扑过去了 ！！”
    “......”明明说得尽是些俏皮话，黑羽的表情也夸张得好笑，寺井眼前却突然模糊了起来，鼻子也泛起了酸，他侧过身，偷偷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万一，万一工藤新一根本没起疑呢？”
    黑羽不着痕迹地顿了顿，收敛了过于浮夸的表演，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般，贴心地配合老人摇头否认道：
    “不，不可能。爷爷，他绝对已经怀疑了。”
    谁让我露了那么多的破绽...黑羽底气不足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歪头笑起来，语气轻快地上扬道：“毕竟他可是——
    …………
    “工藤新一，17岁，曾就读于帝丹高中2年b班，在‘灯塔’介入后推荐入试东京大学。‘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帮助警方解决过无数起棘手案件，一年前离奇失踪，与fbi、日本公安连手破获了一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后复出，加入‘灯塔’收容科。”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守夜人，身前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夜空。顶楼的风呼啸着卷过他们中间，吹得雪白的披风猎猎作响。“灯塔”脚下的城市灯火闪烁着，同头顶洒落的月亮光一起，影影绰绰地跌入灰蓝的色泽中...kid看了片刻，抬手压了压帽檐，遮住了眼中的光亮，低低笑了一声道：
    “守夜人先生，你是个名侦探呢。”
    第16章 we
    工藤新一停下了脚步：“你调查我？”
    “一些基础的情报收集罢了。”kid无辜地耸耸肩，略过了这个话题：“真是紧追不舍啊，你的守夜人同伴呢？不管他了？”
    “黑羽快斗不是守夜人。”工藤故意提起黑羽的全名，kid嘴角的弧度没有一点变化，于是侦探自然地往下接道：“没必要把普通人牵扯进来。”
    kid不置可否。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想趁机问些什么，又明白肯定得不到答案，只好理智地暂时放弃。但好奇心可没那么容易抑制，那自见到kid的瞬间奔涌出的疑问正在胸膛中抓挠着、翻滚着，亟待破壳而出。毫无疑问，从未离开过侦探视线的黑羽快斗是真的，但kid也不像是假的......难道二者并不是一体？关于黑羽和kid的零碎片段漂浮飞起，按照整齐的编码整齐排列，一一对应。令他深感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完全琢磨不透。
    刚做出黑羽快斗=kid的推理时，侦探属实吓了一跳，但从细枝末节中抽丝剥茧出的信息都证明了二者的联系：一身白、灰蓝色的眼睛、遮挡面容的癖好、夸张的食量、开锁技术、变玫瑰的手法...而这个事实，也能解释黑羽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6100收容室附近，因为那同样也是kid的踩点区域。
    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
    但就在这时，kid和黑羽快斗同时出现了。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工藤新一皱起眉头，似乎有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忽视了什么信息......他一时想不清楚，只好搁置一旁，看向眼前这个八成替换过监控视频，到现在都没触发“灯塔”警报的异常：“kid，特意引我到天台，你想做什么？”
    kid发出轻咦声：“预告函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预告函？那不就是一封嚣张的挑衅书吗？侦探没掩饰自己的不解。
    “明夜8时，我们将于宁静的月色下再会。”kid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我们’，可不止是你和我哦，名侦探。”

 第22章

    它微微弯腰，作出邀请的姿态，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伸出手：“请出来吧，这位迟迟不愿露面的客人。”
    “……”
    随着kid的话音落下，侦探左前方十来步的地方，周围的空气突然如水波般轻微晃动，有一瞬间，光线扭曲旋转，涟漪一般荡漾开来，露出了一个奇异的人影。
    人影裹着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色夜行衣，用紧贴头皮的同色夜行帽和半张鸟喙面具遮挡住了面容。它，或者是他？侦探好奇地挑起眉毛。他的身形与人类无异，但本是眼睛的位置，却没有相应的器官，取而代之的，三团鲜红的光芒幽幽地闪烁着，仿佛蜘蛛的复眼：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kid。”
    他们认识？侦探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疑似蜘o侠狂热崇拜者的可疑人士不知打哪进修的《沟通的艺术》，张嘴便是挑衅：“你找不到的。”
    kid表情不变：“是吗？我可是感受到了...那位「可爱女士」发出的求救声哦。”
    闻言，蜘蛛的气息微不可查地紊乱了一瞬，接着，他毫不留情地讽刺道：“求救？你想取回它？就凭你现在残缺的姿态？”
    他停了停，再开口时，语气柔和了不少：“kid，我们都感谢你为人类带来的福音。”
    “你想取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我完全理解。但是，kid，请再仔细考虑一下...它对于人类的意义更加不可估量。”
    “唉。”蜘蛛叹息一声：“谁让这世间的造物主是如此的不公，”
    他掐着恰到好处的咏叹调，动作优雅地摊开双手：“祂给了异常无限的宠爱，力量、神秘、乃至最为珍贵的永恒，却从未瞧过一眼苦苦挣扎的人类。”
    “...人类取走了智慧树的果实。”
    “那是人类去反抗、去争取，从‘伊甸园’中夺得的战利品！”对方显然被踩中了痛点，蜘蛛冷哼一声，情绪危险地脱离了轨道，脸上的复眼因这突如其来的起伏，爆发出了一阵刺眼的红光：“而异常，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站在世间顶端，超脱一切生灵的不可理解之物，它们生来就拥有一切！”
    “...除了‘智能’外的一切。”kid严谨地补充道。
    连围观得一头雾水的工藤新一都能明显感受到，一时半会，蜘蛛看kid的眼神都微妙地不对劲了起来。
    充满了想刀人，呸，刀异常的决心！
    和一些从见面时就萌生出的，此刻终于藏不住的疑问和打量。
    kid自然也感受到了宛若实质的“那你一个异常怎么会拥有智慧”的目光质问，像是对接连拆台的弥补，它平静地回答道：“或许，正是因为缺失了某些东西，所以相应的，我也获得了什么。”
    “......”
    “等价交换。我想，你知道这个词的分量。”
    蜘蛛突兀地陷入了沉默。
    他似乎失去了继续谈话的欲望。于是，这场没头没尾，也完全算不上融洽的交谈勉强维持着体面结束了。空气一时停滞下来，没人再试图开口。十来秒后，kid抽抽鼻子，突然道：“说起来，我好像闻到了异常777号的味道。”
    听到这话，蜘蛛不禁往后小退了一步，他的动作并不明显，但在场的另两道目光依旧准确地调转了方向，一齐锁定到了他的身上。见状，kid嘴角微勾，朝着蜘蛛眨眨眼睛：
    “蜘蛛先生，kid已被认定对人类无害，你们不是早就确定了么？ ”
    kid没有丝毫掩饰地着重强调了“人类”两个字。蜘蛛嘴角抽动了几下，垂下的手掌握紧了又松开，显然很想立刻动手，又在kid的提醒下想到了什么，艰难地忍耐住了，他阴恻恻地道：
    “kid，我们能忍你两次，是看在「那位淑女」的面子上。如果还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kid笑笑：“拭目以待。”
    “kid已被认定对人类无害...”
    气氛紧绷的两人之外，工藤站在旁边低声喃喃着，听到这句熟悉的档案描述，他突然回想起来了1412档案上的“无法处决”字样。在接触了kid后，他便好奇过这件事，对于一个不危害人类的异常来说，直接处决多少有些过火了。现在看来，如果将这条信息，和kid与蜘蛛的对话串联在一起......工藤新一迟疑地拼凑出一个解释：
    “灯塔”拿走了kid的某样东西，为了不让kid报复，才决定处决它？结果它不仅没死还跑了，现在失主找上门来了。那样东西是什么？听描述是对人类很有意义的「可爱女士」、「那位淑女」...按照谜语人的秉性，这玩意显然不是个大活人......还有“等价交换”，kid用残缺的姿态交换了智慧，蜘蛛交换的是什么？异常777号又是？
    信息量很大啊......思绪闪烁间，侦探的目光在kid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瞥了一眼隐忍不动的蜘蛛，接着又转向kid，kid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适时开口道：
    “那么，我该告辞了。”
    在场没人有意见。
    于是白色的皮鞋轻快地向后撤离，哒、哒、哒，鞋跟敲击着地面，碰撞出一连串清脆的音符，这声响接连响了好几声，却突然中断了。一身华服的演奏者停了下来，眉头微微蹙起，食指的关节贴在下唇上，颇有些苦恼地嘀咕道：“说起来，虽然自称是怪盗kid，两次拜访却什么都没偷走，好像有些奇怪？”
    ......你才反应过来啊？要我说，别搞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自称异常1412号：kid吧。工藤眯起半月眼，默默在心底吐槽道。与此同时，kid也像是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处理办法，眉眼愉快地舒展开来：

 第23章

    “决定了！”
    它笑吟吟地弯起眼睛，展开手臂，银色的月光从头顶打落下来，宛若一盏不那么明亮的聚光灯。kid的声线也骤然变换，仿佛在预告魔术秀开场般华丽优雅，它站在舞台正中，高声宣布着：“那么，礼尚往来，我也向‘灯塔’借一样东西吧！”
    就在它话语落下的瞬间，嘭的一声！一团白色的烟雾轰然炸开，飞快向外蔓延开来...该死，又是催眠瓦斯！
    工藤一时不察，吸入了一部分，忍不住捂着脑袋恍惚了几秒，等回过神时，却发现自己正一脚踩在天台的边缘。夜风裹挟着寒意迎面扑来，吹得他的发丝胡乱飞舞，而头顶，是广袤的天空，脚下，是潮水般流淌的车流与霓虹。
    “？”
    发生什么了？他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要跳下去咯，抓紧了！”
    “？？”
    风呼啸着疾驰过耳边，飞速下落的失重感中，工藤新一加载了一下，又加载了一下，系统彻底刷新不能，轰轰烈烈地卡死了：
    “啊？？？”
    第17章 怪盗牌空中人形出租车
    晚八点四十，米花町上空。
    春末时节，高空的风还残余着寒气，清凉得像刚冰镇过的劲爽薄荷糖，呼啸着卷过他的耳畔。身下的楼群灯火相互重迭在一起，柔和、暧昧，像是滤了层朦朦胧胧的光，叫人着实看不真切。
    “名侦探，”贴着他后背的胸腔闷闷地震动着，发出了响动，同样浸泡在冷风中的声线僵硬了些许，带着几分试探的迟疑：“能否商量一件事？”
    工藤新一简短地“嗯？”出一声鼻音。
    “可不可以...把手放下？”
    工藤新一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kid再次开口：
    “你是名侦探。就算麻醉针发挥了效用，你也不可能放任我摔下去。那么，与其一个人拖着个失去意识的累赘，不如让更熟悉滑翔翼的我来。再者，”kid的语气已经带上了100%的真诚：“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只是辆好心的人形出租车。”
    “用不着提醒。”侦探当然认出这是回工藤宅的路线，他放下瞄准的手臂，神情冷漠道：“为什么是滑翔翼？”
    “总不能用翅膀吧？”kid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隐藏异常，不要暴露在大众眼中。’这不是你们守夜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守则么？比起翅膀，还是滑翔翼更普通吧？”
    ...不，你清醒点，滑翔翼也正常不到哪里去。突然被带着跳了楼，又在高空吹了半天寒风，还不能反击。工藤正处于十分不爽的阶段，他毫不犹豫地挑衅道：“不会是能力有限，带着一个人，靠翅膀飞不起来吧？”
    “......”
    kid神情莫测地眯起眼，风卷起它的发丝，吹得单片眼镜的挂坠激烈晃荡个不停。
    “到头来，还是人类的科技更胜一筹啊，kid。”
    “...”
    此言一出，像是被激得彻底打开了胜负欲的开关，kid似乎做了什么，侦探没来得及看清——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两人的身形急速下坠。
    “喂高空抛物不可——”
    他眼尖地看到了滑翔翼与kid之间的细线，及时住了嘴。滑翔翼风筝般逐渐飘远，远离了他的视野，一眨眼，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
    接着，揽着他的胳膊收紧了。风飞速流逝，周围的场景模糊一片，一转眼，就下坠了好几十米的高度。嘈杂尖锐的剧烈风声里，为了让对方听到，侦探不得不贴在它耳边大喊道：
    “你在发什么疯......这是？”
    工藤新一一点一点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本就离得很近，近到侦探只要略一转头，就能看到kid的异变——在它身后，一对巨大的纤细骨骼刺破了西装礼服，从肩胛骨的位置探了出来，唰拉伸展开来。
    那骨骼洁白，呈现出一种轻盈的质地，末梢带着尖利的刺。一排排骨刺以kid为中心，向外延展着，扭曲着，线条多变得宛如教堂的彩窗，以某种神秘不可知的规律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幅繁复、华美的图案，
    而图案之外，骨翼的边缘流淌着一层微微发光的荧光，那光亮是采撷来的，是从黎明的第一缕光明里得到的种子，
    种子转瞬绽放开来，啪嗒，啪嗒，洁白的羽毛抽芽而出，从虚空中一根根绽放，蔓延生长，层层迭迭地将骨骼包裹在内，形成了一对翅膀。一双双标志性的眼眸也显现了出来，那灰蓝色的眼睛正闭合着，过长的眼睫毛低垂，在羽毛上映出层小阴影，
    唰啦——
    终于成形的羽翼猛地合拢，又伸展开来，重重地拍打了几下，他们下落的趋势顿时一止。接着，便是如同滑翔翼般平稳的滑行。
    这一系列动作说起来复杂，其实从伸出骨骼，到翅膀投入使用还不到两秒钟的功夫。工藤新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
    他盯着翅膀又看了一会儿，
    这对翅膀稳稳地，牢牢地支撑起了他们的重量。同样是飞行，和滑翔翼比起来，羽翼显然更加自由，kid专心调整着前行的高度，堪堪擦着楼宇的顶端掠过。途经的街区灯火通明，过路的车流汇聚成河，大大小小的广告牌闪烁不停...整个城市的霓虹都流淌在他们脚下，绚丽的城市灯火若虚若实地映在kid羽翼的轮廓上，为羽毛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霓虹色的亮边。

 第24章

    工藤新一歪着头，眼神不由自主地顺着羽毛的走向漫游，而后沉溺在了比雪还要白净的蓬松羽翼中，好一阵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时间过于长了，许是从这久久的沉默中品味到了什么，kid抖抖翅膀，如同尽数抖擞开尾羽的孔雀，调侃式地轻笑了一声道：“如何？”
    工藤新一终于开了口：“...你的羽翼没有肌肉结构。”
    “？”
    kid张了张嘴，表情难得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工藤应该的确是认真思考了许久，连带着辅佐的证据也十分完整：
    “飞行需要强大的肌肉提供动力，我观察了你的背部肌肉走向，基本与人类一致，也就是说，你背部的肌肉是用于肩部和手臂运动的，缺少了用于飞行的部分。”
    工藤看向时不时便拍打几下的翅膀：“鸟类的体重和翼展的平方成正比，你的单边翼展宽度为3.5米，加在一起也就是7米。套入公式逆推，理论上这对翅膀最多能带动70kg的重量，而我58kg，你显然不可能只有12kg。所以，我们两个已经超重了。”
    “？？”
    “除此之外，从空气动力学的角度来看，人形的身体...”
    “停停停停停，打住。”kid彻底听不下去了，它怀疑人生地瞅他一眼，满眼的不可置信，简直想敲开侦探的脑子一探究竟：“我是异常，异常！‘异于常理’的存在。”
    它着重强调了好几遍：“对于异常来说，柯学是不适用的。难道你想研究一个针尖上坐多少个天使吗？”
    “习惯罢了。还有，我听得出来。”
    工藤新一面无表情道。别以为拐弯抹角地委婉，我就不知道你在吐槽什么——和研究针尖上坐了多少个天使一样，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才会研究这种东西。
    “嗯？我的意思是，别浪费你那宝贵的脑细胞在这种地方。”
    kid笑笑，被一秒拆穿也毫不尴尬的模样，它熟练地装着傻道：“不科学的地方，就留给‘灯塔’吧，那是研究员们该头疼的事情。”
    工藤新一挑眉。
    这个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口吻...明明算得上是“灯塔”的受害者，却意外地信任“灯塔”......难道？啊，我明白了。工藤新一转过脸，若有所思地看着kid的羽翼，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kid，你每次只放出一对翅膀啊。”
    第18章 来自异常的委托
    “嗯？”对话跳转得太过突然，kid愣了下，没等它回答，侦探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当蜡烛浇铸成第三千根羽翼，光之魔人将自火焰的边缘来临，前来揭开幸运女神的秘密。”
    “而那从火焰中诞生的，也终将回归火焰。”
    是的，这正是他第一次见到kid时，来自小泉红子的预言。
    “‘第三千根’有着具体数量，显然有着特定含义，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它指代着时间。秒，分，时，还是日？对，日期。三千天换算过来正好是八年零两个月又十九天。而凑巧的是，八年前，异常1412号：kid突破收容逃脱了。
    “也就是说，‘当蜡烛浇铸成第三千根羽翼’指的是——你‘诞生’后的第三千天。”
    “‘光之魔人’是我，‘幸运女神’是印着四叶草的单片镜。我遇到你的时候，恰巧站在6100收容室的边缘，符合‘光之魔人将自火焰的边缘来临’，那么‘火焰’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再加上，你和蜘蛛对话时提及‘用残缺的姿态换取了智慧’。”
    工藤新一不紧不慢地说着，提及推理时，他的态度从容而又自信，浑身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令人目眩的独特气质：
    “八年前，你和异常1600号：焰火的实验失败了，1600燃起的大火烧毁了一切，其中也包括你。‘而那从火焰中诞生的’，你失去了某个珍贵的东西，但也因此，‘诞生’了智慧。”
    “非常戏剧性的是，八年后，偷走异常6100号：焰火32的，和当年取走你宝物的是同一个组织。”侦探紧紧地注视着kid，那道目光过于专注，过于锐利，绽露着奕奕神采，那双比任何宝石都要耀眼的，在他面前所有黑暗都无所遁形的眼睛。正因成功将分散各处的碎片串联在一起拼凑出真相，而燃烧着兴奋至极的火焰：
    “‘灯塔’的部分高层在秘密研究异常和人类的融合，企图人造异常，对吗？”
    “......”kid沉默着，同时艰难地努力不从那样亮的眼睛下移开目光，在这样的目光里，感觉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剖出来看个清楚...失策，或许它应该带一副墨镜的...
    没有等到回答，侦探也毫不在意，他继续道：
    “我曾经破获的跨国犯罪团体：黑衣组织，他们和‘灯塔’的那部分人脱不了干系，呵，我猜大概率是一个组织的两个方向。只不过，黑衣组织研究的是4869，而‘灯塔’的这部分人，在研究更可怕的东西。”
    “有人告诉过我，‘要想和神分庭抗礼，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同神一样残酷无情。’神，是人类曾经冠以异常的称呼，那么，能配得上‘同神一样’的形容的，只能是他们想成为异常本身...”
    说到这时，侦探停了停，将当时在密室探险时，黑羽划线后递给他的资料翻了出来——1412干涉后，411与412合并成完整的一个整体。他笃定道：“kid，你的宝物，拥有融合的特性吧。”
    “既然能让两个异常合为一体，那么，自然也能让人类和异常合二为一，但代价也是惊人的...”说到这里，侦探的话音低了下来，显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过往，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用原定的问句为这段推理做结尾：

 第25章

    “kid，你...也是实验体吗？”
    “...真厉害啊。”听完这一大段推理，kid不禁感叹着，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不愧是传说中拥有看透人心双眼的光之魔人。”
    侦探不为所动，依旧直直地注视着它，等待着一个答案。它像是丝毫没有察觉这道灼热的视线般，转而好奇道：“说起来，和名侦探做朋友的话，会不会没有秘密啊？”
    “喂喂！”侦探顿时出戏，很是不满地抗议道：“别人身攻击——”
    工藤的话还没说完，kid忽然一个急降，绕过了一栋高楼，骤然而来的加速度把侦探的话语摁了回去，然后又是一个急转变向，再度上升时，侦探微微眯起眼睛，为提问被忽视了而颇有些不爽地幽幽道：“你没什么要说的？”
    “...”
    侦探晃了晃藏有麻醉针的手表。
    “......”
    侦探看到kid的喉结来回滚动了几下。
    “.........”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果断放弃：“抱歉，是我冒犯了。”
    “...不。”就在这时，kid突然快速地吐出了几个字。尽管它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工藤新一还是捕捉到了那脸上转瞬即逝的怅然：“我不是实验体。”
    “潘多拉，它的名字。”kid匆匆地揭过了上个话题，主动提起了更为重要的信息：“人类认为它是在月下眨眼流泪的殷红石头，是长生不老的生命之石，有着奇迹般的神奇魔力...但对我而言，它只是身躯的一部分而已。”
    它想了想，补充道：“很重要的一部分。”
    “潘多拉...安妮斯多拉（送上礼物的她）...”
    侦探顿时被转移走了注意力。他反复咀嚼着这个希腊神话上的名词，自然而然地，又回忆起密室里黑羽划线的语句，又是黑羽？是否过于巧合了？实话说，他仍未放弃找寻黑羽和kid间的联系...侦探转了转眼睛，刻意原封不动地转述道：“占比最大的碎片表现为水滴形的类水晶材质？”
    “欸对。”kid下意识点头附和道，然后才琢磨出不对劲来，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演技的话，那这反应简直无懈可击。侦探在心底评价了一句，随口敷衍道：“无意间知道的。”
    “那还真巧啊。”kid边感慨着边展平羽翼，倾斜了45度，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穿过两栋楼的间隙，然后又调转方向，滑翔着经过一栋低矮的房屋，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灵活得简直像只鸽子，或者说白色的大鸟比较合适。工藤新一默默地在心底给这段飞行打了9.5分，少的0.5分全扣在这些动作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都快被颠簸吐了。等滑行稳定下来后，侦探继续问道：“还有更多的信息吗？”
    “不愧是执着于刨根问底的侦探，”kid眨眨眼，抛出一个wink，意味深长地笑笑，带着几分浪漫气息道：“你真的很想了解我啊。”
    侦探不为所动，淡定反问道：“不然要怎么接这个委托？”
    kid哎呀一声：“暴露了？”
    “...你觉得呢？”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在天台会面时特意点出我的侦探身份，又放任我听了半天和蜘蛛的对话，之后更是直接绑走我。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个可能。”
    “好吧好吧。果然在侦探面前，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啊。”
    kid拍打翅膀的频率逐渐变慢，速度也低了下来，在滑行了十来米后，准确地降落在了工藤宅邸的屋顶。它放下工藤新一，然后终于腾出了双手——它第一时间抬起来鼓了鼓掌：
    “bingo，恭喜名侦探答对了！是来自异常的委托。所以～不知道人类的名侦探，能不能跨界接案呢？”
    第19章 一只鸽子留下的
    “接触？肯定有，研究员的任务繁重，忙的时候能在收容室里一连待上好几天。羽毛？不不不，虽然有想过...见谅，我当时太过年轻，小女孩怎么可能没幻想过收藏1412呢？但实验守则还是要严格遵守，盗一先生强调过很多次，而且...”一位三十出头，褐眸柔和的女士抿了口咖啡，坦然地回答着问题：“我不喜欢实验事故。”
    这是工藤新一询问的第五位对象，长泽美代。也是当年黑羽盗一手下的研究员。八年前，1412号逃脱收容后，她就提出申请，主动转到了行政科。
    “等等，我好像有点印象？”长泽美代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道：“当年，君特和利维坦都对1412很感兴趣，整天围着它打转，或许是文化差异？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的狂热...呃，你知道利维坦名字的由来吗？是他见到1412后高呼信到真的了，坚信这是‘主’派来的使者，连夜翻了《圣/经》后改的。”
    leviathan，统治着深海的巨兽，上/帝创造的最强大的生物之一。这位志向还真远大啊......工藤新一思绪发散了片刻，合起笔记，礼貌微笑道：“我没有问题了，感谢您的配合。”
    他正要道别离去，长泽美代眼皮一眨，犹豫地叫住了侦探：“那个，工藤先生，好像有什么快掉出来了......欸，这是？”
    像是什么天衣无缝的配合似的，随着她的话语，一根雪白的羽毛从笔记本里飘落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桌面。工藤新一脚步一顿，返身将羽毛夹回了书中。迎着长泽美代克制不住的好奇表情，他随口解释道：“之前遇到的一只鸽子留下的。”
    ——————

 第26章

    ——————
    “真是豪宅啊，不愧是名侦探住的地方。”
    放下工藤新一后，kid也不急着落地，扑棱着雪白的翅膀绕着工藤宅打转。它一面灵巧地避开庭院中横生的树枝，一面夸张地感叹着。脚尖轻点过杂乱的草丛，轻盈、欢快。细长的枝蔓迎风摇曳，色彩鲜艳的小风铃花碰撞出小小的响声，花瓣落到它帽檐。kid拈起瞧了瞧，啧啧赞叹道：“很还原的自然派野趣花园，就是对拜访者不太友好。名侦探，不考虑请个园艺师修剪一下么？”
    ......“对拜访者不太友好”，递预告函的时候，那花草怎么就没把你勾住挂在外头呢？连屋子都进去了现在装第一次来有意思吗？工藤新一在心底吐槽着，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在屋顶坐下，梳理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在风里滚了一遭，他的发丝不再整齐干净，它们乱糟糟地炸起，四处支棱，像是一捆被马嚼过的杂草——他完全忍受不了。
    kid绕着工藤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藏着其他人后也跟着落在了工藤附近，隔着约四五个人的身位，它半蹲下来，侧头，抬起一侧的羽翼，同样打理起了被风摧残过的羽毛。
    侦探好奇地望了过去。
    它的姿态闲适，动作优雅，手指穿梭在蓬松的柔软中，一根根拂过，将炸开的羽片顺平，捋直翘起的羽轴，缓缓地，专注地。即使是强迫症晚期应该也能从这样的画面中获得治愈...不知道异常的羽毛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和鸟类类似？看着看着，侦探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不为什么，实在是因为这一幕，太有既视感了。
    一只正梳理羽毛的白鸽。
    工藤新一下意识联想到了志怪物语里能够变换人形的狸猫，既然狸猫可以，其他动物是不是也可以，比如kid是否存在一个动物原型...咳，想偏了。据说专注某件事的状态下，人对突发情况会有本能的不经过伪装的反应，kid应当也是如此。他看了片刻，突然喊道：“快斗（kaito）。”
    “嗯？”
    kid从梳理羽毛的间隙中抬起头，迟疑地道：“怪..盗（kaitou）？是在喊我？”
    侦探面色如常地道：“嗯。”
    借着开启的话头，他顺势提起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kid，听说狸猫都是用树叶假装钱币。你...平时是用羽毛变的吗？”
    “...收起你的诬蔑。”kid不满道：“先不提你是怎么把异常和狸猫放到一块模拟的，事先声明，我并没有幻觉相关的能力。而且平时也是用正儿八经的人类货币！”
    “不过...我委托你的报酬确实不是人类的货币...”
    它停顿片刻，故意卖了个关子，见侦探不上钩，略感遗憾地继续道：“你的那位同伴，灰原，哦不，宫野小姐。她身上生长的半成体异常，我可以帮忙清除掉。”
    “......”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才艰难地道：“你...还知道什么？”
    “一些基础的情报？”
    基础个毛绒球！你已经把我和周围的人查个底朝天了吧？就差把博士每天出门穿什么颜色的袜子都列个表记下来的那种基础情报是吧？作为一个侦探，这种反过来被人摸透老底的感觉并不太美妙，工藤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忍不住用手抓乱了刚刚梳理好的头发，一脸这都是什么事啊的无奈表情道：“我接了。”
    他补充道：“反正，我也是要继续调查异常6100号：焰火32失窃案的。总是要和他们碰上的。”
    所以有什么信息要交代的赶紧交代。
    侦探双腿屈起，岔开，手肘放在膝盖上，摆出了专业接委托时的架势。双手也相合搭成一个尖塔，下巴轻轻地靠在塔尖上。
    “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kid从善如流道：“查出潘多拉的位置。”
    侦探颔首：“你能感应到它。”
    “嗯。”kid眨了一下眼睛：“第二次拜访‘灯塔’时，我听到了潘多拉的呼唤。”
    侦探示意它展开说说。
    “当我展露羽翼时，我感受到了它...它，”kid犹豫着开了口，接着，又马上改了称呼：“不，是她，是她才对。”
    “她安置在‘灯塔’的某处，我可以确定。因为……我能感受到。”它摸着胸口，眼中流露出些许可以称之为神往的表情：“那感受是突如其来的，来势汹汹地涌上心口。她摊开在我面前，拖拽着我...”
    像是打开了什么奇妙的开关它的语速变快起来，滔滔不绝道：“那是一种仿佛刻印在灵魂间的召唤。我感受到她在哭泣，在咆哮，在委屈，在痛斥我的冷漠...在...因为我的接近而喜悦到不知如何是好。”
    第20章 我们本就是一体...
    kid缓缓地收紧手掌，胸口的布料被揪起，皱得聚成了一团。它的眼神逐渐迷离，声音一点一点地变得飘忽，
    “她是我缺失了的另一半灵魂，对，灵魂...潘多拉是我的另一半灵魂。我们是恰到好处，极度契合的两块拼图。她的存在是如此的鲜明，强烈，令人着迷...奇怪，为什么之前没听到呢？她明明一直都在那里...不，不，我听到过！我每天都能听到，每天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拉扯，就连夜晚，都能梦到她的哭嚎...奇怪，在这之前，我却从未主动靠近过一步。”
    “我怎么能...怎么能那样远远地站在一旁，忽略漠视她的呼唤？”
    “我应该环着她的腰，环着她的肩膀，环着她的头颅，环着她的脚尖...在不停的旋转之中，融合、交汇，逐渐成为一个完整的整体...”说着说着，它沉醉地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梦境。取而代之的，翅膀两侧的眼睛纷纷颤动，眼珠子在眼皮下胡乱转动着，似乎要睁开：“我们本就是一体...”

 第27章

    “......？”
    侦探越听越感觉不太对劲，这描述怎么这么掉san...他神色凝重地蹙起眉，仔细观察着kid的状态，在羽翼上的翅膀睁开一条缝时及时低喝道：
    “kid！”
    kid浑身一颤，清醒了过来。
    “......”
    “你的状态不对。”工藤新一干脆利落地问道：“怎么回事？”
    “...大概是进食后，有点消化不良吧。”kid不自然地吞了一口口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放下手臂时，又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它笑笑：“抱歉，刚刚说到哪儿了？”
    “......信息交换之后再来吧。我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接下来会顺着方向去调查。”工藤新一站了起来，抬头望了眼夜幕，通过月亮的位置变换简单判断了下现在的时间：“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好吧。”
    kid自然听出了潜台词——你该休息了。它收下这份隐晦的关心，从善如流地跟着站了起来，翅膀收拢起来，乖乖地合在身后：“你朋友那边？”
    “灰原的情况很稳定，暂时不用着急。”工藤新一早就考虑过这一点，半分也不带犹豫地答道：“而且她比较警惕，突然来一个异常，上来就有关aptx4869...我得留出足够的时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而且你刚刚的状态明显地不对劲，不管是出于对哪一方的考虑，现在都不是个收取委托报酬的好时机。工藤吞下这句话，询问道：“怎么联系你？”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摸到某个东西的时候，侦探微不可查地顿了顿，眸底有兴味的亮光一闪而过，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将手机抛过去：“手机、邮箱或者其他方式，总之，别往我家玄关上丢预告函！”
    工藤着重强调道：“效率太慢了，还只能单向联系。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以私闯房屋的罪名逮捕你。”
    kid接住手机，闻言，小声地嘀咕道：“人类法律...能管异常吗？”
    啧，和警视厅打了太久的交道，都说顺口了...工藤不得不改口道：“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以‘灯塔’收容条例第72条将你就地正法，直接收容。”
    kid不吱声了。
    工藤权当它听进去了。他走过去，在一个适当的位置停下：“好了的话手机给我，”
    他假装不经意地伸手，递出一样长方形的东西——是之前没吃完的半截威化，他将拆开的部分藏在手掌心，捏住完好的一侧递过去：“飞了那么久，要来一块吗？”
    “倒也不必试探...我是真的消化不良...”kid低下头，看清威化的瞬间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他的用意，神情有些迷惑：“这什么，饼干？”
    “威化饼干，奶油味的。”侦探晃了晃饼干，用将近800个字的篇幅，大致解释了一遍它普普通通的外表，多得能煮一锅粥的添加剂，和那惊为天人的致命甜味。他的用词精准、吐槽犀利，字字句句切中要害，如果是甜食爱好者听到了这番话，估计已经愤怒地跳起来了。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kid的反应，以一个暗含嘲讽的反问句做收尾：“它甜得仿佛不是人该吃的，所以，我认为异常会喜欢？”
    “......”kid眉头止不住地跳了跳，没等侦探分辨出具体的情绪，它顺势蹙起眉头，很是嫌弃地委婉拒绝道：“多谢名侦探的好意，但人类的食物还是免了。”
    侦探听出了它的言下之意：谢邀，我是异常，不是垃圾桶。人类都吃不进去的，我更不可能入口。
    ……你最好是。
    它递还手机，后退两步保持了距离，然后提起披风的一角，行了一个标准的告别礼：“那么，名侦探，祝愿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它猛一扬手，披风幕布般掀起，向上抛飞，再度落下时，披风连带着kid一起，骤然变作无数只的白鸽。嘭！白鸽扑棱着雪白的翅膀，在空中跳跃、旋转，绕着工藤新一盘旋飞舞，仿佛是有智慧的精灵。月亮光洒落下来，给洁白的鸽群镀上了一层朦胧的亮光……场面一时十分梦幻，简直像是落了场以他为中心的，纷纷扬扬的雪。
    工藤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抓一只鸽子检验一下它们的真假，鸽子像是被他的举动惊动了，拍着翅膀，呼啦啦地朝着四面八方飞去，很快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
    “......”
    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盯着鸽子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收回目光，准备跳下屋顶的时候，有什么雪白色的东西落了下来，轻飘飘的，晃晃悠悠地搭上了他的肩头。
    那是一根羽毛。羽毛正中，用淡金色的签字笔写了一行小字——“鸽子会联系你的。——怪盗kid。”
    侦探捏住看了一会儿，把羽毛收了起来，嘀咕道：　“装模作样的家伙......”
    ————————
    ————————
    离开约见长泽美代的咖啡厅后，工藤新一转着钥匙圈，准备按计划奔赴下一个目的地，左转，直行，右拐，在抵达停车场的前一个转角，余光瞥见了街边甜品店内的一抹靓丽红色。
    他的脚步转了个弯，走了进去。
    “哦呀，果然来了。”小泉红子从菜单中抬起头，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你对kid有多少了解？”侦探开门见山道。
    第21章 掌管甜品外带的神！

 第28章

    糖浆松糕、年轮蛋糕、玛德莲贝壳、巴巴路亚、史多伦...
    翻看菜单的读者顿了顿，微屈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木质桌面，显示出主人此刻迷茫不解的心境。
    “这都是啥啊...”
    前面两个还好理解，后面几个光看名字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这些真的都是甜品吗？真的没有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工藤新一托着下巴，怀疑人生地思考着。
    “先生，不知道该选什么吗？”
    或许是他对着菜单看得过久了，店员注意到了这位苦恼的客人，走了过来，主动介绍道：“糖浆松糕怎么样？是我们店最受欢迎的招牌，海绵蛋糕都是当天现烤的，浇在表面的粘稠糖浆选用的也是最上等的材料，这个选项绝不出错...或者试试口感顺滑的巴巴路亚？今天的夹心款式有草莓、巧克力和菠萝可选哦...对了，波士顿派也很值得一试......”
    店员滔滔不绝了起来。看得出来，这位年轻的女性店员对甜品有着相当的热情，简直和某个家伙有的一拼......工藤新一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在认真聆听的状态，思绪却飞向了几分钟之前。
    “好，那就这样吧，我暂且选择相信你。”小泉红子主动结束了交流。她站起来，及腰的红发自然垂落，露出的脸庞骄傲而又明媚：“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早一点想清楚。”
    工藤新一礼貌地保持沉默。
    “顺带一提，”魔女瞟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所有活动般，似笑非笑道：“那家伙的话，还挺喜欢这家店的。”
    “...哈？”
    等一下，先不说那家伙喜欢这家甜品店关我什么事，小泉红子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找黑羽快斗的？好吧，可能这就是魔女的神奇之处。或许和她为什么会等在甜品店里一样，全是来自某个异常物品的预言......
    所以魔女同学，预言我等下要去找黑羽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他本来想跟着起身离开，但在魔女提醒后，工藤鬼使神差地想了想，要是捎带一份甜品过去，黑羽快斗会是什么反应。他可以想象得到，那家伙会立刻从病床上跳下，以下课铃响起后百米冲刺食堂的速度拥抱甜品的到来，然后边吃边竖起大拇指，用夸张的语调称赞道：“工藤，你就是掌管甜品外带的神！”......嗯，听起来感觉好像还不错？
    于是，这就是他为什么坐在一家甜品店里纠结了这么久的原因。
    “先生？”
    店员询问的声音打断了工藤的回忆，他没有再做纠结，直接开口道：“推荐的几样各来一份，打包带走，谢谢。”
    “好的。”
    店员刷刷记下，离开去了后厨。他合上菜单本，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几分钟，一个电话打进了侦探的手机里。
    他接起电话，一个大咧咧的关西腔激动地在另一头炸响：“工藤！”
    工藤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一点：“怎么了，服部？”
    “你在哪里？我正好过来米花町查一个案子，要不要一起去搓一顿？大阪烧怎么样，我刚看到家很不错的店！哦对了工藤，我和你说，那个案子有点古怪，你说不定也会感兴趣——”说着说着，电话那头突然不可置信道：“等下，那个家伙怎么也在？”
    不爽的情绪即使透过手机屏幕也能感受到。电话那头，服部幽幽地开口，不知道是在和谁打招呼：“竟然会在这地方见到你，日本还真小哈。”
    “东京时间13：23：45秒，到达可疑地点，并遇见服部平次。”
    服部的音量骤升：“哈？你什么意思？别想走，站住，给我说清楚！工藤我先挂了！”
    嘟嘟嘟，通话结束了。
    那个熟悉的口吻……听起来，服部应该是专心致志对付白马探去了，他两还是这么不对付...工藤新一略感好笑地放下手机，又等待了一会儿，店员来到了面前，弯腰放下了包装好的甜品袋，然后站着不动了。
    “谢谢。”
    工藤点了下头，拎着东西起身朝着柜台走去。店员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随意转头看了一眼，就一眼，他停下了脚步。
    “你还好吗？”
    “......”
    店员没有回答。她神色恍惚地转向工藤新一的方向，听到他的问话，面部肌肉僵硬地调动起来，勾着嘴角，挤出了一个弧度诡异的微笑。
    是异常效应。
    工藤瞬间下了判断，但还是晚了一步。几乎是同一时间，店员棕色的眼眸深处荡漾起阵阵水光，那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接着，一轮巨大的漩涡自深处浮现，将他拽入湖底。
    …………
    “这是...哪里？”
    工藤新一从冰凉的地板爬起来，他捂着脑袋，又头疼又眩晕，像是被棍子重重地砸了一下脑袋。周遭是一片深沉的暗色，什么都看不清楚。
    “发生了什么...我好像...”
    工藤费力地压榨着记忆，渐渐地，他想起了一些东西。他之前...好像是在和兰一块逛游乐园。然后，无意间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他跟踪着他们，偷看到了一起非法交易，却没注意身后偷偷接近的同伙......是了，他挨了一闷棍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了。
    工藤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在度过了最开始的迷茫后，他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眼前显露出的，是地下室的轮廓。逼仄的空间里，密密麻麻摆放着十来个中等大小的野兽笼。有几个放不下，就交迭着摆在其他铁笼上面。每一个牢笼里都关着一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最小的女孩似乎不到8岁。他们蜷缩在笼子里，看起来很安静，像是睡着了。

 第29章

    或者服下了安眠药。
    或者...侦探及时打住，没有再想下去。
    人口拐卖吗？真是嚣张啊...侦探深呼吸了几口气，等头痛减轻后，细致地摸索起了周围。铁笼外侧缠绕着粗大的铁链，无法依靠力量破开...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笼子里什么也没有，即使是撬锁也没有工具...对方显然认真考虑过了每一种可能，断绝了被关押者的所有生路...正当他疯狂头脑风暴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清冷女声从房间外传来：
    “我说了，我不需要实验体。”
    第22章 实验体
    工藤新一飞快地躺了回去，闭上眼睛，装作依旧昏迷不醒的模样。没过多久，吱呀——紧锁着的门推开，一道亮光从缝隙中钻进来，在暗室里拓出一条细长的亮色。
    “......”女声似乎被震住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的身份是？”
    “叛徒，和叛徒的孩子。”另一个阴沉的男声简洁答道。
    “那他呢？工藤新一？那个名人高中生侦探？他和组织没有一点关系。”
    “他发现了我们的交易。”依旧是阴沉沉的嗓音：“本来想把那游乐园当做这小子的刑场......可惜，组织需要实验体。”
    “......”女声安静了下来。
    “好了，sherry（雪莉），你也该作出抉择了。”阴沉的嗓音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若无地提醒了一句：“背叛组织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赤裸裸的威胁啊。虽然性命此刻拿捏在别人手上，侦探还是忍不住吐槽道，意思是他们这些人要么实验体要么死是吧，说得好听点是抉择，其实根本就是单项选择题吧！
    “......”被称作雪莉的女声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她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恢复了镇定，又是一副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淡漠样：“我知道了。”
    “恭喜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阴沉的男声慢悠悠地道：“那么，现在该送一个小东西回归梦境了。”
    一片阴影随之落在偷听的侦探头顶，工藤新一抬起眼皮，几缕银色的长发晃过视野，没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模样，被棍子打过的地方骤然袭来一阵剧痛，工藤新一闷哼一声，再度昏了过去。
    …………
    “......”
    身下是冰凉的实验台，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无影顶灯的光芒投落下来，柔和、明亮，散发着安静的气息。麻醉的效用还未过去，工藤新一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思绪昏昏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能坠入梦境，半睡半醒间，他似乎听到了几句争吵。
    “融合剂还是半成品！半成品！该死，你没发现潘多拉和4869在互相影响吗？！不能一次性注射这么多！”
    “他没死。”
    “那是他命大！！”雪莉怒吼了一句，接着，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她冷静了下来道：“如果因为你的误操作，导致我的实验体死亡，我会向组织报告，是你拖累了我实验的进展。”
    “随便你。”
    “...另外，潘多拉最近太活跃了，它出了什么问题？”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之后的对话模糊了起来，逐渐听不真切，在某一刻变成了无意义的刺耳嘈杂。眼皮仿佛愈来愈沉重...他再也撑不住了，昏昏沉沉间，工藤新一再度睡了过去。
    …………
    周身的液体缓缓地流动着，轻柔、畅快，还未睁开眼，工藤新一先在心中确认了一下默数的时间——已经过了10天零2个小时又35分钟。
    这10天内，他想办法获取了这个组织据点的平面地图，取得了看守交接班的时间表，又设法向外界输送了一些搜集到的信息...不知道阿笠博士收到了没有......一串轻盈的气泡窜过耳边，带来一阵刺耳而尖锐的运输重物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考。侦探睁开眼睛，恰巧对上了女孩恐惧不安的目光。
    黑色的发丝柔软地飘荡在容器里，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水母。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女孩嘴唇颤抖着，勉强露出个半分也不好看的，比起笑更像是哭的表情。
    又多了一个...他抿紧唇。
    和侦探的努力与之相对的，这10天内，又陆陆续续多了几个实验体。按这个进度，留给侦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张了张嘴，想做个“别担心”的口型，淡蓝的液体奔涌而来，他毫无防备地被呛了一口，咕嘟咕嘟喝了满嘴的营养液。
    …………
    第11天。
    再一次清醒时，正对面的女孩消失在了侦探看不到的地方。容器里的淡蓝色液体流动着，像是被吸干颜色的血。
    …………
    第12天。
    左侧方第一个和第三个的容器空了，是一对研究员夫妻。
    …………
    第13天。
    右侧方第一个的中年画家消失了。
    …………
    第14天。
    出现了大规模的排异反应。侦探发现，他们的变化都是相同的——先是心跳加快，接着体型变小、缩水，逆向缩小至一个点。
    无一例外。
    …………
    第15天。
    左侧方第二个的退休律师。
    …………
    第16天。
    他看见有人在哭。泪水满溢出来，与渐渐变得如玩偶般娇小的身躯一起，被营养液淹没。

 第30章

    …………
    第17天。
    左侧方第四个。
    …………
    第18天。
    一个。
    …………
    第19天。
    通过他陆陆续续传递出的信息，外界终于确定了位置，救援到了。
    像是为了配合这个终于圆满的结局似的，警察突破外围的防线时，他也跟着听到了细胞破裂的声音。胸膛中的心跳声一瞬间震耳欲聋，浑身的血液骤然逆流，翻江倒海的疼痛翻涌而来，几乎要蔓延至他全身的每一寸皮肤，浸透他全身的每一块骨骼。
    工藤新一紧紧攥着胸口，竟然有点想笑...对的，无一例外，现在该轮到他了，也总算是轮到他了。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视野忽明忽暗，营养液倒灌进口鼻，而他全身的血液像是集中到了整个左半边，侦探没去在意这些，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营养液的味道原来是淡淡的，带着海水一般的咸腥味。这味道分明没有多独特，却也足够成为一层最轻最薄的梦魇，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轻纱般笼罩而下。
    如果，他能早一点搜集齐信息。
    如果，他能更早一点传递出信号。
    如果，他能提前确定据点的坐标……那么，一切是不是——
    哗啦啦！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冰凉刺骨的寒意从脚尖直冲脑门，工藤新一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
    站在他面前的，是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后者的脚边还放着一个空桶，泼醒他的罪魁祸首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工藤，你没事吧？”服部平次担忧道，他手忙脚乱地递过毛巾，又转而怒视白马探：“你这什么馊主意，天气这么冷，给人折腾感冒了怎么办！”
    “喂喂，我可没那么脆弱。”
    工藤新一无奈地眯起半月眼，趁着两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胳膊，嘶……和幻境里的感觉一样，整个左半边的身体都有点不听使唤了。
    白马探没有理会服部，他不紧不慢地掏出怀表，低头看了一眼，合起，然后宣布道：
    “东京时间13：30：08秒，工藤新一遭遇异常777号：spider。”
    第23章 甜品杀手
    “我遇到了异常777号：spider，陷入了幻境。”工藤新一略过在幻境的遭遇，直奔结局：“白马唤醒了我。”
    “嗯嗯。”
    “777号是英国‘灯塔’丢失的收容物，白马追查它定位到了甜品店附近，但我们搜寻了现场，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嗯嗯。”
    “店员清醒后完全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显然受到了认知影响，好在理智值没有下降太多。比较麻烦的是，777号的气息完全消失了，白马的仪器无法检测到。很遗憾，线索断了。”
    “嗯嗯。”
    “接着，我们和服部，哦，他是我的朋友，服部平次，一个侦探。他有警视厅的案子要处理，所以我们和他分别，回到‘灯塔’汇报情况……”
    工藤新一略有些心虚地移开眼，视线在纯白的海洋里游弋了一圈：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地毯、白色的沙发，上回来时这些东西明明还是彩色的...大片大片的纯色反射着明亮的灯光，直晃得人眼睛疼。嘶，感觉再看一眼雪盲症都要犯了，他只好转回目光，总结道：“……总之，就是这样了。”
    “嗯嗯。”黑羽快斗点点头：“好，被告方陈述完毕！”
    “这段证言，完全避开了重点！”黑羽正襟危坐，手臂伸平，以逆转o判的姿势甩向一旁的茶几：“被告方不打算解释一下，被害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一团混杂在一起的不可名状之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有着难以描述的破碎身躯，向外凸起的紫色眼球，形状怪异的黑色枝干，透明的液体流淌下来，黏腻、恶心，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个正经玩意——天知道，两个半小时前，它们还分别是葡萄夹心巴巴路亚、波士顿派和糖浆松糕。
    工藤老老实实答道：“进幻境的时候没拿稳，掉了。想着买都买了，丢掉有点可惜，就拎过来了。”
    “不是有点可惜，是非常可惜！非常非常非常可惜！”许是终于忍耐不住了，黑羽猛地爆发出热水壶一般的尖叫，他捂着胸口，满眼的心碎和谴责：“我听到甜品酱们在哭泣了！这是对甜品的亵渎啊啊啊啊啊工藤你个不敬之人！冷酷无情的咸党恶势力，罪大恶极的甜品杀手！”
    他拿起勺子，在胸前装模作样地画了个十字，作祈祷状：“放心地去吧，小可怜们，我会好好超度你们的。”
    “……有吃的你就偷着乐吧。”莫名被安了个甜品杀手，还是罪大恶极版的名头，工藤那点本就不多的心虚完全消散了，不爽地回呛道：“我后悔了，它们的归宿就应该是垃圾桶。”
    “不——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收回去了！”黑羽火速端起甜品，同时不忘往嘴里塞了一勺甜品酱：“把甜品残忍杀害后还妄图毁尸灭迹...工藤你真是...咦？等等。”
    他又嚼了嚼：“奇怪，怎么混在一起还更好吃了，这顺滑的口感，复杂多变的味道，富有层次感的……咳咳！”
    黑羽快斗当即撤回前几条消息，重新发送道：“好吃，爱吃，甜品这样处理非常好，孩子很喜欢，敏感肌也能用，谢谢工藤！”
    “……”
    工藤新一抽动了下嘴角，忍不住转向一旁悠闲自在的白马探，不可置信道：“他一直都这样？”

 第31章

    “如果你说的是性格的话，如你所见。”默默吃瓜，看热闹到现在的白马探终于开口，幽幽道：“你还活蹦乱跳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生命力真顽强啊，黑羽同学。”
    “……先不说这仿佛在诅咒我一样的话，你从哪看出来我还活蹦乱跳的？”黑羽没好气地拍了拍挂在身上的理智监测仪，显示屏上象征理智的数值线条，正堪堪维持在海平线的边缘：“刚从英国过来水土不服，所以瞎了？”
    “谁能想到黑羽同学那么大胆呢。”白马探笑笑，意有所指地道：“本来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继续做这种事，不过在寻找777号的途中，我大概摸到一些头绪了。”
    听到这，工藤新一忍不住打断道：“继续做什么事？”
    “啊，我可能没表述清楚，抱歉。”白马探面色不变：“我指的是，黑羽独自接触异常2141号：门，近距离接触异常后理智下降这件事。”
    不对，肯定不是这件事。他们话里话外似乎都在聊着别的事情，白马似乎知道了什么？他掌握了什么情报？侦探探究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见状，白马补充道：
    “黑羽留学英国时，恰巧与我同班。当时的黑羽同学大胆极了，经常作出一些接近异常的危险举动，实在令人担忧。”
    白马眼也不眨地道：“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
    “……确实。”
    看来白马并没有怀疑黑羽快斗和异常1412号之间的联系。虽然自己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二者能有什么关系，但不知怎么的，工藤新一还是松了口气。收容员和异常的关系向来紧张，小泉红子那样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守夜人和异常是绝对敌对的关系，少许激进的更是希望清除世界上的所有异常。如果黑羽真的和kid有关，下一秒怕是要当场被收容...
    想到这点，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是不是耽搁太久了。”
    在工藤完成汇报工作，再次偶遇白马探的时候，对方行色匆匆，显然准备离开“灯塔”，但听到自己要去拜访黑羽，白马立刻表示许久未见老朋友，跟着一起过来待到了现在……兄弟，你的正事还来得及吗？
    “也是。”白马听出了这层意思，他掏出怀表：“现在是东京时间16：00：28秒，我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处理，先告辞了。 ”
    “那么我也……”
    “等下！”
    打断他们话语的，是一直埋头干饭的黑羽快斗。他用正常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解决了那堆甜品，此刻终于抬起头来，他抓了抓头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位好心的守夜人，那个，你们谁有空……”
    黑羽讨好地露出个笑：“陪我去看望一位朋友？”
    第24章 摇篮曲
    由于白马探率先表明了自己有事，于是自然而然的，这件事便落到了工藤新一的头上。
    “……”
    到了地方后，工藤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要守夜人陪同。
    “你的朋友是……”
    侦探望着眼前泛着金属光泽，底部铭刻了一圈古希腊字母的收容室，艰难地开口道：“异常？”
    “no no no，”黑羽快斗摇着手指道：“准确来说，是异常的宿主。 ”
    “宿主？”
    “有一个异常藏匿在了她的躯体里，他们紧密共生在一起，很难用科学手段将他们区分开，如果分开，两方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糟糕的话，”他点到为止地住了嘴，转而说道：“田中京子。她的父亲是田中南。”
    田中南...异常收容科一队的队长，工藤顿时了然。同样作为一队的备选队员，他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名义上的队长......据说是接了个棘手的任务，出差好一段时间了。说起来，似乎是有听人提过，田中南有个很可爱的女儿来着？
    他回想着，手上动作不停，用刚申请下来的进入许可证配合着虹膜验证开了锁。滴——异常1396号的房门打开，一个6岁左右的孩童出现在了侦探眼前。
    她穿着粉白相间的公主裙，露出的脖颈、手腕和脚踝缠满了黑褐色的布条。黑色的长发柔软，分成两股，一左一右地披在肩上。她紧紧地抱着个毛绒玩偶熊，玩偶的蝴蝶结有点褪色了，脚掌处的针脚密密麻麻，显然缝过了很多次。
    田中京子淡蓝色的眼眸亮了起来：“爸爸！你终于回来——”
    看清来人的瞬间，那颗原本还在闪闪发光的星星，几乎是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原来是黑羽哥哥……啊不是不是！”女孩摆着手，努力地将自己提亮起来：“黑羽哥哥，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黑羽打断她的话：“京子的爸爸就快回来了哦。”
    “咦？？真的吗！！”
    “真的。”黑羽揉揉她的脑袋：“所以我和这个哥哥一起，陪你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好！！”
    “啊？等等。”
    已经选好了位置，本想在门边稍作休息的侦探闻言愣住，见鬼，他怎么也有份？
    “欸，不行吗？”黑羽可怜巴巴地看过来。
    “......”
    工藤新一到底没拒绝满脸遗憾神色，眼底还带着几分恳求和失落，仿佛某种邀请玩伴失败，伤心得如同湿漉漉的小动物般的家伙。
    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不是很想回忆。
    田中京子和黑羽快斗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玩伴。据他们的开场介绍，京子是黑羽的职业魔术托兼搭档，他们的招牌节目是“大变活人”——第一次表演就因为京子的手忙脚乱而失败。

 第32章

    而黑羽快斗更是夸张，他的衣服像是哆啦o梦的口袋，又或者连接着某个异次元空间。气球、兔子、鸽子、果汁、发夹...甚至一整个完整的积木礼盒，都能出现在那双灵巧的手上。都说魔术师想变什么，身上就得先有什么。难以想象那么多的东西他是怎么掏出来的，之前又塞在了哪里。
    京子显然也很是好奇，在一个节目的间隙，她控制不住地戳了下黑羽的大腿，不知道是触碰到了哪里，嘭——好几门礼炮同时炸了开来，漫天彩带四处乱飞，礼花和金屑喷到工藤头上，乱糟糟地糊成一团。京子不好意思地道着歉，踩在凳子上试图清理干净他的头顶。但小孩的注意力有限，没一会儿就抓着头发玩了起来，工藤只好把她揪下来，自己将头发梳理整齐。
    接着，积木礼盒便派上了用场。他们很感兴趣——准确来说只有黑羽和京子。工藤立在一旁，围观着他们用积木搭城堡、建车站，修铁路。看着看着，他也忍不住手痒了起来。等一大一小两个搭建完毕，扭头想向唯一的观众炫耀自己的积木城堡时，发现某个说着太幼稚了不玩的人暗搓搓地建出了个埃菲尔铁塔，还是等比缩小的，遵循着严谨建筑结构的埃菲尔铁塔。
    如果要侦探点评的话，他认为最麻烦的当属过家家游戏。虽然不是成年人，但年纪也不小了的黑羽非要闹着当一次小孩，于是京子做妈妈工藤做爸爸，可以想象这是多么离谱的画面——对着这么大的孩子完全0代入的工藤全程僵着脸，棒读完了一轮游戏。
    游戏结束后，小姑娘认真想了想，觉得这样对工藤不公平，工藤也应该做一次小孩玩玩。有过江户川柯南马甲的工藤新一自然死活不肯，接着黑羽快斗扑过来，抓乱了侦探的头发说他现在是黑羽。又捋直自己的头发说我是工藤，现在我来当小孩！
    这番操作不可谓不高级，侦探懵住了，京子却愉快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快乐拍手道：好耶，工藤哥哥当小孩！三人中两人投了赞成票，正主工藤的意见被无情地压制。于是，黑羽又畅快淋漓地当了回小孩——还是顶着工藤的发型。
    总而言之，在一番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六畜不安的混乱中，这场闹剧以田中京子的精力条清空为结束。
    “呼…总算结束了...”
    工藤长出一口气，只觉得整整两小时的玩闹也清空了自己的精力条。他理了理衣领，就那么坐在矮矮的儿童凳子上靠着墙休息。黑羽的精神比他略好一些，此刻正站在京子的床边，用轻柔的嗓音哼唱道摇篮曲：
    “cпn，cпnmaлehьknn，maлышmontы。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令人有些意外的，居然是俄语。
    “Глa3kncвon3akpывan，cлe3kn3a6ывan。 （合上你的眼睛，忘掉你的泪花）”
    收容室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像是浸润过阳光的色泽，照耀在工藤新一的身上，温暖、舒适，使他整个人也跟着融化在了这里。
    “hoчhoeвpemr，Вcexпonmaet，acenчac。 （待夜幕降临，它无不洞悉的目光正凝视你）”
    歌者从喉头流泻出的嗓音温柔地回荡着，这声音像是含有神奇的魔力，不久前经历过幻境的疲惫灵魂被细致抚平、舒展，仿佛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眼看日升日落，斗转星移，云朵、飞鸟、萤火一样一样地从身上飘过去。工藤新一歪着头，昏昏欲睡。
    “ecлnвдвepьkto-toctyчnt，kto6ы эto6ылo6ы（如果有叩门声响起，不必理会那是谁），”
    “moжetэtoвetepok ，Аmoжetnвoлчok， （或许只是一阵风，又或许是猛兽来袭，”
    “maлышtы he6oncr，toгoktoвoetn3oвette6r， （宝贝你都不用害怕，无论谁在呼嚎，或是呼唤你。）”
    歌声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停了下来。接着，屋内响起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黑羽侧头，看了看同时睡着的两人，含着笑意悄声道：
    “晚安吧，晚安。”
    叩叩。
    门响了。
    第25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叩叩。
    收容室外轻轻的几声敲击声唤醒了他。探视的时间结束了？啊，我居然睡着了……我睡了多久？工藤新一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来，望向缓缓打开的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灵魂陷入了沉睡。这睡眠应当很短暂，黑羽快斗甚至都没有移动位置。但就在这么短的休息时间里，他的疲惫感完全消失了，全身的细胞都在放松地舒展，连左半边隐隐的不适感都褪去了大半。
    真是神奇……
    吱呀，门完全打开。
    侦探愣了一下，从感慨的情绪中脱离，脸色严肃地站了起来。不为别的——来访者的脸色异常苍白，灰色的眼眸中挤满了悲哀和痛苦，好似两汪不堪重负的水坑。
    这是位刚出完任务的收容员。他穿着统一的守夜人制服，风衣的下摆撕裂了大半，外翻的裤腿夹杂着草屑，内衬染上的大片暗色足以说明他曾经历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侦探问道。
    “我是收容科一队的井川。”收容员吸了口气，不答反问道：“田中京子清醒着吗？”
    侦探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看向田中京子的方向，黑羽恰好挡住了女孩的身影，看不到京子的反应。闻言，黑羽摇了摇头：“别担心，她和它都睡着了。”

 第33章

    黑羽快斗嗓音平静地问道：“田中南呢？”
    “......”
    井川重重地咽了口口水，闭了下眼睛道：“很抱歉，在回程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异常。队长他为了掩护我们撤退...死在了异常的手上。他救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他是‘守夜人’，值得尊敬的‘守夜人’。”
    他说着把头高高地抬起来，像是以此来阻止什么即将流下的东西。黑羽快斗面色不变，身体却轻轻地摇晃了两下，扶住了京子的床沿。两人一时沉寂下来，房间忽然很安静，连均匀的呼吸声似乎都听不到了...等等？听不到了？
    工藤新一从震惊中回神，厉声喝道：
    “黑羽！离开京子！”
    ███！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无形的嚎叫向着四周扩散开来，难以言喻的恐慌潮水般漫上众人的心头——这是从人类诞生起，便与异常同行的漫长岁月中，为了躲避袭击而刻录进基因的恐惧本能。
    脑中的警报顿时拉到了最高点，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着，在随时准备逃跑的身体信号下，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拽走了愣在原地的黑羽快斗。
    “过来这边！”
    井川也反应过来，抓住异常还未形成的机会，他从内侧关上门，迅速开启了收容装置。咔嚓，咔嚓，机械齿轮的转动声里，墙壁底部的古希腊字母越变越多，越变越多，鱼儿般游动着，遵循着某种规律转动起来。接着，它们在特制装置的作用下脱离了墙壁，如同环绕恒星的光环一样围绕住了异常，缓慢旋转了起来。
    异常1396号：玩偶，压制完毕。
    意外的插曲来得快，去的也快，好在“灯塔”的收容措施一向完善。工藤新一松了口气，将黑羽快斗安置在一旁，扭头道：“她怎么会突然醒来...井川，”
    他示意收容员衣兜里露出的东西，看模样大概率是一截宝蓝色的绸带：“这是？”
    不等井川开口，侦探马上就得出了答案：“田中南送给京子的礼物。”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田中京子的毛绒玩偶熊，系在脖颈的蝴蝶结已经有点褪色了。
    “怪不得...京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所以才醒了过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工藤新一看向收容装置内的田中京子...大概还是田中京子吧。
    黑色的发丝柔软地飘荡在半空中，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水母。原本活泼爱闹的女孩睁着眼睛，瞳孔没有焦距，安静地沉默着。黑褐色的布条伸展延长，丝线般缠住身躯，密密麻麻地将她垂吊而起，像是个毫无生气的木偶。而在她身后，一团不定形的紫色雾气正浮动着，观看到它的瞬间，奇异的图形从眼前一闪而过，侦探似乎看清楚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细小的呢喃声钻进耳畔，他似乎听清楚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听到。
    奇异的味道徘徊在鼻端，他似乎嗅清楚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嗅到。
    周遭的环境逐渐粘稠起来，他似乎感受到某种存在正紧贴着他的躯体，贪婪、恶意，蠢蠢欲动。唯一真实的只有......见鬼！工藤新一狠狠地闭起眼，屏住呼吸，双手堵住了耳朵。他不得不承认，或许黑羽快斗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是的，田中京子异变后，黑羽快斗就完全封闭了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察觉。这也是普通人面对异常时最好的处理方法——如果忽略掉黑羽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表情，和手臂上用力暴起的青筋的话。
    即使压制装置已经最大程度地降低了它的污染，1396的能力也可见一斑。
    接下来...当务之急是恢复田中京子的意识，先把研究科的人喊来，观察一下田中京子和1396的情况吧。然后把黑羽丢回病床，检测一下理智值下降了多少...一阵微弱而清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侦探睁开眼睛，恰巧对上了女孩恐惧不安的目光。
    “工藤哥哥，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点，女孩嘴唇颤抖着，勉强露出个半分也不好看的，比起笑更像是哭的表情。
    “梦里爸爸他，不理我，一直往前走啊走...我跟不上爸爸，让爸爸慢点，等等京子。可爸爸不理我，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啊，走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女孩的声音变得虚弱了，她的身体和绷带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
    “工藤哥哥，爸爸他是不是...不要京子了？”
    与之相反的，紫色雾气骤然暴涨！这团巨型的无定之物肆意膨胀，无数污浊的恶意随之迸发！
    第26章 一件珍贵的礼物
    “撤退！”井川当机立断拉开门，将黑羽推了出去：“1396号失控！撤退！立刻撤退！”
    “......”
    工藤新一眸光闪烁，抓起井川的领口往外一推，重心下压，膝盖弯曲，往反方向的位置扑了出去！
    “喂！！”
    井川呼喊的声音里，工藤接连几个闪避，躲开了1396射过来的绷带，他丝毫不敢停留，快速地绕过1396，接近了房间另一侧的床铺——田中京子的玩偶熊正躺在那里。
    “拿到了！”
    几秒后，终于拿到玩偶熊的侦探精神一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手、膝关节突然开始发痒，一股强烈的拉力撕扯着碰触玩具熊的左手，像是要碾碎他的骨骼般的痛苦从连接处传来，如千万根绵密的针扎进他的皮肤，在里面生长、挤压，摧毁他的血肉。紧接着，灵魂像是被猛地拉出了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

 第34章

    四周是浓郁得看不清的紫色，就是这里了吧？侦探漂浮在半空中，尝试着出声：“京子？”
    “工藤...哥哥？”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传来了一个小小的响应。
    太好了。工藤新一松了口气，田中京子的灵魂果然寄宿在这里。和他猜想的一样，异常1396号：玩偶的本体便是这只玩具熊。既然人和异常紧密共生在一起，那么，在1396号完全占据人类身躯的同时，田中京子也会被完全转移到异常的载体内。
    他斟酌着开口：“京子，你想出去吗？”
    “不想。”
    “为什么？”
    田中京子沉默片刻：“外面没有爸爸。”
    “......”
    “我知道的，工藤哥哥，你想让我出去。爸爸也说过，熊熊很坏，让我管好熊熊......”
    这回，田中京子沉默了更久：“就算，就算爸爸不要我了，京子也会乖乖听话的！爸爸最喜欢乖乖的京子了！但是...熊熊不想回来。”
    “熊熊好想好想出来，好几次，熊熊都快跑出来了，我马上就把它摁回去了！嘻嘻，工藤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我真的很努力啦，可是现在...熊熊变得好厉害好厉害，我摁不回去了...”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管不住熊熊了...工藤哥哥，我管不住它了。”
    “京子。”工藤新一突然说道：“你的爸爸准备了一件礼物。”
    “...礼物？”
    “对。”工藤抿起嘴唇，顿了一下，缓缓道：“是帮助你管好熊熊的礼物。”
    “......”
    田中京子好半天没有回应，周围的雾气涌动着，粘稠、安静，悄然无声。足足过了几十秒，这个年满6岁，才豆丁大点的个子，却格外懂事坚强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哭嚎出声。
    撕心裂肺。
    …………
    …………
    “灯塔”，10f。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并排坐在急诊科的长椅上。前者灰头土脸的，左手的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厚得像木乃伊；后者的理智监测仪滴滴作响，时不时便发出声危险警报。一时竟说不上谁更惨些。
    他们沉默着坐在那里，旋即不约而同地开口：
    “谢谢...”
    “京子...”
    两人愣了一下，又同时改口道：
    “你先吧！”
    “你先吧。”
    他们不约而同地住了口，黑羽笑笑：“还是你先吧。”
    工藤也不推辞，“京子清醒了，1396号回归了玩偶。不过遗憾的是，她的异化程度太高了，无法完全恢复人形，之后最多只能保持半异常的状态。”
    “...比我想象得要好。”
    “也比我预估的要好。”侦探微微侧头道：“我想说的就是这点，黑羽，你的摇篮曲很管用。”
    黑羽疑惑地“嗯？”了一声。
    “京子说，你每次去找她的时候，都会唱这首歌。”工藤新一伸出完好的右手，托腮，眯着眼睛：“如果我的体感没出错，你的歌声附带着些许吞噬的能力。是因为她的共生情况特殊，只能采取这种温和的方式吧？”
    “如果不是你潜移默化地削弱1369，今天的田中京子就不是这个下场了...她会变成真正的怪物。”侦探顿了顿，放下手臂，认真道：“谢谢。”
    “...拉回她的明明是你啊大侦探！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别抢我台词啊喂。”黑羽没好气地嘟囔着：“谢我干嘛，乱七八糟地说些我听不懂的东西...”
    “哈哈。”
    工藤新一干笑两声，两人默契地同时忽略了黑羽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吞噬异常的危险话题，转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假如此刻有人路过，或许会惊叹这场聊天横跨的尺度之大——他们从医学理论扯到天文地理，又从福尔摩斯扯到逻辑哲学论，莎士比亚和微积分一共登上舞台，隆纳德诺克斯拿起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仔细端详......黑羽快斗的知识面广泛得超出了侦探的想象，他们的很多观点看似相似，底层逻辑却截然相反，而在此之前，工藤新一从不知道，和人之间的辩论还能如此有意思。
    他们就着一个细小的分歧争论了半天，最后勉强达成了共识。工藤复盘着刚刚的发言，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在这时，黑羽快斗突然道：“其实，我以前的确有个异常朋友。虽然是我单方面的。”
    不是，你还真有啊？侦探愣了下。
    黑羽的语气带上了怀念：“异常真的很笨，我教它念我的名字，教了好久好久，它怎么都学不会...到最后，还是只会‘k...ku... ’的喊。”
    这个描述...侦探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刚见到异常6100号时的经历：“1600？”
    “啊？你怎么知道...”黑羽实打实地吃了一惊：“算了，你是侦探，知道也不奇怪...对，是1600。我知道1412和1600的实验，也早就发现了1600的状态不稳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他低下头，看不清表情：“等一切都发生的时候，为时已晚。”
    侦探一时无言。
    “所以京子能没事，我真的很高兴。”黑羽低低叹了一句，而后颇为明媚地抬起脸，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多谢了，工藤！”
    无数个零散的碎片从眼前闪过，想起自己当时第一时间闪过的想法，工藤新一问心有愧地抿起唇：“抱歉...实话说，我也有些私心。”
    “她很像……我曾经没救下的一个人。”

 第35章

    侦探简略提及了黑衣组织时遇见的小姑娘，“在救人的过程里，女孩的脸，总是时不时地和京子重迭。我清楚京子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逝去的女孩也无法挽回。但是...”
    工藤说不下去了。
    “害！你没有帮手，当时也只是个实验体，保全自己都困难。能有什么办法呢？”黑羽拍拍他的肩膀，贴心地岔开了话题：“话说，你的袖口完全被撕裂了啊，工藤，这才入行几天啊，守夜人的替换制服够你折腾吗？”
    “...喂喂。”话题拐得也太九曲十八弯了吧！
    “除了经典款黑色，白色的制服在‘灯塔’也很流行。工藤，这批替换制服报废后，要不要申请个试试？”
    “还是不了，白色在行动中太高调了，还很容易脏。”工藤新一解释道，他摇摇头，无意间对上了黑羽快斗的眼睛。
    他看到黑羽一双灰蓝色的眼眸蒙上了无机质的雾气，无比专注地凝视着他身上的色彩。
    “...黑羽？”
    “欸？”
    那抹微妙的不协调感转瞬即逝，短暂得仿佛是个错觉。黑羽歪头微笑道：
    “怎么了？”
    “没什么。”
    工藤面色如常地顺着对方的目光垂下眼，抬起自己的左手打量着。在脱离了1396的束缚，回归自己的躯体后，他抓住玩偶的左手已然血肉模糊，大大小小的破口遍布手掌，血液汩汩地流淌出来，浸湿了大半个袖口。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在紧急处理后，钻心的疼才姗姗来迟。但在聊天的这段时间里，伤口却迟迟地没什么反馈，总感觉有点奇怪...他顿了顿，然后把绷带解开了一个口——露出来的部分皮肤完好，一点也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他的左手恢复如初了。
    第27章 爱过，没钱不借
    “预计17时至20时，降雨带移动，米花町部分地区将有短时强降水为主的强对流天气......”
    工藤新一刚踏进门，就听到气象报告说接下来会有暴雨。
    原本还算明亮的天色黯淡下来，云层仿佛按下了加速键般堆积起来，从白变成了黑，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雨点。呼，还好及时赶到了，我可没有带伞......侦探暗自庆幸着自己对时间的精准把控，就在这时，
    “你迟到了28分钟。”
    灰原冷冷出声，她抱着胳膊，无情地提醒道：“我不记得我们有更改过时间。”
    “抱歉抱歉，遇到了点事。”
    在路上解决了三起凶杀案两起抢劫案顺带破获一伙大型走私团伙的侦探刮了刮脸颊，略带尴尬地解释道：“最后一个案子解决起来有点麻烦，耽误了不少时间。”
    “...6起案子？”
    灰原哀瞥了眼时钟，确认自己没看错时间后，由衷地感叹道：“真是令人羡慕的能力啊。”
    “？”
    作为当事人，并不知道名侦探柯南十大不解之谜之“论一千多集案件怎么塞进10个月内”这一热门话题的工藤新一识趣地没有追问，他的目光在灰原身上停留片刻，又收了回来，习惯性地在室内游走了一圈，接着，他看到了一样东西。
    桌上摆着一管新鲜的，还在咕嘟冒着气泡的血。
    冒着气泡的血？哪个倒霉的异常被灰原逮着了...等下，这血莫名有股熟悉的气息，给人的感觉有点像......
    “你没猜错。”灰原的声音淡淡的：“kid来找过我。”
    “啊？”工藤一下愣住。
    “它‘进食’了我身上的aptx4869，哦当然，我让它剩了一点，我还没那么想变回去...作为交换，我取走了这管血。”
    灰原望向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幕，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它似乎很需要aptx4869。我想，比起一步步地接近，通过你获取我的信任，再一点点吞食aptx4869...它的耐心已经没那么富裕了。大侦探，你总不会介意委托人提前支付报酬吧？”
    “好吧。”工藤新一舒展眉头。和kid绕过自己，先行跑去找了灰原哀比起来，灰原会帮它说话这件事显然更为稀奇......看来她对kid的印象不错，不知道kid做了什么，又是那些变玫瑰的小把戏吗？他带着些许好奇地想着。
    “哦对了。”
    灰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收回观察雨势的视线，补充说道：“你进门的前五分钟，它刚离开。按这个天气，它应该没走多远。”
    她转头，看向侦探，露出一抹微笑道：“现在去追的话，还来得及哦。”
    “......我为什么要追过去？”
    嘴上说着我找它干什么，又没有需要当面确认的信息，有什么事用鸽子联系就行了，晚上还有卷宗要看，下雨天出门很麻烦之类的话...工藤新一的腿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自行动了起来，朝着门外疾步而去。出门前没有翻到雨伞，他急忙忙地抓了一件衣服兜头就跑，将好心去拿伞的灰原远远留在了身后。
    “我先走了！”
    “...啊啦。”灰原停下脚步，意味不明地感慨道：“真着急呢。”
    …………
    …………
    “...应该带把伞的。”
    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地懊恼道。
    雨势比先前大了不少，落在大衣上的雨声，已经从咚咚砰砰变成了哗啦哗啦，大衣根本拦不住瓢泼的雨水，水滴密密麻麻地落下，在布料的凹陷处汇聚成河，顺着衣摆流淌而下，润湿他的发顶。
    此时临近晚上18点，距离工藤出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地面又湿又滑，大雨洗刷掉了一切可能的线索，更何况自己连kid离开时的方向都没问，这能找到就见鬼了......

 第36章

    “算了，回去吧...”
    侦探叹了口气。他抬手抹掉流到脸侧的水珠，调整了下大衣的位置，预备返回时，才意识到一件事——似乎有一会儿，没有听到雨点打落的声音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片阴影覆在了他头顶。
    “...kid，你走路不出声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工藤没好气地扭头，去看悄无声息出现在身侧的异常。丰满蓬松的羽翼抬起了一侧，高高地遮在他们头顶，被雨水打湿涂抹上了一层莹润的水色。另一侧收拢在身后，很是随意地一下一下拍动着，带起阵阵微凉的风。尾椎处的翅膀也被放了出来，交织着遮住了双腿，也挡住了路面上飞溅起的水滴。
    工藤新一望过去时，它脑后的第三对翅膀正在逐步消退，印有四叶草的单片镜露了出来，挂坠轻轻摇晃着，和高顶礼帽罩下的阴影一起，遮掩住了异常的面容。
    收容员迟疑了下道：“...kid？”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闷闷回应：“嗯？”
    还能对话，那应该问题不大。工藤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亮打量着展露出全部羽翼的异常，重点关照了一番翅膀上胡乱眨动，正不停变换着位置的灰蓝色眼眸，谨慎地问道：“以防万一，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
    灰蓝色的眼眸停滞住了。过了几秒，它才道：“爱过，没钱不借，我会飞所以两个都救，保大，不约谢谢。”
    “？”
    饶是工藤新一的脑袋瓜含金量极高，也反应了片刻，才运转出了每个回答所对应的经典问题。这...如果是黑羽这么回答倒是正常，但......你清醒一点啊！ooc了啊兄弟！侦探略感好笑地幽幽开口道：
    “即使这样了，也要‘进食’aptx4869吗？”
    异常似乎没听懂，疑惑地侧了侧头。
    “还是说，我来得不是时候。你要多久才能完全吸收aptx4869呢，怪盗（kaitou）先生？ ”
    他刻意地含糊了怪盗的发音，乍一听起来，仿佛是在呼唤着另一个名字。
    “......”
    闻言，翅膀上游走的灰蓝色眼眸缓缓阖起。接着，kid睁开眼睛，沉默地揉了下太阳穴道：“你怎么来了？”
    我腿突然不受控制乱跑了这个理由你信吗？工藤新一梗了下，敷衍地搪塞道：“来看看你失控了没。”
    他转移话题道：“怎么回事？”
    kid微微抖了抖翅膀，水顺着羽翼的边缘跌落地面，四散飞溅。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侦探无情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又是消、化、不、良。对吧？”
    第28章 用翅膀呼你一脸水！
    kid眨了下眼睛。
    “1412对异常有着强烈的‘进食’，或者说是‘净化’欲望。就我个人而言，更偏向前一种说法，‘进食’，也就是‘吞噬’。”
    侦探眯起眼睛，替异常率先说出了问题的答案。他抱起胳膊，两根手指哒哒轻敲着手臂：“异常是能量组成的生命体，你能够通过某种独特的器官——也就是潘多拉，将异常解构转换成能量。换句话说，潘多拉就是你的消化器官。但现在，潘多拉消失了，你的‘进食’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一环。”
    “没有潘多拉的帮助，即使吞噬了异常，也无法彻底消化。那些无法消解的部分混杂在你的身躯里，统统化作了污染。”
    接连三个月不进食异常的举动，潘多拉的融合能力，进食2141号后下降的理智，吞噬部分1396后失控的倾向......以及，进食aptx4869后展露三对羽翼的现在。种种线索摊开来，一一摆在侦探眼前，想叫他不注意都难。
    “就像是丢不掉的杂物和垃圾，满满当当地堆积在了你的体内，宛如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简单来说，你进食的次数越多，失控的可能就越大。”
    工藤新一看向kid，面无表情地总结道：
    “你最近‘进食’得过于频繁了，kid。”
    …………
    …………
    “你就这么跟它说的？”灰原哀不可置信地抬头，一时间连手里的时尚杂志都不香了。
    “？”侦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解地反问道：“那要说什么？”
    “......”灰原静默了片刻，确认道：“你冒着大雨追上它，只是为了大段大段地说出自己的推理？”
    “对啊。”工藤新一换了个姿势，专心地擦去发丝上的水珠：“怎么了？”
    “没怎么。”灰原低下头，将手中的杂志翻了一页，正巧翻到了服饰搭配的专栏，她看着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恋爱专题，仿佛不经意地搭腔道：“之后它什么反应？”
    “....啧。”
    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工藤随手把毛巾搭在了脖子上，转而俯身，脱下湿透了的鞋子抖了抖：“它含糊揭过了这个话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因为雨一时半刻停不了，还是它送我回来的。”
    灰原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然后在告别的时候，那家伙突然狗抖毛似地抖着羽翼，呼了我一脸的水！”
    “......”
    工藤愤愤地用手中的鞋底敲了下地面：“好在我反应快，及时抓住了它作乱的翅膀，结果它用另一侧的羽翼搞偷袭，又甩了我一脸！”
    “......”
    “不过它的翅膀在我手里，我狠抓了一把羽毛泄愤，手感还可以，很丝滑的质地，比鸽子的羽毛要柔软得多，可惜没薅下来......咳，说偏了。我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它浑身一抖，接着就跑了...啧，溜得真快啊。”

 第37章

    工藤回想了一番当时的场景，认真疑惑道：“纯粹由能量构成的翅膀上，也分布着触觉感受器吗？”
    “...大概吧。”
    幼稚得半斤八两呢，你们。灰原默默地合上书页，起身结束了这个话题：“你的猜想大可以留着下次验证。好了，不说kid了，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
    工藤跟着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和它比起来，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灰原哀直直地看向他：“关于你的左手，我有一个想法。”
    工藤没有接话。
    “我不相信你没这么想过，工藤。”灰原抱起胳膊，眼底的情绪颇为复杂，像是犹豫着该不该说出什么，又像是有些不忍。薄薄的嘴唇开合几下，最后只能强调道：“你是个侦探。”
    “…我偶尔也会希望自己的推理出错的。”
    工藤新一拿下毛巾放到一旁，握拳抵住下巴，无奈地笑笑：“现在看来，我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了。”
    “工藤，你...”
    “不用担心。你想，我的异变并没有伴随着疯狂或失控的迹象，而且也找到了能够‘进食’异常的1412。嗯...虽然它的情况也不太乐观。”侦探打断科学家的话语，平静地开口道：“但我也没那么快转化成4869的载体，不是吗？”
    灰原看着工藤，工藤看着灰原，两人的气氛突然凝滞下来。
    “aptx4869是高度稀释后的融合药物，混杂了其他的成份。所以检测aptx4869的仪器无法检测出4869。”
    工藤新一低垂着眼睫，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
    “托着不老泉的树叶盏、盛满永生之酒的金杯、装着药液的胶囊...随着时代的发展，异常4869号的形态在不断地变化，但，最本质的概念是不会改变的。”
    树叶盏中的不老泉，
    金杯中的永生之酒，
    胶囊中的药液。
    泉水、酒液、药液...或者，血液。这才是4869最本质的，始终不变的东西。
    “我们都被异常的外表欺骗了。其实，拇指大的红白胶囊并不是母体，那只是‘容器’，承载着4869的‘容器’。真正的4869不可能被销毁，即使是kid也无法完全吞噬4869。”
    他想到了当时在密室时翻阅到的实验记录——1412数次试图进食4869，每一次都两败俱伤。
    4869是流淌着的生命长河，是逆转时间的洪流，是造物主手中最不可思议的秘密。即使“胶囊”被乌丸莲耶毁去了，生命也不会随着一两个载体的消亡而逝去，它流转不休、生生不息，它流淌于胶囊中，流淌于每一个实验体的身体中。此时此刻，也流淌于他和灰原的血液里。
    侦探只要抬手，搭上左手手腕掌侧下方靠近大拇指的部分，就能听到皮肤下如岩浆一般涌动着的，生命的洪流。
    “乌丸莲耶最后说：‘胶囊已经过时了’，他想必也明白了这点，可惜为时已晚。比起强迫4869适应人体，将人类异变成适配的‘容器’或许才是正确的道路......”
    灰原没有说话，两人又陷入沉默。过了一阵，侦探叹息道：“和你不同，我服用了太多次aptx4869了。在破获黑衣组织后，我的融合度已经突破了最后的界限...人类的□□脆弱，是无法承载异常的，我本该结束在那里......但我遇到了kid。托它的福，我不仅在异变中活了下来，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现在，4869正在一点点地再生...但我却没有先前那么强烈的不适感了。这说明了什么，灰原？”
    工藤新一轻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我似乎成为了合格的‘容器’了。”
    第29章 猫猫头表情包
    “完全没移动位置啊...”
    发亮的屏幕上，一个小小的白点稳稳地待在角落里，过了许久都未移动位置。工藤新一早有预料地低笑了声，又看了一阵，这才切换了屏幕的视角。
    依旧是一个小小的白点，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颗白点原地停滞了片刻，竟然缓缓移动了起来。
    “果然...”
    侦探凝视着这个小点，若有若无地摩挲着表盘，从鼻腔中哼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低垂的眼睫掩去了闪烁的眸光，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咦？”身侧突然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工藤新一微微抬头，看到了一位年轻的女性站在他身旁，手上还拿着一沓甜品店的传单。
    好熟悉的面孔。工藤一怔，这不是...
    “呀，是上回的先生！”店员显然也认出了这位曾对着菜单纠结许久的客人，她展露出笑容，热情地递过传单：
    “先生，店里上了很多新品哦，现在也在做活动，价格也很优惠，您要不要进来看看？比如最新推出的这款黑森林蛋糕，夹馅的樱桃是...”
    店员滔滔不绝介绍了起来。可惜的是，此刻她唯一的听众，从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语的那一刻就开始走神。
    spider的事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工藤望着传单上印着的糖浆松糕图案，恍惚间陷入了沉思。
    从那以后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灰原将kid的血液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遍，那点血液根本不够她折腾，很快就见了底。之后灰原转移了目标，捣鼓起了他的血液，还有事没事就怂恿着他绑架kid回来解剖。
    kid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异常6100：焰火32失窃案的任务取消了。“灯塔”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异常，又马上消失了，异常的昙花一现导致田中南在内的收容科一队损失惨重。收容科人手严重不足，于是重新调整了任务分配。工藤新一被抓了壮丁，补进了一队的队伍里，这两周每天都在“灯塔”训练。

 第38章

    黑羽快斗的理智值奇迹般地回升了，但还是被寺井按在病房里不让出去。工藤没想打扰他，虽然黑羽天天刷屏求着自己带吃的，但他去10f的101只是因为恰巧顺路而已。虽然黑羽又是双手合掌拜托又是荷包蛋泪眼汪汪还偷偷滴眼药水，但工藤新一肯定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之所以总会在第二天拎着甜品过去，是因为遇上了蛋糕店促销买咖啡送蛋糕，正好自己也对蛋糕不感冒，反正绝对不是特意去买的。
    “……今天新推出了季节限定的草莓冷布丁哦！”
    回忆到这里的同时，店员的推荐恰巧也到达了尾声。黑羽昨天难得没求他帮忙，对甜品完全不感冒的侦探本来想委婉拒绝掉店员的，但听到季节限定几个词，工藤停滞了一秒，又思考了一秒，决定抬脚走进店铺。
    …………
    …………
    等待打包的间隙里，他自觉地打开手机，点开了某个顶着鸽子头像的联系人，拍了小票发了过去。
    对面很快就回复了：
    黑羽：！
    黑羽：！！
    黑羽：！！！
    黑羽：啊啊啊啊啊是季节限定的草莓布丁！！！！【猫猫震惊.jpg】
    黑羽：太好了太好了，他们家的季节限定超受欢迎的！每天限时限量销售，去晚一点点就没有了！
    黑羽：我一大早就爬起来了，结果先被红子拦住谈了半天，刚刚又被白马逮住，可恶，他们是不是提前合计好的！害我耽误了这么久，还以为来不及了.....5555工藤，还好有你！感恩的心，感谢有你【猫猫比心.jpg】
    白马探...他不是出外勤吗？
    工藤眉头一挑，回了一句“你不是不能出病房吗？”
    黑羽：是的，所以我是偷跑出来的。
    工藤：......喂喂是寺井先生吗？
    黑羽：【猫猫无辜.gif】啊呀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花儿真红，小草真绿，路上的小猫小狗也<a href="mailto:adawodaewa@%&">adawodaewa@%&</a>
    工藤：？
    黑羽：刚被不认识的金毛扑到了地上...手机摔在一边被猫踩到了...等下，怎么还有一只萨摩耶？等等你别过来aaadafaferg*￥%
    黑羽断线了。
    估计是再次被扑倒了吧，他确实很招动物喜欢......工藤新一想象了一下黑羽被一堆毛绒绒团团围住无法脱身的场景，忍不住舒展开眉眼。就在这时，肩膀突然一重。
    “工藤，原来你在这儿啊！找你半天了都，”
    服部平次大大咧咧地用手搭在他肩膀上，视线下移，好奇地道：“干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工藤新一先是一怔，旋即眼疾手快地倒盖了手机。但还是晚了一步，服部惊鸿一瞥到屏幕上的猫猫头表情包，顿时来了劲儿：
    “呦呦呦~这是和谁聊呢？”
    “...没什么，一个新认识的朋友。”
    服部不信：“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不是约好在旁边的大阪烧店吗？”
    工藤一时语塞。
    “很可疑啊，你明明不喜欢甜品，却一口气买了这么多。”服部摸着下巴，目光炯炯地盯着工藤手中抓着的小票：“上回遇到你时也打包了不少...是给这个新认识的朋友的吧！工藤，你可从来没给我打包过大阪烧啊！”
    “不是，我为什么要给你带大阪烧...”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工藤，老实交代！到底是什么情况？”
    “......呃”
    气氛一下尴尬，工藤绞尽脑汁想着解释，事情显然不是服部想的那样，但又觉得不管怎么说都像是狡辩，一不小心就会越描越黑...正在他反复打腹稿调整措辞的时候，一道天籁之音响了起来，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先生，你的甜品打包好了。”
    “好的谢谢！”
    工藤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过打包袋。经这一打岔，他顺势揭过之前的话题，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提起了其他的事情：“这次是哪个案子？”
    提到正经事，服部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啊...就是之前结束的案子，出现了模仿犯罪。”
    第30章 你到底在和谁聊天？
    “我有印象，上次你说有点古怪的那起案件？”
    “对。不过那件案件看着古怪，其实并不复杂，”服部平次略作停顿，似乎是在认真地回忆：“在短暂的一周内，接连出现了数起纵火案，它们随机发生在各个地点，各个时间，受害者的身份也五花八门，找不到任何的共同点。”
    “听起来是随机作案，”工藤新一略一思索道：“但几起案件归成了一件，而不是分散开来...凶手留下了显眼的标记？”
    “没错。每个火灾现场都留了句奇怪的留言‘此乃天启’。神神叨叨的，有人以为这是掌管火焰の神降下的惩罚，吓得连忙来找我...这么中二的宣言也能信...”
    服部平次止不住地翻了个白眼：“我过去一看，纵火犯是值班的消防员，火焰是提前放置在受害者家中的定时炸弹，留言则是纵火犯出火警后到现场后现画的...他说自己看了本叫什么...《o流侦探模拟器》的小说，觉得手法很不错，于是就模仿作案了。”
    “...挺大胆的。”
    “分明就是个笨蛋！”服部平次摇头冷哼了一声，推开甜品店的大门，嘈杂喧闹的人声迎面而来。服部提高了音量，在这样的白噪音下继续道：
    “这次喊我过来的连环纵火案同样是随机作案，不过，和之前有些不同的是，没一个人能说得清火焰是从哪来的。那火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而案件现场，留下了上下颠倒的‘此乃天启’字句。”

 第39章

    上下颠倒的留言...凭空出现的火焰...听着听着，工藤新一心中一动，有了某个猜测。
    “他们派我过去做确认，如果不是人类干的，到时候就要移交给特殊部门——也就是你们处理了。”
    “嗯，我明白了。”
    侦探语气如常地答应道，他收敛目光，瞥了一眼手表上缓慢移动的白点。接着移回视线，也挑挑拣拣说了些最近的经历。他们缓步行了片刻，在服部上一回遗恨离场的大阪烧店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况，其间工藤不得不为自己乱跑导致服部找了半天一事，而为加量加料的超大份大阪烧买单。
    过了十几分钟，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工藤看了一眼，是来自断线重连的黑羽快斗...看来他从毛茸茸围攻中挣脱出来了。
    黑羽：你今天有见到过罗密欧吗？
    罗密欧？“灯塔”有这号人吗？工藤新一思索了一阵，直接打字问道：“罗密欧？”对面应当十万火急，一连串的信息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
    黑羽：对啊！罗密欧！
    黑羽：朱丽叶发现它不见了，急得都快说话了！
    黑羽：我头发都快被啄秃了！
    黑羽：罗密欧平时最亲你了，你快想想它会跑哪儿去了！
    黑羽：大侦探！
    黑羽：救急救急！
    工藤：？
    原来罗密欧是鸽子的名字吗，不是，谁家好人家给一只鸽子起名叫罗密欧啊！工藤无声咕哝了一句，略带无奈地回道：
    工藤：...如果你指的是那只头顶秃了一小块的鸽子，我拜托它去办点事了。
    黑羽：是它！
    黑羽：呼，吓死我了，原来是被征用了，没变成鸽肉汤就好...好吧，我会替你向朱丽叶解释的。
    黑羽：可恶啊，罗密欧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出门了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等它回来了我要狠狠训练它！【撒泼打滚.gif】
    黑羽快斗最后发的是一张生气的猫咪动图，猫咪白色的长毛胡乱地炸起，就像个大号的蒲公英，毛茸茸的，还带着点气鼓鼓。工藤新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盯着这个表情包脑补黑羽炸毛时的表情，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所以，你到底在和谁聊天？”
    工藤回过了神，被晾在一边围观了全程表情变化的服部幽幽道：“是真的笑得很开心啊。”
    “......有吗？”
    “那可太有了！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工藤怀疑人生地摸了摸嘴唇，见状，服部平次朝他挤挤眼睛，促狭道：“春天刚过去没多久，可以啊工藤，效率了得啊，”
    “……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工藤下意识摇着头拒绝，看清服部的目光后，他愣了一愣，那目光难得认真，其中还带着几分真切的关心：“是值得信赖的人吧？”
    “...大概。”
    “大概？”服部皱起眉头：“不是我说啊工藤，虽然你总是可以看穿凶手的心，但在这种事情上，我有点担心...当局者迷，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
    果然瞒不过服部...实话说，在这一点上，侦探并没有把握。
    黑羽快斗其人，看似活泼外向元气满满，像株盛满了阳光的向日葵，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都在泼洒着暖意。接触久了却会发现，在背对着太阳的阴影处，隐藏着截然相反的另一面。
    魔术师是最擅长说谎的那一类人，他们的每个举动底下，都可能连接着数不清的机关和障眼法。而黑羽快斗，可以说是魔术师中的佼佼者。
    他总是善于把控节奏。关系拉近后的这两周来，侦探有意试探，不仅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反而经常不知不觉就被卷入他的节奏中。他们辩论、比赛、吃午茶、聊天，黑羽会谈论鸽子的饲养方法，会吐槽白马和红子时不时问他失智了没的举动，会提及田中京子的情况好了一点，电线杆上停了几只麻雀，天边的云，傍晚的雨......他能就着这些话题叽叽喳喳地侃上大半天，但唯独不谈论他自己。
    工藤新一不知道他的过往，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鱼，又为什么害怕6100的火，不知道他曾流露出的那点怅然来自何处。他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迷雾，看不清，摸不透，越接触就越神秘。
    工藤简单解释了下黑羽快斗的情况，单手握拳抵住下巴，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神色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是坏人。但他把自我藏得太深了，除此之外的东西...我暂时还看不清楚，所以还在探索。”
    服部一个哦字哦得千回百转。同样跟着托起了下巴：“听起来确实很难搞。我说工藤啊，你不会真的～～”
    服部平次话说到一半，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了下来，工藤新一也跟着坐直了身子。短暂的静默后，他们同时意识到一件事——周围过于安静了。
    明明是嘈杂热闹的大阪烧店，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听不到丝毫的声音。四周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那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接着，哗啦，哗啦，是猎物接连坠入湖底的声音。
    是异常777号：spider！
    陷入幻境的最后一秒前，工藤新一看到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黑羽：我到附近了工藤，你在哪儿，我来拿甜...啊不，我来找你吧！【猫猫卖萌.jpg】

 第40章

    第31章 黑羽快斗的幻境
    这世界上存在着这么一种人——即使和他们毫不相干，只要事件本身足够神秘且富有魅力，为了揭开谜底，也肯花费比做十件百件委托还要多的金钱、时间和心力，一连几天地尾随这个男人或那个女人。在拐角处、路灯后、绿化带的阴影里面，在滴答漏雨的桥洞忍着寒意裹紧外套，从凌晨蹲到深夜，混入酒店，凭借灵活的小身躯溜进现场，卖萌装乖，被提着领子丢出去也不罢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纯粹是出于一种要看到，要知道，要洞悉真相的欲望。
    就算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毫无利害关系：一个刚认识的新朋友，一个过路人，亦或是素未谋面的网友......他们追求，他们探寻，他们自信满满地登场，纯粹是出于好奇和正义的本能。一旦等到真相大白、秘密揭穿、凶手伏诛，他们便悄然退场，马不停蹄地奔赴下一个疑团。
    “我叫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贪得无厌地追寻真相，对解谜的兴趣仿佛鲨鱼闻到血一样，越难解越兴奋，为“推理出谜底”这一过程而感到极大的快意……这就是侦探。
    “......”
    工藤新一此时有些犹豫。
    广阔的空间内，一个硕大的立方体高悬着，它的寒意顺着白色的云朵流淌下来，在地上结上一层薄薄的冰。纯白色的阶梯旋转着向上，摇摇欲坠的，向高得不能再高的未知处蔓延。侦探扶着扶手，仰头看到上方不远处有半开的门，那大概是通往某处的入口。
    当诱人的谜底真正摆在眼前时，侦探又止不住地犹豫了。
    ————————
    ————————
    十几分钟前。
    工藤新一狠狠挺直腰背，睁开眼睛，彻底摆脱了虚假的幻觉。
    “喂，喂，服部，醒醒！”
    不管怎么摇晃，服部都没有反应，像是陷入了更深层的幻境。见状，工藤毫不犹豫地端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泼了出去。
    哗啦！
    服部一个机灵弹了起来。
    “咳咳...发生什么了？”服部平次抬手抹了把脸，按住桌子边缘，大口喘起了气：“我好像看到自己在和大阪烧比拼剑术，差点就输了，太可怕了......”
    “是异常777号的幻术。”工藤简略解释道，他拿起手机，一边检查着店里的情况，一边拨打了黑羽快斗的电话。
    直到现在，spider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暗中窥伺...事件发生时黑羽也在附近，得通知他一声，还有出外勤的白马......侦探这么想着，过了几秒，电话接通了。
    “黑羽，你在哪里？”工藤语速飞快地说：“异常777号：spider出现了，你能联系上白马探吗？告诉他，具体位置是...”
    “......”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小会儿：“工藤？”
    这个声音？白马探？工藤愣了愣，旋即答道，“是我。”
    “多谢你的情报，不过就在刚刚，也就是东京时间9：02：20秒，异常777号：spider已经收容完毕。”
    白马探顿了顿，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焦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工藤，方便过来一下吗？”
    ————————
    ————————
    工藤新一没有考虑太久，确认楼梯没什么问题后，便抬脚向上走去。咚、咚、咚，鞋底落在台阶上的声音很响，四周空茫茫一片，吹过鼻端的风，是让人浸泡在寒意里的冷香，刚闻见时只觉清冽逼人，先是呛中带香，接着甜腻的味道奔涌而出，回口则有点苦涩。
    像极了这个幻境的主人。
    侦探停了下来，在通往黑羽快斗记忆深处的入口站定。
    ————————
    ————————
    或许是受到了冥冥之中的3/4必缺一人的神秘定律影响，服部平次被留在了大阪烧店处理后续，侦探独自出了门，和不远处的白马探汇合。
    “......情况就是这样。”白马探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向他展示手里只剩下一小截蜘蛛腿的异常777号：“当我赶到现场时，spider已经只剩下了残肢，黑羽中了幻术昏倒在了一旁。工藤，据我所知，能这样‘进食’异常的异常只有一个...”
    白马探意有所指道：“它可能刚离开不久。”
    也就是说，kid进食了777号。啧，消化得完吗？很难说黑羽的昏倒有没有这方面的影响...工藤新一伸手抵住下颚，拇指和食指一前一后搭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着。显然，spider现身的目的是报复kid。但瞄准的目标却是黑羽快斗......他们已经知道黑羽就是kid了？
    上回天台谈话时，蜘蛛就有动手的倾向，虽说最后还是忍住了...kid当时还着重强调了一番自己对“人类”无害 。想必蜘蛛没动手的原因不是出于潘多拉的面子，而是那时蜘蛛的异常融合还未完成，贸然动手只会被kid吃掉。
    结果完全体不还是被吃掉了，早吃晚吃都是吃...工藤略有些好笑地想。不过，kid一般只进食异常，但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可疑人士的踪迹，不知道和777号融合的蜘蛛本人跑到哪儿去了.......
    “黑羽的情况不太妙，他已经感受不到外界的刺激了，得尽快唤醒他。”白马的话语唤回了侦探的注意力：“我试过进入他的幻境，应该是黑羽的心防太重了...我被挡在了门外。”

 第41章

    白马探表情古怪地道：“工藤，可能得拜托你帮忙。”
    工藤一怔：“我？”
    高中同学都被挡在了外头，自己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抵什么用？侦探莫名有了吐槽的冲动，他倒是可以扫脸打开黑羽快斗的手机，但是...幻境总不能也是刷脸开门吧？
    “对。”
    白马的表情更古怪了：“...关于这点，我很难跟你解释，你自己看吧。”
    他递过来黑羽快斗的手机，侦探好奇地瞅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记录栏里，赫然显示着黑羽给侦探的备注。那是一行七彩炫光的大字，周围还围了一圈花里胡哨的花朵星星爱心emoji图案——掌管甜品外带的神！
    “......”
    工藤新一可耻地沉默了。
    请问现在扭头就走装作不认识还来得及吗？
    ————————
    ————————
    当然，他只是想想而已。侦探很难解释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接下了这个任务。
    “大哥哥，你也是来参观我爸爸的实验室吗？”
    总之，工藤新一走进幻境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小豆丁。
    男孩反戴着蓝色鸭舌帽，有些凌乱的刘海翘起，深蓝色卫衣，黄色内衬，稚嫩的小脸上满是骄傲：“我爸爸的研究可是很厉害的！”
    “...对，我的工作遇到了瓶颈，于是想来拜访黑羽盗一先生，看能不能从他的新研究中获取灵感。”侦探面色不改地瞎扯道。
    “我就知道，嘿嘿！”
    男孩仰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接着，又苦恼地低下头：“不过我爸爸有事出去了...哥哥你可能要等上好一会儿...哦！有了！”
    男孩语气兴奋地说道：“大哥哥，我带你参观吧！”
    正合我意.....工藤新一点头应下，跟在小家伙的身后，听着他叽叽喳喳介绍着实验室里的东西。
    这对收容科的工藤新一来说，没什么值得参考的价值。所以他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孩本身。
    ——这个男孩，不是真正的黑羽快斗。大概率是幻境基于黑羽的记忆，提取、重现了过去的某一段影像，而自己正好代入了当时的“参观者”角色。不知道真正的黑羽藏在了哪段影像里...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纯白色的收容室，男孩伸手指道：
    “这是异常1412号：kid！”
    “嗯？”
    工藤不由得望向玻璃墙后的纯白人影。那是一个端坐着的类人个体，三对翅膀覆盖了身躯，随着呼吸的频率缓缓地抖动着。纯白色的眼眸仿佛昏死者的瞳孔，无机质地，涣散地映出周围的世界。
    像是个只会呼吸的人偶...看得出来没什么思考能力，和现在的kid相去甚远。而且在这个时候，小黑羽和1412还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侦探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好奇，黑羽曾说过他不是实验体，那么...1412和黑羽快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羽是怎么变成异常的？幻境会提取出这部分的影像吗这个小男孩知道吗？侦探视线随之下移，接着，他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孩消失了。
    第32章 我爸爸呢？
    虚幻的空间模糊了一下，侦探就像身处在一台播放出错的放映机里，胶卷吱呀吱呀卡顿着，故事也跟着切割成了一段一段的，回过神来，已经跳进了下一个场景。
    *
    “爸爸，1600真的好笨啊！”
    男孩在男人的腿上挪动着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向后仰躺进温热的胸膛，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我都教了它好多好多遍了，1600还是只会‘ka，ko，ki’地乱喊...拍手掌的游戏也玩不来，更别说难一点的捉迷藏了...1412也是，理都不理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听我说话......”
    “快斗，”
    男人揉了一把男孩柔软的头发，打断了自己孩子的碎碎念，
    “我听寺井说，你以后想做守夜人？”
    “嗯！”提到这个，男孩的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闪闪发光的：“我要像爸爸一样，做一个研究员！！唔...不过，收容员感觉也不错...”
    男孩自顾自陷入了纠结。男人见状微微笑起来，将手中的数据放到了一旁：“快斗，你认为异常是什么？”
    男孩懵懵懂懂地看过来。
    “比人类更古老的奇异生命，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却唯独缺少了智慧，只会遵循本能行动的‘神’。”
    “杠杆的两端是公平的。人类和异常二者不可兼得，想要永生必定混沌，想要智慧注定短暂...强行将二者糅合在一起，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我想看到的，不是那样的结果，是理解、包容、共存。人类不需要神，也没必要成为神...不过，它确实代表着一种新可能，一个全新的视野，一条相较于坎坷崎岖的荆棘之路而言，相对平坦的快捷方式。即使我再怎么阻拦，执着着的人仍然会开辟它......”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对上了男孩茫然的眼神。看着孩子澄澈的灰蓝色眼睛，男人温和地道：
    “听不懂也没关系，快斗，等你长大了再想吧。”
    “我已经九岁了！”男孩不满道：“有的小孩七岁就能当主角，开着滑板满世界乱跑了！”
    男人哈哈笑道：“也是，是能够和怪物较量的年纪呢。”

 第42章

    *
    “...组长，你认为我的想法怎么样？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之前的实验效果不错，我们可以考虑往那个方向发展。”
    “盗一先生！”
    “...我不认可这份方案，利维坦，我也不认为你真的相信自己的那套说辞。”
    刚学会一个新魔术，迫不及待想要向父亲展示的男孩推开虚掩的大门，听到争执声后，又小心地合起，捏着玫瑰默默退回了房间。
    *
    “k...ku...”
    “嗯嗯总算念对啦！来，跟我念，kuroba——”
    “k...ku...”
    “不对不对，是kuroba——”
    “k...ku...”
    “kuro——”
    “k...ku...”
    “都说了是kuro...算了。”
    男孩放弃了，他盘腿坐下来，和玻璃里的异常1600号：焰火大眼瞪着小眼。半透明的异常不明所以，自顾自地甩着尾鳍，带起一连串晶莹的气泡。他看了片刻，双手捧住脸，挤出左右两堆软肉，很是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大家最近都好忙啊...没人陪我玩，好无聊...欸？”
    他注意到了什么，好奇地凑近道：“1600，你的身体好像变得更透明了一点，发生什么事了吗？”
    “k...ku...”
    异常当然不会响应。男孩一脸狐疑地凑得更近，近到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将五官挤成扁扁的一团：“难道说——你是要究极进化变成水晶鱼了吗？！！”
    *
    “组长不好了！1412暴动了！”
    “别担心，已经压制下来了...不过我们向来严格按照标准收容，奇怪，是什么刺激到了它...”
    “......会不会是饿了？”
    “不像。更像是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它正急切地想要寻回来。”男人思考了一阵，突然道：“利维坦，”
    “...怎么了？组长。”
    “不，没什么。”
    *
    “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又变透明了一点...”
    “k...ku...”
    *
    “爸爸，我发现1600——”
    “快斗，出去！离远一点！你身上沾染了1600的味道，1412最近的状态非常糟糕，绝对不能被它闻到！”
    *
    “组长，1412的‘进食’排期怎么改成三天一次了...难道？”
    “嗯，你猜的没错。与其说是进食，或许说成是处决更合适...美代，上头想要处决1412。”
    *
    “1600和1412的实验？等一下，1600不能——”
    “这是合理的安排。利维坦，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
    “异常1600号：焰火失控！”
    “异常1412号：kid失控！”
    *
    “探测到异常1600号：焰火处于危险状态！封锁整个11f！全员撤退！”
    *
    轰！！！
    …………
    …………
    记忆的潮水怒涛翻滚，咆哮奔腾，转眼间连成一片滔天的海浪，朝着侦探当头打来，浪头淹没了他...回过神来，工藤新一已经站在了火海的正中央。
    那火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火舌席卷着碎屑在耳畔爆开，发出噼啪的响声。这声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它没有盖过不远处慢吞吞咀嚼的声音，也没有盖过孩童细弱的沙哑痛呼。
    侦探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异常1412号：kid。
    仿佛是被巨锤狠狠击打了脑部，又宛如超新星爆炸般的剧烈轰鸣在脑中炸开，在那一瞬间，浑身的细胞似乎都无法正常工作，可能有一两秒，也可能是四五秒，总之工藤新一短暂地失去了身体的指挥权。当意识回笼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冲了过去，将黑羽快斗从kid的嘴里夺了下来。
    “...黑羽？”
    他颤抖地探手去摸，很微弱，但还有鼻息。他甚至没想起来这里是幻境，上演着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无法更改的过往。他慌得不行，手忙脚乱地脱下外套想要紧急止血，脱到手肘时，才发现黑羽快斗的手指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疼。”
    黑羽快斗说。
    9岁模样的黑羽快斗半靠在侦探的怀里，他的上半身滚烫湿润，深蓝的卫衣空荡荡地瘪下去，下摆浸透了暗色的血，腰腹往下的部分完全消失了，他的胸膛、手上、脸上血红一片，全部都是他自己的血。
    “......好疼。”
    黑羽快斗断断续续地说：
    “火烧的，好疼。被吃掉也，好疼。脚，没了...手，没了，头，也没了...我好像，感受不到自己了。身体好...轻，轻飘飘的。意识...好像也模糊了...”
    黑羽的声音渐渐变得虚弱了，低得仿佛在呢喃。侦探终于明白对方曾遭遇过了什么，又是如何从人类转变成异常的。他说不出话，只能沉默地将人搂得更紧，像是某种无言的安慰。男孩顺势向后，仰躺进对方温热的胸膛：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很安心。谢谢，这个怀抱...很温暖，很像爸爸......爸...爸？”
    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黑羽快斗猛地瞪大了眼睛：“我爸爸呢？”
    工藤新一默然。黑羽快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奋力起身抓住了他的领口：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爸爸需要帮忙！他被1600的火焰吞噬了，他就在那边，你看到了吗？我的父亲就在——”

 第43章

    恐惧、急切与惊慌戛然而止，他突兀地停住了，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颤抖地放大，又迅速地收缩，笼罩在他记忆上的雾气消散退去，眼前的一切骤然变得明朗清晰。
    咔嚓，是幻境破碎的声音。
    黑羽快斗醒来了。
    第33章 光芒夺目的宝石
    噼啪，噼啪。
    木炭熊熊燃烧着，带来了盛夏般的灼热。壁炉前方，摆着一张铺着软垫的摇椅。一位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坐在上面，姿态闲适地翻阅着书页。
    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儿？壁炉又是哪来的？黑羽快斗迷茫地望着火焰，火红的，摇曳的火焰，映得他的脸庞一阵火红。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恐惧，又有些向往，莫名的冲动在心底翻涌，就在他伸手想碰触的时候，男人轻声唤道：“快斗，过来。”
    “......”
    他下意识看了眼火焰。
    “来，来这边。”
    他略一纠结，最后还是走了过去。男人松了口气，揉了把他的脑袋道：
    “快斗，还记得1412号的收容措施吗？”
    “...1412？”
    “对，异常1412号：kid。虽说它基本对人类无害，但在收容时，仍需注意几点 ，怎么样，有印象了吗？能想起来吗？”
    男人缓缓地，用引导的语气道：“首先是第一点，禁止对它提供沾染异常气息的物品...”
    “......”
    随着提示的话语而来的，是无数个在眼前闪过的碎片。零星的片段展现在了眼前，就好像被丢进了漩涡中，记忆里的画面如喷发的泉眼般剧烈而不受控制地涌出：
    异常的火焰吞没人体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当时离得太远，踉跄走了几步，向外席卷的火星溅了过来，随着衣摆缭绕而上，点燃、发光，放出的热意却让人浑身发冷，像是葬礼上燃起的烛火。
    而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呆愣地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一个劲地往前，往前，往前...直到轰然巨响，什么东西砸了过来，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1600横躺在他身上，鱼张着嘴，肚皮翻白，凸起的眼球胀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直直地朝着他，一片死寂。半透明的血液泼洒出来，难以理解的高温带着浓郁的异常气息，沉甸甸地浸透了他。感官几乎同时间停止工作，眼前闪烁着许多黑色的小点，仿佛故障了的电视机雪花屏......
    好烫。
    在1412接近之前，他恍恍惚惚地这么想着。
    “第二点，禁止窥探它的面容。”
    三双、六双、九双、十二双...唰拉，异常脑后的小翅膀展开，露出其下数不清的纯白眼眸。火焰灿烂的亮光环绕在它身旁，照亮了它嘴角的1600血迹，那些大大小小的眼珠正眨也不眨地紧盯着他，凝视着他，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锐利地穿透了他浑身的每一寸经络...他认得这个眼神，
    是看食物的眼神。
    “……咳，咳。”
    1600的半截残躯将他尽数笼罩在底下，压得他动弹不得，声带被高温烫毁，张嘴便冒着嘶哑的烟。接着，一双洁白的羽翼从上而下伸出，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他们。
    对，他们。
    他浸透了1600的气味，被当成了1600的一部分，于是被碰触的地方骤然腾升起撕裂的疼痛，紧接着血从破碎处喷出，啃/咬、shun/吸、咀嚼、进食......直至他们的骨与血都紧密地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离，仿佛他们本就是一体...咦？等等，本就是一体？
    黑羽快斗一下清醒了过来。
    “梦到那时候的事情了啊。呼，还好醒得早...”
    否则继续梦下去，难保不会想起更糟糕的过往——在失去□□之后，他的灵魂便在1412的体内沉浮。好在1412是残缺的、不完整的，本体意识也接近于无，他竭力挣扎了许久，终于抢得躯体的主导权。
    但凡它是完整的，又或者自我意识更强些，结果都会截然不同。真值得庆幸......他感慨着命运的巧合，睁开眼睛，不愿再深入回忆那段时光。
    视线先是模糊，继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皎洁。窗帘没有拉起，月光从外头落了进来。淡淡的消毒水味弥漫在鼻端，目光所及，是纯白色的天花板。天花板往下，立着一根纯白的输液架，点滴袋内的液体顺着管道流下，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样子。它们的右手边，是另一张纯白色的陪护床。
    对我眼睛很友好的搭配...黑羽快斗放松了些，他坐了起来，扶着额头，自言自语般地延续了梦中的话题道：“以及最后一点，收容室内部色系必须统一为纯白，看管人员禁止身着白色以外的制服......”
    哪个天杀的往他屋里塞这么大一坨黑色？
    黑羽快斗原本漫不经心的动作停滞住了，毯子随着一瞬紧绷的身躯滑落下去，仿佛某种警觉的猫科动物，他直勾勾地盯着陪护床上的那抹黑色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发现那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工藤怎么会在这儿？
    过了几秒后，他从床头柜上寺井留下的物品得出了答案。大概是看不得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要陪护吧...黑羽抓了把头发，低低叹息了一声，莫名有些感慨。这个家伙...看似不好接近的样子，实则内心还挺柔软的......
    实话说，第一次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他给自己的印象着实算不上好。
    黑羽快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守夜人，调皮的、胆小的、暴躁的、不务正业的...也听过五花八门的守夜人理由，说真的，其中绝大部分人并不具备世人所称颂的伟大牺牲精神，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地践行着相应的职责。

 第44章

    他认识一个行政科的大叔，那是一个不爱剃胡须的邋遢鬼，平日里总是耍滑偷懒，没事就翘班和对接的部门闹消失。他死在了加入“灯塔”第五年的冬天，事故理由是意外遭遇了异常，为了保证在场的两个普通人安全撤离。葬礼在一个飘着小雪的午后，到场的都是守夜人，没有家属，据说他们牺牲得更早。没有人哭，大家安静地挨个献花，墓碑照片是一张笑眯眯的脸，下巴剃的很干净。
    为了满足好奇而踏入“灯塔”的侦探，将守夜人的身份当做是进入另一个世界的踏板...黑羽瞧不起这种行为，于是他讥讽、不屑、针锋相对，然后被一把薅掉了单片镜。
    这个人...好大胆！再怎么说1412号也是异常啊！他怎么敢放心把命放到自己手里！？黑羽受到了震撼，不服气地去查了资料，使出浑身解数将这人的老底挖了个干净。
    哦，光环加身的名人侦探，“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不是吧，这也能捧？你们警界没救了，等着完蛋吧。下一页下一页，咦？还有个隐藏马甲是江户川柯南......仔细一看，这不是当初自己失控时遇到的小孩吗？原来是aptx4869的受害者...嗯，好像还救过不少人的样子？看着一连串的获救者感谢报道，黑羽心底的怒气渐渐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好奇。
    感觉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啊。
    侦探再次找上门时他并不惊讶，或者说没找过来他反而会怀疑对方的职业素养...虽然时机掐的不是很准，但也省去了自己主动接触的功夫。
    而最开始时，只是单纯地想借用对方名人的光环。跟着去“侦探游戏”也好，后续的“异常委托”也罢，都是揭露真相所必要的一环。但不知不觉间，好像有哪里变了味，回过神时，才发现目光已经控制不住地长久停留在他身上了。
    熠熠生辉的，出类拔萃的，在时间的打磨下无限近似于一颗光芒夺目的宝石...假如自己是名宝石鉴赏家，怕是已经蠢蠢欲动了。
    第34章 鸽飞斗跳睡大觉
    不过与之相对的，在自己驻足停留的同时，侦探也毫不示弱地回望过来。对方的效率属实令人震惊，这才过了多久啊，连那点深埋着的过往都被挖出来了。唉，秘密可是魔术师的生命啊，你这个无礼之徒......
    黑羽快斗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他估计了下输液管的长度，确认没问题后下了床，走到侦探床前，蹲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理智值波动得愈发剧烈，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寺井在房间里添了一张陪护床，平时折迭起来充作沙发，需要的时候再拉出来。现在工藤新一就合衣平躺在那里，枕着靠垫睡得正香。月光流淌进来，给侦探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白，将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衬得都柔和了不少。
    “怎么不盖毯子...”
    黑羽找出毯子，摊开，轻手轻脚地铺在躺着的人身上，掖好被角后，他动作一顿，突然俯身仔细地嗅了嗅工藤新一，
    “...海风和水流的气息，带点湿润感，水生调？还是苔藓调...都不像是，不太像是香水的味道。”
    渐渐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好像在哪里闻过？”
    黑羽倾身靠得更近，伸手想撩起一缕发丝闻一闻，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手被尖锐的事物啄了一下。
    “咕咕咕！”
    黑羽快斗缩回手，和头顶秃了一小块的毛绒脑袋对视。
    “罗密欧？”
    “咕咕！”鸽子原地蹦了蹦。
    “你可算回来了，朱丽叶都急死了，到底被拜托去做什么了啊你...”黑羽先是松了口气，接着迅速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指着鸽子道：“等一下，你居然为了别人啄我！”
    “咕咕...”鸽子心虚地扭过脑袋。
    “什么意思，我才是你的主人！”黑羽快斗指指点点：“偷跑不报备这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咕咕咕！”
    “你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把他认成我了，我们俩除了脸和声音还有哪里像了？哎，你这是狡辩！”
    “咕咕！”
    “好好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
    …………
    工藤新一是被扑棱到脸上的鸽子翅膀扇醒的，他侧过脑袋，迷茫睁眼，看到的就是黑羽快斗捏着罗密欧的翅膀，将它从自己脸上拎起来的画面。
    “...黑羽？罗密欧？”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工藤转着头活动了下酸疼的脖颈，看向床边的一人一鸽：“你们这是？”
    “......”
    眼看着人被吵醒了，黑羽松开鸽子，罗密欧老老实实地飞起，拍着翅膀停落在主人的肩膀，十分无辜地咕了一声。
    “没什么，我们闹着玩呢。”
    黑羽快斗用手指轻推了下鸽子的脑袋，让罗密欧配合着自己的动作，一人一鸽同时低头道：“抱歉，吵醒你了。”
    “没事。”工藤新一看了眼时间：“再过十几分钟，闹钟也该响了，你的点滴需要2-2.5小时更换一次。对了，身体怎么样？”
    “一般般吧。脑袋发晕、耳鸣、反胃，看什么都带着重影...”黑羽如实答道：“而且感觉你的黑制服更碍眼了。工藤，你什么时候去申请换成白色的啊？”
    “别想了，不可能。”

 第45章

    工藤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然后继续问道：“理智值多少？”
    “...哎呀今天的夜空真好看啊~”
    “别转移话题。”
    “咳，我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嘛，放心放心。”黑羽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努力思考着转移注意的话题。念头急转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噌地亮了起来：“哦对了，我的甜品呢？”
    工藤新一的表情僵硬住了。
    “...不会吧？难道又变成蛋糕酱了？”本来只是随口的询问，见到侦探的反应，黑羽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一圈：“虽然我是说过那样挺好吃的...但是也不用特意杀害无辜甜品吧！”
    “呃......”或许比那更糟糕一点，工藤清咳了声道：“我落在大阪烧店里了。”
    “？”
    工藤新一试图解释：“你从幻境里出来后，我想返回去拿的。谁知道你刚醒没几秒又啪叽昏过去...我和白马两个人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着急把你带回灯塔接受检查，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说着说着，工藤忍不住来了气：“所以我说啊，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我看的出来你有事情要做，但黑羽快斗，别忽视了你本就不稳定的状态。我向‘灯塔’申请了权限，接下来由我负责你的看管。顺带一提，理由是：‘公民黑羽快斗多次近距离遭遇异常，存在受到影响而堕落异变的隐患，需要一名收容员陪同。’”
    “啊...”
    “总之，在理智值回归到正常水平前，你最好一直待在病房里。这是对失控风险的防范，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避免更危险、更严重的情况发生。”
    “...知道了，我会遵守的。”黑羽快斗乖巧点头应道。这幅配合的模样让侦探舒心了许多，然后下一秒，工藤新一听到黑羽很小声地嘟囔着：“可那是限量版的布丁欸...”
    “......”
    他怎么还想着这茬？好吧，甜品丢失这件事确实主要是自己的责任，侦探无奈道：“下次给你买。”
    “每个季节只限量发售前十天，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了...”
    “明天就去买。”
    “每一天的甜品都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
    “我买双份。”
    黑羽快斗抬起脸：“三份行不行？”
    “...别蹬鼻子上脸。”工藤的额头爆起愉快的小青筋，没得商量地强调道：“最多两份。”
    “好吧...噗。”像是终于逗够了似的，黑羽快斗憋不住了，他揉揉鼻头，笑得眼眉弯弯的，心情很好的模样：“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反悔，来，”
    他朝工藤伸出小拇指。
    “做什么？”
    “拉钩啊。”
    黑羽快斗不由分说地去够侦探垂下的手，工藤新一犹豫了下，正想躲开，就被勾住手指勾勾缠缠地拉了起来。
    “来拉钩吧？”
    “......”
    或许是黑羽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也或许是他的手指在月色里格外的精致漂亮，工藤没有第一时间抽回手，纠结了几秒，迟疑地反勾住对方。两根手指相互交缠着，亲密地交织在一起：“这样？”
    “嗯嗯。”
    黑羽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轻轻摇晃着两人相连着的手，一本正经地念到：
    “拉钩、拉钩，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他一连念了三遍，心满意足地松了手。侦探收回手，努力保持着平淡的面部表情，悄悄搓了搓小拇指，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温热触感，工藤新一摩挲了几下，略感不自然地思考起幼稚因子是否会通过空气传播，不然自己怎么会答应拉钩？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干了吧？正当侦探忍不住怀疑人生的时候，黑羽快斗抬起手，轻轻地凑到鼻端。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就很在意了...”
    黑羽快斗嗅了嗅指尖残留的气味：“工藤，你的身上，有股好香的味道。”
    香味？难道是指...4869的味道？不应该啊，黑羽怎么能闻到？是自己异变加深了还是......侦探愣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黑羽，余光中他瞥见了对方身后点滴袋中的液体，那种颜色和先前所使用的不同。他在寺井给的医药箱里，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药物。工藤新一蓦地浑身发冷，
    ——黑羽快斗的药物被替换了。
    第35章 魔法少斗变身！
    “你对kid有多少了解？”
    “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啊。嘛，这点和他蛮不一样的。那家伙真该好好学学......”小泉红子低低抱怨了一句，没有马上回答，转而问道：“你怎么看待异常的？”
    “脱离现实，异于常理的存在。”侦探想也没想，脱口便是“灯塔”收容条例上的语句：“可能是一件物品、一个实体、一个地点或者一种独立的现象。它们往往拥有超自然的力量，在发现异常后，需要尽早拦截、控制、收容它们。”
    小泉红子“嗯”了一声，没评价工藤的回答好还是不好，她单手托腮，神色平静地看了窗外几秒，突然道：“三月初的时候，下了一场薄雪。”
    “啊？”工藤新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但很快他就联系上下文推测出小泉话里的“薄雪”指的是什么。
    小泉红子不像是会伤春悲秋的人，这场薄雪的话题来的莫名其妙，而除开同是收容员的身份，两人间唯一的话题点就是异常1412号：kid。
    侦探沉吟道：“我有印象，那场雪来得挺突然的。那是你第一次接触它？”

 第46章

    “脑筋转得很快嘛。不错。”小泉红子嫣然一笑，她的红发衬着笑颜简直到了闪闪发光的地步，隔壁的几桌已经挤满被迷住了的客人，这么一记迷雾弹下去，更是叽里咕噜倒下去一大片......行行好吧魔女小姐，别给店员和救护车添麻烦了...工藤新一目光不自然地偏移半分，在心底暗暗吐槽着对方离谱的魅惑能力。见状，小泉掩嘴笑道：
    “就算是‘光之魔人’，在面对我时，也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呢~哦呵呵呵呵，只要我想，世界上所有的雄性生物都是我的俘虏...”
    魔女收敛起笑容：“但是，却有一个例外。”
    这里的例外是指kid吧？等等，感觉这样的“一个例外”自己能举例出一大串，比如京极真、安室先生......魔女小姐你确定消息来源靠谱吗？没被骗吧？为了获得更多的信息，侦探理智地憋住了吐槽。
    魔女的话语还在继续：“为了让它也成为我的俘虏。我想尽办法得到了kid的发丝，做了个诅咒玩偶，将钉子重重地敲入玩偶的四肢、脑袋、心口。当然，kid也会受到同样的伤害。以防万一，我还布下了束缚它的法阵。”
    好狠...听到这里，工藤不由得同情起了当时的kid。
    “可最后，还是被它逃走了。它完全看清了我的内心...‘在你封闭的内心深处，沉睡着一颗美丽的宝石。’它这么说着，留下了一枝玫瑰。”
    “......”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就这样？”
    “对，就这样。”小泉笑了，她撩起一缕头发缠在指尖：“它就是这么个家伙。”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情报。”
    “不用客气，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嗯...”侦探思考片刻，表情轻松地点头道：“它的神智清醒，行为温和，目前也没有表露出攻击人类的意图，再结合你的信息，我认为它可以信任。”
    “假如它失控了呢？”
    侦探轻咦一声。
    “假如，我是指假如，”
    小泉漫不经心地卷着自己的头发：“假如它失控了，而收容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但放着不管又会成为危险因素的话...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总觉得这番话在暗示着什么...侦探皱起眉头，探究似地去瞧小泉的脸，魔女神色自如，大大方方地回望过来。他只好收回目光，斟酌着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优先唤醒它的神智。如果不行的话，再考虑其他的方案。”
    …………
    …………
    这是大半个月前，自己第一次踏进那家甜品店时和小泉红子的对话。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呢？
    侦探小退一步，从绑在大腿上的枪袋里摸出武器。因为现在，小泉红子所说的事情，正在他面前上演。
    ——两双、四双、六双、十二双...大小不一的眼眸一双接一双地浮现、睁开、眨动，宛如镶嵌在人脸上的细碎蓝宝石。取而代之的，那双原本澄澈的人类眼睛黯淡下去，它们正中，一个水滴形的凹槽显露了出来。
    黑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下似乎藏匿着蠕动的虫豸，鼓涨着顶起一个个小凸起，下一秒，刺啦，刺啦！有什么东西撕裂了布料，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那竟然是一根根白色的羽毛！它们从肩膀和脖颈，从胳膊和手掌，从胸腹和腿脚，从躯体的各处长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像是给黑羽快斗罩了件蒲公英的绒毯。
    接着，羽毛相互交织、缠绕，贴合着他的肌肤编织出衣物。西装、领带、披风、手套...标志性的装扮一件接一件地显现，神奇得与美少o战士变身有的一拼。在这个过程中，藏在黑羽快斗身上的鸽子全部飞了出来，这些白色的小家伙像是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不知所措地围着主人打转，漫天飞舞着，像是一大片流淌的云。
    “咕咕！”罗密欧炸开翅膀，尖锐鸣叫着，冲向了流云的中央。
    工藤新一没有阻止，或者说，鸽子干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一秒，他觉得自己无师自通了鸽语，他相信罗密欧肯定在说：“你清醒一点！！”
    可惜的是，鸽子并未成功——它被一把捏住，被戴着手套的、白色的手捏起来了。kid将它按到嘴边，嗅了一口，似乎没有闻到想要的气味，异常顿时失去了兴趣，毫不犹豫地甩手丢到了角落。
    做完这一切后，kid抬起脸，看向工藤新一。
    第36章 风紧扯呼赶紧跑路
    “......”
    kid死死地盯住了他，垂涎欲滴地，像是终于发现了合心意猎物的猎手，侦探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锐利视线，不动声色地拉开保险栓，冷静思考着如何唤醒黑羽的理智。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黑羽快斗的失控是被药物诱发的。或许...spider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甚至连田中京子的失控都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都是诱使黑羽尽可能多地“进食”，加重他的负担。而替换的药物则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倒了黑羽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
    这种情况下，继续进食只会让它的失控加剧。而好巧不巧，自己正在逐渐异变成4869的容器......
    不能让kid接近，拉开距离，然后想办法唤醒它！
    工藤新一迅速做出决断，就在此时，直觉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蹲下，嗖！一只翅膀紧贴着他的头顶掠过，刀片一样锐利。
    就在他朝前翻滚躲避的瞬间，收容员也扣动扳机，射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kid。

 第47章

    砰！kid的动作僵硬住了，抓住异常短暂停滞的机会，工藤从口袋内侧摸出两颗圆球，然后一个摆臂投掷，将它丢了出去。
    没去看结果，收容员调整弹夹，换上了效果更强的麻醉弹。
    哗啦！哗啦！
    那两颗圆球准确击中了kid，它们铺天盖地地展开，如同两张细密的蛛网，紧紧地困黏住了异常的躯体。
    “黑羽，黑羽，黑羽快斗？听得到吗？”
    安全起见，又补了两发强效麻醉弹的收容员走上前，俯身，伸手在异常的眼前晃了晃。同时紧紧地盯着它的反应——对方也是这样紧紧地盯着他。
    “听着，虽然你现在听了也理解不了...总之，我会收容你。”
    工藤宣布道，他一边解下弹性伸缩腰带，一边念头急转。小泉红子说的“收容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显然指的是“灯塔”并不安全。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家伙已经知道了黑羽的身份，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必须要尽快转移黑羽快斗...唉，最后还是得麻烦灰原和博士......不，应该不麻烦，之前就天天怂恿自己绑架kid解剖，知道这个消息后，灰原绝对是最高兴的那个...他确认着腰带的情况，思索着解释道：
    “但把你关进‘灯塔’显然行不通。我会带你到灰原那里，嗯，就是你见过的那位。你应该也知道，她曾经是研究员，自然也拥有成套的收容装置...呃，到时候，我会争取让她下刀温柔一点的...”
    kid不明所以地挣动了下。
    “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是不同意，你就不同意吧，就这么定了。”工藤新一完全忽视了kid的意愿，强买强卖地展开腰带，就要将异常五花大绑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细小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刺啦！
    转瞬之间，束缚着kid的网破裂了。
    异常收回了翅膀，又在同一时间放出，看似柔软的羽翼侧面锋利如刀锋，它们肆意地伸展，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一对又一对，向上包裹住了收容员。
    啧，大意了。工藤新一抿紧嘴唇，大幅度地挣动了一下，没挣开。猎物和猎人的角色转瞬间对调，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翅膀的主人站直身体，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拽到了怀里。工藤本能地反手扣住对方的胳膊，想趁机控制住它的行动，却被kid撞倒在地，连人带翅膀地裹住滚了两圈。
    接着，他们又缠斗了片刻，直到双方都累得气喘吁吁，才以一方力竭被制住而告终。
    现在他们的胸/口、手臂、腹/部严丝合缝地紧贴着，腿部因为先前的打斗而相互纠缠在一起。kid不稳的呼吸扑在耳边，被狠薅了几把秃了一小块的翅膀乱糟糟地炸开，翅膀尖被垫在他们的最底下，跟随着它的呼吸一起一伏地颤动着。
    它用身体的重量成功压制住了猎物的行动。接着，异常迫不及待地张开嘴，重重地咬了下去，噗的一声，金红色的汁水从食物的内馅里飞溅出来。
    工藤新一闷哼一声。
    仿佛要从他身上撕扯下来一块肉般的力道，kid摇晃着脑袋，嚼动咽下断裂的斜方肌。柔软的chun/瓣紧紧贴在伤口，舌尖游走着，向更深处探去，贪婪地挖掘、汲取着更多的血液。
    工藤新一疼得眉头直跳，整个肩膀都在颤抖，但眼下最让人忧心的并不是这个，kid进食得越多，无法消化的污染就累积得越多，黑羽也就越难苏醒...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收容员咬牙活动着手指，准备尝试做最后一搏。
    “...工，”
    恰在此刻，kid忽然松了口。
    “工、藤...？”
    工藤一怔，kid抬起脑袋，茫然地和他对视。没吞咽干净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润湿它的下巴，它下意识擦了一把，然后发现那是金红色的血。
    “这是...”
    黑羽快斗停顿了一会儿，声音飘忽地问：“我干的？”
    侦探保持沉默。
    “我，我吃了人...？”
    黑羽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哽咽着停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糟糕的往事。工藤也想起了幻境中看到的那些东西，他默然几秒，试图宽慰道：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很快就好了...比起这个，黑羽，你先从我身上起来，好重。”
    工藤新一捂住流血的肩膀，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自然地伸手推它，却被它缩着身子躲开来。
    “？”
    工藤疑惑地看看手，又看看kid。kid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捂着口鼻退到了窗户边上。
    “...嘶，原来如此。”
    感情黑羽快斗并没有完全清醒，估计只是受刺激短暂地回复了理智，看它的模样，药物还在持续地输出影响。见到它躲避的姿态，侦探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单手捂住额头，简直都要气笑了：“都这样了，你也不愿意去灰原那？”
    “……”
    “别骗我说失控也是你计划的一环，我看的出来，换药这件事超出了你的预料，对吧？说真的，我已经得到了几个疑似潘多拉的地址。只要结合罗密欧带回的信息，稍加排除就能得出正确答案。”
    侦探止不住地挑高眉头，难以理解地道：“你到底赶着做什么，非要在这种状态下完成不可？”
    “...不，不是。”kid闷闷地憋出一句：“抱歉。我、只是...实在...控控控制、不住。”

 第48章

    “控制不住什么？”
    kid又不说话了。见撬不出什么信息，收容员深吸一口气，再度将武器对准了异常：
    “如果我说，今天我非要把你带走呢？”
    “......”
    下一秒，一阵风席卷过侦探的脸颊。异常跳出了半开的窗户，皎洁的月色里，它展开羽翼，跌跌撞撞地飞走了。
    第37章 专属定制鸟笼
    晚十一点二十，某高架桥。
    一辆黑色的本田从入口处飞快地闪了出来，车轮高速转动着，轰隆——几乎是卡着限速的最高上限往前冲去。
    “喂？目暮警官，嗯，是我，工藤新一...”
    被改装过的发动机轰鸣沉闷浓厚，仿佛愤怒的巨兽从喉咙中发出的嘶吼，在只有寥寥几辆车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对，要求就是这些，时间紧迫，请尽快安排...”
    像是下一秒就会腾空飞起般，车辆迅速移动着，与前车擦肩而过，两辆车只间隔了不到一掌宽的距离，而驾驶员甚至犹嫌不够地用力踩了脚油门。
    “大致范围就是那一块，具体位置我确认后发给你们，好，麻烦了。”
    工藤新一放下手机，在通话时堪堪维持的嘴角弧度一点一点地拉平了，他稳稳地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紧盯着前方，车窗外流逝的浪漫灯景映入他的眼眸，激不起半点浪花——往常燃烧着火焰的蓝色眼眸冻结住了，里头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把空气都冻住。
    而导致了这一变化的始作俑者，此刻估计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是的，异常跳窗飞走后，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第一发足球，当侦探想要补上第二发时，kid已经飞远了。大部分鸽子都跟了出去，围绕着它扇动翅膀，这些胖乎乎、毛茸茸的小生物和它们的主人加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一大团蓬松的毛绒云朵，晃晃悠悠地，向着同一个方向飘去。
    至于鸽子们的落脚点在哪里...工藤新一大致有个猜测。
    异常6100：焰火32失窃案的任务取消后，侦探并没有停止调查。他每天按时参与训练、轮值巡逻，解决时不时出现的案件，和黑羽网聊些没营养的话题，偶尔争论上头便冲进10f101真人大战三百回合。如果哪天比较闲，就去拜访寺井黄之助或者利维坦·布鲁，挖点某人小时候的黑料......这些普通的日常足以冲淡一些人的警惕。而在私底下，侦探暗中收集了怀疑对象的行动轨迹，针对性地安装了数个定位器，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
    然而他重点关照的那位，一连两周，定位器都没有捕捉到半分可疑的迹象。想来对方发现了他做的手脚...因此，侦探特地拜托了罗密欧。鸽子牌鸟形监控器，kid用了都说好！而这一次，或许是时机恰好，也或许是对方按捺不住了，象征监控对象的白点终于脱离了正常的轨迹，移动向了一个准确的方向。
    ——潘多拉所在的方向。
    是的，没错。黑羽快斗，侦探的委托人，收容员的看管对象，敌方的kpi目标！在被暗算失了智的情况下，义无反顾迫不及待头也不回地丢下队友，投奔boss的大本营去了！！！
    就像是与人对弈，己方费尽心思地揣测、误导、布局、陷阱...好不容易抓住对面的一点破绽时，脚边的猫突然窜上桌子一爪子搅乱了棋盘，又双腿一蹬，钻别人怀里去了——人还刚给它下了药！一辆银白色的suv从对向的道路驶过，刺眼的远光灯穿过挡风玻璃，照亮了工藤新一愈发低气压的面容。
    忽然，一阵嗡鸣声打断了怒气条的继续增长，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屏幕上出现了来电显示，是灰原哀打来的。
    灰原？这个点找他...工藤新一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喂？”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听到了引擎剧烈轰鸣的声音，在犹豫着是否要挂断电话换个更合适的时间。
    “在抓逃犯。”工藤新一言简意赅解释道。
    “看来我来的不太凑巧。”灰原说道。
    “不，你来的正好。”工藤新一将油门踩到底，甩开了一辆不自量力想超车的面包车，平静地道：“灰原，我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哦？”
    “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的收容装置还有改进的空间吗？我可以出资赞助，预算多少随便你。”
    这个想法显然在侦探的脑中盘旋了一段时间，他毫不停顿地继续道：“如果阿笠博士家的空间不够用，就使用我家的地下室。我只有一个要求，其中一间收容室要按照我的标准来。”
    “首先内部要漆成纯黑色，家具设施不要白色，颜色越鲜艳越好，大红大紫大绿这类优先，总之一点白色都不要有。顶上和墙壁填充隔音防爆材料，底部垫高做防水设计，四周用高透明度的...”说到这里时，工藤新一微妙地停顿了下，转而改口道：“四周用不透光的浑浊材质包裹。中间挖空，填充2.8-3m宽的海水，投入鲜活的数百条食人鱼。”
    “不用安装通风系统，留几个特殊的管道保持空气畅通就行，管道直径不超过半指宽。最外层用合金加固，再裹一层细密的高压电网，特别是顶部，务必多裹几层...嗯，大概就是这些。如果有新的要求，我之后再补充。”
    听到这些要求，灰原沉默了一会儿：“监狱？”
    “不。”工藤新一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是鸟笼。”
    又是一阵沉默。显然研究员认真思考起了他的话语。过了片刻，对面答应道：“很诱人的提议，我没理由拒绝。不过大侦探，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第49章

    侦探疑惑地“嗯？”了声。
    灰原的声音淡淡地从手机里传来：“就像是被渣男欺骗感情后，人财两空想要报复的愤怒受害者哦。”
    “哈？！”工藤新一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炸毛道：“谁是——”
    “我打电话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灰原哀无情地打断道：“你不是想冲过去‘讨个说法’吗？刚好，我发现了渣男的一点把柄。”
    “都说了你这个比喻很有问题！！”
    第38章 柯总上线
    托灰原调侃的福，工藤新一总算冷静了些，他一边瞥了眼后视镜里不甘心想要再次超车的面包车，降了速度，打着方向盘让出位置，一边认命问道：“...是什么？”
    “我保留着几滴kid的血液。就在不久前，它们突然躁动起来，想要挣脱试管的束缚，像潮汐般朝着一个方向涌动，似乎是被什么极具魅力的东西吸引住了，直到现在也还保持着活跃的状态。”研究员简单叙述了自己的发现，她停了停，像是正在观察着kid血液的状态：“10点钟方向。”
    “...和我推测出的方向一致。”推理出的结论有了强劲的左证，工藤新一心情略微好转，他抬起两根手指，哒哒敲打着方向盘，等着面包车超车后再驶回原道路。闪着微光的手机屏幕里，灰原哀的话语还在继续：
    “除这之外，还有个很了不得的发现，我认为你有必要马上知道。工藤——”
    刺啦！
    就在这时，车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工藤被巨大的离心力抛了出去，又被肩腹处的安全带拉了回来，重重地落在了座位上，砰！
    是那辆面包车！
    余光里的面包车丝毫没有减速，再次朝他撞了过来。工藤新一下意识向右打方向盘避开，几乎是同时，“危险！”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而历练出的直觉疯狂跳动，他硬生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而一脚将剎车踩到底，车胎尖锐嘶鸣，刺啦——咚——砰！接二连三的闷响里，那辆面包车堪堪与他擦身而过，和突然出现在另一侧的银白suv狠狠地相撞到了一起。
    银白色的suv...是之前从对向驶来的...侦探挺直身子，从紧急剎车的巨大作用力中缓过劲来。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被包围了。
    “那些家伙”派来的吗...？
    面包车瞄准的位置是驾驶位，此刻suv的侧面瘪进去一块，车窗玻璃碎了一地，强烈的冲击力让车上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看不清车上的情况。面包车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侦探略一思考，毫不犹豫地再次启动了车辆。
    轰隆的引擎声里，工藤新一指挥着车辆停在了面包车的另一侧，卡住了驾驶员下车的必经之路。接着，他拉开车门跳下，后背贴住车身，悄悄地向suv摸去。
    趁这个时机开走，他们也会想办法追上来。与其一直被人跟着，不如摸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组织的信息...
    侦探这么心想着，也这么行动了。
    suv的驾驶位和副驾各有一人，前者大半张脸都陷在气囊里，有气无力地，被撞得昏迷梦游到了外层空间。后者歪着脑袋，垂下的手指微微弹动着，似乎马上要苏醒，补2针麻醉先...嗯？他的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这是...id卡？很好，拿了。
    接着是面包车。面包车两侧的拉门都被车辆堵住，想要出去，除非破开挡风玻璃从车头钻出来，但那样动静又太大，爬的过程也全是破绽...因此，车上的人很是识时务地保持安静，耐心潜伏在了后座，然后被声东击西的侦探一枪托敲晕。
    “三个...”工藤新一托着昏死者的身躯缓缓放平，目光习惯性地梭巡着车内的摆设，副驾的坐垫平整，靠背直挺挺的，没有坐过人的痕迹...咦，地上这是...烟灰？侦探猛地扭头去看昏死者——很不巧，指甲白净，不是烟民。
    “...还有一个！”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他嗅到一股淡淡的烟味，随之而来的，一根尖锐的物体正穿透他的肌肤，未知的液体被推了进来，从脖颈进入他的血液。
    “......”
    似乎是...和黑羽快斗一样的药物......工藤新一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般往前倾倒，在从座椅上滑落，直直砸到地板前，他只来及侧身用手表对准了偷袭者的脖子，回敬了对方一针。
    噗通。
    “工藤，工藤，你怎么样了？”
    焦急的女声骤然响起，急促焦急，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侦探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挂断电话，而灰原哀竟也屏息静气一直等到了现在。她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似乎是1412、4869、影响之类的词汇，工藤迷迷糊糊地听进去了，却无法再去思考了。
    “哈...啊.....”
    呼吸急促得不正常，四肢剧烈颤抖着，胸口也疼得像是要开裂，他痛得止不住地屈腿弯腰，在角落里蜷缩成了一小团。全身的血液鼓动着，发出海啸般的轰隆响声，那是生命的洪流——4869号怒吼着，愤怒地号叫着，疯狂拨动着时间的表盘。在药物的唆使下，金红色的醇浆举起尖刀、旗帜，向着人类的阵地发起冲锋。
    视线越变越低，衣服逐渐变得宽大，身躯越来越轻盈...一切构成工藤新一的部分都回溯了，他泡在滔滔的时间长河前，注视着浪潮拍打过来，淹没他的发顶。血液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它带着无法抵挡的威力，一个劲儿地逆流，逆流，向上逆流，直至容器再也承载不住为止。

 第50章

    “......”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江户川柯南低下头，看到了一对小小的手掌。
    第39章 新一，是我
    这是一份不完整的实验日志，在“灯塔”研究科的地盘里随处可见，你甚至能在垃圾桶里翻到这玩意。让它变得特别的地方在于，日志上提到了些不一般的东西。
    实验日志一x年x月x日
    ■■■■■■带来了一种奇妙的物质。
    它有着宝石般的质地，小拇指盖大小，水滴形，在月光下呈红色。经过测试，我们一致认为它具有非凡的研究价值，实验室决定将它命名为潘多拉，并决定对其进行长期实验。
    潘多拉...江户川柯南皱了下眉头，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继续往下翻去。
    实验日志五x年x月x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我们发现潘多拉具有融合的性质。这或许是个令人震惊的发现。对于它的运用，■■■■■■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以60%的支持率通过了这项提案。
    实验日志七x年x月x日
    实验失败。从潘多拉中提取的物质并不稳定，还需进行长期的观察和调整。
    实验日志九x年x月x日
    实验失败，二、三、四号实验体丧失理智。
    实验日志十七x年x月x日
    实验失败，十二、十三、十四号实验体丧失理智。
    实验日志三十x年x月x日
    实验失败，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号实验体丧失理智。
    …………
    接下来是一长串的实验失败，日志上逐渐增加的实验体数量多得简直令人心惊，不大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涂满了配比成分之类的数值，看上去似乎遇到了瓶颈。江户川柯南微微抿唇，他的视线在实验体的名单上停留了好几秒钟，才翻过这几页，找到事情出现转机的那一天。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异常1396号：玩偶与六十六号实验体融合完成。
    或许是过程过于粗暴的缘故，六十六号实验体数据十分不稳定。融合技术还需进一步完善。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潘多拉突然“醒”了过来，想要挣脱收容装置，它影响并损坏了若干台精密仪器。我们排查了很久，最终在日本境内发现了异常1412号的踪迹。
    这是巧合吗？还是1412号发现了潘多拉的位置，想要寻回？但据■■■■遗留的数据来看，1412号从未表现出复杂的思维能力。我想，可能是其他的因素...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出示了收到的1412号预告函。“满月的周六夜晚，随着零时的钟响，我将前来拜领‘灯塔’——怪盗kid”1412的预告函？怎么可能？异常怎么会拥有如此卓越的人类语言天赋？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我们一致认为异常1412号：kid“异变”出了智力。它的威胁性和珍贵性都远远超出了预期。任务已经下发，本周将尽快组织捕捉1412号。
    潘多拉苏醒，接着1412号出现...这个时间，是黑羽快斗刚回到日本的时候吧？
    侦探挑高一边的眉毛，实话说，和他预想的有些出入。当时spider在天台撂下了一大堆狠话，是个人都觉得组织烦死了kid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并没有那么在意kid的挑衅，相反，1412在他们眼中是个香馍馍，实验室巴不得对方送上门来？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异常777号：spider与七十二号实验体融合完成。
    实验日志■■■x年x月x日
    异常6100号：焰火32与一号实验体融合完成。
    6100号...一号实验体，一号...江户川柯南似有所悟，他盯着那行字，有好一阵子没有动作，仿佛陷入了深层的思考。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有两个人穿过走廊，在往这间档案室走来，脚步声很急促，步子迈得很大，砸得地面咚咚咚地直响，尽管侦探看不到那些人的模样，但用呆毛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看来他们发现我在监控室动的手脚了，先前拿到的id卡权限估计也被撤销了...大概不出10分钟，他们就会寻遍据点的每一处地方，自己留下的痕迹肯定也会被他们发现。
    好在，孩童的身躯在捉迷藏上格外有优势。江户川柯南不慌不忙地翻下桌子，将日志塞进怀里，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路过办公桌的时候，还顺手推倒了个杯子。
    砰！
    等那两人听到动静撞开门，早早躲到门边阴影里的小侦探脚下一滑，悄无声息地卡着视野盲区溜了出去。
    …………
    …………
    这个据点单层的建筑面积约摸在1500至2000平，除开两条首尾贯通的主干道外，至少有竖着9条，横着4-5条的过道，它们彼此联结，相互交错着，很少有死路。
    整体的形状像是个“x”，不出意料的话，两条主干道的交汇点就是据点的重心了。
    侦探抹了把额角的汗，略微卸力半靠在墙上，静静聆听着拐角过去的隐隐约约的交谈，眼前空无一物的视野里，仿佛浮现出了一张纵横交错的地图，道路相互交叉着，切割成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方格。
    收容室的位置大概是在...
    忽的一阵微风扫过，带动着侦探的衣摆轻轻摇动了两下。

 第51章

    “哪来的风...不对！”
    脑内警铃大作，神经顿时绷紧，他跳开两步，还未来得及弹开表盘，突然出现于身后的人蹲了下来，声音传到他耳畔：
    “新一，是我。”
    这个声音...黑羽快斗？
    侦探拧起眉头，一身kid装扮的黑羽快斗朝他笑笑，很是担忧的语气：“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太危险了，新一，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
    黑羽迟疑地停了下来，迷茫而又无辜：“新一？”
    他看向直指着自己的麻醉针：“这是做什么？”
    “你是谁？”
    第40章 天杀的别抢我的鸟！
    “你是谁？”
    “啊？”
    黑羽快斗的表情愈发迷茫。
    “你不是黑羽快斗，”工藤新一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谁？”
    “...我就是快斗啊！如假包换的黑羽快斗！奇了怪了，虽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个八小时，但我们才几小时没见吧！明明不久前还睡同一间房呢，怎么提/上/裤/子不认账翻脸就不认人了呜呜呜呜呜，太无情太渣男了吧名侦探……”
    黑羽快斗又是掩面又是抹泪地幽怨控诉了半晌，侦探没有理会，依旧警惕地盯着他，两人僵持了片刻，最后还是黑羽选择了妥协，他摊开手，耸耸肩道：“好吧，破绽在哪儿？”
    先不说那家伙走路跟飘似的根本没动静，kid状态下的它也绝不会这么的“黑羽化”，以及......工藤新一一针见血道：
    “黑羽不会喊我‘新一’。”
    “原来是这样...”
    假黑羽快斗轻笑一声：“你们居然还没到这种程度啊。”
    “？”
    这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点遗憾，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是错觉吗？
    侦探蓦然腾升的疑惑里，对方直起身子，动作潇洒地撕开假面，露出灿金色的一角：“cool guy，我说过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贝尔摩德？
    江户川柯南看着女人丢到脚边的伪装，面具薄薄的一层，质地细腻，连肌肤的纹理都做得十分真实。不知怎么的，侦探忽然想起了kid和黑羽快斗同时出现的那一夜。突然之间，那双属于侦探的眼睛亮了起来。“啧”他不满地合起表盘。
    贝尔摩德望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让我猜猜看。你不知道他也擅长伪装，他的易容水平在我之上，但不管是黑羽快斗还是kid都没在你面前展露过这点，对吗？”
    “...我了解的还是不够多。”
    “哦？”女人来了兴致：
    “你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他的过往，现在还知道了他的目的地。你明白的已经够多了。男孩，你还想了解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提到这个就火大，柯南恼火地揉了揉太阳穴，争取让自己不那么头疼：
    “明知道有人在针对自己，还是一头扎进敌人的据点里......难道被收容的滋味很好受吗？被关起来做实验，扎针、抽血、解剖，没日没夜地泡在营养液里...但凡接下来出一点差错，等待他的就是这样的未来...我真的搞不懂，难道他是受虐狂吗？”
    然后收容员狠狠吐槽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汽水还是养乐多。”
    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听完了柯南的抱怨，她将手上的假皮撕扯干净，一块儿丢到地上，突然道：
    “你似乎很在意他。”
    “嗯？啊，不是……”
    江户川柯南愣怔了一瞬间，没有及时阻止，贝尔摩德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亲爱的，当你只注意一个人的行为，你没有看见他；当你关注一个人行为背后的意图，你开始看他。但只是看而已，你依旧没有看见他。 ”
    女人的嗓音醇厚又柔和，像劝导，又像开解，轻轻地回荡在这一方狭小的角落里：
    “当你关心一个人意图后面的需要和感受，你才真正地看见他。”
    “……”
    “你很担心。”
    这回答中过分笃定的语气使柯南忍不住抬头看她，这不看不知道，侦探霎时皱起了眉，将那些被话语勾出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打包甩在脑后：“你的脸...发生了什么？”
    站在他眼前的女人依旧风姿绰约，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的脸颊塌陷，面皮耷拉，干瘪得像是一颗被抽干了汁水的苹果。时间的魔法在她身上骤然失效了，她老了许多，比起克丽丝，看着倒更像是莎朗温亚德了。
    “你问这个？没什么，只是kid闯入基地的时候大闹了一场。”贝尔摩德勾起唇，鼻子两侧的法令纹更加用力地蜿蜒了起来：“为了让它冷静下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这大概是伤口的副作用吧。”
    kid？冷静？伤口？等等！侦探灵光一闪，他记得，贝尔摩德也是aptx4869的受害者......
    ——“它似乎很需要aptx4869。我想，比起一步步地接近，通过你获取我的信任，再一点点吞食aptx4869...它的耐心已经没那么富裕了。 ”
    ——“工、藤...？”
    ——“该死，你没发现潘多拉和4869在互相影响吗？！不能一次性注射这么多！”
    ——“这是...我干的？”
    ——“为了让它冷静下来，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大概是伤口的副作用吧。”

 第52章

    ——异常4869号，是逆转时间的洪流。
    侦探回忆着在变成柯南前，迷迷糊糊听到的1412、4869、影响之类的词汇，和自己先前的所见所闻，渐渐地，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了脑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好办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的手掌：“黑羽在哪里？”
    贝尔摩德笑而不语。
    “以你的能力，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没人能从你身上获得aptx4869，但kid得到了。因为‘为了让它冷静下来’——你在帮他恢复理智。”
    “在这之后，你又用黑羽快斗的模样找上我，你知道这伪装瞒不过我，所以你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传递一个信号——你也是站在黑羽这边的。”
    贝尔摩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立在那儿，含笑看着他。
    甚至能轻松模仿黑羽的口吻，知道些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和你倒是熟稔...侦探在心底悄声嘀咕了一句，接着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贝尔摩德抬眼，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拐角，目光幽暗地道：“你最好尽快过去。”
    江户川柯南思绪电转道：“1412的实验要开始了？”
    “不，那还不算太急迫，可以稍微缓一缓。”
    女人转过身子，笑容褪去，苍老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
    “只是在那之前，他们可能会用一柄长刀，折断飞鸟的羽翼，用火红的烙钉固定翅根，好让它不再挣扎。”
    侦探蓦地沉默。
    “剪羽后的鸟儿比较好饲养，不是吗？”她最后调侃了一句，接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
    侦探没有挽留，他无言又沉默地立在原地，看着女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说起来有些尴尬，可能是受到了贝尔摩德的那番“养鸟论”话的影响，也可能是和黑羽快斗相处久了沾上了不着调的脾性，总而言之，在得知黑羽可能的遭遇时，他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竟然是：
    天杀的，怎么养鸟这活儿都有人要和他抢！！！
    第41章 e-1412号-数据更新实验
    “spider先生...真的要这样做吗？”
    “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太残忍了？”
    “残忍？不，我们只是在‘了解’。”
    …………
    要如何去了解一样东西呢？
    人要理解认知一样事物，需要依赖先前建立的经验，有计划、分步骤地去学习，去拓展，去实践，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往复地修改和完善，最终在无数次的挫败和成功中，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孩子的方法要更简单一些。假如他好奇一只蝴蝶是如何飞行，他想要明白这件事，于是他抓住蝴蝶，将翅膀折断、扯开、撕裂，迫使它展露出自身的秘密。这个行为本身是由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激发的：那就是希望认知事物与生命的秘密。噢，我想，这完全不能称作残忍。
    “可是...它看起来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你在同情它？”
    “不！当然没有！”
    “就因为太像人类了，所以才要这么做。我们需要深入了解它‘异变’的原因，好获得异常与智慧的秘密。”
    君特·冯·高德伯格二世奇怪地瞥了一眼身侧的研究员，等一下，这张脸？他有印象...某次捕捉行动中，对方失手摔下了高楼，当时似乎是1412冲了出去...呵，被猎物救了一命的猎手，怪不得……君特讽刺地笑笑，声线随之变得冷硬：“别废话了，记住你的任务，准备开始。”
    “...好的。”
    研究员识趣的沉默里，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收容室。一道隔开了他们与异常的透明壁障内，1412正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神呆板、涣散，没有焦点。蔫了吧唧得就像是在地窖里关了十年，不给吃不给喝，等到头顶潮得都长蘑菇了才放出来，还顺手给灌了一大桶镇定剂的痴呆模样。
    君特快速浏览了一遍监测数值：“体表温度36.1c，翅膀温度40.5c...理智值0，很好，药物生效了。”
    他当即申请接入指挥频道。
    “刺啦...刺啦...”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这里是指挥室。”
    滴的一声电子音里，频道被接通了。一个低沉的男音通过扩音器传入耳膜，很清晰，带着几分电流的磁性：
    “我是这次实验的总指挥员，规定的时间到了，编号e-1412号-数据更新实验即将开始，请确认...”
    扩音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喂？指挥室？”
    君特喊了两声，扩音器寂静依旧，半点声儿都没有。出了什么问题？就在他想要切换备用线路时，扩音器砰咚响了两下，传来了拖拉椅子的摩擦声，接着，指挥员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信号传输有问题，刚刚处理了一下，抱歉。实验继续，请实验人员做最后确认，确保身着白色制服，且未沾染异常气息，避免不必要的误伤。”
    “确认完毕。”君特看都没看就干脆回答道，实话说，他已经有点等不及了...以异常777号为诱饵换来的大鱼，会为他们的研究带来怎么样的改变...他迫不及待地舔舔嘴唇，紧盯着透明壁障内的1412，露出一个狂热而扭曲的笑容： “研究员，做好记录。”
    “...哦，好的！”
    …………
    …………

 第53章

    “异常编号：1412
    描述更新：
    kid是一位体表覆盖羽翼的类人形个体。共有三对羽翼，一对遮住面容，一对掩盖双脚，一对用来飞行。羽翼内侧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灰蓝眼眸，羽毛呈半实体，长且柔软，侧面锋利。整体形象与《旧约圣经》中的撒拉弗（seraph）描述基本一致。”
    研究员勤勤恳恳地记录着：
    “在本次实验中，目标表现出以下相关异常效应：
    1. 快速的愈合能力，近乎于没有上限的再生能力。一只翅膀刚被砍掉，新的绒羽又会立刻冒出来，羽翼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不断再生，包括辐射、真空、极端环境、■■■等。
    指挥室叫停了切割人形肢体、分离器官的此类尝试，没有相应数据。
    2. 理智值0的情况下，仍然具有一定的智慧。对呼唤、赞美、挑衅、辱骂产生不同的反应，伴随少量肢体动作。
    3. 对潘多拉的气息产生强烈反应，表现为躯体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融合欲望强烈。”
    实验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研究员停了笔，下意识去看壁障对面的异常。
    1412号趴伏在地上，总是舒展着的翅膀无力地垂下，覆盖住了它的身躯，左侧的羽翼刚切除不久，新生的部分还未长好，几根残破的羽毛挂在上面，坑坑洼洼的，带着斑斑血迹。
    “……”
    趁君特不注意，研究员悄悄摁住屏幕，操控着机械臂想扫开那几根脏污的羽毛，但新生的绒羽太过稚嫩，一碰就飘飘洒洒地往下落，裸露出大片大片的骨骼，与此同时，扩音器里也适时传来制止声：
    “请实验人员避免多余的动作，减少不必要的误伤。”
    “哦..哦好的。”
    研究员讪讪地缩回手，她向后退开，视线却仍停留在1412身上。先前那番动作吸引了异常的注意力，此时那些灰蓝色的眼珠一齐转了过来，平静而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突然间，她敏锐注意到，最左侧的眼睛忽闪着眨动了两下。
    “咦...？”
    接着，紧挨着的眼睛也眨动了几下，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九千只眼睛在三万根骨刺与六万根绒羽里齐齐眨动，不住地闪烁着，一闪一闪的，仿佛遵循了某种奇异的规则。
    “这是...摩斯电码？”
    “哦？”君特来了兴趣：“它在说什么。”
    “r...m...b...n..m...”研究员逐字逐字地翻译着，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拼出了一串英文字符：
    “rmbnmwokwsdh qvo什么意思，奇怪，完全搞不懂……”
    “看来只是意识不清的乱码。”君特·冯·高德伯格二世失望地点评了一句，对这段小插曲失去了兴趣，他转而望向头顶的扩音器，催促下一步的指示：
    “指挥员，接下来的诱导失控实验，你准备怎么做？”
    指挥室沉寂了几秒，突然道：
    “保卫小队进入收容室就位，2人一组，分散开来组成包围圈。”
    保卫？君特皱眉提出异议：“他们应该在外头看守。”
    “防止实验意外。”指挥员淡淡地答了一句，继而不再解释，有条不紊地下达起了各种指令：
    “保卫小队尽快就位，重复，尽快进入收容室就位。”
    “现在对所有人员进行异常气息扫描，保卫小队记住自己的站位，行动前先在全员频道中报告行动方位。所有人都听从指令，没有得到允许前，不许擅自脱离实验范围行动，不许擅自开火！”
    “防御设施开启，应急设施开启，全视野监控开启。”
    “异常1412号：kid的面容不可窥探。所有人员闭上眼睛，重复，所有人闭上眼睛。”
    指挥员的语调看似平静，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在近乎命令的安排下，众人迅速运作起来，按照他的要求排列整齐。
    接着，实验开始了。
    “一号实验员向前一步，左转，摁下左手边第二个按钮。开启药剂运输阀门。”
    君特毫不犹豫地照做。
    “二号研究员向前两步，右转，摁下右手边第三个按钮。开启第二重阀门。”
    研究员也紧跟着完成了任务。
    “好，药剂已经到达壁障内部，接着进行注射。”
    “一号实验员抬起脸，定住，保持3秒钟。二号研究员摁下右手边第一个按钮，为异常注入药剂。”
    嗯？君特疑惑了一下，这番操作怎么有点熟悉...错觉吗？出于对指挥员的信任，他强行把情绪压在心中，将信将疑地仰起头配合。
    “一号实验员将左手放到台面上。”
    君特愈发疑惑。他留了个心眼，将手虚虚搭了上去，没有接触到台面。
    “再往下移半公分，对，用力摁压。”
    ......他想起来了！双重认证、面部识别、指纹解锁，这一系列命令根本不是注射药物的流程，而是打开透明壁障的操作！！
    第42章 怪盗牌防伪标qvo
    君特·冯·高德伯格二世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猛地侧身，像是预判到了他的行为，指挥员快速地说道：“突发情况！实验中止，所有人睁眼！”
    “别听他的！”
    君特大喝一声。
    然而为时已晚，在场的人员已经先一步睁开了眼睛。随着光明一同而来的，是镶嵌着细碎蓝宝石的脸庞——1412号的脸庞，毫无遮挡的脸庞。
    那是怎么样的一张脸：人形的前脸、狮子状的右脸、牛形的左脸、鹰的后脸，它的每一个角度都截然不同，像是有四张不同的脸，缝合在了同一张脸上。最可怕的是，无论是额头、面颊还是下巴，全都布满了眼睛。

 第54章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在窥见它的瞬间，意识如同套上了沉重的铁链，下沉、下沉、不断地下沉，直坠到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在那里不停地坍塌缩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脑海中仿佛凭空生出了一个虚构的空洞，一个吞噬的漩涡，心底翻涌的情绪、思考、言语如潮水般流了进去，然后在空洞里发酵、腐坏，最后消失，变得空白一片。
    ——仿佛是被某种力量“进食”了。
    “该死的！kid，你根本没有失去理智！这是你和同伴商量好的！”
    纯白色的空间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住了，整整齐齐地战立着，围绕着中心围成了一个圆，他们极其迟缓地呼吸着，就像是一出滑稽的人偶剧。躲过一劫的君特紧闭着双眼，后退着远离壁障中心，他一边不着痕迹地摸索着，一边低低咒骂道：“在指挥员第一次断线时，我就该发现不对劲的，那时候就已经换人了，混账！你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
    在找到紧急收容按钮的同时，他如梦初醒道：
    “我明白了...是那个时候！那个摩斯电码——”
    然而没等他摁下按钮，就听到细微的破空声，他的膝盖猛地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对的，重点就在于摩斯电码。”
    不知何时推开了一条缝的大门旁，一个小小的身影合起表盘，双手插兜走了进来，眼镜在灯源下诡异地闪着光。他自顾自地回答道，丝毫不介意提问者已经昏睡到了太平洋：
    “rmbnmwokwsdh qvo。短短一段乱码里，好几个字母重复了两次，说明大概率这串字符是有意义的，只是用某种方式加密过。”
    “我尝试了几种移位密码，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仔细想了想，假如是简单的移位加密，研究员说不定也能够破解。因此我更进一步地联想，想到了更复杂的，需要钥匙破解的加密方法。而那把钥匙，显而易见，是——kid。”
    听到这里，kid不由得抬头，无数道目光还未来得及和他相接，又飞速移开，垂落到了地面。脑后的小翅膀合拢过来，在等待面容恢复的时间里，它静静地盯着地板，聆听着侦探仿佛考完试后和人对答案般的话语：
    “答案是弗吉尼亚密码。一种在西泽密码基础上产生的加密变种。用密钥‘kid’解密后得到的谜底是——‘hey detective’（嘿名侦探！），至于末尾多出的qvo，大概只是某人为了增添解密的难度，特地加上的恶趣味罢了。”
    “不，那个是怪盗的防伪标记。”kid下意识反驳道：“不觉得qvo很传神吗？”
    “不觉得。”江户川柯南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接着，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从他登场时开始，柯南只要往前一步，kid就往后退一步，退退退退退，这都快贴到墙壁上了，就差啪叽糊在墙上和墙纸融为一体了，侦探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是刚吃了贝尔摩德的aptx4869？怎么轮到我就不行？”
    四舍五入大家都是4869，禁止个体歧视！
    “...那是吃吗，她明明是硬灌。”连挣扎都没法挣扎，愣是被女人摁着脑袋灌进去一整管鲜血，kid低声抱怨着职业生涯的滑铁卢，就听到柯南下一秒发出了“啊原来是这样完成的，学到了。”的感叹，
    它惊恐道：“别和她学！”
    “...我尽量。”
    “请坚定抵制这种行为谢谢！”kid收拢翅膀背在身后，全当没看到侦探略显遗憾的表情，隔着半个收容室的距离，它捏着鼻子，颇有些感慨地打量着侦探的小身躯：“...说真的，没想到你会变成4869的容器。”
    柯南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回敬道：“我也没想到你会为了潘多拉跑到这里。”
    “……”
    “潘多拉的吸引力真有那么强？”
    “……”
    “你真想和潘多拉融合？”
    “……呃，”
    死亡三连问一个接一个地砸了过来，kid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些什么，但它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着唇，搜肠刮肚了半天，憋出了句干巴巴的辩解：“其实也有将计就计的因素在。”
    “将计就计？万一陷阱的规模超出预料，你准备怎么办，接着将计就计？”侦探不赞同地挑高眉毛：“你的状态本就不稳定，说一句在钢丝上起舞都不为过。如果融合了潘多拉，将异常的部分填补完整...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黑羽——”
    嘟嘟嘟——
    打断侦探话语的，是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江户川柯南掏出一看，是打晕的指挥员身上拿来的那部，大概是上头来询问实验结果，他了然地拿起蝴蝶结变声器，接通了电话。
    “喂，结果如何？”
    “呃...实验...”
    侦探飞速运转着cpu，思索着用什么借口拖延实验的时间，就在这时，另一个与他变声后完全相同的声音穿插了进来，率先替他作出了回答：
    “一切顺利。”
    “…”
    工藤新一抬眼看向黑羽快斗，黑羽没有看他，面容平静，语调也平静：
    “实验一切顺利。编号e-1412号&潘多拉融合实验照常进行。”
    第43章 一口都不行？？
    据点里的人手，似乎少得不太正常了。这是江户川柯南跨越了大半个据点，却只遇到了三波搜查人员时心想的。
    所以据点主人到底察觉到了没？高度警觉带来的疲倦让侦探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了起来，他停下来，揉着自己的额角，准备就近躲过接下来的一波搜查。

 第55章

    如果换在平常，现在就是撤退的时候了。这里的分布他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目暮警官刚联系上了自己，据点情况也不太对劲，如果再待下去一会儿指不定出点什么问题，到时候连手里的数据都送不出去。柯南沿着走廊找了间离得最近的房间，两手撑住窗框，双脚蹬地从地上跃了起来，侧身翻进了半开的窗户里。啧，说来说去还是因为——
    ————————
    ————————
    “小孩子的身体很麻烦。”
    侦探向前一步，试图做最后的争取：“一口都不行？”
    “理论上可以...”
    kid捏着鼻子，不动声色地往后又挪了一小步，后背轻轻抵到了墙上，衣料与墙壁碰撞出的摩擦声里，它闷声闷气地道：“但最好别。”
    心理阴影？柯南语气缓和了几分，但依旧不死心地道：“如果你抗拒直接‘进食’，我们可以换种方法，比如贝尔摩德的试管？”
    “都说了别和她学…呃，该怎么说呢，如果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我一般不太想‘进食’4869。”
    kid半蹲下来，迎着侦探疑惑的视线解释道：“在1412号口中，不同的异常，味道也是不一样的。”
    “像2141号是铁锈味，777号是搀了蛛丝的湖水味。aptx4869的味道要常见一些，有点像稀释了的清酒。而4869号，唔…大概类似原桶威士忌？浓郁醇厚，风味复杂，和真正的烈酒没什么区别…”
    “但它的后劲儿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
    “会怎么样？”
    “…就会上瘾，以及醉酒？还有，还有…嗯……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kid自暴自弃道：“你说它为什么不能是汽水味的？水果味的不行，牛奶味的也行啊！快失控的时候脑袋空空喝也就喝了，清醒状态下谁能喝得进那玩意啊！”
    “……”
    柯南磨了磨后槽牙，只觉得认真听完了这番话的自己仿佛是个智障，他面无表情地咬着重音道：“我的血液这么难喝真是不、好、意、思啊。”
    有种以后也别喝！
    “咳咳，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不重要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kid理智地转开了话题：“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名侦探。”
    它看着眼前小小的，还没自己翅膀尖高的侦探，忽然笑了起来，灰蓝色的眼睛们狡黠地眯起，带着几分洞察般的了然：
    “这个状态，对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会比较方便吧？”
    ————————
    ————————
    ...虽然不想承认，但黑羽快斗说的对。在摸查情况躲开监控方面，小孩子的身体确实方便极了。
    先不说那个只有孩童才能钻进的窗户，有些躲藏的地点，也只有这幅身躯能做到。柯南在地面站定，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的布置很简洁，大致能看出是一个类似于私人观影室的地方，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一组带软垫的真皮沙发，和一面占据了整张墙面的巨型屏幕。
    屏幕亮着，但画面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应该是还没有开始播放...侦探快速思考了一番，匍匐着钻进了沙发底下。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哒、哒、哒，一阵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声音舒缓、步伐轻快，听起来...似乎不是搜查人员？侦探疑惑了一瞬，随后，两道音色熟悉的交谈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受伤了？”
    “嗯。”
    “kid咬的？”
    “...差不多。”
    “哈哈哈我就说，除了它，还有谁能让你累成这样！贝尔摩德，那孩子怎么样我最清楚不过，虽然年纪还小，但也不输我们这些老骨头了，哈哈，这回见识到那小子的能耐了吧！”
    男人谈话间不自觉流露出的自豪让偷听的侦探皱起眉头。是的，在听到的瞬间，他就分辨出声音主人的真实身份，但在亲耳听到这句仿佛作为长辈，兴奋地炫耀自家孩子般的话语，即使是见惯了人心复杂的侦探，也有些微妙的...难以形容的滋味。
    ————————
    ————————
    kid看着对面的江户川柯南，柯南也看着它，它歪歪头，柯南也不解地跟着歪了下脑袋。
    “名侦探……”
    “kid……”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混杂在一起，谁也没听明白。柯南立即闭了嘴，kid眨了下眼，忍不住笑了，很柔和的语调：
    “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侦探没吭声，只是看着它。
    “刚见面的时候，你那个表情和语气，我差点以为要被送去见上帝了…最差也得吃上两脚足球的那种。”kid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仿佛还有点后怕。接着，它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眼也不眨地“污蔑”起小伙伴来：
    “如果是白马的话，一定会‘你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推进融合实验有什么企图？’，像这样揪住我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啊，太好了～原来不是所有的侦探都这样无可救药。”
    那什么...我其实也挺想这样问的。工藤新一在心底默默地反驳道。
    实际上，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质问，可以揪住它不放，更可以绕过黑羽快斗而推理出答案：触及某个话题后，黑羽两次浮夸掩饰的反应；八年前的牺牲者；幻境中的可疑对话；八年后的求索者......一切的一切都在叫嚣着指向某个事实。工藤新一早就该推理出来的，然而在这些侦探的本能之前，他首先是黑羽快斗的朋友。

 第56章

    所以侦探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推理，只是在真相的门前静坐下来，很认真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
    第44章 限时坦诚的真心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
    “？”
    “...是真的不知道。”
    意料之外的，kid显得比他还要困惑，它盘着双腿坐了下来，脑袋后仰，高顶礼帽柔软地折起来，仿佛融化了的奶油雪顶。
    侦探有种奇怪的感觉，此刻的它似乎脱离了kid的身份，不过，也不像是进入了黑羽快斗的角色...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像是某种一直维持着的假象短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的东西流淌出来了。
    它保持姿势不变，边蹙眉边在犹豫着什么，片刻后它才说道：
    “在回到日本后，我就感受到了潘多拉的存在。也是那个时候起，我开始用1412号的身份四处活动。这个过程中，我遇到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也搜集了很多证据。”
    “最开始的时候，我仅仅想得到一个答案。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至于寻找潘多拉...”
    它“呵”地笑了声：“不过是搪塞组织的借口。”
    侦探眨眨眼睛。
    “但我越深入，越了解，就止不住地越迷茫......”
    “我止不住地问自己，我想要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真相。”
    它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声音轻轻的，迷茫、踌躇、飘忽不定，像月光里随风飘落的鸽羽：
    “名侦探，在遇到你之后，好像一切都被按了加速键。先是红子的预言，接着6100号失窃，spider现身...高层终于坐不住了，最后他们下了药，放开了潘多拉的管控，吸引我一路飞来这里……再然后，是1412＆潘多拉的融合实验，我想…‘那个人’一定会到场……”
    “真神奇啊。”它感慨着：“一转眼，我就到了据点里，再一转眼，得到答案的机会就近在眼前。”
    它向灯源张开手，比了个抓握的动作，五指在脸上印下细长的影子，朦朦胧胧地遮住了部分脸庞：
    “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得到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实话说，我不知道。”
    “……”
    听完这番近似剖白的话语后，工藤新一沉默片刻，忽地说道：“你想放弃吗？”
    “欸？”黑羽快斗愣了一下：“不，不是...”
    “都到这里了，你想放弃吗？”
    “等等，我没有...”
    “努力了那么久，终于临门一脚的时候，你想放弃了？”
    “都说了没想放弃啊！你倒是听人把话说完啊！”黑羽快斗炸毛道：“我只是emo！emo懂吗？！”
    “...economics major？（经济学专业）”
    “是emotional！（情绪激动的）你偶尔也上上网吧！”
    “好吧。”工藤新一懒得掰扯emo到底是什么玩意的缩写，他耸耸肩，简单直白地陈述道：“既然不想放弃，那就继续。”
    “……有道理。可恶，完全被说服了。”黑羽快斗无奈地投降，被侦探的放弃三连问搞得全然没了脾气，他垂下脑袋，抓了抓刘海，在侦探看不到的地方轻吸了口气，然后抬起脸，露出个无所畏惧的笑：“那就上吧！”
    ————————
    ————————
    “融合实验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房间里的声音唤回了柯南的注意力，他从回忆中抽身出来，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当下的对话中。
    “...是啊，好像是这样呢...”
    贝尔摩德说。
    “那就来看看吧！”男人跃跃欲试地，大概是他下达了什么指令，正对着沙发的屏幕闪烁了一下，下一秒，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里。
    ——是异常1412号：kid。
    江户川柯南挪动胳膊，偷偷往前移了半个身位，好能将屏幕完整纳入视野。画面里，kid安静地立在实验场地，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翅膀披在身后，眼睛们闭合起来，过长的睫毛耷拉着，有气无力的。
    “怎么给折腾成这样了。”
    男人似乎不太满意：“都和spider说了多少次，不要把私人情绪代入到研究中。他倒好，公报私仇了这是。”
    ...看来对方不知道spider实验室里发生的事。听到这里，柯南松了口气，又往前移了一点，随后，他的视线就被一颗晶莹透亮得如同泪珠的宝石吸引了。
    就一会儿功夫，实验已经进展到了下一阶段。
    水滴形的宝石完美契合了异常额间的凹陷，它几乎一瞬间跪到了地上，紧紧地抓着胸口，像是有千万斤的重负压在它身上，逼得它颤抖不已，急促chuan/息，翅膀拖曳在地，鲜红的血液渗透了出来，脑袋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
    侦探看了几眼，默默移开了视线。
    “...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男人沉默了好一阵，略带失望地开口道：“本以为他会多挣扎几下，那孩子的意志顽强得可怕...压制异常的意识有八年了吧？最后竟然还是变回了1412......简直太可惜了。”
    他绕着沙发踱了几步，并不平静地喃喃着：
    “怎么会...怎么会呢，那可是快斗啊...快斗怎么会...”
    “......”
    一声接一声熟稔的“快斗”里，江户川柯南微微抿起了唇，不久前的那本实验日志的内容又冒了出来，和黑羽的幻境画面一起，交替着浮现在侦探的脑海。

 第57章

    ——“组长不好了！1412暴动了！”
    “别担心，已经压制下来了...不过我们向来严格按照标准收容，奇怪，是什么刺激到了它...”
    “......会不会是饿了？”
    “不像。更像是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它正急切地想要寻回来。”
    ——“　■■■■■■带来了一种奇妙的物质。 ”
    ——　“...组长，你认为我的想法怎么样？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之前的实验效果不错，我们可以考虑往那个方向发展。”
    “盗一先生！”
    “...我不认可这份方案。”
    ——“对于它的运用，■■■■■■提出了一个方案，我们讨论了很久，最终以60%的支持率通过了这项提案。 ”
    以及最开始时的，
    ——“市谷的‘异常1600号：焰火的培育项目组’，之前一直是我负责对接。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我也出了不少力。好不容易成功了，谁能想到会被kid...”
    对的，就是这一句，成功让当时的工藤新一起了怀疑，将对方标注成了重点关照对象。
    在6100号：焰火32失窃后，侦探陆续找上了不少人，“灯塔”消息封锁做得不错，除了发现疑似kid羽毛的市谷英美，大多数人都不知道6100不见了，更别提怀疑谁了，连负责调查的侦探都不敢轻易断言……对方为什么坚定觉得是kid偷走的？
    假如是市谷英美告诉他的，那在侦探检查过羽毛，亲自排除了kid的嫌疑之后，市谷也该将这条信息同步给对方。因此，他的消息来源不是市谷。
    那么只剩下了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瞎猜的。要么，他就是栽赃嫁祸给kid的嫌疑人。
    更别提对方曾经负责过1412，拥有作案所必备的条件；且事发时就在6100附近，之前也负责过6100，熟悉异常的情况......种种疑点混杂在一起，简直叫人不注意都难
    ——偷走6100的高层，取走潘多拉的研究员，异常＆人类融合实验的发起者...以及，这个组织真正的主人……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一直转个不停念叨着快斗不可能这么菜的男人突兀地停了下来，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躲藏的机会，利维坦·布鲁弯下腰，就像是找到一只捉迷藏的猫，含笑着对上沙发底下的蓝色眸子。
    “除非...实验场上的并不是快斗。小家伙，我猜的对吗？”
    第45章 贝尔摩德式rua猫法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利维坦好奇地伸出手道：“要拉你出来吗，小家伙？”
    “......”
    既然被发现了，再躲藏下去也没有了意义。江户川柯南没有理会对方的示好，侧过身子，双手使力，三两下间就钻了出来。
    他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整理领结，擦拭镜片，拍打衣服上沾染的尘土。
    在这个过程中，利维坦布鲁一直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那副样子就像在看着一只有趣的小动物。男人仔细打量了几眼，突然瞪大眼睛，惊奇地开口问道：“小家伙，你和黑羽快斗是什么关系？”
    利维坦有些难以置信：“快斗的私生子？不对哈，年纪对不上。”
    “当年盗一留下的种？也不像，没听说他偷偷和谁好过，真有了估计千影第一个就把他手撕了。”
    “快斗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哦，这倒是有点可能……看这个模样，千影是找了个白月光替身啊，唉……”
    利维坦一时唏嘘。
    …不管哪个猜想都很离谱好吧！你不如说我和黑羽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这个可信度还高点…等等，我怎么会这样想？？啧，被绕进去了，谁要和黑羽那家伙是亲兄弟啊喂！眼看着利维坦的猜想越飘越远，江户川柯南轻咳两声，准备拿回谈话的主动权。
    以目前对方展露出的态度，他暂时不用担心敌人突然发难，然而满腹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手忽然从头顶笼罩而下，
    “！”
    什么时候？！柯南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猝不及防地被揪住后衣领一把拎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贝尔摩德来到了他的身后。女人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像拎小猫崽子一样把柯南提到眼前晃了晃，柯南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小胳膊小腿急促挥舞着，然后被示威性地捏了把脖子，瞬间又软了下来。
    “哦~是这个调皮的小鬼头。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语气甜/mi而又危险，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状似qin/昵地抚/mo着柯南的脸，大拇指指腹沿着边缘缓缓mo/挲着，揉/揉/耳尖，捏/捏/下巴，用手指描/摹了一回他眉眼的轮廓，cuo/得脸颊/凹/下去又弹起来，随后好像还不过瘾似的，又掐了两把小侦探hua/嫩的脸蛋。
    “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到底是个孩子，呵呵，真是个傻男孩，和另一个小鬼的可爱的计划差不多～特地来送死。”
    江户川柯南愣了愣，从被rua得怀疑人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贝尔摩德和他目光相对，又很快移开，上扬的尾音拖得很长：
    “交给我处理吧，boss。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可以是可以。”
    利维坦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之后还回来吗？”
    “当然了，亲爱的，”
    贝尔摩德拎着侦探转身，脚步很轻地穿越空地，来到了房间的出口。她握住房门把手，笑意盈盈地回到：

 第58章

    “不会让你久等的。”
    侦探皱起眉头。
    咔哒，门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灯光透过缝隙落在他们身上，细细的一条。
    贝尔摩德抬起脚，
    “……”
    她放下脚。
    几秒后，贝尔摩德再次抬起脚，
    她复又放下。
    抬起，
    放下。
    贝尔摩德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出第二步，几次重复后她忍不住低头道：“小鬼，你在做什么？”
    用道具卡住门，阻止女人带走自己的江户川柯南没有解释，他当然知道对方想把自己转移到安全的地点，但是...想都别想！侦探无视了脖子上传来的警示般的力道，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利维坦·布鲁先生，我听说您前段时间身体抱恙？”
    那一次的见面印象实在深刻，一个“打呼噜”打出了交响大合唱动静的能人。眼底青黑，眼袋浮肿，状态差的像是接连暴晒了好几天的绿萝…以及见面到离开的那么点功夫，一个人吨吨吨灌完了整整一壶茶水。
    如果这能称之为感冒后的免疫力下降，那这小病毒属实有点东西。
    利维坦回答他：“对。”
    并调整了下姿势，反靠着沙发靠背，双手搭在沙发的边沿上，欣赏眼前的...喜剧。孩童的身上满是稀奇古怪的道具，不一会儿就冒出一个新的，贝尔摩德单手拎着小孩，单手忙活着拆东西，拆了一个又有一个，不管动作再怎么快，都赶不上男孩堵门的速度。这会终于放弃了，直勾勾地盯着侦探。
    柯南像是没有察觉到女人幽怨的目光，继续问道：“您喜欢即将到来的盛夏吗？”
    “令人讨厌的季节。”利维坦随口道：“还是春冬舒服。”
    “那您应该能放心了。作为连续犯下数起案件的纵火犯，我向你保证，你的监狱一定会很凉快。”
    “嗯？”利维坦略显惊讶地挑眉：“纵火？”
    “对，纵火。在连环纵火案之后，紧随着出现的一起恶性模仿作案。”柯南自动过滤了对方故作无辜的表现，平静地补充着前情提要：“火灾的地点、时间和受害者的身份完全随机。而且没有人知道火焰的来源。那火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突然间就熊熊燃烧了起来。”
    “听起来像异常干的。”利维坦说。
    “不，正好相反。是人，至少他认为自己是。”侦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彻底不去管女人愈发急迫的施压力道，抓紧时间道：“因为案件现场，留下了上下颠倒的‘此乃天启’字句。”
    “前一起案子的现场，也留有类似的留言，不过字体朝向是正常的。我了解到，有人以为这是火焰の神所降下的惩罚，甚至还衍生出了火焰神的信仰......问题就出在这里。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后一起纵火案的受害者们，有着某个隐藏的共同身份——火焰神的信徒。”
    “这是嫌疑人对‘神明’的挑衅。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的动机还能是什么。”江户川柯南微微眯起眼睛，咄咄逼人地说道：“您说对吗？两周前出现在‘灯塔’附近，杀害了数字守夜人的利维坦布鲁先生？”
    “还是说，我该称呼你为...异常6100号：焰火32？”
    第46章 满意这个答案吗？
    空气骤然凝滞了几秒，像是一个平静的，暴风雨前的空镜头。
    “好吧。”利维坦拍着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也是，谁家的小朋友会淘气地捉迷藏躲到这里来呢？噢——我想起来了。今天傍晚我下达了捕获1412的命令，派出了好几组成员。有一组的讯息突然中断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传来回信，我还怪纳闷，看来是被你制服了啊。”
    闻言，柯南噎了一下：“......所以我是被波及了？”
    “这不能怪他们。”利维坦没否认：“试想一下，侦探。如果有两个人长的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还前后脚从同一间房间里出来，身上都带着异常的气息...说真的，噢！我的朋友，谁会分得清你们呢？”
    分不清的结果就是我和黑羽双双中招，他打点滴我吃针，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宁可错杀绝不漏放是吧。江户川柯南无语地眯起半月眼，顺着他的话往下道：“那个药剂的效果是提升融合度？”
    “没错。”利维坦拍拍沙发靠背，热情邀请道：“工藤兄弟，要不坐下来说话？”
    “不用了，半空挺凉快的...”感受到身后愈发沉寂的气息，柯南适时地卖了个好，也不管拎着自己的家伙有没有接收到，继而加紧询问道：“你是第一位实验体？和1600融合的实验体？”
    这下利维坦是真切地感到惊讶了：“不愧是侦探啊，这都被你挖着了。”
    “等等，我想想啊...”
    他没有纠结侦探是怎么推理出正确答案的，也没有进入反派固有的谜语人环节，而是就着这个话题望向柯南的方向，认认真真地陷入了回忆，缓缓开口道：
    “大概是在...十几年前？好像是那个时候，偶然间，‘灯塔’收容了异常1412号。”
    “过了几年，盗一组长在1412身上发现了一种奇妙的物质。那东西很神奇，这么说吧，就构成方式来说，异常和人类，能量体和碳基生命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而这物质能够在他们中间加以调和，提供一个脆弱的，和肥皂泡般易破碎的平衡。很不可思议，对吧？”

 第59章

    “在那个时候，看到这个发现，我的心简直就像着了魔一般，血液滚烫沸腾，好像激动的无法自己了。天啊，我浑身上下都像是火烧火燎一样，为这个消息而雀跃欢呼！一个魔鬼的念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它引诱着我的思想，想要让我违背研究员的职业道德，它控制着我的眼睛，让我梦见到充满希望的未来，它贴着我的耳畔轻声细语说：‘看吧，看啊，快瞧啊！你们终于不用借助各种各样的工具去和异常对抗了，而是可以成为它们，融合它们，取代它们！’......那个念头告诉我，去做吧，只要我们这么去做！”
    “最开始时，我想过对抗心里的声音。”
    “异常和人类是无法划等号的，大量的实验体来源也是个问题。”
    “智慧和神秘只能二选一。”
    “我克制...我克制内心的冲动。我竭力克制着疯狂的想法，将较为温和的部分整理出来，向身边最为信任的人求助...盗一先生拒绝了我。他不认可我的做法。”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错误的。”
    利维坦顿了顿：
    “但同样的，它也是正确的！”
    “我做了尝试。用窃取来的潘多拉，用当时最容易接触到的异常1600号：焰火，用私下组织起的人脉资源，重复试验，少量多次……我成功了！它成为了我的养料，它的一部分顺畅地流入了我的生命里，它给了我力量，惊喜的是，我的头脑仍然清醒！”
    “我成功了！我们成功了！我的理论是可行的！我们决定继续！将实验推进到最后！！！然而……”
    利维坦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脸上的喜悦与狂热消退下去，语气里夹杂着冰冷的怒火：
    “......黑羽盗一。”
    “他察觉到了我们的小动作。”
    “他横在我们和实验之间，三番五次地制止、阻拦。到最后，他甚至申请用1412号处决1600，从源头截断我的尝试。”
    “我的身躯早已经适应了1600，它是我的手足，是我的一部分。而在融合完成前，除了1600，我再也无法融合其他的异常...没有它，我的进化实验只能被迫停止。意识到这点之后，我感到无比的痛苦，以及愤怒。”
    他叹了一口气：
    “我得承认，我当时的大脑有些混乱，或许我早已迷失了也说不定。一个声音尖叫着，说将力量掌握在手中才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我们迟早要迈出这一步！另一边又安慰着，说盗一先生有着自己的考虑，他只是想阻止我。”
    “……”
    “…我犯了错，我不为此骄傲，但也不后悔。向前的路上总是需要一些牺牲，对此，我表示抱歉。”
    “…………”
    “那场处决实验，我稍微动了点手脚。”
    话音落下，利维坦收起怅然的神色，他勾起嘴角，笑着看向柯南身后那位从不久前开始，就安静得过分的“贝尔摩德”。
    “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利维坦·布鲁喊他的名字：
    “快斗？”
    第47章 异常大乱斗
    他的...手在发抖？
    侦探悄悄偏头，用余光确认了这一事实——“贝尔摩德”的手在颤抖。
    拎着自己的那只手很稳定，但是垂于身侧的另一只手已然蜷缩成拳，很明显地颤抖着，用力到骨节泛白青筋凸起。江户川柯南听到他接连chuan了几口气，很急促，像是呼吸不畅。
    “......”
    侦探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你还好吗，没事吧之类的废话，却又担心戳中伤口伤上加伤......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蓄意谋/杀并伪装成过失死/亡。这样的案子侦探见过不少，手法不复杂，动机也常见。只是再平常的一滴雨，落在亲历者的身上，就是难以承受的重量。
    在最温暖、天真烂漫，在被疼爱，可以尽情撒娇着的时候失去。被迫去经历死亡、离别、孤寂，仿佛一场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在其他孩子躺在被窝听着歌谣和故事安心入睡的时候；在节日里无数的大手拉着小手，连空气都洋溢着喜悦和欢笑的时候；每一个缺席的纪念日，每一个捧着鲜花看望的场合，每一个，每一个......当真不会动摇吗？当真不会怀疑吗？当真不会怨恨吗？
    是否会有那么一瞬间，复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而即使焚烧殆尽，也要将一切都付之一炬？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某种旋律，升c小调。
    ......月光？
    侦探闭了下眼，之前不顾阻拦一顿推理输出时有多爽，现在的江户川柯南就有多小心翼翼。他斟酌着开口：
    “黑羽...”
    黑羽快斗打断了他的话：“左边。”
    “？”
    侦探被这一出搞得有点懵，他错愕地转过脸，然后看到黑羽深吸了口气，面容冷静地继续道：“2点钟方向，2只。”
    “！”
    很快，柯南也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细微振动。
    那声音模糊地传入耳朵，很杂，很乱，窸窸窣窣的，仿佛来自多个不同的对象。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来了！
    “右边3点钟方向，3只。”黑羽迅速补充道。
    刺耳的轰鸣声在下一瞬响起。
    轰隆！
    两侧的墙壁轰然破碎，砖石乱飞，一道身影冲了出来，飞扑向了他们。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仿佛食堂放饭了先到先得还送炸鸡腿一般，大量的未知生物涌进房间的同时，脚下的地面在机关的作用下缓缓下沉，形成一个十几米深的宽阔实验场。

 第60章

    不，或许说是斗兽场更合适。
    “我们被包围了。”
    到了现在，侦探也总算明白，为什么据点的人手少的可怜了，合着是怕误伤到自己人啊。他粗略扫过四周一圈奇形怪状的丑东西，抬头看向高悬在半空的小型看台，那是空间内唯一安全的地方，利维坦·布鲁正悠闲地坐在那儿。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利维坦翘起二郎腿，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中的小盒子——里面大概装着应急收容装置一类的东西。侦探瞬间下了判断：“不和异常过多纠缠，先控制住利维坦。”
    “嗯。”
    黑羽快斗...或者说kid简短地应了一声，它展开翅膀“啪”地拍飞了一只毛发旺盛到看不出正反面的毛球，接着转拎为抱，单手将柯南塞进怀里摁住：
    “...别出手，工藤。”
    异常完全舒展开三对羽翼，铺天盖地的洁白里，它原本竭力压抑的平静神色于一瞬间变得锋利：
    “交给我。”
    …………
    …………
    异常173号：雕像。非常危险，必须永远处在直接注视下，它在人的直接视线里无法移动。如果对方眨眼，173会开始攻击，瞬移到目标身后，折/断对方的脖子。
    灰蓝色的眼珠咕噜噜转动着，头顶刺眼的光照射在kid的身上，脸上，翅膀上，在无数双眼睛里映出花生形状的异常模样。它们交错着眨动着，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173号。在这样的热烈关注下，173倒是异常如其名，缩头缩尾窝在一边，真的成了个安安静静的雕像。
    很强悍的能力，遇到1412算你倒霉……柯南从173号身上收回目光，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其他异常的身上。比如眼前的这位，躯体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从还未烂透的脑袋上，依稀能看出是个布满皱纹的老人，刺鼻难闻的脓/血流淌下来，随着它挥爪的动作甩得到处都是。
    异常106号：腐蚀老人。外表高度腐烂，行动不快，也不灵活，但腐蚀性极强，可以用腐蚀来清除任何障碍。
    砰砰砰！
    106被kid的扑克枪打得倒退两步，锋利的扑克划开皮肤，钉进骨骼，力道大到脓/血都飞溅开来，又悉数被翅膀挡住，在雪白的羽翼上留下一大片腐蚀的痕迹。
    kid踹开某只拦路的怪物，跟着向前两步，继续开枪牵制106的行动，脚步移动间，啪嗒，踩碎了一块黑白画面的屏幕。
    异常1981号：录像带。一盘老式的betamax录像带，貌似是盘家庭录像带，记录了某位发言人的演说。
    黑白色的画面闪烁了一下，从碎裂的屏幕中钻出来，游走到了另一块完好的屏幕里，自顾自地放映了起来。最开始时，它的内容完全正常，在几秒后，画面开始偏离，发言人的话开始变得模糊，接着，发言人的身上开始出现多处切口，与此同时，kid的身上也冒出了多处切口。
    尽管伤口看起来很严重，发言人却继续着他的演讲，直到大腿被切——砰！
    kid勾动扳机，击碎了屏幕。
    那录像带顿时转移了媒介，继续从头播放起来。
    “没完没了...”
    kid“啧”了一声，猛地一矮身体，抱着侦探滚向了侧方。而它原先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排穿透钢板的齿印。
    kid又滚了两下，动作突然顿了一下。一时不察间，录像带竟然自行跳转了画面，神秘、诡异的力量骤然弥漫开来，整齐地切去了它的右腿。
    第48章 算了，孩子喜欢
    血液从光滑的截面汩汩地流出来，在白披风上一点一点地扩散开，kid尝试着站起来，尚未愈合的伤口却不幸地遭遇了突袭，几撮正在努力修复的绒羽惨烈阵/亡，掉下的羽毛和血液混在一起，就像是发霉长毛了的西红柿汁。异常们抓住机会，当即扑了过来。
    “黑羽！”
    侦探连忙想帮忙，却被kid摁住。只见它在异常蜂拥而至的情况下，冷静地伸直手臂，朝着头顶的灯源开了一枪。
    砰！
    灯罩发出轻微的爆鸣声，空间暗了下来，黑暗如潮水般盖下，将淹没在异常堆里的洁白彻底地吞没。
    “抓紧我。”kid突然道。
    “……？”
    眼前一片漆黑，耳畔风声呼啸，飞速上升的失重感中，柯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kid自个儿折断了羽翼，用它们转移注意，自己则抓住时机，用扑克枪的伸缩绳索脱离了斗兽场。
    不疼吗？虽然可以再生...侦探一时竟不知该夸它聪明，还是谴责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感觉颇为复杂地保持了沉默。
    算了，孩子喜欢，随它去吧，还能骂咋滴！
    过了几秒，应急灯源亮了起来，一片炫目的光芒里，kid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对准了小型看台——
    砰咚！
    由于动作过于流畅迅速，接下来的一切仿佛被放慢的电影慢镜头——kid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到利维坦身上，拉住男人双手反剪压在后背；利维坦瞪大眼睛，手中的盒子落了下来；侦探挣脱怀抱、跳下，俯身捡起了小盒子。
    不过片刻，形势骤然逆转。
    “好迷你的应急收容装置。”侦探端详着盒子，悄声嘀咕了一句。他一边摸索着打开盒子的机关，一边观察着利维坦。在先前的那番话后，他明白了对方执着于人类异常大融合，状况特殊的黑羽快斗也的确是个好实验体，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新的疑惑：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

 第61章

    组织和kid已经对峙了许久，最近接踵而来的一系列操作，能明显察觉到幕后者坐不住了。而一急躁，就会出现疏漏，spider对指挥员全无保留的信任就是最好的例子。
    组织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实验遇到了瓶颈，要从黑羽这里寻找突破口？
    江户川柯南漫无目的地思索着，他探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机关，“啪”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内正静静地躺着一颗宝石，水滴形状，晶莹剔透的。
    潘多拉？不是应急装置，而是潘多拉？潘多拉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实验场那边的潘多拉是假的，这才是利维坦真正的计划？！
    侦探先是一怔，旋即眼疾手快地合起了盒子。但还是晚了一步，潘多拉的致命吸引力已经引来了kid的目光。见状，利维坦·布鲁被摁得额头紧贴着地板的脸艰难地转过来，他趴在地上，哈哈大笑道：
    “恭喜你，侦探！恭喜你们终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很聪明，很有行动力，只有把主动权交给你们，误导你们的视线，才能达到最好的结果。”
    他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道：
    “可惜…我估计撑不到见证奇迹的那时候了。6100的基因序列存在缺陷，我的进化之路卡在了最后一步，随时都可能失控疯狂......”
    他的语气急促起来，带着一种半是兴奋半是疯狂的神色：“但你不一样！快斗，你还有机会！还有机会蜕变！蜕变为完美的！卓越的！超脱于异常与人类之上的——完美生物！”
    “来吧，快斗，我会帮助你...变成完完整整的1412！”
    忽然，他高声喊道：
    “来吧，快斗...来吧！”
    话音落下，利维坦的身上忽地燃起了橙红色的火焰。那火焰急速燃烧，腾地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是6100号的火！
    侦探迅速作出反应：“撤退！立刻撤退！黑羽，听到没有，黑羽快斗——我***你做什么！”
    猝不及防间，工藤新一被kid拎着衣领甩了出去，饶是涵养好如侦探，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怒骂。伴随着爆炸般的轰隆巨响，最后留在他视野中的，是潘多拉闪烁着的莹润红光，以及一双灰蓝色的眸子。
    像是燃烧殆尽的星辰，它们缓缓地黯淡了下去，或许还有临死前的挣扎，最后的余火亮了一下，冒出了零星几点光，
    然后熄灭。
    第49章 走，跟我回去！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感官失去了作用，眼睛看不到，他只好用脚探路，一脚踏下去，轻飘飘、空荡荡的，像踩在云朵上，用手去摸一摸，什么也没摸到。
    “？？？”
    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要做什么？
    黑羽快斗满脑瓜的问号，他胡乱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重复着(*cpu飞速旋转)(*试图回忆始末)(*死机)（*再次开机尝试）的流程。没办法，这地方实在太古怪了，仿佛是做梦一般，尽管他知道他在这条路上走了一千遍，但一点儿都记不住，还是一样的陌生。这很不寻常，简直要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伤到了脑子。
    “车祸、爆炸、还是被1412吞了？失忆也就算了，怎么智商也跟着满400减200打对折了...”
    他小声嘟囔着，猜测着自己来到此处的原因。不是自吹，他的逃脱技艺可是一等一的高超，意志力也坚韧如打不死的小强，还能无限次再生，不管怎么看都很难杀吧？千年的王八都不一定能活过它！想到这里，黑羽快斗不禁被自己逗乐了，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是的，溜达到现在，即使是三岁小孩，也大概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了。还能是什么情况呢？说实在的，在这件事上，他没有过多的情绪。先不提记忆模糊成了一片马赛克，按他对自己的理解，理由大概率也是作死把自己作没了...之类的？
    嘶，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是很重要的东西吗？一些零碎的画面浮现在他眼前，五颜六色的，像是重迭在一起的电影胶片，红色的、蓝色的、黑色的，滔天的火焰，孩童的身影，气愤的脏话...它们混杂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坨看不出颜色的色块，在竭力回忆中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黑羽快斗眼前一阵阵发黑，额角冒出了冷汗。
    到底是什么...他漏掉什么了吗？莫名的心虚...像是钻了个执拗的牛角尖...忘了什么事吗...奇怪，想不起来......算了不管了！死都死了！
    于是他就继续往前走了。他从路的开头迈出，大步向前，第一千零一遍走到路的尽头，就像前面的一千遍那样。
    “咦？”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他见到了微弱的亮光，以及成片的花朵。它们大部分都是五根花瓣，也有四根、三根的。离得最近的那朵是完整的样貌，五根指头齐齐向上，似乎是在挣扎着要抓握住什么，剥落的指甲零零散散地落在一旁，就像是凋零的花瓣。还在微微地颤动着。
    “有点眼熟...”
    黑羽快斗停住脚步，低着头，定定地看着那只越看越熟悉的手，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如梦初醒般，憋出了一声恍然的惊叹。
    “啊。”
    他想起来了。
    利维坦·布鲁失控爆发后，他送走侦探，手比脑快地冲进火焰里救人，试图吞噬掉对方身上的异常6100号，好唤醒利维坦的理智。结果人没救成，还因为吞了6100脑子空空，再也抵挡不住诱惑，反手把潘多拉摁进额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第62章

    还真是...十分酣畅淋漓的一场失败。
    所以为了挽回风评，果然还是——黑羽快斗疾走两步，俯身到“花朵”面前，抓住那只手使劲往上拉，嘴里也没闲着，气势十足地大喝道：
    “出来吧，宝o梦！咳咳串戏了，总之给我出来——！”
    他用力往上扯着，埋在黑暗的人影逐渐上升的同时，周围的“花”像是齐齐得到了某种信号，它们纷纷抓来，如铁钳般紧攥住他的脚踝，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往下拖去，不过他不在乎。他紧紧拽着那只手，位置分毫未曾移动，对自己的遭遇毫不在乎。接着不一会儿，“啵”的一声，就像拔萝卜般，锵锵锵锵，利维坦闪亮出土！
    “……”
    黑羽看也没看地松开手，利维坦摔坐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黑羽移开目光，自顾自地去掰开缠在脚上的“花朵”，利维坦茫然地望着黑羽动作，过了十几秒，像是终于明白了当下的状况，他遗憾地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实验失败了。”
    黑羽没理会。
    然后是下意识的关心和担忧：
    “太危险了，你不应该跟来这里。快dou——”
    “别那样喊，恶心。”黑羽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道：“跟我回去。”
    “回去？”
    利维坦有些惊讶，他确认般地指了指自己：“我？”
    又指了指黑羽：“和你？”
    “对。”黑羽说。
    利维坦笑笑：“即使我害了你的父亲？”
    “……”
    “回去吧，孩子。我之后会向盗一先生道歉的，成吗？这不是个好地方，你该回到现实中去了。嗯？”
    “…听着，跟我回去。”
    “你干吗非要救我呢？孩子，你分明恨我恨得不得了，却又下不了重手。不是吗？放任我溺/死在黑暗里，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本来也这么想的。”黑羽扯开脚上最后的一朵“花”，起身面无表情道：
    “可发现那样对你来说，太轻松了。你大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殉道者、人类先驱，怎么美化都可以，但在我眼里，归根结底你就是个杀/害了近百位实验体的杀/人/犯。别忘了，你还是个为试验能力四处纵火的纵火犯。不要以为下地狱就是好结局，利维坦。”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得强忍着一拳干到你脸上的冲动。”黑羽快斗咬牙：“是，你说得对，我简直恨不得杀了你...然后踩在你的尸/体脑袋上合影比耶，把骨/灰塞进烟花筒里放它个满天星，再在你的坟/头开舞厅！我太想这么做了，想的不得了......但比起这些，我更想救你。”
    “即使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即使你是个qiang/毙一万次都不够的烂货，只要你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快要死在我眼前，我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去救你。”
    “不是因为你有什么非活不可的理由，也不是我圣母心泛滥，呵，或许这点还要拜你所赐。”
    黑羽快斗攥紧拳头，一双眼睛暗沉沉的，仿佛暴雨将临前覆满乌云的天空：“我仅仅是不想再看到...生命消失在眼前了。”
    利维坦陷入一阵沉默。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身后望不到尽头的黑暗，加快语速道：
    “你犯下的罪过自有法/律来定夺。总而言之，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回去。”
    “好吧。”利维坦举手投降道：“我会跟着你的。但是...”
    他停了下来，跟着瞧了一眼黑羽来时的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利维坦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任谁都能听得出他的意思：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第50章 就一次，新一求你了～
    “……”
    好问题。
    黑羽快斗没有立刻回答。在恢复记忆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黑暗、冰冷、无边的空寂，他闯进来，触摸到了某个不可描述也不可言说的地界，岌岌可危，再往前一步，就是生与死的交界线。
    往后退，则是那条不管行过多少遍，永远也记不住的漫漫长路。而为了寻找利维坦，他在这里停留的太久了，黑暗冲散了他和躯体的联系，将他裹挟着，离现实越来越远了...入口在哪儿来着？黑羽快斗努力压榨着记忆，半晌一无所获。
    正当他踌躇之际，有什么声音在风中打着旋，隐隐约约地飘进了他的耳畔。黑羽愣了愣。
    “黑羽，黑羽？黑羽快斗，快斗……”
    那呼喊萦绕在他的脑海里，好像近在耳边，又好像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这声音是...工藤新一！黑羽快斗霎时抖擞精神，仔细辨别了方向：
    “那边！跟我来！”
    黑羽想都没想就往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利维坦紧随其后。他们飞快奔跑，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黑暗，终于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亮点。
    “就是这里！”
    黑羽快斗并未多做犹豫，反手率先将利维坦丢了出去，跟着钻了出去，循着光亮朝尽头跑去，费劲力气浮出了水面。
    …………
    “唔...咳咳...”
    额间火辣辣地疼，那痛楚比起躯体，更像是精神上的折磨，像是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半边灵魂，丢失了最重要的那块拼图，再也不复完整般……什么东西被拿走了？kid失魂落魄地睁开眼，一股金红色的液/体流下，它看到了血肉模糊的半边胳膊。

 第63章

    “？”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脸，看到了恢复原样的工藤新一。
    凌乱的呼吸扑在耳边，鼻端是浓郁的血腥气息，视野一片惊人的金红色。黑羽快斗迷茫地眨眨眼睛，挂在眼睫毛上的血珠“啪嗒”滴落，落到两人身下的血泊里——那全是侦探的血。
    黑羽快斗喉结滚动了下，尝到腥味的那瞬间觉得自己喉咙里也哽着一口血，字面意义上的。
    “喂...工藤，工藤？”
    黑羽试图伸手去探鼻息，但他抬起手臂的那刻才发现，自己的手上黏/腻/湿/润，满是金红的色泽。人过分震惊的时候是无法思考的，他做了什么？它做了什么？先前发生了什么？失控的1412、6100、实验场、火焰、血，和一个孩童。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黑羽颤抖着手，半点想法都挤不出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的。
    “工藤！工藤，工藤...工、藤？”
    “别叫魂，我没死。”
    在某人心理阴影上再添一笔的罪魁祸首毫无破坏气氛的自觉，工藤新一拍开黑羽的手，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即使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怼道：“有那个功夫不如赶紧跑路，据点马上就要塌了。不用担心我，再怎么说...”
    …………
    …………
    “我好歹也是4869的容器。”
    躺在病床上，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医疗器械的工藤新一再次强调道：“那些伤基本好的差不多了，连疤痕都没剩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喂，有没有在听人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黑羽快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熟练地摆弄着仪器，看着渐趋稳定的数据，确认没有遗漏的隐患后，他这才舒了口气，真心实意地感慨道：“好夸张的回溯能力。”
    “都说了...不然怎么敢顶着1412的失控生抠潘多拉？”工藤新一冷笑了声：“我又没有找死的爱好。”
    “呃…” 黑羽清咳两声，识趣地转移话题道：“说到这个，潘多拉呢？”
    “...不清楚。”
    “欸？”
    “抠下来后本来想收起来的，但当时...情况比较麻烦，混乱中不小心掉了。再去找时什么也没看见。”工藤新一回忆道：“可能被火焰烧毁了也说不定，你有感受到它的吸引力吗？”
    黑羽快斗摇摇头。
    “那估计是这样了。比起这个，”提到火焰，工藤新一想起一件事，语气忽然一反常态地和蔼起来：“你不是害怕6100的火吗？”
    怎么救利维坦时半点也不带犹豫的？
    “那时候没想那么多，身体好像自己就动起来了…回过神时，就已经抓住利维坦了。啊……”黑羽快斗后知后觉地煞白了一张小脸，两眼一翻就想顺势晕倒，被侦探无情戳破：“别想蒙混过关。”
    “……”
    看来是躲不过了。想起这几天作过的死，黑羽忍不住一阵心虚，眼神飘忽了一下，讪笑着看向侦探。见状，工藤新一勾起嘴角，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
    “过量吞食异常777号：spider；违反约定擅自逃离病房；丢下被委托人，独自一人拜访组织据点......以及最重要的，爆炸时将我甩得远远的，真是好力气啊，你知道我赶回去时费了多少功夫吗？”
    黑羽快斗不敢吱声。
    “灰原发来消息，说已经加班加点改造完了收容室。你刚融合了潘多拉又失去，还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状态只会比先前更糟糕。再加上，利维坦落网后迟迟不愿供出同伙，‘灯塔’依旧不安全。”工藤双手抱臂，意味深长地笑道：“明白我的意思吧，快斗？”
    黑羽快斗眨眨眼，又眨了眨眼。就当侦探以为孩子怕不是被吓傻了，忍不住思索起把人关收容室是不是有点过分的时候，就听到对方迟疑道：
    “你刚刚...喊我什么？”
    “快斗啊，怎么...”工藤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停了下来，之后的话语也跟着卡在了嗓子眼。黑羽倒是一下子挺直腰板，蔫吧吧、可怜兮兮的模样迅速变换，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眼睛亮晶晶的还疯狂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能再喊一次吗，新一！”
    “……”
    “再喊一次，就一次，新一求你了~”
    不是，你怎么喊的那么顺口？工藤新一算账算到一半冷不丁被哽了一下，xiu/耻的红倒是忠诚地沿着皮/fu一路蔓延上了脖颈，他抬起手臂挡住，气急败坏道：
    “停，别贴过来！不许撒娇！套近乎也没有用…这笔帐不会就这么算了，总之你给我等着！！”
    第51章 完结感言
    完结啦撒花撒花～赶在斗子生日前结束，提前祝斗斗生日快乐！
    连载了半年居然真给我写完了…不可思议。因为xp过于小众，饿得受不了遂开坑，做好冷门到底的准备了，没想到一路居然遇到了这么多同好～开心。每次看到评论订阅都雀跃得要死，大家的评论给了我很大的动力，爱你们（比心）
    起草了1k字设定就开始写，到结尾也没有偏移大纲真是太好了…看到结尾时的他们，忍不住怀念开头时针锋相对的两位…时间真是可怕！
    以及红子的预言没出错，斗确实差点死了，只是被侦探拽回来了。又抠潘多拉又喂血的，想写死斗都难（喂！）
    之后预计还有两个番外，一个就是接在结局后的鸟笼篇，另一篇…嘿嘿留点惊喜。还有还有，有几个情节一直想写，但到完结了都没用上！可恶，只好塞彩蛋里了～是六百字左右的纯甜饼，感兴趣的请移步作者专栏，去那边的完结章看哦。

 第64章

    总而言之，感谢你愿意看到这里。
    希望你喜欢这个故事。
    第52章 番外1 养的鸽子羽毛打结了怎么办
    午后，米花町，工藤宅。
    “工藤。”
    “啊，灰原你来了。”
    工藤新一半个身子探进橱柜里，闻言也不回地问道：“来的正好，咖啡还是茶？”
    “随便。”
    灰原双手抱臂靠在一旁，看因为怕麻烦而向来选择速溶的侦探抛弃旧爱，翻找出了咖啡机擦拭干净，又接着去挖咖啡豆的悠闲模样，颇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无奈感：
    “急吼吼把人叫出来，怎么，它给你下了迷魂药？又不着急了？”
    “…别提了。”
    工藤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密封咖啡豆的罐子，期间躲在角落里休憩的鸽子呼啦啦地飞出来，差点扑了他一脸。侦探抹了把脸，将罐子重重地放在桌面，咚的一声脆响：“我刚刚才发现，它不仅扯掉了每一罐饮料的拉环，撕掉了每一瓶酸奶的赏味期标签，将速溶咖啡掉包成袋装砂糖...还在我刚看了个开头的推理小说里、用红色、大号、加粗记号笔...挨个圈出了凶手！”
    “哇哦。”
    听到这些战绩，灰原哀略有些惊叹：“做的不错嘛。”
    “喂喂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工藤新一不满地抗议道：“总之，快斗的事先缓缓，我暂时不想见到他。”
    说话间，他拧开咖啡豆罐，浓郁的甜香扑面而来，工藤望着罐子里黑色的，圆滚滚的小东西看了一会儿，顿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彻底绝望地合起了盖子：“…巧克力豆。”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掺和你们俩的事。但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见它这样闹腾。”灰原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姑且问一句，你哪里惹它了？”
    “为什么默认是我不对在先——”顶着灰原“啊，那不然呢？”的表情，侦探摇了摇头，无奈扶额道：
    “......好吧，我也想知道。”
    那晚算账失败后没过多久，工藤新一逮住机会又算了次总账，这回他学聪明了，完全不理会对方的转移注意大法，一条条一桩桩地列出小本本上的“罪状”，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朗读机器。念一条，黑羽就wei靡一点，最后再也招架不住，挥着白旗投降，自动自发自觉地走进了收容室。
    但愿意待是一回事，怎么待就是另一回事了。
    刚开始时黑羽还会示弱卖惨。比如投诉外侧的食人鱼噪音扰民，吵得人睡不着觉；或者嫌弃伙食，咬着勺子嘟嘟囔囔地说「不会吧不会吧，新一你平时就吃这些？太可怜了...牢饭都比这好吃...」；又比如看不惯收容室大红大紫的死亡配色，吐槽看一眼都是对身心的摧残，用披风把自己裹起来团成个蛹躺地上，说「再见了，老妈，寺井爷爷，我要和这个花花世界说再见了。」接着一整天再也没动弹过。
    次日工藤去看时，它依旧保持着静态的.jpg格式，对喊话半点反应都没有。真的假的...伤害真有那么大？侦探担心地进门查看，结果差点被反关在了收容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羽用假人替代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偷摸躲在了监控死角看戏。如果不是工藤及时启用了备用方案，还真就被它得逞了。
    接着某一天，收容室的墙壁突然变成了白色，地板上也多出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游戏机、漫画、零食...等等，这个口味？侦探记得那是昨天自己刚买的。
    原来这人不仅跑了出去，还堂而皇之地洗劫了他家冰箱...挑衅吗？工藤新一眉头一皱，大手一挥，狠狠地增强了收容室的防守。
    结果第二天侦探的床头出现了一束玫瑰。香槟色的，很新鲜，像是刚采摘下来，花瓣上还沾着清晨凝结的露珠。
    或许是他醒的太早，黑羽没有注意到他，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跑出来的鸽子绕着花瓶转了两圈，窗户半开着，风吹进来，一片花瓣颤巍巍地落下，花香兜了异常满身。
    「舍不得我吗？」他听到鸽子这么说，轻声细语的。「我真荣幸，但我该回去了，将机关一一还原回去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趁着名侦探没醒来，我得抓紧时间。」鸽子停留了一会儿，又说，「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让你这么漂亮的孩子伤心。如果你愿意的话，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于是它展开翅膀离去，带着那片香槟色的花瓣。
    你看，黑羽快斗就是这样奇怪的家伙。他有时三岁，有时五岁，整天吵吵闹闹个没完，仿佛kid时的举止全是演技。偶尔昙花一现间，才不经意泄露出其本质的纤细浪漫。
    这样的家伙…会因为什么生气呢？
    工藤新一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隐隐约约抓住了点苗头，他迟疑道：“上次围剿利维坦的据点时，我喊了警方帮忙。昨天目暮警官喊我去收尾...遇到了点麻烦，我受了伤，衣摆沾染的血迹没处理干净，被快斗发现了。”
    侦探不确定地道：“会是因为这个吗？灰——等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灰原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心中浮现出了“果然如此”几个大字。没等侦探明白过来，她偏过头去道：“既然想明白了就别烦我。我不是情感分析师，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不是说异常的状态不太对吗？这才是我该关心的。喏，”
    她扬起下巴：“带路。”
    “...好吧。”

 第65章

    …………
    …………
    哒、哒、哒，
    一连串踩着楼梯往下的脚步声。
    “你认真的？”
    前往地下室的路上，侦探简单提及了困扰的难题，这回答中过分离谱的内容使得灰原哀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蹙起了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工藤。它是异常，不是小鸟小猫。”
    “我知道。”侦探试图狡辩：“但它的确和鸟类很像。还是有共通之处的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灰原停下脚步，站定，望向眼前占据了大半个地下室空间的收容室。它外表浑圆、质地坚硬，越往上半径越小，最外侧有尖锐的，栅栏似的金属架构，环绕着收容室缓缓旋转。研究员看着这个仿佛等比例放大的鸟笼子，心情复杂地道：“你急忙喊我来的原因是...你突然发现，异常1412号：kid的羽毛没那么有光泽了？”
    “甚至开始打结了。”工藤新一补充道。
    “……”
    “我喂了鱼油，丰羽素，开结喷雾也试过了，没有效果。”
    灰原不想说话。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工藤新一微微蹙眉，他的确为这件看似滑稽的问题而深刻苦恼着：“但实际上是，在我稳定喂食4869的情况下，它依旧一点一点地变糟糕了。我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喊你来看看。”
    “喂食4869？”灰原哀敏锐捕捉到关键词，追问道：“它没有抗拒？”
    “没有。”侦探摇摇头：“明明之前一直抵抗进食，我都做好硬灌的准备了。可真等我上手时，它就像是突然变了个样似的，指哪咬哪，说松口就松口，半点不带犹豫的。”
    “…它居然是这种性格啊。”灰原感慨道。
    这和性格有什么关系？侦探险些问出口，还好他还没忘记最主要的目的，连忙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了？”
    “大概。”灰原斟酌着说道：“这事我帮不上忙。解铃还须系铃人，关键在你。”
    “按你的描述，它之前的表现，很符合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逃避与创伤事件有关的记忆、想法、人和感觉，对唤起创伤事件的动静反应过度，和些许自毁倾向。”
    “它之前并未隐瞒这一点，这是正确的做法。逃避也许能带来暂时的安全，但从长远来看，只会让人在恐惧中愈陷愈深。直面并循序渐进地消解恐惧，才有克服的可能。”
    侦探蓦然睁大了眼睛，旋即恍然，若有所思地道：“它的创伤加重了？”
    “对。”灰原点头道：“估计是你救人的场面和之前的某个场景太过相似，二者重合起来，加重了创伤的分量...于是它又隐藏起来了。”
    “藏起来...”工藤新一咀嚼着研究员的描述，隐约有些模糊的想法时，就听到灰原说：“所以大侦探，结一下精神损失费吧。”
    “……哈？”
    第53章 番外1 养的鸽子羽毛打结了怎么办
    “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工藤新一说。
    黑羽快斗一脸迷茫地望着他。
    “灰原提议了几种疗法，我听来听去，它们都离不开受治者的主动配合，所以来问问你的意见。快斗，你有什么想法？”
    黑羽快斗的表情更迷茫了。
    “假装听不懂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你只要明白一件事就行，”工藤新一自顾自地得出结论。他抄起袖管，干劲满满地宣布道：
    “我是来逼供的。”
    “什——呜哇！”
    没等黑羽反应过来，嘭！侦探突然一个过肩摔将人脸朝下摁到了地上，单手按着它的后颈，膝盖压在它后背防止暴起。“别乱动，不然只能绑住了。”收容员警告道。
    黑羽快斗被摔得眼前冒金星，翅膀下意识伸展出来护住了脸，视野里的景象天旋地转，仿佛有几个小人在头顶穿着草裙扭印度舞。它龇牙咧嘴地缓了片刻，艰难开口道：
    “新一，你的癖好有点…奇特，是接触了什么奇怪的知识吗……？”
    “别贫嘴。”
    工藤新一跪在它身上，由上而下地俯视道：“说点有用的。”
    “...这种时候，我该说点什么吗？呃...禁止虐/待异常，尊重异常权？‘灯塔’有这条规定吗？好吧，好像是没有...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像审问犯人一样逼供，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吧……啊，差点忘了，”
    黑羽眯眼笑笑：“新一，昨天受的‘小’伤，找到合适的理由了吗？”
    “我承认我当时没考虑周全。”工藤倒也不扭捏，坦然道：“下次会注意的。让你担心了，抱歉。”
    黑羽哽住。为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而局促地眨了眨眼。
    “我说完了，轮到你了。”
    “……”
    黑羽不说话了。
    “果然是这样。”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姜片尽管裹上酱汁伪装成红烧土豆片，咬到的瞬间依然会被发现是味蕾刺客，假装神秘的人是没办法把自己悉数掩盖住的。哪怕隐藏得再好，一个具有敏锐观察力的人也可以窥见一星半点其灵魂深处的秘密。但侦探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难撬的蚌。
    那也就不能怪他祭出杀招了。
    “是你逼我的，快斗。”
    “？”
    黑羽心里咯噔一声，这话语中危险的警告意味使它忍不住转过头，然后瞧见了工藤掏出了一把——

 第66章

    “刷子？”
    黑羽傻眼了。
    “新一，你是要大扫除吗？欸等等...等等，你在做什么，喂...别——嗷！”
    工藤眼疾手快地抓住它挣扎的右臂反剪到背后，不顾它吃痛的模样又用力梳了一把羽翼。黑羽嚎得更凄惨了：
    “痛痛痛，羽毛，羽毛卡住了...别动——嗷嗷！”
    刷子从白茫茫的绒羽中滚了过去，宛若摩西分海般势不可挡地破开阻碍，唰啦！一绺打结的毛不幸阵亡，飘飘荡荡地，拐着弯儿飞走了。
    好像太用力了？工藤调整了下手上的力道，没理会黑羽“大人，草民冤枉啊！我真没什么能交待的——嗷嗷疼疼疼！！”之类的废话，专心梳起了毛。异常努力扑棱了几下，均被无情压制。
    虽然本意是想借此逼供，但工藤新一越梳越上头，渐渐地，注意力全被手掌间精巧的构造勾走了。他很快无师自通了梳毛的技巧，首先是从内往外梳，普通的乱羽一梳就开了，局部小块的团结要麻烦点，需要捏住打结的根部，再用刷子一点一点从外围勾开，有的结特别大，硬梳梳不开，只好修剪掉。他一边修剪，一边发号施令道：
    “抬起来。”
    “放下。”
    “翻一面。”
    “摊开展平。”
    “再翻一面。”
    黑羽彻底放弃挣扎，它摆烂地翻动翅膀，抬起又放下，折过来扇过去，配合着收容员的打理，仿佛是个平底锅上的煎蛋。等到羽翼煎至两面焦黄……呸，等到羽翼的每一处都变得柔顺蓬松，侦探终于停了下来。
    “呼，完成了。”
    一通忙活下来，剪裁得当的衣料上已然沾满了成片的绒羽，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工藤新一拍打几下风衣，抬手擦掉额头冒出的汗道：“顺眼多了。”
    黑羽快斗抱着翅膀没吱声，天晓得它刚刚遭了多大罪！瞧瞧这块，这块，还有这块，都被硬生生梳秃了！谁家好人这样严/刑/逼供啊，呜呜呜我可爱的羽毛们，你们走得好惨呜呜呜……正当它在心里沉痛哀悼的时候，工藤新一突然道：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情况了。”
    “…欸？”谁能告诉它，这是哪个话题来着？谁按了它的跳过键！
    “6100处决了，市谷那边的1600资料集中销毁了，我亲自检查过，没有遗漏。1412也失去了潘多拉，快斗，那些东西再也不会出现了。”
    “……”kid停下安抚羽毛的动作。
    “昨天警方缴获了最后一批融合药剂，藏匿地点是贝尔摩德提供的。她的目标似乎达成了，主动拉着几个精英成员落了网。再加上你的那些证据，组织全军覆没也只是时间问题。”
    “……”
    “哦对了还有，下次的4869进食取消。我和灰原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可替代生啃的，刺激性更小的办法。”
    “……”
    “以及……1412失控那天...情况紧急，我没想太多，最后演变成那样（血腥的场面）...抱歉。我之后会注意（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我向你保证。”
    黑羽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或许是对方过于安静了，工藤新一察觉出了什么，疑惑地瞥它一眼：“我像是那么没有信誉的人吗？”
    “不好说。”
    “？”侦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你的身体经常会自己动起来。”黑羽道。
    “喂你——”明明你也差不多吧！侦探闻言冷不防被气了一下，额角蹦出了愉快的小青筋，冷静冷静冷静，他劝着自己，努力平静地追加但书：“...我尽量做到，你可以监督我。”
    黑羽快斗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工藤新一抬起手，朝黑羽伸出小拇指：“伸手。”
    “做什么？”
    “拉钩。”
    和上一次的手足无措不同，这一回，工藤新一十分自然地抓起它的手，黑羽快斗盯着他看了片刻，像是在权衡着什么。几秒后，仿佛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它垂下眼，缓慢地回勾住了对方。见状，侦探学着先前两人拉钩时的模样，轻轻摇晃着相/连的手指，带起一阵夏日肌/fu接触时的灼热：
    “拉钩，拉...拉...嘶不行，这台词烫嘴，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念出来的…还是你来。”
    “好。”黑羽答应道。
    小彩蛋：
    梳子梳出来的羽毛多得堆成了一座小山。“怎么能掉这么多毛……北极熊吗它。”工藤新一吐槽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抓起一把，凑到鼻端吸了一口，暖洋洋的，满是阳光的味道。
    “收集起来，之后托人做个摆件什么的吧……捕梦网？”
    第54章 番外2 工藤决定撤回一条告白
    哗啦，哗啦，水流的声音。
    等到盥洗盆里盛满了冷水，工藤新一一头扎了进去，水咕嘟咕嘟地漫上来，一直浸到耳朵旁，随后抬起，哗啦！
    “呼...”
    他也不擦干，任凭水珠滴答淌下脸庞，就这样抬脸看向镜中的自己——黑色的短发被水浸湿，一片片地黏在脸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之上，是布满血丝的憔悴双眼，简直糟蹋了这副好皮相。不过侦探向来不在意，他抹了把脸，心不在焉地离开了卫生间，脑子里仍然反反复复地回放着刚刚的梦境。
    那是一个...嗯...不甚美妙的梦。
    ————————
    ————————

 第67章

    柔和、明亮的无影顶灯、放置着试剂的实验台、圆柱形的透明封闭容器，以及...一个浸没在淡蓝色液体中的人影。熟悉的几样物品堆在一起，共同构筑出了这片充盈着消毒水气息的梦境。
    “人影？”
    莫名的熟悉感浮现于心头，这个人...是自己吗？真稀奇，居然会梦到那时候......被白天的事情影响了么？工藤新一走了过去，隔着玻璃观察起泡在容器里的“工藤新一”。
    和记忆中差不多，体型比现在要纤细，套着件标着编号的实验服，遮掩了其下密密麻麻的针孔。“他”闭着眼睛，似乎是陷入了沉睡，过长的眼睫毛安静地低垂着，在脸颊上映出层小阴影。
    工藤新一瞅了几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半是好奇半是探索地伸手搭在玻璃外侧，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刚把脸凑过去，容器内的液体忽然剧烈涌动起来，淡蓝色的气泡一串接一串地腾升，像是在水中炸开的烟火，随后，他发现“工藤新一”的身体开始飞速缩小。
    “...就这？”
    侦探费解地挠了挠下巴，深刻地怀疑起自己的大脑是不是太闲了，特意把人喊出来，就是为了情景回放啊？他失去了兴趣，很是无所谓地看着人影变化，看着那张每天都能见到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垂下的手指开始变形，先是扭曲，接着坍缩。看着“他”疼到皮下血管脉络凸显，双手深深地抓进凌乱的发顶，看着“他”一点点变小、缩水，逐渐溶解在水中......咦？
    说起来，自己的发质有这么柔软吗？这种蓬松的头发，应该属于......等等？侦探怔愣了下，在这一刻被击中了、惊醒了，他翻身坐起，霍地意识到了什么。
    ————————
    ————————
    “果然是那件事的影响。”
    工藤烦闷地抓了把头发，却抓到了满手的湿润，夏夜的风呼呼地吹进来，蒸干手指上的水珠，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关阳台门。
    反正这么一折腾，他也没了入睡的兴致。侦探叹了口气，决定顺从命运的小小巧合。
    “...好吵。”
    不到两分钟，他就后悔做出了这个决定。八月的夜晚格外的聒噪，像是误入蟋蟀青蛙的演唱会般，窸窸窣窣，咕呱咕呱，往日静寂的庭院被声音填充起来，变得热闹而嘈杂，如果侧耳去听，甚至能分辨出谁是最卖力的主唱。
    知了！知了！知了！
    黑褐色的蝉振动腹腔，发出高亢而快速的鸣叫，它唱得尽兴，仿佛它生来就不需要休息，只需要夜晚和天空供其高歌。它叫嚷着，歌颂着，就像是转个不停的黑胶唱片机，蓬勃的生命力随歌声缭绕而上，听得工藤的太阳穴跟着一突一突地跳...而后在毫无预兆的某一刻，它的声音戛然而止。蝉从高高的树上滚落下来，磕碰到地面上的鹅卵石，啪嗒。
    “…死了？”
    工藤新一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变故太快了，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所有的事情都是。
    “应该是唱累了想要歇息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这样的话语。
    “...谁歇息的法子是跳/楼啊？”
    “我啊。我有时也会这样做，找一栋最高的楼往下跳，风往上托，我向下坠，每一次的冒险都像是身处游乐场，很好玩欸~”
    ……和你们这种有翅膀的家伙没话讲。工藤忍住了吐槽的冲动，他保持着倚靠栏杆的姿势，没有转身地道：“你知道田中英子的情况了。”
    “嗯。”
    黑羽快斗放慢了脚步，近乎无声地靠近过来。感谢这些日子的脱敏，侦探现在已经对kid神出鬼没的登场方式免疫了。他扭过脸，去看又双叒叕跑出来的异常：
    “怎么样？”
    黑羽摇了摇头。
    “……”
    “我仔细探查过，没有收获。她的意识消失了，消失得很彻底，那副壳子里只剩下了异常1396。”
    “都找过了吗？比如说，她的意识附到了其他物体上，或者沉睡在内心深处...之类的？”
    黑羽快斗再度摇了摇头。
    “……”
    工藤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样啊。”
    “...新一？”
    “田中京子...京子...我和你说过吧，她很像……我曾经没救下的一个人。”
    黑羽快斗安静地聆听着。
    “我真的很想阻止...异常1396号：玩偶的异变事件。只是...等我赶到时，她的异化已经完成了，4869没派上用场。”侦探捂住脸，沉默了好一阵子，苦涩开口道：“实在是……太突然了。”
    黑羽快斗没吭声。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几秒的安静后，工藤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手指哒哒敲着护栏，将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说起来...1396的事情是严格保密的。快斗，你待在收容室怎么知道的？”
    侦探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黑羽：“你在我身上安窃听器了？”
    “不要乱冤枉人啊喂！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种形象吗？”
    “...难道不是吗？”
    工藤可不管听到这话就抖擞起浑身的架势，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戏瘾大发的家伙，作势要找出藏在身上的设备。见状，黑羽无奈地摊牌道：

 第68章

    “好吧，罗密欧告诉我的。”黑羽道：“它衔回了一小节宝蓝色的绸带，我认出那是京子的东西。”
    “……”
    宝蓝色的绸带...系在玩偶熊身上的那条吗？收容员一瞬间回忆起了唤醒田中京子时的经历，等到理智艰难摁下翻涌的回忆后，才意识到黑羽快斗刚刚在叹息：“虽然早有预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太令人遗憾了。”
    “...早有预料？”
    “对呀。”异常歪了歪脑袋，仿佛只是顺口一提般道，“对于夹在异常和人类之间的‘异类’来说，结局几乎是注定的啊。”
    第55章 番外2 工藤决定撤回一条告白
    侦探示意他展开说说。
    “唔...就拿我来举例子吧？”异常说：“因为要避开潘多拉，我九岁时被老妈带去了国外，理由是出国留学，但直到十四岁时，我才真正地进入学校。”
    侦探愣了愣：“5年？”
    “倒也没那么夸张，实际算起来大概四年多一点？而且在争夺躯体的拉锯战里，我并不是完全的隔绝现实，更像是罹患了某种分裂的精神疾病，混混沌沌的，清醒的时间也断断续续，可能今天睡了明天醒，也可能接连睡上一整周，情况好的时候醒半个月睡半个月，差一点的时候倒头眯个半年也有过。”
    黑羽摩挲着下巴，仰头呈回忆状：
    “开始的时候，我还有点做人的自觉。但慢慢地，也逐渐分不清了。你的情况与我和京子不同，这方面可能感触不深。成为异常可是绝无仅有的体验，整具躯体充盈着能量，虚幻而不真实，却又切实地存在着，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空中，摇晃着，旋转着，迷幻着...人类的耳朵会听到星星闪烁时的呢喃吗？人类的眼睛能同时间看到前后上下左右的风景吗？人类的鼻子能嗅出各种情绪的味道吗？我虽然以人的模样活着，但调动它们的时候，那异类感是天然且刺激的，时刻提醒着你与人类的不同。”
    “我人生的后八年就是这样度过的，京子也是。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同化你，而在这过程中，不会有恐惧，不会有惊慌，过往就像虚幻的泡泡那样轻盈易破。等你回过神时，你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然后在飙升的异化度里失去自我、发酵，溶解，最后消失。”
    黑羽没什么情绪地总结道：“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结局。”
    “...没有潘多拉也一样吗？”侦探忍不住问。
    “大概是有没有催化剂的区别？”黑羽快斗放轻了声音，“你也有体会吧，新一，来自4869的侵蚀。”
    “……”
    这就是他所担心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快斗察觉并点出来了...是的，田中京子的事情像是一根刺，为侦探标明了一条无法返回的错路。
    但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往下走，然后在道路尽头抛弃人的身份，从身到心都彻底地成为异常？假使一个人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也离变成野兽不远了。
    而即使1412和4869能够互相影响，这样的平衡能维持多久？工藤新一打住了念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在担心吗？”
    他听到黑羽这么说。炙热的夜风卷过阳台，吹得两人的发丝纷飞摇摆，工藤新一回过了神，看到松树林般干净的一对灰蓝色眼睛，月光如水一般倒映其中，还带着几分狡黠的机灵，“在担心我吗？新一。”
    “没有。”他飞速否认道：“我在担忧自己，我还不想变成真正的异常。”
    “欸——好无情啊。没有我的份嘛？”
    “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好难过，好失望，你要不骗骗我吧，新一~~我不贪心的，真的，有一点点点点也可以——”
    “都说了没有！喂，凑过来干什么？”
    黑羽置若罔闻，他向前几步，屈起一条腿单膝跪下，在工藤“不是，你到底要做什么妖？”的不解里牵起侦探的手举到chun边，嗓音柔和地延续着先前的话题：
    “但我想，你肯定是不会退缩的。”
    工藤愣怔片刻，旋即挑了挑眉，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在小瞧谁啊？”
    “那么...我的答案也一样。”黑羽快斗说着在手背上轻轻落下一wen，他仰起脸，一双澄澈的眼睛在月色里蓝得发亮：“之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新一。”
    仿佛有小小的火花在脑海里“噼啪”一声炸开。工藤忽然觉得身体的某处跟着重重跳了一下。
    “……？”
    是谁？出来！刚刚谁在我脑子里放烟花！哦...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等下...我...呃？我要说什么来着？工藤新一愣在原地，嘴巴张开，然后又闭上，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大脑装载的cpu加载了一下，加载了一下，又加载了一下，最后转起了加载中的圈圈。
    黑羽快斗也不催促，就那样仰头看着他。过了几秒，工藤新一终于反应过来，说来也好笑，在听到这种近乎告白一般的话语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害羞、尴尬、不好意思之类的情绪，而是——可恶居然被抢先了！的后知后觉。不能被快斗比下去！侦探这么心想着，浓郁的胜负欲不管不顾地涌了上来，热血随之充盈全身。
    实话说，他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故事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对命运的顽强抵抗是否会起作用，他甚至都没想好之后要怎么面对服部“我就说吧，你们真的是这样的关系！”的调侃，至少这一刻，工藤新一只想做一件事——他低下头，认真注视着黑羽的双眼，回应的语气同样轻柔：

 第69章

    “今夜的月色很美。”
    /
    /
    小彩蛋：
    “咦，月色？”
    黑羽快斗霎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夜空，接着瞪大眼睛惊叹道：“真的欸，今夜的月亮别有一番风味。”
    “……”
    工藤新一猛然想起眼前这位九岁就出国留了学，对本国文学的了解估计只停留在了最表面。但把话摊开说明白实在难以启齿。总之，侦探沉默片刻，艰难附和道：
    “是吧，月色很清澈。”
    第56章 番外3
    “灯塔”32f，异常集中收容层07区。
    白炽灯分明就挂在头顶，眼睛却好像辨认不出任何东西，光从顶端落下，沉进油汪汪的脂肪里，然后没了踪影。
    原本整洁的地板被白花花的油脂盖了厚厚一层，黏稠、恶心，难以下脚。脚步行进间如船入海，剪开一道道狭长的波浪。
    这波浪由远及近荡向中心，忽地消失，一位黑色风衣的收容员停下脚步，发丝整齐，气质沉静，正弯着腰观察着面前的那只异常。他抬手操作了几个按钮，手腕随着动作露出一截白色的袖口，
    “已确认，07区异常效应外泄。”
    异常1083号：虹
    1083是一种半流动的固体，当被观察时，表面会像彩虹一样闪烁着奇异的色泽。
    1083具有缓慢地吸取周围光线的能力，当光线不足时，它会自行流动起来，并展现出██的特质。误入者将逐渐丧失对现实的判断力。
    1083应被存放在一个完全密封的容器中，并放置在一间有充足光线的特殊收容室内。
    也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人才起的名字...虹...工藤新一深深地看了一眼闪烁着七彩油斑的异常，感觉明天的早餐都能省下了。他按捺着胃部传来的不适感，没好气地抬头道：“下来！”
    吊灯上的白色不情不愿地挪动了一下，没有马上动作。
    “下来。”工藤又重复了一遍。
    “……”
    异常闷不吭声。它一只手掐鼻子，一只手抓灯绳，没有多余的手来捂眼睛，只得放出脑后的小翅膀代劳。洁白的羽翼色泽莹润有如珍珠，此刻却炸成蓬松的两团，正因为主人的隐忍而微微抖动着。
    有点像什么小动物。工藤新一突然想起，一些动物的耳朵能够反应自身的情绪，这对脑后的羽翼大抵也有类似的功能...不得不说，是很可爱的反应。他暗自观赏了一阵，将异常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嘴上嫌弃道：
    “就这点胆量？”
    异常默默地将翅膀炸得更加蓬松，简直都要往棉花发展了。见状，收容员也不逗弄它了，干脆利落道：
    “下来，我们去08区——嘶轻点，慢点飞！”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工藤新一的身体骤然悬空！收容员猛地一惊，异常从天而降，两只手抄起他的胳膊，环抱着他风一样席卷向08区的入口：
    “走走走go go go！”
    着急忙慌得像是生怕晚一秒他就反悔了一样。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
    「想见识下收容员平时的工作！」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缠着闹着要跟来的是它，被收容物外泄的气息刺激，现在跑得比谁都快的也是它。也不知道为什么偏要跟来……乖乖待在收容室打游戏不香吗？
    许是上回的拉钩起了效果，又或者是组织的清算接近尾声，黑羽快斗很是安分了一阵子——就一阵子。没办法，这个精力旺盛的家伙很难耐得住性子。它就像个弹簧玩偶，不定时地从盒子里弹出来，喊着「surprise！」然后带着新鲜主意把你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就比如这一次的夜班轮值。
    “再忍忍吧，只剩最后两个区了。”
    工藤新一摸出手机，打开收容员的加密软件，从任务分配表里拽出一个当值日志，开始在铺满屏幕的红色叉号底下添上新的红色记号：
    “快斗，你今天运气不错。看来即使不戴单片眼镜，‘幸运女神’也依旧庇佑着你。”
    “…这叫什么破运气！”
    黑羽快斗半点儿都不想要这份“好运”：“未免也太巧了吧？！”
    “来之前我查阅过往年的任务日志，正常情况下10次巡查会遇到1~2次异常效应外泄。但如果遇到意外，或者说倒了大霉正巧好几个异常一同苏醒，最多也就波及3~4个区域。”
    “而我们，一共巡查了7个区——7个区全都出问题了，100%的命中率，这说明了什么？好吧...也有可能是我的气息反过来刺激到了它们...但是！”
    黑羽试图讲道理，黑羽发现讲不通道理，黑羽开始骂骂咧咧：“不是1个2个，也不是3个4个，而是7个！整整7个！全都气息外泄也太过分了吧，我有理由怀疑它们在针对我！！”
    “…是有些巧合。”
    工藤对此也是颇感意外，如果不是利维坦的最终审讯结果表明，“灯塔”内部没有隐藏的残存势力，侦探的直觉也没有发出警告，他都要怀疑是谁从中作梗了：“别着急，先看看08区的情况再说。”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两区的夹缝地带。通往08区的门在面前缓缓开启，他拍拍黑羽，让异常把自己放下来。
    和07区相比，08区的空间更宽敞一些，灯光也更柔和。柔和的暖光就如黄昏的路灯，朦朦胧胧地洒落在正中的跷跷板上。
    异常3864号：跷跷板

 第70章

    3864是一架年代久远的跷跷板，座垫表面镶嵌着数颗弹珠，无论如何干扰或破坏，弹珠较少的一端始终保持上翘。
    3864具有吸引和沟通神秘生物的能力。当实验者坐在跷跷板上翘的一端时，能够听到来自■界的声音和对话，而当他们复述时，仅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嘶声、尖叫和■■的呼吸声。
    3864必须存放在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中，对跷跷板的使用和操作当由经过训练的人员进行。
    “居然一切正常...”
    在接连遭遇了7个异变的收容物后，猛然碰到不作妖的异常，工藤新一反倒不适应了。他怀疑地绕着3864号缓步转了两圈，仔细摸查了一遍，等发现收容措施的确在运转后，收容员转过身子，抽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帕擦拭着双手：
    “走吧，去09区。”
    他朝前走了几步，似有所感，又回头望了一眼——黑羽快斗已经一屁股坐上了跷跷板。
    理所当然的，是上翘的那端。
    “……”
    工藤新一沉默了。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有些时候工藤根本无从得知，也料想不到这个弹簧玩偶又能蹦出什么奇思妙想。
    “...你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玩跷跷板啊，看不出来吗？”黑羽不在意地拿手背抹了把汗珠，脚尖往上踮起，用力向上站起来，跷跷板就跟着他翘起来。
    “就你一个人？”男人看起来不太赞同：“孩子，你的玩伴呢？”
    “我邀请过他们，不过都被拒绝了。唔...他们最近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陪我玩。”跷跷板很高，翘起来时离地面很远，黑羽快斗侧过头，双手插进兜里，在跷跷板下落的空隙里晃悠了两下脚丫：“大叔，你也是他们请来的帮手吧？”
    “...哦？”
    “爸爸的科室里新来的研究员，约翰森·布鲁，哦不，现在该叫你利维坦·布鲁。28岁，毕业于密歇根州立大学，在一次实验事故中意外遭遇了异常1412号：kid，后加入灯塔研究科。”灰蓝色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对方，就像两颗通透的玻璃珠：“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1412的课题组。”
    小小的孩童皱起眉头：“他们说是因为宗/教/信仰...利维坦大叔，这说法骗小孩都不信。”
    利维坦·布鲁噗嗤笑了出来。
    “喂，笑什么啊？”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一时太开心了所以哈哈哈哈抱歉——”男人嘴里一叠声地道着歉，身体却仍诚实地大笑不止，他抱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终于赶在小孩恼怒跑开前及时摆出正经的样子：
    “咳...咳，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取笑你。”利维坦?布鲁擦拭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我只是在感慨...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快斗，我能这么叫你吗？”
    “...你已经在这么叫了哦。”小孩扁扁嘴巴，大概是认为自己的推测出错而有些懊恼地扭过头，赌气道：“随你的便。”
    “快斗，你没说错。”
    “咦？”
    黑羽下意识转回脸。
    “你没说错，这说法小孩都不信，大人们却相信了，听起来很有趣不是吗？”利维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但那态度是真的吗？不见得。或许有几分真诚，但不会太多……他们需要我的能力，所以顺势接受了我的借口，就这样，哈哈，其实我就算瞎编他们都会同意的。说到底，‘灯塔’只需要我的价值，并不在意我个人的想法。”
    “欸...？”
    这种人情事故对一个小孩来说或许还是太复杂了。看到黑羽瞪大双眼，嘴巴微张的呆愣表情，利维坦继续笑着说：“哈哈哈，这么说可能有点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应该能和你成为朋友。所以~我就告诉你吧！”
    利维坦撩起衣摆，在跷跷板的另一端坐下：
    “我自然也有私心。信仰算是一个理由，但不是全部。”
    “快斗，你看过1412了吧？它真的很漂亮，一只如幻想般美丽的异常。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亲自确认过它存在的真实性，我也会怀疑、质疑它的不合常理。但我见到了...或许是那天的顶灯太亮，将异常的轮廓照得过分清晰，”
    利维坦·布鲁扬起脑袋，仰望着头顶遥不可及的天穹，那双随着话语而逐渐亮起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群星：
    “这让我错觉...我们间的距离算不上太远。”
    “……”
    黑羽一时有些恍然。
    “...快斗，快斗？”
    工藤新一一连喊了两遍，黑羽快斗都没有反应。正要再开口时，坐在跷跷板上的家伙忽然望向了他，没头没尾地问道：
    “新一，你小时候玩过跷跷板吗？”
    “不。”虽说不知道它在搞什么名堂，工藤下意识地回答道，比起跷跷板秋千这类设施，他小时候更宁愿窝在家里啃完一本砖头书。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倒是陪着侦探团胡闹玩了个遍...呃，但那不算。江户川柯南的事情，和我工藤新一有什么关系！他理不直气也壮：
    “太幼稚了，我怎么可能会玩！”
    “我想也是。”
    黑羽站起来，连借力都不用，轻盈地从座垫跳到板子上，在板子上走几步，跳下了跷跷板，
    “真可惜～～”

 第71章

    它拖长了语调感慨道。侦探一听就知道它没安好心：
    “拒绝。”
    “欸？我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呢？”
    “我拒绝。”
    “不是吧，好歹也听一下再回绝吧？”
    “没必要。”工藤眼也不眨地道：“总之我拒绝。”
    “好吧好吧...唉呀，真可惜。”
    黑羽快斗无奈地笑笑。你看，聪明人就是这样可恶。过人的头脑在赋予他们智慧的同时，也给予了他们超乎寻常的自信。判断是正确的，抉择是正确的，所以前进的道路当然也是正确的。这类聪明绝顶的家伙，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固执地坚持下去...甘愿将人生和时间押注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上，一意孤行，且绝不回头。
    本来还想邀请他一块玩跷跷板来着...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费了很大的劲才收起了翅膀，亦步亦趋地跟在收容员身后巡查完了同样正常的09区。看着工藤于值班表上签完名后，又和交接的守夜人聊了几句，才慷慨地表示可以下班了。
    “当收容员好累。”它蔫了吧唧地评价道。
    闻言，工藤打量了它两眼：“是今天的情况特殊。平时的工作量可没这么大，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一连接触7个气息外泄的异常，却只能看不能吃，对1412而言，悲惨程度应该不亚于饿死鬼误入自助餐，或者是沙漠里渴得头晕眼花结果碰上海市蜃楼的倒霉蛋...饶是黑羽状态已经好转，也需要多加注意。
    “长官放心，没有问题！”黑羽毫不犹豫地回答。
    但他又很快补充道：“不过...嗯，一直和1412的本能作斗争，果然还是有点疲惫。”
    黑羽侧过脸，瞧着收容员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与语气里的从容截然不同的倦意，指了指长廊摆放的长沙发道：“歇会儿？”
    “行。不过保险起见，等会儿回去要查一下san值水平。”
    工藤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边说边靠着沙发扶手坐了下来，两条腿交叉着，双手抱臂。黑羽挨着他坐下，松垮地瘫成一滩，并试图用这个歪歪扭扭的姿势蹭过来——被侦探毫不客气地抓来当靠垫。
    “呼。”工藤将头搭在黑羽身上，放松地打了个哈欠。
    想到这些日子的奔波，他难得有些疲倦。这好像是他加入“灯塔”以来，第一个可以被称作是平静的守夜人日常。没有异常入侵的警报，没有收容失效的异常，没有爆炸、意外、替换的药物，也没有藏在暗处的组织，连围绕在身边的案件都销声匿迹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普通，让人心灵平静，内在安宁。
    看来...即使是故事的主角，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也会拥有一小段悠闲的假日时光的。休息时间么？想到这里，工藤新一不由得将脸往黑羽毛茸茸的卫衣领子里埋了埋，在这人比普通人略高的体温里闭上眼睛。
    /
    /
    /
    小彩蛋：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来？”
    “想知道新一平时都在做什么啊~~我很好奇欸！”
    “这种事情，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没错，真是不解风情啊...”
    “和风情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想了解收容员的工作吧？说起来，你从小在‘灯塔’长大不知道也就算了，kid时期居然没搜集这方面的资料吗？啧啧啧...快斗，你的工作不到位啊。”
    “你在说什么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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