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绝配A》 第1章 [gl百合] 《穿成女主的绝配a 作者：徐小【完结+番外】 文案： 百合频写手谢晴，肝文猝死后穿进了自己的处女作——abo狗血虐恋文《我就要这样爱》，成了她曾创作出的最恶毒、下场最惨的反派女配谢灵。 原作谢灵因对女主纪雪的憎恨和嫉妒，变态而疯狂地陷害着她，甚至几次三番地找人侮辱女主，恨不能将她毁得渣都不剩。 作者谢晴更是秉持恶有恶报的创作理念，赐了反派谢灵一个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悲惨结局。 可当谢晴发现自己成了谢灵，并决定逃离女主时……她竟然被绑定了一个一言不合就电击的傻b系统！ 被强迫走剧情线不说，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 谢灵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欲哭无泪：我真的是无辜的。 后来，关键任务完成后，失去系统威胁的谢灵一反常态，从冰山变火山。 苦追咖啡味alpha而不得的牛奶味omega纪雪，看着主动贴上来嘘寒问暖的谢灵，瑟瑟发抖：“可能牛奶咖啡也没那么好闻？” 谢灵：“不，牛奶和咖啡，你和我，就是绝配。” —— 温馨提醒：有挂件，女a该有的都有，还有这是生子文，最后一章攻生子，注意标签，注意避雷。 内容标签： 生子女配 穿书 abo 轻松 搜索关键词：主角：谢灵，纪雪 ┃ 配角： ┃ 其它：abo 一句话简介：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 立意：人人生而平等，真爱无罪！ 第1章 “哇、哇、哇、哇哇哇！” 惊讶声一声高过一声，已经濒临失控的谢晴跪在造型浮夸的大床上，抱着两个最新款手机按来按去，屏幕上分别是本月账单详细和显示着一堆数字的计算器页面。 “个、十、百、前、万、十万……”谢晴哇哦一声，“发了发了，老娘发了！” 这是她不做写手的第十天，现在的她也不能叫谢晴了，而应该叫谢灵。 兴奋不已的谢灵耳朵一动，确认突然传来的咔嚓声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后立即变脸，一个闪身从床上冲到了对面的电脑桌前。 卧室的房门打开，原身的母亲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走了进来。 谢灵看着她才白捡十天的富婆妈妈，刚想致以她最崇高的敬意，只见富婆妈妈潇洒地一扬手后转身就走，“你姥姥给你准备的压岁钱，拿人手短，明天乖乖跟我回去给老人家拜年，敢不去，腿给你打断！” “好的，妈妈！”谢灵抱着沉甸甸的包，爽快答应，咧开的嘴大得都快能吃人了。 又是咔嚓一声，房门关上，谢灵连忙坐回床上打开包盖，里面放着十沓粉色现金。 如果现在有一面镜子，她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是会发光的。 老天爷真是疼爱她，让她过劳死后，居然给她安排了这么一个完美新生，就凭这些钞票，别说让她当一只只会吹彩虹皮的哈巴狗，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啊！ 这个新年简直了！ 扬起的嘴角还没落下，手机铃声响，屏幕上赫然跃出三个大字：老太婆。 谢灵犹豫了一下，以重生十天的经验来看，这个非常没有礼貌的备注后必定是个不得了的人，于是客气地点了下接听：“喂？” “灵灵啊，姥姥好久没见你了，明天跟你妈一起过来，姥姥给你做你最爱的红烧排骨。”听筒里的声音带着笑意，但苍老感明显，听起来至少也得七十岁了。 谢灵心思微动，答应道：“那明儿个我早点去，让姥姥尝尝我的手艺，红烧排骨我也会，我烧给姥姥吃。” “好好好，那你早些过来。”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完挂上了电话。 谢灵半靠在床头的软垫上，随手点开通话记录，想了想把老太婆改成姥姥，接着动作熟练地点开手机支付软件查看余额。 再次确认数字后，喜不自胜的她又忍不住点开了图标十分熟悉，页面却是最近才适应的购物软件，将重生前喜欢但舍不得买的东西，通通加入购物车，合并付了款。 十天前，也就是重生前。 谢晴是个十八流的网络写手，每天都在肝文，勤勤恳恳夜以继日的狂敲键盘，然而每月的稿费也只勉强能够她下一个月生活，所以她一天都不敢休息，并且越来越勤奋。 记忆中那个狭小的一居室，连张正经的书桌都没有，老旧的电脑桌上的机械键盘从她开启写文生涯就陪着她，已经过去了八个春秋，字母区的键帽大部分都被磨得快要破洞了，谢晴硬是没舍得换。 所以疯狂戳屏幕，甚至有些像报复性消费的她，眼下买的全都是各大品牌各种颜色的键盘。 强忍了这许多天，终于敢花钱的谢灵心满意足地查看待发货栏里的订单，心中说不出的愉悦，手指上下滑动，看到下面还有相关推送，又点了进去，想也不想地选了个价格最贵，配置最高的付款。 冲动消费的激情还没冷却，管家阿姨就站在门外敲门，柔声道：“小姐，吃午饭了。” “来了。”谢灵从床上下来，穿上那双售价能赶上她一个月稿费的拖鞋，开门出去吃饭。 谢家的餐桌超级大，谢灵目测了一下起码得有四米长，不过坐在桌前吃饭的人并不多，最多的时候也就是昨晚的年夜饭，人数总算破了五，加上管家阿姨一共是六个人。 但人少也不影响饭菜的质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谢灵每顿都能干两大碗，这十天她已经把原身那瘦成排骨身材吃胖了五斤，原身父母表示十分高兴。 谢鸿飞看着吃得喷香的谢灵，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朝着老婆贺蓉说：“小灵这几天胃口不错，回头生活费你多给些，别让她饿着。” 贺蓉唔了一声，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当场开始转账。 谢灵忙放下筷子喝水漱口，堆着笑脸吹彩虹皮：“谢谢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真大方，真好，真善良，真疼我，祝新的一年爸爸妈妈财源滚滚，好运不断。” “嗯。”贺蓉也笑着嗯了一声，把密码页面叉掉，重新输入转账金额，继而换上另一只笑意给坐在主位上的谢鸿飞夹了一筷青菜。 “……”这是谢灵每餐必须经历的吃狗粮环节，她伸了伸脖子，将白水艰难的咽下去后心想——没关系，父母相爱是一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事，她吃点狗粮是正常的。 从餐桌撤离，谢灵躲在卧室门后点开手机，到账五十万元，猛吸一口气后差点高兴得昏过去。 她单手掐着人中，踢掉脚上的棉拖，踩着柔软的羊毛地毯胡乱地转了几个圈，直直往床上一倒。 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美了，谢灵趴在被子上嘿嘿傻笑，这是她忍不住感谢老天爷的第十一天。 ——只一个卧室，就比普通人家的两居室还要大： 浮夸的装修设计散发着金钱的味道，夸张得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大床，奢华绚丽的真水晶吊灯，超大的落地窗户，整面墙的亚克力展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稀奇手办。 “有钱真好。”谢灵掌心对在一起，站在床边的柜子前感慨，又神情陶醉地转过身走进了推拉门后的衣帽间，心情再次激荡。 什么香奶奶、驴、爱马仕、雕……应有尽有，虽然谢晴觉得符合她前世风格的单品一件都没有。 但她还是非常高兴。 从衣帽间出来，谢灵在宽大的洗手台前洗了洗手，感受着温热的水流和柔软的棉巾，选了一个她觉着应该是最贵的护手霜均匀抹在手背。 午后阳光正好，吃饱喝足的谢灵仰面躺到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十分惬意。 她看了一会手机，眼睛有些干涩，干脆闭目养神，嘴角依然保持着上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淡淡的香气飘过，她的颈间掉下一个卡通贴，半梦半醒的谢灵皱了皱鼻子，猛地睁开眼睛。 咖啡味的信息素忽地清晰起来，谢灵忙起身跑去找新的抑制贴。 经过这些天的适应，她已经摸清了原身的人设，这两天也没有再从谢鸿飞和贺蓉的脸上看到任何奇怪的神色了，可以说她已经完美掌握谢灵这个角色的所有特点。 唯独这提神的信息素让她实在是无力吐槽。 坐在镜子前的谢灵蹙眉看着手边的卡通贴，犹豫了一会儿，又撕下一张贴在了颈间。 咖啡的香气慢慢淡去，她起身去打开房内通风的窗户，然而冷风涌进来的瞬间，谢灵却不受控制地浑身一抖，怔住了。 “咖啡味的信息素？” 咖啡味的信息素……不对呀。 她前世码字的时候是不是也写过这样的设定？ ——公主床、羊毛地毯、超大的落地窗、满墙的展示柜、奢华的衣帽间、咖啡味的信息素…… 巧合吗？谢灵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眯着眼睛打量窗外的江景，忽地记起了什么，又扭头看向床头那盏老旧的台灯，神情一滞…… 第2章 “谢灵谢灵谢灵……谢鸿飞……贺蓉……”谢灵皱眉想着，口中念念有词。 窗外一声清脆的鸟鸣，她双腿一软，倒在刚才坐过的沙发椅上。 这是《我就要这样爱》里的设定！ 她的处女作！十五岁时写下的第一本小说。 谢灵谢灵，原来是这个谢灵。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谢灵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奔向衣帽间里的化妆台，智能化妆镜感应到桌前坐下的人，自动亮起白色的光。 亮度充足的镜子里映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没有任何化妆品加持的皮肤白皙细嫩，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痘印和斑点。 谢灵伸手摸在脸上，这张脸和她原本的容貌很相像，只是肤质更好，五官和脸型轮廓没有太大的区别，非要找出哪里不同的话…… 左眼下睫毛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十分小的黑点，因睫毛的关系，不细看很难发现。 谢晴深呼一口气，被时间淡化的记忆碎片犹如星河中的点点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缓慢汇集在一处，串联成更大的碎片在脑海中浮出水面。 没错了，她现在就是自己笔下的第一个超级反派——谢灵。 原本还以为只是重生界最普通的借尸还魂，没想到竟然是穿书。 “！！！” 穿书就穿吧，闹心的是，她穿的是自己写得那本狗屁不通的狗血abo文，还是个有钱有闲有点变态的渣a。 好吧，做个渣a也没关系，母胎单身从未谈过恋爱的她曾经也向往过渣a的风流生活，可让她恐惧的是这文的剧情神狗血啊！ 原身谢灵这个让原作者成年后都无力吐槽的角色设定，当年还在读者评论区里喜提过“作精人渣”的“光荣称号”。 回想起那些吐槽和谩骂，以及她对反派的处理手法，谢晴无力趴在化妆台上，流下了两条滚烫又苦涩的泪水。 《我就要这样爱》是一本让谢晴恨不得死去的黑历史。 想当年，车祸、癌症、霸道总裁满天飞的时候，正值青春叛逆期的谢晴年仅十五岁，为了能在数万本狗血虐恋文里脱颖而出，谢晴可谓费尽心血，熬了数十个大夜，终于熬出了极所有烂梗于一本的处女作。 对于谢晴来说，这本处女作的收益是她的八年写作生涯中最高的一本，从完结后读者订阅就没停过，甚至在谢晴猝死重生前，它的日收益达到了两百块，还持续了半个多月，但这并不妨碍长大后自己对它的嫌弃。 可见金钱也并不能改变一切。 ——黑历史就是黑历史，根本不在乎有多少人看。 时隔许久，对于当年的戏作，谢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眼下虽然记起了这本小说的部分人物名，可也办法回忆起更多的东西了。 尽管她绞尽脑汁也只模模糊糊记起小说是从一场生日宴开始的，女主纪雪就是在这场宴会中引起了女配谢灵和官配总裁的注意。 让女配谢灵自此走上作死的不归路。 谢晴直起身子，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抹完才看见手边就有纸巾，她哭丧着脸抽出一张纸把桌面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又擦了擦手背。 这种重生后发觉自己是穿书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即便现在还什么都未来得及发生，可最了解自己管用套路的她仿佛已经看见了日后的悲惨结局。 ‘反派没有好下场。’ 这是她在写作专栏里亲手敲出的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 短短的七个字，贯穿了她八年的写作生涯，八年来，她笔下没有一个反派可以活到大结局。不仅必死，还要死得相当惨。 ……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谢晴想着想着又流下行行热泪。 第2章 显然是来不及的，一切都好像在被一只巨大的手推着前进。 就像现在，谢灵正为了拿人手短和昨天答应好的，系着围裙站在姥姥家的厨房里做红烧排骨。 “哎呀，妈，你还真信她会做菜啊？她在家里连厨房都没进过……” 谢灵正在给排骨焯水，冷不丁听到贺蓉的声音，从门后探出脑袋：“妈，你和姥姥手艺都那么好，你要相信基因的力量。” 老太太听到谢灵这么说，怔了怔，而后笑道：“是的，是的，我以前烧排骨时，她可没少给我试菜，她这么聪明，看也看会了。” 贺蓉笑了笑，不说话了，回眸间注意到电视旁边的购物袋，主动换了话题：“妈，你这是又买了什么？” “呀，你不说我都要忘了。”老太太指了指购物袋，示意贺蓉去拿过来。 谢灵得到老太太的肯定后就缩回厨房继续忙活了，焯水的排骨还没过水呢，旁边的玻璃碗里已经被她兑满了待会要用的料汁。 重生前谢晴并不经常做饭，每个月只有三两天开火，那几天还是月初发稿费的时候，为了激励未来一个月的自己和奖励上个月勤奋的自己，她会鼓起勇气踏出出租房的大门，去超市买些食材，回来练练厨艺，改善一下伙食。 锅具和食材都很给她面子，每次做出来的东西味道都很不错。 今天她要展示的也不过红烧排骨这一道菜，大火煮开后小火慢炖就好，差不多要慢炖上一个小时，所以谢灵转小火后便脱了围裙回到了客厅。 贺蓉和老太太正在解礼盒的丝带，谢灵走到跟前的时候，只听到一句抱怨：“妈，你疼她也要有个度吧，你这都成溺爱了。” “谁都能说，就你不能说，你小的时候我不也是这么疼你的吗，都当妈这么多年了还要和自己的孩子争风吃醋？”老太太佯装生气地伸出食指点了点贺蓉的脑袋，看到谢灵出来后，忙回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 “快看看，这是姥姥给你买的。” 谢灵看着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几个盒子，狗腿的卖笑致谢：“谢谢姥姥，姥姥对我最好了！” “啊！这个包我想要很久了，妈，把它给我吧？”贺蓉打开盒子，里面放的居然是她苦寻了半个月的限量款。 老太太没理她，眼中只有谢灵一个人，握住她的手还不断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这都是姥姥专门给你买的。” “……”贺蓉心中鄙夷——这就是刚刚才说一样溺爱她的亲妈。 谢灵刚想开口说那就给妈妈好了，只见心性几十年如一日的贺蓉撇嘴道：“妈，你要这样偏爱她的话，我可要打电话给你大外孙了啊，马上就是小灵的生日，你大孙子可说了要回来帮她庆生的。” “怎么？你告诉他，他还能帮你闹气不回来看我了？”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先是一喜，又故作生气地拿眼瞪贺蓉。 贺蓉：“那倒不至于，不过他说不定会为了给我买这个包，待不了几天，就要亲自飞到f国去。” 老太太闻言，眯了眯看东西已经有些花的眼睛，而后睁开松弛的眼皮看向谢灵：“灵灵，要不这个包你就让给你妈？” “听姥姥的。”谢灵赶紧表态。 贺蓉拿到包以后喜笑颜开，朝着谢灵道：“灵儿懂事！今年生日一定给你大办！” 谢灵：“……” 这亲妈，也太喜怒无常、喜形于色了，难怪谢灵后面情绪那么多变，原来是随了她妈。 想到这里谢灵心里咯噔一声，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谢灵的人设明明都是出自她手，她才是始作俑者，是亲妈！ 而她这位亲妈，钻了一夜的牛角尖，才终于把已经被时光淹没的羞耻脑洞给想清楚。 女主纪雪临近毕业，却突然收到班里最有钱的谢同学的——生日晚宴的邀请卡，众所周知，谢灵同学一直都跟她没什么来往，甚至校内还有不少人传谢灵非常讨厌她。 家境贫寒但出身并不普通的纪雪，为了证明那些流言不是真的，果断拿出邀请卡参加了晚宴，并在宴会上送了她能买得起的，最贵的一块手表作为送给谢灵的生日礼物。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家境优渥的谢同学有钱到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对她并没有什么印象的千金同学在看到她送的廉价礼物后，当众给了她难堪。 接着女主的官配便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化解了她所有的尴尬和慌乱，将她带离了这场奢华到虚幻的宴会…… 回忆起这一幕，谢灵心累总结，一切罪恶都源于贺蓉口中要大办的生日宴。 为了逃避那可怕的悲惨结局，谢灵觉得或许她可以试着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 她想了想，开口道：“妈，那样是不是有点浪费？要不咱们在家简单吃个团圆饭好了。” 谢灵话落，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越加慈祥，坐在旁边的贺蓉却缓缓收起了笑意，她放下手中的限量款包包，正色道：“小灵，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啊？”谢灵茫然地张了张嘴，显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贺蓉继续道：“你马上大学毕业，假期过后就要去家里的公司实习，现在不借着生日宴让你认认人，以后你进了公司怎么开展工作？” 第3章 “哦……”谢灵呆呆地闭上了嘴，心想大办生日宴原来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吗？ 那这么说的话，贺蓉要给她大办生日宴好像还挺合理的？ 可是不行啊，她现在是一个被压在女主光环下的女配啊，到时候万一…… 谢灵不敢设想，还想再努力挣扎一下，“要不，妈，我们精简一下邀请嘉宾？少请一些人，不用太热闹，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 贺蓉本来还能耐着性子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胡说什么，你的生日也是我的受难日，你妈我生了三个，就你出生最麻烦，一个普通的生日？亏你说得出来……好吧，现在不说我，单说你，去年只是烟火放得比往年少了一些，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谢晴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贺蓉这么大声的对她说话，有点被吓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本她想说只是二十三岁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意义的年龄……没想到居然被误会了。 老太太看着外孙女低着头的样子有点心疼，跟着起身挡到了女儿和外孙女的中间，耐心劝着：“好啦好啦，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灵灵说不想请太多人，蓉蓉你就精化一下邀请名单呗，都退一步，每年到我这来都要吵几句，这是嫌我老太婆活太久碍你们眼了，想把我早点气走是不是。” 贺蓉闻言止住话头，无奈地看着越说越离谱的亲妈，重新坐了回去。 谢灵以为贺女士已经消气了，便扶着老人家也坐了回去。 不料贺蓉却越想越生气，连瞪了谢灵两眼，半晌才低头安抚老太太：“妈，大过年的你又说胡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要看着你外孙女成家立业，给你生重孙呢，可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 “是呀是呀，姥姥你还要看我做姥姥呢。”谢灵接收到富婆妈妈的白眼后，连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厚着脸皮哄着。 厨房的红烧排骨飘出阵阵香气，谢灵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声认错后借口撤离客厅，进厨房去查看过锅里的排骨，用木铲搅动了好一阵才重新盖上锅盖。 排骨的香气在锅盖的遮盖下比刚才淡了许多，反倒是厨房外散出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说是香水，又不太像，有点像某种花的香气，谢灵吸了吸鼻子，总感觉在哪里闻过，熟悉得很，偏偏又闻不清楚。 她站在厨房门口吸了吸鼻子，香气更清晰了，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好像越走香味越清楚，直到她站在客厅和餐厅的交接处，看到贺蓉女士正在一下一下地按着自己的脖颈，抬起手时还能看到颈间那张已经起边的透明抑制贴。 咔嚓一声，仿佛有闪电划过。 谢灵僵在原地，她怎么给忘了，那香气是贺蓉的信息素！栀子花的味道！ 所以刚刚，她那无心的一句话，已经把贺蓉气到了这种程度吗？ 谢灵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些愧疚，虽说贺蓉并不是她的亲妈，但当初建立这个人设的时候参照的是她的亲小姨，面貌不同，性子却是相似的。 想到这里，她从口袋里摸出随身备用的卡通抑制贴，沉默地走了过去。勉强算是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歉意吧。 贺蓉换上新的抑制贴，但仰起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威胁：“生日宴会必须办，不然扣你半年零用钱。” “好的，妈妈。”谢灵看着那张有些傲娇的脸，在心底估算了一下半年零用钱的总和，觉得生日宴会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于是开始重新回忆矛盾点，试图寻找其他的方法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刚才的试探性提议，不过是她的心血来潮，初被驳回也不觉什么，可过了一会儿，她再想起那场奢华的生日晚宴，还是有种莫名的压力。 “妈，那既然是为了我以后铺路，能不能就不请同学了？” 贺女士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说，但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放软了语气：“我跟你爸商量一下。” “谢谢妈。”谢灵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奇怪的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按理说，以她八年的码字和十年的看文经验来说，穿书一般都有系统加持，而她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被绑定任何系统。 换句话说，没有系统引领和监督的话，崩人设应该也是没什么关系的……吧？ 想到这点，谢灵灵机一动。 既然这样……那就算没有避开这场生日宴和纪雪的话，她到时候主动避让一下，或者热情一点，对纪雪态度好一点，不也是一样的么？ 贺蓉看着小女儿乖巧地坐在一边，怒火彻底消失无踪，又开始抱着她的限量款摸了又摸。 老太太知道外孙女受委屈的时候就会用发呆来平缓心情，心疼地拍拍谢灵的手，拉着她去了厨房，刚关上厨房的推拉门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谢灵愣愣地看着身前的银行卡，后知后觉地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缺钱，姥姥不用给我卡。” “拿着，这是姥姥给你的零花钱，姥姥年纪大了，总学不会转账，你收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什么能比花钱更愉悦心情的了。”老太太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谢灵：“……” 老太太：“姥姥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上辈子她的奶奶走得早，看到老太太这副样子忍不住回忆起前世的奶奶，两个老人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重合，谢灵的鼻头瞬间漾起阵阵酸意，她没有再拒绝，接下卡后转身抹了抹眼角，关火盛排骨。 佣人从对面厨房探头，看到这边开始盛菜了，也跟着关火，准备上菜。 第3章 贺女士是个长相柔弱，信息素迷人的omega，但行动力却比一般的alpha还要强，从娘家回来以后就开始着手操办初六的生日宴。 谢灵亲眼见识了自己设定的角色的超强执行力后，心中五味杂陈，一边坐在家门口拆快递一边暗暗诅咒宴会无法如期举办。 十几把键盘像是搭了飞机一般，下单的第二天就被春节不放假的快递小哥送到了家门口，谢灵心中有事就忘了它们，直到管家敲门提醒，她才如梦初醒地拉了一个家庭专用小推车坐在门口拿着小刀划胶带。 贺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说话间瞧见敞开的大门前，谢灵正仔细地将手里花里胡哨的键盘往推车里放，奇怪地问道：“小灵，你买这么多键盘干什么？” “收藏。”谢灵随口答着，模样好不敷衍。 自从她发现这个世界是由她一手建立的之后，她就没了刚重生时的那份活力与激情，不爱傻笑了，彩虹屁也不想吹了。 甚至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低沉。 她耷拉着眼皮回头看了一眼在客厅踱步的贺蓉，继续扒第五个键盘的盒子，一想到晚上贺女士精心为她准备的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原本心心念念的键盘也不香了，只觉得花花绿绿的看着眼晕。 贺蓉挂上电话，站在客厅和玄关中间的磨砂玻璃旁，仔细看了看推车里的键盘，发现确实各有特点，很有收藏品的感觉以后，又转身回客厅继续打电话。 谢灵拆完快递，面无表情地推着小车从侧面并不常用的家用电梯回到了二楼卧室，将键盘一把一把放到墙边的展示架上，接着对挂在床边的礼服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主即将出场，又或是她的心里压力过重，这几天她老是梦见小说开篇发生的情节。 一会看到小说里的谢灵高傲地俯视着穿着地摊货的纪雪；一会看到价值三千元的女士手表被嫌弃地丢进院子里的泳池里；一会又看到头顶女主光环的纪雪被嚣张跋扈的谢灵逼得连连后退，最后和手表一样跌进泳池里；以及看到穿着修身西装的女主官配林曼将浑身湿透的女主托了上来…… 在姥姥家被贺女士教育之后，她天真地设想了各种避开女主的方法，可从那夜之后她的噩梦就没断过，这么一来，她淡定的表面下心慌得更厉害了。 好似那专属于她们的恩怨情仇，一定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开始。 谢灵不安地搓了搓手，拿起手办台上造型十分浮夸的剪刀，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礼服抹胸位置上镶嵌的那颗鸽子蛋剪下来，没了它至少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嫉妒和麻烦。 毕竟促使剧情得以全面展开的，还有围观者们添油加醋的评价和猜测。 那些烦人的风言风语听起来荒谬，但总是能在关键时刻起上意想不到的作用。 心情复杂的谢灵以为，全方位的防范一定会更保险。 然而，现实却再次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如果说，她说不动贺蓉取消晚宴是因为她当时的轻视和心软的话，那么和女主面对面的撞上，就一定是命运之手的安排了。 生日宴准时在晚上八点钟开始，绚烂的烟花在别墅的上空绽放。 谢灵那件原本应该星光流转的深蓝色生日礼服裙，因为缺少灵魂点缀物暗淡了许多，甚至不用细看就能发现整条裙子上一颗超过三十分的钻石都没有，只有裙摆点缀了许多碎得不能再碎的小小钻石。 第4章 现场的男士可能看不出来，但女孩们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贺蓉看见的时候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干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本该以昂贵的礼服惊艳全场的寿星谢灵，就这么成功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而她更是为了躲开女主纪雪，在和前来参加晚宴的宾客们正式地打过招呼后，就披着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保暖披肩，匆匆往后院躲。 对比别墅的前院和大厅，没什么人也没什么景色的后院，相当寂寥。 望着黑乎乎的后院，谢灵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智，可惜不等她感慨完就看到了不知道从哪拐出来，现在正从她正前方缓步走来的女人。 那女人和她当初写的一样，此时正穿着一件奶白色的大衣。 “……” 不是说好不请同学的么，怎么纪雪还是来了？ 是冤家路窄？还是贺女士反悔了？ 谢灵在看清纪雪的刹那，耳边叮的一声轻响。 那声音有些像是手机的消息提醒，可她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谢灵疑惑地皱了皱眉毛，接着一个像极了语音助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系统已激活。” “什么？”谢灵眉头深锁，回味系统两字的时候，心中大感不妙。 果然，那个声音又响了。 “欢迎原著作者进入系统，本系统由‘反派超帅，反派无罪’应援团开发，我是本系统的唯一服务客服小反。” “小反代表开发团队向您致以最热烈的欢迎，衷心希望您在本次体验过程中，可以深刻体会到反派女配的心酸与无辜，重新给女配一次机会，为她争取一段合理而公平的人生。” 谢灵：“……” 小反：“祝您体验愉快！” 谢灵：“！！！”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先前她还暗自庆幸没有系统约束呢，结果是没遇到女主所以没有激活？？？ 早知道，她今天就不乖乖在家待着了！ 那生硬的提示音远去，谢灵伸手抠了抠耳朵，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纪雪。 冷白的灯光下，女人的脸上似乎上了一层很淡的妆，而眉眼却被这种亮度不够的光线衬得越加无辜和清纯。 是标准的女主脸，没错了。 谢灵眼睁睁看着她缓步走来，掠过纪雪吹来的风隐约有一股淡淡奶香味，仔细闻又什么都闻不见，好似只是她的错觉。 还没完全理解系统说了什么的谢灵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紧了紧缩在披肩下的手，朝着女人礼貌微笑点头，错身走了过去。 原本谢灵以为这样便算是过了，没成想还没走出两米远，纪雪却突然开口叫住了手心已经冒汗的她。 “谢灵。”她的声音软软的，甜甜的，很好听。 谢灵僵住，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此时她最想做的就是赶紧走人，可纪雪的那声呼唤偏偏像是施了魔法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 “生日快乐。”纪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她花光了兼职费用和新年红包才买来的某品牌女士手表。 谢灵十分抗拒直到目前为止，那和小说中丝毫不差的女主台词，可她自从见到纪雪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控制。 她保持着背对着纪雪的姿势，说了一声谢谢，然而她和纪雪都十分神奇地忽略掉了她那冷漠的语气。 纪雪红着脸走到了谢灵的对面，将礼物亲手递了过来。 谢灵看着眼前这一幕，如遭雷劈。 纪雪那张天真纯情的小脸正散发出无尽的善意和吸引力。 谢灵心中大骇，文中明明写的她们相遇在别墅的前院……结果她躲到后院，该发生的还是来了。 想到这里，谢灵忽然记起刚才的那个声音：衷心希望您在本次体验过程中，可以深刻体会到反派女配的心酸与无辜…… 所以，这是她必须经历的剧情？ 那……那个不得好死的结局呢？ ‘洁白的床单上，谢灵的身上血淋淋一片，一个看不清容貌的人正拿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像是片鱼片一样片着她……’ 猛然浮现在眼前的文字片段让谢灵浑身发麻。 简单的文字，此刻带给她的画面感竟然是那样的强烈，就好像真的有一把刀正在割着她。 止不住的鲜红血液、没有人形的残破躯体、被血浸透的床单，犹如一张张照片在谢灵的眼前划过。 她原地打了个寒颤。 纪雪的手已经在半空抬了许久，看到谢灵轻轻抖动了一下，视线上移，那修长白皙的脖颈正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她短暂的思考过后，一把将盒子塞进谢灵手里，接着就去解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脑子乱成一片的谢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耳边又传来系统的机械音：“重点剧情！重点剧情！重点剧情！” 谢灵忍不住白眼，心想我也知道今晚是重点剧情，可你用不用说三遍这么夸张？！ 小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谢灵：“……” 眼看纪雪已经解开围巾，抬手的动作更是不言而喻。 谢灵怔了怔，有点不太理解女主的脑回路，而她拿着方形礼盒的手却突然一麻。 咕咚一声，两人望着旁边的水池同时愣住了。 “！！！” 谢灵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真的要疯了，这是什么鬼？ 不是说好了礼物是被原作谢灵丢进前院的游泳池里的吗！ 为什么连小水池都不放过！ 纪雪看着水面荡起的涟漪往后退了一步，谢灵却心虚地朝着她挪了一小步，甚至忘了要张嘴解释。 当然，受到打击的纪雪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昏暗的灯光下，纪雪蹲下身子将解开的围巾放在脚边，接着把手伸进了冰冷的池水里。 无论如何那都是她花了好多钱买的，就算谢灵不喜欢，或者瞧不上，她都不能就这样随便的让它沉进这水底。 谢灵站在一旁，看着那袖子都没来得及卷的手臂，心底又是一阵愧疚，刚刚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唉，这都是命啊。 感慨过后，谢灵无奈地伸手去拉纪雪，然而不等她抓住那浸在水里的胳膊，她的脚底兀的一滑。 瞬间失去平衡的谢灵，竟是生生将跪在水池边的人给推了下去。 谢灵：“……” 皎洁的月光下，勉强站定的谢灵尴尬地动了动手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然而下一秒，肠子都要悔青了的她又迎面撞上一股凉风。 谢灵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接着耳边又是一声“扑通”…… 第4章 女主的官配林曼出现的相当准时。 冰冷的池水里，一黑一白，一a一o两道身影此起彼伏，正在挣扎着往岸边游。 谢灵站在岸边“冷眼旁观”——其实并不是的，她站稳后就扯着嗓子呼救了。 大概是因为宴会厅的氛围太好，所以那些人来得慢了一些。 林曼冷脸托着纪雪缓缓游来，谢灵已经来不及细看她的脸，下意识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围巾展开，第一时间将围巾裹上了浑身湿透的林曼。 接着把肩膀上的毛绒披肩一把扯下，裹住了嘴唇青紫的纪雪。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想给落水的两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之后，眼前登时一片开阔。 对啊！打不过就加入啊！ 依照今晚的剧情发展，她十分怀疑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了，原本她想逃开的人愣是一个都没躲掉。 所以，这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或者说，刚才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系统安排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后续的坑爹剧情…… 谢灵眯了眯眼，她觉得自己危险了。 照此推测下去，系统和她说的那句要深刻体会女配的心路历程，很可能要让她体验到死。 而她重生的真相压根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反派应援团给她的报复！ 这样一来，听系统的话就不是什么好选择了。 尽可能地对女主好一点，改变谢灵的反派设定，反而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可惜，下一秒她的系统专属客服就将她的希望戳破了。 客服小反的声音相比刚出现时稍微圆润了一些，机械感减了不少：“危险！危险！危险！” 谢灵被吵得头疼，忍不住白眼：“危险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在我耳边吱哇乱叫！” 小反：“系统提醒：您的想法十分危险，在深刻体会女配的心酸与苦楚之前，任何违反原作人物设定的行为都是违规的，违规行为会触发电击惩罚。” 谢灵：“……” 小反：“您刚才的行为已经被判定违规，将被处以电击警告。” 第5章 耳边的提示声刚落，谢灵觉得双手一阵麻痛，比之先前的不适感强烈许多。 ！！！ 原来如此！ 刚才她失手扔掉了礼物盒，原来是因为被电击了！ “为什么刚刚电击之前不先打招呼！” 明白了基本规则的谢灵恨得咬牙切齿。 客服小反：“情况危急，系统为了不影响剧情发展，开启了免通知权限。” 谢灵心累的拧紧眉头，脸上的表情除了嫌弃就是嫌弃——这是个什么系统？这么懂随机应变的吗？。 然而这样的表情映在什么都听不到的林曼眼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她眼神冷漠地扫过表情变了变去的谢灵，旁若无人地抱着瑟瑟发抖的纪雪，仰首阔步地从姗姗来迟的围观群众中间走了出去。 “哎？”谢灵后知后觉地举起手，刚想说她们可以先去楼上的客房换身衣服，耳边又是一声警告。 谢灵生怕那说来就来的电击感，再次出现她的双手上，忙缩回手背到身后。 贺蓉匆匆赶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清女儿无恙后什么也没问，只递了个含义复杂的眼神，之后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着圆场将前来围观的宾客们又全都带回了宴会厅。 谢灵目送他们离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还隐隐发麻的双手，撇着嘴角甩了甩，想想还是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在临下水之前及时刹车，敲了敲耳边的系统客服。 “我现在去把那个盒子找回来算不算崩人设？会不会又电我？” 小反秒答：“亲，只要不将盒子里的东西随身携带，系统无法判定该行为是否属于违规哦。” “也就是不算了？”谢灵问。 小反：“可以这么理解。” 谢灵张了张嘴，无声的粗话从她的嘴角散出。 片刻后，她调整好心情，认真做了两个深呼吸，接着小小地朝前迈了一步。 冰冷的触感瞬间从脚趾漫延开来，谢灵的后槽牙伴随着倒吸的冷气上下碰撞个不停。 她打着冷颤继续往前迈步，直到水面淹到她的大腿才摇摇晃晃停下来。 此时，冰冷刺骨的感觉已经席卷全身，谢灵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连颤抖的手腕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好在上天垂怜，终于让她在那黑乎乎的水里，看到了不久前还被托在她掌心里的红色丝带。 谢灵确认了一下丝带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后蹲了下去，只半人高的水池边沿瞬间将她全部淹没。 趴在水底用手摸方形礼盒的谢灵忍不住在心底吐槽，刚刚林曼跳得太远了，一个小小的锦鲤池子而已，哪里会淹死人，根本没必要那么夸张。 然而摸了半晌，谢灵已经濒临窒息的边缘。 情急之下，她收回一手，用力捂住想要张开的嘴，不死心地往前抓了一把。 终于，抓到了。 谢灵握住盒子从水里站起来，深蓝色的礼裙飘在水面随之而动，她吐出一口扎牙的池水，拖着不正常发热的身子往回走。 冷风吹过，那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谢灵麻木地爬上岸，光着脚从别墅后面的木质楼梯回了房。 有钱人家就是好，地暖热得屋里屋外好像两个世界。 谢灵站在门后，把沾了水的盒子扔在进门的柜子上，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礼盒里面竟然是干燥的，倒是她小瞧了外面的这层防水彩纸。 方形盒子中间，价值三千块钱的女士手表在房顶的射灯照耀下，表盘上的碎水钻折射出好看的点点星光，很漂亮。 其实，这表真的很不错。 谢灵一边想一边摇头，打开头顶的吊柜举着盒子仔细地放了进去。 按照原主的人设，她必定是瞧不上这块表的，可它对普通人来说也算得上昂贵了，特别是对谢晴这种要非常勤奋才能不饿肚子人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 一想到那拮据的前世生活，谢灵就没办法真的对它视而不见，让它随便沉在池底那些锦鲤的粪便堆上。 遥想当初，她设计这个剧情的时候，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 那时不怎么懂事的她在开文前刚被这样伤害过，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种被人践踏心意的难过，加上第一次写文的她想在开篇就为反派拉起仇恨值…… 种种巧合下吧，《我就要这样爱》便以这样的剧情开始了。 没想到，现在自己站在不同的角度再经历一遍，她的心里竟然会是这样无奈的感觉。 放好手表，谢灵脱掉身上又湿又脏的裙子，打开了浴室里的水龙头。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来，顶部花洒和浴缸上的陶瓷水龙头同时开着，谢灵低头看了眼浴缸里刚开始翻涌的沐浴球，靠在浴缸的边缘闭上眼睛，敲了敲那会放电的系统。 “能不能简单地介绍一下游戏规则？” 客服小反咦了一声：“我们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谢灵表示不服：“没有规则你们凭什么说我崩人设？又凭什么电我？！” 想起那又麻又刺挠的触电感，谢灵就冒火，然而不等她怒火窜到头顶，她那双闭上的眼睛又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排鲜红的省略号。 小反解释道：“这是因为——让原作者切身体会配角的境遇是本系统的第一要义。” “系统的开发团队坚信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所以原作者在完成灵魂同步和绝对性的自我反思之前，必须要按照原著走剧情。” “这，也是在尊重，创作这个人物和剧情时的你自己。” 谢灵呵呵：“照你这么说，我要是把剧情全部走完一遍都没开悟……报复！红果果地报复！我现在非常怀疑你们开发团队的真实目的！” “我现在很不信任你们！” 小反：“这不重要。” 小反：“但如果您真的这么抗拒的话，只要满足我们的系统条件，您是可以解除绑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的。” 谢灵仰头，双手的食指搭在浴缸的边缘处轻轻点动，这是她思考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什么条件？” 小反：“在本世界写出一本以女配视角为主的小说，要求必须是原作《我就要这样爱》的原版剧情，创作时间为七天。” “不可能。”谢灵摆手，心想这系统果然就是来报复她的。 且不说《我就要这样爱》的字数有三十几万，原版剧情她早就忘了，七天那么短的时间，三十多万字……平均下来一天要写五万字，猝死八回她也写不出来。 何况原来的世界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回去又能怎么样？ 小反：“是的，所以您没得选择。” “……” “真是无耻！说句题外话，我觉得你的声音越来越像siri女士。”谢灵看着淡蓝色的洗澡水，冷哼一声。 这一声，装满了她的不满与气愤。 原本充斥着沐浴球香味的浴室里，登时弥漫起浓厚的咖啡味。 小反：“不，我的语音包建立时的参考对象是小爱同学……” 谢灵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连忙反手按在颈后的腺体上，从浴缸里起身出来，去找新的抑制贴。 超大的智能镜里是谢灵□□的身体，她白嫩的肌肤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可此时她却顾不上拿浴巾擦干，只慌忙地连撕了好几张贴纸按在脖子上。 因愤怒而暴涨的咖啡味信息素瞬间淡去一半，谢灵也顾不上身上的泡沫还没有冲洗干净，伸手扯起挂在一边的浴袍裹上，逃似的离开了浴室，关门前不忘打开了抽风系统的开关。 对于咖啡味的厌恶是重生前半年才开始的。 刚出现这种不适的感觉时，谢晴也省吃俭用好几天去了趟附近的医院，结果一通检查下来，那年迈的老医生却说她这是咖啡喝的太多，伤着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本来咖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趁此戒掉也是好事一桩。” 睡眠严重不足的谢晴当时听得云里雾里，还好听清了关键词“没事”和“好事”，回去之后就听话的把双十一囤的那箱咖啡条扔进了垃圾桶里。 却怎么都没想到，重生来了abo世界后，那让她闻着就犯恶心的味道居然成了她信息素的味道。 真是……真是……欸！她怀疑这极有可能也是系统在故意搞她！ 坚决不背锅的小反当场打脸：“谢灵信息素的味道是你亲自定的，原著即锤，本系统不接受恶意污蔑。” 谢灵：“……” 第5章 时隔多年，谢灵哪里还记得当初的执念。 换上柔软贴身的睡衣，拉开衣帽间的门，一个豪放的哈欠还没打完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贺蓉正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妈？”谢灵摸了摸脸上没擦匀的面霜，莫名心虚。 贺蓉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已经穿上睡衣准备躺到床上的小女儿，强压着心中砰然燃烧的火苗，尽量不让它烧成大火。 第6章 “妈……”谢灵被看得发毛，反手关上衣帽间的门，拘谨地坐到了贺蓉女士身边。 贺蓉看着还算有眼力劲的谢灵，冷脸一收，弯着眉眼按下手机电源键，问道：“你和林曼吵架了？” “嗯？吵架？林曼？”谢灵在听到林曼的名字时，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移了移，“我和她吗？……没有的事。” “是吗？”贺蓉又问，“既然你们没吵架，那她今天为什么空着手来？我看你见到她时也淡淡的，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分手了？” “分手了？”谢灵的音量陡然拔高，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又低声嘀咕：“我和她谈过恋爱吗？”模样却像极了吵架闹别扭还没气消在说气话的小姑娘。 然而事实上她想的是：这不可能吧？那林曼今晚一露面就没给自己好脸色看，抱着纪雪离开前还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怎么可能和她是那种关系？ ……哦！ 是的，谢灵喜欢林曼！ 这才是谢灵成为作死反派的最主要原因！ 谢灵讨厌纪雪，处处针对和陷害她……不光是因为羡慕和妒忌女主光环下的那张人见人爱的脸和好人缘。 更是因为林家的独女，林曼！ 所以，其实谢灵对林曼是单相思。 那就难怪人家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再想起那恐怖的虐杀时刻，谢灵嗤笑。心想，敢和女主抢女人，妥妥的找死。 “你这说的什么浑话，谈没谈过还要问我吗？”贺蓉简直莫名其妙，年前刚知道女儿喜欢林曼的时候，她可没少劝，aa不会幸福的话她是说了又说，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谢灵愣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眼下她们终于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了，反倒是当初朝他们喊得最凶的人说她们没谈过？ 那先前要死要活的是闹哪出？ “算了，算了，随便你吧，正好本来我也不看好。”贺蓉说完，气闷地起身，离开前又从随身带着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盒子，丢了过来。 心思飘来飘去的谢灵下意识伸手接住，她挑起拇指打开，里面放着一枚bulingbuling的钻戒，钻石是黄色的，但是很大，没什么见识的她一看就觉得很贵。 “你大嫂给你的生日礼物，她公司有事回去加班了，让你大哥给带过来的，待会等你二哥和二嫂到家，你下来和他们打个招呼再睡，听到没有？”贺蓉站在门口掐着腰，对比在谢鸿飞面前小鸟依人的温柔模样，天差地别。 谢灵听话地点头答应，在房门关上前，终于忍不住问道：“妈，不是说今晚不请同学的吗？” 贺蓉哦了一声，握着门把手说：“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你爸觉得一个都不请有点不合适，就让学校那边选了个和你同班的代表，怎么了？你和她不对付？” “没有没有，随便问问，没事了，您忙吧。”谢灵连连摆手，做出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回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摸了好一阵，确认房门被关上了，才叹着气椅上床头的靠枕。 谢鸿飞和贺蓉生了三个孩子，两子一女，谢灵是谢家的小女儿。 大儿子谢泽宇近半年一直在国外，也是昨天才回来，加上昨晚她们已经一起吃过饭了，所以今天并没有刻意地待在一起联络感情。 毕竟大哥和小妹整整隔了十岁，谢灵记事起，谢泽宇就已经出国留学了，兄妹感情实在谈不上深厚。 至于二哥贺恺也是差不多，八岁的年纪差虽然比十岁要好一点，但从小沉迷游戏世界的他也很少带妹妹玩。 谢灵躺在床上回忆过后简单感慨了下——这样的兄妹感情没法不淡薄。正好淡淡的关系也方便了她这个重生的。 身为他们亲妈的贺蓉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对她的要求也只是让她下楼露个面打个招呼。 谢灵又是一声叹息，揉了揉眼睛开始枕着胳膊沉思她的个人问题。 而那些在今晚之前还模糊不清的记忆，忽然像被开了闸的洪水，呼啸着冲进她的脑海里，灌得她脑仁发疼。 躺在床上的谢灵被扑面袭来的画面惊得瞪大了眼睛，没有焦点的双眼里倒映着房顶垂下的水晶吊灯。 她惊恐地看着脑海里浮现出的一幕幕，缓缓抽回了垫在脑袋下的小手臂。 难道这记忆也和系统一样，需要在正式开启剧情时才能激活？ 叮咚一声脆响，小反：“恭喜您答对啦！《我就要这样爱》剧情正式启动，您的体验旅程正式开始，请您系好安全带，拿好剧本。” 谢灵：“……” 这是什么sb系统！ 小反：“友情提醒，本系统因收到体验者反馈，已在后台自动下载补充插件，为了完善体验者的体验感，已细化惩罚模式，并设置上限，每累积到一定数值，惩罚等级将自动上升。” “以下为惩罚等级升级要求：违规行为一次，电击一次；违规行为累计至十次，电击十次后电击等级自动升为二级，二级电击次数累计十次，电击等级自动升级为三级……以此类推。” 谢灵：“！！！” 小反：“您目前的违规行为累计次数为2，被电击次数为2。” 谢灵：“……” 系统的提示音消失，谢灵无力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心中哀嚎，她怎么这么衰！ 人家穿书她也穿，人家绑系统她也绑，怎么就她这么倒霉，遇到个滥用私刑还没地儿说理的破系统！ 那回忆起来的剧情线更让她无力吐槽，特别是原身对林曼的种种不可说！ 还有原身为了陷害女主，设计出的一个个陷阱，简直了，一点都不严谨，一点都不刺激，像极了小孩子在过家家。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那本来就是还没长大的自己写的，那个年纪能写出这么狗血无脑的小说，往好处想也算种能耐吧。 谢灵正感慨着，敲门声响，管家阿姨在门外出声提醒：“小姐，二少爷回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呢。” “来了。”谢灵甩甩脑袋，从床上下来，趿拉着拖鞋出去。 晚宴早已散场，别墅里的佣人们正在加班加点清理宴会遗留下的垃圾，前院里正在收拾到处可见的香槟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看着比过年那两天还要忙活。 谢灵站在楼梯上看了一眼清扫过道彩片的阿姨，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挤出一个勉强合格的笑容后继续往下走。 贺恺第一个注意到了穿着睡衣的谢灵，先一步开口：“小妹，生日快乐！” 谢灵笑着致谢：“谢谢，二哥二嫂，新年好。” 坐在贺恺身旁的女人柔柔一笑，从包里掏出两个盒子，起身递过去：“生日快乐，小妹。” 贺恺坏笑着朝自己老婆说：“我就跟你说我这个小妹精着呢，今天都初六了才祝我们新年好，这根本就是冲着红包来的呀。” “有有有，我准备了。”长相颇美的女人连忙应声，转身去拿手袋里的红包。 谢灵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看到红包后还是没有解释，默默收下了。 她本不爱钱，直到她为了省钱要连续很多天吃泡面后，那个清高的自己便已死去。 兄妹俩短暂寒暄过后，贺恺就要带着老婆离开，谢灵拿人手短，一直把人送到门口。 谢鸿飞和贺蓉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惊讶的神色，贺蓉看着从院子里走来的女儿，刚想开口叫她，谢鸿飞忙搂住她转身往回走，轻轻摇了摇头。 “兄妹俩关系好转是好事，我们做老的不要多嘴。” 贺蓉：“……” 后知后觉外面有些冷的谢灵没有看到这一幕，她小跑几步进了屋子，转头看了一圈，发现客厅已经空了，猛吸一口气后继续小跑着冲上了楼梯。 柔软的大床上，连被套都是毛绒绒的，谢灵窝在其中，打开了手机的购物软件。 从姥姥家回来以后，她仔细回味了一下老太太的名言，觉得姥姥说的很对——花钱就是女人的快乐源泉。 于是又买了一堆东西。 指纹付款后，她才想起了落汤鸡一样的纪雪，心想那么突然的落水，手机什么的肯定都淹坏了，刚生出要不要买新的赔给人家的念头，系统的警告声又一次在耳边响了起来。 谢灵烦躁地用被子蒙上头，又掀开。 她知道刚刚的念头是违规的，可一想到系统出现时提示的最后一句——体验后还有重改剧情的权限开放，她就忍不住想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毕竟她搞创作多年，撇去稍微古怪一点的性子不谈，智商还是正常的。 她知道被电不好受，可也知道不能傻到真的全部按照系统要求的那样走原版剧情线啊，不然最后就算系统求着她崩人设……前期人设已定，再重改剧情也没毛用了啊。 哪个杀人凶手，杀完人还能因为悔悟而不用坐牢的？ 骗骗三岁小孩子还行，可她今年都二十三岁了。 第7章 谢灵想了想，问：“我不让她知道是我的买的行不行？” 小反：“请注意，您的意图已经涉嫌违规，请不要轻易尝试，否则电您没商量。” “好，好！了解了。”善于精分的写文选手谢灵当场换思路，“那我打钱给她羞辱她怎么样？” 小反：“……” 谢灵勾起唇角：“不说话就是可以了啊，事后电我的话，我一定投诉到你下岗！” 小反：“温馨提醒：本系统的投诉功能在1.0版本后已经停用下线。如有问题，请直接联络客服小反。” “……”谢灵嘴角抽了抽，回味出其中的含义后恨恨地咬着牙：“流氓系统！流氓客服！臭不要脸！ 系统又安静了。 谢灵无奈作罢，心中怨气却不散，闭眼酝酿睡意的空隙还不忘在心中构思出了一篇长达三千字的诅咒文稿，之后才勉强气消，安静地沉入梦乡。 第二天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那张价值……算了，想起这个浮夸的章节开头，谢灵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垂着眼皮站在镜子前刷牙，漱口时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水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不太对劲。 不光是发声，连带着嗓子眼的异物感都变得清晰许多。 “呃……”谢灵对着镜子张大嘴巴，“呃？？？” 原本应该清脆响亮的嗓音，此时却跟个破漏的旧风箱一样发出呼呼又呵呵的声音。 真感冒了？不能够吧，她这身板……谢灵低下头看了一眼，好吧，看着有点瘦弱。 洗漱好，谢灵穿着厚厚的家居服戴着口罩下楼。 管家阿姨正在给今天回来开工的厨房阿姨发新年红包。 谢灵试着张了张嘴，声音实在太过嘶哑难听，只好伸出手指戳戳管家阿姨后手舞足蹈地笔画了几下。 可惜她和阿姨的默契指数太低，最后不得不放弃意会的方式，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了七个字：家里有感冒药吗？ 管家阿姨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谢家的家庭医生打电话。 谢灵看得目瞪口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按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张大了嘴。 她眼睁睁地看着跟在医生旁边的女人，熟练地打开边几上的医药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药水和针头。 “谢小姐，你这个扁桃体发炎得太厉害了，肿得前所未有的大，不及时挂水消炎的话，非常容易引起高烧，到时候你的腺体也会……” 谢灵摆摆手，软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快点打吧，我已经感觉有点烧和迷糊了…… 第6章 整整三大袋药水，按照谢灵前世为数不多的挂水经验来说，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 早饭还没吃的她，摸了摸肚皮，还没等开口，管家阿姨就已经带人把可移动餐桌摆好，又送来一碗温度刚好可以入口的清粥。 受宠若惊的谢灵轻轻摇摇头，心中感慨有钱人生活真幸福，接着听话地把扎着针的左手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右手摆了摆，拒绝了想要喂食她的老阿姨的好意，自己低头喝粥。 纯白色瓷碗里装着看起来再寻常不过的清粥，吃起来却是不同寻常的美味，米粒煮的软烂，入口即化，的确非常适合病患。 这是患有慢性咽炎的谢鸿飞的专用早餐米粥，因偶尔贺蓉也会喝一点，所以每次管家阿姨都会多准备一些，今天这碗，刚好就是多出来的。 谢灵嗓子吞咽不是很顺畅，一碗粥只吃下半碗就算了，没成想勺子刚离手，她又看见忙得脚不沾地的管家阿姨又领着两个人从院子里走过。 谢灵坐在落地窗边，透过玻璃看的清清楚楚——纪雪和林曼并排走着，身上的着装风格十分相像，不用细看都能发现纪雪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有点松垮，以谢灵的超高智商，只一眼便判断出那是旁边林曼的衣服。 什么意思？她穿的林曼的衣服……她昨晚没有回家？ 虽然是官配，可是这进展是不是也太快了？ 谢灵心中倏然一酸，她敲了敲系统：“我不记得我写过这一幕。” 小反：“由于你上次的违规行为，引起了连锁反应，接下来的剧情请你慎重处理。温馨提醒：出现违规行为，系统将会自动释放惩罚。” “我是说她们昨晚……她们这样属不属于ooc！？用不用受到惩罚？”后知后觉的谢灵心中狂啸，“还有，你为什么不用敬语了？明明昨晚还是您！ 小反：“都告诉过你本系统一次只服务一个用户了，那她们肯定不属于系统监管范围，不用被电击了。” “……” “敬语问题，我爱怎么称呼怎么称呼，本系统拥有最终解释权，有疑问你上诉啊。” 谢灵：“流氓！！！” 小反：“流氓主题语音包已安装启用，无需重复操作，谢谢您的支持与喜爱。” “…………” 林曼和纪雪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挂着水的谢灵神情变幻莫测。 一身黑衣的纪雪站在林曼身旁，手中抱着一个白色披肩，谢灵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心中甚至还想过她们是不是过来还披肩的，但一想到小反的随时电击提醒，决定还是拿好剧本比较好。 管家阿姨注意到不知何时转过身子正看着她们的小姐，主动回话：“林小姐和纪小姐说昨夜在后院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 谢灵抬手，示意不用说了，该干啥干啥去吧，我现在心很累，不是很想管你们。 管家阿姨点头，领着她们和几名佣人推开别墅的后门，往后院去。 原本和林曼齐肩的纪雪，却忽然慢下了脚步，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甚至在即将走出客厅时站住了。 谢灵隔得比较远，不太明白纪雪的意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纪雪的样子怪怪的，她缓慢地转过身，紧了紧抱着披肩的手，一双红唇张开又合上，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谢灵蹙眉，怕嘶哑的嗓音表达不清楚，也怕那随时会来的系统惩罚，淡定地没有出声。 纪雪咬唇，样子有点不安，她低着头说：“那个，谢谢你的披肩。” 谢灵恍然大悟，下意识想要摆手笑着说不客气，耳边又是嗡的一声。 然而她反应极快，不等系统惩罚来临，连忙转头看向窗外，避开纪雪的视线后相当冷漠地用鼻子哼了一声。 纪雪看着谢灵的侧影，怔了怔，脸颊滚烫，心中想的全是在学校里听过的有关的谢灵的传言，看起来，谢灵好像的确不太喜欢自己。 她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强忍着委屈的泪水，把披肩放到沙发上以后小跑着离开了。 纪雪不懂，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甚至很少出现在谢同学的面前，为什么她会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 谢灵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长舒一口气。完全没有发现在她的坚持人设下，女主的心中已经泛起了汹涌的海浪，甚至滴下了她那泛滥而不自知的泪珠。 林曼走到水池边才发现纪雪掉队了，刚想回去找人，就看到那娇滴滴的小姑娘小跑着追了上来，仔细看的话眼睛又红又湿，脸颊也红红的…… 这副模样……以林曼训斥员工的经验来说，一看就是被人骂哭的。 林曼紧了紧拳头，眉毛拧得死紧，回忆着刚才路过客厅时见过的所有人，仅靠直觉就锁定了坐在落地窗前的谢灵，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子里捏住谢灵那个坏女人，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然而事实上，她确实也这么做了。 挂着点滴的谢灵被人攥住衣领按在沙发靠背上的时候，相当懵逼，但当她看到女主纪雪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定是在纪雪的刺眼女主光芒下，无辜躺枪，背上了让女主流泪的大锅。 而林曼的举动，正霸道总裁只针对女主时才有的冲动和无脑。 显然林曼误会了什么，但误会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她现在的表现已经完美扛起了以女主为全世界的霸总设定，只是这姿态实在太过挑衅和嚣张。 在谢家用这样粗鲁的方式对待她，怎么说呢……谢灵觉得林曼一定是疯了，嗓子哑了和呼吸困难的双重条件下，无力反抗的她只能认命地看着那张逼近的脸。 实话实说，林曼长得真的很不错。脸部的线条清晰，五官硬朗，特别是那挺立的鼻梁，很惹眼。 不过可惜，如果真的要找个女朋友的话，谢灵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纪雪那种类型的，甜美柔软，虽然有点爱哭，但抱着一定很舒服…… 已经严重ooc而不自知的谢灵双脚一麻，整个人都跟着突来的电击颤抖了两下。 谢灵心惊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大骂：草泥马的！yy一下也不行？！ 小反：“不行。” 第8章 谢灵咬牙。 与此同时，拿着手机从楼上下来的贺女士楼梯才走了一半，抬眼就看到了这疯狂的一幕，刹那间犹如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她忙探身搜寻管家的身影，怒斥道：“陈霞！你瞎了不成！” 管家陈霞原本还顾念着林曼和自家小姐的特殊关系，强忍着动手的冲动，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听到夫人这声怒骂，加上亲眼看见小姐被勒得颤抖，当即爆发，呼的一声出手扣住了林曼的手腕，用力一捏后拉着她的胳膊往后一扭。 谢灵原本就呼吸不畅，被这么一电更加难受了，捂着脖子就是一阵猛咳，双脚还传来阵阵刺痛感，痛得她眼泪直冒。 而被误会的林曼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人拉着胳膊拽出去老远，学过几年防身术的她当即拽住沙发靠背稳住，挣开束缚后拉开架势和管家阿姨拳来脚往对了几招。 林家和谢家不同，长辈对小辈的管教十分严格，林曼又是林家独苗，所以从记事起就被排满了各种课程，更在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防身术。 毕竟身为未来的霸总，武力值太低就拉胯了，所以林曼自然也是能打的。 可能打归能打，和从专业保镖培训基地走出的陈霞相比多少还是差了些。 不消片刻，已经血液上头的林曼就被陈霞和多个谢家佣人，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动弹不得。 贺蓉站在沙发前冷眼看着她：“林曼，我不管你跟我女儿到底在闹什么，总之，从现在起你休想再踏进我们谢家一步！回去告诉你妈，我贺蓉没她这么废物的朋友，连自己女儿都教不好，以后不用来往了！” 林曼的脸色黑得难看，眼神也是同样的冷漠，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表情极尽嘲讽：“我会告诉她的，能教出谢灵这样的女儿，你这样的人也没什么来往的价值！” 谢灵听得目瞪口呆，住在她耳边的小反又开口了：“恭喜！加速剧情进展！矛盾激化！‘谢灵’憋屈指数开启，初始数值为零，数值+1。” 谢灵伸手抚额，满腔无奈，又听贺蓉怒吼一声：“把她给我叉出去！” 好嘛，梁子算是结下了。 林曼来的时候有多傲慢，离开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本应是本场剧情焦点人物的女主纪雪，此时存在感极低地正抹着眼泪去扶才被胖揍过的她的未来老婆。 谢灵透过玻璃看着大门口的两人，心情相当复杂。 贺蓉掐腰站在旁边，冷哼一声：“女儿，就你这眼光，真是烂透了。” “没这么糟吧？”谢灵仰头，发现第一袋药水已经滴完了。 贺蓉也看了一眼，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得到指令的陈霞立即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消毒纸巾擦手消毒，过来换药。 谢灵歪头看着，心想这管家阿姨看起来长得温温柔柔的，打起来架来竟然那么帅！会打架不说，据说还会给吊针换药水…… 真是人不可貌相。 贺蓉看着站在门外没有走的林曼，端着手机点了一下，原本缓缓移动的电动门此时猛然提高关门速度，得亏纪雪拥有女主光环，在被门拍走前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疾手快地扯着眼神阴翳的林曼躲开了。 “林……林总，先……先回去吧。”纪雪完全不明白林曼回去找谢灵的原因，但心里清楚谢家为什么会打林曼，毕竟谢灵还挂着药水呢……对啊，为什么她会挂水呢？还有她那沙哑的嗓音是怎么回事？感冒了？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纪雪越想越奇怪，越奇怪就越想想。 林曼低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纪雪，以为她还在想着那遗失在谢家后花园的重要物件，深吸一口气后，眼中满是心疼地伸出手握住了纪雪微凉的小手。 她说：“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帮你找回来。” “啊？”纪雪回神，没有听清林曼说了什么，但还是礼貌道谢，“谢谢林总，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不要叫我林总，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叫林曼，直接叫我名字。”林曼温柔一笑，语气霸道，而脸上那双眼睛却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清澈透亮的同时恨不得眼前的人全部吞进去。 纪雪有些不自在，别扭地往旁边挪了一步，抽回了被林曼握住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如果自己不躲开的话，那比她高出半头的女人就会低头吻下来。 虽然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但纪雪坚信自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所以即便林总身上散发出来的果香味信息素再迷人，她也要保持绝对的理性，绝不能被轻易攻陷，她是个有原则的o！ 可惜，她身旁的林曼却不这么想。 林曼高中毕业以后就一边上学一边学着打理公司，以林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在公司多年的她，早已习惯了被各种omega投怀送抱，大概是被追捧的太狠了，她对女人的情商也逐渐退化，眼下根本没有意识到纪雪言行中的疏远，反而一厢情愿地以为纪雪只是在害羞。 但，自信的同时她还是个有绅士风度的a，所以林曼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空了的左手，佯装不在意地侧过头笑着说：“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纪雪笑了笑，仍然保持着空出一步的距离继续往前走。 谢灵仰头看着贺蓉女士手机里的监控画面，面无表情地听着贺女士破口大骂：“这个渣a，你看到没有！太不要脸了，居然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人家对她明显就没有意思，还舔着脸伸手去牵人家，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恶心！果然和她妈一样!不愧是老不正经生出的小不正经！” “妈，你冷静一下，我和她……我对她已经幻灭了。”谢灵想了一下，本想重申一下她们没什么，又顾及到原作谢灵的人设，生怕一不注意就崩了，只好犹豫着用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换了个说法。 贺女士看了谢灵一眼，刚想嗤笑一声，嘲讽两句，脑海中又浮现出林曼刚才那冷漠又嚣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女儿说的也不是那么不可信，也没再纠结，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叹息一声，安慰道：“挺好挺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会遇到真爱的。“ “嗯，我知道。”谢灵勾了勾唇角，用右手拍了拍贺女士搭在她左肩的手背，接着掏出手机，找到手机桌面的蓝色图标，打开了别墅的监控记录。 贺蓉抽回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指针，转身给陈霞递了一个眼神后，小跑着上了楼。 管家陈霞明白夫人这是提醒自己要出门了，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站在客厅按下按钮，把纱帘关上一半后，拿上车钥匙，先夫人一步出门发动车子。 谢灵挂水挂得无聊，窝在沙发里开始调取昨晚的监控，确认了自己撞上纪雪时林曼就已经出站在离她们不愿的地方后，冷哼一声，按下快进，用倍速查看了林曼抱着纪雪离开谢家的全部经过，发现在她们走到前院的喷泉时，好像是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从纪雪大衣的衣角滑了下来。 还真是掉了东西在这里？ 谢灵仔细看了一下东西掉落的位置后，忍不住开始感叹这个世界里的ao之别，真心佩服林曼的惊人臂力和体力，竟然生生抱着看着瘦弱但也应该有个八九十斤的女主步行到了画面的尽头。 “果然是官配！就是强！” 第7章 看完监控，谢灵关掉电量不足的手机，靠着抱枕随手扎了一块白乎乎的果肉放进嘴里。 她望着窗外，刚嚼第一下就愣住了，桃子的清香瞬间在她的嘴里散开，居然是桃子？ 这个季节也有桃子吃？ 有钱人的生活也太奢靡了吧！ 谢灵一边谴责自己，一边放下了叉子，实在是身体状况不允许，不然别说眼前这一小盘，就算是一大筐，她也能吃完。 叹息一声，心有不甘的谢灵抬起手摆了摆，撤走了跟前的水果，换成了温热的白开水。 她望了一眼头顶滴答滴答的药水，忍不住叹气。 客服小反似乎又偷听到了她的心思，在耳边嘿了一声，提醒道：“死扑该，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还是没有适应自己被绑了系统的谢灵，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猛一哆嗦。 客服小反又毫不遮掩地呵了一声，嘲讽道：“这么小的胆儿也敢写这么惨的反派，真是天道好轮回。” 谢灵右手按在胸前，一遍遍顺着，明白过来系统在嘲讽自己后，翻着白眼道：“你这个狗客服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骂我死扑街？！” “不，这不是辱骂，这是事实。” “……” 谢灵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忿，默背不生气歌。 小反却不给她安抚自己的时间和机会，再次开口：“我先前跟你说剧情加速了，你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我为什么要有反应？”谢灵很不理解这个系统的尿性，一天到晚的怎么这么多事。 小反：“林家和谢家要翻脸了哎！” 第9章 “翻啊，不是迟早都要翻的吗，早一点晚一点有区别吗？”谢灵摊手。 小反：“你要是真的这么以为，那怪我多嘴，再见。” 谢灵不爽地冷哼道：“当然是你多嘴！再见？再什么见？最好再也不见。” 然而，没等说完她就后悔了。 已经拥有了主要剧情线记忆的谢灵，话音没落就记起了原文中，林谢两家在翻脸后，林曼对谢家的所作所为。 谢灵当即愣住，心惊是啊，这剧情怎么来得这样快？这不应该是半年以后才会出现的剧情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原文剧情中，谢林两家翻脸虽然也是因为谢灵，但那是因为半年后的谢灵。 当时林曼和纪雪正在举办订婚仪式，原主谢灵在宴会上多喝了几杯，失控闹了场，被林曼赶了出来。 相当护犊子的谢家搞清楚前因后果，直接和林家决裂，并开始在生意上对林家进行了围剿，原本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谢家倾斜，林曼一招粗略的美人计，成功迷惑谢灵，拿到了谢家的底牌，绝地反杀，让谢家惨败，濒临破产的边缘…… 谢家的有钱生活要到头了？可她的千金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谢灵狂敲系统。 小反懒洋洋道：“什么怎么办？你不是你说的早来晚来都一样吗？” “我……”谢灵被噎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想到提前了近半年的剧情，再次疑惑道，“不对啊，这是半年以后的剧情，为什么提前了这么多？还有，剧情的时间线错乱真的没有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本系统只在乎谢灵剧情的完整度，对于时间线，是持包容态度的。” 谢灵无语了，这个破系统的包容性也太强了！ 简直无力吐槽。 小反大概是察觉出了谢灵心中滋生出的绝望，沉默了一会，解释道：“谢家和林家的交好是建立在谢灵对林曼的爱慕之上的，你对林曼不来电，失去了重要的情感支撑，两家的关系当然要破裂。” “原文里也是这样？”谢灵有点怀疑，小反给的这个解释虽然乍一听比较合理，但细想下来就会发现有很多漏洞。 小反当然明白谢灵在想什么，语气变了变：“表面意思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身为一个原作者记不清自己写过什么就够丢人了，现在还要求助系统来分析剧情，呸！小辣鸡！” “……” 卧槽！这个系统真是够了！谢灵真的恨不得把它拖出来打一架！ 小反毫不畏惧：“你如果真的想的话，我可以暂时附着到林曼身上，和你练一练。” 谢灵伸出手指捏了捏鼻根，心中咆哮：“好走不送！！！” 她真的快要被这个破系统烦死了。 任时光匆匆流去,拔掉针头的谢灵又喝了半碗软烂的青菜粥，确定肚子不叫了，才围上厚实的羊毛围巾和大棉服出门。 她坐在缓缓流动的喷泉池旁，摇了摇那只戴着棉手套的手，得到指令的伙计立马关闭了喷泉的总开关。 今天的最低气温还在零下，谢灵包得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她低着头盯着那黑色下小东西可能会掉落的地方看了又看，不时偷个懒摘下手机用放大功能瞎拍。 找了两个多小时，愣是没找着。 谢灵屁股被冰透了，她抱着手机起身坐到不明所以但很有眼力劲的佣人抬来的吊椅上，开始偷懒翻看朋友圈。 说起朋友圈，谢灵真的要感慨一下，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谢灵的朋友圈里从头到位居然全是卖东西的，从房到车再到各种手工小零食，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不过，她不止一个账号就是了，每个账号里都是不同的人和圈子。 谢灵的手指点开一张甜品的照片，随手划了两下，忽地愣住。 怎么这个站在柜台前的女孩这么像纪雪？她还在甜品店里兼职？她不是给中学生做家教的吗？ 厚脸皮的小反又来了：“你为了给女主树立一个勤苦自强的基本人设，每到寒暑假就让她打至少两份工，你又不记得了吗？” 谢灵扶额，她真是不记得了。 可是这个“又”字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刺耳呢？ 算了，不看了，接着找吧。 谢灵关掉手机，因穿得太过笨重，从吊椅上下来的时候，又绊了一跤，险些扑进喷泉池子里。 也好在绊了这一下，让她终于瞥见了那个黑色的小东西。 谢灵矮身走到对面的花坛边，从花盆的夹缝里捏出了那个黑的小布袋子。 袋子和手指差不多大小，摸起来硬硬的，她奇怪地松开了收口，看到了装在里面的粉色优盘，背面还贴张便签，写着论文两个字。 谢灵怔了怔，很多时候她都不得不佩服女主的脑回路，真的是太迷了。 在优盘上标明论文不说，还随身携带，这份自信……简直让人动容。 才嘲讽过纪雪，谢灵又惊了，论文？什么意思？纪雪和她的论文风波也要开始了吗？ 这怎么都赶到一块了？ 神出鬼没的小反再次开口：“都说了时间线不重要了。” 谢灵懒得理它，蹙眉开始回忆论文风波的具体细节，以及贺女士上次在姥姥家和她说过的，假期过后她就要去家里的公司实习的事情。 谢家的三个孩子，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个表示自己不愿意接班了，唯独没有一技之长的谢灵现在还不敢说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谢鸿飞是打算重点培养一下的自己的小女儿的。 身为一个富家子弟，会不会赚钱不重要，只要不随便开发新产业，以她们殷实的家底，再富上个两代还是没有问题的。 原身的谢灵是个有追求的，从不满足于已经拥有的，可现在的谢灵相当知足。 对于她来说，被安排好了未来之路，不用为钱发愁，甚至可以提前开启养老模式，简直不要太好…… 正胡思乱想呢，门口传来阵阵的汽车引擎声，谢灵忙回神，把手中的东西揣进了口袋里。 别墅的电动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关上，谢灵看着管家阿姨的副驾车窗慢慢降下。 贺女士从窗口探头，朝谢灵高兴地摆手：“妈妈回来啦，今天你妈我也给你带礼物了哦，你猜猜是什么！” 谢灵看着贺蓉笑得灿烂，跟着一咧嘴表情夸张道：“哇，我还有礼物啊！谢谢妈妈，不管妈妈送什么我都喜欢！” 她经常觉得自己像个演员，除了写作时，其余的时间都很容易入戏。 车子停下，贺蓉侧身拎着一个窄长的粉色手提箱下来，踩着高跟鞋的她抬手想搭谢灵的肩膀，尝试了一下，足一个头的身高差让她不得不放弃，改挽着女儿的手臂。 “走，我们进屋拆开看看，妈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贺蓉笑容只增不减，看起来相当自信。 谢灵有一点点受到感染，心里忍不住开始期待，主动伸手接过那看起来沉甸甸的箱子，低头看了一眼，箱体上的logo隐约觉得在哪见过。 贺蓉换上粉紫色的棉拖鞋，小跑着去客厅坐下，万分期待地盯着拆礼物的谢灵，生怕错过小女儿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谢灵被盯得倍感压力，开卡扣的手竟然紧张得微微颤抖，愣是试了两次才掰开。 箱子打开，一把通体粉红的键盘静静地横在手提箱里，谢灵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贺女士跟前弯腰，用力抱住了这个一万分的妈妈。 不得不承认，原作中的谢灵的确是一个被惯坏的千金小姐。 她的任性，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的底气和自信，在纪雪出现之前，她才是最瞩目的光，是群星中的皓月。 说起来，都是难怪。 “谢谢妈妈。”谢灵柔声说着，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深吸两口，真好闻，果然妈妈的味道就是安抚心灵。 贺蓉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谢灵的后背，笑道：“你这张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谢灵在贺蓉的示意下起身，抱着键盘就要上楼，又被贺蓉叫住。 “慢着，箱子你不拿？我还以为这箱子才是灵魂嘞。”贺蓉看了一眼茶几，又看向谢灵。 谢灵忙笑着说忘了，又转身回来拿箱子。 贺蓉：“你爸一会儿回来了，你也不要磨叽，看着点时间下来吃晚饭。” 谢灵哎了一声，风一样冲回卧室。 卧室里的展示柜都快放满了，谢灵站在跟前蹙眉看着。 她其实有点怀疑架子的承重力，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把电脑前的那把放了回去，把贺女士送的摆到了桌子上。 刚想转身出去又记起口袋里的优盘，随手掏出来扔进了电脑桌边的收纳盒里。 再等她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谢灵的点卡得非常准。 一家之主谢鸿飞不光已经回来了，还正坐在餐桌的主位上，看着桌子上的菜出神。 第10章 “爸。”谢灵从楼梯上下来，主动叫人。 谢鸿飞应了一声，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林曼的事情你妈已经跟我说了，你想清楚就好，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尽快把身子养好，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吧，听听你这嗓子，比后院你妈养的可达鸭叫的还难听。” “……” 原本想开口答话的谢灵只好用力地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谢灵揣着那颗被父亲伤透的心回了房，她撇着嘴坐到电脑前，又试了试母亲送她的键盘，手感确实很不错，敲着敲着就有些心痒，忍不住打开了搜索引擎。 好嘛，什么都搜索不到，不光是她自己写过的那些流水账，甚至连她喜欢的几个大大的文也搜不到。 谢灵呼出一口气，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什么，总之看起来像颗快要枯萎的风雨兰，垂头丧气又蔫了吧唧。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桌面发呆，那个黑色的小布袋子粉色的优盘此时就斜斜地立在鼠标旁边的透明盒子里。 谢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心里五味杂陈。 虽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她也没少抄同学的作业，但抄作业和抄论文显然是不一样的，更别提原版复制粘贴了，这真的很考验她的人性呐！ 想着想着，谢灵那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又忍不住动了起来。 第8章 思考良久，谢灵还是下不了决心，想着要不还是再等等吧，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实在拖不过去了再说。 毕竟做完这件事，无论她有多少个理由和借口，哪怕跳进黄河都是洗不清的，在学生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剽窃她人成果更可耻的了。 想起论文风波的后果，她就头疼，这种自己抹黑自己的举动……还真是让人有苦说不出。 正感慨着，谢灵心中一动，惊奇不已。 是啊，她当初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剧情呢？谢灵这样完美的出身，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情来赌呢？ 这怎么看都有点被降智的感觉，就算她是个庸才，实在交不出论文，花钱买也比偷要好得多吧？ 不合理，十分不合理。 小反叮咚一声：“恭喜！‘谢灵’被理解指数开启，初始数值为0，百分制，本次数值+1！请继续努力！” 谢灵脖子一梗，正喝水呢，差点被这突然想起的提示音惊得呛着。 “下次出场，能不能控制一下音量？” 小反：“求我啊~” 谢灵：“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谢灵有种被当实验体的感觉，就比如说现在，她都直面迎击过两次女主了，居然还有数值刚被开启，最可怕的是，她总觉得这个什么什么指数是刚刚才被研发出来的…… “这个指数又是干什么用的？”谢灵放下水杯，手肘支在桌沿，白皙粉嫩的指尖点在右侧的太阳穴上。 小反：“用来记录你深刻体会谢灵无辜的数值，与憋屈指数同步计算，两项数值都达到一百后，系统自动解除绑定，归还你的自主选择权。” “哦……这样。”谢灵头疼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实时数值，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等她再回神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她又一次拿起手边的保温杯，轻轻抿了一口，接着打开了前世最喜欢逛的交流论坛，敲敲打打写出了一篇长达千字的求助帖，其中有八百字是对该死系统的控诉。 确定发表，点开秒删。 谢灵望着已删除的窗口提醒，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说实话，这样荒谬的事情，她心底还是很担心网友们的反应的，怕被当成神经病，也怕被曾经的同行无情嘲讽。 算了算了，这都是报应。 关掉网页，谢灵点开最右下角的蓝色图标，随手点了两下选中一首眼熟的老歌，按下播放键，往椅背上一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都是你的错……” “轻易爱上我……” “让我不知不觉陷入这苦难的漩涡……” 被谢灵的改编过的歌词，跟着架子上的音响一起在耳边回荡。 谢灵越听越觉得这首歌的调调上头，忍不住就想跟着哼哼。 听了半天的小反终于忍无可忍：“闭嘴！我才没有爱上你！” 谢灵按下空格键，暂停了播放的曲目，无辜道：“不是吧，唱歌而已，这样也要对号入座？” 兴许是这句呐喊情绪太过饱满，谢灵只觉得嗓子又是一疼，连忙喝了口刚才和药一起送来的川贝雪梨，接着关电脑去洗漱。 接下来的两天，谢灵继续配合扎针吃药。 药水总共要挂三天，家庭医生每天都到的很准时，谢灵的恢复能力也强，还没到元宵节就已经完全好了。 元宵节的前夕。 贺蓉看了眼已经闷在家许久的谢灵，把手里没吃完的半块草莓蛋糕推了过去：“不许浪费。” 谢灵看了一眼精致的描边圆盘，里面的蛋糕原本就是一张嘴的量，没想到贺女士硬是能给剩下一半，想也不想地用勺子一挑，一口吞下。 贺蓉本来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对甜品一向挑剔的女儿竟然真的给吃了，当时就呆住了。 “怎么了，妈？”谢灵奇怪地看了看手里的勺子，又奇怪地看了看表情惊讶的贺蓉，“是我行为太粗鲁了吗？” “不，没有。”贺女士忙摆手，“你这样很好。” 谢灵哦了一声，继续看手机上的购物网站。 贺蓉看着沉迷网络购物的女儿，轻轻啊了一声，投出一个疑惑的目光：“你最近好像一直在网购？好久没看见你出去玩了，你的朋友们呢？她们也没有约你出去逛街的吗？” “啊？”谢灵刚买完一个超大的颗粒模型，诚实道，“有的，我不是着凉了嘛，就给拒绝了。” 贺蓉：“你现在好了呀。从上个月下旬开始你就一直待在家里，这眼看都二十多天了，你也出去玩玩，通通风，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宅？” 谢灵沉思了一下，好像除了去姥姥家那次，她确实都没有出过门，略一思考后就应了：“那我待会就出去逛逛。”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呢，贺女士又问了一句：“还有一个事，过完元宵你进公司实习，你是继续住家里还是回去住？” “嗯……再说吧，还没想好。”谢灵脑海中及时飘出关于在一公里外的房子信息，心中震撼的同时，面上强装淡定。 贺蓉点点头，没再说话，又打开手机的转账页面，给谢灵转了一笔钱。 “新年第一次出去玩，多买点喜欢的东西。” 谢灵回楼上换衣服，迈上台阶时收到到账通知，又转身回来拥抱致谢：“谢谢妈妈。” 贺蓉拍拍她的肩头，示意可以了。 从小年开始，她每天都能听到女儿的谢谢，连听这许多天，都听腻了。 谢灵坐进车里的时候，抱着方向盘发了好一会儿愣，前世她是考过驾照的，但拿到驾驶证以后一次方向盘都没碰过，出门都是挤公交。 如今乍坐在驾驶室，说不紧张都是假的。 好在还有个刀子嘴菜刀心的系统，把原身的开车记忆强行调出来给她过了一遍。 对此，谢灵表示：“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休想让我说谢谢。” 小反却表示毫不在意，安静地欣赏着谢灵紧张兮兮看车子后视镜的样子，不时哈哈嘲笑两声。 车子缓缓开出车库，又缓缓开出别墅的大门，平稳前进，终于在拐弯经过林家别墅的时候，因为打方向盘太慢，轻轻撞倒了林家别墅门口不知道谁放的水果篮。 小反果断收了笑声：“恭喜！憋屈指数＋1。” “什么？”谢灵松开油门，轻踩刹车，看着前面穿着平底鞋甩着马尾的女生，皱了皱眉毛。 车子小心拐弯，谢灵简直无力吐槽，好好的别墅区搞那么多弯干什么，真是难为了她这个第一次上路的驾驶员。 小反的提示音没有再响，也没有解释指数增加的原因。 谢灵的宝蓝色跑车从马尾女孩的身边经过，谢灵总觉得那背影有点眼熟，回头看了一眼，登时愣住。 “纪雪？” 纪雪怎么会在这里？ 谢灵的动作比想法更快，下一秒，宝蓝色的跑车直接停在了马路中间。 纪雪看着突然停下的车，脚步顿了顿，原本轻快的步子也随之沉重起来，插兜的两手慢慢握上了单肩包的背带。 谢灵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忽然觉得纪雪的反应有点可爱，但很快就被疯狂提醒的系统给吓得改了观。 “别喊了，你刚才说的憋屈指数到底是通过什么获得的？”谢灵揉了揉耳朵，眼睛却一直盯着后视镜。 小反哼了一声，不正经地说：“被误会了才憋屈呗，” 谢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好好说话行不行，还有这个被误会，被谁误会？刚刚谁误会了我？” 第11章 小反对于谢灵的反应相当鄙夷，连带着语气都染上了嫌弃的意味：“你不是吧？林曼家门口那么大的摄像头你都没看见吗？” 谢灵无语：“这又和她家摄像头有什么关系？” “它把你故意碾碎纪雪果篮的画面都拍下来了。”小反的电子音隐隐透出一股不耐烦。 “……” 谢灵服了。 然而，说话的功夫，纪雪已经走到车屁股的位置了，谢灵连忙深呼吸，低头按下一个按钮，副驾驶的车门缓缓打开。 纪雪看到展开的车门，步子又是一顿，险些拔腿就跑，得亏谢灵反应更快，喊了一声：“纪雪。” 谢灵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和纪雪甜甜的嗓音完全不同，仔细听的话，很像那种清冷的御姐音，但大概年纪阅历还不够，相比之更加清脆一些。 反正只要是认识她的人，几乎都认得她的声音。 纪雪虽然和谢灵并不怎么熟悉，但这声音她也是认得的。 谢灵喊完以后就后悔了，她开车门的操作纯属冲动…… “请慎重抉择你的态度，否则电你丫的。”小反发誓，这绝对是她服务过最不听话的用户，虽然目前为止，她也只服务过这一个用户。 谢灵犹豫了一下，但人已经叫了，这个时候跑路显得非常怂，按照人物设定，她是个嚣张跋扈又目中无女主的反派，绝不能落荒而逃！ 所以，此时只能正面刚！ 纪雪站在打开的车门前低头看了一眼，确认真的是谢灵以后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 谢灵侧身等着，看着女主欲言又止的样子，冷漠地勾了下手指：“上来说话。” 小反：“算你识相。” 谢灵：“非得这样说话吗？” 小反：“不喜欢？你可以自由更换语音包。” “怎么换？”谢灵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这个什么狗屁的流氓主题给搞疯了。 小反：“有本事自己猜。” 谢灵：“……” 纪雪站在车门前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上来，谢灵从刚才说完那句不太友好的邀请以后就没有再看她，只沉默地按下了刚才按过的位置。 车门缓缓关上。 纪雪双手交握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安。 谢灵松开刹车踩上油门，车子继续前行，她想了想说：“林曼家门口的果篮是你放的？” “嗯。”纪雪拘谨地点了点头。 谢灵也点了点头：“你送的那啥玩意，路边摊买的吧？人家可是吃惯了进口水果的。” “啊？”纪雪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谢灵，无辜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清澈的眼底瞬间起了一层水雾。 谢灵强装冷漠地说：“我刚刚不小心把它们压烂了，多少钱，赔给你。” 第9章 “哭什么？脸皮真这么薄的话，你今天到这里来干嘛？” “哦对了，你上次带林曼跑到我家说你什么东西掉了，找到没有？” “是什么东西？重要吗？有需要的话我让家里的阿姨帮你找找？” “……” 谢灵越说越刹不住车，越说越过分。 纪雪的脸烧得通红，从双颊一直红到耳后，眼泪更是不停在眼圈里打转，眼看就要落下来。 谢灵跟着小反绑久了，学去了不少‘流氓主题包’气死人不偿命的精髓，眼下何止像个流氓，更像个专揭人短的毒舌精。 至于外表相当拉风的超跑，此时也愣是被她开得像个缓慢爬行的龟壳。 车子以考试标准时速——每小时二十五千米前行，谢灵模样认真地看着前方，却不时用余光偷瞄纪雪，觉着应该是差不多可以正常交流了，又随口问了一句。 “你和林曼在一起了？”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就这么相当真诚和随意的一句问候，纪雪竟然听得嚎啕大哭。 “？？？”谢灵有点看不懂了，她这句真的没有带任何让人不适的语气啊。 纪雪从未在同学面前哭得这样凶过，眼前怎么都刹不住了，心中委屈得不得了，明明人家前面说了那么多带刺的话，她都还不至于失控，末了那样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居然让她绷不住了…… 谢灵看着抽泣不止的纪雪，神色紧张了一瞬，但只是一瞬间，她就强行舒展开了眉头。 目睹了一切的小反都不由赞叹：“牛啊，姊妹！” 如果可以的话，谢灵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她根本不想搞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好吗！ 可是她但凡表露出一点善意就要被电击啊！ 明明刚开始见到纪雪沿着路边走的时候，她只是单纯的想要载人家一程，可话说话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好心让女主搭顺风车对她来说是违规的！ 身为一个成年许久的大人，谢灵当然明白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不只是一句空话。 可惜，目光不够长远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让纪雪哭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她还会遇到那个本应该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忙着批改文件的林曼。 宝蓝色的跑车被黑色的迈巴赫逼停的时候，一脸懵逼的谢灵才反应过来小反刚才说的摄像头是什么意思，以及那+1的憋屈值是因为什么。 就在刚刚她开车碾碎人家家门口的果篮时，林曼就已经从手机绑定的监控画面上看到了她的所作所为。 众所周知，谢家的千金谢灵车技很好。 所以，这样的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 然而更让林曼愤怒的是，她还从监控里看见了那果篮是纪雪放下的，以及一分钟后，在监控范围的边缘，纪雪坐上了那辆属于谢灵的车子。 谢灵的恶毒她是见识过的，纪雪的柔弱她也清楚。 所以气血上头的林曼误会了、生气了、愤怒了，派了人前来找谢灵的麻烦了。 当事人谢灵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看了哭得梨花带雨的纪雪一眼，从身侧的储物盒里扯了几张纸巾丢过去。 “擦一擦，哭得太难看了。”谢灵承认她说的是违心话，其实纪雪哭得楚楚可怜，真的很让人动容！ 但是，她不能说，更不能表现出来。 三辆黑亮的大奔从左、右、后三面将谢灵的车子堵住，林曼的迈巴赫横在车前头，迈巴赫横着停下时还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明显的刹车痕，以及刺耳的摩擦声。 那派头，一看就是来寻仇的。 谢灵松开方向盘的手，靠在椅背上深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画面转变得太突然，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曾几何时，她最喜欢写的场面面就是眼前这样的。 林曼打开车门，从黑色的迈巴赫上下来。 谢灵眯着眼睛看着。 一身黑衣的林曼，氛围感十足，根本不用多余的修饰词去形容，只需一眼——她就是来救心爱之人的霸道总裁。 谢灵低头看了眼自己，奶白色的大衣和高领毛衣，毫无气势，别说，单从穿着的颜色上来比她就已经输了。 不过，就算输了也不能认！ ——这是身为反派的倔强。 副驾驶的纪雪已经擦干眼泪，看起来无辜又弱小，有点惹人怜爱……谢灵却眉头一夹，无视掉了眼前的美人，冷酷地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 纯白色的运动鞋底踩上柏油路，谢灵站在车门前，有风吹过，扬起她脑后随手束起的长卷发。 其实细看的话，也不一定输了，毕竟风格很不同嘛。 “林曼，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灵两手插进外套的口袋，脸上一如刚才对待纪雪时那般冷漠中又不耐烦。 林曼抬了抬下巴，双眼死死盯着坐在车里的纪雪，“我还想问你呢，谢灵，你又是什么意思？” “……”是啊，我是什么意思呢？谢灵回头看了一眼，心口猛地一沉，这前挡玻璃的可见度也太清晰了点吧。 林曼收回柔情似水的目光，再看向谢灵时寒意四起：“你是要跟我争吗？” “要跟你争……吗？”谢灵眨眨眼，挺了挺腰板，“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否认是不是有点不给你面子？” 小反：“恭喜，憋屈指数+2！” 谢灵听到耳边的播报音，差点喷出来，强稳心神，心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林曼一张俏脸顿时黑得难看，她冷声道：“呵，你会吗？整个海城谁不知道你谢灵不喜欢omega？” 谢灵一怔，嗯？还有这种事吗？她不记得谢灵还有这个设定啊！ “不行就是不行，装什么装？真以为没人知道你那点破事？”林曼说完看也不看谢灵一眼，直接绕过她坐进了驾驶室门还开着的蓝色跑车。 谢灵的脑袋蒙蒙的，她茫然地看着侧身撞了她一下，还厚脸皮上了自己车子的林曼，正在亲自亲去解纪雪身前的安全带…… 表情茫然的同时，心中开始细细咀嚼林曼那句‘不行’是什么意思。 第12章 身为一个a，被说不行……这是不是就相当于在她的原世界里嘲笑一个男人不行？ ——所以，林曼是在嘲讽她的性能力？！ 那，这绝对不能忍！ 林曼侧着身子，看到纪雪手中的纸团时愣了一下，眼中染上些许的愠怒，然而当她抬眼看到那张明显才哭过的泪眼时，脸上又闪过一道稍纵即逝的慌张。 谢灵越想越愤怒，她麻木地靠在车头前，像看戏一样看着林曼亲手把纪雪放下车，然后塞进前面的迈巴赫，接着回头朝她释放出猛烈的信息素。 侵略性的信息素袭来时，谢灵下意识看了眼门窗紧闭的车子，之后才面不改色地回嘲道：“有意思吗？林曼，你不会真的以为你那酸甜的信息素能怎么着我吧？” 林曼原意只是想要驱赶谢灵，她好回头去安慰那个此时正坐在车里的小哭包，却没有想到谢灵竟然不为所动，甚至还出言嘲讽她。 谢灵也没有想到林曼会这么幼稚，想了想说：“如果你真的在意纪雪的话，建议你还是收一收。” 大家都是a，谁还不会放个信息素了？ 要不是她接受不了那股子咖啡味，上次被林曼攥住衣领的时候，她就想用信息素熏晕这个sb霸总了！ 真的……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谢灵发现她的憋屈指数和林曼有着最直接的关系，好像只要林曼用她神奇的脑回路误会自己一次，数值就会加一次。 这么想想，倒是可惜了生日宴当晚的误会，系统要是再早一点现身并开启这个指数，说不定现在她的分数能多上两三分呢。 谢灵越想越心疼，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小反哪里会买账：“本系统拥有最终解释权，再污蔑系统，当心扣你指数！” 谢灵：“……”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被嘲讽的林曼的信息素在渐渐回拢时，那个本该坐在迈巴赫里的女孩咚的一声横在了马路上。 林曼下意识想要过去扶纪雪，然而她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却让缩在地上的omega更加痛苦。 谢灵朝着林曼摊摊手，快步走了过去，扶起纪雪后还不忘回头：“你看，我早就提醒你了。” 林曼看着依偎在谢灵身上的纪雪，眸中是难以言喻的后悔和不解：“不是让你在车上坐好吗？为什么要下来？” 谢灵低头看了一眼唇色苍白的纪雪，抬头瞪了林曼一眼，扶着她坐回副驾驶，又绕过车头坐进车里，关门时却被满脸错愕的林曼伸手挡住。 “她需要去医院。”谢灵仰脸看着车外的谢灵，脸上冷冷的，心中还记着林曼说她不行的样子。 林曼透过玻璃看着蜷缩着身子的纪雪，目光带了些哀求，语气却是霸道的：“纪雪，下来，跟我走。” 找不到医院的谢灵其实也不是十分执着于要纪雪跟自己走，但只要长了眼睛，她觉得林曼也不应该只是用言语来表达诉求，明显现在的纪雪是没办法自己做出选择的。 谢灵侧身让开些许，表情依然没变：“要不你再喊两句，你看她会不会跟你走？” “纪雪！”林曼看着谢灵淡定的样子，有种被挑衅的感觉，然而她却无法真的上前强行抱着纪雪离开。 谢灵两手搭上方向盘，看向挡在正前方的迈巴赫，又看向站在身侧林曼，冷声道：“让开。” 小反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恭喜，憋屈数值+1。” 第10章 “查询结果如下：憋屈指数，五；被理解指数，1。请继续加油！” 谢灵靠在医院的走廊上，心烦气燥地看了一眼膝盖上的泥印，藏在布料下面的膝盖火辣辣的疼着。 刚刚抱着脸色惨白的纪雪时太着急，一脚踩空摔在了医院的台阶前，可叹单膝跪地她都没把女主给扔了。 小反有时候说的也是对的，电着电着也就习惯了。 被电一下，和一条人命相比的话，也不算什么……大概是吧。 问题是，身为女主，被主角光芒笼罩的纪雪压根不可能这么轻易挂掉啊！ 她瞎自我牺牲个屁啊！也得让人家领你的情才行吧！ 想到这里，谢灵仰头深吸一口凉气，摇了摇头，是她冲动了。 她试着离开身后的磁砖墙，站稳后一瘸一拐地沿着走廊往外走。 宝蓝色的跑车停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里，谢灵从外套口袋拿出车钥匙才发现手背也擦伤了，刚想骂句脏话来缓解一下内心的焦躁，对面车灯一闪。 以林曼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冷眼看着纪雪真的被带走的，但身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公司总裁，林曼的工作量惊人的大。 所以，即便她不能接受纪雪被谢灵带走的事实，在接听了两个工作电话和一个短小的视频会议之后也已经不赶趟了，好在谢灵来的是这家林家也有股份的私人医院，只要通知一声，就会有无数双眼睛替她盯着烦人的谢灵。 谢灵是缴费时记起林曼的势力范围也包括这家医院的，不过对她来说没什么所谓，因为她对纪雪压根就没有那种意思。 清者自清这一套十分适合用于自我安慰。 耳边的小反又一次惊喜播报：“恭喜！憋屈指数再+1。” 谢灵用力闭了下眼睛，侧身看向正在朝她走来的林曼，说心里话，指数涨得这么快她是很开心的，但林曼那张死人脸真是不愿多看，虽然客观来说是好看的，但主观上怎么看都上火。 回家一定要阿姨多煮点去火的茶。 林曼却丝毫察觉不出谢灵是烦她的，顶着一脸的邪魅狂狷走过来，几乎都要贴上谢灵身子了，吓得谢灵连忙往后偏了偏。 “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谢灵，你真就不知道怕吗？” 谢灵眉头慢慢拧起，她身为曾经的上帝之手，当然知道林曼都会对谢灵做些什么，但被人这样嚣张地警告，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哎。 这里可是她创造出来的，居然被自己的好大儿给威胁了，果然风水轮流转，今年我倒霉。 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 “怕什么？怕你不喜欢我？还是怕争不过你？”谢灵垂下眼皮，又勾了勾唇，故意做出一副欠揍的样子，“对了，你上次说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什么？”林曼显然没有想到谢灵会这么问，上次她带纪雪上门纯属一时冲动，后来也动过让人趁夜潜进去的心思，不过还没行动纪雪就主动联络她说东西找到了。 原来那东西是被谢灵找到了吗？ 所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两人早就偷偷联系过了？ 谢灵抬眼盯着林曼的眼睛，听着耳边提示音：“今日增加指数已达上限，系统禁止刷分！” “……” 才加四就上限？那每天加四也得一个月。 这混乱的剧情节奏……还要连刷二十四天？ 谢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有一点点的疲惫。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撤吧。 谢灵也顾不上刺激林曼了，打开车门就朝里钻，没想到车门再一次被人拉住。 她真是服了，这不是林曼追妻时最爱用的招数吗，怎么还使她身上了呢，一个上午还用了两次。 算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当务之急她得赶紧回家，然后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增加系统的被理解指数，眼下两项数值已经相差五分之远了，偏分可不是什么好事。 “请让开，我要走了。”谢灵说着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她低头看了一眼，庆幸摔伤的是左腿而不是右腿，不然怕是油门都没法踩。 跑车两侧的停车位都是空的，谢灵心一横，踩上油门就要走，林曼没法只能狠狠按上车门，冷哼一声，退开些许。 原本谢灵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的，但一想到林曼对自己的误会之多，也不在乎再加一条，干脆破罐子破摔吧，甭管以后如何，眼下的指数明显更重要一些。 车子缓缓驶出医院的停车场，谢灵点开未接来电提醒回拨过去，语音提示正在通话中，只好停在路边回了条短信，接着调头回家。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以后，林曼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说了一句：“有点意思。” 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谢灵已经成功引起了霸道总裁的注意。 回到谢家的时候，贺蓉正抱着电脑坐在阳台前的长桌前，窗帘紧闭，明媚的阳光被拦得彻底。 谢灵奇怪地看了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 原本还神情严肃的贺蓉在看到谢灵的样子后，立即关上电脑快步走了过去，陈霞送来医药箱，仔细地蹲在一旁给她消毒，包扎。 谢灵看着被缠得老高的手背和膝盖，哭笑不得。 贺蓉却不悦地黑了脸：“你这是怎么搞得？不是出去逛街吗？为什么摔成这样？” “这个……说来话长，就是个意外，不小心。”谢灵看着贺女士生气的样子，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 第13章 唉，可惜了……心中惋惜完，谢灵警醒，她为什么要觉得可惜了？ 原文中，谢灵死后，一心要给女儿报仇的贺女士是什么结局来着？ 疯了，还是死了？ 谢家破产以后，谢鸿飞脑溢血过世，贺蓉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分给了两个儿子，之后呢？ 谢灵揉了揉脑袋，靠上身后的抱枕，心底一抽。 后来……后来，贺蓉带着满满一手提包的硫酸去了林曼和纪雪的婚礼现场——为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报仇。 有主角不死技能的纪雪自然无事，反而是一心求死的贺蓉心愿达成，从豪华的游轮上摔了下去，沉入汪洋大海，尸骨无存。 不！不！不！想起来了谢家未来了的谢灵额头瞬间沁出一层细汗。 贺蓉看着刚刚还好好的女儿突然脸色大变，眼睛也瞪得老大，忙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紧张道：“干什么突然瞪眼？吓我一跳。” “没、没事，我就是突然记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谢灵忙抬手握住贺蓉戳来的手指，起身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仰头干了。 贺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真的？还盗汗了？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千万不要怕看医生，听到没有？正好等两天你爸爸公司要全员体检，你后天入职应该能赶上，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好的好的，我会乖乖去检查的，那……”谢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搂上，“那我先回屋换身衣服？” 贺蓉低头看了眼那条满是泥灰的裤腿，点了点头：“去吧。” 谢灵低头看了眼贺蓉女士的手机，知道她等会儿肯定要给医生打电话，也不磨蹭，绕过楼梯从侧面的电梯回了二楼。 果然，没等电梯的门关上呢，贺蓉那边已经和电话里的人寒暄起来了：“江医生啊……” 回到卧室，谢灵换上家居服，把脏掉的衣服胡乱搭在房间门口的脏衣篓里，等阿姨来收。 “能不能给个提醒，被理解指数到底怎么增加？”谢灵坐在电脑椅上，右手搭在桌上的粉色键盘上。 小反：“流氓主题包七天试用已到期，请选择续费或是取消。” 谢灵抬了抬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取消，又重复道：“被理解指数到底怎么增加？” 小反：“抱歉，此数值只绑定了您，我们无权解读。” “无权解读？那你是怎么计分的？”谢灵听着小反规矩的电子音，心里稍稍舒服了点。 小反：“简单说吧，就是不能告诉你。” “……” 谢灵白眼，心想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问第二遍了。 粉色键盘随着谢灵点动的指尖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清脆干净，确实和前世用过的那把在报废边缘垂死挣扎的键盘不一样。 来这许多天，谢灵已经爱上了这里的生活和家庭氛围，虽说比理想中要客套一些，显得有些生疏，但被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让她深深着迷。 如果这个家有一天会破败成小说里那样……谢灵简直不敢想，上帝视角和切身体会完全是两种概念。 算了，空想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谢灵弯腰从身后的地毯上捡起今天随车带的单肩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和医院的缴费清单，咔嚓拍了一张，开始搜索默背下来的手机号码。 号码是纪雪进医院前她主动给的，谢灵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要给她手机号，结果没等问出来呢，系统就因为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了女主而电击了她的双脚，不然她哪能踩空跪在台阶上，小腿骨上的淤痕可是深得很呐。 大概是纪雪的状况已经改善了很多，好友请求刚发送过去就被同意了。 谢灵看着跳出来的聊天框，点开相册，选择第一张图片，点击发送。 真不是她为富不仁，主要是系统在这看着呢，她为了帮助女主而花钱也是违规的。 所以，眼下垫付的医药费她必须得要回来。 第11章 收到转账时，谢灵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林曼发来的。 她点开突然跳出来的头像和备注，迟疑了片刻才悟出那只有一颗心心图案的联系人是谁，忙手忙脚乱地右滑，改成“sb林曼”。 其实检测和用药，以及住院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共才花了不到两千块。 两千块钱，对她和林曼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呢……大概也就是一顿饭钱，可就是这样一顿饭钱，她居然都追着需要打两份工来生存的纪雪要。 看在任何一个旁观者眼里，谢灵大概都是不近人情的。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开了收款，旁人的看法对她来说算个球？ 纪雪的医药费，由林曼来出再合适不过了。 收完钱返回，林曼又发来了一条长达百字的嘲讽，谢灵看也不看，只回了一个呵呵就直接点开名片将人拉近了黑名单。 原身谢灵是相当迷恋林曼的，但那只是原身，现在谢灵怎么看林曼都不顺眼，加上对未来剧情和对林曼个人性格的掌握，说心里话，她真的很烦自己的这个好大儿。 大概以前是因为年纪小？对于完美恋人的界定有点问题，长大后再看，除了羞耻只剩下悔恨。 客观来说，林曼浑身上下，唯一还能让她认同的只剩下这副皮囊和家世设定，可能……还有她的工作能力？ 哦不，最后一点也不能算，对比自家老谋深算的谢老头和贺女士，林曼也不够看的。 这么一想，除去她的官配光芒，十足一个没有内涵的花瓶。 谢灵右手支着脑袋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左手点点滑滑，戳开了纪雪的朋友圈。 纪雪并不是个乐于分享生活的人，从头看下来，动态每月一条，内容都相当正能量。 谢灵咂咂嘴，这个频率倒是和以前的自己有些像。 大概都是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的常态吧。 关掉朋友圈，谢灵又盯着那个粉色的优盘看了一会儿，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响。 谢家的别墅，楼上楼下都有餐厅，今天贺女士为了照顾摔伤的女儿，主动让家里的阿姨把午饭送到了二楼的餐桌。 谢灵看着亲自来叫自己吃午饭的贺蓉，强忍着左腿的不适，尽量让自己不要跛得太明显。 好在卧室距离二楼的餐厅只一个拐角的距离。 六人位的圆桌有些年份了，还是以前一家人吃饭时用的桌子，只因为老大老二都各自成家，谢鸿飞才把它搬到了二楼，没有再用。 贺蓉和谢灵挨着坐着，谢灵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和汤基本都是自己爱吃的，心中又是一暖。 “腿怎么样？”贺蓉一边问着一边戴上一次性手套。 “还好，没什么的。”谢灵说着也要去拿手套。 贺蓉一巴掌拍掉谢灵的手，语气凶凶的：“别碰，笨手笨脚老是扎到，你爸没在，老妈给你剥。” 谢灵抬眼，只见贺女士动作熟练地掰掉虾头，两手捏着虾身一扭，接着一拉，整条虾肉都被完整地抽出来，送到了她的碗里。 哇哦~！ 原来有人给自己剥虾是这种感觉！ 谢灵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不止是暖洋洋的了，刹那间还有点烧灼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吗？ 太美妙了！ 一顿饭吃得谢灵险些泪洒当场。 贺女士没吃什么东西，却比平时多喝了半碗汤，谢灵看着贺女士认真吃饭的样子，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妈，你上次和林曼说不和林家不来往了，那业务上……” 贺蓉放下勺子，抽纸擦嘴，仪态何止一个优雅了得。 “还好。” “嗯？你以前不是说和他们家有很多生意往来吗？”谢灵有点担忧。 贺蓉勾起唇角：“终止了，解约了。” “啊？已经解约了吗？”谢灵再次被贺女士的办事效率所折服。 贺蓉：“不然呢，那小王八蛋都跑到我们家里来欺负你了，我还得念着旧情给她们家送钱？我们谢家可不干那便宜事，拿去做慈善不比给她强？” 谢灵差点没忍住鼓掌，心想不愧是谢太太，贺千金！就是拽！ 原身居然为了那样一个sb背弃这样的父母，唉。 吃过饭，贺蓉就走了，谢灵站在楼梯上看着她那超飒的母亲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崇拜之色。 回到卧室，谢灵先去洗手，接着才回到电脑桌前。 小反规矩的系统音又响了起来：“论文风波事件已进入倒计时，请您注意任务时限，超时视为放弃，放弃任务属于违规行为，电击惩罚将自动升级至任务等级。” 谢灵按主机的手一顿，她茫然地抬起了头：“我什么时候接的任务？” “必经剧情无需手动接受，请您注意右上角剩余时间。” 谢灵一声卧槽，直直靠在了电脑椅的椅背上，怎么就不到了十一个小时了？！ “你催的这么急，女主纪雪知道吗？”谢灵嘴角抽了抽。 第14章 小反：“那不重要，这不是她的剧本。” “……”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你说得对，你放个屁都是香的。 小反：“……” 小反：“亲，自暴自弃是不行的，你要振作起来，坚持信念，不放弃，不抛弃，摔倒了就站起来，不能被困难打倒，要用微笑去面对它。加油！” “呵呵。”如果可以，谢灵真的恨不得把这个系统拉到眼前来，然后手脚一块招呼，好好教育一顿。 好在，只手遮天的系统并没有跟她计较。 谢灵望着亮起的显示屏，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麻木地设想着各种可能，最后都被小反无情打断。 眼看剩余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减少，谢灵终于鼓足勇气，伸手拿出了那个“扎手”的优盘，插进了接口。 文档打开，谢灵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开编辑，但是搭在键盘上的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任何一个键。 她看着发着光的键盘，心里也灵光一闪，要不我换个方式试试？ 小反登时当当作响：“请注意！事件影响等级不可降低，否则视为任务失败！” 谢灵：“……” 什么影响？让纪雪背上抄袭的名头？还有失去一个还不错的实习机会？ 谢灵怎么想都觉得有点过分，可要是不干……她就要被电击。 天呐！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小反叮铃一声，语气都变了：“任务成功将视具体操作评定得分，分数可兑换憋屈指数，得分范围100-500，分数兑换比例10：1。” ！！！ 10到50分的指数！ 说实话，如果不看任务内容，只看分数的话，这奖励的确很让人心动。 但是，让她一个原创人，为了这虚幻的数值，背弃自己的理想，成为最恶心的抄袭者……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谢灵都不能接受。 她看着屏幕上眼花缭乱的文字，忽地明白了原身的某种心酸，说不准对原文世界中的谢灵来说，她的上帝之手就如同眼下的系统一样，让人厌烦…… 小反bingo一声，又开始播报：“恭喜，被理解指数+10！” 好吧，谢灵得承认，她对谢灵这个人物的设定，是有一点问题，强行作恶什么的……都是她的错。 小反：“恭喜！被理解指数+10，当前指数21。” 然而此时的谢灵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文稿，心中无限悲凉。 悲凉程度……大抵能赶上乌江自刎的楚霸王。 她看看屏幕又看看自己的指尖，垂死挣扎地敲了敲系统：“真的没有折中的……” 小反：“请注意！您已违规！” 不等谢灵反应，那比之先前都要厉害的麻痛感顿时就从指尖一路往上蔓延。 刹那间，因为疼痛而面目扭曲的谢灵双手就按在了键盘上。 本该出现乱码的页面，却诡异跳页，自动打开了邮箱，将那封本没有填好的邮件发送了出去。 “…………” 狗系统擅自干涉！ 谢灵心中咆哮不止：“你居然强行让我背锅！” 而本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还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熬了许久的论文已经被人，不，被狗系统抢先上交，还在努力拒绝来自某霸总的热情邀约。 亲眼目睹了“灵异事件”的谢灵在心里怒吼完就颓了，这个没有底线的系统真的太过分了！ 啊！根本不讲道理嘛…… 她这边还没骂完，那边的手机又开始闪个不停。 四人小群里，昵称‘给你一拳’的钱露疯狂刷屏：出来喝酒啊！出来喝酒啊！ 谢灵看着满屏的“出来喝酒”，点开表情栏发了个祈祷的表情。 然而其他人却不觉得那是祈祷的意思，昵称‘反手一拳’的汤文文秒回：好嘞！老地方，半小时后会合！ 谢灵用好不容易回来的那点气力翻了个白眼，虽说外面天已经黑了，但真的没到去酒吧的点吧？ 然而不等她吐槽完，‘给你一拳’又发了个定位：去什么老地方，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老泡吧像什么样子！今晚文文做东，去南春路吃私房菜！一样喝！ ‘反手一拳’汤文文秒回语音条：“凭什么我请客？谁不知道你家最近赚大发了！你请！装穷拒邀！” 聊天页面滚动之快，谢灵根本插不上嘴，直到昵称‘多喝热水’的一条：闭嘴！我请还不行吗！！！ 刷屏终于结束。 谢灵看着这个昵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她当初的设定中，这个多喝热水的omega一直默默守护着谢灵，但好在码字时没有给她太多戏份，所以从头到尾谢灵都没有明确接收到她的告白…… 写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可惜，现在想想竟然忍不住庆幸——得亏没写出来，不然真是朋友都没得做。 谢灵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手机屏幕暗下去没有三秒又亮起来，海城先疯少女群又有新消息了。 给你一拳：我快到了啊。 反手一拳：我也快到了。 多喝热水：拒绝迟到，逾时不候。 谢灵：马上出发。 谢灵的腿问题不大，只是普通擦伤，除了上下楼梯有点费劲以外，并不影响她行动。 谢鸿飞从公司回来以后就拉着太太进了书房，家里的阿姨正在准备晚餐，陈霞看到谢灵从电梯里出来，忙迎了上去。 “小姐？” 谢灵摆摆手：“帮我找一个司机送我去南春路，钱露她们约了我一起吃饭，你待会帮我跟爸妈说一声。” “好的。”陈霞应声，从口袋拿出对讲机安排人手，直把谢灵送上车子的后座。 黑色的宾利驶离别墅区，谢灵靠着椅背望向窗外，脑子里开始回想三位群友的基本信息。 第12章 谢灵被服务员领到包间的时候，她们已经到齐了，统共四个人吃饭，但出于某种习惯还是定了一个最大的桌子。 这是谢灵‘鸠占鹊巢’后第一次见原身的朋友们，虽然基本资料她是有的，手机里也都有照片，但还是有一点点紧张。 那种忐忑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社恐患者突然要和网友面基一样…… 开始还是兴奋，可是很快就会回过味来，变得又期待、又紧张、又惶恐。 谢灵站在包间门口，朝里看了一眼，调整好表情朝着坐在休闲区的姐妹们走过去。 任萱第一个看见谢灵，抬脚踢了踢正抱着手机在游戏里pk的钱露和汤文文。 三人突然一齐抬头，谢灵刚走到沙发前，迎面撞上三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时间尴尬不已。 这种面对面的感觉和只在手机上聊天的感觉，差别太大了！ 钱露丢掉手机，靠了一声，起身过来搭上谢灵的肩膀：“你这腿怎么了？一个新年过的，成瘸子了？” “大过年的，求求你说点好话吧！”脸蛋肉肉的汤文文当场表演如何翻白眼。 一旁的任萱温柔地笑着看向一开口就拌嘴的两人：“新年新气象，今年第一架，要不就定在这吧？地方也够宽敞，等你们打完我们再吃饭。” 汤文文嘁了一声，撇嘴道：“拉倒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o可打不过人家。” 钱露眯眼：“是吗，也不知道前几天是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混球把我车砸了。” “哦？还有这种事呢？”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谢灵八卦之心顿时烧了起来，什么社恐、什么尴尬、统统消失不见了。 两位当事人对哼两声，谁也不说话。 任萱只好站在一旁解释：“那天你过生日，我们不是没去嘛，就那晚的事儿。” “啊，那到底是什么事？”谢灵想了想，什么都没想起来，当时她只想着怎么避开纪雪了，压根没时间看手机，等到有时间了，又满脑子都是什么鬼的系统、电击、规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任萱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钱露的一个迷妹，喝多了给文文车弄脏了，文文气不过把钱露的车给砸了。” 谢灵震惊地看向长相颇为可爱的圆脸文文：“弄脏了就砸车？不至于吧？” 汤文文委屈地撇撇嘴：“她拿喷漆在我新车上写字，说我勾引她家alpha！骂我是贱o！” “……” 钱露明显理亏，但还是没有放弃挣扎：“我也不知道她能干出来这种事嘛，拿你做挡箭牌这种事你是默许的啊，再说我也跟你道歉，给你洗车了呀。” 谢灵：“……” 好嘛，不愧是原身的好友。 任萱站到两人中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直接说，今晚这顿饭还能不能吃吧。” 钱露和汤文文闻言，互瞪了一眼后同时低下头，又同时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快步走近握了握手，异口同声道：“开饭吧。” 任萱转身去开门通知服务生开始走菜。 谢灵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果然都很有趣。看来以后心情欠佳时可以找她们约一约，啥都不用说，也不用干，只当个围观群众就能笑出声来。 第15章 钱露去拉开椅子，汤文文扶着谢灵过去坐下，任萱看着这一幕摇头，坐到主位上。 她们四姐妹的规矩是这样的，谁买单谁坐主位。 谢灵看着永远针锋相对的两人，哭笑不得，直叹今晚来对了。 桌上开了一瓶不知道哪年的红酒，谢灵因为瘸腿一口都没尝着，全被表面和谐的钱露和文文给分了。 任萱不停给谢灵介绍新出的特色菜，表情和声音都很温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舒服。 谢灵吃了八分饱，放下筷子时，钱露终于把紧盯对面的视线落到了她身前的空盘上。 “我脸上粘到东西了？”谢灵被看得心虚。 汤文文也有些惊讶：“行啊，灵儿，你这饭量可以啊。” 谢灵后知后觉地看向她们跟前的盘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吧，不都说二十三窜一窜吗，我可能还要长身体吧。” “哈哈哈……”钱露登时笑得前仰后合，“还是你脸皮最厚。” 任萱微笑着吐槽：“挺好，总比饭量小得跟鸡仔一样，却连抱个孩子都抱不动的某a强。” 钱露的笑声戛然而止，汤文文又开始哈哈哈。 谢灵嘴角抽了抽，心中感慨原来她们的群名是走的写实风。 任萱看谢灵吃的差不多了，朝着门口招了招手。 等在门外的服务生收到指示，立马开门进来上饭后甜点。 钱露看了一眼盘子里的方块蛋糕，伸手一推，只见精致的抹茶蛋糕顺着桌子滑倒了对面。 汤文文动作熟练地伸手拦下，拿起叉子就开吃，刚吃第一口又想起来刚才话还没问完，又看向谢灵：“灵儿，你腿到底咋回事？” “没事，摔了一跤，磕破了点皮。”谢灵看了眼造型精美的小方块蛋糕，难得忍住没有伸手去拿叉子。 任萱点点头：“没事就好，有伤口的话，这几天都注意下，不要碰酒了。” “嗯，我知道。”谢灵应声，两手拢在一起，表情严肃地抬起了头，“说正经的啊，你们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意思？”钱露仰头干了高脚杯里的红酒，侧目看向谢灵。 汤文文继续吃蛋糕，忙里抽闲答道：“挺好的啊。” 任萱跟着点头：“是挺好的。” 钱露斜了一眼大口吃蛋糕的汤文文，脸颊微微泛红，兴许是酒精的原因，她靠上椅背，姿势有些慵懒，想了想说：“你吧，对朋友没话说，人很仗义，还有爱心，确实挺好，要非说哪里不好呢，那就应该是眼神了，反正林曼那个人我是瞧不上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附议。”汤文文放下叉子，朝钱露比了个手势。 任萱垂眸看向盘子里用来点缀的草莓，沉声道：“加一。” “……” 求评价这事原本只是谢灵的一时兴起，来的路上她一直在反思自己的行为，心中的纠结让她感觉很不爽，所以想听听旁人对自己的看法，没想到原身谢灵在朋友的眼中的评价会这么高。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世界中的谢灵除了针对纪雪，处处和林曼作对以外，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谢灵默然，回想起她发送出去的邮件，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任萱蹙眉看着对面的座位，透亮的眼睛里仿佛一汪清澈的潭水，波光中只有谢灵一个人。 谢灵摇头：“没什么，就是违背良心，做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钱露刚想追问是什么事，被汤文文和任萱同时打断。 “灵儿……” “那个……” 钱露看了她们一眼，改口道：“那没什么，只要不涉及生死，都是小事。” 谢灵无奈地笑了笑，心想那是你心大。 坐在她正对面的任萱眼神从刚才起就有点直接，脸上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灵忙低下头，看见也装没看见。 任萱垂眸，心一横，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钱露手机响了。 原本就安静的包间只剩下手机铃声在耳边回荡，于是沉默的四人同时看向桌上的手机。 钱露抬头扫了一圈，毫不在意地划开接听，点了扬声器。 柔媚的嗓音顿时从喇叭里传了出来：“钱总，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你怎么还没来接我呀？” “是不是又看上新的小妹妹了，不想理人家了？” 任萱和谢灵同时看向汤文文，只见后者一拍桌子，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钱露抬眼望向对面的空椅子，一句话没说，挂断了电话。 这段剧情原文中是有的，只是时间和地点有点区别，但剧情的走向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拥有一定上帝视角的谢灵觉得还是应该尊重一下十八线配角的感情戏，于是端好剧本，扁扁嘴开始念台词：“喜欢就说出来咯，干嘛非要这么拧巴，文文也是不少人追的，当心被人钻了空子，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任萱也笑道：“是啊，还不快去追？” 本来嘛，在她们的四人小团体里，钱露和汤文文互相喜欢这件事就是个公开的秘密。 钱露哎了一声，伸手抹了把脸，她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来着。 下一秒，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啦的声响，一道风从谢灵身边掠过，开门声响，钱露追了出去。 偌大的包间，眼下只剩下她们两个，谢灵看了任萱一眼，想了想说：“你也是，该找个适合自己的人谈一谈恋爱了。” 任萱只笑着，没有说话。 谢灵知道任萱这样的聪明人是听得懂的，点一句就够了，说多了反而没趣。 两人前后起身，从包间里出来，任萱走在谢灵的身侧，方便下楼梯时随时能伸手扶住她。 然而才到楼梯口，谢灵就被一声熟悉的惊呼叫住了脚步。 “纪雪？”谢灵侧目。 任萱跟着回头：“有朋友？” 谢灵沉吟了一瞬，侧身问守在包间门口的服务生：“里面的客人是叫纪雪和林曼吗？” 服务生怔了一下，不用回答，谢灵和任萱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谢灵吐出一口气，犹豫着抬起脚，继续往前走。 任萱却伸手拉住了她：“听起来不太好，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了吧。”谢灵想到自己才对纪雪做的事，有点没脸见她的感觉。 但这种迟疑放在任萱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谢灵坚持要走，善解人意的任萱哪里能就这么算了，她给旁边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麻烦你帮我送她下楼，我有位朋友在里面吃饭，我进去打个招呼。” 接着，不等其他人反应，任萱就转身回去推开了包间的门。 谢灵站在拐角看着，示意自己没有关系，那守门的服务生这才忙追进去连声道歉。 林曼看着推门进来的任萱，大度地朝着服务生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任萱看了一眼坐在林曼对面的纪雪，语气变得凉凉的：“我就说嘛，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好歹是个总裁，出门在外也注意下形象，人家小姑娘不愿意你就不要勉强，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和林氏呢。” 纪雪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她两手交握在一起，胸口起伏得厉害，紧咬下唇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曼被纪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心情本就烦躁到了极点，听到任萱话里有话，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任萱，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难听了。” “林曼，我可是出于好心才来提醒你的。”任萱笑着，样子温柔，周身的气质却不是那么回事。 林曼看了眼纪雪，刚想说点什么，一瘸一拐的谢灵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拉住任萱的手腕，面无表情道：“人家林总自有分寸，你跟着瞎操心什么，整个海城，信息素是水果味的只有林大总裁一个人，她总不会傻到用信息素胁迫人家就是了，我们走吧。” 第13章 谢灵说完看了一眼林曼，她的潜台词不能更明显了。 任萱垂眼看了看被谢灵握住的手腕，抬眼后先是看了一眼纪雪才又看向林曼，她眼神中警告意味相当赤、裸。 大家都是借了自家老子光的，这家私房菜的老板，相比林家，和任家的关系更好，任萱身为任家独女，多少也说得上话，林曼真要不识趣，敢在这里动用任何不正当手段，那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身为一个a，居然那样粗鲁对待一个看着就相当柔弱的omega，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应该被鄙视。 当然，任萱的出现也不只是为了见义勇为，更多的是因为看林曼不爽。 谢灵全程没有看纪雪一眼，一方面是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另一方面是出于愧疚。 按理说她的系统任务应该已经算是完成了才对，可是论文发送成功后，她还是看到右上角的进度才达到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不知道是不是非要等结果出来才会读完。 第16章 谢灵越想越心烦，干脆拉着任萱往外走，也不管林曼皮笑肉不笑地叽里呱啦的到底说了些什么。 黑色的宾利还等在楼下，谢灵看了一眼并排停着的白色保时捷，松开任萱的手腕，回头看了一眼：“你喝酒了，我送你回去。” “好。”任萱笑着应声，温柔的眉眼和刚才面对林曼时判若两人。 戴着白手套的师傅主动拉开车门，站在车侧等待两位小姐上车，关上门以后才回到驾驶位。 任萱坐在谢灵旁边，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自己的车，解释道：“本来没想喝酒的，刚刚没忍住尝了一点。” 谢灵扯了扯嘴角，她注意到了——在钱露说到林曼时，原本一直放在任萱手边但一直没有被拿起的半杯红酒，在那之后被人一饮而尽。 因为什么，谢灵心知肚明。 纸上寥寥数语，真的身在其中，竟是如此难言。 任萱的心思藏得很好，她比钱露要高明得多，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此时的谢灵心中不忍。 “灵，你说，钱露和文文能成吗？”任萱侧过身子，半靠在椅背上，借着昏暗的氛围灯看着谢灵的侧脸。 谢灵感觉到了那灼人的视线，坚持看着窗外没有回头，不假思索道：“能，她们早就喜欢对方了，就是没人捅开那层窗户纸，这样说开了很好。” “我觉得也是。”任萱收回视线，坐正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任萱住的地方离谢家不远，和谢灵的那套平层在一个小区，直径距离不超过两公里，但真的要开车过去，七拐八拐的路就要耗些时间了，因为路灯多的原因，一般都得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车程。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谢灵降下车窗，往上看了一眼，找到了那层属于她的房子，一时间感慨万千。 任萱沉默地打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以后转过身朝着谢灵挥了挥手，路灯下，她的笑容灿烂。 谢灵也笑着挥了挥手，她知道，自今晚开始，任萱和谢灵之间一定会发生某种微妙的变化。 她只愿，任萱早点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人。 她不是一个良人。 回到谢家，已经九点多了，谢灵什么都没干，但总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贺女士正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平板，谢灵对上那张糊满面膜的脸，吓得猛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柜子。 “哎哟，小点声，你爸都睡下了。”贺女士招招手，示意谢灵过去。 谢灵顺了两下胸口，趿拉着拖鞋坐到贺蓉旁边，侧着身子凑过去，只一眼就愣住了：“你要养狗？” “有这个打算，还没决定。”贺蓉又点点屏幕，退回聊天界面，十多张缩小的照片，十多条不同的狗。 谢灵仔细看了一会，想了想说：“马尔济斯很漂亮，阿拉斯加很帅，看你喜欢呗。” “是吧，我也在想呢，马尔济斯不用遛，放院子里跑跑就行，阿拉斯加掉毛还得遛，但真的很好看。”贺女士也有些纠结，看了几十条推荐了，目前就这两只比较符合她的喜好。 “要不，都养了？” 谢灵奇怪：“养呀，你喜欢就都养一条好了。” “那你帮妈妈照顾它们好不好？”贺蓉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满含期待。 谢灵嘴角抽了抽，忙起身跑路：“我过完元宵节就回去住了，我亲爱的妈妈你还是找别人吧。” 贺蓉：“……” 谢灵是喜欢小动物的，但仅限于远观的喜欢，让她照顾就有点为难她了。 贺女士这一波心血来潮来得刚刚好，原本谢灵还犹豫要不要这么快结束被人伺候的千金生活呢，没想到眼下直接被迫决定了。 回到房间，谢灵丢掉手机，径直去了浴室，重新在颈侧贴了两张防水的抑制贴。 超大的智能镜子里，谢灵只随意披着一个大浴巾。 温热的水流从那只白皙完好的手背上滑过，受伤的那只手虽然在沾水前换了一个超大号的防水创可贴，但还是别扭地端在一边，谢灵的左腿也尽量避开水流，小腿上的淤青清晰可见。 她的姿势十分别扭，如此情形下，再低头，那身上足以证明她是个alpha的器官就变得异常扎眼了。 初见时谢灵的心情还有点复杂和难以接受，如今看多了，倒也习惯了。 虽然多少还是有点羞耻。 但一想到以后有性生活时可以解放双手，还是蛮期待的。 谢灵简单冲洗了一下，从浴室出来以后先去了衣帽间换睡衣，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手机屏幕刚好跳出一条新消息。 她看了一眼床尾的电脑桌，点亮了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猫咪的头像，单字昵称，是纪雪发来的。 谢灵点开，一个猫咪鞠躬的动态表情包，下面是谢谢两个字。 谢谢吗？有什么好谢的？ 谢灵心想，要是你知道我剽窃了你的劳动成果，我看你还谢不谢。 返回聊天列表，被设置成免打扰模式的四人群又跳了出来。 谢灵看着钱露发的消息哭笑不得，回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天道好轮回。 钱露的自拍照里，左脸一个肿得老高的巴掌印，一看就是下了狠手，不然绝对不会连大拇指的印子都如此清晰。 汤文文的手速不容小觑，火速刷屏，把那张罪证顶了上去。 “渣、a、不、得、好、死、钱、露、你、他、妈、的、敢、吃、老、娘、豆、腐、没、打、死、你、算、我、慈悲！”谢灵一个字一个字念下来，笑得肚子痛。 钱露的消息被顶了上去，沉寂了一会儿，也学着汤文文一个字一个字发。 谢灵又跟着念出来，这才明白过来追出去的钱露只行动了，没告白，眼下在群里才说出那句早该说出口的话。 “汤文文，我他妈喜欢你！你到底懂不懂！老娘喜欢你！老娘想上你！” 谢灵读到最后一句，怔了怔，继而哈哈大笑，这个钱露真是太顶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真是作死。 果然下一秒，汤文文退出了群聊。 谢灵回了一串省略号。 钱露发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一对，绝了。 谢灵刚感慨完，手机铃声响，备注名——金钱豹。 电话接通，里面是钱露焦急的声音：“老谢，不行啊，我听了你的建议，下场不太好啊，现在她把我关在门外了，怎么办。” “什么？”状况外的谢灵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钱露在说什么。 钱露三言两句概括了她追出来之后的事情，谢灵还是想笑，但碍于她们的友谊忍住了：“沙雕，文文家的钥匙不是放在了她家门口鞋柜最顶层了吗，你自己开门进去啊。” “对啊！”钱露如梦初醒，挂了电话。 谢灵笑得有些累，又打开了纪雪的会话窗口，想了想，还是没有回。 她斜靠在床头，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呆，脑袋里回忆着林曼说的那句海城谁不知道你谢灵不喜欢omega。 恍惚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她也很快沉入了梦乡。 次日，谢灵起了个大早。 谢家的别墅又新添了不少装饰用的彩灯，花里胡哨的像是开在路边的不知名餐厅。 贺蓉站在院子中间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谢灵站在二楼的阳台前探着身子：“妈，这是你的创意吗？” “是啊，怎么样？”贺女士穿着灰色的皮草，耳垂上的钻石耳坠折射出夺目的光彩，贵气逼人。 谢灵看着满脸求表扬的贺女士，违心地比了个大拇指：“很有节日的感觉！” “要的就是氛围感。”贺蓉很满意女儿逐渐提高的审美，掐着腰回了屋。 谢鸿飞今天没上班，休假一天在家陪媳妇，谢灵看着加起来都一百多岁、还如此腻歪的夫妇，狠狠地吃了一天狗粮。 好在晚上吃过元宵以后，夫妇俩就出去了，留下谢灵一个人在家为所欲为。 话是这么说，谢灵也不过是缩在电脑椅上看了两部电影。 手机屏幕上是群发的节日祝福，谢灵麻木地逐一点开回复同乐，接着打开朋友圈，没想到第一条就是钱露高调秀恩爱撒狗粮的官宣，两人的合照上，汤文文一脸不耐烦，钱露只露了右边半张脸。 任萱秒赞评论：速度组局，请客吃饭！否则等你们结婚，休想让我出份子！ 谢灵回忆起昨晚饭桌上的她们的聊天方式，点开回复：附议。 再下面一条是纪雪的，谢灵停顿了一下，滑了过去。 第14章 经过两次偶遇，谢灵已经可以肯定纪雪和林曼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按照当年霸总文的惯用套路来说，前期两人多少都会有一些矛盾和摩擦，走欢喜冤家设定的更甚，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纪雪对林曼的态度有点过于……怎么说呢，虽然也是一次次违逆霸总的状态，但那眼神太过小心和理智了，丝毫看不出应该属于女主的那份不屈与倔强以及可怕的冲动，倒是在谢灵跟前表现得更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第17章 她们这是崩人设了吗？ 应该不会吧？ 谢灵越想越觉得诡异，连忙敲了敲这两天还算安静的系统客服：“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 “亲，在的呢，专属系统客服二十四小时在线为你服务。”小反的声音没了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语气，听起来还真有点像手机的智障语音助手。 谢灵：“纪雪和林曼的感情进度如何了？” 小反：“抱歉，纪雪和林曼的感情进度超出了本系统的读取范围，无法为您解答。” “？？？” 小反主动解释：“她们不是本系统的用户呢。” 谢灵：“……” 果然，是个很没用的系统，只在折磨她的时候最灵光。 谢灵靠在椅背仰头看着上方的墙面，搭在椅子把手上的食指无意识地敲了敲。 算了，不想了，爱咋咋的吧，赶紧过完剧情解掉这个坑爹系统才是正事。 一点点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重新被点亮，谢灵指尖轻划，从朋友圈页面返回至聊天列表。 被关掉消息提醒的小群再次亮起红点。 昨晚才退群的汤文文又被拉回来了，顺带还分享了一个酒吧的位置，好像是家新开的？ 谢灵看了一眼伤口已经愈合要结疤的左手，又看了一眼搭在一边的左腿，相当无语：不是你们说得我不能喝酒吗！为什么还要约酒吧！ 钱露秒回：没有叫你啊，今晚你爱来不来，明天中午我做东，让司机去接你们。 汤文文甩了个动态点头的表情包。 谢灵：…… 好吧，这就是姐妹情深背后的真实面目，不去就不去！ 谢灵放下手机，动了动鼠标，把正在播放的惊悚片叉掉，换了部最新上映评分4.0的喜剧片。 没成想，电影的开头还没看完，任萱打来了电话，与此同时，纪雪的消息提醒也在手机上方的通知栏一闪而过。 谢灵对于女主依然秉持着能避就避的行事原则，所以想当然无视掉了她，接通了任萱的来电。 “灵，你腿怎么样了？”任萱的声音有点不太对劲，懒懒的，语速也慢了很多。 谢灵看了眼手机屏幕，蹙眉道：“你喝酒了？” “嗯，今晚家族聚餐，陪家里人喝了点，没事。”任萱唔了一声，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我也没什么事，群里消息你看了吗，钱露说她明天中午做东，还要主动来接我们。”谢灵动了动还有些疼的左手，眉头舒展开了点。 任萱惊讶道：“是吗，我这边刚散场，聊天消息我还没来得细看，急着打电话给你，是有事情想问你。” 谢灵心口一紧。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又传出一声很小的关门声以后，任萱才继续说：“今天林曼她爸到我家里来了，我听了一耳朵，你们家和林家的合作都停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谢灵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任萱要说什么呢，也不瞒着，三言两语把前几天的事情概括了一下。 任萱听得火冒三丈：“她疯了？还跑到你家里揪你衣领子和跟陈姨打架？因为谁？是不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哎，那女人到底谁？哪来的？我以前也没听你说过你认识这么朵白莲花啊。” 谢灵有点尴尬，轻轻啊了一声：“她是我同学，前几天我不是过生日吗，家里跟学校邀请的学校代表，就生日宴上认识的。” 任萱的酒都醒了一半，语气明显快了很多：“有没有搞错……” 谢灵现在想想，也觉得有点夸张，客观来说，谢灵和林曼认识好多年，就算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也不应该那样冲动。 想到这里，她更加无地自容了，话说当年自己怎么就能写出这么荒唐的故事来呢，虽然不合理还偏偏环环相扣，真是让她耻辱又自豪。 叮咚一声，小反温馨提醒：“恭喜，被理解指数＋1，请您继续加油哦。” 谢灵捂脸，无力地听着任萱的扎心吐槽，直到手机没电被迫关机。 好在白天忘了充电，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通电话。 约莫过了快一个小事，谢灵看电影看得昏昏欲睡，起身去洗漱才记起给手机开机。 刚一打开，叮叮叮几十条未读消息提醒，吓得谢灵连忙丢掉，逃似的钻进了浴室。 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谢灵缩在柔软的被子里，点开绿色图标查看未读消息，才发现钱露她们又拉了一个新群，群昵称——封杀林家行动队。 从头看下来，几乎都是钱露和汤文文的愤怒叫嚣，满屏的感叹号。 谢灵心想你们倒也不必这么激动，全方位封杀林家也太夸张了吧！ 取消合作就算了，用不用非要人家去讨饭吃…… 但此话一说，激动得还未睡觉的群友们，当即刷屏反驳。 ——反手一拳：小灵子，你就是太善良！这种事怎么能轻易算了？！ ——给你一拳：文文说得对，那王八蛋都跑到你家里闹事了，我们还没死呢，她也太嚣张了吧。 ——多喝热水：口嗨可不行，请务必拿出实际行动表现一下。 谢灵：哎，你们可别冲动，千万不要乱来…… ——给你一拳：动我不行，动我姐妹更不行！ ——反手一拳：没错，我现在就去找我爸妈商量这事去！ ——多喝热水：姊妹们！事成后你们的加油卡我包了！一年！ ——给你一拳：一年太少，起码十年！ ——反手一拳：我媳妇说得对！ ——多喝热水：成交。 …… 谢灵看着疯狂滚动的聊天界面，心累的同时又有点开心，这种被朋友在意和撑腰的感觉，美好得她胸口发涨，鼻头都小酸了一瞬。 但真正操作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们会有这个态度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所以，下一秒，四人群里唯一还有些理智的谢灵退出了群聊。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请大家冷静一下，明天见面再谈。 谢家和林家的事情真不是简单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拥有一定主角光环笼罩的林曼，有无限种可能，那些命定的结局改变的可能性目前来看还不是十分大，实在没有必要拉太多人下水，陪葬。 这对她们来说，很不公平。 毕竟都是自己儿子，偏谁不偏谁呢，能保一个算一个吧，身为亲妈的谢晴现在能做的也就些了。 系统小反在线打脸：“现在知道你是亲妈了？当初牺牲谢灵来衬托林曼的时候，你要是有这觉悟，至于走这一遭？” 谢灵听着那嘲讽的语气，猛地一惊：“你……流氓主题包又启用了？” “对啊，本系统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小反的声音没变，语气却怎么听都不太正经，吊儿郎当的，跟港片里混街道的地痞流氓一模一样。 谢灵目瞪口呆：“到底是怎么触发的？” “你想我，我就来咯。” “……” 谢灵无奈了：“那我要是不想，你是不是就换回去了？” 小反呵呵一声：“语音主题切换是有冷却时间的，本客服看起来是很随便的客服吗？当然不。” 谢灵自从绑定这个破系统，翻白眼的技能就越发熟练，有些时候甚至极端地想要直接翻成瞎子，再也看不见这个sb系统，sb客服。 当然，每每都会被sb小反狠狠打脸，然后再受一顿冷嘲热讽，告诉她就算成了瞎子还是摆脱不了要走剧情的悲惨命运。 叉掉耳边的声音，谢灵认命地点开了纪雪发来的消息。 ——我没有和林曼在一起。 ——我不喜欢她。 谢灵看得消息一头雾水，心想这又是唱的哪出？什么意思？纪雪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小反再次跳出：“呵，果然渣a都一个德行，昨天才亲口问人家的，人家回答你，你倒还装起来了……啧啧。” 谢灵打开输入栏，写写删删，又觉得好像不回应才是最好的回应。 小反当场戳穿：“想回就回呗，又不是你主动找的她，系统不会突然电你的。” 与此同时，窝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的纪雪，一直盯着手机上的会话窗口，双颊滚烫。 她看着顶部的正在输入，期待了好一会儿，结果什么都没等到，忍不住又点开了输入栏。 谢灵的回复栏里躺着一个哦字，迟迟没有发送，看到上方突然显示正在输入，手一抖，发送成功。 纪雪打字的速度很快，收到那条冷漠的一字回复时，藏在她心里许久的问题已经跃上了谢灵的手机屏幕。 原本纪雪是想撤回的，可是她又看到了顶部的正在输入提醒，知道撤回也晚了，于是身子一缩，躲进了满是奶香味的被窝里。 而收到女主提问的谢灵却蒙了，她看着那条信息，乖巧地敲系统客服：“剧本里没有这段，我该怎么回？” 第18章 小反刚想继续开嘲讽，在看清纪雪的问题后，也怔住了。 谢灵迟迟没有得到客服的回应，疑惑道：“啊？说话呀，大佬？” 第15章 谢灵，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原版剧情里，关于“你为什么不喜欢”这个问题，是有两个人说过的，一个是原身谢灵，一个是林曼，独独没有纪雪。 原身谢灵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她背叛家族，帮助林曼，结果却被一脚踹开的那天，她悲痛欲绝，泪如雨下，对林曼吼出了那句话：“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 而面如冰山，居高临下俯视着谢灵的林曼轻飘飘回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纪雪，非要一直陷害她呢？” 如今纪雪这样乱出牌，直白地抛出了这个沾染了丝丝暧昧的核心问题…… 别说谢灵，连系统都呆住了。 小反：“该问题系统无法分析，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总之不要违反系统的基本规定就行。” 谢灵：“……” 系统说完就开始装死，谢灵怎么敲都没有反应。好吧，跑就跑吧，毕竟人家拥有最终解释权。 写写删删，删删写写，思索良久，谢灵终于犹犹豫豫地回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接着就丢掉手机，给自己掖好被子，闭眼睡觉。 纪雪听到手机震动，动作敏捷地从被窝里出来，看到回复后又是脸颊一热。 只是这次却不是因为害羞了，更多的是觉得羞耻，是啊，她又不是香饽饽，人家干嘛要喜欢她啊。 纪雪越想越后悔，她干嘛要问人家那样的问题啊！真是太丢脸了！ 可是她又很想知道谢灵为什么不喜欢她，学校里的传言乱七八糟，什么事，什么人，什么话都敢说，从不验证真假，只图嘴上说得痛快。 如果谢灵是因为那种无中生有的事情而不喜欢她，那她也太冤了。 她……真的有点喜欢谢灵身上的咖啡香气呢，纯纯的味道，总是让她想要靠近，哪怕只是一点，做个正常的同学也好啊。 纪雪想着想着，忍不住撇嘴，两条下耷的嘴角看起来失落又丧气。 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翌日，谢灵睡醒的时候，贺蓉已经给她收拾好了行李箱，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玩意儿，至少在谢灵看来是这样。 “我跟你爸说过了，你下午就到公司去一趟，明天开始正式打卡上班，不想跟我们一起住拉倒，正好落得清静。”贺蓉一边说，一边查看沙发旁边的手提袋，“这里是妈帮你抢到的盲盒回去自己拆。” 这些大部分都是昨天晚上，她和谢鸿飞出去逛街扫来的战利品。 谢灵点头答应，又伸着脑袋跟着一起看里面有什么，果然，还是盲盒。 难怪她刚刚看见贺女士能一手提一个行李箱。 吃过早饭，贺蓉亲自开车送谢灵回先前住的地方。 装着指纹锁的双开大门打开时，谢灵望着几百平的房子陷入了沉思，眼下看来，穿书的确是个暴富的好途径。 跟着开车过来的三位司机师傅，倒像是见惯了大场面，丝毫不为所动，全程眼观鼻鼻观心，跟着贺蓉停车以后就把她在谢家装好的箱子全都搬到了玄关处。 贺蓉朝着戴着白手套的三位师傅摆摆手，目送他们离开，接着又仔细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窗帘全部都拉开了，温柔的阳光打进屋子里，亮堂堂的，所有房间的垃圾桶都套着新的垃圾袋，新找的阿姨确实不错。 贺蓉走到谢灵身边，从她的限量款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细心交待：“阿姨出去买菜了，待会回来你把红包给了，刚过完年，谢家的规矩不能破。” 谢灵接过红包摸了摸。 贺蓉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到谢灵手里：“你要做前台，那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公司前台的工资不高，以后每个月我再另外给你打一笔钱，不过你的零花钱要减半，怎么说你都上班领工资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谢灵跟着贺蓉走到门口，贺女士简单交代了一下，进电梯前又说：“老规矩，以后每周回家陪我们吃顿饭，一个月回去看一次你姥姥，听到没有？” “好的好的。”谢灵连连点头答应，朝着电梯里的贺女士挥手。 客观来说，除去那个sb系统和狗血剧情，光看人设背景的话，能做谢灵还是很爽的。 送走贺女士，谢灵回到屋内又重新转了一圈，找到那间摆满了各种手办的超豪华卧室，将几个箱子拖了进去。 她伸着长腿坐在床前的懒人沙发上，手提袋里刚拿出一个盒子还没来得及拆，被丢到大床上的手机又响了。 谢灵趴在床沿伸长手臂一通乱摸，亮起的屏幕上又是个名字诡异的四人聊天群。 给你一拳：灵，你回小区住了？我刚刚好像看到你妈的车了！ 反手一拳：真的吗？真的吗？ 多喝热水：你怎么看到的？你也搬进来了？ 谢灵真心服气：嗯，刚到，在拆盲盒。 反手一拳：哇！带我一个啊！我马上到！ 给我一拳：还有我！ 多喝热水：那比比谁先到？ 谢灵：…… 有这样的朋友真不知道是喜是悲，谢灵靠着沙发看手机，十分纳闷，她们到底有多少个群。 外面开门声响，买菜阿姨回来了，谢灵揣着红包出去跟阿姨打招呼，顺便把开工红包给了。 贺蓉口中的新阿姨是外地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标准，尾音微微上吊，乍一听还蛮好听的。 谢灵看着阿姨连声道谢，甚至弯腰鞠躬，忙上前扶住她：“不用这么客气。” “那小老板中午想吃什么？我什么都会做，您随便点。”阿姨笑着问，模样好不真诚。 谢灵摆摆手：“我中午约了朋友，不用做我的饭，晚上的话你就按照冰箱上的食谱做吧。” 阿姨点头如捣蒜：“哎好，好。” 谢灵微笑着从厨房退出来，还没走到客厅，外面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电子猫眼的显示屏上，钱露、汤文文、任萱三人正一人提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 大门打开，谢灵看着她们手中提着的纸袋怔了怔：“这是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送你的情人节礼物。”三人异口同声。 “哈？”谢灵呆住了，情人节了吗？可是她什么都没准备啊。 任萱似乎看穿了谢灵的想法，坏笑道：“待会让我们挑几个手办带走就算你回礼了。” 谢灵汗颜，果然目的不纯。 钱露最先进了卧室，看着满地的盲盒哇了一声，感叹道：“到底是贺姨！出手就是不同反响！灵，你可太幸福了。” 谢灵干笑两声：“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幸福。” 四个人蹲坐在地上，一阵刺啦哗啦，没十分钟就拆完了。 谢灵把拆出来的娃娃一个一个放到角落的展示柜里，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床前站着的三人，知道她们怀里抱着的必然是很难抽到的隐藏款，张了张嘴，无力道：“情人节快乐。” 三人再次异口同声道：“谢谢！” 临近中午，昨晚声称她要做东的钱露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她想了想说：“既然现在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那待会就都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去呗？” 汤文文没什么所谓，从钱露跟她表白以后，她就没有再自己开过车，都是坐的副驾驶。 任萱警惕地看向钱露：“坐谁车不重要，你先说你定的哪家餐厅吧，再带我去吃自助，我可真要生气了。” “萱萱，你放心！绝对不是自助，我跟你保证！”汤文文立即拍胸脯表态。 钱露看了一眼身侧晃动的部位，往旁边侧了侧身子，将汤文文的身子挡住一半。 谢灵笑着摇摇头，不得不说她们真的很有意思，但还是无情地伸出手将腻歪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了：“让一让，让一让，我要去卫生间。” 卫生间在衣帽间隔壁，谢灵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耳边嗡的一声。 电流的刺啦声相当刺耳，她捂着耳朵一晃，差点没坐稳。 小反：“请注意！请注意！请注意！论文事件任务进度读取失败！” 谢灵看着高亮的红色字体，眼前一黑。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读取失败？为什么会读取失败？ “我不是已经按照剧操作了吗？”谢灵扶着墙站起来，提上裤子后无力地抵在了门上，身后是智能马桶的自动冲水声。 小反：“系统显示，找不到u盘的纪雪正在准备新论文。” “我去，她不是应该有备份的吗？”谢灵急了。 小反：“你是在问我吗？你是原作者哎！你难道都不记得你的原版剧情吗！原文里，你是怎么拿到的纪雪论文你就没一点b数？” 第19章 谢灵：“……” “那现在怎么办？”谢灵想了想问，“要不我把优盘还给她？” 小反：“也行，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主动送上门示好是违规的。” 谢灵喉咙一哽，眉毛越拧越紧，这确实是个问题。 可如果不这么做，任务失败的话，别说分数得不到，惩罚等级也会随之提高，到时候怕就不是手麻脚麻的事了。 在手麻脚麻和浑身麻之间，谢灵当然选择前者。 一门之隔，早就听到冲水声的任萱在外面敲门：“谢灵，你没事吧？” 第16章 “没事，马上就好。”谢灵应声，站在洗手台前用冷水洗了把脸，随意用毛巾擦了擦，开门出来。 任萱站在门外，仰头看着额前发丝还沾着水珠的谢灵，奇怪地咦了一声：“你这妆效不错哎，用的什么定妆？分享一下？” “什么？分享什么？”原本还黏在一起研究手办的两人闻言立即围了上来。 谢灵刚想说她是天生丽质，又怕会被群嘲，只得改口道：“我把链接发到群里。” 汤文文面露惊讶：“链接？你在网上买的，你不怕lisa伤心吗？” “lisa？她为什么要伤心？”谢灵没听明白。 钱露坏笑道：“你已经连续一年多在她那里买化妆品了，突然转用网购，她要知道了不得伤心死？” 谢灵哦了一声，明白过来文文说的lisa是个柜员，那她更没有在意的必要了，不过是个群众演员嘛，不需要分走太多目光。 任萱看着谢灵的侧脸，冲着汤文文和钱露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顾客才是上帝，她只是销售员，咱又不欠她的，总不能因为多跟她买了几次东西，就不能在别的地方买了吧，瞧你们说的，好像还得为她下半生负责了一样。” 谢灵十分赞同任萱的说法：“就是嘛，我爱在哪消费是我的自由，链接已经发了，怕人家伤心，你们就去多多捧场呗。” 钱露和汤文文对视一眼，默契的摇摇头，忙打开手机下单。 任萱却没有多看一眼，最先开门出去。 已经快十一点了，海城的交通一直不是很顺畅，全年堵车，特别是饭点，更是水泄不通。 钱露为了能准时赶到，提前开车带着姐妹们出发。 她新换的车虽然也相当拉风，但想要坐进后排除了打开软顶，直接跨过车门坐进去，就只能从副驾驶进去了。 谢灵猫着腰钻进后排的时候，看了一眼车子内饰，好像有一点明白钱露平时为什么总是表现出一副抠抠索索的样子了。 就凭她换车的频率，平时要是再不勤俭一点，怕是很难还能再有车开。 汤文文实在是太猛了，说砸就砸，眼瞅着一次比一次狠。 想到这里，谢灵伸手拍了拍正前方手握方向盘的钱露的肩膀，赞道：“新车不错，很漂亮，很帅。” 钱露却突然像个泄气的皮球，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的：“谢谢夸奖，我也很喜欢。” 任萱注意道钱露偷瞄文文的眼神，笑道：“文文，你以后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钱露再气你，你直接收拾她本人，砸车什么的多费钱呐，这样下去，她那点票子也不用给你准备什么节日惊喜了。” “那还不是看她表现？谁让她老认识那些脑子少根筋的，我车子要没事，那我当然也不能来拿她车出气，好端端的谁愿意发那累人的火气。”汤文文瞥了眼钱露，想起她外面那些烂桃花就来气。 谢灵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前排的两人，有些遗憾自己曾经居然没有好好拿她们做做文章，多写两篇番外，说不好还能收获一大批cp粉。 可惜，真可惜。 车子停下以后，汤文文最先下车，有苦说不出的钱露放倒副驾驶的椅背，让任萱和谢灵从后排出来，接着才带着她们走进了消费相当之高，门面却十分低调的会所。 走在后排的谢灵和任萱对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心想这次钱露确实下了血本。 她们几个虽然背景都不错，家里也算有钱，但都还处于伸手拿零花钱的阶段，就算即将或已经开始工作，又因为家族对她们的禁止令，赚钱的范围也只限于在公司任职的那点薪水和大打折扣的零花钱。 在这样的场所消费，对于刚买了新车的钱露来说，多少还是有一点奢侈。 不过，从好的角度来看，这一次任萱很领她的情。 蓝海会所在海城是出了名的，在这里吃饭，除去酒水人均消费八千多。 这一餐随便点点就是几万块，一顿饭吃下来，饭量大涨的谢灵竟然只吃了个半饱，她原本还想再点两道菜，抬头时对上钱露那双哀求的眸子，只好默默放下了手，忍住了——心想着大不了待会她做东请大家再喝个下午茶。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她们刚从会所的大门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钱家的老师傅正站在对面，微笑着朝她们招手。 见此情景，不等任萱和谢灵发问，钱露主动解释说：“下午我和文文还有事情，待会就让李叔送你们回去吧。” “……” 任萱看了一眼李叔身后的豪华商务车，抬手遮在额前挡住刺眼的阳光，面无表情地朝钱露说：“行，总比挤你那后排还要看你们撒狗粮强。” “嗯。”谢灵一百个赞同，那狭小的空间让她这么个手长脚长的人缩在里面，着实憋屈。 李叔尽职尽责地把她们送到家楼下，谢灵住在最外侧，先任萱一步下车，目送车子朝里开去，确定在路口转弯了才转身按指纹解锁上楼。 阿姨刚吃过午饭，正在打扫卫生，谢灵也没打扰她，从钥匙篓里拿出和自己一起被送回来的车钥匙下楼。 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已经想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办法。 正好也没吃饱，正巧纪雪也在一家甜品店兼职，她绕路过去串个门，买个蛋糕，强装一下偶遇，顺手再把随意丢在车上的优盘还给她，这不……就算行了？ 只要足够合理，足够巧合，足够漫不经心，谢灵就不信躲不过坑爹系统的违规判定。 打定主意，说干就干。 谢灵带上优盘，直接下到地下车库，解锁上车，翻找朋友圈定位目的地，缓缓驶出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下午两点整，淮南路36号，海瑶蛋糕房。 纪雪昨夜因为谢灵的那一条冷血无情的回复，闹心闹得快到四点才睡着，一大早喝了杯咖啡还没觉得有什么，中午一过就开始哈欠连天，此时的眼眶里早已沁满了困倦的泪水。 她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站在收银台后面，半睁着眼睛，异常沉重的脑袋时不时点一下，像是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 还好今天的客人并不多，她强忍着哈欠给今天下午的第一位客人结完账，用力睁了睁满是水雾的眼睛，刚刚还能看清的显示器又变得模糊起来。 纪雪实在是太困了，这两天她的睡眠时间非常少，已经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意识模糊得连门口停了一辆跑车都没注意到。 谢灵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了，她盯着前方街角处的车屁股看了又看，总觉得那亮黑色的车漆有点眼熟，想下车不管它吧，又隐隐觉得那车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 这一盯就是十多分钟，车屁股还是没有动弹，谢灵蹙眉看了一眼侧面的店门，懒得再耗下去，开门下车。 蛋糕店的感应门自动打开，谢灵在甜美的欢迎声中走了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货架上都有哪些糕点，余光就瞥到吧台后面有一个人摇摇晃晃，眼看就要摔倒。 反应快如谢灵，她大长腿一迈，连忙上前伸手将人拉住。 纪雪的状态十分差，刚刚都有点迷了，没想到摔倒之际竟然好运气地被人拉住了，心中又羞又感激。 她戴着手套，操作起来不是很方便，情急之下只能用袖口的布料蹭了蹭眼角的泪水。慌里慌张的，也不抬头仔细看看抓住自己的是谁，就弯腰道歉，道完歉还想要道谢，谢字已经顶到了舌尖，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戴着口罩的谢灵却突然换了张脸，抬手打住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感激之词，双眼微眯，夹紧眉头开始宣告她的不满：“你这员工怎么回事，上班时间还能打瞌睡？你们老板呢？” 小反不禁赞叹：“行啊，你这反应速度越来越快了。” 谢灵看着表情呆滞的纪雪，心中忍不住狂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反变脸更快，冷笑道：“喊个锤子喊，有能耐你直接说出来。” “闭嘴吧你！” 谢灵当然知道只在心底呐喊是没用的，可她就是没有胆子直接喊出来啊。 她要是有那个胆子，又怎么会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第17章 小反：“呐，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多少也建立了点革命友谊，我友情提醒你一句吧。” 谢灵：“？” 第20章 小反：“违规行为的判定标准是以你的行为评定的，别的人做什么说什么，其实不太能影响系统对你的判断。” “…………” 这点不用提醒谢灵也知道！ 可是她刚刚要是不阻止纪雪对她道谢，她下意识说出没关系怎么办？就算她克制住了，没有说不客气这样的话，那她还要怎么发脾气啊？ 呔！太难为人了! 小反读出她的内心独白，嘲道：“我信你个鬼，纪雪跟你道了半天歉，也没耽误你发脾气找事，果然，谢灵这个角色的性格就是你以自己为原型设计的吧！” 谢灵：“禁止人身攻击！” 小反：“懂不懂，我这叫p~u~a~” 谢灵：“……” 纪雪又低头连连道歉，再抬头时才发现眼前戴着白色口罩的女人有点眼熟，那双眉眼她好似是认识的？这么一想，声音好像也有点耳熟…… 谢灵发觉纪雪正盯着自己，左侧的眉毛微微上挑，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看什么看，看够了没有？” 纪雪又是一声抱歉，移开视线，恢复清明的眼睛终于发现了门口的宝石蓝跑车。 果然是！ “你是谢灵？”纪雪有点惊讶，脸上那对大眼睛因为才流过眼泪的关系，上面浓密卷翘的长睫毛湿漉漉的黏在一起，配上那微微泛红的脸颊，更显无辜，模样越加清纯。 “你认得我？”以绝对身高差俯视着纪雪的谢灵，为了让表情配得上自己冷漠的语气，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旁侧的柜架，随后伸出她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我要那个、那个、还有那个。” 纪雪刚刚叫出谢灵的名字，完全是出于震惊，反应过来以后她是后悔的，不知道为什么，从不在意自己的兼职身份的她，在发现对面站着的是谢灵以后，心中竟然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自卑，眼下看谢灵没有深究她是谁，忙低下头应声：“好的，请您稍等。” 谢灵嗯了一声，转过身打量放满了各色糕点的玻璃柜，前世今生，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装修这么贵气的蛋糕店，正在她想仔细逛逛的时候，玻璃门外又出现一辆了亮黑车漆的……迈巴赫？ 刚才看到的车屁股就是这辆车？ 是林曼？ 谢灵蹙眉看了一眼从驾驶位下来的黑衣女人，眯了眯眼，回过头看向正在给糕点打包的纪雪，“我们是不是认识？” “不、不认、不认识吧。”纪雪的动作一顿，声音有些颤抖，头低得更厉害了。 林曼正在上台阶，谢灵果断放弃柜子里的万千美味，站回收银台前，像是根本没听到纪雪的回答一样，低声道：“你是纪雪，你上次掉在我家的重要东西是不是一个装着毕业论文的优盘？我帮你找到了，那……这些糕点就算是你的谢礼吧。” 纪雪低着头，鼻尖距离矮身与她说话的谢灵的白皙的脖颈，不过两公分远，极淡的香水味下隐隐漏出一丝咖啡的香气…… 不等纪雪反应过来，蛋糕房的感应玻璃门再次自动打开，谢灵眼疾手快，她拿起已经装好的手提袋起身，遮在口罩下的红唇微微勾起，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黑色布袋，轻轻放在台面上，接着扭头往店的更里面走去，顺着回型玻璃柜绕了一圈，避开进门的林曼。 等纪雪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灵已经提着蛋糕和刚进门的林曼擦肩而过，快步出门上了车。 纪雪：“？？？” 后知后觉的纪雪握住失而复得的小小布袋，再抬起头时就对上了林曼那憔悴的双眼，眼眶下的黑眼圈堪比国宝大熊猫。 “您好。”纪雪机械地点头微笑。 林曼的状态十分不好，她没有理会主动问好的纪雪，而是侧过身子看了眼身后又回头看了向门外，确认那辆蓝色的车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子上了，她及缓慢地摇了摇头，再看向纪雪时眼神悲痛：“你喜欢她？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那个家伙她不喜欢omega！” “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纪雪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工作服的口袋，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疏远与客气。 林曼看着纪雪的口袋，皱起眉头：“她给了你什么？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女士，这和您没有关系，请您自重。”纪雪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她侧头向传来开门声的右手边看去，中途上厕所的同事终于出来了。 透明玻璃后的操作房里，正在忙着做甜品的师傅们还没有发现收银台处的异样。 林曼自从被明确拒绝后就茶不思饭不想，已经连续在这条街的街角蹲守了两天了，要不是刚刚看到了谢灵的车，她也不会这样贸然闯进来，可她就是太不甘心了，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女孩子，也是第一次被人那么无情地拒绝。 她不接受这样的结局，绝不。 还没开始就结束，这不是林家人的作风。 同事小美从门后出来，率先发觉不对，连忙戴上新的一次性手套往这边赶，脸上堆满了笑容：“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林曼的眼睛微微发红，她看着朝后退的纪雪，狠狠瞪向横在她们中间的女人，怒吼道：“滚开！” 纪雪：“……” 同事小美：“？？？” 听到声音的其他店员终于被吸引目光，放下手中的工作，围了上来。 而刚刚已经离开的谢灵，此时正一边吃着美味的蛋糕一边降下了车子副驾驶的车窗玻璃。 宝蓝色的车子在驶出停车位以后，就绕了一圈，停在了刚才位子的正前方的主路上。 谢灵用湿纸巾擦了擦嘴角和手指，透过打开的车窗和玻璃门瞪了一眼情绪失控的林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写出这样的官配，的确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小反：“有数据显示，你曾为给纪雪配了一个这样的霸道总裁而骄傲了很久。” “谁还没sb过？能不能不要老揭我伤疤？”谢灵扶额，十分纳闷自己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脑袋肯定是受过伤。 小反：“数据显示，并没有。” “……” 算了，纪雪的感情问题，眼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她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开车去公司才是正事。 谢灵低头看了眼大腿上的纸袋，伸手把它提到了副驾驶，又把降下的车窗玻璃升了回来，踩下油门的同时，心中又忍不住赞叹这蛋糕味道还真不错，以后可以经常买点。 心大如她，从头到尾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蛋糕的价格。 直到纪雪那边刷手机填单，这边小反随之播报：“恭喜，憋屈指数+2！” “嗯？这又是为什么？”谢灵看了一眼导航地图，踩下刹车，选好路线，乖乖等红灯。 小反：“自己查！” 谢灵看着正在倒计时的红灯，随口问道：“查什么？” “蛋糕价格。” “？？？” 趁着倒计时还有二十多秒，谢灵唤出了手机的语音助手，接着就听到了一个让她十分震惊的数字。 “两千块？！” 谢灵震惊了，她还以为顶多两百多呢，这这这……物价局都不管的吗？她来的这个世界，货币是不是贬值得太厉害了？！ 小反再次送上温馨提醒：“请向左看。” 谢灵配合地转头，拐角的服装店玻璃墙上正贴着——过季清仓，羽绒服199一件的超大广告牌。 好吧，并没有，是她想多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仇恨值怕是拉多了！ 绿灯亮，后知后觉闯了大祸的谢灵火速赶往公司楼下，坐在停车场内，抱着手机开始场外求援。 任萱收到谢灵的微信消息时，正在书房里和老爸商量公司的最新合作能不能踢掉林家的事情。 摆满了书架和书的房间内，超大的办公桌前，父女俩一声高过一声，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专属于谢灵的消息提醒声轰然炸响，已经明显处于下风的任萱当即像个没事人一样，拿着手机离开了书房。 ——萱，你知不知道海瑶蛋糕房老板的联系方式？ 任萱看完消息，开始在列表里翻找，直至在最底部看到了相关联系人备注，手指轻挑，把名片给谢灵推送了过去。 谢灵看着几乎秒回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点开名片内容，手机屏幕一闪，备注着老爸的联系人来电便占满了整个屏幕。 第18章 谢鸿飞是个面冷心善的老男人，经过谢灵近一个月的观察，只有在面对贺蓉时，他那张总是板起来的脸才会软下来，露出别人并不常见的温柔笑意。 谢灵接通电话以后第一时间报了自己的位置，生怕被那个一不小心就话里藏刀的老爸给刺得浑身生疼。 成为谢灵以来，她的求生欲直线飙升，相比前世那种偏激的生活态度，眼下她更想好好体会一下成为有钱人的快乐。 生活有太多样子，而她所知甚少，所见，也甚少。 第21章 来到公司，谢灵怔了怔，她的工位旁边坐了三个貌美的小姐姐，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还都是omega？ 好吧，她并不擅长辨认别人分化后的性别，信息素什么的，反应也稍比正常人迟钝。 负责带领她办理入职的小姐姐，一身职业工装，身姿超飒，走起路来……跟在后头的谢灵感觉都有风从身边掠过。 从未正式上过班的谢灵原以为只是简单过来走个过场，随意报个到，了解一下工作内容，明天准时过来上班就好了，没成想愣是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而谢鸿飞女儿这个身份，也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实际上的帮助和便利。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扯着嗓子喊自己是老总的女儿就是了。 一方面是怕麻烦，一方面是不敢。 这一面“露”完，谢灵疲惫地回到车里，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半天才记起进公司前心心念念的事，忙掏出手机心累地打开任萱给她推送的名片，添加好友。 兴许是店长的工作太多，谢灵收到添加成功的系统提醒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谢灵瘫在沙发上，正在吃阿姨精心摆过盘的果切，任萱靠着抱枕斜躺在另一头。 “哎？你说啊，你找那个蛋糕店的店长干嘛？”任萱问完，微微偏头，把视线从投影幕布上移到了谢灵身上一秒。 谢灵吃下半个草莓，唔了一声：“下午去公司的路上经过那里，买了两块蛋糕吃，太着急，没给钱就跑了，走了以后才想起来，找老板还钱。” 任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边在心里劝自己要文雅，一边嘲道：“经过？那你回来的时候怎么没经过那里去把钱给了？” 好吧，其实根本不路过，谢灵是胡说的。 谢灵被拆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哎呀，别那么较真嘛，我就是突然想吃蛋糕了，专门去买的，老头子催得紧，走得急了点。” 任萱继续看电影，心想这么说还合理点。 又过了半晌，眼巴巴盯着手机的谢灵终于等到店长的消息回复，她连忙转账，简单说明了情况。接着微信上的两人就开始客套地互相致歉，再相互感激了一番。 任萱电影看得十分认真，看到不喜欢的情节还轻哼了一声，以此来表示不满。 谢灵没空管任萱对电影是什么看法，只专心等着转账被确认收款的提醒出现。 直到期待的画面出现，她的心才踏实下来，还好系统也没有提示她违规，仔细想想纪雪应该还会因为别的理由被骂，但经济损失好歹是补回来了，对她们而来都算是好事一件。 墙壁的幕布上，九十年代的老电影还在播放，放松下来的谢灵瞥了两眼后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任萱，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估计也就这几天了吧。”任萱唉了一声，侧了侧身子，面对着谢灵，“谢伯伯给了你一个什么职位？小经理还是总经理？或者哪个部门的总监？” 谢灵没想到任家的起点那么高，惊奇道：“任叔叔让你做经理呀？” 任萱摆摆手：“问你呢，先不说我。” 谢灵垂眼，诚实道：“前台，我自己要求的。” “前台？你认真的？”任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台很累的。” 谢灵茫然了：“啊？前台很累吗？不就是接接电话？收收快递？” 任萱一副‘你年轻了吧’的表情说：“除了这些，还要负责接待、收发各种信件、负责会议室的预约和服务，还有各种配合工作，几乎都是公司最后下班的，因为临走前还要检查门窗水电，就像上学时最后离开教室的值日生一样，很忙的。” 谢灵怔住：“这么麻烦的吗？” “当然。”任萱点头，眼神中写满了同情。 谢灵：“……”大意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谢灵疑惑地看向任萱。 任萱扁扁嘴：“那你以为，我大学四年的寒暑假都在干什么？” “你们还在潇洒的享受假期的时候，我已经被强迫进公司实习了好嘛！” 谢灵竖起拇指，深表同情：“果然是我们几个里最懂事、最上进、最受赞扬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任萱懒得耍贫嘴，想了想说：“今晚我在你家蹭个饭，下午和老头吵了几句嘴，不想回去吃了。” 谢灵原本想追问一下为什么吵嘴，可接收到任萱眼神中的警告后还是忍住了，对于任萱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任萱不想说的谁问都没用，想说的话不用问就自己说了。 末了，只回了一句：“好。” 吃过晚饭，任萱真的就拍拍屁股走了，一分钟都没多呆。 谢灵望着忙着收拾卫生的阿姨，一个人回到房间发了会儿呆。 右上角的任务进度条已经恢复正常，但数值却没有动，想来纪雪应该是还没有把论文交上去。 时间匆匆流逝，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盘，已经快十点了。 谢灵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因为哈欠而沁水的眼睛里倒映着落地窗外的漫天星辰，清澈又闪亮。 她窝着的单人沙发前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白色的灯光洒在毛绒地毯上，软软的，暖暖的。让人不想动弹。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的睡眠质量就好了许多，虽然睡得还是有些晚，但相比前世那种无法入睡的煎熬，还是幸福的。 至于绑定系统带给的她紧绷感……也只有初始那几天比较严重而已。 谢灵揉了揉眼睛，轻叹一声，还是决定睡前再网购一波，穿书后养成的消遣习惯，真的很解压。 打定主意，她起身去洗漱。 然而，等真的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谢灵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购物app刚打开，首页还没看完她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次日一早，谢灵是被床头的闹钟叫醒的。 谢灵坐在床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还没下床呢，专属于贺女士的来电铃声就响彻了整个房间。 “喂？妈。”谢灵被惊得吓了一哆嗦，接通电话的瞬间忙断开手机的蓝牙连接，只是她的起床音有点重，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 贺蓉笑了笑：“真的醒啦？好孩子。” 谢灵清了清嗓子：“有什么事吗？” 贺女士：“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以后上班换辆车开，尽量不要太高调，新车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到楼下了，车钥匙就放在家门口的鞋柜上，你出门时注意下。” 谢灵哎了一声，她昨天就感觉到了，身为一个公司前台，居然开那么贵的车上班，那点可怜的工资怕是都不够加油的。 挂上电话，谢灵看了眼时间，果断拒绝拖延，下床洗漱。 阿姨是个守规矩的，时间观念也很强，谢灵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早餐刚好上桌。 谢灵坐到桌前，看了眼丰富的早餐，简单吃了两口，喝了大半杯的牛奶。 阿姨一直没有闲着，忙来忙去的，谢灵撑着桌子探头：“阿姨，以后早餐不用中西餐都准备，我们两个吃不完，太浪费了。” “哎，好的，我知道了。”阿姨正在擦厨房灶台台面的水渍和油渍，闻言喊道。 谢灵笑着摇了摇头，抽纸擦干净嘴角，又喝了两口温开水漱口，之后才离开餐厅，带上钥匙出门。 换好鞋以后，她的确在鞋柜的花瓶旁边发现了一把粉色的车钥匙，虽然贺女士说了要以低调为主，但光看钥匙上的logo……谢灵觉得还是有一点点高调了。 当然，这个想法只持续到她将车子开进公司指定的停车场里。 站在走道上，谢灵望着两侧停的整整齐齐的奔驰宝马，陷入了沉思。 这番场景显然与低调一词毫不沾边。 谢灵连续两个深呼吸，勉强将翻涌的心绪稳住，刚转身想要走就看到旁边停下的车子下来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 女人的妆容非常精致得体，女人味尽显的同时隐隐透着一丝贵气，这一身装扮看着就很值钱。 谢灵摸了摸鼻子，浓郁的花香味萦绕在她的身侧，让她呼吸一滞。 “嗨。”女人经过谢灵身边时，主动抬手打了个招呼。 谢灵微笑着点头：“早。” 女人手腕处挎着一个名牌包，她伸出手露出中指的钻石戒指，往右侧指了指：“电梯在那边。” “谢谢。”谢灵礼貌道谢，长腿一迈，跟了上去。 她们来的比较早，宽敞的电梯里眼下只有她们两个人。 谢灵目视前方，不太好意思直接盯着人家看，只能在心里回忆身旁这位到底是昨天见过的哪一个。 可惜，想了半天，她也没能想起来。 兴许是谢灵的念头太过直接？ 女人看了眼缓慢升高的楼层数字，轻启红唇，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安娜，昨天我们见过，我进公司已经一年多了，你可以叫我娜姐。” 第22章 “啊，是见过的，娜姐，我叫谢灵，今天第一天上班。”谢灵连忙回应，侧头说话间记起安娜就是已有的那三位前台工作人员中的一位。 “嗯，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安娜点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了手机。 谢灵笑了：“多谢娜姐关照。”说完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眼电梯顶部，兀地发现上面居然是个镜子？ 第19章 安娜兴许是注意到了抬起头的谢灵，看了一眼群聊消息后立马息屏，将手机装了回去。 谢灵本就无意偷看，发现头顶的镜子能轻而易举窥见别人的隐私后也忙低下了头。 公司来的人还不多，她跟着安娜走出电梯后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乖巧地坐到边角的空位上。 九点钟准时打卡，约莫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来上班的人才逐渐多起来。 安娜的工位在最里侧，还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谢灵坐在最外侧，无聊地四处乱看，注意到安娜正对着电脑旁边的小镜子补口红，伸了伸脖子，低声道：“娜姐？今天全公司员工都要去体检吗？” “嗯，是啊，老总预约了两家医院，分开做，也就一上午的时间，很快的。”安娜抿嘴，用手指顶着纸巾在嘴唇的边缘擦了擦。 谢灵缩回脖子，点了点头，心里盘算了一下，忽然一惊，她早上吃东西了，做血常规的话…… 安娜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着问道：“早上吃东西了？没关系，可以先过别的检查，血常规可以明天补做。” “还可以补做？那挺好，挺好。”谢灵松了一口气。 九点一到，员工全部到齐，上级领导的指令层层下达，最后她们以小组为单位下楼乘专车出发。 谢灵第一次上班，没有经验，听话地被牵着鼻子走来走去。 还好，安娜说的是真的，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上百位员工在吃午饭前全部回到了公司。 谢灵趴在工位上，像只跑累的小鸡崽子，不愿意动弹。 “谢灵是吧？中午一起吃饭？楼下有家新开的店很不错，去尝尝？”坐在谢灵旁边的陈佳佳侧过头笑着看她。 谢灵听着那甜美的声音，强行晃了晃脑袋，半天才抬起头，礼貌地微笑着：“好啊。” “那走吧。”陈佳佳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里侧正在收拾包包的安娜和徐俏，随手把手机塞进衣服口袋，过来拉了一下谢灵的胳膊。 谢灵起身离开前也回头看了一眼，陈佳佳笑道：“她们中午约了男朋友的，不想吃狗粮的话，还是闪快点比较好。” “这样。”谢灵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客气地笑着走进电梯。 经过一上午短暂的相处，谢灵发现安娜是个话比叫少的冷脸姐姐，徐俏直接是座冰山，工作以外的事情基本上就没有开过口。 至于陈佳佳，她是个自来熟，但她乐哈哈的同时心思也很细腻，一双透亮的眼睛很会察言观色，所以并不是会惹人讨厌的那一种，谢灵对她蛮有好感的。 陈佳佳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谢灵第一次来只能跟着她走，终于在一通七拐八拐后，两人在一家牛肉粉丝店的门口停下了。 不知是因为新开张没几天，还是味道真的很不错，客人多得夸张。 谢灵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玻璃门外排的队伍，暗道好险，她们再晚到两分钟，说不准就要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站在那里拿着号码牌等着被叫号了。 陈佳佳掏出手机去扫桌角的二维码，笑道：“她家的番茄汤底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可以啊。”谢灵说着去看桌角的二维码，连忙掏出手机也去扫。 陈佳佳低头点单，闲着的左手一把盖在谢灵的手机屏幕上，顺便帮她息了屏。 谢灵：“？” 陈佳佳头也没抬，但声音能听得出来是在笑，她说：“哎呀，这顿我请了，你今天实习第一天，哪能要你花钱呀。” “……”谢灵看着陈佳佳手腕处露出的金色转运珠，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争，半晌才想起说谢谢。 番茄汤的牛肉粉丝很快上桌，还有两个薄薄脆脆的黑椒牛肉馅饼，谢灵看着热腾腾的粉丝汤，心中有点感动。 陈佳佳笑着掰了块脆饼，圆圆的脸蛋上挤出两小团肉肉，“这个饼也很好吃，你尝尝。” “好。”谢灵看着陈佳佳吃东西的样子，对她的好感度又叮叮狂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生的饭量是正常的。 好吧，她对正常的衡量标准是以自己为参照的——在陈佳佳之前，她所见过的所有女性，吃的都非常少。 一碗粉丝加一个薄饼，谢灵感觉刚刚好。 吃完出来，她又跟着陈佳佳一起在商业大楼的二层逛了逛，路过奶茶店时忍不住买了两杯。 陈佳佳托着温热的无糖奶茶，笑道：“多少还是要注意下热量，这玩意儿实在太容易胖了。” 谢灵点点头，没有说话。 两人走得有些累，又坐在拐角的休息区歇了会儿。 半杯奶茶下肚，陈佳佳看了一眼时间，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往回走了，刚起身要叫谢灵，就看到一个人挡在她们的圆桌前。 “？” 谢灵看到陈佳佳起身，正打算跟着起来，低头就看到一双踩着皮鞋的大脚定在了身前两步远的位置。 视线逐渐上移，她的眉心跳了跳，在看清那张脸之前，若有若无的水果味信息素先一步验证了来人的身份。 “你好？”陈佳佳不认识眼前这个嚣张得有点让人讨厌的人，也没有看懂她的突然出现是几个意思，但还是好态度地问了一句。 林曼也没有想到下楼吃个午饭都能遇到谢灵，心里厌烦，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她高傲地瞥了一眼，没有搭理那个看起来就蠢蠢的圆脸女孩。 谢灵听到了陈佳佳试探性的问好，也看到了林曼脸上的高傲与不屑，心有不满但还是不愿意和她有正面冲突，侧着身子饶了过去，伸手拉着陈佳佳快步走了。 林曼本想出声叫住她的，却心思一动，改了主意。 只见她动作敏捷地掏出大衣口袋的手机，打开相机，快速按了几下快门。 谢灵拉着陈佳佳进了电梯才放松下来，她倒是给忘了——林家的公司也在这里。 陈佳佳看出谢灵是认识那个人的，也看出了谢灵的心情不太好，所以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并肩站着，随着电梯门打开，谢灵的耳边也是叮咚一声。 小反：“恭喜，憋屈指数+1！” 谢灵：“……” 小反：“恭喜，憋屈指数+2！” 谢灵：“……” 这又是为什么？林曼又误会她了？ 想到这里，谢灵忍不住轻哼一声，看来，她还真得没事多在林曼眼前晃晃呢，这分加得虽说迷了些，可有分总是好的。 谢灵摇摇脑袋，看了眼工位，安娜和徐俏已经回来了，连忙跟着陈佳佳去坐好。 从下午开始，谢灵才算正式开启自己的实习生活。 经过一下午忙碌地签发快递和接听电话，谢灵才发现任萱说的全都是真的。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六点，距离公司规定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安娜和徐俏早就走了，只剩下她和仿佛感觉不到累的陈佳佳两人。 “你好像永远都活力满满啊……”谢灵抱着水杯喝了一大口，之后又把台面上的快递箱子搬到下面放好。 陈佳佳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加班后，再回头看谢灵时便多了几分笑意，“有什么的，要热爱生活嘛，何况这里给前台的薪水在海城的前台界已经属于天花板了，多干点就多干点，有钱才是重点。” “嗯？很高吗？”谢灵怔了怔，她记得贺女士说过，前台工资很低的…… 陈佳佳关掉电源总开关，说：“当然啦，你现在是实习期，八千一个月吧？等你转正差不多就可以拿到一万五了哎，几乎都翻倍了。” “这么多呢？”谢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想那确实是天花板了，看来贺女士对于高低的衡量标准和她的不太一样，以后不能尽信。 锁好门，谢灵和陈佳佳一起下到停车场，谢灵犹豫着要不要掏出车钥匙，直到她看到陈佳佳解锁了对面停着的沃尔沃，悬着的心才踏实落地。 陈佳佳降下车窗：“你怎么回家？要不我载你一程？” “不用了，我也开车了，谢谢你啊，明天见。”谢灵笑着摆摆手，转身解锁，坐进了沃尔沃斜对面的白色奥迪a6。 原本刚刚发动正在缓慢移出停车位的车子猛地停下，陈佳佳从窗口探头，惊讶道：“我去！你开奥迪的呀！我还以为你是刚出来实习的穷学生呢！” 谢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的车。” “行啊，奥迪a4也不少钱，家里条件不错啊，那明天你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陈佳佳坏笑着朝谢灵挑了挑眉。 第23章 谢灵从车窗伸出左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嘀嘀两声喇叭声响，车子前后开出了停车场。 谢灵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她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挺尸了好一会儿，阿姨才敢过来叫她吃饭。 吃过饭，谢灵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回房间洗漱。 上班的感觉真的好累啊，但累的同时也好很充实啊。 谢灵穿着睡衣躺在被子上面在群里实时分享内心独白。 四个人的小群却出奇地安静，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她的碎碎念。 谢灵放下手机，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右上角的红色进度条突然猛涨，眼看就要到顶。 “什么情况？任务完成了？” 小反：“想的挺美。” 谢灵：“那进度条不是读完了？” 小反：“数值未达到100%，睁大你的小眼睛看清楚了！” 谢灵不依不饶：“可是进度条明明读完了！” 小反呵了一声，语气中讽刺意味明显：“96%，眼睛不好就该趁早去眼科挂个号。” 第20章 （开始倒v） 纪雪收到林曼的微信消息时, 正在狭小的出租房里吃泡面，万能的白色陶瓷汤碗里几乎没有汤水，泡得半开的面饼还没有完全软下来。 早被市场淘汰的手机机型已经随着时间的沉淀, 越来越卡, 多接收几张图片就要缓冲好一会儿。 纪雪很饿, 三两口吃掉剩下的小半碗面，将手边的半杯温开水一口干了，点开了那张已经加载了半天的照片。 城中村的旧房子不光年份老，信号也不是特别好。 纪雪拿起手机往门口走了几步，模糊的图片终于清晰了——是谢灵牵着一个女生的照片。 那个女生纪雪从未见过，但仅仅是背影她已经知道那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再看着装和手腕处露出的配饰，她轻松得出结论。 ——那是一个相比自己和谢灵很相配的女孩。 想到这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采光很差的房间，虽然收拾得还算干净，但脱落的墙皮、东倒西歪的家具、以及外面晾衣绳上的廉价地摊货……无一不在告诉她想要和谢灵成为朋友是多么痴心妄想。 唉, 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纪雪关掉手机, 揉了揉发酸的鼻根, 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回去把碗筷洗干净, 拿上电动车的钥匙出门上班。 同一时间，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曼从刚刚见过谢灵后, 就接连发了好几张偷拍来的照片给纪雪，但迟迟没有等到纪雪的回复, 眼下又忍不住点开输入框，开始打字。 她斜着身子坐在超长办公桌的一角, 长腿搭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写下长长的一段话，又怕纪雪看到会觉得她太啰嗦，想了想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后改成了很短但目的性很强的一句：她有女友。 纪雪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戴着头盔骑着电动车赶往下一个兼职地点。 林曼发完消息还是不解气，仰头看了会头顶的天花板，她真的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谢灵。 家世？外貌？能力？品性？ 不能够吧？她明明就觉得自己哪一点都在谢灵之上…… 这个谢灵一定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威逼利诱了纪雪！ 想通这一点，林曼收回长腿，脚尖轻点地面，随着移动的椅子坐直了身子，接着查看邮箱的文件。 当天深夜。 谢灵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昏昏欲睡，眼看手机就要脱手，连续震动加上嘀嘀不断的消息提醒，吓得她一个机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先疯少女群已经被设置了免打扰，很显然她又被拖进了别的群。 谢灵揉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十二点了，出现在会话列表顶端的是前不久她才退掉的封杀林家行动小队群。 几十条消息，谢灵大致浏览了一下，几乎都是通过一己之力强行打压林家，并以此邀功的消息。 谢灵有点懵，她不是很懂钱、汤、任三家到底是怎么操作的，居然能达到她们所说的那种效果。 谢家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林家是做建材生意的，谢林两家曾经有合作很正常，毕竟确实用得上。 可钱家是做海产品的，汤家是做服装贸易的，还有任家是做化妆品的。 这种八竿子都打不着，连不上的“业务关系”，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封杀林家的呢？ 谢灵表示万分疑惑。 所以在一片庆祝声和求表扬声中，她打了一整个输入框的问号。 接着问了一句：钱露，你是要实行买海鲜实名制，让林家及林氏的所有员工这辈子都吃不上你家的海鲜了吗？ 给你一拳：…… 谢灵：文文，那你呢？让林家再也穿不了你家的衣服？拜托，林家人的裤头都是柜员送货上门的好不好！ 反手一拳：…… 谢灵：还有任萱。 多喝热水：打住，你先听我们说完。 谢灵按住屏幕底部，怒道：“我听个鬼！已经十二点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好嘛！求求你们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四人群随着谢灵的怒吼声安静下来，谢灵刚想感激她们的理解，就看到了你已被移除群聊的提醒。 好吧，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扔掉手机，谢灵蒙头大睡，一梦天亮。 次日一早，准时随着闹钟起床上班。 看起来她似乎完全没把任萱她们的大话放在心上，直到一个星期后，她被林曼再一次堵在了路上。 谢灵的车技已经随着开车次数的增加稳步提升，但还是没能达到原身那种游刃有余的程度，在及时踩下刹车后，白色的奥迪a6还是顶上了迈巴赫的车尾灯。 众所周知，整个车屁股，大灯是维修费用最高的。 所以谢灵在看清是林曼故意找茬时，淡定地摆手表示：“私了不可能的，你自己走保险吧。” 林曼咽了咽唾沫，原本就滔天的怒气更盛了，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连最后一点避讳都不管了，直接在大马路上将谢灵按在了车子的侧门上。 谢灵侧头看了眼已经在慢慢靠过来的围观群众，无所谓道：“本来就是你故意逼停我……” “谢灵！你不要太过分！”林曼说得咬牙切齿，根本不想听她掰扯交通事故的责任分析，那副模样，恨不得当场撕了她。 谢灵看着林曼的嘴脸，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可是，这些天来，她每天都在认真上班，准时下班，更是连纪雪都没见过，她能做出什么事？难不成论文的事被她知道了？ 也不能吧，她这个当事人不是还没接到学校的电话吗？ 谢灵越想越糊涂，她疑惑地抬手挡掉林曼的手。 眼看周围的人已经越停越多，林曼还是没有退让的打算，谢灵皱了皱眉，冷声道：“放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你个小人！就因为我跟你的个人恩怨，你居然上升到整个家族和公司，切断了我所有的合作商！”林曼说得眼睛都红了，兴许是越想越气，竟然扬手对着谢灵的脸打了一拳。 谢灵侧着身子，额头磕到车身上，牙齿磕到腮肉，从嘴角流出点点鲜血。 “……” 谢灵早就看林曼不爽了，但出于都是自己作死的觉悟，一直隐忍着，没想到这个逆子竟然真的打了她。 当即不管不顾起来，回手就是一拳，接着就扑了上去，一边扯着林曼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一边骂道：“逆子！蠢货！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打我！信不信我写死你！” “什么都说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我说怎么好端端的就听加分了，原来都是你yy出来的！” 谢灵真的很生气，这个林曼的智商设定不是很高的么，怎么能做出这么无脑的事情！ 且不说别的，就光凭她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出手，就可以断定是个脑残了。 假设谢家真如林曼说得那般只手遮天，那现在这样不更是在激化矛盾吗？难道她就没想过冲动过后林家的下场？ 还是说，林家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 更甚至，林曼自己已经觉得自己被打倒，彻底站不起来了？ 简直胡闹！ 就是个混蛋！ 夜幕已经降临，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个声音在喊“别打了”，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架，基本上都在举着手机录视频。 对于他们来说，两个开着这么贵的车子的有钱人，当街打架是个很新鲜的事吧。 纪雪刚刚下班，从拐角骑着电驴上了大路，还没五分钟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奇怪地张望了一眼，缓缓减速，停在了旁边。 抱在一起翻滚的两个人头发散乱，衣服也沾染着泥灰，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纪雪停好车子，拔下车钥匙，脑袋上的头盔都没摘，手上还戴着毛线手套，她慌忙跑上去将人拉开。 第24章 “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后面都堵车了。” 谢灵和林曼听到是纪雪的声音同时一愣，谢灵被压在下面，趴在上面的林曼被纪雪拉了起来。 纪雪在看清地上躺着的是谢灵以后，忙蹲身去扶，之后看着林曼的眼神就带了一点不明显的敌意。 林曼看着那双冷漠的眼睛，欲言又止，一股无力感瞬间缠了她满身。 谢灵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纪雪，她借着纪雪的力从地上坐了起来，在看清那双眼睛里的复杂情绪时缓缓抽回了手。 纪雪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又侧身看向林曼，“你又欺负她？” “我……” 小反叮咚一声：“恭喜！憋屈指数+2！” 谢灵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纪雪，听着系统的播报声，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故事的走向已经彻底脱轨了…… 林曼和纪雪之间的误会，怕是越来越深。 想起这个，谢灵就头疼。 她拍拍手心，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明明那么矮小，却还是站在她跟前的纪雪，无奈地张了张嘴，凉声道：“多管闲事。” 比纪雪更为震惊的是站在对面的林曼，她嘴角动了动，眉毛拧了起来。 这算什么？她林曼求之不得的人，在那个人眼里竟然这样多余？说纪雪多管闲事？ 林曼松开的拳头重新握紧，她越过纪雪的头顶看像面无表情的谢灵，恨不得在那张已经挂彩的脸上，再多添两块淤青。 谢灵看着林曼的眼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伸出食指指了指，转身开门上车。 纪雪听到关门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后，也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骑上了她的小电驴。 刚才还喇叭声不断的现场，转眼只剩下林曼一个人，她看着谢灵的车尾灯，恨恨地朝着迈巴赫的屁股砸了一拳，无声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了下去。 第21章 谢灵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两天就要回谢家吃饭的，眼下脸上挂了彩, 肯定是不能回了, 可真不回贺女士肯定又要问东问西。 真是烦透了。 她按下指纹锁, 开门回家，随手丢掉那串奥迪的车钥匙，趿拉着拖鞋往沙发上一躺。 阿姨早就准备好了晚饭，原本是想主动打电话询问一下的，想起小老板的提醒愣是没敢，已经干巴巴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眼下终于回来了，忙不迭跑去重新开火热菜。 谢灵听着厨房发出的微弱声响，闭着眼睛动了动手指, 半晌后从沙发上起身，脱掉身上滚脏的衣服，仔细洗了洗酸疼的双手, 主动坐到了餐桌前等开饭。 “辛苦了。”谢灵看着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 低声感谢。 阿姨受宠若惊, 忙道：“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谢灵没再说话, 低头喝了口汤，之后就不动了。 阿姨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绽开，又僵住, 她紧张地看着谢灵的脸问道：“太淡了吗？” 谢灵摇头，没有说话, 又呆了三秒后才缓慢开口：“胃口不太好，阿姨你吃吧, 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 阿姨看着谢灵耷拉着肩膀的背影，轻轻皱眉，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见到食量惊人的大小姐没有胃口，奇怪地尝了口刚才的汤，味道没什么问题呀，于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谢灵哭丧着脸坐到梳妆镜的前面，智能镜亮起的光照得她的脸更加精彩。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带着明显的伤，浮肿的皮肤更是在提醒着谢灵——今天经历的一切都不是梦。 “真他妈……”难受！ 身为一个作者，竟然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给揍了。 这种感觉还真是……谢灵抬手摸在受伤的地方，心中无限凄凉——啊！我居然被自己养大的闺女给打了！靠！ 悲伤的情绪难以自抑，连洗漱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连搞湿两套睡衣后，谢灵终于躺回了她柔软而又有安全感的被窝里。 悲伤中，困意趁虚而入，今晚她睡得异常早，沉入梦乡时不过八点多一些。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睡得早，醒的更早。 三个小时后，谢灵就被一个接一个的来电震动声吵醒了。 睡前，手机掉在枕头边沿，虽然无意中手机的来电铃声已经被碰哑了，但嗡嗡的震动提醒还开着。 谢灵睡得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眼时仍是困极了，她随意摸了一把硌得慌的地方，抓住了屏幕还在有节奏闪着光的手机。 只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隐约看清了来点人的名字以及顶端的未接来电提醒标志。 谢灵缩在被子里，揉着眼睛接通电话，搭在耳边的听筒里立即传来钱露焦急又暴躁的声音。 “喂？你在哪呢？我才看到视频，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在家啊，什么视频？什么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谢灵奇怪地看了眼手机，缩在被子里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点点晶莹的泪。 钱露那边却不按常理出牌，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接着就是贺女士的来电，谢灵用力眨了眨眼睛，来不及纳闷，下意识点了接听以后，那和贺蓉形象十分不符的声音就已经在她的耳边炸裂开来。 “灵？林家那小畜生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打赢？吃没吃亏？”贺女士的语气和钱露的有一点点相似，不过焦急的同时好似期待更多。 “……” 看样子林曼和她打架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谢灵不用细想就明白了视频是怎么来的和美怎么传开的，尴尬地笑了两声，“没事的妈，不用担心，我打赢了，没有吃亏，她伤得比我严重呢。”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你早些睡，明天上午我帮你请个假，不要去上班了，我去看看你。”贺女士捏了捏手里的眼罩，本就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越发明显。 谢灵哪里能从听起来相当轻松的语气里察觉出贺蓉的不悦，只傻乎乎的笑着应好。 电话挂断后，她还是有些迷糊的，眼皮沉重非常，眼看着又要再次沉入梦乡，却在闭上眼睛的瞬间猛地睁开。 谢灵回想着钱露说的“视频”和贺蓉口中的“林家那小畜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和林曼的打架视频已经被传开了！ 钱露她们赶到的时候，谢灵正穿着睡衣坐在餐桌前吃夜宵。 “你怎么现在才吃东西？林曼找你的时候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哎呀，这脸是她打的？下手够重的，你也是，不是也给我做过两年陪练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汤文文站在餐桌前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看到谢灵脸上的伤痕后，气得差点把桌子掀了。 谢灵胳膊肘搭在桌边，她看着汤文文的动作，面无表情道：“大理石的。” 钱露闻言，忙上前拉住汤文文，劝道：“淡定淡定，对面坐的是灵，不是林曼。” 任萱表示赞同：“钱露说的对，如果可以，我支持你去掀林曼的桌子，戳她锅底也行。” 汤文文白眼：“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想拉椅子，摸错了位置。” 剩下的三人当场松了口气。 谢灵放下勺子，靠着椅背看了眼同时拉开椅子的三人，撇撇嘴，意思是想问什么坐下慢慢问吧。 钱露和汤文文接到暗示，忙安静下来，看向了坐在最边上的任萱。 谢灵看着想笑，不用猜都知道她们来的路上肯定是商量过了，任萱应该就是本次谈话的代表人了。 果然，下一秒，被委以重任的任萱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地开了口：“谢灵，今晚的事是不是林曼主动去找你麻烦的？” 谢灵看着听着任萱的提问，看着钱露推过来的手机，屏幕上是以围观群众角度拍的一段长达十秒的视频。 视频里她和林曼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 谢灵长出一口气后点了点头，又犹豫着摇了摇头，最后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任萱，而后将视线移向汤文文再移向钱露。 “是她主动来找我的，说我切断了她们林家的所有合作。” 谢灵顿了顿，又说：“正好我也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对林家做了什么？” 任萱像是早就猜到了她会这么问，模样和语气一样轻松，“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实名制销售，不卖给林氏的人呗。” 谢灵哪里会听不出任萱话里的潜台词，这些话都是前不久她用来嘲讽她们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回嘲了。 她靠向椅背，望着身前的碗筷，低声道：“你知道的，我的本意只是不想你们趟这趟混水。” “你也知道的，我们仨最重义气。”任萱摊手，摸样无比认真。 谢灵用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行吧，我没什么事，也没吃亏，以后你们不用搞得这么紧张，现在……时间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第25章 “有什么事发微信。” “……” 谢灵靠着椅背朝旁边挪了挪，起身后微微颔首，沉声道：“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以后我还是希望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钱露显然没有想到谢灵会是这样的反应，跟着起身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替她说话？什么叫不想我们趟浑水？什么叫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钱露！”汤文文伸手拉住钱露的手臂，仰起头微微摇了一下。 任萱抿唇，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谢灵。 “这是我和她的个人恩怨，你们真的不用这么做。”谢灵垂眸，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些重了，又解释道，“一直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我很过意不去。” 钱露看着谢灵低头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反手抓住汤文文的，起身走了。 任萱还坐在原来的位置，只觉得汤文文起身时仿佛有风吹过。 谢灵看着任萱，抿唇开始想该怎么开口能显得不那么生硬，却见人家随意地摆了摆手，无奈道：“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了。” 谢灵：“……” 任萱是最后一个走的，谢灵站在主位边上看着空出来的三把椅子，心中闷得厉害，她承认她很感动，这样跨行业去针对林曼要花费的功夫和心思绝对不少，但越是这样她越是不安。 她的憋屈指数还要指望林曼，这样的事情也只能加个一两分的话……她还真的不太希望林曼会有什么大麻烦。 至少，眼下是这样的。 可偏偏近来话越来越少的小反却在此时发了声：“那可不见得，万一你把她搞破产了，指数直接给你爆表了呢。” “哈？”谢灵偏过头。心想，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性的吗？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小反：“呵，你自己笨，怪我咯？” 谢灵深吸一口气，忙走到玄关前穿上衣架上的棉服，打开门追了出去。 第22章 大家都住在一个小区的好处就是追人的时候特别方便。 谢灵追下楼的时候, 任萱正在月光下往里走，她小跑几步赶上去。 任萱听到脚步声，奇怪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确认身后的脚步声真的是谢灵以后, 那张精致的小脸在并不明亮的夜灯下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么下来了？”任萱双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 因为夜风的关系，垂在耳侧的发丝随之扬起。 谢灵只顾着追下来，完全没有想好该用什么说辞来示弱和求原谅，按照原身人设来说，对不起三个字可不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就算要崩也要慢慢来嘛。 她想了想，说：“明天有时间的话，你们一起来我家挑娃娃吧, 我妈前两天又帮我抢了几个，还没有拆……” 任萱：“……” 谢灵说完，低下头抿了抿嘴, 这真的是她能想到除了直接说对不起以外, 谢灵能做出的最诚恳的致歉方式了。 “这和‘吃饭了’是不是有异曲同工的意思？” 任萱没忍住轻笑出声, 借着月光，她打量着谢灵忸怩的样子, 很多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谢灵总是这么能轻易地打散她心中的不快。 甚至都不用解释，她就已经给她找好了各种理由, 帮她做足了说明。 谢灵看着任萱微笑的样子，有些脸红和尴尬, 凉风吹过才感觉稍微好了些。 她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那你明天过来, 把她俩也叫上。” 任萱微微仰头，微弯的双眸里满是温柔，“明天不用上班了？” “嗯，我妈说她给我请假了。”谢灵不自然地眨眨眼睛，避开了任萱的目光。 任萱丝毫不在意谢灵的躲闪，低头看了眼那还穿着薄绒睡裤的长腿，无奈道：“行了，我会和她们说的，你穿这么少，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好。”谢灵咬牙，强忍住哆嗦的冲动，点头答应。 任萱收起笑意。 宝塔形状的路灯泛着煞白的光，照明度明明很低，可那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却是那样清晰。 她们在灯下转身，朝着相反的方走去。 谢灵回到家以后，就把新入手的几个心头好摆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等着明天被拆开然后被要走。 原身是非常热爱这些手办和娃娃的，但对她来说，只能说是喜欢，远不到那种痴狂的地步，所以心中也并没有什么不舍。 就算有，相比她们难能可贵的友谊，也不值一提。 细想之下，用这样的方式道歉，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比“对不起”更合适。 毕竟谢灵觉得，朋友之间，如同家人之间，并不时刻要用最直白的语言来沟通和交流。 心事放下，已经快一点了，躺在床上的谢灵望着房顶陷入了沉思……她睡不着了。 两个手机平放在枕头上面，谢灵趴在抱枕上面一手划一个，一边看搞笑视频，一边刷购物网站。 足足折腾到四点半，谢灵才终于有了困意。 贺女士是上午十点左右到的，一进门就听家里的阿姨说谢灵还没起床，眉心一跳，险些急眼。 十点都没起？这对谢灵来说虽然时常发生，但对于受伤后的谢灵那可就不一样了。 贺蓉快步走向谢灵的房间，十来米远的距离，她愣是脑补了各种不得了的可能性。 生怕那个不知死活的林曼把她唯一的女儿给打坏了。 好在房门打开后，她亲眼看见床上的谢灵只是在戴着眼罩睡大觉。 贺蓉松了一口气，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坐上床沿。 谢灵本来就快睡醒了，听到声音还以为是任萱和钱露她们来了，刚想酝酿一下伸手摘掉眼罩，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上了她的嘴角。 贺女士小心仔细地抚摸着青紫的地方，眼中满是心疼。 这么多年了，她虽然心大，对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是散养状态，但还从未见过孩子负伤的样子，心疼的同时又忍不住冒火。 实在是太过分了。 谢灵察觉到不对劲，忙往后缩了缩，伸手扯下脸上的眼罩，警惕地眯着眼看向床边的人。 贺蓉被谢灵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 谢灵看清是贺女士后，翘起的身子又摔回被窝里，说话声带着明显的起床音：“妈呀，要被你吓死了，你进来好歹敲敲门，说句话呀。” 贺蓉一梗脖子，“谁说我没敲门了，是你没听见，再说，妈这不是看见你这副样子心疼，一时忘了叫你嘛。” 好吧，这都不重要。 谢灵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手脚绷紧伸了个极其低调的懒腰。 贺蓉仔细看了下谢灵的脸，确认只有嘴角受伤了以后，心中的酸涩感才勉强得以缓解。 “灵，我说你啊，真不用妈妈我给你找两个保镖么？你这个样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万一那个小畜生哪天再发疯来找你怎么办？” 谢灵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语气担心，但眼神冷厉的贺女士，打着哈欠道：“不至于吧。” 贺蓉：“什么不至于？她都敢在路上堵你了。” 谢灵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心想，有什么的，都堵了两次了。 当然，她是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贺蓉追到卫生间门口，抬手挡掉即将关上的门，靠着门框说：“我觉得很有必要，等回去我就让陈霞去办。” 谢灵懒得说话，提上裤子打开雾面玻璃材质的隔断门，站到洗手台前挤牙膏。 贺蓉没有得到回应，又自言自语道：“不行，下午我得约一下她妈，好好谈谈，这样下去可不行。” “别吧。”谢灵按下开关，对着镜子含糊不清地劝了一句。 林曼的妈妈是个厉害角色，虽然和贺女士一样是个omega，但完全不是同一型的，贺女士这火爆脾气，遇上个那样的主儿，怕是讨不了便宜…… 当然，谢灵虽说是个a，但面对妈妈o的时候，也没什么发言权，更别提让雷厉风行的妈妈o采纳她的意见了。 根本不可能。 打定主意，贺女士甚至都没留下吃午饭，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谢灵洗漱好出来就已经在家里找不到贺女士的身影了。 十点一刻，谢灵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吃着阿姨刚做好的三明治，还没拿起遥控器就听到耳边叮铃一声。 小反：“任务进度读取中，目前进度99%……” 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谢灵身子一僵，差点被耳边的电子提示音吓得噎死。 她狠拍了两下胸口，勉强把喉咙里的东西咽下去，忙喝了大半杯温牛奶顺气。 自从她上班开始，这个系统客服的话就变少了，不到必要时刻绝不出现，像昨晚那样的对话已经变成了偶然事件。 渐渐的，谢灵就下意识淡化了它的存在，熟料它又总是选择在她最放松的时刻出现。 第26章 “你最近怎么回事？”谢灵已经疑惑好久了，因为工作太忙，一直忘记问。 小反：“理解一下，大家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的低潮期。” “你还有低潮期？”谢灵惊了。 小反咆哮道：“怎样啦！我怎么就不能有了！你瞧不起我是不是？我警告你，言语侮辱系统客服，我也是有权限释放电击的！” “这又是什么权限？”谢灵也怒了。 小反：“新打的补丁，不服憋着。” 谢灵：“……” 这破系统，真是绝了。 上天入地，怕是都难找比它更缺德的了。 简单吃了点东西，谢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分针已经指到数字6，她伸手去够扔在茶几上的手机，打算去群里问问都过来没有。 她左手撑在桌沿，右手的指尖刚碰到手机，还没等拿起来呢，门铃声就响了。 谢灵忙起身去开门。 任萱和汤文文一人架着钱露的一只胳膊，三人并排站在门口，脸色也是各不相同。 “你们来啦，快请进。”谢灵说着捡起跟她一路从客厅翻滚到玄关脚垫上的手机，看也不看，按下息屏装进了家居服的口袋里。 钱露明显还带着情绪，语气冷冷的：“听到没有，人家说请进，用的请。” 汤文文清了清嗓子，没有接话。 任萱笑着打圆场：“你看你，跟你不客气你生气，跟你客气你还挑刺。” 谢灵：“……” “哼。”钱露撇着嘴角，扭过头去不看谢灵。 汤文文对着谢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在意，她就这死样。 谢灵又怎么会不知道钱露的脾气，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太痛快而已，忙又堆上笑脸。 “我最近又收了好几个娃娃，夜里犯迷糊都没想起来，你们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任萱和汤文文对视一眼，应声道：“好啊，不过这个小气a好像不太感兴趣的样子，那就我和文文去挑吧。” “好，随便挑，不要客气。”谢灵笑着，那热情的样子像极了柜台后的专业销售员。 钱露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谢灵。 谢灵对上她的视线，试探道“你真的不去看看？” 钱露扭头，模样十分傲娇：“谁说我不去了。” 谢灵哭笑不得，看着钱露的背影，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靠在墙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点亮屏幕，险些又把手机丢了出去。 手机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点到了朋友圈的界面，更甚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纪雪的动态点了赞！ “……” 谢灵扶额。 ——这个一个月一条动态的女主……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频繁发朋友啊！ 第23章 谢灵看着动态下面的心心图案, 正在纠结要不要给它取消掉，忽地画面一闪，发朋友圈的人就主动打了语音。 她看着待接听页面陷入了恐慌——要不要这么直接, 不过一个赞而已啊！ 真的只是手误而已啊！ 系统不是还没说话吗！ 不等她胡思乱想脑补完, 耳边小反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谢灵神色一凛, 生怕会是什么违规通知，只听—— “论文事件，任务进度100%。” “奖励分数500，可兑换憋屈指数50，是否兑换？” 谢灵悬着的心砰然落地，哪里还顾得上想纪雪为什么会发来语音请求，当即连连点头：“换换换。” 小反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兑换成功，当前憋屈指数+50。” 谢灵刚想查看数值明细, 耳边一声轰鸣。 手机屏幕上的语音通话已经断了，已经拿到任务奖励她忽然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任务完成了？！ 那纪雪找她怕也不是因为什么朋友圈点赞了…… 正想着，手机屏幕一闪, 语音请求又来了。 谢灵低头看了一眼, 心中默念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手指却及其缓慢地点在了接听上。 “喂？”纪雪的声音清脆而冷漠。 谢灵低着头嗯了一声, 淡定的外表下满是心虚。 听筒里她的嗓音和面对面时有着明显的不同，“老师联系不上你，让我通知你一声, 下午回去一趟，有事找我们。” 谢灵啊了一声, 明知故问道：“下午吗？什么事啊？” 手机里安静了两秒钟，才又响起纪雪的声音：“不清楚, 老师没有说，只说了是很重要的事情，让我们务必早些到。” 谢灵知道逃不掉了，该来的已经来了，只好应声：“那行，我知道了。” 通话挂断，谢灵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尽量不让还在挑娃娃的姐妹看出她的异样。 虚弱的小反再次在耳边提醒：“不可更改事件结果，强行逆转属于违规，兑换的分数值将被全部扣除，你会承受超出等级的电击惩罚，甚至被遣送回原世界。” 谢灵眉心跳了一下，她眨眨眼睛，试图掩饰心中的不安，她仰起头看了眼上方的射灯，轻拍墙壁上的开关后表示知道了。 钱露一手抱了一个限量款娃娃出来，身后跟着面色忐忑的任萱和汤文文。 谢灵看着她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挑好了吗？” 走在最前面的钱露警惕地看向她：“干嘛？你不是后悔了吧？” “怎么会，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谢灵勾了勾嘴角，情绪不对的她，此时的解释显得苍白又无力。 汤文文和任萱看向谢灵的眼神也不免多了两分警惕。 谢灵被看得尴尬，为了缓解这奇怪的氛围，她主动扯开话题，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到饭点了，中午就留下来吃吧……” 不知不觉已经挪到钱露旁边的汤文文当即紧张起来，不等她说完就出声打断道：“不了吧，我午饭有安排了，改天吧，或者晚上也行。” 谢灵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客套话还没说出口，任萱又说：“是啊，我下午还要去公司一趟，中午我爸和客户吃饭，我妈让我跟着，要不就晚上吧。” “……” 钱露看了身侧的两人一眼，连忙跟上：“嗯，那就晚上约吧。” 谢灵当然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怕是担心自己会反悔，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行，那我们晚上约，刚好我下午也有事。” 她的话音刚落，抱着娃娃的三人就火速冲到了门口，开门跑了。 谢灵轻笑着摇了摇头，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记忆中的学校地址。 从住的地方距离目的地不算很远，但导航显示要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加上她原本开车就不是多么熟练，车速慢，那粗略估计一下也要至少两个小时。 谢灵想了想，她刚吃过东西也没必要等阿姨的午饭，加上那三个又都跑了，当即快步去厨房通知阿姨取消原先定下要加的菜，随意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之后就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出门。 贺女士的办事效率超高，陈霞的办事效率自然也不会低。 谢灵下楼的时候正好迎上两个身材高挑，长相一点都不普通但十分眼熟的男人。 几乎不用细想，她就知道这俩人干嘛来了。 “小姐，队长让我们过来保护您的安全。”其中一个戴着透明边框眼睛的男人笑了笑，语气温柔。 谢灵心领神会，知道他说的队长就是陈霞，淡定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黑色运动装，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没有穿西装和皮鞋。 不然自己一定像极了什么不良社会人员。 谢灵看了眼他们身后，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亏得下楼前她拿的是奥迪车的钥匙，不然那小蓝还真不一定装得下他们。 “小姐要去哪？”没有戴眼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头发修剪得极短，看着干净利索，再加上那双剑眉更显冷毅。 好像光是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谢灵解锁后，把车钥匙抛给他，一边朝着边侧的停车位上走，一边说：“你们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姐，太高调了。” “可是……”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戴眼镜的男人面露为难。 谢灵嗯了一声，伸出的手还没摸到车门把，就眼睁睁看着门把上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 她不悦地侧目看了一眼，冷漠地拍掉那只多余的手，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不爽。 “让你们来是保护我安全的，不是给我做这些的，开车门这些小事，我自己会做。” 男人讪讪缩回手，乖巧地站在门侧，把那只被打的手移到了车门框的上方，熟料又被坐进车里的谢灵狠狠瞪了一眼。 谢灵坐正后，余光瞄到寸头男已经坐上了主驾驶，又降下车窗给站在门外的眼镜男使眼色，让他坐到副驾驶去。 某种程度上，她有些怀疑陈霞对于眼前这两位男士的判断。 第27章 不过好在，车技是不错的。 原本谢灵预判的时间是两个小时，没想到寸头男小付仅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 谢灵看了眼校门，又瞥了一眼路两旁的小吃店，清了清嗓子说：“付……小付是吧，你以后开车可以稍微慢一点，我不着急的。” “不会吃罚单的，请您放心。”小付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谢灵点头：“那就好。” 坐在副驾驶的眼镜男小木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看，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了路边的小吃店，似乎是很想吃，又不敢擅自下车，只好回头扒着椅背看谢灵：“我可以去买点东西吃吗？” “你也想吃？那你去……不，我去买，刚好我也想吃。”谢灵原本是想让小木帮她带一份的，又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刻薄的老板，也不是只会使唤人的娇小姐，干脆自己去，帮他们多带一些。 小木受宠若惊，震惊地看了眼驾驶位的小付。 谢灵不等他拒绝就开门下车，径直走到小吃店内。 小付透过车窗看了谢灵一眼，朝着小木鄙夷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嘴馋，让队长知道了，你等着被扒皮吧。” 小木吞了吞口水，低声呢喃：“不至于吧。” 小付冷哼一声，掏出手机继续玩昨晚没通关的消消乐。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回想了一下那俩大汉的体格，加上自己的量大体算了算，最后要了五人份。 老板应声好，低头开始忙活，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口罩上方的眼睛弯弯的，似乎是在笑。 他说：“帮同学带啊？” 谢灵怔了怔，轻轻点头：“算是吧。” “嗯，以前倒是没见过你，新生吗？”老板又问。 谢灵忙摆手解释：“啊不，马上毕业了。” “是吗，真看不出来。” 谢灵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搭话，掏出手机扫码付钱，回头时看见店门口又走来一个人。 “老板，老样子。” 纪雪的语气轻快，声音响亮，和面对谢灵时完全不一样。 谢灵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就撞见纪雪，忙移开视线，开始打量墙上的图片，心中不断默念看不到她，看不到她。 耳边的小反冷笑一声：“没用的，这家店没有餐位，等待区不足五平，除非她瞎了才会看不到你。” “……” 谢灵：“你低潮期过去了？” 小反：“关你屁事。” 谢灵呵了一声，心中回嘲：“那，关你屁事。” 纪雪刚付过款，余光看见旁边的人身子抖了抖，奇怪地侧头看了一眼，只是个背影，看不见那人的磨样，但依然感觉有些熟悉，像是认识的。 “同学？”她试着叫了一声。 谢灵浑身一僵。 老板咦了一声，说：“她说她是毕业班的，我倒是头一回见，你……啊对，你今年也要毕业了哈？” “是啊，已经在投简历找工作准备实习了。”纪雪的声音带着笑意。 谢灵眼前一花，连忙扶住墙壁站稳，不清醒的脑袋里瞬间飘过大段大段的文字。 第24章 谢灵闭眼, 因为抗拒那些文字的侵扰，额头沁出层层细汗。 纪雪余光注意到墙边的人好像晃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她侧过身子问道：“同学？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 谢灵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 喉结滚动了一下, 在纪雪看清自己的脸前，抬脚快步走了出去。 纪雪愣住，缓缓收回伸出去的手，目送着那熟悉的背影上了路边的白色车子，眉头轻蹙。 她明白了，是谢灵。这车子她认的，是谢灵的。 谢灵显然还没有发现身份已经暴露了，风一样钻进了车子的后排, 观上车门时还不禁自豪她的反应之快速。 身兼保镖和司机职位的小付反应更快，装了满屏消消乐的手机在谢灵开车门的瞬间就已经揣回了口袋。 只有小木还在风中凌乱，他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 谢灵有些气喘, 抬眼间对上那双有些疑惑的眼睛, “看什么？哦, 吃的吗？还没好，我已经付过钱了, 你过去等吧。” “啊？哦，好。”小木的反应比之小付就慢了半拍了，他扶了扶镜框, 乖巧地回身，开门下车。 纪雪看着从车子上下来的男人, 收回了目光，侧身靠在贴得花花绿绿的墙上, 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谢灵会这样对自己，好像她就是个病毒？ 总是能躲就躲…… 小木走进小吃店的时候，老板刚好在打包，他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老板和纪雪，接过包装袋就走了。 老板虽然见多识广，可这样的情况也是头一次遇见，多看了两眼关上的玻璃门，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两个alpha？能幸福吗？” 纪雪没有听清，抿了抿唇，跟着老板说了声谢谢，提上自己的那份也走了。 学校只要做好登记，车子是可以开进去的，谢灵按照记忆中的设定指挥司机小付七拐八拐了一阵，停在一栋楼下的停车线内。 步行进学校的纪雪走了一会儿，看到熟悉的长椅，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把东西吃完，才继续走。 道路两旁的枝条已经发出嫩芽，不细看的话很难发现，纪雪伸手摸了一下，从刚刚起就夹起的眉心稍稍舒展开来。 谢灵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看到纪雪远远走来时才开门下车。 以她的记忆，能找到的就只能到这里了，去找老师什么的还需要纪雪带路。 所以，她在等待的同时十分懊恼方才的行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不吃那个小吃，好吧，她得承认，味道确实不错。 随着距离的拉近，纪雪当然也看见了靠在车身的谢灵，但刚才的事情让她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所以她从靠近那辆车子开始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她抓着身上的包带，快步绕过谢灵，跨上了台阶，从右侧的楼梯口上去。 谢灵呼出一口气，心想还好还好，忙快步跟了上去。 对她而言，任何友好的打招呼方式都是不被允许的，当然，这点也只针对纪雪。 所以，没有任何的寒暄，只擦肩而过……让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许久没有锻炼的谢灵轻轻气喘，她左手顶在腰侧，注意到前面的纪雪并没有任何异样后，又放下了手，深吸一口气快走几步跟过去。 兴许是因为周末的关系，办公室里只坐了一个中年女人。 谢灵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脸上挂着一副窄框眼镜，梳着简单利索的马尾，一看就很有文化的样子。 女人抬头，看到谢灵的时候表情不禁严肃了几分，甚至有些冷漠，但她还是主动开口：“来啦。” “嗯，来了，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谢灵避过那道目光，走了进去，不忘和纪雪保持好个人距离。 “程老师，你说找我来是因为论文的事情，是要改吗？”纪雪站在女人的桌子边，微微垂着头，整个人看着很是乖巧。 谢灵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被叫程老师的女人没有立即答复，她抬头看了谢灵一眼，而后靠上椅背，想了想说：“谢同学，我和纪同学有话要说，你看你方不方便先回避一下？” “？”谢灵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心想难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纪雪听到关门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程老师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纪雪，你的论文是你自己写的吗？” 纪雪：“？”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纪雪听不懂了。 程老师挪了下桌子上的电脑屏幕，语气有些不耐烦：“你自己看看吧。” 纪雪看着屏幕上的两个文档，顿时五雷轰顶，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不断飘过那天谢灵找到蛋糕店里的画面。 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可能，她不相信谢灵那样优秀的世家小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答案昭然若揭，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能是她盗用了自己的论文。 可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把优盘还给她呢？直接丢了不就好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呢？ 纪雪想不通，脑袋里乱作一团。 后来，连程老师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只觉得眼前一篇昏暗。 谢灵一直守在门外，十分普通的木门隔音效果也十分普通，程老师和纪雪的对话，她没听全，也听得差不多了。 以至于对程老师的呼唤，只一声她就给出了回应。 她推开门进去，只见纪雪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抽泣？ 可细看的话，好像又不像。 谢灵眯了眯眼睛，走到纪雪身边时侧头看了一眼，问道：“老师，她怎么了？” 第28章 程老师答非所问，把刚才给纪雪看过的东西又给谢灵看了一遍。 谢灵身为始作俑者，当然心知肚明，不用看都知道那会是什么。 但她还是象征性瞄了一眼。 小反：“给过你提醒了，希望你不要作死！” “……” 程老师：“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谢灵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那可能是我和纪同学一不小心……心有灵犀了吧。” 程老师：“……” 纪雪：“……” 谢灵看着呆住的程老师又说：“你看，我末尾不是标注了吗——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好吧，她也不想这样说的，可是以她的良心，她做不出倒打一耙的事啊！ 况且还是耙的她整个写作生涯里还算满意的女主……她是真的做不到啊。 除此以外，就是承认自己抄袭了，那显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是系统干的，跟她没有关系，而曝光系统，指证系统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所以，瞎和泥成了眼下最差也最好的办法。 程老师已经彻底无语，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让她找了一个上午都没联系上的谢同学——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谢灵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说法，又补充道：“纪同学的成绩一向很好，论文而已，她不可能抄袭的。” 废话。纪雪当然没有抄，她可是自己亲手设定的学霸白莲花，毕业论文而已，毛毛雨啦~ 小反：“……” 谢灵忙在脑海里狂打暂停手势，同时朗声道：“当然，我成绩也不差，当然也不可能因为一篇论文坏了名声。我也没有做出那种事。” 她的声音清澈透亮，语气坦然，没有半分心虚。 纪雪正被自己设想出的种种可能性伤心得上不来气，险些要窒息当场，听到谢灵的这番说辞，顿时呼吸顺畅起来，只是面颊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 ‘她不可能抄袭的’。 是啊，那她也不可能抄袭的吧…… 谢灵说‘只是和她心有灵犀了’。 是吗？她们只是心有灵犀了吗？ 谢灵侧头看了一眼窗外，死不认错：“我解释完了，没别的事，我可以回去了吗？” 程老师教了那么多年书，还是第一次遇到谢灵这样会狡辩的学生，当即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什么就解释完了？你把我当什么？糊弄我？” 纪雪仰起头，眼睛红红的脸蛋也红红的，她一字一句道：“可是老师，我们就是没有抄。” 谢灵侧目，看着那个比自己矮上不少的女孩清楚地说着“我们”，硬了半天的气顿时虚了起来。 “那个，倒也不用这么正气凛然……” “什么？”纪雪侧目，微微仰头，表情疑惑。 “没有。”谢灵忙道，“你说得对，我没抄。” 程老师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本来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好好教育一番，让她们回去重写的，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两只死鸭子，嘴硬成这样。 今天休息，很多老师都回家了，只有她在操心劳力的为了她们……可她们居然一点也不理解她的苦心，居然是这个态度。 程老师当即深吸一口气，怒吼道：“不承认是吧？好，回去重写！周三之前交不出新的论文，你们等着吃处分吧！跟我来这套？哼！” 第25章 小反：“你违规了。” “？” 谢灵和纪雪前后脚从办公室里出来, 正在原路返回，耳边听到小反的电子音，脚下一顿,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她还以为刚刚已经蒙混过去了呢, 没想到这儿快就被清算了。 早知道, 她就在走廊稍等一会儿了，眼下她正在台阶上，被电击的无论是哪个部位怕是都够她喝一壶的了。 纪雪走在谢灵的正前方，简单束起的黑发随着她下楼梯的动作在脑后甩来甩去。 谢灵眉心一紧，她身吸一口气朝旁侧挪了挪，尽量不让自己连累到她。 惩罚来得比想象中要晚一些，眼看还有四五个台阶楼梯就要走完了，谢灵脚下猛然一麻。 早有防备的谢灵膝盖随着麻痛感软了下去, 搭在扶手的上的胳膊却在同时用力，强行稳住了身形，没让自己朝前扑去或朝后仰倒。 在楼梯上摔倒是很危险的！ 可尽管防备再多, 谢灵还是因为膝盖磕在边棱上痛得哼出了声。 纪雪已经走到了拐角, 听到声音回头, 在发现谢灵狼狈的样子后，表情变得惊讶。 谢灵没有理会纪雪, 认命地坐在台阶上，自顾自揉着膝盖和小腿。 纪雪犹豫着往回走了两步，脑袋里不断回忆着谢灵刚刚地那声闷哼。 谢灵看着身前投下的阴影, 再也无法装作看不见，慢慢仰起头, 脸上的表情变得凶凶的，语气也凶凶的：“看什么看, 你没脚滑过吗！” 纪雪：“……” 谢灵说完停下手上的动作，低着头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拉扶手，想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纪雪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发现她的意图后忙矮下身伸出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却抿成一条线。 谢灵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皙却并不柔嫩的手，冷漠道：“要你可怜？” 纪雪：“……” 随即，谢灵放弃挣扎，原地大吼一声：“小木！” 纪雪怔了怔，完全想不明白谢灵这前后的态度差到底是因为什么，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 小木听到召唤，火速赶到现场，看了一眼坐在楼梯上一动不动的小姐，面露疑惑。 谢灵眯着眼睛看向比纪雪高出许多的男人，有些愠怒：“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过来扶我啊！” 小木忙迈步过来将人搀扶起来，看到小姐连站都站不稳的时候，又想干脆抱着好了，熟料他刚伸出手，就被小姐无情地打落。 “让你扶就不要强行加戏！” 小木：“……” 纪雪：“……” 谢灵摔得并不严重，只是被电击的麻痛感加叠之后，有些行动不太灵敏，只能借力一瘸一拐地往车子移动。 小付是个机灵的，发觉谢灵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就发动车子掉转车头，将车停在了台阶前。 谢灵在纪雪注视下动作僵硬地上了车。 纪雪还处在震惊和疑惑中，她站在台阶上看着车子渐渐驶远，轻轻闭了下眼，心情有些复杂。 她总觉得刚刚谢灵摔倒时发出的那声闷哼……以前好像听过，可是又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的了。 明明她和谢灵的交集不多，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而且她对自己的态度也十分迷惑，时好时坏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她迈下台阶，穿着运动鞋的脚稳稳踩到青色地砖，刚想抬脚又忽地愣住，心中兀的一紧，脑海中闪现处一个荒唐的想法。 ——难道是送她去医院那次？ 谢灵抱着自己上楼梯时也摔倒了？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不，仔细想想的话，当时模模糊糊的她的确有感觉身子晃了一下。 所以是…… “谢灵，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 大概是个冤种吧。 谢灵靠在椅背上，望着车顶陷入了沉思，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果然是个冤种吧？ 世上写小说的人千千万，比她更夸张的故事都有，凭什么她就要穿到这鬼地方来，还绑了个那么不讲理的系统，真是气煞她也。 小反：“你倒也不用这么多怨气，你得明白和相信你并不是唯一的，特殊的，你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谢灵：“……” 小反：“怎么说遇到我都是你的福气，没有这个系统，你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 小反：“毕竟按照你原先的运气，八辈子你也投不成个富家千金。” 谢灵不服：“你大爷！” 小反：“女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灵嘴角抽了抽，心想：“你这都是些什么词？古早霸总上身了吗？” “……” 从学校出来，谢灵瞄了一眼校门口停着的黑色车子，识趣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心中还是不由感慨林曼的恒心和毅力。 明明前不久还气势汹汹找自己算账，说自己没了合作商，现在竟然还能分出精力来找纪雪，果然爱情大过天，霸总才是最强恋爱脑。 想到这里，谢灵的脸黑了黑。 每这么感慨一次，她都像亲手给自己插了把刀子，这样的自嘲还真是相当考验她的羞耻心呢。 “唉……”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那辆前不久才被她的小白车亲过车屁股的迈巴赫竟然上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孩子。 第29章 她才和纪雪见过面，再怎么眼花也不至于认错颜色看错人啊，而且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刚刚躲在办公室后门偷听的那个人？ 什么情况？ 谢灵忍不住回头，只见那车子直接启动，一脚油门从她旁边扬尘而去。 林曼换目标了？ 这么快吗？ 不能够吧？ 她记得她给林曼的设定还挺长情的呀！ 真是……见鬼了！ 因为没有明确的目标，车子开得有些慢，不爱说话的小付侧目给小木使了个眼色，后者主动回身问道：“现在您是回家还是？” 谢灵还侧着身子看着窗外，随口应了声：“回家吧。” 兼职司机的小付当即放重踩油门的脚，加快了速度。 谢灵慢慢收回了视线。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了，谢灵躺在沙发上看了一眼玄关堆着的消过毒的包裹，懒懒地动了动手指。 有钱以后，谢灵发现原来每天拆快递也是会腻的，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早没了当初的激情。 买的东西太多她也不太记得那些纸箱里都是什么了，眼下也不想动弹，只想瘫在沙发上装死。 过来一会儿，她手边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谢灵拿起来看了一眼，点开微信，是两条无关紧要的通知信息，她退出来看着列表想了想，最后在四人群里问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自己点菜。 多喝热水第一个回复：剁椒鱼头！ 给你一拳紧跟其后：清蒸生蚝！再来个烤腰子！ 反手一拳：那就花椒螺片汤吧。 谢灵看着菜单笑了，与此同时，开门声响，出去买菜的阿姨回来了。 谢灵转过头看向阿姨，问道：“阿姨，家里有鱼头、生蚝、腰子和螺片吗？” 阿姨愣一下，看了眼手里的袋子，迟疑道：“没有腰子，晚上要吃吗？我现在出去买。” 谢灵嗯了一声：“那辛苦你了。” 阿姨忙把刚带回来的菜简单处理了，拿上钥匙开门出去。 谢灵又低头看手机，想了想编辑了一条消息：现在过来商量商量林家的事？ 真的要让林家破产吗？如果不呢？ 那谢家就要破产。 谢灵两家不可能和平共处的，这是宿命，两家必须败一个。 这样一来，谢灵只能选择保谢家。 她虽然不想亲手将林曼从闪耀的舞台上拽下来，但是更不想亲身体验一遍谢灵的人生，所以……别无选择。 小反冷笑一声：“这就对了，你敲键盘的时候，可从不手软。” “这话我不同意。”谢灵码字的时候经常手软的好嘛，八年的写作生涯，虽然稿费没赚多少，腱鞘炎可是厉害得很呢。 小反：“闭嘴，不需要你回答。” “……” 谢灵翻了个白眼，点下发送，群里却安静了下来。 谢灵唉了一声，心想大概上次自己说得有点过了，她们还有点不痛快，也不勉强，退出微信，点开了许久没有看过的企鹅群。 这不看不打紧，看了才发现她和纪雪论文同款的事情已经在学校和年纪群里传遍了。 消息滚动之快，让人乍舌。 谢灵蹙眉看着，手指轻轻按在屏幕上，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吧？她俩怎么扯到一起的啊？ ——那个谢家的大小姐不是很少来学校吗？怎么可能抄那个白莲花的！我不信！ ——什么白莲花，人家长得漂亮，成绩又好，你是嫉妒吧！ ——就是就是，就凭人家那分数，区区一篇论文还用抄？！ ——那肯定是那个大小姐抄的咯~千百年不出现一回，她能交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肯定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我呸！红眼病就是会喷粪！ …… 谢灵看得心累，不过换个角度想的话，这样看来，事件的后果也根本不需要她怎么操作助理嘛，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发展啊。 然而刚放松下来，谢灵就发现风向有点不对，快速滚动的聊天界面好像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百分之八十的言论都变成在抨击她的了，从家世到人品，被说得一无是处。 “……” 这是有人带节奏？ 谢灵不禁想起了在离开学校时在门口看到的车子和那个黑衣女孩。 所以，是没有剧本的林曼提前出手了？ 为了纪雪，她主动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谢灵的戏份，开始了自导自演？ 谢灵忍不住敲了敲系统：“林曼走了谢灵的剧情，没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你不也准备让林家破产了吗？”小反不以为然。 谢灵：“……” “这不违规吗？” 小反：“你不是还没被电吗？” “……” 第26章 谢灵有点烦躁, 亲手推翻自己设定过的剧情，虽然不会有任何负罪感，但总是觉得心里不爽。 再怎么说这都是她当年引以为豪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作品, 虽然后来也百般嫌弃, 但至少是喜欢过, 肯定过的。 不然她也不会在后来的八年里，嘴上嫌弃得要死，却迟迟没有锁文大修。 小反：“你也可以选择不，我们系统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设定任何霸王条款。” “呵。”谢灵冷笑一声，恨不得呸它一脸。 小反：“呵个锤子，最终选择权原本就是一直在你手里的，至于选择的后果，那本来就是你应承担的, 逃避是你的问题，跟我们没关系……哎？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谢灵闭了闭眼，好吧, 她现在没心情也没力气, 和一个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甚至十分擅长pua的客服争论什么。 小反：“你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圣母，呸！” 谢灵：“！！！” 她什么时候圣母了！ 她之所以有些犹豫, 只是因为——担心林家破产后会闹出人命好不好！ 当年她决定哪个角色的生死的时候只是动了动手指，敲了敲键盘，现在她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 摔倒也会疼也会破皮流血……有血有肉的真实世界，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求生而剥夺她人的生命, 这有什么问题吗？ 小反当然读到了她的心中所想，冷声嘲讽道：“傻x。” 谢灵：“……” 好吧, 她其实也觉得自己眼下好像有点什么问题，是需要好好做一下心理建设的。 但偏偏她的脑袋又像装了浆糊般，浑浑噩噩的，找不到要领。 当晚，阿姨按照谢灵统计出的菜谱准备好了晚饭。 谢灵心不在焉地坐在门口，一边拆着快递一边等着电梯门打开。 任萱还是三人里面最先到的，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谢灵用美工刀划开胶带，抬眸时瞧见了那个熟悉的包装袋。 “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她笑着仰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说完低下头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配色大胆的新键盘。 任萱微笑着坐到一旁的换鞋凳上，“下午出门时路过你常去的那家店，看到有新上的水果，就顺手给你带了点。” 谢灵轻声说了句谢谢，抱着跟前的四五把键盘起身，带着任萱进去。 任萱关门时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玄关堆着的纸箱形状和门口打开的形状差不多，判断出应该都是键盘后，惊讶地看着走在前面的谢灵。 “你买这么多键盘干什么？” 谢灵低头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去，嘴上却没忘解释：“看着好看就买了。” 任萱点点头，应了一声：“确实挺好看。” 等谢灵放好键盘出来，钱露和汤文文也来了。 任萱帮忙开的门，她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表情似笑非笑的，“蹭饭还空手啊？真好意思。” “呐，任萱你这么说可就误会我们了。”汤文文说着伸出背在身后的手，纸袋里放着一个方形的礼盒。 钱露扬了扬下巴，“看到没有，没有空手。” 任萱和文文差不多高，头顶才到钱露的颈间，闻言她也扬了扬下巴，学着钱露的表情和语气，说：“怎么没有，你的两手不是空着呢么。” 谢灵连忙上前打圆场，笑嘻嘻地挡在她们中间，“到齐那就开饭吧，走走走，洗手吃饭。” 晚七点，四人准时上桌起筷。 钱露一上桌就开始吃生蚝，谢灵看了眼她发青的眼圈，知道肯定是最近放纵过了头。 任萱就没那么给她面子了，喝了口白水后，友情提醒道：“知道你们干柴烈火，但年轻人还是要节制。” 汤文文一噎，钱露动作也顿住，谢灵侧目看了眼身侧的任萱，总觉得她今晚的火药味有点重。 文文放下手里的汤勺，先是看了眼还拿着生蚝的钱露，然后又看向对面的任萱，柔声道：“萱萱，你心情是不是不太好呀？” 第30章 “昂，是嫉妒我们有性生活吗？”钱露表情呆呆的，说出来的话格外欠。 谢灵原本还在想该怎么开口询问一下她们到底是怎么对付林家的，自己好做一下参考，没想到开饭后居然是这种气氛。 任萱垂眸看了眼碗里的虾仁，再抬眼时先前的咄咄逼人全都不见了，又变成了往常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钱露打了个哆嗦，夸张地摸了摸手臂，继续把生蚝倒进嘴里。 汤文文僵硬地笑了笑，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喝汤，只剩下一头雾水的谢灵。 不明所以的她也不敢随意开口了。 半晌过去，还是任萱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她说：“文文，上次你送我的那些我用完了，忘记买了，你还有的话，待会我让人到你那儿拿一点？” “有有有，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汤文文立马应声。 钱露刚想开口，大腿就被身旁的汤文文拧了一下，识趣地闭上了嘴。 谢灵疑惑地看了她们一眼，还是听不懂。 汤文文兴许看出了她的疑惑，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戳了戳谢灵，单独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萱最近生理期不太准，每回来的时候都不太对劲，你不要多说话。 谢灵：“……” 好嘛，这么一提醒，谢灵哪里还敢再提林曼。 还是专心吃饭吧。 吃过晚饭，准时散场，一刻都没耽误，谢灵望着空掉的盘子和餐椅，心也空空如也。 这也太…… 明显了吧…… 从下午起她们就对林家闭口不提，晚饭更是不给她张嘴的机会，看样子还是没有气消，还是怪她昨晚的话说得太重了。 小反旁观了半天，对于谢灵的谜之操作相当无语，忍不住开启了吐槽模式。 “你脑子坏了？” 谢灵听着耳边突然出现的电子音，不爽地眯了眯眼：“你现在不光pua还人身攻击？” 小反：“给你这么个傻x当客服，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最擅长难道不是借刀杀人吗？！” “是吗？还有这种设定？”谢灵后知后觉，总觉得这个客服最近的言论好像一直在引导着她去坐某些事情。 小反暴躁了：“……踏马。” 谢灵：“喂喂喂！你过分了啊！” “能有你过分？！” “……” 谢灵听不到小反的诡异发言后，起身走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下，疲惫地长呼一口气。 说来也怪，她这两天总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好像哪里怪怪的，仔细想想，差不多就是和林曼当街打架回来以后，她老觉得自己好像被抽走了一股力气，脑袋也异常地发沉。 似乎做什么，都有点慢半拍的感觉。 餐厅里，阿姨正在收拾碗盘，发出很小的碗盘碰撞的声响。 谢灵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电视上面正在播放着一部老电影，音量被调的很小，只有色彩鲜艳的画面在变来变去。 她微微眯眼，出了一口很长的气。 屏幕上的画面变动，场景切换，一个年约两三岁的孩子突然出现在屏幕上，还在无声地流着泪，可爱的小女孩嘴角下撇的同时还轻轻颤抖着。 谢灵瘫在沙发上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脸，眼睛慢慢有了焦点，却又慢慢浮出一层水雾，她揉了下发酸的鼻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顷刻间，两道温热的水流从眼角滑落。 谢灵下意识抬手，却在摸到泪水时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眼手背上湿润的地方，脑袋有了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她，是怎么了？ 屏幕上的女孩已经抹去眼泪，咧着嘴笑了，谢灵的眼角还是止不住地留着热泪。 她茫然地捂住脸，用指尖按在闭起的眼睛上，心中震惊又恐惧。 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 太让人心慌了。 谢灵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她慌忙关掉电视，磕磕绊绊地回到卧室。 洗手台的镜子里，谢灵的双眼布满血丝，卷翘浓密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水痕，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她的鼻头发红，嘴唇也异常的红艳。 她的整个人似乎都和平时不太一样，更重要的是她颈间的抑制贴好像也失效了。 淡淡的咖啡味穿过谢灵因为哭泣而不太灵敏的鼻子，却异常清晰。 谢灵的耳朵嗡的一声，好像听到咖啡味信息素对她的挑衅。 ——看，无论你贴几张抑制贴，我都能让你闻到。 谢灵蹙眉，奇怪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纳闷为什么没有恶心反胃的感觉，但依然打开抽屉为自己换上了三张新的防水抑制贴。 浴室的花伞洒下偏热的水流，谢灵贴好贴纸后站在水下开始脱衣服，任凭热水打在她的全身。 这一淋，就是许久。 等她钻进被窝时已是深夜。 谢灵蜷缩在摆弄好的被子中间，像一条缩成团的小狗。 距离那双依然布满雾气的眼睛不过二十公分的手机的屏幕上，是纪雪的朋友圈，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洗澡时她的脑子里就全是纪雪的脸…… 第27章 谢灵的呼吸带着明显的热气, 身子却像发烧时那般怕冷，甚至轻轻颤抖着。 她手机屏幕的光有些暗，但已经足够照亮她脸颊上浮现出的两片红晕。 而那双原本清澈透亮的眼睛, 映着光点的同时也在逐渐变得浑浊而没有焦点。 谢灵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难受得哼出声来, 伸出的手指更是轻轻颤抖着, 然而她的眼皮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再睁眼时，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用力睁了睁眼睛，继续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 常亮的屏幕上，是不知道何时被她点开放大的纪雪的照片。 照片上的纪雪穿着工作服，被风吹乱的发丝糊在满是汗水的额头，她咧着嘴笑得很开心，洁白的牙齿, 粉嫩的唇瓣，好似还有浅浅的酒窝？ 谢灵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细缝，但她还是对着那张脸, 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她现在非常不正常！ 就像是一只……一只……发情的野兽…… 意识模糊的同时, 谢灵艰难地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最贴切地形容, 然而她的呼吸却随着这股认知停滞了一瞬。 恍惚间，她好像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是——专属于alpha的易感期！ 想清楚这一层, 谢灵的脸颊顿时烧得通红，她用力扯着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不知不觉中, 她居然对纪雪存了那样下流的心思。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那可是人见人爱的女主啊。 ——是她年少时就梦想的最佳女主啊。 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 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谢灵痴痴地笑出了声。 “……” 诡异的笑声传进谢灵唯一还灵敏的耳朵里，她身子猛地一僵。她清楚, 那笑声里蕴含着什么——是她对纪雪的龌龊心思。 谢灵咬着牙按下了电源键，把手机息屏，然后丢到了一边。 可尽管如此，黑暗中，她的眼前还是纪雪那张清纯软嫩到能掐出水的脸…… 心口那焦灼的火焰随着她的记忆越烧越旺，谢灵终于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缓缓舒展开四肢，将姿势改成向下趴着，脸依旧埋在枕头上。 无名邪火灼灼燃烧，疯狂地从心口处扩散至她的全身，直到在某处汇集。 谢灵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她轻哼一声，狠狠地朝前挺动了一下。 “！！！” 顷刻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她，脑袋里只剩下无尽的羞耻和恐慌，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了一个变、态。 她的腰肢有些不受控制，生理上的渴望让她疯狂地想要重复刚刚那个动作。 豆大的汗珠在谢灵的额前滴落，她紧咬着下唇，快速缩回抓着枕头的右手，径直向下，直到捏到腰间的皮肉，狠力拧了一把。 疼痛感带来了短暂的清明。 谢灵抓住这清醒的空隙，慌忙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钻进了浴室，把水龙头掰到了最右边，开到最大。 眨眼间，冰冷的水流随着花洒从顶降落，直打在谢灵迎着光仰起的那张烧得通红的脸上。 等她彻底冷静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谢灵用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站在阿姨的房门前敲了敲。 “阿姨，睡了没有？”谢灵的声音不大，细听的话隐隐有些无力。 阿姨刚要睡着，听到敲门声还以为自己做梦，翻了个身想要接着睡，又听到小老板在门外说：“阿姨？能不能麻烦你起来帮我烧碗姜汤，我不太舒服。” 原本也不是非要喝，可一想起上次只是下水池捡了个东西，她就挂了三天的药水，谢灵觉得还是有必要过来麻烦阿姨一趟。 第31章 阿姨确定不是做梦以后，忙开灯起来，三两下套上小老板前两天给她买的家居服，开门出去。 谢灵靠墙站着，身上冒着瘆人的寒气，脸蛋还是红红的。 阿姨愣了愣，紧张道：“怎么了这是？” 谢灵用毛巾擦了把顺着侧脸滴下的水珠，声音有气无力的，“我的易感期好像到了。” “哎呀，坏了！”阿姨一拍大腿，慌忙去厨房找生姜，动作敏捷地架上锅开始烧水，又风一样冲到客厅，打开了墙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的小药箱。 谢灵歪头看着：“阿姨，那是什么？” 阿姨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从里面把药剂一一拿出来，解释道：“太太来时给你带的抑制剂，说你这两天要用，我忙起来就给忘了。” 谢灵：“……” 喝过姜汤，受过专门培训的阿姨给谢灵注射了抑制剂，谢灵才勉强好受了些，她疲惫地回到床上，只觉得眼皮沉得厉害，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alpha的易感期通常都是三到五天就可以结束，及时采取措施的话也不会影响到生活，谢灵算是比较特殊，从成年后第一次出现易感期开始就稳定在七天左右。 好在日期很准，每次发作的时间都差不多，只是这次的谢灵不是以前的谢灵，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应对的晚了些。 第二天一早，谢灵起床吃过早饭，阿姨就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准时地给谢灵注射了第二针。 贺蓉送来的抑制剂上备注得很全面，各种剂量的药效时长都写得清清楚楚。 加上住家阿姨基本上都会做这方面的培训，所以谢灵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由着阿姨摆布。 打过针以后，谢灵没了那种不理智的情绪和念头，但身子还是像打完第一针时一样，乏乏的，没什么力气。 她坐在阳台前的按摩椅上，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心中满是不可置信，回忆起昨晚的自己，脸上不禁又染上了一抹红晕。 撇去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谈，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正常的alpha的话，谢灵觉得自己会对纪雪有那样的念头，也算正常。 毕竟从生理上，她们就是匹配的，何况纪雪又是她年少时幻想出来的最佳女主。 只是，事实上谢灵没办法撇得那么干净，她还是感觉很羞耻。 想到这里，她又主动敲了敲系统：“我，昨晚……没有违规吗？” 小反秒答：“当然有。” 依然是没什么起伏的电子音，谢灵却觉得这声音懒懒的，语气满是敷衍。 谢灵：“哦，那不惩罚吗？” 小反：“当然要，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已经惩罚过了，干嘛？你想再来一次？” “……” 谢灵汗颜，难怪她今早起来内裤脏了，原来是被电的，她还以为昨晚在梦里做了什么…… 与此同时，城中村的出租屋内。 纪雪面色潮红的抬起发软的手，调整好针尖的角度，咬着牙稳稳地刺向了后颈。 这是她以前从诊所里开来的抑制剂，今早天还没亮透的时候，她就在潮热中醒了过来。 昨晚因为无意点开学校大群，看到了有关她和谢灵的传言，导致她的心情十分不好，买菜时就多买了几瓶啤酒。 没成想吃饭时又接到了以前的舍友电话，聊了两句心情更不好了，冲动之下就把桌子下面的啤酒全喝了。 这一醉就忘了提前打抑制剂的事情，生生被热潮烧醒了。 针剂被推到底，纪雪强忍着颤抖的手，尽量快速地把针头拔了出来。 她丢掉针管，瘫软在因为难受而扯乱的奶白色床单上，周身都是失控时释放出来的奶味信息素。 纪雪喘着粗气平躺着，视线末端的天花板上缓缓浮现出谢灵那张冷漠的俏脸，她的眉眼是那样冰冷，可看痴了的她还是失控地朝着天花板的方向伸了伸手。 那张绯红的脸上，欲念呼之欲出。 还未冷静下来的纪雪侧头，看了眼床头柜的方向，上面的手机连着数据线，早已充满了电。 她动作极慢地收回手，侧过身，摸到手机的底部，缓缓拔掉充电线，将那冰冷的电子产品带了回来。 此时此刻，纪雪只想见见谢灵的脸，发疯地想，哪怕那眉眼极尽冷漠，看她的眼神全是厌恶，她也想见一见。 一眼，只一眼就好。 因为， 这充满罪恶的黑暗中， 只有你的脸能让我得到救赎。 “谢灵……” 窄小的单人床随着纪雪的动作发出吱嘎的声响，她的声音微弱而发着颤。 谢灵接到视频请求的时候正坐在卧室的电脑桌前，劈里啪啦地试着新买的键盘，不知道为什么，打完针以后，那乏力的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接着，她就变得有些亢奋，从按摩椅上下来后又在家里整整转了两圈，无聊地坐在床头的谢灵望着满墙置物架的键盘，突然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现在她已经没那么想要码字了，可键盘买了一把又一把。 为了不浪费，她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着做一个专门测试键盘的测评博主？ 于是乎，干劲十足，像打了鸡血一样的谢灵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电脑桌前，架起了摄像机，做起了准备工作。 然而录像才开始，放在桌子边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是纪雪的备注和头像。 谢灵停下敲击键盘的预热动作，犹豫了一下，想起昨天晚上……她羞耻得想要挂断，可又忍不住期待。 再三纠结后，还是犹豫着点下了接听。 第28章 视频接通, 手机屏幕一闪，谢灵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应该出现纪雪的画面框里却是漆黑一片。 摄像机被暂停, 谢灵拿着手机走到窗前, 完全露出的太阳证明着现在就是无比亮堂的白昼, 这个时间本应跟她同样亮堂的视频背景里仍是黑乎乎一片。 “纪雪？”她眯了眯眼，眉头微微拧起，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听到扬声器里传来谢灵的声音，纪雪勉力睁开眼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接通的视频通话。 她的表情有些呆愣，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竟然真的给谢灵发送了视频邀请！ 而谢灵居然也接听了。 屏幕里的光线很亮，谢灵的皮肤白皙细嫩，神情是那样坦然，双眼是那样干净。 纪雪强睁着眼睛, 望着谢灵的目光惊讶而贪婪，她伸手捂住嘴，忍住呻、吟的冲动, 轻轻按下快捷键截了一张图。 那张截下的画面里, 谢灵如同窗外升起的太阳一般耀眼夺目。 纪雪明白的, 那是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光。 所以，她应该做的是, 尽量不要去打扰人家，眼下的这通视频就已经逾越了。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哆嗦的指尖缓慢地朝着枕边的手机移动, 她想着该挂了，这本来就是个“误拨”的视频, 不该耗时那么久的。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的谢灵在屏幕里露出的疑惑的表情，她又喊了一声, “纪雪？” 纪雪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抬起的手指颤抖了一下，逐渐清明过来的她能隐约感知到额头上的汗已经不流了，那种被烈火焚烧的感觉也在逐渐退却，她也看到了想见的人，加上药物的作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常。 好了，真的该挂了。 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刻，她万般小心的时刻，寂静的黑暗中响起突兀的敲门声，还有林曼那清晰的问候。 “纪雪？你在家吗？我是林曼，听说了你的事情，过来看看你。” 谢灵靠在落地窗前，刚想说话就听到了林曼的声音，她奇怪地看了眼手机顶部的时间。 下一秒，视频就挂断了。 现在是早上七点四十五分，谢灵眯了眯眼，才平静下来没多久的胸口又开始烦躁起来，她蹙眉想着——林曼为什么会这么早去敲纪雪的门呢？ 她歪了歪身子，将手臂搭在栏杆上，微微侧过脑袋望向天边的白色云朵，开始回忆被她故意塞进角落的那大段大段的文字。 —— ‘饱受欺凌的纪雪终于在那个满是恶言恶语的晚上，借酒消愁，而忘却了第二日将要面临的雨露期。 春天早已到来，天色亮的越来越早…… 东方比前一天更早地露出美丽的鱼肚白，破旧的出租房内，纪雪因为准时到来的雨露期而陷入欲望的深渊，她将自己用棉被埋了起来，可仍无半点效果…… 失控的躯体无法抵抗生理上带来的灼烧，她蜷缩着，挣扎着，强忍着那万蚁啃食般的痛苦。 就在她绝望之际，门外响起了久违的敲门声和透过缝隙传来的诱人的，在此刻足以让她疯狂的酸甜味信息素……” —— ‘林曼处理文件到天亮，她喝下佣人送进书房的热咖啡，望着显示器旁侧的电子日历，注意到前不久她亲自用红色字体标注出的特别提醒，眉头轻轻皱起，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第32章 今天是那个女人的发情期…… 十分钟后，她穿上佣人清洗干净的黑色大衣，指了指站在门侧的女人，坐上了前往海中最破败的城中村……’ —— 接来的段落已经不需要细看，谢灵也记起都写了什么了。 《我就要这样爱》细算的话，也算一本先后爱的爱情小说。 在那几年，先发生关系再捆绑在一起，而后产生感情是一种主流，而她也跟了这趟风。 所以电话那头的纪雪此时应该和自己一样，正处于omega的雨露期，和她的易感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危险而容易迷乱的时期。 原文中林曼也在同一时刻出现，但文中的林曼是纪雪的救赎，她的到场更是专属于她们两人之间的缘分使然。 可是现在，谢灵才在昨天遇见了她的心怀不轨，这一次她有理由怀疑林曼出现的原因，甚至她觉得林曼的此时出现就是某种阴谋。 谢灵没有犹豫，一边回拨视频，一边去衣帽间换衣服。 如果林曼的心思已经配不上纪雪，那么她于公于私都不能允许那种事的发生。 她对纪雪的人生，是有一定责任的啊。 下楼以后，谢灵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玩手机的小木和小付，她快走几步敲了敲车窗，开门坐上了后排。 “正好，去蓝湾后的城中村，快！”谢灵的表情严肃，声音也带着从未有过的命令口吻。 小木被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坐在驾驶位的小付火速收起手机，启动车子，开向了小区的大门。 谢灵拍了一把驾驶位的椅背，认真道：“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小木回眸：“那我呢？” 谢灵没有理她，回忆着纪雪的住址。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移，谢灵在脑海里搜寻有关纪雪的设定，脸色黑得难看。 小反似乎刚睡醒上岗，意识到谢灵的骚操作以后，忙大声警告：“你违规了！！！” 谢灵无动于衷，开始在对比下车以后要走哪条巷子能到得更快。 小反语气明显焦急：“谢灵！你违规了！” “电！”谢灵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小反一声接一声的提醒，没忍住吼了出来。 坐在前面的两人被她突然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特别是开车的小付，车子明显有减速感，顿得很生硬。 谢灵从鼻子里哼了口气，没有解释，接着就感觉到右边的整条手臂都又麻又痛。 电击感渐小时候，小反如实提醒：“电击等级已升级，累计次数：1次。” “……” 车子停在城中村外时已经距离挂断视频二十分钟了，谢灵开门下车，长腿迈得飞快。 戴着眼镜的小木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他看了眼谢灵离开的方向，忙解下安全带，喊道：“我先去，跟你共享位置，你停好车子再过来！” 纪雪住的屋子不算难找，谢灵很快就找到了那扇刷着红油漆的大门，只是门口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长发女人，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那女人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谢灵放慢脚步，站到女人对面，两人中间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林曼在里面？”谢灵因跑得太快，微微气喘。 女人没有回答。 谢灵点点头，当她是默认，胡乱地搓了两下在车上还发麻的右胳膊，听着脚步声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小木。 小木：“？” 谢灵眨着眼睛朝着女人扬了扬下巴，接着侧过身子给小木让道。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倾身而上，只是谢灵的目标却不是那个女人，而是女人身后虚掩着的大门。 城中村的旧屋都带着或大或小的院子，谢灵顶开大门，跨了一大步，迈过台阶朝着传来尖叫的屋子冲过去。 房门也是过去的样式，门板上还蛀有虫眼，谢灵看了眼脚上的厚底靴，狠狠踹上门锁的位置，只一脚，门后的栓子就掉了一半。 她换了只脚又踹了一下，被踢开的房门咣当后撞。 用遮光布隔断了所有光线的小房间里，随着谢灵的到来洒进一束暖白的光。 还在发出吱嘎声响的白色单人床上，纪雪蜷缩在角落，脸上糊满了头发和眼泪。 林曼回头时衬衫半敞，能看见里面穿着的浅色运动背心。 谢灵一言不发，径直上前抓住林曼的衣领使力将她后推，接着将她抵到后面发黄的墙上，狠狠给了一拳。 大门外缠斗的两人，在第三人加入后，小木就及时抽身，追进了大门内。 谢灵刚想对着林曼发泄一下怒火，就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纪雪，喊道：“先别进来！” 小木已经跨过院子了，刚要迈步寻进屋子里，就被谢灵喊住了脚。 他强行收回迈上走廊的腿，差点没站住，磕到一旁的柱子上。 谢灵松开兽性大发的林曼，起身回到床前，伸手将满是褶皱的床单盖到了纪雪的身上。 然而不等她开口说话，靠着墙壁的林曼就瞅准机会做出了反击。 纪雪吓得惊呼，想起昨天下午谢灵在楼梯上喊的那个名字，慌忙间学着喊了一声：“小木！” 听到召唤的男人瞬间出现在门口，他跨步进了房间，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扶，就将勒住谢灵脖子的女人掀翻在地。 林曼没想到谢灵的人会那么快就解决了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眼来人长什么样子就一阵天旋地转，被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露出的雪白肩膀因惯性在地上擦出一道纹路清晰的血痕。 谢灵靠在墙上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林曼，暗松一口气，庆幸自己来得够快。 第29章 裹着床单的纪雪躲在角落里瑟缩不宁。 谢灵看着她欲言又止, 本想试着说两句安慰的话来，可是对上纪雪那双装满惊恐的眼睛，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纪雪盯着谢灵, 慢慢将脑袋缩进了床单里, 连眼睛都不愿意露出来了。 谢灵看着他的样子, 唇线不受控制地拉直，那一刻，她觉得这小小的屋子里空气是那样稀薄，让人喘不过气。 林曼的脸贴在地上，她挣扎了两下才发觉后背上的人力气大得她根本无法反抗。 谢灵看向眼神怨毒的林曼，心累得无以复加。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人竟然会是她千辛万苦，熬了许多个夜亲手创作出来的官配。 “带出去, 我待会有话跟她说。”谢灵的语气透出明显的疲惫。 小木虽然看起来慢腾腾、酿唧唧、傻乎乎的，但真的办起事来相当有效率，谢灵对着他的背影微微点头, 想着下个月也得给他加工资才行。 酸甜的果味信息素随着正主的离开逐渐淡去, 谢灵动了动鼻子, 仍然嫌弃。 纪雪大概也感觉到了，缓慢地探出脑袋, 露出了已经没有发丝遮挡的额头和眉眼。 “要报警吗？”谢灵拉过角落的凳子，抵着墙面坐下了。 纪雪盯着谢灵的动作，眼睛中亮起的光再次黯淡了下去。 谢灵不知道纪雪在想什么, 但也看出了她的难过，想了想说：“你放心,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做证人。” “谢谢你。”纪雪张了张嘴, 声音很小，沙哑得明显。 谢灵点点头，没有跟她客气，深呼吸后环视了一下房间，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趁早换个房子吧，找个安保不错的小区，也没贵多少钱，单身女孩还是要重视安全问题。” 这次换纪雪没有说话了。 谢灵闻着若隐若现的奶味信息素，沉吟了一会，没再继续说话。 她站起身走到了房间的门口，还是没有回头，默了半晌，说：“你换身衣服吧，这里还是不要住了，这两天你先去酒店开个房间……” 意外的是，这一次纪雪接的挺快，她说：“我住不起酒店……” “可以跟我借。”谢灵堵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小院，忽地有点想笑。 纪雪咬着唇，又诚实道：“不借，还不起。” 谢灵：“……” 纪雪松开扯床单的手，露出整张脸和修长白皙的脖颈。 屋子里的奶味随着她的动作加重。 谢灵吸了吸鼻子，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她垂下睫毛看向两步远的台阶边沿，嗤笑一声：“你这意思……你不会是想住到我家里去吧？” 纪雪怔住，那双渐显浑浊的眼睛顿时亮起光点，她想，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行。 谢灵没听到纪雪的回答，躁动的心口越加放肆，她往前挪了一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奶味的信息素随着纪雪下床的动作爆开，她好似是有意的，没有丝毫压制，任由那诱人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 谢灵听着吱嘎作响的床腿摇晃声，不自在地低下头，可胸口的心脏偏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第33章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着要不要先到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耳边忽地传来一阵刺耳的电子声响，让她忍不住用力闭了下眼睛。 谢灵无比感激地出了一口气，“小反？” 小反：“新任务颁布，是否接受，请选择。” 谢灵的脑海里出现一行虚浮的字体，耳边是机械的电子音。 她蹙眉想了想，闭上眼睛，选择了末尾的查看详情。 任务展开，谢灵看着任务介绍，扬起左边唇角：“嚯，我还写过这么恶心的剧情呢？” 小反仍是规矩地播报着：“系统进入倒计时，请选择是否接受。” 谢灵的睫毛上下挥动了一下，他看着虚浮的两个按钮，刚想选择否又注意到那行字体非常小的任务奖励说明，在最后三秒选择了是。 “特别提醒，任务期间‘谢灵’与纪雪的任何肢体接触都不在违规判定范围内。”小反的语调随之任务的接受变得微扬，与刚刚略有不同。 谢灵眉毛翘起，心思微动。 小反着重提醒道：“仅限肢体接触。” 谢灵嘴角抽了抽：“什么意思？” 小反：“意思就是，言语示好，仍然可以触发电击处罚。” 谢灵：“……” 好嘛，这破规则，还真是……够执着的。 屋子里的纪雪已经换上干净的衣服，周身的奶香味却没有减弱，谢灵听着细细簌簌的声音往后看了一眼，脸上不见喜怒，她又不死心地问：“真没地方去？” 纪雪正在穿鞋，听到谢灵的疑问，微微仰头，膝盖上方的领口随着动作露出一道竖直的细缝。 “……”谢灵别过头，耳根微微发热，语气和先前一样欠欠的，“那你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地考虑一下暂时收留你几天。” “……” 谢灵说完抿了抿嘴唇，她觉得如果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话，自己就算睡大街也一定不会答应的。 纪雪沉默了一会儿，系鞋带动作也停了。 就在谢灵以为纪雪一定会拒绝的时候，那双在小腿处顿住的手突然熟练地打了个蝴蝶结，接着她就听到了那与想象中天差地别的回答。 纪雪说：“好啊，求谢同学帮帮我。” 谢灵：“……” 都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果然，经济上的压力是最可怕的，可怜了自尊心一向很强的纪雪居然就这样低头了。 可悲，可叹。 小反：“请你的内心戏少一点好吗。” 谢灵：“关你屁事。” 小反：“……” 谢灵看着满地狼藉的小屋，注意到刚刚不小心碰坏了不少东西，她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纪雪，又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和语气：“你记一下都搞坏了什么东西，该我赔的我都认。” 纪雪张了张嘴，口型明显是想说不用，出声后却是个“好”字。 谢灵嗯了一声，没有再踏进那个有些乱的屋子，转身去见林曼。 从大门出来，她远远地就看见小木和小付两个，一人按着一个女人正靠墙站着。 谢灵快步走到跟前，看了一眼额前的发丝还湿漉漉的林曼，语气比之刚刚冷漠数倍，眼神中满是嫌恶，“以后离纪雪远一点。” 林曼的脸贴着掉渣的白灰墙面，身上还是那件半敞的衬衫，原本红润的嘴唇兴许是因为气温的原因此时有些发青，她瞪着纪雪，使力呸了一声。 谢灵深吸一口气，没有跟她计较，凉声道：“林曼，强行标记他人是违法的，如果纪雪真的厌烦你，就算她生理上无法抵抗，心里也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如果事后她要跟你清算的话，会有多难看不用我说吧？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何必呢？” 林曼闭了闭眼，紧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谢灵，我跟你没完！” 小反：“恭喜，憋屈指数+5！” 算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林曼都不会听进去的，还是少浪费口舌吧。谢灵抿唇，摇了摇头，转过身往回走。 走到红色大门前时看到纪雪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门后。 她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向小付和小木，招了招手：“该回去了。” 小付把车子开来以后，谢灵先一步上了车，不等纪雪开门上车就微微侧身贴着车门，尽可能地拉开了距离。 纪雪站在车门前犹豫了一下，矮身坐了上去。 车子在小付的手中灵活地沿着巷子七拐八拐，驶上了大路。 谢灵言而有信，在纪雪的求助下，决定大发慈悲地救济她几天。 只是上车以后，双眼就死死地盯着窗外，把人家当成了空气……不，应该说是病毒，她躲避得姿势摆得太明显了。 纪雪似乎也有些不自在，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的风景。 谢灵许是脖子梗了太久有些发酸，迫于无奈地转了转脖子，视线扫过纪雪那轮分明的侧脸时，喉咙又轻轻滚动了一下。 她慌忙地看回车窗外，发现外面的景观树摇晃得明显，又按下升降玻璃的开关，将脸往外送了送。 回到小区时才刚过八点半，谢灵在小区门口下车。 小付开着车子带着纪雪先进去，谢灵一个人往不远处的超市走。 超市入口不远处，钱露和汤文文正在手牵手挑选着计生用品。 谢灵刚走进去就看到她们了，原本还想上去打个招呼，还没走到跟前又注意到她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无语地止住脚步，侧过身子就想装作不认识地绕过去。 汤文文明显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她转身前就注意到了她的到来，直接朝着她挥手微笑：“灵，你也来逛超市啊。” 谢灵僵住，只好重新转了回来，勉强地勾了勾唇角，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钱露却对她眯了眯眼，做出了一个带着拒绝含义的动作。 谢灵疑惑地看向钱露的手掌，脚步没停，刚想问你干嘛就看到钱露长腿一迈，将汤文文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 第30章 “你们可真是精力旺盛。”谢灵当即明白了钱露的意思, 后退一步自证清白，但还是忍不住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她手里的小方盒。 钱露眯了眯眼睛，用力吸吸鼻子, 自动忽略掉她的调侃, 压低嗓音问道：“你来了？” “什么？”谢灵没听懂, 看到钱露挑起的眉毛时，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哦，来了。” “那这几天，我们就先别联络了，等你过去了再聚哈！”钱露忙护着汤文文往自助收银台的方向移动，表情警惕，防备的样子略显滑稽。 谢灵嘁了一声, 心想就算我发情也不是不挑食的好嘛，暗骂了句神经，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往里走。 她身侧的这一整排都是计生用品, 几米场的货架, 一眼望去……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 谢灵有点别扭，下意识快走了几步, 然而却在即将进入生活用品区时，她脚步停顿，站住了。 系统给的新任务是在那种方面□□一下纪雪, 原本这个事儿吧，原身谢灵是花钱找的街溜子干的, 头两次也没有真的要把她怎么样，只是吓唬吓唬, 直到第三次换了个爱喝酒的老街溜子，才差点得手，不过最后还是被林曼阻止了。 眼下，她从昨晚清楚自己的那啥对象是纪雪后，连林曼碰她都接受不了了，怎么可能还会花钱去请什么街溜子来…… 想到这里，谢灵又无耻地闪过一个念头——要不，干脆自己上？ 窥视了许久的小反冷笑一声：“这不是你想买套的理由吧？吓唬而已，至于要准备这玩意吗？” 谢灵浑身一僵，脸颊顿时变得滚烫。 “随便想想，你不要当真。”谢灵不免心虚。 话说回来，她的确只是想想，由于她昨夜里下流心思的曝光，和纪雪……谢灵还是觉得留条退路比较好，毕竟她还想在未来和纪雪成为那种可持续发展的关系。 主要是易感期这玩意，以后每年都会来啊。 她总不能因为眼前这几天，而放弃未来的几十年吧。 万一因为任务……给人家造成什么心理阴影那多得不偿失啊。 而且这次的任务也不像上一个——需要持续到事后影响，这次是做了就给分的。 想清楚其中利害，谢灵扭头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商品，放弃伸手的打算，继续往前走，然后右拐，站在口香糖的展架前，将各种口味都拿了一瓶。 至于为什么要买这玩意，她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吃。 结过账，谢灵随手拆开一瓶西瓜味的，倒出一粒扔进了嘴里。 她从侧边的小门走进小区，步子迈的比平时走路要慢，看起来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没走几步就停下步子，侧身看向不远处的花坛。 绿化带后面的花坛里，纯洁的白色茶花开得正旺，绿叶群中还有不少花苞刚刚绽开。 谢灵站着看了一会儿，以前也没注意，没想到仔细看看，原来白色的茶花竟然也这样诱人。 第34章 层层叠叠的花瓣……谢灵看着看着耳根不禁发热，不知怎的，她眼中的洁白柔软忽地就和出租屋的那一幕重合了。 纪雪白色领口露出的那道细缝，和柔软的…… 握草…… 谢灵望着那朵朵白花，用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连指尖夹住的那片绿叶被碾得稀烂都没发现。 直到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谢灵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发疼的手指，指腹上的月牙形印痕清晰可见。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先疯少女群里的消息，群主钱露发了个神经兮兮的动态图后开启了禁言模式。 群里总共四个人，钱露和文文刚确定关系没几天，眼下她们正腻歪得厉害，任萱生理期，她易感期，禁不禁言事实上也没什么区别，这个特殊时间总不会再往一块凑就是了。 谢灵装回手机，顺手捏了捏鼻子，继续往家走。 白色的奥迪车子就停在楼下，谢灵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车里只剩下小付和小木，原地深呼吸后走了过去。 “表现不错，下个月都涨工资。”谢灵的声音带着笑意。 正在打游戏的两人动作随之一僵，同步抬头看向车窗外的谢灵，齐声道：“谢谢老板。” 谢灵摆摆手，接过刚才给小木的电梯磁卡，绕过车子回家。 纪雪是被小木送上楼的，阿姨这个时间点基本都会出去买菜，所以谢灵让她自己先上楼是有别的想法的。 她想让纪雪趁着她们上楼的时间差，先提前在屋子里看一看，熟悉一下房间的布局。 所以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会对上那双闪着亮光的可怜兮兮的眸子。 “怎么不进去？”谢灵站在电梯前，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闭，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纪雪的黑瞳在头顶的感应灯照射下映着点点星光，明明是个身高正常的成年人了，偏偏她的坐姿又像个和家里大人走散了的孩子，给人感觉拘谨又慌张。 她听到谢灵的问题，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没有回答。 谢灵也看向她的脚，这才注意到鞋柜前面是没有拖鞋的，她好笑地走到柜门前，从里面拿出一双全新的棉拖鞋丢到双并拢的脚边。 那是一双粉嫩的毛绒拖鞋，上面还竖着四个可爱的小耳朵。 纪雪看了谢灵一眼，脱鞋换上，然后学着她的样子，把换下来的鞋子踢进柜子下面。 谢灵看着纪雪面无表情的样子，又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先一步走进去，将外套脱下挂到了旁白的钩子上。开始领着身后的傻姑娘在屋子里转圈圈，顺便语气不善地把除了主卧以外的房间都介绍了一遍。 纪雪一言不发，沉默地跟在谢灵的后面，茫然地听着她傲慢的介绍。 “这里，厕所。” “那里，餐桌。” “这儿，书房。” …… 事实上，从刚刚纪雪出现在房子的门口，从敞开的门看见屋内子的装修时，她就是自卑的。 不光如此，其实从在城中村上了谢灵的车子开始她就后悔了，可是一想到，只是因为她自己的这种情绪，就要放弃靠近谢灵的机会……她就害怕不等车子离开她就会更加后悔。 所以她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有说。更是从关上车门的那一刻起，她就极力压制自己的信息素，努力不让那味道影响到车子里的任何一个人，大腿上也早已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被她掐的满是印痕。 她不能露怯，无论哪个方面。 所以即便早上打的那针便宜药剂，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纪雪也不愿表现出任何不适。 这趟过来，纪雪没有带什么行李，不大的行李箱里除了她的个人证件和必须要用的手机和电脑以外，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 谢灵介绍完无关紧要的地方，就带着她打开了距离主卧室最远的一间客房的门。 “这几天你就住这里吧，没什么意见的话，你先收拾收拾，看看缺什么回头跟家里的阿姨讲，她会帮你安排的。” “哦对了，阿姨出去买菜了，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直接告诉阿姨，她手艺很好，什么都会做。” 说到这里，谢灵想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不合胃口，不用怀疑，那一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纪雪：“……” 谢灵靠着房门，姿势懒散地看着纪雪，念经一样喋喋不休，末了还不忘提醒她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整理一下。 然后才转身回到客厅，打开电视。 纪雪收拾好以后，就跟了出来，她坐到靠近扶手的位置，自觉地保持着和谢灵的距离。 谢灵随便选了个综艺节目播放，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余光发现纪雪出来了，这才靠着抱枕懒洋洋地开了口：“你怎么想？还追究她吗？” 纪雪看着电视屏幕，轻啊了一声，想了想说：“不了吧，林曼她人还不错的，也帮过我……” 谢灵呵了一声，她就知道伟大的白莲花纪雪会这么说，也没说话，起身腾了个位置。 纪雪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声音慢慢弱了下去。 过了半晌，谢灵好似终于想起来应该回应一声，哦了下，眼皮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过。 纪雪：“……” 电视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谢灵听得心烦，伸手按了下遥控器，开启静音模式。 “……” “你，还有事？”谢灵简单筛选了一下手机里的购物车，食指挺挑，点下全选开始合并付款，按下拇指的指纹后终于抬头看向纪雪。 纪雪像是难以启齿，几次张嘴都没说出口，此时面对谢灵的质问，也是怂得不敢出声。 “有事就说，不愿待在我这你下楼就可以打车走，不舍得的话，前面红路灯随便往哪转，走个几十米就能看到小黄车，骑车走也行。”谢灵的语气非常不友好。 纪雪看了眼神情冷漠的谢灵，有点无措，默了一会儿，说：“谢灵，你的抑制剂有没有多余的？我的用完了……” “哈？”谢灵放下手机，表情有点滑稽，“抑制剂？我们ao有别，抑制剂可以通用？” 第31章 纪雪也懵了, 她疑惑道：“不能吗？” 谢灵抬眼，看见纪雪疑惑的样子，别扭地抬起了右侧的腿, 身子微微朝左边侧去, 快速打开手机的浏览器, 输了一行字。 ——alpha和omega的抑制剂可不可以通用？ 相关话题下，红色的关键词底部写着加黑加大的“不可以”。 谢灵答道：“不能。” 纪雪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谢灵默了一会儿，开始给楼下打游戏的两人发消息。 纪雪虽然没有明说，但谢灵也是心知肚明的，现在的纪雪正在经历雨露期，是一个月里最容易失控的时候，不能不重视。 虽然没有抑制剂也能扛过去，但生理上的不适会非常影响omega的正常生活, 加上她现在也处于失控时期……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虽说谢灵也不吃亏，但要不是人家心甘情愿的, 也没什么意思。 她可不是会趁火打劫的小人。 客服小反似乎很闲, 读到她的想法, 幽幽道：“你这含沙射影的也不是什么君子吧？” 谢灵：“……” 小付和小木买到omega的专用抑制剂回来时，正好遇上买菜回来的阿姨, 谢灵刚好借着下楼拿抑制剂的空隙，在电梯里对阿姨交代了几句。 午饭时，阿姨便按照谢灵的嘱咐多做了两道, 甚至在她们吃饭时偷偷躲在暗处，开始仔细观察纪雪夹菜的频率。 纪雪来到餐厅时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一共两个人吃饭, 却足足六个菜两个汤，她还以为这是谢灵的饮食标准, 夹菜时也下意识绕过谢灵夹得最多的那两道，只吃了很少一点。 谢灵看着对面被放下的筷子，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吃过午饭，纪雪沉默地回房间掏出她那台已经不太灵光的笔记本，开始写新的论文，今天周一，程老师让周三前交上去，对打字很慢的她来说，时间很紧迫。 谢灵没什么所谓，把原身谢灵先前写的那篇随便修改了一下，就存在邮箱里设置了定时发送。 反正在周三零点前发出去就算完成任务了。 贺蓉从阿姨那里知道谢灵的易感期准时来临后，又朝谢鸿飞给谢灵多要了几天的假，这前前后后加起来统共八天。 谢灵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查看贺女士刚刚给她发来的消息，愣了好一会儿，仔细算算的话，她也才上了八天的班吧？ 想到这里，谢灵心中不免感慨，到底是自己家的公司，就是能为所欲为。 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她也没看，随手拿起一块阿姨送来的果切塞进嘴里，因看手机太过专注，掉了一块水果进领口，冰凉的触感下，谢灵慌忙抽纸去擦，这一低才猛然发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第35章 海城的冬天是有地暖的，供暖一般持续到三月底结束，屋子里现在的温度正常都在22度左右，算是暖和的，可是……纪雪好像还穿着毛衣？ 谢灵抿了抿唇，从沙发上起来，看了眼再次震动的手机后，径直去了主卧的衣帽间。 衣帽间里有三面墙都是衣柜，其中有一面柜子里放的全都是家居服，因为冬天有地暖，夏天有空调的原因，谢灵的家居服都是差不多厚度的，款式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有颜色不太一样。 她站在衣柜前，回想了下纪雪出租房内的床品，想着她应该是喜欢奶白色的，于是伸手从最里面拿了一套出来。 两米高的全身镜里，谢灵提着衣架朝身上比了比，试想了一下觉得应该不会太大，接着转身去敲纪雪的房门。 纪雪有一个坏习惯，从高中起，她写作业的时候就喜欢带着耳塞。 谢灵敲了两次都没人回应，终于在第三次直接拧开把手进去。 窗前的桌子上，纪雪后背挺直，正在专心地敲击着笔记本的键盘。 谢灵沉默地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随手把衣服扔到床上，退了出去。 小反嘿笑一声：“聪明啊，怕违规都不说话了。” 谢灵忍不住白眼，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这破规矩。 被扔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再次亮起，消息的最前端写着陈佳佳三个字。 谢灵回到客厅时看到阿姨正在给往抽纸盒里塞纸，她看了茶几上的果盘一眼，一边去拿手机一边低声道：“那个瓜不错，阿姨，待会你切一点送到客房去。” “好的。”阿姨应声。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声音又低了些：“直接开门进去，放到她桌子上就行。” 阿姨：“哎好。” 被冷落的手机还在嗡嗡震动，谢灵随手点开，发现未读消息基本上都是陈佳佳发的，她粗略扫了一眼，简单回了四个字：请病假了。 这不回还好，回复之后陈佳佳直接炸了，问了一堆“你怎么了？！”，并强烈要求前来探望谢灵。 谢灵无奈回复：工作日，你不上班了？我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陈佳佳显然不信：没什么事能请假？别逞强了，我下午下班早点走，去看看你。 …… 谢灵被消息轰炸得头疼，无奈地把地址发了过去。 当天下午四点半，谢灵就再一次被语音通话轰炸得拧着眉头出门按电梯。 陈佳佳死也没想到谢灵居住的小区会对外来访客查得那么严格，要不是谢灵配合，她怕是连小区大门都进不来。 从电梯里出来，陈佳佳就露出了夸张的表情，她看着那造型简约，但尺寸惊人的双开入户门，微微张着嘴。 “大户人家啊，谢灵。”陈佳佳的家庭条件不算差，住的小区也很高档，但对比谢灵家就有点……不值一提。 谢灵勾勾唇角，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做了个“请”的手势，“也没有，就是门大了点。” 陈佳佳笑道：“别谦虚，你这一梯一户的房子，怎么可能只是门大？” 谢灵走在后面，顺手带上了门。 陈佳佳进了玄关，丝毫不掩饰眼里的羡慕和惊讶，直言道：“你家太漂亮了吧，这装修风格我喜欢，很贵吧？” 谢灵没有回答，只淡淡地笑着。 陈佳佳放下手里的水果，突然回身，小声道：“叔叔阿姨在家吗？” 谢灵这次笑出了声，解释道：“没有，她们不住这里。” “啊？那这么大的房子你自己一个人住呀？”陈佳佳的表情故意做得夸张。 谢灵没理她，侧身喊了声：“阿姨，有客人，沏杯茶。” 陈佳佳眨眨眼，改口道：“我说话不经大脑了，别介意哈。” 谢灵摇头：“不会。” 陈佳佳性格很不错，为人大方，工作中也不是那种事多的人，虽然长相是偏可爱挂的，但大大咧咧的性子很讨人喜欢，算是谢灵在公司相处的最好的同事了。 阿姨端着茶杯出来，脸上是培训过的标准微笑，“请用茶。” “谢谢。”陈佳佳笑着接过阿姨递来的茶杯，嗓音甜甜的。 谢灵看着她把杯沿放在唇边抵了下，兴许是感觉到茶太烫，又见她两手托着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陈佳佳搓搓手指，挺直腰杆看向谢灵，“你说你请病假，是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状态……还可以呀。” “嗯，小情况。”谢灵点点头，避开陈佳佳的视线。易感期这种东西，虽然每个alpha都会有，但直接说出来还是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那就好。”陈佳佳也学着谢灵的样子，点了点头，大方道，“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谢灵吸了吸鼻子，陈佳佳身上若隐若现的橘子味让她有点不太舒服，她坐到沙发上，摆摆手，“你随意。” 陈佳佳没有察觉出谢灵的不妥，笑着在阳台转了一圈，一边发出哇哦的惊叹，一边把她能看到的东西都夸了一遍。 谢灵听着她那夸张的形容词，哭笑不得。 参观完阳台，陈佳佳又去了餐厅，然后问了在厨房开始备菜的阿姨卫生间的位置，连马桶都没放过。 “谢灵，你家的马桶也太智能了吧？它有没有备用电源啊，停电的时候还能用吗？这柔软的坐垫，肯定很舒服吧……” 谢灵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这陈佳佳还真是……够直言不讳。 从卫生间出来以后陈佳佳就满足地坐到了客厅的单人沙发上。 谢灵挑眉看她：“不参观了？” 陈佳佳摆摆手，笑道：“不了，你家太大了，我参观一下我的可活动范围就好了，房间什么的是你的隐私，我就不看了。” 谢灵默然。 不等陈佳佳开启新的话题，安静的客厅里忽地传来咯噔一声，门把转动的开门声响。 谢灵身子僵了僵。 客房门打开，纪雪已经换上了那身奶白色的家居服，她端着吃完的果盘走出来。经过客厅时愣了一下，家里确实多了一个人，原来她刚刚不是幻听，是真的有女孩在说话。 陈佳佳看见突然出现的女人，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向谢灵，主动问道：“这位是？” “纪雪，你好。”纪雪没等谢灵开口，自己报了名字。 陈佳佳忙笑着点头：“你好，陈佳佳。” 谢灵看了眼纪雪，没有说话，只扬手把遥控器丢给了重新坐下的陈佳佳，问道：“晚上留下来吃饭？” 陈佳佳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好呀。” 纪雪：“……” 谢灵原本只是客气一下，忘了陈佳佳听到吃的就抬不动腿的特点了，顿时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现在非常时期，留一个满身橘子味的omega吃饭，说实话，多少有一点没事找事了。 第32章 (倒v结束)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 靠墙摆放着三米长的四人位沙发，两侧又各放了一个相同配色的单人沙发。 纪雪和阿姨抢洗盘子失败以后，就坐到了陈佳佳对面的位置。 谢灵从纪雪坐到客厅以后就放下了手机, 双眼直盯着正前方的电视屏幕。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陈佳佳挑选的喜剧电影。 纪雪的样子有点严肃, 看一会儿电影就要偷瞥一眼陈佳佳。 陈佳佳心思活络, 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但通过观察谢灵的反应，她又觉得和谢灵穿着同款家居服的纪雪不太像是这里未来女主人的样子。 “那个，冒昧问一下，你们是在谈恋爱吗？吵架了？”陈佳佳先是看了纪雪一眼，然后才把目光移向谢灵。 纪雪也随着陈佳佳看向谢灵，但只是一瞬，她就回头继续看电影了。 谢灵对上陈佳佳的眸子, 严肃道：“少胡说。” 陈佳佳：“……”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佳佳琢磨了一下这三个字, 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得到了答案, 她瞥了对面的人一眼, 笑道：“我就说嘛，你看着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样子。” 谢灵哦了一声, 随口道：“追我的人太多了，我还没有想好该挑哪一个，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陈佳佳眸光一闪, 来了兴趣，“那既然很多人追你, 那你发不发号码牌？给我也排个号呗？” 纪雪：“……” 陈佳佳的潜台词说得相当明显，她看似随口的一句玩笑, 几乎等同在说——我也想追你，给我个机会呗？ 谢灵活了二十多年，前世今生两辈子加一起，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直接的当面告白，顿时懵了。 纪雪轻咳一声，起身去了厕所。 陈佳佳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不死心地追问着：“怎么不说话？吓到了？” “没有，就是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想排队也是白排，我刚刚是在思考该怎么委婉的拒绝才能不伤害到你。”谢灵听到从卫生间方向传来的关门声，连忙坐直身子，说了陈佳佳登门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第36章 陈佳佳立马摆出一副做作的伤心模样，撇了撇嘴：“你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委婉好嘛！” “所以是伤到你了吗？”谢灵挑眉。 陈佳佳眨眼，无所谓地摆摆手，恢复先前的笑脸：“那倒也没有啦，我也是开玩笑的，我有喜欢的人。” “……” 晚饭阿姨按照有客人登门的标准，做了八个菜一个汤。 开饭时陈佳佳选的电影刚好放完，三人一齐起身去洗手吃饭。 为了尽量拉开谢灵和两个omega之间的距离，阿姨细心地把可折叠的餐桌恢复成了圆形。 入座以后，三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才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都不小。 陈佳佳看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也没在意。 纪雪却默默拉着椅子朝着谢灵的那边挪了挪。 她中午在阿姨的帮助下已经打过抑制剂了，身上失控的信息素已经通过药物完全遏制住了，但闻到陈佳佳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橘子味信息素，她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要抗拒。 但是因为特殊时期，她也不好释放信息素来给对方提醒，直接说的话……好吧，她张不开嘴。 此情此景下，陈佳佳毫无意外的成了胃口最好，吃的最多的人。 纪雪和谢灵都没怎么吃，但出于礼貌，依然坚持坐到了陈佳佳放下筷子。 陈佳佳离开以后，谢灵如释重负地直接回了卧室，纪雪不知道在想什么，脸红得厉害，在阿姨开口关心她之际，她也起身了那间配备了单独卫浴的客房，没再出来。 餐桌前转眼就空了，阿姨看了眼时间，收拾好餐厅的碗盘和厨房的垃圾袋就去睡下了。 偌大的房子，原本都亮到深夜的灯，今晚才不到十点就全部关了。 谢灵也许是因为抑制剂的关系，看到床就开始打哈欠，她也没坚持，简单洗漱后就睡了。 直到后半被渴醒，她烦躁地起床出去倒水。 路过纪雪的房间时，谢灵下意识吸了吸鼻子，从门缝里飘出的奶香味很淡，若有若无的。 她迷糊间也没多想，去餐厅接了杯恒温水壶的水，仰头干了，眯着眼睛往回走。 这一次经过纪雪的房间时没再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她听到了一声很短的轻呼。 原本还迷迷瞪瞪的谢灵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仿佛有电流从头顶落下，头皮都跟着一麻。 她倒退两步，站到纪雪的房门前，小小地挪了挪步子，身体不明显地往房门的方向靠近了些。 只是这一次，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她奇怪的咦了一声，转身回房。 可是再躺下，她一丝睡意都找不见了，耳边像是开了重播一样，不断循环着那声轻响，鼻尖也萦绕着和先前在出租屋里闻到的一样的奶香。 “……” 亮起的手机上显示此时是凌晨三点，谢灵抱着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身子却是燥热得厉害，好似有烈火正在烤着她。 那个女人，那个在梦里就能让她失控的女人，现在就在这个房子里，在最外面的那间客房的床上…… 谢灵才喝了一大杯水还是觉得渴。， 床尾靠近斗柜的夜灯发出昏黄的光，她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被架在了火堆之上，烧得后背发潮。 为什么？她不是打过抑制剂了吗？ 为什么还会这样？ 谢灵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她将自己的脸贴到床头的木板上，微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可身上的燥热仍是没有丝毫改善，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就在她犹豫要继续忍耐还是起来去打针的时候，她的耳边悠然传来了小反略微发软的电子音。 “这不是你做任务的好时机吗？去啊，打开门，再打开她的门，就不难受了。” “去呀，去呀。” 谢灵的额头流下豆大的汗珠，她挣扎着摇了摇头，心思却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她知道，小反说的是对的。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趁人之危…… “去吧，去吧，她也一直在等你呢。” 咕咚一声，捂住耳朵的谢灵终于在挣扎见摔在地板上，连带着床上的被子也被她拉了下来。 她不想听那个引诱意味明显的声音，可是发痒的心却带着她这副已经失控的躯体从地上爬起来，慢慢朝着房门的方向移动。 两分钟后，纪雪的房门一如谢灵的房门，打开，又关上。 黑暗中，蜷缩在被子里的纪雪低声呜咽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奶香味的信息素。 谢灵艰难地吞咽着，缓慢朝着床前移动。 黑暗中，那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人影缓缓举起右手，按上颈后的位置。 下一秒，唯有喘息声的黑夜中，刺啦一声划过。 咖啡味的信息在奶味的信息素中爆开，两种味道迅速混合在一起。 埋在被子里的纪雪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感知着那浓烈而霸道的信息素，动作极慢地探出头。 谢灵再也抑制不住，翻身上床，她伸出滚烫的掌心擦过床头的夜灯，暖白色的灯光顿时犹如夜空中的明月，照亮了这足以让人疯狂的一幕。 柔软的床被中间，纪雪的脸颊发着烫，那双满是水痕的眼睛在看清了谢灵的脸时，漫起更大的水雾，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谢灵……” 谢灵的动作一僵，明明是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此时却如惊雷一般狠砸在她的心头，砸出一个让她窒息的巨坑。 她的嘴唇因为隐忍而咬得通红，眼角泪珠随着那声发颤的“哎”，一起砸向纪雪的心口。 “纪雪……”谢灵的眼皮酸涩，她将头埋在了旁边的枕头上，声音又闷又轻，“你愿意吗……” 呼吸间，信息素失控的纪雪已经开不了口，她使力举起那不受控制的手，搭上了信息素同样失控的肩颈，主动侧头，离那红得几乎要滴血的耳朵近了些。 谢灵的脸还埋在枕头里，感受到透过枕头套缝传来的奶味信息素，她难以置信地用手掌支撑起自己，看向了信息素的主人，那个正在雨露期的omega。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彼此成全吧。 “谢灵……” “雪雪……” v型的衣领被动作牵扯了一下，稍稍加宽，已经被信息素填满的黑夜中，谢灵终于得偿所愿地将第一次发作时做得梦实现了。 她像个喝水的小鸟一样仔细着，直到许久后，干渴的感觉得到缓解。 身为一个曾经心经百战的写手，谢灵的理论知识足以拿到满分，但实战经验……好吧，是零。 她无从抵赖，因为她的动作笨拙又生涩。 而且从分化的身体构造上来说，也略有不同，但此时此刻她也来不及细细研究了，只能按照已有的理论知识和下意识反应，将自己的实验尽可能做到最好。 她谢灵的第一次，可不能轻易输给林曼那个畜生。 想到这里，谢灵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抬眼去看纪雪的脸，原本因为无需隐忍而放松下来的身体，再次绷紧。 她有点生气，生气纪雪的善良和宽恕——林曼那样的行为，为什么不追究？ 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出现呢？或者她出现得再晚一点……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都这样了……你还要放过，选择不追究吗？ “……” 明明她最爱的就是纪雪的善良啊，可是为什么，此时她会这样气愤？ 谢灵的眸子清明了些，动作却比刚才粗鲁，她手中的力度明显在增加，可是充血的脑袋早已停止了思考。 呵，谁吃葡萄时又是温柔地连皮一起咽下的呢？ 失控的omega被信息素扰得发疼，眉毛拧紧的同时，双眼依然紧闭。 “谢灵……” 第33章 谢灵的牛角尖只钻了一半, 就及时退了出来。 她看着被那吃痛的人儿，愧疚地松开手，轻轻点了一下那呼着热气的红唇。 呼吸交错间, 谢灵贪婪地耍着赖, 像小孩子吃盼了许久的冰淇淋一样仔细品尝着, 那让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连冲冷水澡都无法忘记omega的味道。 膨胀的念头，几乎要将她的胸口撑炸，她单手向下，轻轻退去那阻挡着她前进的布料。 牛奶香气的肌肤滑得像颗果冻，相比她由内到外的滚烫，那人的皮肤温度明显要低。 谢灵故意放慢了动作，但当她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颤栗后, 终究还是放弃了克制，认命地贴了上去。 她纤细的指尖修剪得干净平滑，轻轻向前时, 耳畔的呼吸声总是忽地加重一下。 “慢、“ “慢一点。” 纪雪勾紧腺体下方的肩膀, 却因为忍不了疼痛而绷紧了全身, 她的指甲贴着谢灵的后背，又在每次发力时放平指腹。 谢灵明白, 那是纪雪的温柔。 ——她不想抓伤自己。 第37章 可是，温柔的人儿眼中此时却蓄满了泪水，谢灵内疚地低下头, 一下一下用唇珠点去那滚烫的泪，低声安抚：“待会儿, 疼的话就抓紧我，咬我也没关系。” 纪雪挣扎着侧过头, 似乎并不愿意接受她的建议。 谢灵看着女人仍微微绷紧的身体，但脸上一派倔强，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你这样疼我，我怎么做浑事啊？” 似是被这句话鼓动，纪雪回头，一双媚眼直勾勾对上那双带着火苗的笑眼，将并不锋利的指甲重新对准线条好看的肩膀，狠狠抓了一下。 谢灵吃痛得蹙眉，心里却甜得冒泡，她勾起唇角，声音里满是笑意：“这就对了。” …… 这一夜，无比漫长又短暂。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等到两人安分下来，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谢灵想要打开顶灯却被怀里软绵绵的人伸手拉住。 纪雪的声音有些虚：“不要开灯。” 谢灵收回手，反握住纪雪的手背，轻声哄着：“好，不开。” 燥热的身躯已经得到了最好的释放，那让人疯狂的信息素也已经合二为一。 谢灵靠着枕头，看着怀里纪雪的侧脸，深吸一口气，头一次发现奶奶的咖啡味居然是这么让人心安的味道。 “恭喜任务完成，任务分数满分，请选择是否兑换憋屈指数。” 谢灵：“……” 这个尽职尽责的24小时在线客服还真是……有点扫兴。 谢灵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向“是”，确认数值兑换成功以后，又点开了指数详情，愕然发现她的憋屈指数已经88分了，被理解指数仍然停留在22分。 这……偏科有点严重啊！ “憋屈指数距离解绑条件还差12分，被理解指数距离解绑条件还差78分，请您继续加油！” “……” “□□女主任务已达成，系统收回肢体接触权限，请您注意，惩罚判定已恢复。” “！！！” 什么意思？这是逼她做一个渣a？吃完抹嘴走人？连善后的机会都不给？ 她刚刚还想着要抱着纪雪去浴室冲洗来着，迫于身体比较疲惫，才没有立即行动。 “你们这……不仁道吧？！” 小反：“现在还没有电你，已经是我们最大的善良了。” “我呸！” 小反：“迫于我们的情谊，再次提醒你一下吧，你的惩罚等级已升级，累计次数1次。” 谢灵：“……” 两相权衡之下，谢灵果断做了选择，她抽回自己的胳膊，将肩侧的纪雪往后推了推。 纪雪：“？” 谢灵一言不发，此时她也不想拍拍屁股走人，但更不想抱着纪雪被电。 她从床上下去，动作利落的穿好衣服，用后背对着茫然的纪雪。 “对不起。” “？”小反简明扼要：“违规！” 谢灵右边的整条腿都传来一股明显的电击感，疼得她眼泪直冒，险些跪在当场。 纪雪似乎是看出了她迈步时的不对劲，脸上的表情疑惑又茫然：“谢灵？” 谢灵咬着牙继续走，她伸手握住门把手，仍旧背对着纪雪，第二次说了：“对不起。” 小反重复：“违规！” 房门打开，谢灵顿住没动，混合着客厅花香味的空气从门外涌来，奶咖的味道被冲淡了些。 左腿传来的电击感更甚，谢灵咬着牙隐忍着，早已红肿的唇瓣被她咬得冒血。 她动作僵硬地抬腿，侧身从门口走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说出了第三句：“对不起。” 小反有些暴躁：“违规！！！” 这一次，双脚的麻痛持续到膝盖的位置，谢灵终于闷哼一声，抵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纪雪陷在两个枕头的中间，谢灵临走前给她盖了被子，但只盖到大腿的位置，她表情呆愣地翘起头看向传来轻响的房门把手，过了许久才眨了下眼睛，脖子因为用力也开始泛酸。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终于接受了谢灵离开的事实，软软地跌了回去。 “为什么？” 纪雪抬手，把手臂横压在眼前，因为抽泣，那还沾染着谢灵留下的痕迹的腹部上下起伏着。 纪雪不懂，为什么谢灵会对自己说对不起，又为什么会离开。 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黑暗正在慢慢淡去，横在房间内的黑暗却越加浓厚。 纪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记得她□□着离开那张床的时候，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可是她的天却黑了…… 她站在床前，目光呆滞地踢开那双粉色的拖鞋，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顿地走进角落的卫生间，打开莲蓬头的开关，仰起头等待着热水的降临。 暖风下，纪雪的泪水和热水汇成一片，她低下头挤出大把的泡沫糊在身上，一遍又一遍搓洗着，直到浓郁的花香味盖去身上的咖啡气息。 果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上了床又怎样？还不是被人嫌弃地一脚踹开了？ 自己送上门的，又能怪谁呢？ 本来就是蓄意的，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离开吧，走吧，在她的眼前消失吧，不要再自跌身价了。 纪雪伸手捂住眼睛，用力按压着，好似她的力气只要足够大，就能把眼泪堵回去一般。 客房外的走廊里，谢灵呆坐了许久，等她起身时，麻痛的双腿险些让她再次跌倒，她扶着墙壁，艰难地迈着步子，往主卧移去。 这样的情节，简直荒唐，可她却没有丝毫办法，唯一的期盼——只有尽快摘掉这个烦人的系统。 她又在主卧的门内靠了会，心累得长叹后进了浴室。 淋浴间里，温度有些偏凉的水流下，谢灵烦躁地抹了把脸，她随便冲洗着身体的前端，心中气闷到了极点。 窗帘后的天色已经大亮，东边的天际露出半颗血橙一样的太阳。 谢灵走到落地窗前，用力扯了一把帘子，看向东方的眼睛微微眯着，胸口焦躁万分，看来今天她还是得主动去找一趟林曼。 憋屈值很快就满了，只要林曼给力点，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自由了，到时候怎么认错，跪搓衣板都可以。 打定主意，谢灵坐回床上，半躺着看了会平板，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场回笼觉睡得有些长，谢灵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从卧室出去，经过纪雪的门口时，刻意放慢了步子，奇怪的是她没有闻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阿姨正在准备午饭，看到谢灵出现在厨房门口，习惯性擦干净双手，倒了杯温开水送过去。 “谢谢。” 谢灵喝了一大口，回头看了一眼对过的卫生间，低声问道：“纪雪起来没？” “没有吧。”阿姨摇了摇头。 谢灵蹙眉，阿姨又说：“我从起来就没看她出来过。” “……” 从起来就没看见她出来过？那还在休息吗？可是睡着的时候不可能把信息素压制得那么干净啊！ 谢灵心道不好，放下玻璃门，快步去开客房的门。 房门打开，一眼望去，杏色的窗帘垂立在窗户的两侧，玻璃窗上方的通风小窗是开着的，床上的被子明显被整理过，枕头摆得很整齐，连垂在床侧的床单也被细心整理过。 窗前的桌子上原本应该摆放着纪雪的电脑，此时也空无一物。 如果不是露出的床单布料上面还留有手掌无法理平的折痕，谢灵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这个结果……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她用那样的方式对待了纪雪，被抛下也是正常的。 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 由于这层难过，昨晚就吃得很少的谢灵，到现在都感觉不到饥饿。 阿姨因为没等到谢灵起床吃早饭，午饭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眼下看到谢灵起床，直接把饭菜端上了桌。 谢灵心有不快地回到餐厅，表情呆愣地看着阿姨去敲才被她关上的客房的房门，低声说了句：“她走了。” 阿姨还以为那客人和老板一样，只是想多睡一会儿，没想到竟是走了，愣了一下，转身回来去客厅拿药箱。 她一边翻找，一边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要继续打24小时的针剂，还是打12小时的？” 谢灵坐在餐桌前，烦躁地摸了一下后颈那唯一的一张抑制贴，冷声道：“都不打。” “不难受吗？”阿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灵的意思，表情有些疑惑。 谢灵没有回答，拿起筷子胡乱地扒了两口米饭，喝了一大口汤。 “我出去一趟，如果我妈跟你问起的话，你就说我按时用药了，让她不要担心。”谢灵回到客厅，拿上被她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第38章 第34章 谢灵下楼以后之直奔车子左侧, 还没走进就看到小付和小木正靠在椅背上悠哉游哉地晒太阳，模样好不悠闲。 “你们看到纪雪没有？”谢灵敲了敲车窗玻璃，表情和语气都算不上好。 小付和小木脸上挂着墨镜, 大概是在偷懒, 听到谢灵的声音时身子明显抖动了一下。 谢灵看着他们慌忙调整椅背的样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重复道：“问你们话呢，你们看没看到纪雪？” “谁是纪雪？”小木摘掉墨镜，换回原先的近视镜，完全忘记了早上过来时他才嘀咕过的那个让他觉得眼熟的女人。 小付打开车锁，赶在小木说出下一句浑话前答道：“看到了，早上过来时看到她拉着行李箱出了小区。” 谢灵开门上车，心情说不出的烦躁, 看到反应总是慢半拍的小木，控制不住就想找事。 “行啊，才上岗几天就飘了？连车门都不知道给我开？好歹客气一下呢？” “……” 老板这话说的, 针对性极强, 委屈极大。 小木看了一眼手握方向盘的搭档, 正着急该怎么解释才能说清楚，就听到谢灵又补了一句。 ——“我真是钱多烧的, 涨什么工资？就这工作态度，不扣工资就不错了。” 小木：“……”好嘛，这个小老板可比大老板会算账多了。 谢灵说完瞥了小木一眼, 堵得慌的感觉立马散了。 果然，她自己不爽就想让别人不爽的老毛病, 就算重生穿书做了alpha也还是没能改掉。 车子开出小区，小付不敢乱走, 在路边停下等老板吩咐。 谢灵冲动下楼，原本是想找纪雪的，可是她现在这个情况，特殊得夸张——她说不出好话，也不敢轻易碰她…… 找见了也什么都做不了，白费功夫不说，万一一个没把控好，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那可是作了大死。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放一放，眼下先去把林曼这个能刷分的家伙见了再说。 “回谢家，顺便去林家拜访一下。”谢灵靠在椅背上下命令。 按说今天周二，工作日，林曼大概率会在公司才对，但回想起昨天早上，谢灵生气冲她眼窝捣的那一拳，她又觉得偶像包袱很重的林曼不太可能会用那样的形象出现在员工面前。 所以，今天林曼在家的概率远大于在公司。 刚好，她也没有按时回家吃饭，顺便回去蹭顿饭，再问问贺女士和林太太的谈话顺不顺利。 勉强算是一箭三雕吧。 小付在被夫人安排到谢灵身边以前，一直都是呆在谢家的，所以对去谢家的路熟的不能再熟，骚操作更是一个接一个——眨眼就连续避开了两个红灯，像是提前算好了时间一样。 谢灵姿势慵懒地躺坐在车子后排，右手的手肘随意支在座位中间的扶手上，两手捧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纪雪的朋友圈主页。 她不是个不会自省的人，通过短暂的反思，谢灵对自己凌晨时对纪雪做出的行为深恶痛绝，但在系统的威胁下，她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都是违心之举啊！ 眼下回忆起来，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内疚和后悔的双重压力下，不自觉就想要想点办法去弥补，至少不要让纪雪在这种时候，承受更多本不该有的压力。 想到这里，谢灵不禁有点奇怪，为什么她的心理活动已经这么大了，小反还是没有给她任何警告？ 但奇怪跟奇怪，她总不至于自己送上门去举报自己，所以只当没发现bug，继续实施她计划里的在线求助。 “哎！” “问你们个事啊。”谢灵伸手拍了拍副驾驶的椅背，“你们谈过恋爱没有？” 小木还沉浸在加的工资没有了的悲伤中无法自拔，猛地听到谢灵的问话，哀痛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 谢灵对上那双装满悲伤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许道：“看样子，你对恋爱有着很深刻的体验，那感悟应该不少吧？说来听听。” 小木：“？？？” 小付：“……” 小付忙里偷闲瞥了眼懵逼的搭档，双肩轻轻抖动起来，像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谢灵奇怪地看向小付，咦了一声，问：“你有不同意见？那你说说看？” 小付冷不丁被点名，浑身僵了一下，这一次大概因为分神，通过路口的时间没算好，有一点误差——车子还没到停车线红灯就亮了。 谢灵不赶时间，也没什么所谓，随意地抬头看了眼，心道正好，六十秒的倒计时足够他们讨论了。 小木和小付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直白地审问感情史，当即对视一眼，自揭伤疤式坦白：“没有，我俩母胎单身，因为信息素的原因，还没有遇到过合适的omega，所以……没有经验。” 谢灵怔住，是这样吗？难过不是因为受过伤，而是因为没有经验？ 什么信息素这么大威力？ 谢灵刨根究底：“你们的信息素怎么了？” 向来话少的小付突然开口抢答：“他信息素榴莲味的。” 小木有点生气，瞪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怒道：“你蛋糕味就了不起了？” “……”谢灵看了小木一眼，心想好吧，难怪他老穿高领的毛衣，大概颈后也贴了很多抑制贴吧。 这样对比的话，蛋糕味确实好不少，那为什么小付的眼神好像更可怕一点？ 谢灵还没来得及问，又听不受威胁的小木朗声道：“外表那么硬汉，结果信息素那么娘，怕是没少丢人吧？！” 小付：“……” 谢灵扶额，她明白了，她就多余问。 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谢灵回想了一下以前编故事时创作的那些浪漫情节，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那些幻想技能不太靠谱，不如给纪雪来点实际的。 毕竟，雪中送炭才是最大的浪漫嘛。 于是，她自信满满地点开纪雪的聊天窗口，发起了一笔转账，金额十万。 谢灵的耳边随着转账信息的出现，刺啦一声，小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没想纪雪更快，秒回了一条：你什么意思？ 短短的五个字，看起来稀松平常，但隐藏在文字里的火药味相当明显。 小反的电子音才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震慑住了。 谢灵有点疑惑：“你想说什么？” 小反没有回答。 谢灵也不纠结，点开输入栏，缓缓敲下一行字——赔你的钱。 小反哈哈两声，“我真欣赏你自信的样子。” 谢灵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客气地谦虚着：“是吗？谢谢。” 聊天窗口安静下来，纪雪没再回复，也没确认收款。 谢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敲了下系统：“我转账这事没违规吧？” 小反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暂时没有。” 谢灵点点头，心想这次还算讲理。 毕竟她弄坏了不少纪雪的小家电，还踢坏了那出租屋的门，房东肯定会让纪雪赔钱，想起来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车内的气氛在前排两人的情绪影响下，怪怪的，谢灵闻着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为防止小付突然失控放弃方向盘暴打小木，谨慎地放下了手机，目视前方，用余光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消一会儿，别墅区就到了，智能系统自动识别，白色奥迪车只在卡口减速，之后便畅通无阻。 车子先在林家别墅前停下，小木敬业地从副驾驶下车，三两步走到大门前拍下门铃。 谢灵做作的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透过车窗冷眼看着。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人，标准的鹅蛋脸，妆容精致，烈焰红唇有点像刚吃过小孩。 虽然这一次没戴口罩，但通过身形不难认出，她就是先前堵在纪雪出租房大门外的那个女人。 谢灵微拧的眉头慢慢舒展，看样子她今天来对了。 女人从自动内开的大门里出来，一双长靴绑到膝盖下一寸的位置，在看到小木的瞬间，那厚实的鞋底就擦着他的耳畔落下，好在小木的业务能力不错，及时躲开了，不然这一脚非得把人踢成猪头不可。 老话说不打不相识，小木和女人是打了又想打。 谢灵看着才见面就拳来腿往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付听到那声叹息，主动解开安全带，开门下去帮忙了。 不得不说，这个小付啊，真是懂事。 二打一，结果可想而知。 谢灵也不磨蹭，开门从车上下来，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林家向来假清高，好面子，即便打手再多，看到来的是谢灵，也不敢用拳头挡着人不给进。 加上林曼从小傲慢，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装x的同时，包袱又重，所以即便不是谢灵，换另一位稍微有点脸面的，林家的人在林曼的教导下也会保留基本的风度。 第39章 至于那个对小木大打出手的女人，就纯属是个人恩怨问题了。 谢灵走在前头，小木和小付押着那个女人跟在后面。 进了别墅，谢灵径直走进客厅，才发现林曼就坐在沙发的正中间，架子拉得十足。 “伯父伯母没在？”谢灵随口问着，坐到林曼正对面的沙发凳上。 林曼勾了勾唇，左边的燕窝又青又紫，语气冰凉：“合着你不是来找我的？” 谢灵看着那张滑稽的脸，憋笑憋得辛苦，大抵是害怕破功，没有开口，只缓缓摇了摇头。 林曼：“……” 谢灵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经点：“随便问问嘛，总不能因为找你就不让问候二老吧。” 叮咚一声，小反：“恭喜，憋屈指数+1！” 第35章 纪雪拉着行李箱从谢灵家出来的时候,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仿佛出现在这里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直到她走出小区的大门，有风打在脸上, 她才勉强清醒了点。 她沿着路一直走, 走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街的出租车出奇少, 她一边走一边等，眼看都快走到红绿灯了，也没看到旁边有一辆未载客的出租车经过。 到底是富人区。 纪雪站在亮着红灯的斑马线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红肿的眼角再次落下一颗晶莹的珠子。 是难过还是不舍？ 大抵都不是，纪雪抬手擦干净眼角，迎着亮起的绿灯走到马路对过。 没两分钟，她就看到了一排停放整齐的黄色车子。 谢灵果然没有骗她，前面不远的地方的确停了一整排的共享电动车。 拦不到出租车, 也不太舍得打车的她，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快走过去掏出手机扫码, 骑车回她那个狼狈的小屋。 城中村里鱼龙混杂, 不安全, 也不适合独身女性，这些她是清楚的, 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但是在住房方面没有多余预算的她，也实在没办法租到比那里更便宜的房子了。 宾馆酒店什么的, 从来都不在她的预算内。 况且那个屋子里还有很多对她而言的贵重物品，就这样轻易舍弃, 她做不到。 她所拥有的一针一线都是通过汗水换来的，不能说走就走, 说不来就不来。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骑行，加上十多分钟的步行，纪雪终于回到了那个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出租屋。 屋子的门被谢灵踢坏了，门栓的位置露出很多木头渣子，门把手也歪斜着，损坏程度已经不是换锁可以解决的了。 换门的话，她还得提前跟房东沟通，被骂是肯定的，关键是眼下她的手里也没有这笔预算。 所以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硬着头皮住下，要么找家足够便宜的旅馆，或者别的什么，前提是要便宜。 没有锁的屋子，纪雪胆儿再大也不敢住，但三五十的过夜旅馆……在这座城市并不常见，重新找房子也需要时间，她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再和房主商量退房和赔偿的事，就算全部同步进行，至少也得三五天。 主要耽搁时间的是，赔偿金。 这几天她能去哪？暂时还没有答案。 这样窘迫的情况下……或许，她不告而别有点冲动了？ 可是那样的事情发生后，她实在是没脸再呆下去了。 回想起来，原本低下头求谢灵帮忙的时候，她只是想用示弱的方式和谢灵扯上一点关系，哪怕做不了朋友，当个相熟的同学也好。 可是当照片上那个女孩子出现后，她亲眼看见了谢灵对她露出的宠溺表情，她的心中躁动又不甘，她再也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她根本不想和她只做同学。 ——她也想被谢灵那样的温柔对待。 而那个女孩长得那样可爱，言行举止那般大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温暖而明亮，她要怎么比得过？ 甚至她连看见穿着谢灵衣服的自己时，还能那样充满善意地和自己打招呼。 那一刻，纪雪看着陈佳佳清澈无比的双眼，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和她的差距。 地上的人对于天上的星星只能仰望，而能够拥抱星星的只有一样生活在天上的，太阳也好，白云也罢。 至于她，只能永远坠在泥地里，为了生活不停奔走。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偏偏住在了同一栋房子里。 这算天意吗？大概吧。 所以当纪雪发现谢灵也需要注射抑制剂的时候，她的心思偏了偏，隐瞒了自己因为长期注射私人诊所的抑制剂，需要加量补针的事情。 这是她做的这辈子唯一让她良心不安的决定，但好在羞耻心没有让她继续错下去，她最终也没有离开那间禁锢着她，带着引诱目的的信息素的房间。 可是偏偏，那个人穿透黑暗自己走了进来，并伏在她的床上，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谢灵……” 旧桌面上，烧开的水壶发出尖锐的声响，伴随着滚滚腾起的热气。 纪雪被突来的响声惊醒，她慌忙回神拔下烧水壶的插头，抬眼间愣住。 墙上的小镜子是平时她用来梳头发的时候用的，此时却将她的狼狈和荒唐照得一清二楚，她苦笑了一下，继续打包行李。 这一场梦，已经是她们的极限了。 认清事实的纪雪动作利索地把墙角的锅具装进旁边的纸箱里，确认全都装好以后，她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低价日租房。 一室一厅的精准搜索下，屏幕上显示着一整排的房源信息，价格由低到高排序，房子的照片也随着价格的升高越来越清晰明亮。 纪雪一条一条看下去，终于在八十一天和九十一天的两间房子里陷入了纠结。 正当她打算为了节省一顿早餐钱而选择八十一天的日租房时，谢灵的头像闪了出来。 纪雪条件反射点开，入眼就是一条十万转账的信息。 那一瞬间，她的脸变得辣辣的。 她愤怒到了极点，秒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谢灵回得很快，她说：赔你的钱。 ——赔、的、钱、吗？ 赔什么呢？ 纪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收拾出来的两个纸箱，嗤笑一声，是赔她的吗？ 她是缺钱，但还没到要用身子来换饭吃的地步吧？ 谢灵啊谢灵，你还真是会往人心尖上扎刀呢。 反应总是迟钝的手机，此时不知为何变得特别流畅，纪雪点开谢灵的头像，将她拉进了黑名单。 殊不知已经躺进黑名单而不自知的主人公，此时还相当自信地以为自己是最浪漫的追求者呢。 林家的客厅内。 谢灵打了个喷嚏，她将手中的纸巾仔细折起来丢进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不好意思地抬起头，解释道：“大概是有人想我吧。” 林曼双手担在沙发靠背上，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个隐隐散发出奶咖味信息素的女人，还真是臭不要脸。 林曼不耐烦地抬起右手食指，脸上的嫌恶之意明显，“我说，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信息……” 谢灵似笑非笑地抬眼，神情是明显的得意之色。 她看着话说一半突然僵住的林曼，以及那张越来越黑的脸，掏出手机在曾经转账人里找到林曼的名片，转了两千块钱过去。 小反：“……” 谢灵这个举动太嚣张也太明显了。 “这钱……你搞什么？”耳边的小反语气明显有点着急了。 谢灵顿了一下，心思回转，拒绝回答。 就在刚刚那个喷嚏后，她好似想起了什么，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想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因为她知道，小反是可以读到她的想法的。 小反：“谢灵？！” 被点名的谢灵依然没有搭理莫名发脾气的客服。 林曼极慢地眨了眨眼睛，收回搭在两边的手，粗略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脸更黑了。 她嗤笑一声，不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清高，说我畜生？你又做了什么人事？趁人之危？还是来者不拒？” “都不是。”谢灵笑了笑。 林曼的声音大了些，语气里的愤怒明显：“那你是什么？这钱你不会是想说替纪雪还给我的吧？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为什么要？” “是两情相悦。”谢灵慢半拍地回答了先前的问题，又跳着回答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小反：“？？？” 谢灵看着一排问号的系统客服，嘲道：“不是你说的，电着电着就习惯了？再说，我这话也不是和纪雪说的，不能算违规吧。” …… 小反默了一会儿，综合了一下谢灵从凌晨收到提醒后的反应，试探道：“你在挑战系统规则？！” 第40章 谢灵眨了眨眼，又一次拒绝回答。 不知是不是短时间内被电多了，还是客服小反太反常，她从坐在林曼对面后就觉得这个客服不太对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好像从出现任务开始就有一点？ 虽然当初它的出场介绍乍听起来有理有据，但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接触，谢灵老有种这个客服比她更着急解绑的错觉，平日还好，涉及任务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其中强迫的意味……简直过了头。 林曼被谢灵的回答堵得好半天没话，瞪得眼睛都酸了，反应迟钝地哼了一句：“装模做样！” “还行吧。”谢灵厚脸皮地接住林曼的评价，慢悠悠地将视线移到站在林曼身侧的女人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道：“我倒没有想到，到处跟人家说我不行，对omega不感兴趣的林大总裁，原来也好alpha啊。” “！！！” 林曼随着谢灵的目光看向守在自己身侧的保镖，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嗯？是我胡说吗？”谢灵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看向女保镖的时候，眼神中带了些同情。 “谢灵！”林曼显然被激到了，音量陡然拔高。 小反不情不愿地按时播报：“恭喜，憋屈指数+1。” 谢灵皱了皱眉，暗道怎么才加一分？费了半天劲，收获和付出竟然不成正比？她还以为至少也得两分呢。 小反继续播报提醒：“今日憋屈指数获得已达上限。” “……”谢灵听着小反的提示音，眯了眯眼。 这不对吧？原本每日的得分上限不止两分的吧？ 系统什么意思？ 小反似乎很记仇，读完谢灵的疑惑，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给出回复。 谢灵等了好一会也没再听到电子音，微微蹙眉：“又改规则？” 小反怒道：“那不叫改规则，是规则升级！” 好吧，换了个说法而已，实际上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由于这个流氓答复，谢灵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给林曼添堵的兴趣，起身就要走。 林曼却跟着谢灵同步起身，耍酷似的抬了抬手。 那群分布在房间角落的打手们得到命令，倾身而上，眨眼间就呼啦啦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林曼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看谢灵的眼神一直都不怎么友好，此时更显冷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谢灵，你也太会羞辱人了吧。” 谢灵：“……” 关于这一点，她必须得承认，相比系统，她还差得远呢。 “那你想怎么样？”谢灵看向林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双手随意地插在外套的口袋里。 林曼呵了一声：“当然是把场子找回来了，你昨天早上不就是以多欺少吗？现在我人多，你总得留个说法吧？” “……” 直到现在，谢灵才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这趟来踢馆属实冲动了，热血上头，没想清楚。 后悔！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小反阴恻恻地开了口：“你求我啊，你求我，我也可以考虑让你全身而退。” “……”谢灵：“想得美。” 小反：“……” 小付和小木看着慢慢逼近的包围圈，下意识往谢灵身边挪了两步，一左一右将小老板护住。 “怎么？你们就这么瞧不起我林家的人？”林曼眯了眯眼睛，眼看着就要一声令下，让谢灵血溅当场。 没想到听完这话，站在谢灵左侧的寸头男先谢灵一步开口了：“瞧得起瞧不起的，谈不上，只是眼下看起来，林小姐倒挺像瞧不起我们谢家人的。” 第36章 谢灵侧过头, 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付，还真是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明明是不爱说话的人设, 现在竟然能在林曼突然发难后, 主动对飙狠话，真是个……不多得的人才。 想到这里，谢灵又侧过头看了眼右手边的小木。 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弯起，像两个弯月，嘴角还轻轻上扬着，光是看着就很迷糊。 谢灵甚至有种感觉，只要抬手轻轻碰掉他脸上的眼镜，他就会像个睁眼瞎的的弱鸡一样, 不堪一击。 “……” 怎么说呢，没法比，不能比。 当然, 俩保镖还没有意识到老板已经在一眼间, 给他们定了生死。 事实上, 不光他们，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人, 谢灵也是比谁都了解。 林曼这个人的好胜心和自尊心都强得可怕，冷不丁听到寸头男的话，脸色都变了, 那副发狠的样子，看得谢灵直以为她要亲自上前甩上他两耳光。 然而, 就在谢灵微微侧身，小心防备她会气急, 亲自冲上来抽小付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一楼客厅的杀气才开始溢出来，二楼楼梯口就传来拖鞋踩木地板发出的嚓嚓声。 林曼微微仰头，往搂上看了一眼，谢灵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立马变脸，笑眯眯地跟着回头。 顷刻间，十几道目光齐刷刷跟着看向了二楼的楼梯口。 视线所落之处，一个穿着裸粉色睡裙的女人正搭着楼梯扶手缓缓走下台阶。 少女心的睡裙颜色，毛绒可爱的粉白色拖鞋，松弛布满皱纹的眼角横架着一双透明材质的眼镜镜腿。岁月并没有放过她，但依然能看出二十年前也是极美的。 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双眼弯曲的程度连总是笑着的小木都比不上。 随着女人的靠近，谢灵忽地发现林曼长得倒是不怎么随她，五官都不太相似，唯有肤色一般白皙。 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这样有特点的穿着喜好，根本不用想，她也认得出是谁。 新人物出场，旧恩怨自然要先放一放，谢灵像是自己才被包围的事，甜着嗓音主动打招呼：“伯母好。” “还真是谢灵啊。”女人说着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伸手轻顺了一下肩侧的长卷发，在众人的注视下，直奔谢灵跟前。 谢灵笑意不达眼底，配合地伸手接住女人送过来的手掌，客气道：“伯母最近身体可好？” “身体？好着呢。”女人应着，抬头看了眼站在对过的林曼，伸出白皙且还算细嫩的食指点了点，佯装生气地说：“要说什么不？嗯……心情吧，最近心情差极了，这段日子你伯母我啊，差点被你那不成器的曼姐气死。” 林曼：“……” 谢灵没说话，听到曼姐这个代指后，嘴角的笑意略微冷了两分。 女人继续说：“上次你过生日，我和你林伯伯没在家，就让你曼姐代表我们去给你庆生了，回来我才知道她这个粗心大意的，竟然连我们给你准备的生日礼都忘记拿，真是不好意思啊，改天找个时间，伯父伯母拎着你曼姐请你吃顿饭，然她跟你道歉。” “伯母这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用你们特意准备礼物。”谢灵眨眨眼，将手抽了回去。心想，你要是真有那个心，不用吃饭，现在也能让她跟我道歉。 女人随着握空的感觉，将视线在自己的手背上停了两秒，又说：“啊，先不说这个，刚刚你妈妈给我来电话了，说家里饭菜好了，叫我跟你说一声，她等着你回家吃饭呢，说你再不回去呀，菜都要冷了，她要亲自过来接你了。” 谢灵收起发酸的嘴角，抬眼看向林曼，挑衅意味明显——看吧，你敢动我么？你妈都要出来救场呢？ 林曼抿着唇避开谢灵嚣张的眼神，只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之后就摆了摆垂在身侧的手，将围上来的人全部赶了回去。 谢灵当然猜得到贺女士肯定不会像林妈说得那样客气，也不愿意多待继续闻那夸张的香水味，最后客气了一句，转身走了。 从林家别墅出来，谢灵坐上了车子以后才对小付露出赞许的表情：“行啊，没看出来啊。” 小付淡定道：“夫人吩咐的，如果有一天在外面遇到事了，要率先站起来保住老板，还有老板的颜面。” 小木补充道：“是啊，输人不输阵，想要在气势上占下优势，绝对不能让老板您亲自开口。” “……” 谢灵倒吸一口气，心惊贺蓉的心细。 到底是豪门出来的小姐，就是有刷子，居然还能料想到这些，连她在林…… 谢灵一怔，表情变了变，她盯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眉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妈，她怎么知道我在林家？你们谁通风报信了？” 小付专心开车，拒绝通过镜子和老板对视，小木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我们真没有。” “那是什么？她在车上放了什么？还是在你们身上放了什么？”谢灵看着小木的侧脸，眼神冷了下来。 她心知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不然贺蓉不可能会那么及时地给林曼她妈打电话。 第41章 “坦白从宽。”谢灵看着沉默的两人，耐心警告着。 小木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开车的搭档一眼，结巴道：“是是是是、是这样的。” 谢灵：“哪样的？别磨叽。” 小木：“我们的手机里装了能和陈队长实时共享位置的app。” 谢灵嗯了一声：“还有呢？” “这个软件其实并不常开，队长也没有特殊要求，谢家的所有在职保镖都有。”小木越说声音越小。 谢灵只盯着他，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进谢家大门，驶进车库，小付嗤了一声：“出息。” 谢灵和小木一起看向小付，异口同声道：“那你来说。” “……”小付嗯了一声，继续说：“陈队长对我们的要求是，在老板前去会面危险人物，或者去陌生地点的时候，我们需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上传位置信息，方便真的有危险时能快速支援。” “位置共享以后，我们需要定时上线，如果超时，或者频繁上线，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危险，关于这点我们队里有专门的上岗培训班。” 小木点头总结：“就是这样，平时我们是不会开软件的，因为是实时定位的原因，有点耗电，只有陈队长和副队长那边会保持长时间在线。” 谢灵听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前排的两人一眼，她还是将信将疑。 无论是否是出于她的人身安全考虑，被这样监控都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如果真的并不是随意上线，那倒勉强可以接受，只是其真实性还有待考量。 小木下车，主动打开谢灵的车门，看着老板怀疑的目光，委屈地抿了抿唇，接着低头跟着搭档去找队长报到。 谢灵回到别墅的时候，贺女士就冷着脸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电视的遥控器。 谢灵看了一眼只有画面动，没有声音的电视，心道她们娘俩在这点上还挺像。 “回来了？不跟我主动解释一下？认个错什么的？”贺蓉的声音发凉，侧目看谢灵的眼神也凉凉，和林妈那笑眯眯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谢灵得此点拨，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忙快步上前，绕到贺蓉靠坐着的沙发正前方，往地毯上一扑，厚脸皮地开始她的夸张表演：“谢谢妈妈！妈妈真是太厉害，简直是我的救星，及时雨啊，要不是妈妈聪慧过人，未雨绸缪，我现在说不定还回不来呢！” “……”贺蓉垂眼，表情有些嫌弃，“你倒不用演的这么恶心，起来说话。” 谢灵听话起身，坐到贺蓉身侧。 贺女士看了眼她的膝盖，眨了眨眼，问道：“我刚才看到你跪下的时候，表情有点狰狞，膝盖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谢灵开始装傻充愣。 贺蓉哼了一声，又问：“那是腿又怎么了？” 谢灵：“……” 贺女士的这两个“又”字用得非常妙，好像她的腿一直多灾多难一样。 说到这，好像的确是这样，也不知道这么频繁的伤害它们，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没事，妈，你中午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呀？我们什么时候开饭？”谢灵强行岔开话题。 贺蓉扭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说：“我让阿姨给你炖了点去火的汤，还得一会儿，吃饭前哪也别想去，乖乖给我坐这儿，陪我说说话。” “……”谢灵确认贺女士是认真的以后，轻轻哦了一声。 贺蓉关掉电视的静音模式，将声音又往下减了减，尽量让别人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又保证她们母女说话能不受影响。 谢灵看到贺女士的操作，忙正了正坐姿，端正态度。 贺蓉也不是会跟孩子绕弯子的人，直接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昨天早上去城中村了？去干嘛？” 谢灵犹豫了一下，心想，看吧，被保证人身安全的副作用出来了吧，但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去找一个同学。” “同学？先前来参加你生日宴的那个吗？”贺蓉对女儿的同学，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个曾经掉进过家里水池的女孩。 谢灵点了点头。 贺蓉事后其实有调查过那个孩子，当时收到邮件时还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那孩子长得柔柔弱弱的，会那般有骨气，拒绝了林曼不说，还拒绝了林曼给她提供的一切帮助。 “那丫头挺好，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太倔了，以后去了职场怕是容易得罪人。”贺蓉回忆了一会儿，认真评价道。 这一点，没有什么职场经验的谢灵也深以为然，便随口应和了一句：“是啊，太倔了。” 她的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谢灵奇怪地掏出来看了眼，迟迟没有再回复她和确认收款的纪雪，就在刚刚她应完话以后，把钱收了。 贺蓉下意识侧目瞥了一眼，谢灵也没避开，目光所及之处刚好能看清顶部的纪雪两字，以及聊天框里的黄色转账长条，唯一看不清的是转账金额，不过以数字长度来看，也不会是千了八百就是了。 于是她笑着改口：“好像也没我想象中倔？” 谢灵看着改口极快的贺女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贺女士却来了兴趣，动了动身子，改为面对着谢灵，逼问道：“说说吧，为什么去城中村找她，又为什么给她转账？” 谢灵：“……” 贺女士：“女儿，妈妈闻出你信息素里有别的味道了，是不是谈恋爱了？” 谢灵：“……” 第37章 谢灵看着贺女士的表情, 莫名心虚，有种读书被家长抓早恋的感觉，紧张又慌乱, 试图解释, 又有种不想否认确实有恋情了的纠结感。 贺蓉看见女儿不说话, 眯了眯眼睛，半引诱半威胁地说：“你老实交代，只要不是林曼那种货色，妈妈我肯定支持，你要是不配合的话，哼哼，丑媳妇总有见公婆的时候，我有的是招给你们找不痛快。 谢灵：“……” 这种逼迫方式, 何止一个妙字了得，谢灵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是真要开口说出来吧, 她又张不开嘴。 怎么说呢, 她和纪雪目前来看, 没有告白，不是恋爱, 勉强算是有了一夜之欢，能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 不，细算的话, 不算，这碗饭明显还夹着生。 她们之间……更多的情愫牵扯是源于特殊时期的信息素加持, 可能原本就是有了这方面的心思的，但如果不是专属于ao的易感期和雨露期, 她们不可能会这样贸贸然…… 即便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对于期待的事情可以更直白地表达，但因为人原本的性格差异，谢灵以为，她和纪雪都不会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情。 所以她们之间，目前为止还不是可以朝家长介绍的关系。 “没有啦，就是冲动了一把。”谢灵被盯得不舒服，只好筛了又筛，选了个比较贴近事实的说法。 贺蓉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冲动了一把？ 谢灵看出贺女士的不解，补了句：“不过，我是挺喜欢她的。” “！！！”小反：“你要疯？” 系统客服真觉得谢灵疯了，从第一次那啥之后，就明显失控，要么直面违规，要么拒绝理她，现在居然还语出惊人，疯狂作死。 谢灵垂眸：“我没疯，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坐在我面前的也不是系统关注的特别人物，我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所以对她说什么都不属于违规，你不用激动。” 小反：“……” 确实是这样，谢灵对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在系统的限制范围内，唯一会有影响的两人，现在也不在谢灵跟前，这是她言论自由的时刻，何况她也有意避开了不该碰的名字，说话时很自然地用了代指。 最关键的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并没纪雪的身影，好似是在故意压制。 就……很奇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负责监控谢灵的客服小反陷入了沉思。 贺女士看着女儿出神的样子，眸光闪了闪，放弃继续追问，转身望向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姨。” 阿姨似乎本来就是要出来的，听到贺蓉的声音，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就又转身回去了。 贺蓉伸了伸腰身，叹了一声，说：“你们年轻人啊，跟我们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甭管怎么说，谢灵，你现在都是一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为人家负责，享受生活的时候还是要有安全意识，不能忘了做好措施，听到没有？” 谢灵仰头，呆愣愣地眨了眨眼。 贺蓉穿上地毯边的拖鞋，回身朝着谢灵招了招手，又笑道：“反正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你挑中的人，你觉得合适的，带回家，爸妈都支持，哪怕不喜欢也尽力克服。” 谢灵跟着起身，望着贺女士的瘦弱背影，眼眶忍不住发酸。 贺蓉是个很好的妈妈。 第42章 谢鸿飞除了不善于和子女沟通以外，也是个好爸爸。 谢灵不免唏嘘，有这样的爸妈又怎么可能生养出原身那样的人呢，只要是亲生的就根本不可能嘛。 叮咚一声，电子音前所未有的小：“恭喜，被理解指数+9，请再接再厉。” 谢灵闻声挑眉，特意看了一眼脑海里漂浮的字母，吐槽道：“你这状态还真是低沉呢，不看字幕我都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小反表示不想说话。 谢灵跟着贺蓉入座以后，阿姨就亲自送过来一碗汤，她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有点眼熟，但又叫不出名字。 她端着勺子吹了吹，浅尝了一口，味道清淡甘甜。 贺蓉说：“怕你觉得太淡，特意让阿姨给你放了几颗蜜枣，味道怎么样？” 谢灵搅动了一下汤勺，热气随之而起，隐约能认出碗底沉着几颗棕色的枣子。 飘在最上面的看着像是几颗烘干过的无花果，旁边是瘦肉，还有一扎灯心草，一小把的冬麦。 的确是清热去燥的好汤。 认清汤里的配料，谢灵想起这汤她以前在菜谱里看过，喝倒是第一次，于是好胃口地干了一整碗。 收走谢灵的空汤碗，阿姨才把给她盛好的饭送上桌。 贺蓉对女儿的表现十分满意，笑道：“吃过饭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儿？我看你嘴角好得差不多了，晚上跟我去趟姥姥家？她前不久还打电话跟我念叨说想你了。” 谢灵想了想，距离上次去姥姥那儿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眼下她和姐妹们不能约，纪雪也不敢找，干脆地点了两下脑袋：“成，刚好我也有点想姥姥了。” 贺蓉很满意谢灵的答复，吃过饭就先给老太太回了个电话过去。 谢灵则是回到二楼的卧室，准备摊在电脑桌前放空一会儿。 客服小反似乎终于找到机会，在谢灵坐下的瞬间就冒了出来，质问道：“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谢灵被这没头没脑的疑问搞得十分茫然。 小反：“为什么要替纪雪还钱给林曼，你在打擦边球你知不知道！” 谢灵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晃了晃脑袋，问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没违规，不是吗？” “我是可以判定你违规的……”小反的声音突然阴沉。 谢灵呵了一声，笑道：“终于承认了？” “什么？”电子音再次波动，语气种满是诧异。 谢灵呵了一声，似乎都能看到藏在电子音后面的那张惊讶的脸，她哼笑道：“你以前不是说只能系统判定的吗？为什么你又突然有权限了呢？” “那，你既然有权限，又为什么没有判定我违规？” 谢灵的语气渐渐变得强势起来。 小反：“……” 谢灵冷哼一声，继续发难：“还有，你居然主动勾着我进纪雪的房间……还有上次你操纵电脑以我的名义提交纪雪论文的事，我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受到违规惩罚，触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嘴上埋怨是你做的，心中还是自责的，可是通过第二次的任务来看，好像根本不是嘛。” “就是你搞得鬼呀，当时我可能不清醒，可我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你很害怕我会拒绝任务，怕我完不成任务，为什么呢？” 系统客服小反：“……” 谢灵：“你比我更着急解绑，你先前说你是本系统唯一客服，这么说的话……在我的后面还有人排队？还是说你有业绩标准？或者其他的什么？” “……” 面对谢灵的步步紧逼，客服小反沉默了许久，它一点都不想回答谢灵的问题，但迫于系统的规则，哪怕只是回复省略号，它也得表现出来，重复也没关系。 因为它必须要表现出系统真实接收到了体验者的所有反馈。 这个工作还真是烦啊。 伺候写手什么的，更是烦上加烦。 “我说你，好好听话走你的剧情，拿好你的剧本不就行了么？”小反嗤了一声，电子音透出明显的不满和烦躁，“闲的没事瞎研究系统和客服干什么，职业病？嘁。” “系统随时都有可能升级，你凭什么说我骗你？就不能是系统新做的升级，给我放的权限？” “……”谢灵得意的神情僵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再次轻轻点动，那所谓的客服果然是个有自己意识的家伙，说不准就是个活人……或者哪个失去□□的灵魂。 不然只是一个系统，能这样像个人一样接话，还狡辩，未免太可怕了一点。 小反顿了一下，懒着嗓子道：“没错，系统客服就是个有自己意识的人类，可那又怎么样？” 谢灵眼睛亮了一下，点在扶手上的手指动得更快了些。 小反：“我在帮助你完成任务，有什么不好的吗？省得脏了你的手，事后你狡辩起来，不是听着就无辜吗？早点完成指数要求，早点解绑，自由选择你的人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揪着问个清楚呢？” 听到这里，谢灵嗤了一声，这个鬼客服还真敢说，‘狡辩起来，听着就无辜’，怎么个无辜法？又怎么个狡辩法？她直接告诉其他人自己是被系统威胁了吗？谁会信？不得把她当成个疯子？ 小反：“知道真相，这对你又什么好处？” 谢灵：“那我不知道，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电子音静了下去。 谢灵收起点动的手指，将手腕抵在脸侧，缓缓合上了眼睛。 她没有想要什么好处，仅仅只是想搞清楚而已，是职业病？ 狗屁。 这和她以前干什么，和有什么职业病根本没关系好吧！ 身为一个突然被绑上动不动就电击体验者的傻批系统的冤种，想知道真相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小反：“……” 好吧，没有哪里不对，但是身为一个客服，只是想让被服务的对象完美完成任务，又有哪里不对呢？ 在谢灵耳边消失了约莫五分钟的小反，忽地哭着嚷了出来：“你不要说得自己好委屈一样，我帮助你完成任务，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居然一句谢谢没有，还反过来质问我、怀疑我、骂我……” “你自己玩吧！老娘下线了！” 谢灵：“……？” 第38章 下线了？还有这种操作？ 太秀了吧？ 谢灵脸上的表情僵了足足十秒, 又过了将近二十秒，她那只搭在扶手上顿住的手指才缓慢地动了一下。 这转折得太突然了，谢灵有一点点不能理解, 这系统到底是怎么给自己挑选的客服……怎么就能这么任性？ 还逼问两句就跑了？ 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一顿否定之后, 谢灵才稍稍好转, 但心里还是觉得荒唐，她又忍不住主动敲了敲系统：“喂？真跑了？” 没成想耳朵里这一次响起的电子音，声线还真的略有不同，除此之外，音调也相对平稳又冰冷。 “亲亲，您好，我是系统客服助手反反，很高兴为您服务,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反反？好吧，我想查询一下系统规则。”谢灵蹙眉，神情严肃了些。 系统：“抱歉呢, 专属客服暂时掉线, 无法查询系统规则。请问, 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 谢灵想了想，又说：“那查询一下各项数值记录。” 系统：“真是对不起呢, 专属客服暂时掉线，无法查询数值记录。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谢灵：“！！！” 专属客服掉线就什么都查不了了？那你还问个屁！有什么可以帮助？你还能帮助什么吧？！ 谢灵服了, 这智障客服助手比某宝店铺里的机器人还智障……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客服助手既然是个摆设, 什么实际效用都没有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接下来，只要专属客服不上线, 她也不会再接收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通知？更不可能再被迫绑定任务？ 大概是因为谢灵想得太过美好，又无意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时刻监听着她的傻批系统又响了。 “亲亲您好，关于系统派发的任务问题，请您等专属客服上线以后再咨询呢，在专属客服恢复在线之前，您的相关任务系统将会自动派发和验收，请您无需担心呢，客服助手反反祝您任务顺利，体验愉快！” “……” “？？？” 谢灵终于深吸一口气，叉掉了对话框。 没想到，那天杀的客服还真跑了，更没想到，这系统还真是如那傻x客服介绍的一样——不讲道理！ 谢灵苦笑一声，刚想再嘲讽两句，忽地又是一顿，这一次从头皮开始发麻。 她眯了眯眼睛，仔细回味了刚刚最后听到的两句话，反应过来这个憨批助手都说了什么之后，犹如当头被浇了桶冷水，冻得她死去活来。 第43章 刺骨的寒意在开着地暖的房间里蔓延全身，谢灵觉得肯定是自己疯了，幻听了，系统根本不可能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然后，就在她自欺欺人，欺得自己都要信了的时候，系统客服助手又开口了。 “亲亲，您没有听错呢，您的任务已绑定，请您加油完成吧。” 谢灵木了一会儿，像是认了，低声问道：“哦，那请问是什么任务呢？” 客服助手反反热情回答：“亲亲，真是对不住呢，您的专属客服已离线，无法查询任务详情。请问，还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谢灵无了个大语。 这种恶心反胃的感觉比吃了苍蝇还让人难受，可偏偏又毫无办法。 和客服僵持了近三分钟以后，谢灵再次妥协，望向右上方的叉号，关掉了对话框。 人嘛，是求生意志最强烈的物种。 谢灵在崩溃之际，认怂式地开始自己给自己洗脑，口中还不断默念着——身为一个alpha要能屈能伸，大alpha报仇十年不晚，不争一时之短，要争一时之长！ …… 又是长达十分钟的自我催眠，她那张发白的脸才终于有了些血色。 算了，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就算那个什么擅作主张又恶人先告状的傻x，真的辞职不干，也会有新的客服顶位的。 到时候，想查什么也是一样的，自我安慰到这里，谢灵缓缓闭上了眼睛，动了动脖子。 后颈微微翘起的抑制贴随着她的动作，贴着颈枕发出很小的摩擦声。 摩擦过后，似乎是扩大了抑制贴张开的范围，一股混着奶香的咖啡味信息素又飘了出来。 谢灵吸了吸鼻子，起身去拉抽屉的柜子，拆开一包做成卡通样式，随手把和小孩子用的防蚊贴差不多大小的抑制贴，糊到了脖子上。 说来奇怪，从她特殊时期开始，她就突然变得不排斥咖啡味了。 明明在这之前她闻到类似的味道还会有恶心的感觉，就连在公司上班时，看到同事喝咖啡都要刻意避一避。 如今突然就没有反应了，乍一想，还挺瘆人的。 意识到信息素的问题，谢灵赶忙又糊了一张。 原身谢灵没有她这么多毛病，所以抽屉里常备的也都不是什么效果强劲的猛贴，贴一张是不能完全把信息素全部压下去的。 眼下她刺激林曼的作用已经达到了，她可不想等会去姥姥家的时候，再像刚刚一样，被闻出信息素里的不对劲，再被拉着审问一遍。 毕竟老人家年纪已经很大了，她又不是擅长说谎的人，到时候一逼问再全都招了…… 万一老人家的思想不够开放，接受不了她自欺欺人式的说法，再非让她拿出a的担当，把人领回家见家长，她又完不成任务，那可就不好了。 所以，她得未雨绸缪，先把能被发现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之后，再去提醒一下贺女士就好了。 谢灵打定主意没多久，就靠着椅背睡着了。 最近她因为易感期的原因，睡眠质量很差，此时被暖洋洋的阳光一烘，忍不住就想睡觉。 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再睁眼时就听见贺女士正站在门外叫她。 “灵儿？灵？醒醒了，我们该出发了，你再不应声，我要开门快来了啊？” 大概是因为隔音门的原因，贺女士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没有敲门声听起来干脆。 谢灵睡眼朦胧的，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听到贺女士的声音，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就下意识应了一声。 结果还没等她的眼睛恢复清明呢，贺蓉就打开房门走进来了。 “哟，怎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贺蓉身上的衣服显然换过了，头发也梳得很整齐，走近时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 谢灵吸了吸鼻子，清醒了一点，她唔了一声算作回应，双手挡在眼前，用力揉了两下。 贺蓉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轻轻拍了一下谢灵的肩膀，而后抬眼看向了桌子上的电脑屏幕，故作严厉道：“又是玩着游戏睡着的？你这习惯可不好，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可要找你爸爸来教育你了。” “没有没有，就坐着看了会儿手机，一不小心睡着了。”谢灵连忙解释，说完又问道，“到点了？是要出发了吗？” 贺蓉看了眼手腕上的钻表：“是啊，三点多了，正好路过商城，我们去给你姥姥买点东西，总不能每回都空手去吧。” “好。”谢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去卫生间用冷水抄了把脸。 临出发时，谢灵冲着邀请自己上车的贺女士摆了摆手。她打算等吃过晚饭后直接回去，就照旧让小付开上了那辆奥迪a6。 贺蓉坐的车子开在前面带路，小付不近不远地跟在后头。 路过商城时，贺蓉亲自下车去给老太太买了一块小蛋糕，接着又让谢灵去对过买了两袋甜度高的水果。 老太太从年轻时就是很自律的，上了年纪以后对于甜食更是克制得厉害，只有每个月贺蓉和谢灵去看望她的时候才会破例吃一些。 所以，每次过去的时候，贺蓉只要没忙昏头都会多少带一些。 前两次事情多就给忘记了，现在想起来，贺蓉还挺内疚的。 ‘掌控全局’的谢灵听到贺蓉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更是愧疚得不得了。 这些细节她竟然一无所知，实在不该。 母女俩到老太太那里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贺蓉进门就笑着朝老太太解释：“妈，不瞒你说，本来我们还可以到的更早一点的，可海城的路实在是太堵了，就这么点距离，堵了足足半个小时，那车子动得比乌龟还慢。” 谢灵把水果拎到厨房的架子上，笑着应和道：“是啊，车子实在太多了，一来一回太耗时间了，要不这样吧姥姥，你搬去和我妈住吧？” 原本她说的最后一句，纯属灵光一闪，一时口快。但没想到她本人却毫不自知，反而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 贺蓉闻言怔了怔，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冲她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 谢灵还没有发现贺女士的不对劲，只以为她在赞许自己提出的好建议，竟然开始沾沾自喜。 贺蓉的表情冷了冷，心中无奈感慨：看来，易感期的alpha的智商确实不太稳定。 老太太正沉浸在有蛋糕吃的喜悦中，谁也没理，自然也没有发现背后的母女俩正用表情来进行驴头不对马嘴的神交流。 谢灵这个不开窍的也终于在贺女士瞪眼前认怂，主动避开了眼神攻击，坐到了老太太的身边。 但似乎仍然没有理解亲妈给她的暗示，又作死地重复了一遍：“姥姥，说真的，你搬去和我妈住呀，自己住这边不寂寞吗？” 贺蓉终于放弃用眼神暗示，哼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个咸淡：“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什么叫姥姥自己，那做饭的阿姨，负责家务的阿姨都不是人啊？” “哎呀，妈，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谢灵笑着否认，对上贺女士的眼神时怔了一下。 老太太吃了一口蛋糕，满足了地笑着抬头，似乎终于恢复了听觉，放下勺子后拍了拍谢灵的手。 “我呀，不想跟你妈住一起，以前我就没少为她操心，老了老了，难得松快下来，你这小丫头啊，就别替我这个老东西安排了。” 贺蓉像是早就料到老太太会这么说一样，撇了撇嘴：“妈，你看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我说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都是鸿飞给你惯的，咱们娘俩啊现在这样就很好，隔一段时间见一见，一起吃顿饭，还能坐着好好说会话，干嘛非要往一块凑，待久了又相看两厌，我才不给自己添堵呢。” 贺蓉：“……” 谢灵原本以为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贪恋和家人一起生活，倒是没想到老太太是这样想的，加上被贺女士瞪得心虚，尴尬地哈了两声，开始圆场。 “姥姥真潮，我就说嘛，我妈也不是不孝顺的人，怎么放您一个人住这里，原来是尊重您的生活态度啊，挺好挺好，距离更容易产生美。” 贺蓉又瞪了谢灵一眼。 谢灵讪讪撇过脑袋，强装镇定地把目光移到了正前方的电视屏幕上。 贺蓉也吃了一口剩下的蛋糕。 草莓的香气在祖孙三人的鼻尖绕了一会儿，贺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哎了一声。 谢灵回眸，瞥见贺蓉的脸上的笑意，胸口又咯噔一下，心道不好。 果然，不等她做出实际反应，贺女士就开口了。 她说：“妈，忘了跟你说了，你给灵灵安排的那个相亲啊，可以取消了。” “啊？什么相亲，取消什么？”老太太看了眼电视上播出的综艺节目，回头看向贺蓉，表情相当疑惑，像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贺蓉也不恼，耐心提示道：“妈，你忘了啊？就你上次跟我打电话说的，你说我有个姨，她家孙女最近从国外回来了，你说想介绍给灵儿来着，不记得了？” 第44章 老太太闻言怔了怔，摸样认真地回忆了好一会儿，一拍手说：“啊是，我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孩子最近去外地了，还没回来呢，等回来，我再安排……” “嗯？你刚刚是不是说可以取消了？为什么？我都跟我那老姊妹说好了的。”老太太的心还被电视节目给拴着，反应比平时要慢好几拍。 谢灵：“……” 看吧，她就知道，贺女士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贺蓉点点头，表情和动作无一不透露着她的故意，妥妥一个心机后妈。 老太太朝着贺蓉挪了挪，蹙眉道：“怎么回事？跟我仔细说说。” “……”谢灵不安地看了眼贺蓉，起身道，“我着急，去趟卫生间。” 老太太头也没回：“去吧去吧，别憋坏了。” 谢灵：“……” 贺蓉仰头看了一眼站起来的谢灵，露出得意的，属于胜利者的笑。 谢灵慌忙走开，似乎真的急着上厕所一样，可偏偏又在进了卫生间以后，刻意将门留了一道不明显的细缝，接着就贴着卫生间里面的磁砖墙，竖直了耳朵。 贺蓉的笑意透出一丝丝的坏：“妈，我跟你说，我们家灵啊，有对象了。” 老太太表示出了足以打一百分的惊讶，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有对象了？我怎么没听她说过？什么时候的事？哪家的姑娘？” 贺蓉：“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孙女她啊，宝贝似的藏着掖着的，跟我都不说实话，待会她出来了，你好好审审她。” 谢灵抿唇，心道亲妈啊，算你狠。接着就见她小心地握上门把手轻轻把门关死了。 可躲在卫生间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刚过去十分钟，老太太就等不及地站在门外咚咚敲了两下。 谢灵：“……” 老太太贴在门上，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一样，轻声道：“灵灵，年轻人不能长时间坐马桶，你快一点啊，姥姥还有事要问你呐。” “哎，知道了，马上好。”谢灵绝望应声。 门外的老太太嗯了一声，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谢灵盯着玻璃后的人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母女俩咋都一样呢，连她上厕所都不放心，居然还守门，她是能从厕所跳窗跑了还是咋地？ 右手边的窗帘被绳带绑在两侧，谢灵侧目看了一眼，磨砂玻璃上只有最上面开了很小很小的通风口，那扇玻璃还是半开的，窄小的程度……她怕是连脑袋都塞不出去。 “……” 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乖乖出去吧。 根本就没上厕所的谢灵从马桶盖子上起身，手动按下了冲水按钮，又装模做样地挤了点台面上的洗手液仔细洗了洗。 门外的老太太似乎很满意她的起身速度，在门外点了点头。 谢灵透过身前的镜子能看见玻璃门外投下的人影动了，无奈地把手擦干，结果还没等她转身开门呢，那扇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 老太太满脸期待地站在门口，微微仰头地样子像个等糖吃的孩子。 “我听你妈说，你谈恋爱了？” 谢灵：“……” 这一瞬间，谢灵好似透过一具衰老的躯体看见了一个混混燃烧的的八卦之魂。 “我们过去坐着说好不好？”谢灵被盯得尴尬。 老太太连连点头：“好，好。” 谢灵扶着老太太回到客厅的时候，贺女士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谢灵也没心情管她去哪了，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回答老太太的问题。 “哪家女孩子，要不要姥姥帮你去提亲？”老太太看了一眼谢灵的衣领，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似乎是找到了什么关键证据，验证了从女儿那听来的一切。 谢灵不自在地理了理衣领，说：“不不不，没那么快。” “啊？快吗？不快啊，总不能等孩子落地再提亲吧，咱们又不是那种拿孩子欺负人的家庭。”老太太显然不太理解孙女的想法，明明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提亲哪里早了？听说信息素都混合了，那岂不是都把人家标记了？那怎么能等？ 谢灵是越急越容易死机，刚刚的卫生间都白待了，只好撒了个不算谎的谎，说：“我跟她现在关系不太好。” 老太太眨眨眼，好半天没回神。 “现在和没在一起的时候状态差不多吧……”谢灵缓缓低下头，郁闷之色明显，活脱脱一个被甩的…… 等等！这是才那啥完就被甩了？ 为啥？技术太差吗？ 老太太好似冷静下来了，面容略有些凝重。 “……” 谢灵眉心跳了一下，总觉得老太太好像误会了，可又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误会了。 只见下一秒，老太太动作极慢地一边点头，一边用掌心轻拍谢灵的手背，语气也又是同情又是安慰的：“没关系，不要气馁，也不要灰心，下次就好了。” 谢灵愕然抬眼：“？？？” 不知从哪里回来的贺蓉闻言快步走了过来，脸上也是少有的严肃。 谢灵抬头对上老太太怜悯的目光，又看见贺女士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讪讪地把头低了回去。心道她们这是怎么了？ 有此插曲，今晚的这顿饭谢灵吃得异常艰难，明明满桌子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可眼下咬在嘴里就跟吃蜡一样，又干又噎，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过饭，谢灵看了眼时间，借着老师让交论文的借口，脚底抹了油般逃了。 上了车以后，她才回味过来坚持开两辆车，是多么明智。 兼职司机的小付和小木刚刚公费在外面的馆子里吃过东西，身上的味道还没有散。 谢灵气喘吁吁地挥了挥手，烤肉的味道却像是扎根了一样，她只好打开窗户通风，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丢到了前排。 呼吸顺畅以后，谢灵往车窗边靠了靠，敞开的窗户外随风飘过淡淡的清香，她闻不出是什么花的味道，只深吸了两口气，以示自己的喜欢。 夜风吹过，靠近窗口的发丝随风扬起，那双清亮的眼眸漫无目的地望向远处的灯火。 海城，原本只是谢灵梦想中的世界，如今切身生活在这里，望着灯火通明的远方，她反而又觉得眼下不如梦境里的真实了。 人呐，还真是奇怪。 谢灵关上车窗，往里挪了挪肩膀，不断后退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的打在她的侧脸，黑暗中，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略带倦意地眨了两下眼睛。 接着，那双原本已经暗下的双瞳又重新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她侧着身子，也侧着脸。 时不时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查看后方路况的小付，看着镜子里倒映的身影，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看了身侧的搭档一眼。 他总有一种错觉——小老板好似有些难过，还有点落寞……这是为什么？真是钱多花不完愁的吗？ 他不太懂，倒是小木经常这么说，他也就信了，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半晌，谢灵终于察觉出了前排的异样，正了正身子，没有再往外张望，开始闭目沉思。 通过下午的试探和一些不太愉快的对话，她知道了自己现在身上是绑有任务的，但因为原本的客服小反罢工，她没有办法查看具体任务详情，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接的任务…… 其实，仔细算的话，论文风波还没过去，但奖励早已到账，就说明事件后果全部达成了，也就意味着纪雪已经受到流言的影响，也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 想到这里，谢灵心口像是被蚂蚁蜇了一样，狠揪了一下。 她在心里暗骂：这该死的系统，烦透了！ 耳边却兀地响起一个声音，是被关键词触发唤醒的电子音：“亲亲，我是客服助手反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呢？” 谢灵眉心迅速跳了一下，她连忙看向右上方的符号，第一时间把智障窗口清掉，接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看向外面流光溢彩的灯带。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明明不到九点她就从姥姥家离开了，恍然发现她只是开了个小差竟然就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 谢灵临下车前，身心俱疲地看了眼前排的小付，问道：“刚才的位置没有上传吧？” 小木点头，坦然道：“那里又不是第一次去了，也没有危险，当然不会上传了。” 坐在主驾驶位后面的谢灵瞥了一眼小木的侧脸，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回到家以后，谢灵解开外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好指向十一点。 阿姨还没有睡，正靠在沙发上打盹，手腕支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谢灵去餐厅接了杯水，回来时刚好和失去支撑被惊醒的阿姨四目相对。 “呀，小老板回来啦？”阿姨说着站起身，上前就要抢谢灵手上的杯子，“要喝水是吗，我去倒。” 第45章 谢灵收回手，看了眼空了的杯底，淡笑道：“不用，我刚喝过，你回去休息吧。” “哎好。”阿姨打着哈欠应声。 谢灵嗯了一声，望着阿姨的背影，又补了一句：“以后不用等我，到时间了你就去睡。” “好。”阿姨把冲洗过的被子放回架子上，带着笑意应了声。 谢灵回到卧室先冲了把澡，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穿着睡衣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好半晌才回过神，却也没躺回床上，而是坐到了电脑椅上，按了开机键。 程老师给她们定了时间要周三前交出新的论文，纪雪是好学生，不光成绩好，还非常听老师话，肯定早早就交上去了。 原身谢灵也是个好学生，但这个评价更多的是针对成绩，其他方面就略有欠缺了，对比纪雪更是稍显叛逆。 虽然也会在规定时间内交出作业，但经常踩着时间点就很让人难受。 谢灵觉得人无完人，也就没有特意纠正原身的这个特点，甚至还有点在刻意模仿，她看着定时发送出去的邮件想了想，又握着鼠标点点滑滑，最后将双手搭在了键盘上。 就在回来的路上，她做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决定。 ——现在，她想试一试。 第39章 亮如白昼的卧室里, 机械键盘发出它特有的清脆响声，谢灵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帽上快速移动。 灯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分明, 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电脑屏幕上的文字飞速增加。 这一封道歉信长达千字, 写满了谢灵对纪雪的歉意，她将系统……对她做出的种种全部揽了下来，把不合理的地方也尽力变得合理，末尾对老师的致歉更是言辞诚恳，态度谦和。 她相信，如果程老师真的如她表现出的那样怜爱自己的学生，一定也会接受她的道歉，还纪雪一个清白。 至于自己, 随便吧，反正她不需要什么实习机会，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邮件卡点发送, 谢灵盯着电脑屏幕又坐了一会儿, 开始摆弄她身前的键盘。 时隔好几日, 她终于又发出了有钱真好的赞叹。 看来，是得把要做外设测评的安排尽快提上日程了, 等选出最好的，她就把它送给纪雪。 谢灵美滋滋地想着。 电脑椅转了一圈，她又坐了一会儿, 屏幕上的时间终于跳成零点三十分。 距离她道歉信的发送时间，已经过了整整三十分钟, 谢灵还是没有等到系统的任何惩罚，她想着应该是真的没有了, 果断关上电脑和吊灯，钻进了被窝。 直到这一刻，谢灵才发现，那种心中无愧的舒畅感，比任何东西都助眠。 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连入睡时嘴角都带着笑意。 翌日一早，天色刚亮，雾蒙蒙的天空中隐隐泛着水汽。 许是下了一夜小雨的原因，连玻璃上都发着潮，挂着点点的……水渍。 并不明亮的卧室内，谢灵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她颈后和额前的发丝因为出汗发着潮，特别是耳朵两边，湿透的发丝并在一起，一缕一缕的。 刚从噩梦中惊醒的谢灵脸色出奇的白，嘴唇的颜色也不太好看，她双手无力地捂在眼睛上，粘腻的触感下，她才猛然发现连手心都出了汗，潮呼呼的。 不过相比她在梦里经历的一切，这些都不值一提。 她看了眼雾蒙蒙的窗外，冷静地做了两个深呼吸，确定情绪吻下来以后才扭头去找床头上的智能摆件。 电子显示屏上，白色的数字清楚的写着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谢灵用手背蹭了蹭眼睛，从床上下来后径直进浴室冲洗，她换了身干爽的睡衣，接着就缩在玻璃窗前的沙发上不动了。 与此同时，在这座城中，还有一个她认识的人也刚从噩梦中惊醒。 那是直线距离超过十公里的老小区，六楼不带电梯的旧房子，顶层的阁楼被简单装修后以日租房的名头对外招租。 纪雪昨天才把这里租下来。 此时的她正坐在房子中间的床上大口呼吸，身后那个跟了她两年的枕头上都湿了一大片，足以显示出不久前她才经历过的梦境有多么可怕。 她缓了一会儿，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干了，又走到门口就去把门锁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被人轻易打开以后，才倒回床上试图继续睡，可辗转反侧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烦躁地打开手机微信余额，看到谢灵给她的那笔钱还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根本就不是眼花，胸口明显起伏了两下。 这钱，她拿着不舒坦，很不舒坦，还是得还回去。 有此决定，纪雪掀开被子，又从床上坐起来，床头的柜子上就有本子和笔，她伸手拽过来，开始写写画画。 那一场扭打中，谢灵踢坏了门，原本的门是不值钱的，但按照房东的性子一定会让她赔一扇新的，按照的市场价，一扇门至少要六百块，加上安装费什么的至少得八百。 砸坏的电器都不怎么贵，她原本就不舍得买太好的，再说谢灵也是为了救她才不小心弄坏的…… 纪雪握着手的笔顿了一下，又在上面写的八百后面打了个x，继续列单子算账。 七七八八算下来，损坏的物件加起来总价值两千一百四十八块。 外加因为这突然出现的意外，也一定会被房东扣掉的一千块钱的押金，一共是三千一百四十八块。 纪雪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查了一下谢灵帮她买的抑制剂价格，抑制剂一盒三支装，单支价格178元，她用了一支，剩下的都还在谢灵家，再加上谢灵的十万，一共要还回去十万零一百七十八元。 算好账，纪雪打开谢灵的聊天窗口把钱转了过去。 回到列表，她手指轻滑，找到林曼的备注点开，接着抬手打开拍摄，将那张纸的下半部分，以照片的形式发了过去。 末了不忘又加了一句——精神损失费我就不问你要了，只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一定会报警的。 林曼收到消息的时候都气笑了，她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两秒，猛地抓起桌上的文件，使力丢了出去。 夹满了报表的文件夹带着狠劲砸上落地窗的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林曼似乎还是不解气，瞥了一眼桌下的纸篓，又狠狠踢了一脚。 翻滚腾飞的塑料垃圾桶撞上墙边的玻璃柜门，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裂出好几道口子，滚出一地的纸团。 被砸中的书架玻璃门也随之散出条条裂痕。 林曼垂着眼，攥紧了拳头，咬牙点开了纪雪的头像，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昨天谢灵当着她的面给她转账的时候，她本来是想说纪雪早就把钱还给她了，根本不用她替，可是闻着那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她就来气，除了想把那人揍扁以外，什么都不想说了。 如今看到纪雪发来的账单，没想到竟然把她气成这样。 想当初，听到公司合作商违约，拖欠款项时，她都没这么气愤。 可见，世间万物，带了情字的都更伤人。 林曼苦笑一声，点了一下屏幕，返回聊天界面，打开转账功能，连带着把谢灵给的那两千块钱也加了进去，一共转了五千二。 一大早就开始要账的纪雪显然没有想到林曼会这么快回复，看到转账金额时更是愣了一下，但当她想把多余的钱退回去的时候，又发现林曼把她拉黑了。 “……” 这人还真是爱憎分明。 纪雪摇摇头，看着林曼补充的文字说明“还钱而已，没多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也把对方加入了黑名单。 *** 至于被还钱的谢灵，等到她看到纪雪给她的转账消息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她盘起的长腿因为长时间没换姿势，又痛又麻。 酸爽的感觉直逼电击。 可惜谢灵还是没有习惯到可以面不改色地忽视这种不适。 原本还有点昏昏欲睡的她，被麻痛感刺激得迫切想要找点东西来转移下注意力，回手去摸才发现手机没在身边，只得强忍着麻痛感，连滚带爬地摸到床边的床头柜，把连接着数据线的手机拔下来。 再想退回去时，谢灵望着三米外的沙发，猛然发现——原来身体不适时，房子太大也是个缺点。 她点开纪雪的会话窗口，看着转账金额上缀在0后面的178三个数字陷入了沉思，她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会是178？这178到底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是十万块钱在纪雪那放了一夜，钱它自己生出来的利息吧？ 那也太诡异，太夸张了！ 谢灵胡思乱想了一阵，还是没有点开，也没有理，握着手机又咬牙爬回了刚才的位置。 她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越下越大的春雨，又试着敲了敲系统客服。 因为夜里的噩梦，她现在有一点点的恐慌，还有一点点的害怕。 第46章 ——她怕已经不走时间线的剧情再次提前，更怕即将到来的剧情就是她的新任务。 那个雨大到夸张的夜晚，那个发出刺耳刹车音的街道，还有那个躺在雨水和血水里的人…… 这变态剧情，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写出来的。 “喂！小反？你回来没啊？”因对未知任务的恐惧，谢灵已经放弃了尊严。 可惜，回复她的电子音还是那个智障反反的：“您好，我是客服助手反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呢？” “……”好吧，还没回来。 谢灵对着窗外耷拉着眼皮，表情像极了一个堕落到宿醉才醒的人，颓然的样子似乎再说她已经对生活失望透顶。 不过，她倒不是真的对生活失望，只是对耳边传来的电子音失望。 谢灵懒懒地扯了下嘴角，不死心地问了一句：“那她到底什么时候上线？” 智障反反在线答疑：“抱歉，您的专属……” 都要说烂了的台词又响了，只是这次还没等说完，智障反反的电子音就突然卡壳，顿住了。 谢灵：“？” 就在谢灵即将帮它把剩下的话补完，然后叉掉对话框的时候，反反呲呲卡了两声，又继续道：“客服小反给您留言，请问是否查收。” 谢灵听到有新台词，瞬间来了精神：“什么留言？” 智障反反又是一顿，询问道：“留言已读取，是否阅读？” “当然！”谢灵秒答的同时眯了眯眼。 智障反反似乎受到什么干扰，接到谢灵的指令后又是刺啦一声，停了好几秒才继续朗声道：“谢灵，想让我回来，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谢灵听着毫无起伏的电子音，面无表情地往上右上角，决绝地叉掉了对话框。 很多时候……就比如现在，她都不太能理解这个小反的脑回路，都是些什么鬼要求，简直像个有精神病的反派！ ……嗯？！反派？她该不会是那个谁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谢灵疯狂揉脸，试图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用外力给揉没。 然而，那已经十多个小时没有听见的电子音，却在她有了这个念头后自己响了起来。 专属客服小反上线并主动打招呼：“哈喽，好久不见？你知道错了没？” 同一时间，虚浮的黑暗中，幽幽飘过一行红色的字体：系统专属客服已恢复连接，数据库正在恢复中。 谢灵：“……” *** 如果说，在看到红色的字体前，谢灵还是有一点点想念小反的话，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愤恨了。 因为缀在后面的那句提示，让她有理由怀疑智障反反之所以会是智障，这个活的专属客服功不可没。 不然，她为什么一回来，数据库还恢复上了？ 这很有可能就代表，她在下线前关闭了数据库的权限，或者是带走了部分数据…… 再联系她通过助手给自己留下的话，和刚回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摆明了都是为了为难她。 这样一来，谢灵如果还没点情绪，那才是不正常，见了鬼。 小反没有等到谢灵的回复，但感受到了她的愤怒，欠欠的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才走了多久，你就被正道人士收拾成哑巴了吗？” “……” “好吧，开个玩笑，现在我们说点正事？”小反的语气变了变，电子音没那么刻板了。 谢灵望着顺着玻璃留下的雨滴，伸手在玻璃上点了点，指尖传来的触感微凉，但并不湿润，她嘲讽地呵了一声，问：“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语音包是可以更换的？” 专属客服小反：“……” 谢灵对着空气挑了挑眉，样子有点像是在审讯：“是吧？” “你这么一问，我记得我好像是说过的吧……”小反的语气有点怂，和刚出场时的那股意气风发的样子，截然不同。 谢灵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指甲：“那我想切换志玲姐姐语音包，你设置一下？” 小反顿了下，解释道：“系统语音包有限，你要的语音包不在数据库内，无法设置。” 谢灵点了点头，极慢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下一秒，疯狂咆哮：“还特么跟给我装！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主题语音包！就是你存心不想给我好脸！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收拾我！” 小反：“……” 谢灵这么一嚷，多日来隐忍的憋屈忽地全都冒了出来，抱怨的话更是止不住。 “动不动就电击、电击、电击！还恐吓我！还用那样的语气对我！” “我承认我对不起谢灵！我为了我的小说的冲突可以更强烈一点，我让她在主角面前强行降智，让她做了炮灰，是我的错……” 谢灵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经常偷懒，只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这样情绪激动地直接说出来还是第一次，但她就是忍不住了。 一想到她对纪雪做的种种，和以后可能还会对她做的那些，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这些不痛快都宣泄出来。 小反：“……” 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算是一种释放，谢灵靠在玻璃窗前，肩膀压住垂挂着的纱帘，慢慢将脑门贴在了发凉的玻璃上。 小反似乎也没想到谢灵会突然这么激动，默了一会儿，放平了声线：“对不起，这部分是我失职，干这行太久了，所以带了点私人情绪，以后我尽量端正工作态度。” “……” 谢灵向来吃软不吃硬，听到客服主动道歉，轰然燃烧的怒火渐渐小了些，她吸吸鼻子，也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小反听到谢灵的道歉，怔了怔：“我知道你在怀疑我是不是原身谢灵，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所以你不要跟我道歉，真觉得内疚，就替她好好活下去，把她的遗憾都给弥补了。” 谢灵听到耳边的超长电子音，表情变得愕然：“不，我道歉只是为自己刚才的情绪失控而已，没你想得那么多。” 小反：“……” 艹！浪费感情！ 谢灵深吸一口气：“算了，说正事，既然你都回来了，现在能说说我又被迫接了什么任务了吗？” 小反的电子音抖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谢灵：“我不知道。” “……” *** 好吧，其实谢灵已经猜到了。 只是那个情节让她有点排斥，不，非常排斥，所以她不愿意相信，甚至自我催眠她猜错了。 小反做了很久的系统客服，当然知道系统针对‘体验者’的权限到底开得有多大，可读取的范围又有多广。 ——连藏在脑海和心里的所思所想在监视着，梦境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所以谢灵夜里的梦，系统内是有记录的，并且记录相关数据的文件夹里标注得清清楚楚，小反身为系统的唯一真人客服，她只需在重点标注的字眼上扫一眼，就能知道谢灵梦见了什么。 小说章节概括一样的标注，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蕴含的信息量相当巨大。 谢灵梦中的场景重现，的确就是系统派下来要她完成的新任务。 事件的时间线废掉了，但先后顺序还没乱，按照原文剧情推进的速度来看，紧跟欺凌后面的就是那场人为车祸。 这场由原身谢灵操控发生的车祸，算是《我就要这样爱》的一个大高潮，因为它的发生，彻底将谢灵推到了林曼和纪雪的对立面。 毕竟在此之前，无论是谢灵假装不小心将纪雪推进冷水，还是让纪雪背上抄袭的骂名，或是花钱雇街溜子去羞辱她，相比直接威胁生命的事故，都算是小打小闹，没到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车祸发生以后就不同了，纪雪在原著中的设定是——圣母白莲，或许她可能会头脑发热，不清醒地心软原谅想要害死自己的谢灵。 但身为她的官配——林曼，可不会那样仁慈。 以林曼完美爱人，只为女主着想的设定，她必然要明着暗着将谢灵杀之而后快。 不过林曼现在和纪雪成功配对的机率已经跌破百分之十，谢灵不太担心她能跟上原文剧情。 反而是相关纪雪的，更让她担心和头疼。 因为，在这场车祸中，女主纪雪因头部受到撞击，凝聚的淤血块压迫神经，导致她的记忆出现断层，成为了一个失忆症患者。 ——她在这场事故中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不光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车祸发生以后，纪雪身为车子撞击的目标，左腿和右手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颈部位置还被碎玻璃划了一道口子，虽然口子不长，伤口也不深，但距离腺体十分近…… 那崩裂的玻璃如果再偏上一点点，将很可能直接扎进腺体里，这是非常可怕的。 车祸发生时，纪雪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那碎裂的玻璃，如果飞溅……顷刻间就能毁掉她的容貌和夺去她的性命。 第47章 显然，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 谢灵拿了剧本都没办法保证自己按照原剧情走，何况那些没有灵魂的东西？ 万一…… 万一那不长眼的玻璃扎错了地方…… 万一那肇事的车辆速度要比原文中还快…… 万一纪雪被撞击时的状态不对，姿势不对，角度不对…… ………… 只要有一个万一发生，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即便纪雪拥有女主光环，即便她的运气可以好到极点，即便她拥有不死之躯…… 可是她光环再大，运气再好，生命力再顽强，目前为止，不也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吗？ 如果她真的运气好，真的光环大，真的生命力强，她就不该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人和事。 也不会在养好身子后，仍然恐惧汽车，不敢搭乘出租车、公交车、或者谁的私家车才对。 这样恐怖的伤害和后果，谢灵怎么可能不恐惧？ 又怎么可能欣然接受？ “关键任务：‘爱与恨的对立面，血泪车祸’事件任务已开启……” “任务时常还剩二十九天六个小时，任务期间憋屈指数暂停计分，仅被理解指数继续计分，任务超时未完成，将清空体验者全部数值……” “卧槽？失败直接遣返？太狠了吧？” 小反原本还淡定念着任务详情末尾的特别提醒，只剩最后两行就要读完时，忽地顿住飚了句脏话。 而在客服小反的语音提示下，不得已想起梦境画面的谢灵，早已僵在落地窗前，泪如雨下。 她的脑袋里和眼睛里全都是车子撞上人那一刻的画面，纪雪在大雨中的街道上飞了出去，她的脑袋下、嘴角边、颈侧全都是鲜血…… 而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40章 新任务给谢灵带来的冲击太大, 小反观察了一会儿哭得双眼通红的谢灵，本想提醒她有点过了，但想起原身沉迷林曼的特殊喜好, 还是将她独有的嘲讽型劝慰强行吞了下去。 没有制止, 也没有安慰, 谢灵这场眼泪放肆地砸了许久，连地毯都打湿了好大一块儿。 不过好在，哭泣式宣泄多少起了点效果，眼睛红肿的谢灵在洗手台洗掉脸上的泪痕时，她猛然发现心口窝的绞痛感减轻了不少，那种揪心的感觉也松快了些。 虽然里面的心脏依然装满了她对纪雪的自责和愧疚。 小反对于她神奇的自愈能力，惊讶地表示出了应有的尊重。 不过之后的几天，她通过系统的眼睛, 看到谢灵却像是傻了一样，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好好吃东西,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特别是那双眼睛, 乌青的眼眶活像见见了鬼，又被鬼吸去了大半的阳气。 终于, 她忍无可忍，主动打开了对话框，在谢灵的耳边幽幽道：“要不, 你刷刷被理解值？” 正在疯狂网购的谢灵眼皮都不抬一下：“没空。” “……”小反调整了一下心态，又问, “那你忙什么呢？” 这次谢灵翻了翻眼皮：“你看不到吗？” 小反：“……” 好吧，她还是把嘴闭上吧。 谢灵付完款, 心情舒畅了一点，可是这种畅快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毕竟这次她心里压的石头不是只靠挥霍就可以抬走的。 她靠着抱枕，打开日历看了一眼，贺女士帮她请的病假还剩两天，这几天，肩膀上又被阿姨扎了两针长效抑制剂，因为她的易感期时效太过稳定，只凭一次的放纵没办法全部压下去。 中间因为新任务的事情她又暴走了两次，吓得阿姨瑟瑟发抖，只要她不出去，都不敢过来敲门叫她吃饭。 谢灵垂眼瞟向肩头的针眼，似是自嘲般嗤笑一声，又伸手摸了摸后颈，好半晌才抬起左手触屏点开了先疯少女群。 意外的是，那四人小群竟然还是全员禁言的状态，可见她易感期的恶名在外有多稳定。 连姐妹都时刻防备着……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地又自己拉了个群，开始约酒。 任萱的生理期通常只有三天，谢灵前两天就看到了任萱的朋友圈，已经在和任爸任妈举杯庆祝二老的结婚纪念日了，所以现在应该是可以喝酒的。 至于钱露和汤文文，谢灵细想了一下，再参照她们最近吃喝玩乐的动态分享，也不像是正式标记后死活要黏在一起，不让人打扰的状态，所以现在应该也是可以喝酒的。 但奇怪的是，她的邀约发出以后，竟然迟迟没有人响应。 怪了，难不成是没有看手机吗？谢灵蹙眉，手指一挑，接连撒了三个大额红包。 果然，最先抢红包的还是钱露。 谢灵看着跪谢老板的表情包，面无表情地发了个三秒的语音：“你们都干嘛呢？我约酒都不给面子了是吧？” 这条足以正明她精神正常，意识清醒的语音一出，潜在暗处的两位omega终于露头，回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表情包——一只表情茫然的秋田犬。 谢灵：“……” 说人话的还得看同为alpha的钱露，反正她坚信，谢灵再失控，也不可能把她按倒摩擦就是了。 给你一圈：你的易感期过去了？你现在能喝酒？ 谢灵反手甩了张足够沾满整个屏幕的白眼表情包，直接邀请开启群通话。 终于，这一次，群里的另外三人没有犹豫，全部同时加入了，这让没有及时得到回复，因而有些伤心的谢灵得到了些许安慰。 “为什么突然约酒？遇到什么事了？”任萱的声音略显沙哑，鼻音明显，像是受凉了。 抱着手机的谢灵直了直身子，抢在汤文文前问道：“你怎么了？感冒了？” 任萱清了清嗓子：“还好，昨天中午温度高，得瑟了一下，闪着了。” 汤文文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钱露的声音从给你一拳和反手一圈的麦克风里同时传了出来。 “亲爱的，你药放哪去了？吃完了吗？我记得中午还在桌子上的啊。” 谢灵：“……” 任萱听到钱露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咦了一声：“文文，你和钱露也感冒了吗？” 汤文文清了清嗓子：“别提了，我才挂完点滴呢，昨天穿的少，晚上回来时又被冷风激了一下，夜里就发烧了，今天打完针，刚刚好受一点，钱露又说她嗓子不太舒服，估计也没跑了。” 谢灵：“……” 钱露像是正在喝水，听到任萱叹气，笑道：“可不是，这鬼天气忽冷忽热的真折腾人，哎，灵儿，你也多注意啊。” 谢灵：“……” 汤文文那边传来关门声，似乎是进了屋子，没和钱露待在一起了，一阵细细簌簌的杂音响过，她突然反应过来好像通话发起人一直都没开口？ “哎？灵儿掉线了？怎么没声啊？” 谢灵扶额，心累得不想说话，但迫于被文文点名了，只好无奈回答：“我说你们也太会浪了吧？居然三个一起感冒？那这酒还喝个屁啊。” 钱露没心没肺地哼笑一声：“也不是啊，你要是不在乎我们的死活的话，我们也可以舍命陪一下你。” 汤文文和任萱做作地哈了两下，没有说话，但那笑声已经足以说明了她们的态度。 谢灵哭笑不得：“神经病啊你们！” 任萱问：“那怎么说？还要我们陪吗？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去以水代酒灌你几杯，然后再保证你安全到家，不至于醉死街头。” 汤文文和钱露默契地同时应声。 “……”谢灵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说：“行吧，既然这样那你们过来吧，就在我家，也不往外跑了，这几天不见，我有点想你们……想和你们说说话。” 正在流着鼻涕的三人，闻言心中顿时一片感动，连忙答应，挂掉语音，开始换衣服出门，前来探望易感期刚过的寂寞alpha。 不用十分钟，三人就在谢灵的想念中出现在了大门口，阿姨热情地给她们开了门，然后欲言又止地回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谢灵一边感慨同住一个小区就是好，一边从床上下来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这几天她时而萎靡不振，时而精神如斗鸡，活像个精神分裂的精神病，今天懒了一整天，床上躺够了就去躺沙发，沙发躺够了再回到床上去躺。 再不来点人气刺激一下自己，谢灵觉得她就快把自己搞死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站在客厅里的三人大眼瞪了会小眼，还是不太放心地追去了厨房，扒着阿姨问：“谢灵她易感期真的过去了？最近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正常吗？” 正在备菜的阿姨看着厨房门口突然出现的三人，吓得差点手一偏切到手指，听清楚她们的问题后，那脸色更是一会儿青一会白的，来回变化。 三人看着阿姨的反应登时一愣，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开始准备撤退，没想到刚退进餐厅，就听到谢灵站在她们身后，欢喜道：“我就说刚刚听到的开门声肯定是你们！” 第48章 钱露最先回头，原本还满是警惕的心在看到谢灵时，顿时装满了同情，她心疼地往前走了一步，指了指谢灵的眼底，“你眼睛怎么了？” “怎么了吗？”谢灵伸手摸了摸，茫然又憔悴的样子显得更可怜了。 任萱第二个回头的，看到谢灵乌青的眼窝，气愤道：“那玩意又打你了？” 汤文文从听见谢灵的声音起就被钱露挡在了身后，加上任萱也比她多迈了半步，导致她被挡了个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听到两人像是灵魂对调一样的问候后，更是好奇了，扒拉了好一阵才从两人中间挤出去，对上谢灵那双装满哀愁的眼睛。 “我去，被甩也不至于这样吧。”汤文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几天没睡觉了？” 谢灵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苦笑一声：“所以才叫你们来陪我喝酒啊，总吃褪黑色也不是事啊。” “你怎么了？易感期的躁动还没过去？”钱露仍然保持着半只胳膊挡在汤文文身前的姿势，护着身旁的两个omega回到客厅。 谢灵照例喝了杯温水，跟着她们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揉着眼睛解释说：“也不算是吧，其实易感期刚开始没两天我就那啥了，之后就不会那样失控了，只是偶尔还会有一点不适，但用药也能恢复正常。” “那你这眼睛什么鬼？”汤文文听到谢灵说那啥时，回头看了身旁的任萱一眼，声音沉了沉。 谢灵强行挤出了一个不真诚的笑：“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失眠了，睡不着觉。” 钱露握了握身旁汤文文的手，示意她继续追问。 从坐下后，嗓子状况相对较好的汤文文就自动成为了聊天代表。 聊天代表左右回头，看了看身旁的两位，想了想，尽量照顾到她们的想法，然后直击要害，逼问谢灵：“你这概括的真够简洁的，失眠总得有原因吧？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哦！你是……想和你那啥的omega想得睡不着觉吧？” 钱露回头，用空着的左手朝汤文文比了个大拇指，甚至赞许地朝她点了点头。 谢灵一噎，有点心虚，虽然汤文文说得有点难听，但细算的话也确实是那么回事。 她失眠的确是在想那个和她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omega！ 但是，她敢肯定自己的‘想’和文文口中的‘想’绝对不是一个想！ 第41章 谢灵被六只眼睛盯得难受, 垂眸的同时低声道：“我可以解释的……” 汤文文和钱露一同望向任萱，再回眸，声音又比先前冷淡了些：“那好, 你解释吧。” “是这么回事……”谢灵调整了下坐姿, 双手拢在身前, 话才开了个头又止住了。 “嗯，你说。”任萱朝着送热水来的阿姨点了点头，拿起一杯端住，像极了学校里给学生问话的年级主任。 “……”谢灵怔了怔，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沉吟半天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看吧，就说了只要涉及系统就没办法说清吧，果然还是得被误会。 最擅长抬杠的客服小反, 当即否认道：“这也能怪我们吗，明明是你自己嘴笨。” 已经x出经验的谢灵立马转了转眼睛，准确又快速地叉掉了系统跳出来的对话框。 任萱没有等到谢灵的解释, 也不在意地摊了摊手, “我就知道, 你根本解释不了，铁树不开花, 开花就想结果，有了喜欢的omega就有了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虽然不知道那个omega是何方神圣, 总之不要是林曼那种货色就行。” 钱露对此深以为然，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林曼那种表里不一，花花肠子一肚子的人, 她真是想起来就厌恶。 任萱的左手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身边的文文握着，她知道对方是想安慰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露馅了。 其实她早就明白的——感情这种事，从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本来就不是故意想隐瞒，只是也没有朝谁说的念头，所以才显得这件事好像是什么被她刻意隐藏起来的小秘密一样。 她也知道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只是眼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因为在这之前，谢灵就已经通过明示暗示过她好几次了。 她想的是，就这样、默默的、悄悄的、等她放下，等事情过去，她再用相对更轻松的方式来坦白这一切，也算是给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心动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了，从不在于你好还是不好，感觉更是难以控制的东西，明明知道不可为，偏偏总是情难自控。 这些天，任萱也在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和谢灵联系，尽量和她拉开距离，但眼下看到她是这样不好……仍是忍不住心疼，想要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又想替她挡开所有令她感觉不适的东西。 就像现在，她看着一脸纠结又不知所措的谢灵，酸涩的胸口虽然装满了难过，但还是忍不住想帮她解围。 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略显沙哑的嗓音在客厅里响起，她说：“不用听她俩的，甭管那个omega怎么样，只要你真的喜欢，我们一样会为你们祝福的。” 汤文文和钱露僵了一下，彼此交换眼神后，皆是不甘地望向了谢灵。 谢灵听到任萱这么说，明显松了口气，她弯了弯眼睛笑道：“谢谢。” 钱露看出谢灵的轻松，微微低下了头，对于谢灵她的心里其实是理解的，因为在她和文文在一起之前，经常会收到一些小妹妹的告白，omega有，beta有，alpha也有，知道那种不来电的无奈。 并不是哪个多好的人多么热烈地喜欢着自己，她就能接受并给与回应的。 不是对的人，就是没有感觉，没有感觉的人，不能因为是很好的朋友，就一定要接受的。 不然，只会伤人伤已。 钱露明白这一点，也被这一点困扰了很久，所以才会一拖再拖，迟迟不敢和汤文文表明心意，只能用好朋友来伪装着自己奔涌的情愫。 正是因为她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她可以理解谢灵对任萱心意的忌惮和回避。 但是汤文文就没那么理性了，她还是为任萱不平，总觉得是谢灵不识好歹，萱萱那样好的人，还有谁能比过她，根本就是瞎了狗眼！ 于是，四人之间的氛围除去特殊时期的影响，还是透露着丝丝诡异。 缘此种种，当晚的餐厅里，已经恢复成矩形的餐桌再次伸展开来，组成了圆形。 谢灵望着发号施令的汤文文，有点哭笑不得。 钱露洗过手经过谢灵的身边时，轻叹一声，顺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忍一忍吧，别跟她一般见识，那丫头犯起混来很可怕的，回头把你家拆了，我可不赔哈。” 谢灵嗯了一声，勾了勾唇角，心说她了解的。 任萱在谢灵的对面坐下，钱露和汤文文像两个护法一样，将她夹在中间，距离谢灵老远。 阿姨下午见到她们时就听出她们的声音不对了，晚饭也贴心地换掉了她们平时最喜欢的爆炒，汤也临时改成了驱寒润肺的，可以说是相当有心了。 谢灵望着桌子上的菜，起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两瓶飞天。 对面的三人看着谢灵的动作，同时愣住。 谢灵浑然不觉，自顾自开酒，接着把打开的酒瓶护进怀里，又伸手拿了自己的酒杯。 钱露看着刚坐下就开始倒酒的谢灵，拧着眉毛问：“你真被甩了？” 谢灵想起昨天给纪雪发消息结果看到红色感叹号的画面，笑着抿了一口，伤感道：“谁知道呢。” 汤文文：“……”所以，这算天道好轮回么？ 任萱默了一会儿，起身去找了三个玻璃杯，接着又端来一个装着白开水的水壶。 汤文文看着那个被任萱放到跟前的玻璃杯和热水壶，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搞什么？” “不是说好了以水代酒，陪谢灵喝几杯的吗？”任萱莫名其妙地看着盯着自己的两人一眼，把身前的三个杯子都满上了。 钱露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一个个都是来真的，只好按照平时喝酒的顺序，无奈地举起了那杯还微微有些烫手的热水，朝着前面的转盘轻轻一碰，“灵，我敬你。” “好，谢谢。”谢灵仰头，举起手里的白酒杯，一口干了。 汤文文看着谢灵喝完还把被子倒过来晃了晃，忍不住嗤了一声，主动跳过任萱，紧随钱露做了第二个举杯的人，她翘着兰花指，轻轻往前一推热水杯，“那，我也敬你。” 谢灵点头，一边倒酒一边说：“先等一下，我先把酒满上。” 任萱看着谢灵一杯接一杯灌下去，用指尖狠按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的眼角，举起手中的半杯白水，笑道：“你们怎么回事？把我当空气？来，谢灵，这次，我敬你。”也祝你的她，比我更爱你。 谢灵抹了把眼睛，高举酒杯，什么都没说，又是一口闷下。 第49章 一顿饭下来，谢灵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好在她的酒量并没有她预计的那么好，第二瓶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意识不清地趴在了桌子上。 钱露看着一动不动的谢灵努了努嘴，朝汤文文说：“你看我就说吧，根本不用抢什么酒瓶子，我俩酒量差不离，严格算起来我就比她好一点点，她这瓶喝完肯定就喝不下了。” 汤文文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庆幸吧，也不吃东西，就这么干喝，她要是真把两瓶都喝了，咱俩打电话叫救护车都不赶趟。” 任萱起身，去把开了还没来得及动的那瓶飞天重新拧上，转身放回墙角的酒柜里，又去叫阿姨准备醒酒汤。 钱露也起身把椅子挪到了谢灵跟前，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软塌塌的肩膀，叹气道：“那现在怎么说？给她丢回床上去，还是送医院？” 汤文文吃了不少，又是水又是汤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此时显然是不想动的，于是懒懒地摆了摆手：“坐一会再说，我吃得有点撑，让我缓缓。” “她应该不至于去医院吧？先观察一会儿，看看状态怎么样，不行就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弄去医院太费劲了，这人高马大的，又醉成这样……难搞，我先问问我家的家庭医生在哪，你们也问问，待会看看，哪个离得近叫哪个来。” “嗯，行，不过我觉着应该用不上，她这量也正常，不行今晚我们就都留下来看着点呗。”钱露点头，一边拿着手机发消息，一边去挑弄谢灵压在胳膊肘下面的手指。 任萱找到阿姨后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垂着眼皮，开始发呆。 汤文文知道她肯定难受，以前自己还没和钱露好的时候，看见钱露身边有女人就烦得不行，那股子火气烧得她自己都莫名其妙，经常睡不好觉。 现在任萱看到谢灵这样为别的女人买醉，应该比那时候的自己更难受。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喜欢的人就坐在对面，却因为别的人喝得跟个傻b一样，光是想想就够扎心的。 也真是难为她了。 汤文文张了张嘴，想说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又觉得以任萱的性子，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末了还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她们几个认识这许多年，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又哪里不了解的彼此的性子和脾气，白费力气的事，还是能少做就少做吧。 钱露用手支着脑袋，一会看一眼桌子上的手机，一会侧目看一眼谢灵。 汤文文靠在椅背上连连叹气，叹够了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钱露的手机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很是眼熟，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某软件的收藏夹。 最近她们俩在抢一个限量款手办，今晚有竞拍，她差点给忘了。 打开页面，距离竞拍结束还有五分钟，汤文文吓得直冒冷汗，连拍胸口数下，心中直叹——还好还好，总算没错过。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就在她摩拳擦掌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谢灵突然一抽，好似……哭了起来？！ “什么情况？”任萱第一个发觉不对，看向了谢灵身旁的钱露。 钱露正在看手机，先被突然动起来的谢灵吓了一跳，又被任萱的吼声吓了一哆嗦。 汤文文：“……” 钱露一边顺着胸口，一便低头去看喝大了的谢灵。 “哎！灵？你咋了？”钱露说着伸手去碰了碰了那抖动的肩膀。 谢灵被推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我去，我们还以为你睡着了。”汤文文一怔，盯着谢灵那张哭得跟花猫似的脸愣了两秒，继而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接着她就忘了竞拍的事，拖着椅子挪到了谢灵旁边。 谢灵泪眼汪汪，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滚落，一刻不停。模样甚是滑稽。 “那个，你哭什么？遇到什么事了，你跟我们说说？”钱露伸手抽纸给谢灵擦眼泪，说话时又递了张面纸给对面的汤文文擦她笑出来的眼泪。 谢灵看着钱露的脸，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眼泪顿时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一样，啪嗒啪嗒掉得更快了。 “你别光哭，你说话啊……”钱露还是第一次见到谢灵这副样子，明显有些慌神，手上擦泪的动作都跟着乱了，朝着汤文文的嘴角怼了好几下。 汤文文：“……” 谢灵吸了吸鼻子，像是听懂了，张了半天嘴，终于说出个‘我’字，没成想下一秒，她嗷的一嗓子就扑向钱露，抱住了她。 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 不等她们反应，谢灵又开始嗷嗷哭，嚎得钱露的耳朵嗡嗡直响，有那么两个瞬间，钱露甚至怀疑自己今晚可能会被谢灵给嚎聋。 汤文文看到钱露被坊间传闻喜欢aa恋的谢灵抱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真不真，假不假，连忙起身上前帮忙，可怎么扒拉都掰不开谢灵的手，急得她都冒汗了。 任萱见这场面，只得转身进厨房催汤，阿姨显然也被小老板的突然嚎叫声吓到了，连忙关火盛汤。 任萱把碗柜里剩下的几只碗都拿出来摆在台面上，倒了一碗刚出锅的醒酒汤后，就顺着摆放的空碗来回倒腾，直到她用汤勺尝了一口，确认不烫了，才又换了只新汤勺，端着碗出来。 谢灵还搂着钱露不放，汤文文急得没招，加上烂醉的人又很重，钱露被勒得紧，试着抱了两下，愣是没抱动。 任萱只好让汤文文捏着谢灵的下巴，一勺一勺的给她喂汤。 喂了半天，谢灵还算配合，喝下去一大碗，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慢慢松了，钱露刚把手背到脑袋后面，试图和汤文文合力把那双扣在一起的手扒开，就试着脖子又是一紧。 这一次，不光是紧，肩膀上还热热的…… “什么东西？”钱露一脸惶恐。 汤文文心累道：“哦，灵把刚喝的醒酒汤都吐了。” 钱露：“……” 任萱：“……” 最后，三人废了吃奶的劲也才把谢灵挪到客厅，阿姨收拾好餐桌终于发现了筋疲力尽倒在地毯上的四人，哭笑不得地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弯腰帮忙。 等到谢灵终于躺回她的床上的时候，床前站着的人都累得出了满身汗。 汤文文生怕自己的alpha会被抢走，用的力最多，眼下双手有点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垂眸看了眼哆嗦的手指，有气无力地瞪了床上的谢灵一眼：“没想到，这妮子酒品突然这么差，喝多了还耍流氓……” 钱露想起背后被吐了醒酒汤就难受，嗤笑一声，不管不顾地推开了谢灵主卧的浴室，喘着粗气说：“我不管，我走不动了，我今晚就在这洗澡了，你们自便吧。” 汤文文上气不接下气地往墙上一靠，缓慢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任萱抹了把头上的汗，看着满身酒气的谢灵，也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阿姨还有事情没忙完，也不耽搁，第一个开门回去，去收拾洗碗机里的碗盘。 这个小区里的房子都是大面积的平层，房间很多。 谢灵是她们几个里面第一个住进这个小区的，以前她们就经常来过夜，所以对这里的客房也都还算熟悉。 当时装修的时候，谢灵也是出于这层考虑，贴心的准备了三个客房。 三间客房也根据她们的喜好略有不同，任萱住的那间就在主卧的隔壁，离谢灵最近。 兴许是谢灵早就察觉出了钱露和汤文文的念头，故意把给汤文文准备的客房夹在了钱露和另一个omega任萱的房间中间，让钱露住在了汤文文的隔壁。 钱露的那间距离主卧最远，也就是先前纪雪住过一天的那间。 主卧浴室门关上的时候，任萱和汤文文前后脚走了出去。 任萱站在旁边的房间门前，伸手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没有去拧，她愣愣地站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文文走到自己以前常住的那间客房门口，轻车熟路地拧开门把手，余光瞥见任萱还在门口站着，疑惑的侧过身子，“萱萱？你怎么不进去？” 任萱神情有点恍惚，抬头看向文文时眸子闪了闪，茫然的样子有点可怜又无助。 汤文文想了想，指着隔壁钱露的房间说：“那要不你去钱露的那间洗吧。” 任萱的眸子又闪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汤文文：“可以吗？” 汤文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瞪了瞪眼睛，故作生气道：“你胡说什么呢，你还怕我吃飞醋啊？你要是担心钱露会突然回去，你把房门锁上，待会我再给她发条消息说一声。” “好。”任萱笑着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捏了捏鼻子，走向最边上的客房。 …… 其实，谢灵真的是个很温柔又很细心的人。 她知道文文从小就非常喜欢打扮自己，所以中间的客房，她布置得相比两外两间更显少女心不说，还十分贴心地放置了一张超豪华的化妆台，里面甚至常备着文文爱用的各种彩妆。 第50章 钱露的那间也是，谢灵知道她喜欢睡前玩一会积木，就给她定制了一张超长的桌面，桌子下面的柜子里也放满了各种限量版的套盒，供她消遣。 还有任萱那间，任萱是四个人里话相对较少的那个，从小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小说，所以谢灵在给她准备的房间里定制了满墙的书柜，不光有柜子还放满了各种搜刮来的畅销佳作，什么题材的都有…… 不光如此，谢灵还为喜欢泡澡的她定制了一个粉蓝色的浴缸，还在浴缸旁边的柜子里摆满了各种形状、各种味道、各种颜色的沐浴球。 这样特殊的照顾，真的很难不让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动。 她，实在是太温柔，太好了。 任萱看着钱露房间里相较窄小许多的浴室，回忆着曾经种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都说情不知所，真的不知所起吗？不见得吧。 …… 钱露冲洗完，直接光着脚进了谢灵的衣帽间，按照谢灵的惯性排序从最边上拿了一身灰色的睡衣套上，又绕到谢灵的床前，蹲身看了一会。 确认谢灵睡得踏实，呼吸顺畅之后，她拔下自己充电的手机，开门走了。 她一边扶着墙向前，一边查看汤文文给自己发的消息，终于在打开最边上的客房门前停下动作，然后触电般缩回了手，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omega的洗澡速度总是比alpha要慢。 钱露进去的时候，汤文文才洗到一半，抹了满身的泡沫。 钱露站在浴室门口看了一会儿，坏笑着推开隔断门，眼神放肆地停在汤文文的颈侧，昨晚她留下的红痕还清晰可见，她眨了眨眼，抬手开始解领口的纽扣。 汤文文回头对上钱露做作的表情，配合地缩了缩身子，紧张道：“你要干什么？” “你动作这么慢，大爷来帮帮你呀！” “……” 好吧，很无趣的剧本play，但汤文文还是乐此不疲地配合着，开始专属于她们的做作表演。 …… 谢灵侧着身子睡得口干舌燥，睁眼起来找水喝，迷迷糊糊地趴在床沿喝了两大杯，温水下肚，烧灼的胃和喉咙终于好受了些，她摸起被扔在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刚过凌晨一点。 眼前很酸很沉，她勉强抬眼查看了下屏幕上的未读消息，发现又是纪雪坚持不懈的转账后，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泪又像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直淌。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下端，闭上眼睛后用手按住，不停地呢喃着对不起，反复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好像说了对面就能听到一样。 酒精的麻痹已经让她忘记了很多事，比如她是不能和那个人说对不起的，再比如她其实已经被对方给拉黑了…… 做梦一样头重脚轻，甚至还有点飘飘然的谢灵一条接一条的发着，每一条都是长达五十九秒的语音，每一条语音都装满了她的对不起。 直到第十条语音自动发送出去以后，谢灵终于没了声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客服小反刚刚短暂地离开了一会儿，这会刚回到职位上就看到了整整十条违规提醒，忙喊了一声：“谢灵？” 睡得跟死过去一样的谢灵身子笔直的侧躺在床沿，稍微动一下都有可能掉下去。 小反：“……” “好吧，梦里惩罚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你敢违规就应该是能抗得过去……” 系统客服嘀嘀咕咕半天，终于在系统发来的审核申请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电击惩罚自动升级，加大的电击感直接让谢灵麻了半个身子，甚至持续了长达半分钟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一次电击时长是三秒，这十次电击里原本有六次是二级的，但因为谢灵先前钻系统漏洞，就论文事件在领取奖励成功后做了多余操作，虽没让系统撤销其奖励，但也让系统记恨了好久，这次就算是一并罚了。 睡梦中的人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并没有觉得多疼，只是靠在床边抖足了三十秒，然后咕咚一声从床上栽了下去，还好不是正面朝下，没磕到她那张已经足够憔悴的脸。 客服小反对完回执单，又试着叫了一声：“谢灵？” 神奇的是，这一次，她居然还是毫无反应…… 第42章 次日一早, 钱露是除了按点起床的阿姨之外，第一个睁眼的。 她看了眼怀里的汤文文，动作极轻的侧过身子按了下枕头边缘的手机, 意外的是锁屏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亮起来, 她松开手, 想着应该是没电了，又仰头看向床头的时间显示屏，白色的数字刚好跳到八点整。 汤文文睡眠浅，钱露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会特别注意。 可尽管如此，半梦半醒的汤文文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眼皮跳了两下后就睁开了一道细小的缝。 钱露看着她的眯眯眼，知道她这是在犯懒，也知道她已经醒了, 但还是没有戳破，装作自己还没睡够的样子，又嘴角含笑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没再动弹。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抱了好一会儿, 直到汤文文再也装不下去, 主动伸手按在了钱露开始加速跳动的心口。 钱露的声音带着笑意：“要不……” 汤文文连忙腾出一只手捂上正在说话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 汤文文就开始怀疑钱露先前是不是真的一个omega都没找过了，她总觉得钱露好像憋了很久很久一样，精力旺盛得可怕, 好像以前从未宣泄过，只想在她的身上发泄个够。 虽然这种事想起来还是挺羞涩挺欢喜的, 但耐不住她身子娇弱，扛不住啊！ “那现在就起床？”钱露眼底闪过失望, 用细密的吻把汤文文的掌心逼走，睁眼间还不忘顺手在汤文文的腰间轻轻拧了一把，“是不是饿了？” 汤文文看着她这做作的样子就想翻白眼，打了一下那不安分的手，提醒道：“灵儿昨晚喝了那么多，你确定不去看看她？万一……” 钱露忙低头堵住汤文文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汤文文本来也没想说什么，被钱露这么一带，顿时弯起了笑眼，她抬手轻拍了一下钱露的肩头，又使力按住，借着她的肩膀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动作潇洒得连肩头的丝带滑下去了也不管不顾。 钱露看着那光洁的肩头，单手一撑，跟着坐了起来，她用食指快速一勾帮忙把那根不听话的丝带又拉了回来，好笑地将身前的人搂住，又低下头蜻蜓点水似的用嘴唇碰了一下那白皙的肩膀。 汤文文似乎早有防备，在那枚吻落下后便勾头一转，逃开了身后人的怀抱，大概是真的怕了早上刚睡醒的钱露了吧，下一秒，只见她动作灵活，腰身柔软地顺着床尾，翻身下去了。 “别磨蹭了，赶紧去看看她吧。”汤文文说着站在床尾前的地板上转身，伸长手指勾起昨晚被钱露随手丢在地毯上的浴袍，逃似地钻进了卫生间。 钱露捞了个空，小算盘没打响，扁着嘴翻身下床，光着脚开门出去，径直去了谢灵的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钱露打了个哈欠，下巴扬起的动作让她错过了第一眼就看见谢灵的机会，然后一脚踩上了躺在地上的谢灵。 很神奇，也很诡异。 从房门到谢灵的脚底板至少要有两米多的距离，钱露的腿再长也得迈三步，这三步走得她竟然都没有注意地上有个人。 谢灵被踩了一脚，痛哼一声，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毫无心理准备的钱露被吓得差点原地升天，蹦着挪到墙根前，贴墙站着，惊恐地瞪着睡得头发乱成鸡窝一样的谢灵。 咋呼惊叫中，四目相对，被踩醒的谢灵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钱露，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眼盖着被子躺在地上的自己。 谢灵：“什么情况？” 钱露：“什么情况！” …… 下一秒： 钱露：“你为什么睡在地上？” 谢灵：“我为什么睡在地上？” “……” “……” 谢灵扶额：“好吧，我好像喝多了。” 钱露捂脸：“好吧，你喝多了。”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又过了半晌，谢灵终于苦笑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弯腰把地毯上的被子抱到床上，茫然地坐在床边，烦闷地抓了抓头发。 钱露看着谢灵的动作和脑袋上的头发，越看越觉得滑稽，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结果就被谢灵狠剜了一眼。 但是没所谓，她不在乎，所以她装模做样地梗了一下脖子，又嬉皮笑脸地瞪了回去，然后夸张地笑了两声。 因为她觉得，刚才那几句超同步的对话，绝对是她和谢灵友情史册上最默契的对话了。 谢灵就没钱露心大了，听到那欠揍的笑声时，她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一脸麻木地看着对面的人问道：“能不能跟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第51章 钱露：“……” 谢灵胡乱地顺了两下散落在脸颊两侧的头发，顿了一下，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先前好好迷迷瞪瞪的，不太清醒似的……” 钱露闻言看了眼床头柜上摆的那个和客房一样的电子屏，特意瞄了一下右下角的位置，心里咯噔一声，接着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谢灵瞥向钱露，不悦地拧了拧眉毛：“有什么话就说，别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钱露坏笑了一下，离开身后的墙壁，拉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说：“你的易感期刚过去吧？” 谢灵晃了晃脑袋，语气凉凉的：“刚过吗？我还以为昨天就过了呢。” 钱露伸出食指摇了摇，表情夸张道：“nonono，你的易感期一项准时，昨天应该是你的最后一天，不过没什么所谓，反正一般剩下的最后一两天病态会弱化，小情况而已啦。” 谢灵：“……” “那你能回答我，我为什么会睡在地上吗？” 钱露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你自己下来的吧，反正我们昨晚是把你弄到床上的，没把你放地上，不信你问她们。” 谢灵还没来得及表示自己是相信她的，就听见钱露嗓子一扯，高声道：“文文！萱萱！阿姨！快来呀！谢灵有事找你们！” 顷刻间，被召唤的三位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齐齐看向坐在床沿的谢灵。 谢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汤文文的嘴角还带着牙膏的泡沫，任萱手里攥着一次性牙刷，明显还没来得及挤牙膏。 至于早就洗漱完毕的阿姨，此时手中正握着刚从烘干机里掏出来的毛巾。 一时间，谢灵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露是死都不能背锅的人，看谢灵不说话，直接代替她问道：“我们昨晚有趁她喝醉把她扔到地上吗？” 站在门口的三人动作整齐地摇了摇头。 钱露刚想再问，谢灵捂着脑门笑了一声，摆摆手说：“行了，别听她胡说了，你们回去该洗漱洗漱，该收衣服收衣服。” 钱露刚要表示不服，就见门口的汤文文和任萱火速转头走了，只留下阿姨还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姨，你知道谢灵为什么会睡在地上？” 阿姨摇摇头，诚实道：“不知道啊，不过我昨夜起夜时担心小老板，顺便过来看了一眼，一开门……借着走道的光就看到她躺在地上，我试着抱了一下抱不动，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你们，就干脆把被子给她盖到了身上，总不能抱不动就不管了嘛，万一受了凉感冒了可怎么办……” 钱露露出一副真相大白的样子，懒懒地摊开手，并做了个耸肩的动作。 谢灵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她舔舔发干的嘴唇，朝着阿姨轻轻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的，小老板，要是没别的事，我回去接着整理衣服了。”阿姨说话间还不忘理理手中的毛衣领子。 谢灵只好摆摆手，把人放走。 钱露更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抓着身前的椅子靠背起身，扭头去开谢灵的浴室门。 “你干嘛？”谢灵追了过去。 钱露：“把你的卫生间借我用用呗。” “为什么要借你？你房间里的卫生间呢？坏了？”谢灵一脸莫名其妙。 钱露握着门把手不松手：“哎呀，我的客房让给任萱了，文文洗漱超慢的，我又不好意思去任萱的房间上大号！” “有什么不好意思……”谢灵使力抵着门，反应慢半拍地抓到了重点，“你为什么把客房让给任萱？” 钱露也咬牙道：“还不都怪你，任萱喜欢你谁不知道？你昨晚偏偏为什么那啥过的omega买醉，我要是她，说不准都跟你绝交了，怎么可能还住什么你给精心准备的客房，我呸……” 谢灵怔了怔，表情露出一丝茫然：“什么？我昨晚跟你们说我是为了……” 钱露可不想陪她去回忆喝醉的原因，抓住她愣神的瞬间，一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从里面上了锁。 谢灵握着门把晃了两下，确认真的锁死后，靠在门上愣了一会儿，又去找她的手机。 她记得昨晚半夜醒来，还看到纪雪又给她转那十万零一百七十八来着。 床头柜上、抽屉里、枕头下面、另一边的桌子上……谢灵一通乱翻，还是没有找到。 她蹙眉想了会，又趴到睡了一夜的地板上，朝床底看了一眼。 亮着电量不足提醒的手机正发着微弱的亮光，静静地躺在床底下。 谢灵：“……”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伸手探了半天，最后不得已还是拿了一个够长的娃娃来充当打捞工具。 百分之二的电量随时可能关机，谢灵一边划开锁屏，一边去扯数据线，终于赶在自动关机前插上了充电器，也看到了那占了整页的五十九秒语音条。 第43章 纪雪的新论文过了, 程老师在给她回复的时候，顺便也为上次约谈的事情解释了两句，并反复重申自己并不是不信任她, 只是身为一个老师想要查出真相而已, 并保证会在学校为她澄清, 让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尽快平息下来。 刚刚睡醒的纪雪只粗略看了一眼老师给她的微信留言，就回复了个谢谢，刷牙时又觉得只回两个字有点冷淡了，又回了一句：麻烦程老师了，让您费心了。 手机就横在洗手台上方的镜柜托板上，她用没沾水的左手返回聊天列表，习惯性上下滑了一下。 不足十个的最近联系人头像随着她的动作在屏幕上顿了顿，不过里面没有谢灵的头像。 因为昨晚她起来上厕所时, 收到了谢灵十条长达五十九秒的语音条。 这其实还好，问题的关键是那十分钟的语音里竟然只是在反复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她忍着困意逐一听完，气得差点摔手机, 但介于她并不是那种任性的人, 所以她忍住了。 也幸好那大着舌头的声音一听就是喝醉了, 她身为一个勉强清醒的人，也不好跟一个醉酒的人太过计较, 只能假装平静地又把人拉回了黑名单里。 本来嘛，把谢灵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是个意外。 要不是昨晚和以前兼职认识的同事们吃了个散伙饭，饭后又去ktv坐了会儿, 玩了个什么游戏，她怎么也不可能会把那个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更不会听到无数个, 现在最让她讨厌的那三个字——对不起。 以前在那件事还没发生的时候，她听到对不起时都会下意识地想要说没关系, 但自从那晚过后，她就再也不想听谁和她道歉，也不想说没关系了。 哪怕在外面无意中听到，她都要难受得皱一皱眉头。 洗过脸，纪雪又把过年时收到护肤品套装拆开放进柜子里，然后按照瓶身的说明逐一用了一遍。 收拾清爽以后，她站在镜子前侧身把整个卫生间又看了一遍。 卫生间的面积其实很小，但该有的都有，贴满瓷砖的墙面上也干干净净，没有发霉也没有脱落的墙皮…… 这一刻，纪雪才发现，原来生活的环境稍微好一点，是可以让人这样心情愉快的。 她从卫生间出去，看着只摆了一张三人沙发和电视的客厅，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 这里是她新租的房子，是个一居室，装修什么的都很新，也是她长这么大，住过最好的出租房。 房东是个小姑娘，人很好，说只想租给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爱干净的小姑娘，只要不乱带alpha回家，房租什么都好商量。 所以纪雪用最便宜的价格租下了这套面积虽小，但厨房、客厅、卫生间俱全的一居室。 然而就在她还在欣赏自己的新家时，手里已经黑了的屏幕又突然亮了起来，来电的是个陌生号码。 纪雪看了眼归属地，想也不想地挂掉了。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却像是非要联系到她一样，又一次打了过来。 纪雪继续挂掉，结果没几秒，那个号码就会重新打过来。 如此反复几次，纪雪有些烦，她放下手机，去厨房看了眼电饭煲和蒸蛋器。 再回来时，赫然发现那个号码还在给她打电话，不光打电话，还抽空给她发了两条充满肮脏字眼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全是对她的指责和控诉，仿佛她做了天大的恶事，连偿命都还不起了一样。 她瞥了一眼，又回厨房确认电饭煲上的计时器，踩着跳0的瞬间拔下插头，冲洗好碗筷后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 煮的软烂的白粥冒着热气被端上了靠墙的小桌子。 同一时间，电饭煲旁边的煮蛋器也发出滴滴的声响，她又转身回去，用夹子取出鸡蛋放进冷水浸了两秒。 白粥、鸡蛋、榨菜，这就是她在新家的第一顿早餐。 没现到沙发上的手机仍震个不停，纪雪终于忍无可忍，把那个坚持不懈骚扰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第52章 然而，这一次，打电话的人似乎多了些耐心，又换了新号码打了过来。 原本她只是不想一大早被恶心的人影响了心情，但事已至此，她的心情也不可能好起来了。 于是，她点开接听键，打开免提，却把音量减到最低。 可那咆哮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出来时，还是很大。 电话里的人是个男人，他说：“纪雪！你个婊子生的！你要死啊你！电话都他娘要打碎了，你终于愿意接了？” “想要甩掉我们一家，我告诉你，不可能！不要以为你给那点钱就能把我们打发了！” “你虽然不是我们生的，但我们也养你这二十年，二十万你就想还清？门都没有！” “你弟弟谈了个女朋友，人家要让你弟弟在县城有房子才同意把女儿嫁过来，这房子也得你给买！你听到没有！你要是不同意，老子就找到你上门去，腿都给你打断！” 纪雪用勺子搅了搅米粥，还是很烫，于是她放下勺子，伸手拿起一个鸡蛋轻磕了一下，冷笑道：“你敢吗？把我打残了，那你的要钱梦可就彻底散了，纪祖，我也警告你，你如果敢真的找上门来，我一定让你有来无回。” 电话的那次嗷呜一嗓子，从纪祖换成了刘玲花。 女人尖利的嗓音极尽刻薄：“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说话呢！我们是你爹妈！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养父母！你吓唬威胁谁呢？你都出去多少年了就打这么点钱回来？你良心都被狗吃了？” “二十万，你就敢说你还清了？臭丫头，当年要不是我们从坟头把你捡回来，你早他娘冻死了，你的命都是我们给的！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不管我们了？” “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纪雪剥好鸡蛋却气得浑身颤抖，她伸手挂断电话，一巴掌拍扁了那枚还有些烫手的鸡蛋，坐在椅子上红了眼睛。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这一次进竟然没有立即打电话过来。 纪雪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越想越气，只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她就要被自己憋死了。 于是这一次，换她主动打了回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大概是那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刚才的谩骂也没能及时接上。 纪雪这次也没用免提，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撑在腰上，离开了餐桌。 “刘玲花！我他娘也告诉你，你别以为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是怀的什么目的把我带回家的？之后你又是怎么把我养大的？还真有脸说你们养我二十年？我给你们家干了多少活？我他妈天天吃的又是什么东西！” “二十万还不清？你怕是忘了我这些年陆陆续续总给你们打了多少吧！没事，你忘了，我可是都有纪录的！” “前前后后整整三十八万！” “嫌二十万少？你们这对王八蛋这辈子赚了有二十万吗？好吃懒做的傻x，生个只会要钱的脑残儿子就是报应！” “还真敢讹上我？我明确告诉你，以后你们休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一个子儿我都不可能再给你们！你们大可以试试，你们找不找得到我！” 电话挂断，纪雪吹了口气，额前的发丝随之扬起又落下。 她站在客厅的窗户前往外看了会儿，呼吸恢复正常以后才转身坐回餐桌前的椅子上。 被拍扁的鸡蛋正软哒哒趴在桌子上，旁边碗里的白粥也已经不烫了，另一个鸡蛋躺在碟子里，看起来孤零零的。 纪雪吸了吸鼻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伸手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把那颗扁了的鸡蛋小心拿起来放进嘴里，豆大的泪滴却怎么都擦不干净，顺着脸颊滑到嘴角时，咸得难受。 她一边哭一边吃，吃完又哭着把碗洗了，连带着厨房卫生都搞了一遍，眼泪还是止不住。 直到半个多小时以后，眼泪都干了，她才终于打定主意，去洗了把脸，背着她的帆布包下楼。 不到一千块买的手机已经陪她三年多，是时候要换新了，临近毕业，手机卡也可以换了，不过既然已经被那些人知道，也确实没有继续用的必要了。 她相信，只要她做得再绝一点，很快，她就可以拥有全新的生活。 纪雪想着，从小区大门走出去，第一次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以前她从未打过车，哪怕车子上已经明码标价，但她还是不敢，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以后……也不一样了。 她坐在出租车的后排，拘谨又小心地打量着车子的内饰，看起来的确没有谢灵的车子高级，不过谢灵那样的车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开得起的就是了。 不用十分钟，纪雪就站在了手机店的门口，打车费六块，她扫码付钱，那一刻她的心里无比轻松。 她伸手点开通知栏里出现的被拦截信息提示，开始查看被她藏进黑名单里的银行短信通知。 上白条的红色标记，纪雪深吸一口气打开，最新一条扣款提醒后面，赫然显示她的可用余额还有四万九千九百九十六。 看清余额数字的那一刻，纪雪有一瞬间的眩晕，她第一次这样直视自己的钱包。 像这样的卡她还有两张，但另外两张卡里的余额都是六万整，至于为什么这么存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绝对不会去动那两张就是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顶的太阳，抿了抿唇，抬脚走进了旁边的手机店。 她站在营业厅的柜台前，看着正在办分期购机的同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其实，她是知道自己比大多数的同龄人都要有钱的，但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她总是不敢花钱，总是对自己很抠很严格。 每个月她都做着最精细的预算，超出一块钱她都会难受很久，渐渐的也就形成了习惯。 愣神间，导购员端上来一杯热水，轻轻放到了纪雪的身前。 “请问，您看中了哪款手机？” 纪雪啊了一声，猛然回神，她不好意思地的笑笑，问道：“请问有没有机身是淡蓝色的，预算在三千以内。” 导购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客气的消费者，忙笑着往左手边的柜子前领。 纪雪跟着走过去，垂眼一瞧，里面有几种蓝色的手机，她抿唇细细看了一会儿，选中了最边角的一款，不过价格要比她的预算高出小一千。 “这款还能再便宜点吗？”纪雪伸手指了指，模样小心翼翼的。 导购员一看她这张好看的脸上露出这种表情，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这款机型已经停产，最近在做活动，有折扣，如果您真的想买，我这边可以再给你申请个福利赠品。” “有折扣？几折？赠品是什么？”纪雪的关注点向来明确。 导购员声音小了些，身子也从柜台里往外倾了倾，“九折，赠品是价值199的电饭煲。” 纪雪点点头，也学着她压低了声音，往里倾了倾身子，“那我不要赠品，可以直接抵价吗？妹妹，我真的很喜欢，你帮帮我呗。” “……”导购员一怔，脑袋轰的一声，耳边全都是妹妹两个字。 “行不行啊，妹妹？帮帮我嘛，我真心想要。”纪雪笑得真诚。 导购员的两根食指勾了勾，抿唇的样子看起来很纠结，可抬头迎上纪雪水汪汪的眸子，又实在是说不出不行，僵持了足足一分钟，她才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谢谢你，小妹妹果然人美心善。”纪雪似乎是怕她后悔一样，抱着旧手机就要去扫玻璃柜台角标的二维码。 导购员无奈地笑了笑，又从下面柜子里拿出一个未拆封的新盒子，笑道：“小姐姐，那是官方公众号的码，不是付款码，你别急，我们给你开票。” 纪雪闻言怔住，对着扫出的宣传页啊了一声，又看见导购员弯腰去柜子里那新机，忙不放心地提醒道：“那我就要展示柜里的这个颜色哈，你看好咯，一定别给我拿错了，别的颜色我不要的。” 导购员直起身子，把开好的票据递给身后的同时，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刀子在缝隙处轻轻一划，笑道：“这边您可以开盒验机，确认没有问题了再拿走，如果颜色真的不对的话，我给你换。” 纪雪闻言眼睛一亮，把旧手机揣回衣兜里，开始开盒，褪新机保护膜。 “小姐姐，我多嘴问一句哈，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蓝色啊？”导购员拿着圆珠笔写写画画。 纪雪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导购员以为她不想说，忙摆手道：“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因为最近买这个颜色的大多数都是alpha，我还以为不会又omega喜欢这种呢。” “不会。”纪雪笑了一下，看向新手机的眸子沉了沉，“我喜欢的人用的这个颜色，我买不起她用的机型，但我还是想买个和她的颜色一样的。”假装情侣色。 第53章 第44章 盘腿坐在地毯上的谢灵把十条语音全部点开听了一下, 但每一条都没坚持超过三秒。 因为她已经可以肯定后面的五十六秒都是什么了。 自己昨晚肯定是借着酒意把对纪雪的歉疚，都化成了对不起装进了语音里。 不过不对啊，纪雪不是都把她拉黑了吗？昨晚为什么消息又能发成功了呢？ 谢灵想了想, 点开输入栏, 还想再试一下。 可是昨晚才发完酒疯……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 想起来就有种没脸见人的羞耻感，脸颊更是烧得发烫。 要不，算了？ 算了算了，还是算了。 小反嗤笑一声：“嚯，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呢？” 谢灵：“……” “下次说话时能不能先打声招呼？你这神出鬼没的会吓死人的！”谢灵翻了个白眼，不满地小声嘀咕。 客服小反这次换了个嘲讽方式，学着助手反反的调调问道：“亲亲，那请问您死了吗？” 谢灵拒绝理她。 片刻后她又想起自己是不能和纪雪说对不起的, 刚想问问小反怎么没有惩罚，耳边的电子音又响了。 “不要怀疑，已经处罚过了, 您的三级电击惩罚已满十次, 下次电击惩罚将直接升至四级。” “？？？” 谢灵懵了：“四级？什么意思？什么三级电击惩罚已满十次？原本的惩罚不是才二级吗？你们这个狗……呃, 惩罚还会自动跳级？” 小反：“跳级？你想什么呢？你数数你说了多少个对不起，要不是我同情你, 按照系统的标准给你按字数算，你都够天雷灭顶，遣送回原世界, 躺棺材了。” “……”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从二级到四级好像也没有多么难接受了。 谢灵：“那四级是什么样的呢？” 小反呵了一声：“等你再违规不就知道了？” 谢灵呵呵两声, 叉掉了对话框。 钱露说是上大号，实际上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 应该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 “哎灵儿，我好了，你用吧。”她一边带上门一边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额前被水打湿的头发，“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去剪个短发，一起吗？我总感觉你那头卷发看着就很沉。” 谢灵回头，面无表情道地看了一眼钱露那柔软的齐肩发，“我不剪，要剪你自己剪。” 钱露哦了一声，开门走之前又奇怪地回过头：“你脸怎么红红的？酒劲还没过？不能够吧？” 谢灵刚刚想编个理由，钱露却自问自答了：“也是，一整瓶呢……算了，不打扰你了，我去找文文。” “……” 谢灵扶着床沿起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下半身怪怪的，有种酸软的感觉，偶尔还会有刺痛感，不过疼痛点分布得有点散，有点像是腿发麻之前的那种刺挠。 可能是坐久了吧？ 谢灵一边想着一边扶着墙壁往卫生间走。 她的身上全都是酒气，待会还得让阿姨把床上的东西也换了。 …… 淋浴间没有开抽风，水雾蒸腾而起，谢灵站在淋浴头下刷着牙，面无表情地回忆着前几天的种种，恍恍惚惚的，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热水冲掉她颈间的抑制贴，那股熟悉的咖啡味又出来了，她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声。 ？？？ 什么情况？只有易感期才不恶心吗？ 太诡异了吧！ 谢灵侧过身子，动作熟练地去拿防水的抑制贴。 可当她再一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还沾着泡沫的身子时，竟然不受控制愣了愣。 她舔舔沾水的嘴唇，别说，刚刚的那一瞬间，她还挺想纪雪的。 ——想念那种抱着她的感觉。 软软的，香香的……说起来，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畜生呢？ 好吧，她想偏了。 谢灵贴好抑制贴，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仰头时脑袋里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 “哎，系统是不是真的暂停了我的憋屈指数？” 小反及时应答：“是的，现在只有被理解指数还在正常计分。” “那……”谢灵关掉淋浴头，抹了把脸，“你能不能提示一下，怎么样才能让被理解指数快速追上去呢？” 小反：“无可奉告。” 谢灵嘴唇微动，无声地骂了句粗话。 小反：“不要以为你不出声我就看不到。” “你看得到？！”谢灵震惊了，“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小反：“能给百合文系统做客服，你觉得我是男是女？” 谢灵不能接受这个回答，继续追问：“所以究竟是男是女！” 小反：“哎呀，你放心吧，系统会自动马赛克，我看不到脖子以下位置的。” 谢灵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客服小反无语了：“就算是假的，你又能怎么样？相信我好吧，你没别的选择了。” 谢灵：“……” 好吧，虽然不想接受，但她得承认，小反说的是对的。 从浴室出来，谢灵的肚子就饿得咕咕作响，那动静简直了，震耳欲聋，她以前都不知道人类的肚子原来可以发出这么响脆的声音。 她随便套了身衣服，也没耐心吹头发了，包了条干发帽就出去了。 阿姨刚好在往桌子上端早餐，餐厅里也只有钱露和汤文文在徘徊，谢灵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任萱的影子。 汤文文看到谢灵出来，终于放下手里的豆浆，拿了一个香菇青菜包，扁着嘴说：”不用找了，萱萱先回去了，她说她今天有事，就没在这儿吃。” 谢灵有些意外：“没吃东西就走了？” 汤文文嗯了一声，坐到钱露拉开的椅子上，大口咬着包子。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激烈运动，她都快饿死了，因为谢灵一直没出来，她也没好意思自己先吃。 钱露坐到文文旁边，抓起碗边的汤勺，看样子也是饿狠了，一口一个馄饨。 谢灵看没人想理她，也不墨迹，抽开椅子喝了口阿姨送过来的温开水，开始喝自己跟前的暖胃粥。 白酒威力太大，那种烧灼的感觉，搞得她从醒过来就一直觉得胃痛。 如果可以，希望下次她喝酒时能记得吃东西。 吃过早饭，汤文文和钱露也走了。 谢灵望着空荡荡的房子，想起先走的任萱和钱露进卫生间前对她说的话，心里莫名发涩，原身谢灵确实是个不太有界限感的人，对朋友什么的有一点好过了头。 不然也不能耽搁人家任萱这么久。 任萱是挺无辜。 不过她也很无辜就是了，当初设置大纲的时候，这些都是随手一写，并没有细化，也没有扩展这些旁支剧情，她也不知道会发展这样。 说到底，都是系统的错！ 小反当然不愿意接脏水：“身为原作者，请你自重！要点脸！” 谢灵叉掉对话框。神情无比自然地掏出手机查看了日历，今天是病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她就要回公司上班了。 说起上班，她犹豫了一下，打开通讯录滑到最下面，拨通了一个自从存起来，原身谢灵就从未打过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谢灵忙堆起笑脸，主动问候：“喂，二嫂啊，我是谢灵。”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她这位从不和自己联系的小姑子会对她这么热情，沉默了一会儿，才笑道：“啊，小灵啊，我知道是你，有备注。” 谢灵干笑两声：“对对，是这样哈，我有位同学画画很厉害，我上次听妈妈说你最近在找助手是吧，你看能不能让我走个后门？给你塞个人呐。” 楚珊闻言怔了怔，她先前确实和婆婆闲聊时顺嘴说过这事，但那时候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说，更重要的那都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她早就找到了助手了啊。 她沉吟着看了一眼正在调色的助手小哥，想了想……她是不介意再找一个助手。 毕竟她眼前这个小哥的专业能力有所欠缺不说，人也木讷。 相处起来……怎么说呢，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她们合作的还算和谐，但偶尔不和谐的时候真的很要命。 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能被那小伙子气得晕过去， 谢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二嫂的答案，讪讪道：“不行的话，就当我没提过，二嫂不用勉强，没关系的。” 楚珊听到谢灵这么说，忙搭腔：“不不不，不勉强，我刚刚有点事走神了，不好意思哈。” 谢灵又连忙应声：“没有没有。” 楚珊笑了笑：“那这样，你把你同学联系方式发到我微信上，有过什么作品的话也发过来，我先看看，回头我跟她联系，好吧？” “好好好，我马上发。”谢灵连连答应，“那谢谢嫂子，回头我请嫂子吃饭。” “行，到时候我把你二哥也带上。”楚珊应声。 第54章 谢灵又是一阵感激之词，两人在电话里客套了半天才挂。 谢灵深吸一口气，尴尬得表情都扭曲了，但这依然不能阻止她厚着脸皮去推送纪雪的微信名片。 她先是把纪雪的名片推过去又秒撤回，然后又复制了微信号发过去，最后才把先前从朋友圈里偷存下来的照片给她二嫂。 光从作品上来看，纪雪的确是个有天赋的画手。 虽然她从未正式学过画画，也不是这个专业的学生，但是谢灵总觉得她的画看着就很舒服，仿佛有一种能净化心灵的感觉。 当然，这也是她当初给纪雪设定的除了眉毛以外，最好的天赋了。 只不过这是出于私心，是她自己喜欢会画画的女孩，因为她觉得会画画的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不过因为身世背景，纪雪只能靠着兴趣自学，这就导致，她的创作全都是为了取悦自己，基本不会公开展示她的作品。 所以她的作品比较难找，只有几年前朋友圈里发过两张。 但就算只有两张，也足够看出她的天赋异禀了——她的技巧生涩却更显灵动，特别在用色上，非常大胆。 谢灵当初在翻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画一定很合她二嫂的胃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刚刚她记起纪雪因为论文传言的事情，失去一个很好的实习机会后，第一时间就想牵个线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插画师二嫂。 就算给她做个过渡期也行，毕竟身为一个马上毕业的学生，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很重要，光做兼职是不行的。 打零工非常不稳定。 再说，纪雪那么努力地念书，学习，也不是为了可以去做各种低收入的兼职服务生的。 搭好线，谢灵的心里总算轻快了些，她扭头回屋趴到已经全部换新的床上，开始呼呼大睡。 经过长达一周的易感期的折腾，她感觉她现在的身子非常虚弱，也非常疲惫，急需大睡一场来恢复一下能量。 果然这一觉就睡到晚上九点多，谢灵醒来时都傻了。 她以为自己只是再睡个两三个小时的回笼觉，怎么也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会过去十二个小时。 阿姨看着谢灵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也傻了，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揉了揉眼睛，“饿吗？想吃点什么？” 谢灵：“下碗清汤面吧，我还是有点困，等吃完我再接着睡。” 阿姨听到清汤面三个字，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去厨房开火，似是怕耽搁久了，老板就要醒盹点满汉全席一般。 不过有一说一，她的手也的确快，从灶台开火到清汤面上桌总共没用五分钟。 谢灵趁热吃完回去接着睡的时候，墙上时钟的分针也刚指上4。 这一次，也没辜负阿姨对她的期望，谢灵又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 一天一夜，二十多个小时的睡眠，好像终于起了点止渴的作用。 谢灵打着哈欠从床上起来，很好就调整好了状态，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以外，精神头很好。 她洗漱好，又换上她已经丢在衣架上足足八天的工作服，然后拿了块三明治下了楼。 小木和小付两人这几天都没等到小老板下楼，悠闲得不得了，游戏打得那叫一个爽，连谢灵朝着车子走来了都没发现。 谢灵当然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当她真的看到小木那笑哈哈的脸时，还是莫名不爽。 所以她故意没有吭声，靠近车窗时直接伸手把小木的手机抢了。 小木玩得正兴起，冷不丁手机没了，骂了声操就要开门抓贼，可当抬头看到是自己的小老板时，瞬间就怂了。 “老板？你……”小木看着谢灵外套里的衣服，倏然愣住，“你怎么穿西装了？” 谢灵上车，把他的手机放到了前排座椅中间的扶手箱上，冷声道：“病假过完了，上班。” “哦，那我们去……”小木刚想问去哪里上班，就收到小付的一记冷眼，强行刹车，把已经闪到了嘴边的字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谢灵看了小付一眼，没再说话。 到公司的时候，陈佳佳第一个发现了回来上班的谢灵，远远的就笑着跟她说早。 谢灵隔着人来人往的过道，客气地朝陈佳佳点了点头，走到工位前才笑着回了个早。 陈佳佳正在整理今天的工作任务，脱下大衣外套，忙里抽空，伸手碰了碰谢灵，一脸坏笑道：“你这什么病啊，怎么看着还瘦了？那天回家我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易感期啊？这是……在家纵欲过度，虚了吧？” 谢灵笑而不答，看向电脑屏幕上的今日安排。 坐在最里面的安娜余光看到空了一周的座位，终于坐了人，原本还想嘲讽两句，点上两句她是不是公司哪个领导的关系户时，猛然对上了那张大病初愈的脸，善心大发，把好听的不好听的都咽了回去。 “好几天不见，大家想不想我？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吧？”谢灵发现了安娜的欲言又止，也看出了徐俏的木然，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和她们打个招呼，毕竟刚来那几天没少受人家照顾。 安娜看着微笑着发出邀请的谢灵，想了想说：“那敢情好，听佳佳说你家很有钱，你来做前台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吧？那可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没问题。”谢灵爽快答应。 徐晓也扶了一下眼镜，点头答应。 陈佳佳听到安娜的话，不太高兴地扁了扁嘴，侧着身子朝谢灵解释：“你相信我啊，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就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没忍住，感慨了一下你家真漂亮。” 谢灵笑了笑，不在意地摆摆手。 陈佳佳知道谢灵是真的没往心里去，也没再多说话，两人对了下表格，开始工作了。 *** 人只要一忙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谢灵也不例外。 连着上了半个月的班，她在中午和陈佳佳一起下楼吃午饭的时候，又一次撞见了形色匆匆的林曼，这才猛然记起她这段时间忙得把林曼都给忘了。 只好在吃过饭上卫生间的空隙，连忙找自己相熟的关系给林曼喂个大单。 结果对方一听是给林家单子做，也不怕什么得罪不得罪的谢家未来的当家人了，连忙借口挂了电话。 机智如谢灵，她哪里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只得老老实实给贺女士打电话求通融。 贺蓉在电话里听明白谢灵是什么意思后，当场气得破口大骂：“我当年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脑子给落下了？她都把你欺负成什么样了？你还替她说话，还想帮她？谢灵，你疯了是不是？” “妈妈妈妈妈，你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嘛。”谢灵被贺蓉暴走的语气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贺蓉哼了一声：“说什么说，我就问你听不听妈的话！” “不是那么回事，真的，她现在对我还有用，你先等等嘛，你等天热了再让她破产嘛，现在还不是时候。”谢灵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这一次系统暂停了她的憋屈数值，不给计数了，能让她加憋屈指数的除了林曼就只能靠任务奖励兑换。 这些日子里她也仔细想过，系统给的新任务很艰巨，如果还是只能兑换憋屈指数的话，那任务奖励有和没有就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她的指数已经九十多了，就算不做任务，气上林曼几回也能气满。 那这就不符合系统的奖励规则了，没有理由论文任务给那么多分数，车祸这么大的事就装装样子吧。 所以她觉得这一次系统给的奖励分数兑换，大概率应该是可以兑换理解指数的，不然也不会刻意暂停她的憋屈值，系统应该是怕她做完车祸任务会直接满足条件解除绑定，所以故意留个几分的缺口，再折腾折腾她。 小反那里是打听不出来了，谢灵只能信自己。 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要保住林曼。 憋屈指数她还得靠林曼来刷，这个时候把她搞死，实在不是时候，谁不保林曼，她也得保啊！ 不然，不光逆子玩完，她这个亲妈也得跟着完啊。 纪雪的官配可以是林曼，也可以是别人，只要有这个空缺，知道她这样伤害纪雪，都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所以她不光要解绑，后面还得快速占掉官配的位子。 因为于公于私，她都觉得自己是最适合纪雪的人。 贺蓉听到谢灵这么说，静了一会儿，将信将疑：“你说的真的？不是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为那样的人欺骗我的妈妈？”谢灵说得斩钉截铁，态度非常明确。 贺蓉想了想说：“行吧，那我帮你安排，等时机到了你给我扯干净了，再让我知道你和那小畜生拉拉扯扯的，我就把纪雪介绍给你表姐！让你后悔都没地儿后去！” 谢灵：“？？？” 这是什么吓唬人的新方式吗？ 第55章 好吧，对她来说确实很有用就是了。 电话挂上，谢灵呼了一口气，从安全通道出来，看了眼时间，去继续打印文件。 眼下距离‘血泪车祸’任务倒计时还有不到十天，她是得好好计划一下。 ——那到底怎么做，才能既让自己不被遣返，又能保证纪雪的安全呢？ 小反围观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有那么麻烦吗？大不了你自己上或者再雇个车技好的人来做呗。” “你这样明确地指导我，真的不违规吗？”谢灵都服了，这个客服怎么那么乐于助人。 小反：“你怎么这么问？我帮助你完成任务不好吗？” 谢灵深吸一口气：“你帮助我完成任务……好吗？你明知道我并不想接受这些任务。” 小反：“我知道，可是你没有办法，因为比起那些任务，你更想解绑，然后自由自在地按照你的心意活下去。” 谢灵没话了，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系统说她在原来的世界中已经死去了，她回去了只能做一缕游魂，或者可能连魂都不是，只是一抷黄土…… 相比回去做一堆土，她当然更想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括弧，不用绑定系统的那种。 小反：“所以你必须做，但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谢灵承认她是有点贪心了，可她就是不想让纪雪有事，不论她清不清醒，她都不想。 那个人已经和她有了肌肤之亲…… 也是这前后两世唯一和她发生过那样亲密关系的人。 现在让她亲手把那个人推进鬼门关一趟，她怎么舍得，又怎么忍心？ 谢灵：“那如果我放弃，愿意承担任务失败的后果呢？我接受被遣返，纪雪能不能平安？” “哈哈。”僵硬的笑声传进谢灵的耳朵，小反的电子音出奇的平静，“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她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老死，不会有生命危险，她会活着，无论经历什么。” 谢灵垂眸，她知道的。只是她不想冒险，她害怕，她害怕会有偏差，因为这个只属于书里的世界已经有了她这个偏差，很多事情都已经连带着被改变了，她不敢赌。 小反：“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总之，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不主动掌握住关于她的危险因素，她一样躲不掉本就该属于她的情节，那样她只会更危险。” 谢灵：“你说话的语气有点像个渣a。” 小反：“谢谢夸奖。” 谢灵：“不要碧莲。”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6，办公室里的人陆续带着背包离开，谢灵被陈佳佳戳了一下手臂，猛地回神。 “想什么呢？下班了，准备回家啊。”陈佳佳说着掏出单肩包里的口红，对着小镜子轻轻点涂在下唇上。 谢灵应声，等着陈佳佳收拾好以后，关上电脑跟着她一起进电梯，只是这一次她的的目标楼层不在负一，而在一楼。 陈佳佳有点意外：“你没开车吗？外面正在下雨哎，你要打车走吗？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我有车，雨天路滑，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谢灵笑了笑，走出电梯前和她挥了挥手。 天气一天天变暖，大概真是一场春雨一场暖吧，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夹着风，也不显凉意，反而有股清爽的味道。 小木这次还算有点眼力劲，举着伞等在了车子旁，谢灵上车前侧头看了眼，正对上坐在车子后窗的谢鸿飞。 父女俩隔空点了点了头，然后搭乘两辆车，一前一后回了别墅。 第45章 “谢灵你好, 我是苏雪凝。”长相甜美的omega微笑着看着谢灵，下一秒，她踮起脚尖, 轻拥着谢灵来了个看起来十分亲密的贴面礼。 “你……”好字还没出口, 谢灵就愣住了, 她僵硬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孩，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没说出口的好字干脆咽了回去。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做这种亲密动作，虽然她知道在国外这是很正常的一种打招呼方式，一种礼仪。 可是，她现在并不在国外，所以她明白也理解, 但还是不能接受。 谢灵排斥一个人的时候，是懒得做表面功夫的，所以当她迎上从卫生间出来的贺女士时, 十分不给面的点了下头, 接着就上楼了。 “谢灵？”贺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苏雪凝，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苏雪凝是个热情的人, 也没发现谢灵是不高兴了，看到贺蓉的脸色变了时还在一旁帮忙解释：“大概工作一天累了吧。” “可能吧。”贺蓉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进眼底。 谢灵回到二楼卧室, 上了个卫生间，用洗面奶仔细清洗一下刚刚被贴过的地方, 搓的皮都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她就很不安, 很心虚，有种偷人的负罪感，特别是再想起楼下的那个女孩名字也带了一个雪字后，她就更别扭了。 难道，做过了就是……好吧，谢灵承认，她自己是个非常传统的人，别的alpha会不会有这种现象她不知道，反正她就是很惶恐。 于是，下一秒她掏出手机给钱露发了个消息。 ——露，你和文文做过以后，再和别的omega有肢体接触的时候，会不会良心不安，有负罪感？就是说，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吗？ 钱露秒回：我和文文在一起以后，连别的omega的手都没拉过，我哪里知道？ 谢灵：…… 钱露反应速度相当快：？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你又找了个omega？你有负罪感？你良心不安？你害怕自己不正常？ 谢灵：…… 钱露：牛x啊！你这是铁树不开花，一开开一串啊！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是个情圣呢？ 钱露：这下好了，我得和文文揭露你的真面目，让她看看你这个渣a的本质，得亏没接受任萱的心意。 钱露：不然可不就糟蹋了咱们萱萱这个好姑娘了吗！ 钱露：我说你啊，你…… 谢灵看着钱露的刷屏速度，深吸一口气，打出一个“滚”字，连带了一大串的感叹号。 她刚刚找谁都不该找钱露咨询的。 于是，她打开了搜索栏，开始在线解疑。 按下搜索按钮的瞬间，上百条相关跳了出来。谢灵找了个问题一模一样的点了进去，看了眼下面的十多条回复，陷入了自我怀疑。 ——1楼：你没有问题，你只是太爱你的omega了。 ——2楼：楼上说得不错，不过也不排除你是个弱a的可能…… ——3楼：不应该吧，不是说会有这种忠诚感只有omega吗？alpha也有？ ——4楼：不要怀疑了，你就是个痴迷你的omega的弱a！痴a！ …… 痴迷？她对纪雪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夸张了吧？鬼扯的吧…… 谢灵关掉网页，看了眼发干的脸颊，又拧开一瓶面霜涂了点。 可是，如果真的只是鬼扯，那还能是为什么呢？洁癖吗？她不记得自己有洁癖啊，而且人家女孩子看着也比她干净…… 更重要的是，刚刚她居然还给人家甩脸色…… 冷静下来的谢灵才反应过来都做了什么，心累得连呼吸都要变得艰难了。 算了，还是下楼解释一下吧，第一次见面，不管怎样，贺女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灵重新回到一楼客厅的时候，苏雪凝正在和贺蓉看着电视聊着天，笑容洋溢的样子，仿佛她们才是亲母女，就是长得一点都不像。 苏雪凝的声音听着也发甜，但是她这种甜和纪雪的甜又不太一样。 谢灵一怔，又继续对比： 纪雪是那种奶奶的甜，很干净很清脆的甜，凉凉的甜……像是冰淇凌一样，甜而不腻。 而苏雪凝的甜呢……就像超市卖的糖块一样，是会让她觉得腻的那种齁甜，她不喜欢。 不过她喜不喜欢也不重要，贺女士的客人，贺女士喜欢就够了。 谢灵调整了一下心情，决定还是得尽量维护好自己的个人距离后，快步下楼梯为刚才的行为道了歉。 贺女士在苏雪凝的劝慰下，也没有怪谢灵的意思，反而担忧地看着她：“工作很累吗？” 谢灵没想到贺蓉会这么问，认真地想了想，笑着摇头：“虽然有些忙，但不累，很充实。” “那就好，如果干得不开心，不要勉强自己。”贺蓉点头。 谢灵呵呵干笑一声：“怎么会。” 三人又在沙发聊了一会儿，直到谢鸿飞穿了身家居服出来，贺蓉才让阿姨走菜。 在谢家，一家之主的谢鸿飞是面子最大的人，他只要在家吃饭，他不上桌，任何人都是不能先起筷的。 至于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就比如现在，苏雪凝看着谢鸿飞穿着的家居服，忍不住笑了出来：“伯父的家居服真好看，一看就是伯母挑的吧。” 谢灵看着穿着情侣装的父母，也别过头笑了笑。 第56章 贺女士第一个站出否认，表情还颇有点无奈的意思：“这可不是我挑的，是你叔叔非要跟我穿同款。” 谢鸿飞一边伸手招呼她们入座，一边冷着脸说：“夫妻不穿夫妻装，那穿什么？” “伯父伯母感情真好。”苏雪凝眼睛弯成月牙状，却装满了羡慕。 谢灵早已习以为常——贺蓉在面对谢鸿飞时，总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至于谢鸿飞……面冷心热，对贺蓉时，也总是在不苟言笑中显示出他的可爱。 很好玩，也很般配的一对恩爱夫妻。 阿姨得到指示，动作麻利地摆好餐盘，八个菜两个汤，热气腾腾的，似乎全都是刚出锅的。 谢灵对于谢家的伙食已经吃习惯了，见怪不怪，照常发挥，干了两大碗。 她旁边的苏雪凝就没那么淡定了，时不时就要夸两句，贺蓉也只好随着一起又夸一遍家里的阿姨。 吃过饭，谢灵被谢鸿飞叫到一楼的书房坐了会儿。 谢鸿飞的书房，谢灵还是第一次进，她望着门上的指纹锁，怔了一下，记起整个别墅里，好像只有他的书房和他们住的卧室使用了智能锁，其余的房间都是普通门锁。 进了书房以后，谢灵看着足有一人高的保险柜，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指纹锁的必要性。 ——保险柜里一定装了不少的值钱的东西。 ——他们卧室的衣帽间里，也肯定放了不好珠宝，毕竟谢鸿飞那样宠贺蓉，必然是她想要什么都会满足的。 想到这，谢灵又回忆起自己衣帽间里的那些名牌珠宝和包包，居然连个指纹锁都没混上，可见它们在谢鸿飞和贺蓉的眼里是多么的不值一提了。 谢鸿飞坐到自己的椅子上，桌面上还放着先前他看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文件。 谢灵坐在对过，望着斜放在桌子上的显示屏，和已经有部分键帽打油的黑色键盘，心惊的同时又忍不住感概。 ——谢鸿飞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一个这样年纪的人居然还能熟练地使用现在的电脑，可见是多么好学的一个人。 ——再看那已经反光的键盘键帽，可见谢鸿飞不光好学还是个勤俭的人。 这样厉害的老爸爸，活该他有钱。 谢鸿飞随着谢灵的目光看向身前的键盘，笑了笑说：“哦对，听你妈说你最近开始喜欢收藏键盘了是吧，我也给你买了一把，写的你那边的地址，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谢灵看了眼那其貌不扬的黑色键盘，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谢谢爸。” 谢鸿飞抬了抬手，意思是这种小事，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谢灵看了眼桌子上的文件，以为谢鸿飞还有事要忙，也不好意思耽搁他太久时间，便主动问道：“爸，你找我是什么事？” “嗯……”谢鸿飞神情有些犹豫，似乎还在想该怎么开口，过了半晌才说，“你喂单子给林氏的事情，你妈跟我说了，我想听听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谢灵看着谢鸿飞的脸，有种被领导询工作的感觉，别扭地直了直身子，两手像小学生一样叠在桌子上，认真道：“没有具体打算，只是觉得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不想让别人觉得只因为她在我生日宴上下我面子就被谢家针对，如果他们家真的因此完蛋了，我怕……” “你怕别人会议论谢家？”谢鸿飞看着女儿纠结的样子，把话接了过去。 谢灵犹豫着点了点头。 谢鸿飞也点了点头，说：“你还小，生意上的事情还不太清楚，你妈怕你会心软会留下祸根，让我来跟你谈谈。” “我这个人呢，领导做惯了，反而有点不太懂得该怎么和家里人说话，特别是对你们，这是我身为父亲的缺失，也怪我对你们太纵容了，没有从小让你们就去接触和了解……” “嗯，是这样的，灵灵，我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你和林曼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不然你先前也不可能误会自己是喜欢她的，所以你对她心软，我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灵灵，你有没有想过林曼她对你做出的种种，代表了什么呢？” 谢灵沉默地低下了头。 谢鸿飞继续说：“这些事情你不懂，林曼是懂的吧，你曾经崇拜她不也是因为觉得她明明大不了你几岁就能接管公司，还做得有模有样很厉害吗？” 谢灵站在原身的角度上想了想，配合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再想想，她在你的生日宴上下你面子真的只是针对你吗？” “她第二天来家里揪住你衣领的时候，又真的只是情绪失控，一时上头吗？” “还有她在大马路上，故意逼停你，然后大打出手……你还觉得她那么做只是单纯地在发泄情绪吗？” “她针对的不是你，或者说不单单是你，而是我们，是我们整个谢家。” 谢灵身子一顿，片刻后缓缓点了下头。 谢鸿飞：“所以你妈的反应也不是你想得那样，她不是想向谁展示她有多厉害的人脉和手段，也不是故意去打压谁，她只是在反击，在向外界表示，我们谢家并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告诉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我们谢家不是好欺负的。” “你明白吗？” 谢灵像个做错事被训导的孩子，再次缓慢地点了点头。 谢鸿飞：“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了吗？” 谢灵抿了抿唇，她抬起头对上谢鸿飞的眼睛，模样比刚才还要认真：“爸爸，给我两周的时间，好么，就两周，我保证在这两周的时间里和林曼做一个了断，之后随便你们处理，她们家破产也好，跑路也罢，总之我绝对不会再干涉你们。” 谢鸿飞望着谢灵的眼睛，半晌，他轻轻勾起唇角，笑道：“跟你妈一样，固执起来，我也管不住，那就随你吧。” 谢灵也跟着笑起来：“谢谢爸爸。” 从书房里出来，谢鸿飞上了二楼，谢灵深吸一口气，过去和贺蓉打招呼，表示时间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走到客厅，谢灵才发现苏雪凝还没走，隐隐觉得那人再看到自己时眼睛似乎还亮了一下，心中顿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贺女士开口了：“灵灵，外面天都已经黑了，还下着雨呢，雪凝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送送她吧。” 谢灵疑惑地看了一眼贺蓉，刚想问家里的司机呢，就听苏雪凝甜甜的开了口：“那就麻烦你了。” 谢灵还想说点什么，贺蓉却扭头就走，上了楼梯还不忘回头对谢灵放出金钱诱惑：“你快发工资了吧？待会我问问你爸，看看这边零花钱给你减多少合适。” “……” 谢灵又怎么会听不懂贺蓉的意思，连忙表态：“好的，不辛苦，我一定把她安全送到家。” 比起多烧的那点油，和多绕的那点路，她当然知道零花钱更重要！ 第46章 送苏雪凝回家的路程明明只要半个小时, 谢灵却觉得自己像度过了半个世纪，漫长而又难挨，因为这个水蜜桃味的omega实在太奔放了, 太热情了。 她只要稍微给点回应, 对方就会像沸腾的热水一样扑过来, 而她要是假装看不见，对方又会用这样那样的办法来逼着她给反应。 这短短的三十分钟，谢灵就挡开了三次她的手，谢拒了她五次想要拥抱的无理要求。 她十分怀疑，再来半个小时，她将会避无可避，选择跳车。 好在，一路顺畅, 她在崩溃之际成功完成了护花使者的重任，成功走上回家的道路。 到家以后，谢灵就被瘫在客厅沙发上正在胡吃海喝的两人惊呆了。 “你们饿死鬼投胎？吃就吃, 干嘛搞得满茶几都是？”谢灵目瞪口呆地看着四仰八叉看着电视吃着薯片的钱露和汤文文, 狠掐了一下大腿, 要不是屋子的装修没变，她真的会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钱露和汤文文对视一眼, 同时放下薯片，从沙发上起身凑到了谢灵身边。 谢灵看着和狗一样吸鼻子的两人，莫名其妙地往后靠了靠, 又转身去洗手台挤了一大把洗手液洗手。 汤文文被钱露靠在门口，两人又是对视一眼, 钱露率先开口：“这水蜜桃味就是你那个新的omega的吗？” 汤文文眯了眯眼，补充道：“你乱搞ao关系？你到底有几个床伴儿？” 谢灵：“……” 钱露见谢灵不答, 继续追问：“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心虚不敢回答？身为一个专一的alpha，我得提醒你两句，你这样胡来可是不行的，你这种行为非常不道德！” 汤文文在旁边点头如捣蒜：“谢灵，就算你得不到林曼，你也不能就此堕落，你的人生大好，前途无限，未来还很长，一定会遇到那个属于你的omega的，你千万不能泄气，不要放纵自己，要恪守本心！坚守正道！” “……” 谢灵很心累，也很烦躁，现在只想去冲洗干净，她虽然爱吃水蜜桃，但现在一点都不想闻到水蜜桃的味道。 第57章 “让让好吗，我也不想沾上这味道，我现在只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没什么事的话，你们早点回去睡觉吧，乖，听话。”谢灵伸出两手将挡在身前的两人挡开，强忍着暴躁往卧室走。 钱露和汤文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反应一慢，跟在后面的动作就慢了，还没追到卧室门口，就听到谢灵咣当一声摔上了门，还顺带上了锁。 “……”汤文文疑惑地看向钱露，“她的易感期不是早就过去了吗？我为什么觉得她好像很暴躁？” 钱露想了想，伸手拦住汤文文的侧腰，护着她往外走，一直到走出电梯，从谢灵楼下离开，她才蹙眉开口：“她应该是被那个水蜜桃味的omega影响了，有点情动，看她的状态，她应该是什么都没做，或许真是我们想多了。” “……”汤文文侧这脑袋，微微扬起，对上钱露的眼睛，“那你呢？水蜜桃味哦……是不是闻起来就想咬一口？” 钱露面无表情地板起脸，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强装淡定道：“回家你就知道，我是喜欢水蜜桃还是喜欢草莓了。” 汤文文：“……” …… 谢灵锁上卧室门以后，径直进了浴室，她抬手把头发随便窝在头顶，缠了跟黑色的头绳固定，又扯着墙上挂着的浴帽往脑袋上一扣，就去淋热水。 大把的沐浴露被她糊在沐浴球上，绵密的泡沫仔细地擦拭着占到那个女人信息素的地方，手腕、手背、手指，只要是苏雪凝碰过的位置，她都仔细搓洗着，那焦急又严肃的表情，仿佛她清晰的不是自己的肌肤，而是不小心被染了颜色的白衬衫。 她愤怒又细心地使着力气，只为让它恢复原本的白净。 皮肤被她搓得发疼，谢灵仰起头，让热水从她的脸上滑过。 等换上干净衣服出来的时候，谢灵只觉得她满心都是对纪雪的愧疚，好像她真的贞节不保，被谁给玷污了一样。 小反：“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怨妇。” “关你屁事。”谢灵叉掉对话框。 小反再一次跳了出来：“缓解一下你的焦虑嘛。” “不需要。”谢灵再次叉掉对话框。 她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窝在漆黑的床上，胸口一阵发涨，或许有信息素的影响，也或许没有。 总之这一次，她是相当清醒的。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于纪雪的期待和贪恋，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精神病。 胸口的涨感也变得酸涩难忍。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平日里都压抑得很好，可当有一丝想念偷跑出来的时候，无边的寂寞瞬间就能将人淹没。 黑暗中，她前所未有过的想要知道那个人的近况，想要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想要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对自己失望透了…… 上次自己那样无情地离开，一定伤她很深吧？她的心当时一定很痛吧？ 谢灵伸手捏在眼角，眼尾却像有什么东西在滑落，她吸了吸鼻子，鼻腔竟然也是一阵难忍的酸涩。 思念来得莫名其妙，也汹涌如浪潮。 纪雪的朋友圈还是一条细细的长线，谢灵知道自己又进黑名单了，返回的聊天界面上只有转账，和转账过期的提醒。 从第一次纪雪给她转回十万零一百七十八开始，这样的记录就在一次次增加。 只要她不收，纪雪就会坚持转，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也成了纪雪和她之间的唯一联系。 或许她真的应该接纳小反的建议，早做了早解脱？ 这一夜，谢灵对着手机壁纸发了好久的呆，直到眼睛酸涩，才侧着身子沉入梦乡。 次日，雨还没停。 谢灵靠在a6的后排椅背上，瞥了眼前面开车的小付，试探地叫了一声：“小付？” “老板。”小付的反应很快，语气恭敬。 谢灵得到回应，侧目看了眼车窗玻璃上的雨：“如果我让你，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让你在这样的雨天开车去撞一个人，要保证撞到那个人，还要让她尽可能的不受伤，你能不能做到？” 小木：“！！！” “老板，你要撞谁？” 小付从镜子看了眼坐在后排的谢灵。 谢灵瞪了小木一眼：“撞你，都说了是如果，假设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 小付摇头：“很难，因素很多，保证不了。” 谢灵点了下头，表示了解了。 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雇人来做什么的根本就行不通，现在亲耳听到小付的答复，她又哪里还敢去外面找什么不认识的人来做。 原本她昨晚还想……找个借口给把纪雪叫出来，趁着这次雨天把任务做了，果然都是做梦。 车窗外的小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谢灵望着路边开了满树的白色玉兰花，敲了敲系统。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就算我放弃任务，死了，没了，纪雪该发生的剧情还是一样会发生是吧？” 小反：“是的，那些剧情不会因为你的消失而改变。” 谢灵：“那，我不做，等待剧情自己发生怎么样？” 小反：“坐享其成？这确实是个办法，但麻烦你受累，抬眼看下右上角。” 谢灵看了眼右上方的倒计时：“怎么了？” “剧情一定会发生，但那种发生就要按照原文来了，原文中纪雪出车祸的时间你不记得了？而你，只剩这么多的时间了，你等得起？” 谢灵：“……” 她叉掉对话框，在心中爆了一连串的粗口。到底是急中生乱，一着急，连任务时限都给忘了。 又打开手机屏幕，望向了桌面壁纸。 谢灵的手机壁纸是楚珊朋友圈里发的工作室的照片，因为有纪雪的背影她就保存了，大概是因为插画师的工作室装扮得太有意境。 谢灵越看越觉得好看，就干脆设置成了手机桌面，细想的话，怕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真觉得那环境顺眼，还是觉得那背影顺眼。 车子在公司楼下的玻璃门前停下，小木还要下车给谢灵撑伞，被小付按住，用眼神示意他把伞递到后面去。 谢灵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小木递过来的直柄伞，心道这人傻得还挺可爱。 黑色的直柄伞在车门打开后绽开，谢灵一手握着实木竹节手柄，一手握着手机，快速翘动大拇指编辑一条微信消息给她的二嫂楚珊发了过去。 之前说好请吃饭的，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她们也一直没有碰过面，谢灵想着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见见纪雪。 ——暂时缓解一下，她那时有时无的相思之苦。 楚珊回复得很快，显然对她这个联络甚少的小姑子格外重视，直接约了中午在贺恺公司楼下的餐厅碰面。 谢灵的二哥贺恺是个大忙人，每天除了开会就是打游戏、试游戏、开会、还有骂人。 能抽空跟她们吃饭是相当难得的，所以姑嫂非常默契地选择了主动配合。 给纪雪介绍工作这个事，按照谢灵和楚珊的约定，只有天知地知和她们两个知，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谢灵还得演一下，这非常考验她的演技，搞得一上午她都心不在焉的，连文件都漏印了一份，差点让一向好脾气的陈佳佳暴走。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谢灵掐准中午休息吃饭的时间点，一秒都没多待，第一个冲进电梯下楼，前去赴约。 第47章 小付和小木看到谢灵举着伞走来的时候, 正窝在车里吃肯德基，冷不丁看到来势汹汹的老板，知道马上得掌握方向盘的小付连忙把没吃完的鸡腿塞进嘴里, 急得差点把自己噎死。 小木不用开车, 也没什么所谓, 顺手把自己喝了一口的冰可乐递了过去，这才救了小付一命。 谢灵伸手敲了敲车窗，接着拉开车门坐进去，整个动作利落无比。 “我二哥贺恺的公司地址知道吗？去那儿。”谢灵说着掏出手机，查看未读消息。 小付和小木对视一眼后，启动了车子，径直开往诺海路。 谢家的三个孩子，只有贺恺是跟着贺蓉姓的, 大概也是谢鸿飞和贺蓉之间的什么情趣吧。 老大跟父姓，老二跟母姓，老三又跟了父姓, 至于下一个应该、可能随母姓的……好吧, 贺蓉坦言过, 是她不想生了，所以没有老四。 总之, 谢家的父母感情很好，但孩子之间就没那么热络了，这是整个谢家, 包含在谢家当差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可眼下，谢灵居然主动要去找她以前相看就两厌的二哥, 这实在是稀奇。 小木吃完手里的汉堡，擦了擦手, 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开他们专用的app，而是直接给队长发消息。 谢灵看清二嫂的留言后，抬头看向前方的路牌，余光瞥到肯德基的包装袋，这才后知后觉刚刚他们是在吃午餐。 第58章 “中午你们就吃这个？能吃饱吗？”谢灵想象了一下他们的饭量，以及那小小的汉堡，又有种自己在虐待他们的感觉。 小木汇报完，收起手机，把小付剩下的可乐都喝了，笑着说：“能的，一人一份双人套餐就行了。” “……”好吧，谢灵承认是她想多了，不过小木的动作……她感觉好像有哪里怪怪的。可是，是哪里怪呢？ 正疑惑着，她就看到小木把另一个空了的咖啡杯也收进袋子里装好。那一瞬间，谢灵反应过来了——刚刚小付和小木喝了同一个杯子里的可乐，用的还是同一根吸管。 ！！！ 这样亲密的举动，真的只是普通搭档吗？ 谢灵眯起眼睛，脸上的笑意带着些许暧昧，她看看小付的侧脸，又看看小木的侧脸，问道：“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这话问得含蓄又直接，小付直接一个刹车，又错过了三秒的绿灯。 小木也是一脸震惊地回过了头，他揉了揉耳朵，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灵哈哈笑了两声：“你们要真的找不到适合的omega，试试aa恋倒也不错，虽然我爸妈她们认为aa恋大概率是不会幸福的，但是我还是蛮看好的，真爱不应该这样受限嘛，你们要是还没在一起，考虑看看？” 小木：“……” 小付：“。。。” 还好谢灵也没有当红娘的兴趣，只是随口一提，说完就过了，继续低头回消息，剩下前排的两人无风自凌乱。 二十分钟以后，车子在诺海路停下，谢灵抬头看了眼林立的高楼大夏，开门下车。 还没走到餐厅的入口，就听到远远传来一声“灵灵”，谢灵下意识回头，果然在不远处看到正拉着纪雪快步往这边走来的楚珊。 谢灵笑着点头打招呼：“二嫂！” 楚珊也笑着点了下头：“你刚刚说你才到顺海路，我还以为你还得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走，你二哥还没忙完，我们先进去。” “好。”谢灵应声，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楚珊的身后看。 楚珊这才想起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姑娘，笑着举了举手说：“差点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得力助手，纪雪，很厉害的，她是那个……啊对，和你一个学校的，都是高材生。” 谢灵对上纪雪的眼睛，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正常打招呼，于是万千思绪在瞬间转化成一个客气的微笑：“认得，我们是同学。” 纪雪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又看向正前方的谢灵，微微仰首又颔首，半晌才挤出一个还算客气的微笑：“谢灵同学，真巧。” “嗯，真巧。”谢灵垂眸，避过纪雪的目光，扫了眼二嫂和纪雪相握的手，率先转身往餐厅里走。 位子是早就定好的，是餐厅二楼的包房，谢灵先进去找服务员确认了包房号，然后跟着带路的服务员上了楼梯。 此时的贺恺正骂员工骂得上头，连到饭点了都没注意，还是被骂的员工肚子叫了，他才反应过来已经十二点了，忙拿上外套往外走。 对老婆是不能失约的，这是谢家的祖训。 谢灵进了包房以后主动避开了主位，给二嫂拉了椅子，接着回头朝守在门口的服务生要了三份饮料，楚珊却笑着补了一句：“谢谢，请给我换成白开水。” 谢灵有些诧异，因为她记得这位嫂嫂是非常爱喝鲜榨橙汁的。她低头看了下楚珊无意识放在肚子上的手，又看向她脚上的平底鞋，还没联想到某种可能性呢。 楚珊就笑着压低了声音：“我怀孕了，你先别告诉爸妈哈，我打算等三个月稳定了再说的。” “哇哦，嫂子怀孕了？”谢灵一惊，又是一喜，听到后半句嘱咐，笑着拍了拍胸口，“当然，这种好消息，怎么也得你们亲口宣布呀。” 楚珊害羞地红了脸，心想这小姑子也没贺恺说得那么恐怖嘛，明明就是很好相处的，哪里任性又骄纵了。 当事人谢灵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在心里夸了一遍又一遍了，她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饮料，亲自端到纪雪跟前。 “说来还真是巧啊，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楚珊看着谢灵又看着纪雪，露出一副姨母笑。 谢灵听到二嫂的后半句怔了下，她抬眼看纪雪。 纪雪似乎也被老板这神奇的形容给惊到了，面上闪过一丝苍白。 “哎？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不是同学吗？为什么看起来一副仇人的样子？”楚珊原本还以为谢灵又介绍工作，又要遮掩的，是想追人家呢，没想到真的见面后会是这样，再看两人的状态，顿时就有点迷茫了。 纪雪看向谢灵，没有说话。 谢灵想了想，苦笑着说：“是同学，不过接触得不多，我还不小心惹怒过人家，大概是被讨厌了。” 楚珊还在挣扎，她看着谢灵失落的样子，又不死心地说：“是有误会吗？哎呀，那正好坐到了一起，有什么就说出来呗，纪雪这个小姑娘很好的，灵灵你要真是不小心，就跟人家解释清楚嘛，说清了，说不定人家纪雪也能理解，是吧，小雪？” 纪雪听到老板这样说，只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谢灵无奈，心想那些事又哪里是能拿到桌面上摊开了说的，只好对着纪雪，抿了抿唇，认真道：“先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也是逼不得已，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等忙完了这阵，我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还希望……你能给我个认错的机会，让我弥补一下。” 小反：“！！！” 纪雪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谢灵的眼睛，喝了口跟前的饮料，语气淡淡的：“都过去了，谢同学不用这么放不下，以后大家还是同学。” 谢灵直视着纪雪的眼睛，心口却猛然一揪，痛得喘不过气来，她低头喝了口饮料，回答客服小反：“我知道违规了，可这些话现在要是不说，我会憋死的。” “好的。”小反的电子音在谢灵耳边飘荡，“惩罚开始前我要提醒你一下，根据系统刚更新的规则，你可以用任何一项指数来兑换一次免罚机会，兑换条件，十分。” “请问，是否兑换？” 谢灵面无表情地起身对着楚珊弓了下身，又看了眼垂眸的纪雪后，快步离开位置出了包房，继而近乎小跑地进了餐厅的卫生间，然后选择了否。 选择拒绝兑换的那一刻，从腰部开始，她的整个下半身传来一阵麻痛。 谢灵撑着墙面坐在被擦得反光的马桶盖上，身子不受控制地后仰，抵在后面的水箱上。 她浑身颤抖着，身上的毛孔似乎全部同时张开了，往外冒着急汗。 长达五秒的惩罚，谢灵却感觉无比漫长，长到她好像已经死过了一次一样。 她的下唇被咬出了血，染得唇瓣通红。 如果有镜子的话，谢灵一定会发现刚刚有那么一会儿，她的眼神都是涣散的，不过也不一定，因为身体在承受巨大痛苦的时候，她的视线也变得模糊了，几乎什么都看不清，连卫生间顶部的射灯，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时有时无，时近是远的光点。 五秒的电击，五分钟的时间都没缓过来。 谢灵扶着墙面从隔间里出来，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她的脚底就像竖满了银针，每挪一步，那些针尖都要扎得她血流成河。 痛!痛!痛!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无数个痛字。 明明平时只要几步就能走到的洗手台，现在也宛如隔了千万里，她蹙眉隐忍着，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也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虚弱地靠着墙面抬头，看了眼洗手台上面超大的镜面，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倔强地想着——自己选的，死也得扛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直身子，然后缓慢地朝着洗手台走过去，颤抖着伸出两手。 感应水龙头流淌出温度适宜的水流，谢灵微微弯腰，接水洗掉脸上的汗珠，又抽出面巾纸仔细擦了一下额前被汗珠浸湿的头发。 镜子里，那原本猩红的下嘴唇已经被洗干净了，血也不流了，但露出的鲜红伤口还是很明显。 她转身，抬脚走了一步，却没想到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还好及时扶住了洗手台面。 与此同时，她还感受到了一股力气，似乎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正在扶着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抬头去看那人是谁，鼻子又先一步闻到了那股极淡极轻的水蜜桃味信息素。 谢谢灵眉心跳了一下，她抬起头，果然就看到了那张昨晚才见过的脸。 苏雪凝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甜腻淡定，她的语气十分焦急：“你没事吧？” 第48章 谢灵从包房出去没几分钟, 贺恺就到了。 他进门的时候，纪雪愣了一下，那张脸的确和谢灵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眉眼, 只是相比谢灵, 他显然要有距离感的多……而且表情凶凶的，一看就十分不好惹。 第59章 这样对比下来，她还是觉得谢灵更好看一点。 得此结论，纪雪愣了一下。 贺恺落座到预留出来的主位上，笑着握了握楚珊的手，仿佛进门时那股冷然的气场只是旁人的一场错觉。 “点菜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贺恺说着朝楚珊挪了挪椅子，脸上神情一派温柔，似乎眼里只装得下自己的老婆, 一边的纪雪在他那儿好像就是个没有生气的人形摆件。 楚珊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灵灵去卫生间了，今天感觉还好, 应该可以多吃一点。” 贺恺听到灵灵时嗤了一声, 听到楚珊说可以多吃一点, 直接招手把侯在门口的服务员叫了过来，“推荐一下特色菜, 要清淡一些的，酸甜口最好。” 服务员：“……” 贺恺除了楚珊和服务生，从进包房开始都没有看纪雪一眼, 那样子，多少有点目中无人。 楚珊很了解自己老公, 知道他不是故意无视纪雪，但还是怕纪雪会往心里去, 侧着身子低声解释了一句。 “你别介意，他午饭的时间比较紧，总是一副很着急的样子，经常会出现这种后知后觉的情况，反射弧很长的。” 纪雪摆摆手，表示可以理解，谢灵的二哥一看就是那种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看不见她也是正常，末了歉意一笑，也起身离开座位，径直去了洗手了间。 有钱人的傲慢是常见的，纪雪见过太多，所以不以为意，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他们总是看起来很忙碌很忙碌的样子。 餐厅二楼的洗手间在最里面拐角处，纪雪很认真地记着路，直到进了卫生间，都没注意到谢灵就站在旁边的洗手台前。 谢灵在看清苏雪凝的那逐渐放大的五官时就黑了脸，余光瞥到外面有人来，顿时松了口气，结果看到是低着头的纪雪后，那一瞬间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一改先前在包间里的小心翼翼底之态，朗声喂了一下。 “同学！过来扶我一把。”客观来说，谢灵这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 小反从读到谢灵想要和纪雪同桌吃饭的心思后，就异常谨慎，眼下她看到谢灵做出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更是第一个站出来点赞：“你要是能保持住这股气势，刚刚也不至于被电。” 谢灵抬眼叉掉窗口，从她知道耳边的小反是个活人以后，她就再也不想跟她扯正事以外的舌头了，毕竟整天被人实时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以及内在的心理活动和脑电波，真的很让人……反胃。 纪雪顿住，茫然地回过头，等看到谢灵那张黑得难看的脸后又慢慢下移视线，看了看站在她旁边和她行为十分亲密的女孩。 “你是在叫我吗？”纪雪有点不太确定，停下了想要从口袋掏手机的动作。 谢灵：“当然，不是你说的吗，以后还是同学，现在同学脚麻了，你不友爱一点，过来扶我一把？” 纪雪又看向谢灵身旁的女孩，指了指身旁的隔间，说：“可是我想上厕所。” “哦，那我等你。”谢灵说着还将身子靠上了湿漉漉的台面，然后腾出手掰开了握着自己胳膊的苏雪凝的手。 苏雪凝：“？？？” 纪雪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推开隔间门进去，然后拧了上锁。 苏雪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疑惑地抬起头：“我不能扶你吗？” 谢灵垂眸看她，强忍着烦躁微笑着解释说：“不好意思苏小姐，我好像对你的信息素过敏，昨天没好意思说，你以后能不能理我远一点？” 苏雪凝：“……” 隔间门后的纪雪：“……” 怪就怪这个时间段上厕所的人太少，卫生间里太过安静，谢灵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纪雪似乎还听到了隔壁隔间传来的轻笑声。 苏雪凝蹙眉，往后退了一步，摸了摸干干净净的颈后，歉疚道：“不好意思，早上出门太急忘了贴了，昨天也是因为我太久没换，抑制贴失效才……总之，让您感到不适，我很抱歉。” 谢灵摆摆手，没有说话。 苏雪凝尴尬地点了下头，转身朝最里间走去。 大约两分钟后，纪雪从隔间里出来，去洗手台洗手，但刻意拉开了和谢灵的距离。 谢灵蹙眉看着她：“不是说好了，等你出来扶着我的吗？为什么离我那么远？” 纪雪抿唇，从烘手机的旁边抽出一张纸擦手，想了想说：“这么久了，你还没好吗？” 正常情况下的脚麻，过了这么久当然会好，可是谢灵并不是啊，她艰难地挪了一步，主动伸手揽住了纪雪的腰，厚着脸皮答道：“没好啊，刚刚你没来之前我还摔了一跤呢，就得要人扶。” 纪雪：“……” 谢灵收到纪雪眼神中的警告，讪讪缩了缩手，往上挪了挪。 这不挪还好，一挪更糟了，眼看手指再长一点，就要碰到人家的胸了。 “……” “！！！”纪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和靠过来的谢灵，无奈地抬手将那只不安分地手和胳膊架到肩膀上。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守在过道旁的服务生低头看了眼谢灵跛着的脚，记起刚刚明明是正常的，连忙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纪雪刚想点头求助，谢灵就一记眼神横过去，将人生生逼退不说，还不忘警告道：“我有精神洁癖，不喜欢不熟的人碰我，都离我远点。” 现场胡诌，吓走一个是一个吧。 总之，现在除了纪雪，她不想让任何人碰她。 回到包房门前的时候，守在外面的服务生连忙上前开门，谢灵也在开门的瞬间收回了手，迈着长腿挡在纪雪前头先一步走了进去。 也就得亏是纪雪，但凡换了旁的人，看到谢灵这副说变脸就变脸的样子，非得当场出手教她一下做人的道理。 贺恺看到小妹回来，扬了扬眉，笑道：“今天让你破费了，下次有机会到家里来，也让哥哥我做回东。” 谢灵坐到旁边的位子上，听到这话，也笑道：“说得这股小气劲，搞得嫂子不给你零用钱，只得在家亲自做一样。” 贺恺勾唇：“在家也是阿姨做。” “得，我又自作多情一回。”谢灵笑着看了眼纪雪，拿起身边的小杯子喝了一口，差点当场喷出来。 楚珊本来是想拦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就看谢灵变了脸：“你哥说他突然想喝一杯，就让服务生开了瓶酒，我想跟你说来着，没想到你自己先喝了。” 贺恺：“那怪谁，白酒杯和饮料杯差别那么大，颜色也不一样，她自己犯傻。” 谢灵：“……” 纪雪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扫了一眼桌面，转盘桌上摆满了各种造型精美的菜肴，很多她都没见过，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除了自己的老板楚珊，他们三人跟前都摆了一套喝酒的杯子。 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酒壶，边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玻璃酒盅，这摆明了是白酒的喝法。 谢灵想也不想拿起小酒盅当水喝，的确是她自己的问题。 而谢灵本人刚刚的确是走神了，自知理亏也没敢埋怨谁，只没骨气地陪笑问了句：“现在喝酒，下午没工作吗？” 贺恺看了眼楚珊，说：“最近连续加班，很久没好好陪过你二嫂了，下午就不回公司了吧，陪你嫂子逛逛街、买买东西、散散心。” 谢灵呵呵一声：“可是我下午还要上班啊。” 贺恺点头：“我听妈说了，你现在在爸的公司做前台嘛，我知道，爸的公司前台有好几个，你空一下不影响，我刚刚也跟爸说过了，放你半天假，你今天陪我好好喝，没事。” “……”谢灵能喝，也不怕喝，知道贺恺假都帮她请好了，也不推脱了，但她还是朝着纪雪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怎么还给她也备上了，万一人家不会喝白酒怎么办？” 贺恺终于看了纪雪一眼：“不会喝吗？我还想着说难得一起吃顿饭，来点酒助助兴，你嫂子怀孕不能喝，就让她的得力助手替一下的来着。” 这话说的非常有水平，只见下一秒，被点名的小助手就主动开口：“会一点，替老板是应该的。” 谢灵：“……” 楚珊不好意思地侧身看向纪雪：“如果真的不会的话，没关系的。” 纪雪抬眼看着正前方的谢灵，想起她在厕所时的变脸，又想起她刚刚进门时的转变，赌气似的摆摆手：“我不勉强，真的。” 贺恺满意点头，第一个举杯：“看，人家小姑娘能喝，来，碰一个，谢谢我妹妹谢灵请我们吃饭。” 纪雪跟着举杯，谢灵也只好重新给自己满上，笑着举起杯子仰头干了。 一边喝一边在心里吐槽今——天中午这酒喝得莫名其妙又稀里糊涂。 贺恺却一副十分尽兴的样子，一杯又一杯，楚珊看出他这酒喝得背后肯定是有原因，也没拦，由着他拉着谢灵推杯换盏，直到手边的玻璃小酒壶空了，才伸手盖住了贺恺的杯子。 第60章 “说好了，只一瓶的，不是还要陪我逛街买买买吗，喝醉了怎么陪？” 贺恺点点头，冲着门口的服务生招手，让她把空酒杯都收走。 谢灵看着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又借口上厕所出去了一趟，把账单划了，没想到一刷卡，直接扣了一万多，当时就愣住了。 这种高档餐厅吃饭，还真是贵，一个月的实习工资才只够吃半顿呢。 吃过饭，贺恺搂着楚珊的腰就要走，餐厅对过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银泰大厦，谢灵就算喝了酒也反应过来他们要直接逛街去。 “去吧，有时间再约。”谢灵无视掉贺恺，对着嫂子楚珊挥了挥手。 楚珊笑着对谢灵使了个眼神，然后低声和已经发飘的纪雪说了几句，就跟着贺恺走了。 纪雪缓慢地抬起头，对上谢灵的眼睛：“老板说，让你，送我，回家。” 谢灵看着说话都卡顿的纪雪，好笑地点了点头，伸手扯住她的衣袖走出大门，上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白色a6。 小木没有想到老板吃顿饭还能吃个omega回来，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但当他看清上车是先前被老板从出租屋带回来的，那个叫纪雪的人以后，就不激动了，又低头继续看手机。 小付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后排传来的酒气，难得主动开口：“回家吗？” 谢灵犹豫了一下，侧目问神情呆滞的纪雪：“你现在住哪里？” “我吗？”纪雪缓慢地看向谢灵，开口的速度也比平时要慢，简直就像以前的哪个电影里看到的那个说话很慢的动画角色。 谢灵越看纪雪越觉得她像，好笑地点点头：“对，你，你现在住哪里？” 纪雪跟着点头，想了想说：“盛，星，花，园。” *** 听到小区名字，谢灵松了口气，总之没有再住城中村就是好的。 小付打开导航点了一阵，确定好路线以后才出发。 谢灵瞥了一眼前面的显示屏，自觉往边上靠了靠，然后看着脸蛋的通红的纪雪开始走神。 这一次，坐在小付后面的是纪雪，开车的小付在转弯看后视镜时，余光瞥到老板对着自己椅背后的人儿举起了手机，但只是一秒的时间，他也没空细看。 从诺海路前往盛星花园的路上有好几所学校，怎么避都避不开，正好又是上学的时候，好多家长正在送孩子，这一堵就是半个小时。 谢灵本来也想和纪雪多待一会儿，时不时出声提醒一下小付让他开慢点，注意路上的祖国的花朵，千万不要和花朵们抢时间。 小付相当小心，车子开得跟个自行车似的，哦不，连自行车快都没有，因为小木从旁边的非机动车道上，看到一个老大爷骑着自行车，大摇大摆地把他们超了。 车子耗时三十四分二十五秒，终于通过拥挤路段，小付看着空荡宽敞的路口一脚油门把龟爬一样的a6送了出去。 纪雪靠着车窗已经睡着了，脸蛋还是红扑扑的，看着像颗熟透的苹果，她的身子随着加速的车子晃了一下，谢灵忙紧张地伸手拉住了她。 “慢一点，我不着急，她睡着了，不要磕到她……”谢灵说着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刚巧瞥到侧面有一辆车子斜斜冲了过来。 那辆车子的车速非常快，车身斜得厉害，一看就有问题，谢灵吼了声：“右面有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左侧的车道上都是正在缓速通过的车辆，小付左打方向盘的话一定会撞上那辆后排载着孩子的私家车，只能加速往前，然后右打方向盘，将伤害降到最低。 因为那样，被那辆失控的车子撞击的位置就会变成副驾驶，幸运的话还可能是车头，总之，左侧的孩子和后排的老板他都是一定要保的。 但那辆失控的车子速度实在太快，像条蛇一样像他们游来，谢灵看着车窗外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车头，下意识侧身将纪雪拉进了怀里护住。 砰的一声巨响，谢灵抱着纪雪猛地一晃，车内的气囊全部弹出，变故来得太快，前方和后方的车辆反应不急，又是一连串的追尾。 白色奥迪a6终于在接二连三的碰撞下，侧翻在路边的绿化带里。 纪雪的脑袋在扶手箱上猛磕了一下，鲜血直流，谢灵的胳膊被飞裂的玻璃碎片扎破，她下意识护住了纪雪腺体的位置，也在撞击中昏了过去。 前排的小付和小木也被巨大的撞击力震晕过去，整个车上没有一人清醒。 谢灵闭眼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叮咚一声：“恭喜！‘血泪车祸’任务已成功完成……” 再后面的声音她就听不见了。 *** 两天后，谢灵在医院病床上醒来，她眨了眨眼睛，入眼是上方挂满了的各种药水，她稍稍动了下手指，左手的疼痛立刻被放大，右手也因为长时间输液而无法动弹。 她翘了翘脖子，单人病房里没有一个人。 谢灵又试着张了张嘴，口腔里又苦又涩的，还是算了。 她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回忆了一下车祸时的画面，越想那失控的车子的车主越像酒驾。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也算是顺便帮了她一把，只是这忙帮得实在让人窒息。 谢灵心累的同时敲了敲系统，她记得临闭眼的时候好像是听到系统说什么恭喜了，她想看看任务奖励到账没有，能兑多少憋屈值，憋屈值有没有解锁…… 然后，诡异的是，那整天吱哇乱叫的小反却像死了一样，怎么敲都没反应。 谢灵：“？？？” “助手反反？在吗？答个话？”谢灵一敲再敲，眼瞅着都要敲碎了，愣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这就奇怪了，不是死机了吧？ 正震惊着，房门打开，一脸憔悴的贺蓉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西装革履的谢鸿飞。 “医生说没事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等灵灵醒了就好了。”谢鸿飞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贺蓉的手。 谢灵看了一眼就望向了天花板，声音干哑道：“妈，我要饿死了。” 贺蓉猛地抬头，快步走到床上，伸长脖子去看谢灵莫的眼睛。 谢灵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就看到贺蓉女士的脸出现在正上方，吓得她在病床上抖了抖。 “饿了是吧？你等着，妈妈马上打电话让陈霞送吃的过来。”贺蓉说着就转身去打电话。 “我女儿福大命大。”谢鸿飞也走到床前，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心疼，他问：“感觉怎么样？” 谢灵扯了扯嘴角：“还可以吧，爸，他们呢？” 谢鸿飞：“小付和小木没什么事，他们昨天就醒了，一个腿骨折了，一个手骨折了，你妈说让他们带薪休假，好好养养身子。” “纪雪呢？”谢灵点点头，追问道。 谢鸿飞刚想说话，贺蓉从外面回来了，答道：“那个小丫头伤得比较重，还没醒呢，这两天林曼过来了两趟，说要把她接走，我没答应。” 谢灵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给贺女士比了个大拇指。 谢鸿飞补充道：“你妈还对外称，那个女孩是你的未婚妻。” 贺蓉侧目：“那不然呢？用什么借口把她留下？林曼那个小畜生都要来抢人了，不这么说怎么办？” 谢灵：“……” 贺蓉又低头看谢灵：“你妈我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吗？你不同意？” 谢灵怔了下，想要摇头，又想点头，最后扯起嘴角笑了笑。 贺蓉也笑着看向了谢鸿飞：“看吧，我就跟你说你女儿喜欢人家，你还不相信，这下信了吧。” 谢灵除了左手手臂被扎了玻璃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脑袋虽然也撞了一下，但对比磕破脑袋的纪雪就不算回事了，躺了三天就下床到处乱窜。 她在vip病房，纪雪就躺在她的隔壁，至于小付和小付在楼下的普通单人间，最后在两位病患的强烈要求下，院方给他们换成了双人间。 谢灵有事没事就楼上楼下的乱转，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纪雪的病床前坐着。 因为她发现，她拉纪雪的手，和她说话道歉什么的，耳边都收不到警告声了，那烦人的电子音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迹可寻。 第49章 这一次, 在谢灵的保护下，纪雪伤得并不严重，但她还是和原文中一样, 昏睡了七天七夜, 直到第八天的早上才缓缓醒转。 谢灵是第二天醒的, 中间这几天，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她一直陪在纪雪的床前。 目前为止，谢灵自觉自己已经完全顶掉了林曼的戏份，距离成功上位，指日可待。 可她却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系统消失得太突然了。 原本以为，系统虽然出现得毫无预兆，但至少在离开时应该会有一个明确的告别, 不求能多友好地挥挥手说再见，也能来一句“恭喜您已成功解绑”，或者“各项数值已达标, 系统解除绑定”什么的。 第61章 可眼下竟然什么都没说, 这就有点吓人了, 它不声不响的……万一什么时候杀个回马枪，那谢灵才是真的要跳起来骂它娘。 “你在想什么？”纪雪睁着眼睛看着床边出身的女人, 话说得很慢很慢。 谢灵正在发呆，她等了整整五天了，算着时间想着纪雪今天应该是能醒了, 激动得一夜没有睡好，更在天蒙蒙亮时就爬起来过来守着, 当时好像才五点半多一点。 这一待就是两个多小时，车轱辘话说完了, 她又开始像往常一样胡思乱想，疑天疑地的，连纪雪什么时候睁眼的，都没注意到。 “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谢灵忙起身，弓着身子用掌心贴了一下纪雪额头，她贴完才讪讪地收回手，心里嘀咕了一声奇怪。 原本人家也不发烧，她试的哪门子体温…… 纪雪轻轻转了转脖子，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就是一愣，似乎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谢灵笑着回答，心道还好还好，也就比她多睡了五天而已，转而又开始庆幸，因为纪雪并没有睁眼第一句就问她是谁，应该是没有…… 然而不等她庆幸完，那躺着的人儿的眼神就变了。 只见纪雪盯着谢灵的动作，随着她看向床头的圆形按钮，接着神情一怔，瞳孔骤然收缩，然后就问出了那句谢灵幻想了无数次的问题：“你是谁？” 还有——“我是谁？” 以及——“这是哪？” 最后——“我怎么了？” 谢灵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果然是自己想多了，面上却耐心地回答着：“我是谢灵，你的大学同学，你叫纪雪，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已经躺了一个星期了。” 纪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车祸吗？撞我的人是谁？” 谢灵看着纪雪苍白的脸色，内疚地低下头，表情看起来十分自责：“抱歉，你是在我车上出的车祸，肇事司机是一个醉酒的中年男人，他闯了红灯，然后撞上了我们……” “那他被抓了吗？”纪雪盯着谢灵的脸，忽然笑了起来，“你为什么要道歉，是那个男人的错，又不是你撞了我，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居然这么早就来看我。” 谢灵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缓缓低下了头。 纪雪侧目看了眼外面刚刚大亮的天，又看了眼谢灵身上的病号服，紧张道：“你也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我吗？”谢灵抬头对上纪雪的眼睛，总觉得那张苍白的脸似乎非常紧张她，“我没事，我比较幸运，只是一点小擦伤，不值一提。” 纪雪又放松下来：“那你还没出院是为了陪我吗？” 谢灵看着纪雪那副天真的样子，握着护栏的手紧了紧，她温柔地笑着：“是啊。” 纪雪勾了勾唇角，苍白得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明显发干，谢灵像是才睡醒一样，忙转身去倒水过来给她润唇。 纪雪就这谢灵的手抿了两小口热水，发干的嘴唇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开门声响，听到床铃声的医生护士们终于来了。 谢灵退到一旁，尽量不影响医生们给纪雪做检查。 她住院的这些天，非常给大家伙省心，积极主动配合，非说给家里添了什么麻烦的话，也就刚开始那两天贺蓉整天守在病房陪着，后来她醒了，做完各项检查，确认没什么事以后，贺蓉基本上就不过来了，顶多有事情路过医院门口会顺便拐进来看一眼。 至于其余的什么，像一日三餐这些更是全权交给谢家的管家阿姨来负责了。 医生给纪雪做完常规检查，又做了个脑部ct，忙完这一切，把纪雪送回病房的时候，负责谢灵住院伙食的陈姨刚好送营养早餐过来。 昨晚谢灵就掐点咨询过医生，早早让家里的阿姨准备好了纪雪醒来以后能吃的东西。 纪雪半躺在病床上看着小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米粥，肚子都叫了。 谢灵听到肠胃蠕动的声响，担心纪雪会尴尬，故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用勺子搅了搅滚烫的白粥。 保温盒的保温效果太好，这一路送过来还是很烫，纪雪睡了那么久，不能吃太热的东西，她务必得仔细点儿。 而被细心照顾着的纪雪，显然没什么胃口，虽然她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也很饿，但不知是不是饿过头了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有点吃不下，勉强咽下去还有种反胃的感觉。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胳膊太疼，疼痛感降低了她的食欲。 谢灵把纪雪的粥碗放好以后，就自己坐在一边的茶几上吃了起来，她的粥相比纪雪的没有那么轻淡，里面加了一些瘦肉和鸡丝，只是没什么盐，也很轻淡就是了。 纪雪看了眼好胃口的谢灵，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碗，倒吸一口冷气，动作僵硬地抬起胳膊，把勺子放回了碗里。 谢灵后知后觉，自己吃好以后才发现纪雪碗里地粥没怎么少，她疑惑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纪雪摇摇头，声音轻而虚弱：“嘴里一股药水味儿，我想先洗漱一下。” “可以下床吗？”谢灵闻言起身走了而过来，她把碗勺收到床头的柜子上，又把挡板拉下。 纪雪抿唇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谢灵仍然有些不放心，站在床边伸手搀扶着她坐起来，“慢一点，可以尽量往我身上靠，站不稳的话别勉强，我可以抱你去。” “不用，我可以。”纪雪咬牙说着，又深吸一口气，扶着谢灵咬着牙在床前站了起来。 事实上，她浑身上下只有脑袋磕得比较严重，身上几乎没有伤，擦上的话，也只有在车子侧翻时，她被掼在地上时下意识用手去支撑，划破的掌心，胳膊和腿什么的都是好的。 只是躺了太久，还有胳膊一直在输液，有些无力和疼痛，但这些也都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大概吧。 vip单人病房比普通的单人病房的配备要高档，虽然都有独立卫生间，但加了vip后的设施明显更高档更全面。比如洗手台的镜子，规格和造型都堪比五星级酒店。 纪雪站在洗漱台前抬了抬手，好吧，没有抬起来。 谢灵不放心躺了那么久的人突然要下床自己做什么，一直跟在后面看着。 她望着一动不动的纪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就是，她扶着她的胳膊时，那被扶住的人仿佛正在忍耐极大的痛苦，脑门上都冒汗了，愣是一声不吭，她知道纪雪要强，也没好追问。 眼下看她这样僵直地站着，刚想问要不要帮忙，就见那僵直的身子一矮，应该是脚软或者腿软了，她反应神速地跨步过去把人捞进了怀里。 谢灵低头，从镜子里看了眼怀里的人，问：“你还好吗？” 纪雪撑着台子站直，就要推开谢灵。 都这样了，谢灵哪里还能放心这样的纪雪自己洗漱？ 她把人又往上托了托，将纪雪夹在自己和身后的台子中间，蹙眉道：“给你两个选择，一，我抱着你去拿椅子过来，二，你靠着台子等我，我去搬椅子。” 纪雪闻言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颊忽地开始泛红，她抿了抿唇，说：“我选二。” “嗯。”谢灵垂眸，“那你站稳。” 纪雪点点头，目送谢灵从卫生间出去，又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把病床前的椅子搬过来，弯腰放置到洗手台前。 纪雪的耳根一热，耳边开始回荡起刚刚检查时，护士跟她说的那句——“真羡慕你啊，你的alpha真的好爱你，有这样的未婚妻，一定很幸福吧。” 原来，真的不止是同学，她们还有婚约啊。 纪雪微微笑着看着那镜子里垂眸忙碌的人，心中漾起一股难言的感觉。 谢灵放好椅子，把纪雪按到椅子上坐着，又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新的未拆封的一次性牙刷和纸杯，帮忙挤牙膏接水，然后弯腰将牙刷递到了那坐着的人的嘴边。 纪雪：“……” 谢灵：“对不起，刚刚忘记了你的手背先前一直在输液，现在应该是使不上力的，在你胳膊缓过来之前，要拿什么，直接告诉我，我的手可以暂时借给你用。” “谢谢。”纪雪闻言，笑着抬头，张嘴去含牙刷。 谢灵的个头原本就比纪雪高出很多，现在纪雪一坐下就更矮了，谢灵腰弯得有点厉害，很快就酸了。 帮纪雪刷完牙，谢灵直起腰时，悄无声息地背过一只手在腰后按了按。 纪雪看着谢灵被牙膏泡沫弄脏的手，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谢灵勾了勾唇，不以为意地打开水龙把手指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又拆开一个一次性洗脸巾打湿，帮纪雪擦了脸。 洗好以后，谢灵看了看旁边的马桶，问道：“需要方便一下吗？” 纪雪似乎被这提议惊着了，忙摇了摇头：“不，谢谢。” 她尴尬地心想：虽然但是，ao有别，还没结婚呢，还是尽可能不要麻烦到这种程度比较好。 第62章 谢灵还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她未婚妻的事，只觉得让她自己走回去太耗时间，一会儿粥都凉了，这次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纪雪看着女友力max的谢灵，胸口登时砰砰直跳。 谢灵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上去，又把小桌板拉了回来，她端粥碗回来时还不忘用手背贴了一下碗侧，确认碗里的粥还没冷才放到纪雪面前的桌板上。 纪雪双眼含笑地捕捉着眼前的这些小细节，心里暖洋洋的，接着又看道谢灵矮身坐上了床沿，然后抽出一张面巾纸展开垫在了她的衣领处，又拿起勺子准备喂她…… 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我的未婚妻吗？” “……” 这个问题太过直接了，谢灵的手顿了顿，她垂眸看了眼碗里的粥，样子有些纠结。 纪雪问完以后就盯着谢灵的脸，注意到了她所有的表情，心想果然是假的吗，她就说嘛，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她的未婚妻呢…… 那些人说的根本就不是事实吧……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没……” 然而久久不语的谢灵，像才打定主意，仰脸对上她慌乱的眸子：“如果你愿意的话。” “……” 纪雪傻了，所以她刚刚犹豫和纠结的意思是……是自己还没答应吗？啊啊啊，她要死了，她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谢灵看着脸颊顿时红起来的纪雪，心惊果然还是发烧了吧！忙放下勺子伸出手背贴上她的额头，可是……感觉还好啊，不烫啊，不像发烧啊？ 纪雪微微仰头看着那贴上来的好看的手，连耳朵都跟着烧了起来。 从刚刚刷牙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像锅沸腾的开水，持续烧了这许久，刚才那凉下去的一瞬间一点作用没有，甚至起了反效果，她这颗像搭着过山车一样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暂时不饿，不想吃，我想再睡一会儿。” 谢灵看着纪雪忽然躺倒，用杯子蒙住了头，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眉眼全是迷茫和不解。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借个轮椅来，等你睡醒了带你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谢灵说着看了眼碗里的粥，轻轻叹了口气，端走了。 她处理好碗勺，又把病床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然后轻轻给纪雪的脚掖了掖被子。 纪雪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好。” 谢灵转身装好手机，轻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身看向病床：“你的手机车祸时摔坏了，我赔了你个新的，就在床头柜子上，卡我帮你装进去了，不过没开机，等你胳膊好受些时自己看一看。” “谢谢。”纪雪还闷在被子里，没有探头。 谢灵从病房里出来，回自己住的那间提了袋水果，然后搭电梯下了楼。 vip病房楼层里大多数的房间都空着，相比之下，楼下的普通病房的入住率就高了很多，一整排难得能看到几间空着。 谢灵提着水果进了小付和小木的病房，把不知道是汤文文还是钱露送的荷兰蜜杏往桌子上一放，推着窗边的轮椅就走。 小木还没睡醒，听到塑料袋的声响，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谢灵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睡觉质量够好的啊，才几天啊都长胖了。” 小付面无表情地盯着老板推在手里的轮椅，看了眼自己的脚。 谢灵笑笑：“为了增加一下你们的运动量，轮椅这两天先别用了，借我使使。” 小木无所谓地摇摇那只没受伤的手，心想拿走拿走，反正我也用不上。 回到楼上的时候，谢灵站在纪雪的门口看了一眼，知道她没睡，侧着身子的样子应该是在弄手机，也没打扰，回到自己住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 叮咚一声，先疯少女群里任萱发了张照片，是个长得非常清爽的女生，留着齐肩发，穿着西装正在背光剥棒棒糖的糖纸。 反手一拳反应最快：这谁？？？ 多喝热水：我的追求者。 多喝热水：给把把关，怎么样？ 给你一拳：嚯嚯嚯，这角度怕不是已经恋爱了啊！ 反手一拳：[白眼]就你懂。 谢灵面带微笑地看着聊天记录，想了想，在收藏栏里找到一个还算喜庆的[恭喜]表情包发了过去，然后息了屏。 房间的窗帘全部被拉开，阳光透过玻璃刚好洒在病房的沙发上，谢灵深吸一口气半躺在上面。 原本应该落在沙发上的金色阳光改而照在了她的脸上。 谢灵眯着眼睛晒着阳光，心里乱成一片，因为就在刚刚她站在窗户边时，她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非常不平稳的电流声…… 第50章 金光灿烂, 温柔洒在熟睡的谢灵身上，她侧着身子，双手环抱在胸前, 似乎还在防备着什么。 隔壁房间的纪雪从谢灵离开以后, 就急切地拿到手机开机,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想看看手机里会不会有她们的回忆，有她的身影。 她总觉得谢灵那样优秀的人，这样亲密地照顾着她，甚至还要和她订婚，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隐隐约约的，纪雪还有种自己配不上她的自卑感，可是过去她已经不记得了, 这种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她想知道。 事实上，那样多看一眼就会让她心跳加速的好alpha，她根本就毫无抵抗力。 好吧, 纪雪承认自己是个颜狗, 有点以貌取人了。 可正因如此, 哪怕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她都觉得自己还是愿意喜欢她。 偏偏就是深知自己的肤浅, 她才更加想知道车祸前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才会想要拒绝那样的人啊！ 都说始于颜值，陷于才华, 忠于人品？ 那谢灵是才华不行，还是人品不行？ 纪雪开机, 看着手机桌面的图标犹豫着，用短信验证码逐一登录。 换新机以后先前的记录全都不见了, 就像此时的她一样。 翻找了一圈，只有朋友圈还能找到一些她毫无印象的过去，大概又因为过去的她记录生活的频率太低，所以从头翻到尾，纪雪也只认识到以前的她是个非常勤劳的人。 ——因为她好像总是在做各种各样的工作。 嘛，勤劳是个优点，知道自己不是个懒惰的人，这很好。 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好友列表里看到有关谢灵的备注，这就很诡异了。 不是已经到了快要订婚的地步了吗？为什么连基本的社交账号都没有呢？ 是因为吵架闹别扭删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不会是她们根本就不熟吧？ ……那样也太夸张了吧？ 于是，心中疑惑万千的纪雪放下手机，平躺在床上好好伸了伸腿脚，直到四肢虽然酸疼但可以明显弯曲之后，她就凭着一己之力下了床。 她塔拉着一次性拖鞋，动作缓慢地开门出去，先是往左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往右走。 紧挨的病房门上有一块不大的玻璃，门后的帘子是拉开的，纪雪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了一眼，没在病床上找到谢灵的身影以后，扶着门板继续往前走。 结果还没走到下一间病房门前呢，她又扶着墙退了回来，轻轻敲了一下刚才的那扇门。 缩在沙发上的人没有动，纪雪蹙眉看过去，伸手握上门把，轻轻拧了一下，开了。 谢灵蜷缩在单人沙发上，身上是单薄的病号服，虽然房间的空调开得很足，透进来的阳光也是温暖的，但因为她抱胸的姿势，还是给人很冷的感觉。 纪雪在看清谢灵的姿势后，咬牙后退几步，从门后的衣架上拿了件羊毛大衣走了过去。 她的腿还好，多走几步就适应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主要就是长时间挂水的两只胳膊，还是疼得厉害。 谢灵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 纪雪颤抖着双手给她盖好大衣，接着就坐到了旁边的小沙发上，眯着眼睛盯着那张轻易就能让她害羞的脸庞看了一会儿。 柔和的光打在谢灵的侧脸，明亮的阳光照得她耳边的发丝都是那样根根分明，更别说那原本就完美的五官了——高挺的鼻梁，樱红的嘴唇，上唇唇珠明显，肉乎乎的，硬朗中多添了一抹娇媚，非常对纪雪的胃口。 好像，她的所有都是按照纪雪的喜好长得一样，连大部分隐在发丝里的耳朵都显得那样可爱。 纪雪只觉得自己要变花痴了，她的唇角不自觉勾起，喉咙更是轻轻滚动着，可双眼偏偏就像失去控制一样移不开。 她就想，就想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再也不要让她逃掉。 ？？？ 纪雪被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怔了怔，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什么叫不要让她逃掉？逃？ 谢灵以前逃掉了吗？她不喜欢自己？那她先前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还说只要她愿意，她们就订婚…… 第63章 以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纪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缠满了线团，怎么都解不开，怎么也想不通。 她拧着眉毛低下头，右手不安地按亮手机又息屏，息屏又按亮。 手机锁屏上是随机更换的系统壁纸，纪雪望着那每一次亮起都不一样的风景图，忽地想起她们一张合照都没有的事…… 不光没有合照，她也没有谢灵的照片…… 种种细节似乎都在告诉她，她们以前交际甚少，可她又隐约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就比如现在的这一幕。 熟睡的人儿被阳光笼罩着，睫毛在脸颊上打下一片阴影，她就感觉非常熟悉，以前肯定是见过的，甚至见过不止一次。 …… 短暂犹豫后，纪雪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机功能，将镜头对着谢灵，轻轻点下了快门键。 然后她翻转镜头，这次将她们两人都圈进了镜头里，然后抿嘴一笑，又拍了一张。 谢灵隐约听见有按快门的声音，挣扎着睁了睁眼睛，但好像实在太困了，那双眼睛并没有成功睁开。 纪雪看着因为动作要滑落的大衣，又探着身子把那件衣服往上拉了拉。 确认谢灵没被自己吵醒以后，她点开设置关掉快门声，又把镜头怼到谢灵的脸侧，偷偷拍了两张她的睡颜，然后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屏保。 还不知已经成为人家的壁纸的谢灵又睡了十多分钟才缓缓醒转，她半睁着眼睛看了眼身上的大衣，打了个哈欠，忽地想起先前隐隐约约听到的快门声响，忙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纪雪？你怎么在这？” 纪雪微笑着看一脸吃惊的谢灵，说：“我休息好了，想下去走走，又害怕自己会走丢，所以想叫你一起，过来看你睡着了，又走得有点累，就赖在这坐了会儿。” “哦，我可能早上醒太早，没睡够……”谢灵顺了顺头发，将散落在肩侧的长发随手扎在颈后。 纪雪点点头：“我本来没想打扰你，想直接回去的，可……大概是许久没有走过路，还是有点不适应，吵到你了吧？” “没有的事，你安安静静看手机，哪里吵了，是我自己睡醒了。” 谢灵说着看了眼身上的大衣，抓着起身将衣服搭到了纪雪的肩头，问：“想出去看看？那走吧，我陪你去，刚好有轮椅，走不了我推着你。” “好，谢谢。”纪雪看着按住自己双肩的手，心底又是一软。 谢灵看了眼说话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的纪雪，转身去把放在门后不远处的轮椅推到沙发前，搀扶着她坐上去，走到门口时又从衣架上扯下一件外套穿上。 她一边推着轮椅朝着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一边掏出手机查看天气信息。 海城今天还算暖和，最高气温有十九度，但碍于纪雪太久没出去过，谢灵也不敢推着她去住院楼背面的花坛，只能带着她绕去前面的活动区。 活动区里每天都有很多出来放松的病人，什么年纪的都有，谢灵挑了个风景还算不错，人又少的地方停下。 纪雪刚巧有话想问谢灵，也没在意此时自己正面对着一棵开满了桃花的桃树。 谢灵有点心不在蔫的，弯腰帮纪雪紧了紧衣领，心里还在想那声不稳的电流声。 说实话，她现在有一点点担心那个破系统会突然诈尸，然后跟她清算这些天里的违规，然后将她现场电得浑身抽搐，然后送去急诊…… 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然，她的这些心思纪雪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因为，下一秒，对着桃花愣神的纪雪就仰起头叫了她一声。 谢灵反应慢半拍的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模样单纯的纪雪，“我在。” “你真的喜欢我吗？”纪雪仰头对上谢灵的眸子。 谢灵看着那双闪烁的眼睛，以及她微微抿起的嘴角，心中酸涩的同时又是一痒，她缓缓低下头，在纪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当然。” 大概是因为她太唐突了，那张扬起的小脸在她起身的同时快速低了回去，谢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忽地扬起嘴角又强行落下，结果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51章 纪雪抬手抓起衣领, 脖子往下缩了缩，滚烫的脸颊在被略凉的春风拂过后更加烧灼。 她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心中的疑惑，并没有想过谢灵会这样直白地……而且这还是公共场所, 时不时就会有人经过…… 天呐！她怎么那么蠢, 竟然在这种地方问得那么直接！ 谢灵笑过之后发觉不妥, 矮下身子蹲到了轮椅的侧面，她看了眼前面的桃花，还有被春风吹动的河面，想了想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不必在意旁的人，旁的事，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尽可能地告诉你。” 用衣领遮住自己半张脸的纪雪吸了吸鼻子, 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垂眸看了眼衣服，身子又是一僵……她居然用脸蹭了谢灵的衣领！ 好吧，这样一来, 羞涩的感觉不但没有通过她下意识的小动作得到安抚, 反而愈演愈烈。 再加上谢灵那稍显暧昧的语气, 纪雪觉得如果身体状况允许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拔足狂奔冲回病房, 反锁房门，缩在床上捂着被子浑身颤抖了。 谢灵她明明已经长得那样醉人了，居然还这么会撩, 每一下都正中她的要害，简直要命。 啊, 她以前到底因为的什么拒绝和她订婚的啊！ 好想知道啊！如果只是很小的误会的话，她应该会后悔死吧！ 谢灵久久没有听到纪雪应声, 还以为她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答案，主动伸手握住了纪雪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两手交握的瞬间，谢灵才发觉纪雪的手指冰凉，她原本还以为那样红润的脸庞肯定不会冷才对，竟然丝毫没有想起纪雪的病号服里是空的，没有任何打底。 只松松披着一件大衣，又怎么可能不冷呢。 谢灵啧了一声，都怪那个突然消失的破系统了，搞得她心神不宁的，连这样明显的问题都没注意到。 她松开那只冰凉的手，起身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挡在纪雪身前，然后推着她调转方向，原路返回。 住院楼的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谢灵轻轻叹了口气。 电梯内的空间并不狭小，但只有谢灵和纪雪两个人，谢灵的叹气声已经尽量压低，可挡不住纪雪因为激动而更加灵敏的听觉。 听到谢灵的叹气声，纪雪抿了抿唇，但还是没有说话，直到电梯门打开，谢灵推着她从电梯里出来，她才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你的手机里有我，我们的照片吗？” “什么？”谢灵怔住，她虽然早就做好了纪雪可能会有很多问题的心理准备，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们以前的照片，你有吗？”纪雪抬起头，但这次很快她就把头低了回去，仿佛生怕谢灵会再次突然低头亲她。 谢灵看出纪雪的担忧，笑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了翻，在各种键盘的图片堆里找出了两张照片。 她说：“只有两张你工作时的照片，要看吗？” “可以吗？”纪雪回头。 谢灵把中间那些无所谓的图片一键清理，只留下一张蛋糕店的照片，和一张从微信朋友圈保存下来的图片，也就是她现在的手机桌面背景图。 她脚步没停，把手机放到纪雪的手里，然后拧开了纪雪的病房房门。 纪雪看着蛋糕店的照片，想起自己朋友圈里的那张工作时别人帮她拍的照片，很显然，背景是同一家店。 只是谢灵拍的这张照片隔得太远了，中间还有两层玻璃，又有些反光，显得照片里的人的侧脸非常模糊，但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她没错了。 谢灵推着她回到病房，然后反手关上了门，淡定解释：“那张照片是我去你兼职的店里买蛋糕时偷偷拍的，不是很清楚。” 纪雪唔了一声，心想她看得出来的，然后左滑，看到另外一张。 照片的中心是一个放满了各种颜料的工作台，台面侧边的画架前站了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随便用一个夹子夹起来了，松松垮垮的，但神奇的是头发并没有因此散乱下来，反而有种慵懒又随意的文艺感。她的后腰位置系了个不太标准的蝴蝶结，从系带的颜色能看出那应该是用来固定她身上围裙的。 她的左手托着一个盘子，应该是用来调色的，从她的站姿能看出应该是在作画，不过仅是一个背影，无法从照片上获取更多的信息了。 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脸，也看不见她在画什么，甚至连她是否真的在画画都不能确定。 纪雪从轮椅上下来，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拿着手机笑着问谢灵：“这个背影是我吗？” 谢灵点头，坐到纪雪对面，解释说：“这张照片是你老板拍的，她发在朋友圈里，我感觉很有意境就保存下来了。” 第64章 “你和我老板也认识？”纪雪很惊讶。 谢灵点头，眸子暗了暗说：“你老板是我二嫂。” “这么巧吗？这照片保存的时间就是前不久哎，那……这个工作是你给我介绍的吗？”纪雪追问道。 谢灵点点头，觉得还是不应该欺骗她，于是挑捡着说：“刚好听说我二嫂的画室正在招助手，又想起你还没有接到满意的offer，就顺嘴跟她提了下，没想到她很欣赏你的画作风格，就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纪雪看谢灵的眼神变得茫然起来，心中回想起自己先前翻朋友圈时看到的那几张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谢灵看着纪雪把手机递了回来，忙伸手接住，然后退到桌面看了眼，上面是放大过后的纪雪的背影，画质看起来有些模糊。 纪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一声，然后起身换了个位置，让自己面对着阳光，之后又笑着朝谢灵比了个剪刀手。 “那，你现在给我拍一张吧。” 谢灵的表情有些懵，她有些没明白纪雪的意思。 纪雪的剪刀手并拢，指了指谢灵手里的手机，红着脸说：“拍我啊，如果觉得我不好看的话记得开美颜，不要开太大就行，还有，拍完要设置成手机壁纸哦。” 谢灵对上纪雪弯成月牙一样的眼睛，笑着答应，打开相机，接连拍了三张，然后挑了第二那张设置成了手机壁纸。 纪雪收起那老掉牙的拍照手势，笑着朝着谢灵伸出手：“可以让我看看吗？作为交换，我的手机壁纸也可以给你看。” 谢灵总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能跟得上纪雪的思维，但还是配合地照做了，因为她在刚刚按下快门键听到咔嚓声时，想起了先前半梦半醒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她先是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又接过了纪雪递来的手机。 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在她们手中交换，同样的系统主题下，两个不同的人脸出现在aap图标下面，仿佛她们现在拿的才是自己的那个。 谢灵看着屏幕上自己的脸，心中闪过一到酥酥麻麻的感觉，奇异又让她舒畅。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耳边嗡鸣一声，又是一道电流声，与此同时，纪雪也奇怪地咦了一声。 “谢灵，你的手机好像有邮件，哎？黑屏了？我误触什么了吗？”纪雪的声音有些慌张，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谢灵忙起身坐过去，把手机换回来，接着强制重启。 纪雪有点紧张，她担心自己无意中弄坏了谢灵什么东西，可在看到谢灵手机背壳的颜色后，却兀地一怔。 手机颜色是一样的？这是情侣机？ 谢灵说这是赔她的新手机，那以前呢，她用的就是这款，还是别的什么？ 谢灵没有注意到纪雪的表情变化，开机后重新检查了所有未读通知，在邮箱找到一封全是乱码的邮件，不知道是谁发的。 但由于刚才的异样，她还是坚持滑到了邮件的末尾，终于在最后一段，看到了熟悉而又期待的文字。 ——恭喜，成功解除系统绑定。祝您今后，幸福美满，&%@#￥#！￥gf3qnd;gqpdjhfsdakjnclaj ………… 谢灵看着下面乱码一样的收尾，蹙眉返回，再想点开的时候，那封才看过的邮件就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样，仿佛刚刚她看到的那些也只是一场错觉。 不过意外的是邮件消失的瞬间，她耳边的电流声也跟着消失了。 那一刻，她的胸口说不出的轻松和敞亮。 所以，这一次，它真的走了？ 是的，走了。 谢灵笑着吐气，抬眼时撞上纪雪纠结的目光，她又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两部同款型号又同一个颜色的手机，茫然道：“怎么了？不喜欢这个颜色吗？我本来是想给你买别的颜色的，可是我想起你摔坏的那部手机和我的差不多，就买了个一样的……” 纪雪听到以前的手机也是这个颜色，完全没有意识到另一个重点，眼睛一亮，刚才所有的阴霾都在眨眼间荡然无存，她傻笑道：“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这个颜色。” “……” 谢灵不太懂纪雪的反复，但医生说过她因为失忆的原因，对事对人什么的可能会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也就没太纠结。 纪雪话音刚落，肚子又叫了一声。 谢灵这才记起看时间，手机屏幕的最上方显示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分了，原来不知不觉又快吃午饭了。 “你再忍一下，陈姨一般都会在十二点之前送吃的过来，应该快了。”谢灵笑了笑，又顺手点开了贺蓉发来的微信消息。 如风：下午出院用不用我去接你？还是直接让陈霞送你？ 谢灵看着贺蓉新改的昵称，无奈地揉了揉眼睛，要不是上面还显示着历史记录和她直呼陈姨的大名，她都险些没认出来。 不过这个贺女士也改错，她的确是个如风一般的女子。 谢灵想了想，点开输入栏，却迟迟没有打字。 按照原本的计划，楼下的小付和小木，今天应该要出院回到谢家的员工公寓养伤，而她也应该在下午办好出院手续回家调整一下，然后明天回公司上班。 虽然她只是个小小的前台，但工作态度也不能太散漫，毕竟她刚上班一个多月，光是假就请了快半个月了，就算老总没意见，公司里的同事都要说闲话的。 走后门什么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在她不打算让大家知道她是谢鸿飞的女儿之前，实在是不好摊在明面说上。 所以谢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因为她在犹豫是否现在就把纪雪带走，纠结间，她对上纪雪弯起来的笑眼。 “怎么了？午饭吃不上了吗？”纪雪看着谢灵蹙眉的样子，还以为是午饭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是下午我要出院，明天得回公司上班了，我在想你是想跟我一起出院，还是听医生的，再住两天观察一下。”谢灵伸手点了纪雪红扑扑的脸颊，起身去给她倒水喝。 纪雪闻言也愣了一下，因为她虽然睡了很多天的病床，但今天才清醒，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还没有想过到出院这个问题。 “出院的话，我住哪里？以前的事我都……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该去哪。”纪雪说着低下了头，对于脑子里的空白，她多少是有些恐慌的，因为除了眼前的谢灵，她谁都不认识。 甚至，她刚刚在看到那张自己的背影时，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会画画的…… 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谢灵看着纪雪突然扣拢的手指，放下一次性水杯，将她的双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低声安抚：“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让你做选择，那这样吧，你跟我回家，在你恢复记忆之前，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第52章 “好。” 纪雪望着谢灵小心翼翼询问自己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在点头。 谢灵也没有想到纪雪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免有些得意。 因为参考原文的话, 女主纪雪在被林曼邀请住进林家修养的时候, 纪雪是拒绝的。 林曼为了成功带纪雪回家还费了不少力气, 威逼利诱什么更是没少用，眼看女主再不答应，她都要强行绑回去了。 相比之下，纪雪显然更喜欢她。 既然如此，那么后续她和纪雪的感情发展应该也会比原文中更顺畅。 要是真的能这样，也算苦尽甘来，以前的委屈就没白受！ 不过，关于过去的那些没有言明的误会, 谢灵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个机会，主动和纪雪解释一下。 现在没了系统控制，想说什么都可以, 误会什么还是能少有就尽量少有, 实在躲不过还是要趁早解释清楚。 最重要的是在纪雪失忆的这段时间, 还有好几场幺蛾子，根据先前系统的说法来看, 她解绑后的人生走向可以自由控制，但纪雪身为女主，剧情线没那么好更改, 该经历的还是要经历。 她不能让历史遗留问题在新的麻烦出现时还没得到解决，双重打击绝对是致命的。 感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说坚固也坚固，说脆弱也脆弱, 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绝不能让纪雪再受到混蛋的侵扰。 纵观全书，也只有她能配上纪雪！ 而那些伤害某种程度上都是她造成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应该对纪雪负全责。 十一点五十，陈霞带着午餐和一个谢灵并不熟悉的阿姨出现了。 纪雪在阿姨的帮助下开启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可惜丰盛这个词是针对谢灵的，而她还是只能喝点清淡的米粥。 谢灵受的只是皮肉伤，加上伤口早已结痂，她的饮食相比就好很多了，因为她只要不吃重口的就好。 原本她还觉得挺没滋味的，对比纪雪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65章 纪雪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像个馋糖的小孩，但好在她的控制力极强，所以她只是开始看了两眼，之后就低头喝粥了。 饿过头的人是不会嫌弃自己的食物的，她搅着勺子干了一大碗。 谢灵吃的是米饭，她看了眼那碗炖得软烂的排骨，想了想，还是用没动过的汤勺舀了一块送到了纪雪碗里。 “这个排骨炖得久，已经软烂了，吃一块应该没有关系。”谢灵对于纪雪的小心翼翼愧疚又心疼，哪里又能装作视而不见。 纪雪抬头：“可以吗？” “为什么不？”谢灵反问，从今天纪雪醒来，她都感觉自己听了好多个‘可以吗’，听得她都怀疑自己了。 纪雪低头尝了一块，排骨的肉确实被炖的非常软烂，非常好咬。 谢灵看她吃得香，又送过两块，眼看小碗里的排骨就空了。 纪雪看着只剩下汤水的玻璃碗，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都让我吃了，你吃什么？” “我喝汤啊。”谢灵说着用勺子尝了一口汤，味道很淡，心里却忍不住奇怪，纪雪的脸怎么又红了，她不记得自己写过纪雪有什么脸红的特点啊。 吃过午饭，跟随陈霞过来的阿姨就把谢灵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陈霞则亲自去给她们办出院手续。 纪雪没有行李，只背了个羊皮小包装上了手机，连出院穿的衣服都是谢灵给她准备的。 纪雪失忆了，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材质和背包的手感，有点疑惑地看着谢灵：“我的经济条件很好吗？” “嗯？”谢灵低头看着挎着自己胳膊的纪雪，“怎么了？” “虽然我太认得这些牌子，可我总觉得它们都很贵的样子。”纪雪指了指腰侧包包上的logo和衣服上的logo，甚至还翘起了小腿，指了指鞋子后脚跟的logo。 谢灵看着纪雪一脸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你是个很努力的女孩，努力的人有点小钱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吗，那没有什么问题。”纪雪听到谢灵对她的肯定，顿时轻松了很多，也不纠结了，揽着她的胳膊进电梯。 陈霞开的车子是贺蓉的专属座驾，谢灵想起贺女士说的那句——“那我就不过去了，我让陈霞开着我的车子送你回去吧。”，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她打开车门，护着纪雪上车，之后自己从另一侧上了车。 纪雪看着车子又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谢灵看出纪雪的疑惑，自嘲道：“这是我妈的车，她很有钱，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啊不，是三代。” 纪雪认真道：“不会，你很优秀。” 谢灵一怔，侧过身子帮纪雪系上安全带以后，笑着点了点头：“那谢谢你的夸奖。” “我是夸自己，你把我说得那么好，你是我的同学，肯定也不会差。”纪雪笑着说完，看了眼身上的安全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后排也要系安全带？” 谢灵笑着看她：“要的。” 纪雪问：“那你怎么不系？” “马上。”谢灵说完也给自己扣上，露出一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的表情。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谢灵一个多星期没回来，家里的阿姨都要急死了，看到小老板带着先前来过的那个女孩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激动得放下手里的小剪刀，从阳台小跑着过来，差点因为踩到地毯的边缘摔倒。 谢灵望着发光的地板，好笑地看着阿姨：“这地板是打了蜡了吧，阿姨，你慢点，别着急。” 阿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笑着围着谢灵转了一圈，把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我听太太说你出车祸了，吓得我好几夜没睡着，现在可把你盼回来了，身体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谢灵笑着应声，把身后的行李箱递到阿姨手里，又伸手去解纪雪的外套和包包，一一挂到旁边的钩子上。 纪雪有点拘谨，笑着朝阿姨打招呼：“你好，打扰了。” 阿姨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灵，谢灵笑着牵起纪雪的手，解释说：“纪雪她在车祸中撞到了头，以前很多事都忘了。” 阿姨：“……” 谢灵又朝纪雪说：“这位是家里的阿姨，手艺很好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她，她什么都会做。” 纪雪乖巧地点点头。 谢灵回头看了眼门外摞起的快递纸箱，想起来被她供在卧室里的那把键盘，忙拉着纪雪回卧室。 纪雪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谢灵的家好大，就被拉进了卧室，然后被按在了床上。 谢灵说：“你稍等一下，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纪雪坐在床沿，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她惊讶地看着宽敞的卧室里那满墙的手办娃娃。 谢灵踩着椅子从顶柜里拿出一个长盒子，然后笑着走了过来。 上次谢灵起了念头以后就在心里有了定论，眼下的这把雪白的键盘就是她心目中最好的键盘，她把盒子展开，让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喜欢吗？”谢灵问。 纪雪的双眼一亮，她盯着键盘愣了两秒，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摸了摸：“怎么还有这么漂亮的键盘。” “送给你。”谢灵很满意纪雪的反应。 “送我的？”纪雪惊喜地看着她，“谢谢。” 谢灵：“你喜欢就好。” “喜欢的，喜欢的。”纪雪连连点头，“可是你为什么要送我键盘？” 谢灵抿唇，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一抹红晕，“因为，我觉得它是最好的，我想把我认为最好的送给你。” “还有，你认为最好的，我也都愿意送给你。” 纪雪忽然僵住，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在耳根烧起来的瞬间放下键盘，伸手轻轻抱了一下谢灵。 谢灵原本就滚烫的脸颊更加热了。 要知道，主动撩拨和被撩拨是两码事。被抱住的那一刻，谢灵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比爬了五层楼还快。 时间在两人分开的瞬间开始变得漫长，两分钟的沉默让两个红色绯红的人感觉像是过了半个小时。 纪雪轻咬下唇，将先前刻意避开的视线缓慢地移回谢灵的脸上，“那个，我住哪里？” 谢灵这才如梦初醒，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纪雪的手，拉着她起身出卧室。 “有三间客房，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谢灵说着松开纪雪的手，把三间客房的门都打开了。 纪雪跟在谢灵身后，站在最边侧的客房门前往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谢灵抿了抿唇，有些担心这熟悉的房间布局会让纪雪想起什么。 不过显然，是她想得太多了，失忆哪里是只故地重游一遍就能好的。 但纪雪还是表露出了她的不喜，她对谢灵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喜欢这个房间……的布局。” “明白，理解。”谢灵忙点头，伸手关上了房门。 纪雪先一步走到了中间的客房，只一眼就瞅到了掉在床底，却被太阳照得反光的方形包装袋，她是失忆，但不是傻了，她认得出那是什么东西。 “这间，我也不喜欢。” 纪雪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明显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谢灵没有感悟出来，也没来得及看就见纪雪先她一步关上了房门。 来到最靠近主卧的客房门前时，纪雪却没有着急去看房间布局，而是转过身，面对着谢灵，微微扬起了头。 谢灵看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吗？” 纪雪：“你经常带女孩子回来吗？” “……”如果范围只是女性的话，的确是这样，但如果是含有其他意义的，那谢灵就不能认了。 可是否认又有点和事实不符，显然违反了她对纪雪应该保持的绝对真诚之心，谢灵看着纪雪那张微微扬起的小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沉默肯定是眼下最差的回答了。 因为纪雪没有听到明确的答案，会下意识觉得她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在领悟到谢灵是默认了以后，纪雪忽然就明白了车祸前自己拒绝和谢灵订婚的原因。 ——她肯定是因为谢灵太花心，才拒绝的！ 第53章 纪雪对于以前的事情并不多么急着回忆起来, 反倒是对于关于谢灵的一切非常执着，思维发散起来也比车祸前更加大胆。 只一个小小的包装袋，已经联想出了许许多多。 谢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顷刻间, 成为了纪雪心中阅o无数的渣a, 但这并不影响她冒出求生欲。 她看着纪雪那张变幻莫测的脸, 连忙解释：“你是我带回来的第一个omega。” “是吗？”纪雪眯眼，显然不太相信。 谢灵觉得这么说不准确，补充道：“除了朋友以外。” 这个条件一补充，那范围可就大了，毕竟像这种有钱有闲的富家子弟交际广泛，四海之内皆朋友…… 第66章 纪雪刚放松下来的眉眼又拧了起来。 谢灵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忽然明白了表情背后的含义，她这是吃醋了吧？是吧？ 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吃醋？是因为看到了刚才那间房里的化妆品吗？ 谢灵笑着后退两步, 又打开了刚才被纪雪关上的门，先是朝着桌子上扫了一眼，接着就看到了床底下那个被阳光照得反光的小小包装袋。 “…………” 好嘛, 她就说汤文文那样爱惜化妆品的人, 向来用过之后都会顺手放回抽屉里的, 怎么可能会随便堆在桌子上。 可是落下了这个东西……她们也太不小心了。 阿姨也是……算了，不能怪阿姨, 掉在床下的小小包装袋，还靠在床脚的位置，太隐蔽了, 很难被发现，要不是太阳反光的话, 这么刁钻的角度她也看不见。 谢灵走进去把东西捡起来，退出来以后关好门, 用两指捏着走向了纪雪跟前。 “你那样问我，是因为这个吗？” 纪雪看着被谢灵举到跟前的小东西，脸蛋又变得红扑扑的。 谢灵这一次懂了，纪雪是害羞了，收手的动作一顿，所以……先前纪雪脸红都是因为害羞吗？ ！ 原来如此！ 谢灵挑眉坏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顺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然后往前逼了一步。 纪雪下意识后退。谢灵又跟一步。 那红着脸的人退几步，她就跟几步，直到纪雪退无可退，她已经追到倾身就能贴上去的程度。 “你在害羞？”谢灵明知故问。 纪雪被逼得侧着头，脸颊更是红得前所未有的厉害。 谢灵看着纪雪这副避无可避的娇弱模样就来劲，特别是看到她那慌乱的样子，血液都要沸腾了。 她像个故意戏弄掌中之物的坏猫，微微弓起后背，将两人的距离降到最短。 “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我一对好姐妹的，前些天她们来家里陪我喝酒，留下来过夜了，我的家里没有这种东西。”谢灵说完轻笑一声，伸手挑起纪雪耳边的碎发顺到那已经红得发烫的耳后。 纪雪显然已经非常慌乱，可她还是不敢抬头，只敢对着地面叫了声：“谢灵。” “嗯。”谢灵笑着应声，低沉的嗓音带着诱人的磁性。 “我知道了。”纪雪抬起手，犹豫着握上了谢灵的两侧，然后支撑出一个距离，从狭小的空间里逃了。 谢灵原本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使坏逗逗她，看她逃了，怕玩过头吓着她就没继续追上去。 纪雪这一躲就靠到了墙边的书柜前，她看着满柜子的书，各种名字的爱情小说串在一起，仿佛是句句情话，她的心更加忐忑起来。 她低头看向快要被指甲抠破的手心，像是鼓了好大的勇气才缓缓抬头，看向懒懒靠在门板上盯着她看的谢灵。 谢灵被这羞涩的表情引得心猿意马，所幸理智尚在，她挑了挑下巴，问：“这间呢？喜不喜欢？” 纪雪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我们真的是恋人关系吗？” 谢灵：“……” 不得不说，失忆后的纪雪可真是可爱了不少，短短几个小时里，竟然能问出这么多让人心痒的问题。 可这该怎么回答呢？没有恋爱经验的谢灵一直受营销号的影响，以为一段感情一定要从一束花，和一段正式的告白开始。 而她和纪雪却没有过那样的经历，事实上，她们曾经那样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可要说不的话，那她们之间又是什么呢？ 先前她在医院说了自己是她的同学，可是很显然，纪同学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她想知道的更具体一点。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目光锁定客厅斗柜上的鲜花后，笑着回头：“你等我一下。” 纪雪不明所以地看着快步走开的谢灵，奇怪地跟了两步，结果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谢灵用一条新毛巾缠住了一把鲜花，面带笑意地走了过来。 纪雪：“？？？” 谢灵握了握被枝叶部位染湿的毛巾，随手把它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然后摘下手腕的黑色头绳把去过刺的花枝缠了起来。 纪雪的心头一跳。 谢灵举起那临时扎起的香槟玫瑰，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把左手腕的钻表解了下来。 她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从现在开始你说了算。” “总之，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伸手。” 纪雪怔怔地看着被塞进怀里的玫瑰花，听话地伸出手，茫然地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的钻表。 谢灵给她戴好手表，伸手又将僵住的她揽进怀里，使劲抱了一下。 纪雪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高手腕，疑惑道：“你刚刚是在告白吗？” “对啊，你没感觉出来吗？”谢灵红着脸眨了眨眼，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实战渣。 纪雪摇头：“感觉到一点，就是奇怪……为什么是送表？还是你戴过的。” “不都是送戒指的吗？” 谢灵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心虚道：“这不是一时兴……情难自已，来不及准备嘛，你要是不喜欢手表，待会我们就去挑戒指。” 纪雪：“不，不用，这个手表很漂亮，我很喜欢。” 谢灵想起纪雪送给自己的那个手表还在谢家，掏出手机给陈姨发了个微信。 纪雪这次主动伸手抱了抱谢灵，不同的是她的力道很轻，但很认真。 谢灵发完消息，装好手机，将要退开的纪雪重新按进怀里。 她低下头，像是在哄被吓到的小孩子一样，极尽温柔地轻声问道：“怎么说？是住这里还是跟我一起住？” 纪雪缩了缩脖子，没有回答。 谢灵似乎受到了鼓励，继续哄骗道：“床很大，我压不到你。” “我打地铺的话，也行。” 纪雪：“……” 谢灵感受到纪雪的僵硬，轻笑一声，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松开了纪雪，生怕再抱下去，那已经僵住的人会彻底变成石像。 “好吧，那你就住这里吧，如果还是不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跟你换房间睡。” “……”谢灵这话一出，纪雪哪里还敢挑，不过这间装满了书的客房，看起来的确比两外两间要好太多。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衣柜里是有衣服的，而且大多数都是纪雪能穿的码数。 因为任萱和纪雪的身材差不多，原身为了方便任萱过来玩耍，给她准备了很多的睡衣和常服。 但，那是原身谢灵准备的！ 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知道的…… 谢灵啊谢灵，你说你没事对朋友那么好干什么，不知道她是个omega吗！不知道ao有别吗！怎么一点界限感都没有！ 纪雪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谢灵已经用快到模糊的速度重新关好了柜门。 谢灵的声音有些慌乱：“我打电话让人给你送新的衣服来，这里面的衣服你不要穿。” “为什么？你妹妹的吗？”纪雪有注意到里面的睡衣多以裙子为主，大多数都缀了蕾丝花边，风格甜美温柔，一看就不像是谢灵会穿的。 谢灵想了想：“算是吧，不过倒不是因为她是谁，只是我不想你穿别人剩下的，我给你准备新的。” “这是什么话？”纪雪觉得有些好笑，她有那么金贵吗？想着就伸手去开柜门，那些衣服她看到了的，明明都很新的样子，一点都不旧的。 谢灵：“……” 不知道为什么，谢灵看到纪雪拿着任萱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比的时候，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像是心虚？好像不对，又有点像是愧疚？也不对，总之很复杂，她不愿意让纪雪穿别人穿过的就是了。 虽然她和任萱绝对是清白的，但是夹杂了某种意思之后，不管结果如何，好像在别人眼里，就不会是完全清白了，她有一点害怕纪雪会介意…… 太暧昧的关系，在爱情中就是硌眼的沙。 她懂的。 纪雪看着谢灵抽走手里的衣架，将它挂回原处，想了想说：“没关系，你可以跟我说明白一点的，这里是不是你以前给你女朋友准备的房间？” “不，不是。”谢灵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纪雪关上衣柜门，背对着衣柜：“不要这么急着回答，谢灵，你说实话，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也不介意的，我们这个年纪，有过感情经历是正常的，只要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有过正常交往的对象，我是可以理解的。” 谢灵看着那双暗下去的眼睛，胸口又酸又涩，她轻叹一声，无奈地伸手捏住那赌气一般说着胡话的人儿的下巴，低下头又落下一个吻。 这个纪雪，好像善解人意得过了头，那眼神明明就是失落难过的意思，竟然还敢昧着良心说不介意。 难搞。 吃醋了，就说出来嘛，她又不是不愿意哄。 第67章 第54章 “真不介意？那好吧, 前女友的房间。”谢灵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死死地定在了纪雪的脸上。 “……”纪雪抿紧了唇，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谢灵看着纪雪的样子, 心说看吧, 让你死鸭子嘴硬。 “好了, 骗你的。” 纪雪：“？？？” 那一刻，谢灵在纪雪的脸上清楚看到了一句话：你欺骗我的感情？ 谢灵：“……” “我给你解释一下吧，是这样的……” 谢灵生怕以纪雪现在神奇的脑回路，又会联想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连忙坦白从宽，把能说的都说了，顺便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三个朋友。 纪雪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 还不忘评价一二。 就像现在，听完任萱的事情，她表情严肃地指了指谢灵：“这明显是你不对, 是你让人家误会了。” “嗯？”谢灵已经说到任萱最近好像在尝试开始恋爱了, 听到纪雪的评价, 微微愣住。 纪雪以为谢灵没有听懂，解释说：“我是说, 是你的错，你的细心和体贴，让任萱误会了, 如果你真的只把人家当朋友来看的话，你不应该那样没有界限, 你得检讨。” 现在的谢灵当然也知道是原身的问题，但看到纪雪一副很懂的样子, 还是假装无辜道：“为什么？检讨什么？” 纪雪：“除了你的omega，别的omega你都要保持好距离，不管关系多好，现在已经不流行暖a了，不想被定义成撩完就跑的渣a的话，你要时刻谨记我给你的忠告。” “……”谢灵看着纪雪认真的模样，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劝诫，有种在听恋爱准则的感觉，她眯了眯眼，盯着纪雪那双澄亮的眼睛，直直贴了过去。 她突然的靠近，使得两人的鼻尖距离缩短至……顶多十公分。 纪雪身子微微后仰，但还是不受控制地垂眸看了眼谢灵的嘴唇，然后无情地侧过身子，只给谢灵留了只已经泛红的耳朵。 谢灵也不辜负她的好意，又往前进了两寸，几乎贴着她的耳畔问道：“纪雪，你真的失忆了吗？” “你什么意思？”纪雪猛地回头，显然她不愿意接受这份怀疑，可因为她反应太过激烈，谢灵来不及闪躲，才分开没多久的唇瓣就再次轻轻擦了一遍。 谢灵舔了下嘴唇：“别这样，我会以为你在主动索\\吻。”虽然她是实战渣，可是理论是满分的！理解能力更是满分的！打分的也是她自己就是了，毕竟自信才是成功的关键嘛。 “……”纪雪从未见过这么会占便宜的人，但是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不光不羞耻，反而有种诡异的愉悦感…… 这就非常吓人了。 谢灵撩不自知，看了眼时间，约莫着一会儿送表的人也该来了，拉着纪雪从房间里出来：“胳膊还疼吗？客厅有按摩椅，你坐一会儿，正好陪我等个东西。” “什么东西？”纪雪被谢灵按在椅子上，下意识地问着。 “以前我都没发现，原来你控制欲这么强？”谢灵打开扶手上的按钮，设置成低档的全身按摩模式。 “我没有。”纪雪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开玩笑的。”谢灵笑了笑，“等你给我的定情信物，落在我爸妈家了，我刚刚发消息让人帮我送过来。” 纪雪：“我还送过你定情信物？” “对啊。”谢灵点头，坐到旁边的沙发上，从抽屉里找到遥控器，打开了对面墙上的电视。 纪雪整个人陷在按摩椅里，为了能看见谢灵伸长了脖子，她问：“是什么？” 谢灵找了部爱情片播放，放下遥控器后给按摩椅调了个新方向，让纪雪能踏实按摩的同时，也能看到自己。 “连送我的定情信物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话，我会伤心的。”谢灵说着看了眼亮起的手机，陈姨说她派的人一会就到了。 纪雪：“……” 这种话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更像是故意挑刺。 纪雪决定放弃这个话题，看了眼电视屏幕上的情侣，主动换新话题：“对了，你说明天你就要回去上班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住这么大的房子，开销一定很大吧？那你的收入是不是很高？” 谢灵点头，诚实道：“在我爸的公司做前台，实习期八千，转正后一万五。” 纪雪：“……” “前台的话，一个月一万五确实不低。”纪雪对于这个薪资标准还算满意。 前来送果盘的阿姨听到纪雪的话摇了摇头：“不行的呀，一万五太少了呀，我一个月都三万呢。” 纪雪：“！！！” 谢灵：“……” “阿姨，纪雪她现在是个病人，晚上你看一下给她做点营养餐，要清淡的，好消化的，麻烦你了哈。”谢灵咳了一声，偷偷朝阿姨摇了摇手。 阿姨看懂小老板的暗示，爽快答应，接着就转身跑了。 “你一个月一万五，阿姨一个月三万，那你工资不是还不够发工资吗？”纪雪还处在震惊中，久久不能平静。 谢灵有点尴尬：“暂时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升职的，肯定不会一直做前台。” 纪雪不解，前台还有升值空间吗？又想起谢灵说的那是她爸的公司，也就不纠结了，但还是在心底立了个等脑袋好了，一定要好好赚钱的伟大愿望。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alpha是个软饭a，毕竟谢灵长得那么好看，但不能接受自己的alpha是个啃老a，因为那样会显得相当没用。 谢灵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定义成了软饭a，还在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调一下岗位，她也确实应该好好赚钱养家了，不久的将来，她还要和纪雪结婚，生孩子……这么一想，花销的确很大。 手机铃声响，陈姨说她派的人已经到了，谢灵才回复了好的，门铃声就响了，阿姨从厨房跑出来开门，谢灵也跟着起身。 送东西的人把手提袋交给开门的阿姨后，朝着谢灵点了点头，就转身回去了。 谢灵也微笑了一下，才接过阿姨递来的手提纸袋。 虽然手提纸袋是随便套的，但装着手表的盒子还是原来的那个，并没有换过，谢灵把它从手提袋拿出来的时候，还在按摩的积雪怔了一下。 那一瞬间，纪雪感觉自己好像见过这个盒子，但又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见过，在哪见过。 谢灵走到纪雪跟前，从盒子里把那只表取了出来，保护膜都还在，一看就是全新的。 十分钟定时结束，纪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酸疼的胳膊确实感觉好了许多。 谢灵把手表塞进她的手里，然后撸了撸袖子，将整条小手臂都露了出来，“帮我戴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吗？”纪雪原本想问这就是你说的定情信物吗，可话到嘴边又生生转了个圈。 谢灵点头：“是啊。” 纪雪捏住表盘，看了又看，还抬高手腕对比了一下，相比谢灵给她戴上的，她送的看起来还真是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色呢。 谢灵看出纪雪的表情不对，连忙表态：“我很喜欢的，真的。” “那你为什么都不戴？它的膜都没撕。”纪雪不理解。 谢灵哦了一声，解释道：“这不是在等你给我戴嘛。” 纪雪的眉头还是没有舒展开，但在谢灵的催促下，还是听话地撕掉了表盘的保护膜，将它戴到了谢灵的手上。 不过之后的好久，她都没怎么说过话，这让谢灵有点忐忑。 但谢灵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吃过晚饭，纪雪又陪她看了一会儿电视后，拿走那把她送的键盘，进了房间，然后上了锁。 谢灵才重新记起纪雪下午的那句质问，后知后觉地悟了——所以她是生气了吗？ 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戴上她送的手表？还用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她？ 可是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她不能戴啊…… 谢灵靠在房门上，烦躁地踢了一脚，棉拖鞋就那么直直飞了出去，翻在一边。 就说了历史遗留问题得早点解决吧，看，这稍一延误，她本来想表一表真心的，就被误会了。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甜甜蜜蜜的，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就出现矛盾了。 这就是恋爱吗！真是让人……又痛又爱。 谢灵气闷地踢掉另一只脚上的拖鞋，光着脚走到窗边看了眼玻璃上的水珠，外面好像又下雨了。 她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想起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看了一眼，确认是个没有破损的全新的以后，顺手丢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转身去洗澡。 夜九点四十五分，谢灵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躺到床上，抱着手机开始给纪雪发消息。 这不发不知道，一发就愣住了——好嘛，还是拒收的红色感叹号。 她怎么就给忘了呢，白天的时候她就应该先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这下好了，道歉都找不到机会，总不能现在去敲人家的门吧？ 第68章 啊，这是什么糟心的转折。 谢灵感觉自己快烦死了。 正当她倍感焦灼的时候，轰隆一声，吓得她差点没拿住手机。 “什么情况？这不是还没入夏？”谢灵嘀咕着探身，拿起遥控器把窗帘关了，接着就盯着房门发呆。 ——这一声雷轰得她现在更焦灼了。 她有点……不，是非常，她现在非常担心隔壁的纪雪。 因为她记得纪雪是害怕打雷的，倒不是因为娇气和胆小那样的原因，而是和她的童年经历有关。 想起纪雪的童年，谢灵懊恼地给了自己的脑袋一巴掌，md，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纪雪这么多灾多难的，简直坏透了。 比起原身，她才更像是女主世界里的大反派。 有此觉悟，谢灵动作利落地掀开被子，光着脚丫，三两步走到了门口，正要纠结要不要就这么开门出去敲纪雪门的时候，她的房门先被人敲响了。 谢灵想也不想地握住门把手往后一拉，只见暖白色的射灯下，积雪正瑟瑟发抖地看着她，原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上了一层雾气。 “吓到了？”谢灵忙把人捞进来，关门的同时顺手拍亮了房间的吊灯。 纪雪的脸色苍白，身子还在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显然是吓坏了。 谢灵看得心疼，动作温柔地将人护进怀里，拥着她坐到床上，又贴心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第55章 纪雪身为又虐又甜又俗气的霸总文的女主, 身世不够曲折都是对作者的侮辱。 所以她的身世必定坎坷又凄惨，不然怎么对得起先苦后甜的人生模本？ 正是因为她前二十五年吃过了世间各种的苦，才换来了她之后几十年的幸福人生。 这种奇怪的平衡, 是谢晴前世坚持运用在创作里的某种……执念, 现在想来, 她所秉持的创作精神，其实非常的不仁道！ 不管对炮灰还是女主，都很不友好。 当然，当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雷声大作的雨夜，注定无法安睡。 纪雪缩在被子里哆嗦，眼神惊惧，仿佛周围出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只有谢灵知道那是什么。 而那一刻, 她更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年前的四月，年仅三岁的纪雪被劫匪丢弃在偏远地区的荒野坟堆，因为那里方圆五里没有人家。 绑架她并拿到赎金的混蛋们并不愿意冒险将她送回, 但直接撕票又似乎于心不忍, 所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找了个相当恶劣的环境，将她抛下, 试图让她自生自灭。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在被饿了三天的小纪雪濒死之际, 坟场前走来了一对夫妻。 那对夫妻就是纪雪后来的养父母——纪祖和刘玲花。 纪祖和刘玲花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 什么偏方都试过了，就是怀不上。 生不出孩子, 在那个落后的村子里，是非常丢人的。 在那些年里，刘玲花时常能听到别人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而纪祖一家也不会帮她说半句话，甚至还会帮着外面的人一起骂她。 她的公婆更是放出狠话，肚子再没有动静，就要把她踢出纪家。 那时被婆家赶走，和如今是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在那个家里受尽委屈，听说要被赶出去，刘玲花还是害怕极了。 人一急就要干糊涂事，她四处求人，连那个已经和她断绝关系的娘家都是求了一趟又一趟，终于让她求来了个偏得不能再偏的方子。 ——说是，到外头找个没人要的孩子回来养着，就能给自己带个孩子来。 “只因，你的命中无子，那孩子的命中却是有手足的，所以上天会看在你积德的份上，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给你一个孩子。” 这种话，让旁的人听了顶多一笑了之，可让一心想生孩子的刘玲花听了，那可比圣旨还要圣旨，简直就是救命的灵药啊！ 得到这个消息，刘玲花就拖着纪祖出去找“能收养”的孩子。 那个年份，那个地方，往年的确经常有刚出生被遗弃的孩子，可是当真的想要的时候，又怎么都遇不到，真可谓可遇不可求。 一连好几天，夫妻两人的干粮都吃光了，身上带的钱也所剩无几。 眼看求子无望，夫妻俩只能原路回家。结果到家才想起，一走这许多天，竟然连清明节都忘了，误了去添坟烧纸的大事，纪祖两口子被家里腿瘸了多年的老头子一顿臭骂。 说他们这么不干人事，活该生不出孩子，连祖宗都能忘，不打死留着也没用。 话是这么说，可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因为这种事把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打死呢？ 没有的。 所以，那一夜，被打得半死的纪祖和刘玲花半夜顶着满脸淤青提着纸钱出发，在天光大亮时赶到了祖坟堆。 然后就看见了趴在自家老祖坟头的孩子——她们梦寐以求的孩子。 说来也怪，纪雪被他们带走以后，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刘玲花就怀上了，纪祖一家高兴坏了。 那个时候的纪雪因为被绑架又被丢弃，加上饿肚子，睡荒地，生了一场小病，病后就不太记得以前的日子了，也忘了自己是谁，叫什么。 只听话地接受了纪雪这个新名字。 可惜，纪家有了孩子以后，刘玲花一点也不领纪雪的情，反而对她越发刻薄起来。 多可笑，她曾徒步跋涉百里去寻能为她带来孩子的“福星”，却在寻到后弃之如敝屣。 纪祖的儿子纪博出生的时候，纪雪刚刚四岁。 在纪家的一年里，三岁多的孩子为了一口吃食，开始学习烧锅，洗碗，洗衣服……不小心打碎碗盘还要挨打，洗不干净脏衣服，也要挨打。 好像从有了那个新名字开始，纪雪的每一天都在挨打。 挨打嘛，挨着挨着也就习惯了，反正刘玲花也不会真的把她打死打残，疼两下呗。也没什么。 纪雪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日子也算没那么难过。 可新出生的纪博弟弟，偏偏是个胆小的，而且脾气还非常差，纪雪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爱哭的小孩，她想不通，也毫无办法。 从纪博出生开始，每次听到打雷声他都要哭，哪怕纪雪提前帮他捂住了耳朵，他也要哭。 而他一哭，纪雪就会被骂，然后挨打，哄不好他的话还要被关进房子最边上的小屋子里。 那间小屋子是纪家用来装粮食的屋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灯泡也是最暗的那种。 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粮，在农村，这样的屋子里少不了成堆的老鼠，有了老鼠就招蛇，纪雪不怕黑，也不怕雷声。 可她害怕那些长长软软的花蛇和叽叽喳喳还会咬人的老鼠。 她不止一次看到长得十分恶心的蛇在吞老鼠，蛇皮一耸一耸，连动作都那么恶心。 那时的纪雪多大来着？五岁？还是六岁？ 谢灵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那个年纪小小的丫头不止一次扒着破旧的木门嚎哭求救。 而正屋里的夫妻俩就像死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实在被她嚎烦了才会出来看一眼。 这样一来，纪雪的撕心裂肺换来的除了一顿毒打，就是亲眼看着那只吞过老鼠的蛇被砖头砸扁…… 周而复始，纪雪不能不长记性。 以至于后来，纪雪攒了许久的钱买了很多的杀虫剂，洒满了那个黑屋子的墙角，比起活的蛇和老鼠，她宁愿和它们的尸体缩在黑暗中。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怕。 怕雨夜、怕雷声、怕那间黑屋子、怕蛇、怕老鼠…… 怕那段回忆。 谢灵回忆着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忽地觉得那些字竟然比刀子还利，刺得她的心口一下比一下的疼。 她伸出手，将蜷缩成小狗一样的纪雪搂进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小声安抚：“不怕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纪雪听着谢灵温柔的声音，身子抖动的幅度慢慢变小，但她还是不愿说话。 被子里，她瑟缩着挺了挺脖子，又往前挪了挪身子，用脸贴着谢灵的胸口轻轻蹭了两下，闭上眼睛流下两行热泪。 谢灵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极慢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顶，然后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侧着脸顺着枕巾蹭干净了眼角的咸泪。 “对不起。”此时此刻，她再也想不到别的话了。 纪雪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 还好，这场雨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响雷也只炸了一个。 但哭泣的人儿还是流泪到半夜。 过了许久，谢灵松开怀抱，侧身抽纸给纪雪擦眼睛，明亮的吊灯下，四只眼睛都布满了红丝和水痕。 “你怎么也哭了？”纪雪抢走谢灵手里的纸，将干净的地方沾在她的眼角。 第69章 谢灵握住纪雪的手，眨了眨眼睛，笑道：“看你哭，忍不住，你呢？哭什么？” 纪雪避开谢灵的眼睛，垂眸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很委屈，想哭。” “因为打雷吗？”谢灵问。 纪雪苦笑着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的委屈和难过。” “那……想哭就哭，我的肩膀永远都给你靠，衣服也随你湿。”谢灵不再追问，又一次轻轻亲了一下纪雪发红的鼻头，“累不累？渴不渴？要喝水吗？还是直接睡觉？” “不，都不要。”纪雪摇头。 谢灵深吸一口气，撇开不合时宜的念头，问：“那你想做什么？” 纪雪把手放到谢灵的腰上，快速地伸了一下脖子，又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 谢灵：“……” 纪雪说：“想亲你。” 谢灵被腰部传来的感觉刺得浑身一麻，刚刚才压下的念头又被勾了起来。 她缓慢地低下了头，将目标从鼻子换成了嘴巴，相比上一次，力道也重了些。 纪雪原本就没恢复好，身子还有些发软，被谢灵这么一撩拨，更是软得厉害。 加上刚刚哭得太凶，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反抗了，而她的心也不太想反抗。本来也是她主动邀请的嘛。 谢灵俯下身子，让身上的棉质睡衣紧紧贴上那相同颜色的冰丝睡裙。 她伸手塞进床被中间，勾着指尖一拽，拉开一条丝带，顺着又是一勾，解下第二条丝带。 冰丝本就是垂感很好的材质，几乎轻吹一口气，就能让它顺势滑落。 谢灵像是晒得爆干的木柴，遇火而燃，火势熊熊，势不可挡。 纪雪看着谢灵的眼睛，那一汪潭水中映出她羞涩的样子，反而更加让人想要仔细窥探。 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纪雪望着那小小的绿色包装袋僵住。 谢灵舔了舔嘴角，坏笑道：“上次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这次我们也试试？” “上次？”纪雪看着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懵了，“我们已经来过了吗？” 谢灵点头：“对呀，这是第二次了呢。” “……”纪雪抿唇，表情纠结地盯了一会儿手里的东西，半晌过去，认真地点了点头，“那试试吧。” 谢灵勾唇，弓起后背，眯着眼睛伏了下去。 纪雪看着粉紫色的冰丝睡裙被随手丢到一边，侧过身子去够床头的吊灯开关，粉嫩的指尖眼看就要搭上那纯白的控制器，却被猛地拽了回去。 亮如白昼的主卧里，谢灵跪在她的身前，坏笑道：“这次我不想关灯。” “这次？”纪雪有些恍惚，“不行……” “我想看清你所有的样子。” 第56章 纪雪脑袋还没有好, 先前的事情一点都记不起来，想不到那段可怕的童年回忆，也不记得谢灵口中的上一次。 但就是说不出的难过, 对谢灵也是说不出的放心, 唯一不太踏实的就是, 云雨过后，她紧紧搂住了谢灵的脖子。 不让她动弹一下，似乎是生怕她会跑了一样。 纪雪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样黏人，谢灵却是心知肚明的。 她低头看了眼压在自己胸口的纤细手臂，笑道：“我觉得你刚刚有嘲笑我的意思。” 纪雪顺着谢灵的视线晃了晃胳膊，胳膊肘抵在那颗葡萄上动了动，一脸疑惑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谢灵抿唇，伸出食指, 轻轻戳了戳纪雪的下唇，“再来一次？” “我有点累了。”纪雪说着，腾出一只手, 故意在刚才的位置抓了抓。 谢灵按住纪雪的手, 握着她的手腕后压, 腿也顺势侧着将人顶成平躺。 纪雪看着上方的人，左手刚一恢复自由, 就重新攀上那人的后颈，她面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呼吸间也透出一股软弱好欺。 谢灵俯身, 咬着她的耳朵警告道：“纪雪，你再不收敛一点, 今晚我们可就不用睡咯。” 纪雪别开头，因为耳朵发痒而轻笑着：“那不行, 你不是还说你要上班吗，再不睡天都要亮了，下次吧。” “好。”谢灵的确有点困，只因身下这奶呼呼的人儿太诱人，才一直清醒着，不然贴着枕头就能睡着。 她听到还有下次的邀请，嘴角含笑，弓着后背，一手搭上纪雪的后腰，一手托起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浴室里的浴缸很大，足够盛下她们两人，但时间太晚，显然来不及等它把水接满。 谢灵让浑身发软的人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掰开了淋浴头的开关。 温热的水流从侧面洒落，纪雪轻呼一口气，双手还是紧紧揽在谢灵的腰上。 起主要支撑作用的谢灵低头瞥了眼身前软软地磨着自己的纪雪，指尖轻挑，拿了个米黄色的头绳，赶在那头黑发被打湿前给她扎了起来，然后又动作极快地在上面套了个浴帽。 做好这一切，她面朝着淋浴头，让那斜冲下来的水流可以正好打在纪雪的肩头和后背，自己才把肩侧的头发简单整理了一下。 纪雪看着动作利落的谢灵，举手戳了戳她头顶的浴帽，笑道：“你的东西都好好看。” “也是你的。”谢灵单手挤出沐浴露打在她们身上，勾了勾纪雪的鼻子，“我的就是你的。” 纪雪红着脸蛋，像是喝醉了一样，低头看了一眼，又故意挺了挺胸膛：“那你也不要自卑，我的就是你的。” 谢灵有些好笑：“我觉得你在疯狂摧残我的意志力。” “没有的哦，就是怕你太敏、感，太自卑，我从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纪雪说着又使坏一样抬手捏了捏。 “……” 谢灵觉得自己简直像条煎锅上的鱼，正被磨人的小妖精用妖火翻来覆去的烤，再墨迹一会，这澡怕是都要洗不完了。 她拿起淋浴头，径直冲在泡沫的位置，沉声道：“你再动手动脚，那我明天请假好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说你已经请了好多天的假了吗？”纪雪动作肉眼可见地快了起来，她甚至先一步裹上了旁边挂着的浴袍跑了。 谢灵三两下冲干净剩下的泡沫，也侧身裹上浴袍，摘掉浴帽，换好新的抑制贴以后追了出去。 奶咖味的信息素弥漫在房间里久久不散，她深吸一口气，随着奶香味回到床前。 刚站定就怔住了，没想到刚刚还不断挑逗她的人就这样缩在床中间睡着了。 潮湿的浴袍被挂在一旁的椅背上，那熟睡的人儿已经穿好了先前的睡裙。 谢灵简单擦了两下身上的水珠，穿好内衣裤后就躺了上去。 吊灯被关上，明亮的房间暗了下去，但此时却更显暧昧，她侧过身子将熟睡的人儿圈进怀里，侧着在她的额头又亲了一口，又轻轻蹭了蹭，确认触感是滑嫩的以后才甜甜的睡去。 次日一早，闹钟准时响起。 谢灵翻身关掉铃声，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身旁的纪雪没有被吵到以后才翻身起床。 她虽然请假了多日，但一直都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作息没有乱过，所以眼下并不勉强，也没有任何不适。 贺女士那边因为小付和小木受伤，又让陈霞给谢灵重新安排了一个可以身兼司机一职的保镖。 谢灵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下了楼，看到白色a6车里坐着的人时，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绕到车前重新确认了一遍车牌号码。 女保镖看到谢灵，忙下车自我介绍。 谢灵听到她是陈霞新派来的保镖以后，就踏实上了车。 女保镖佟阳开车前往谢家的公司，一路上也不说话，乍看之下，倒是和小付有点像。 “你是alpha还是omega？”谢灵忍了又忍，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女保镖佟阳看了一眼后视镜，恭敬道：“alpha。” “哦，那你结婚了吗？”谢灵又问。 佟阳道：“还没有，不过有一个未婚妻，她说想等两年再结婚。” “为什么？”谢灵随口问着。 佟阳：“她说自己还有点小，想把学业先完成再说，她比我小三岁。” 谢灵点点头，像是终于打定了主意，吩咐道：“送我到公司以后，你就回去吧，哦不是让你回谢家，是到我家楼下守着。” 她边说边掏出手机递到了前面：“帮我保护好这个人，无论她去哪，只要出了小区你都要跟着。” 佟阳看着手机屏幕，微微蹙眉：“可是我的职责是……” 谢灵收起手机重新坐了回去，也蹙眉道：“听我的，我在公司能遇到什么事？你保护好她就等于保护好我了。” “……”佟阳：“好的。” “好好干，老板给你涨工资。”谢灵拍了拍椅背，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想起涨工资这个事，谢灵又掏出手机，在进电梯之前给小付和小木一人转了一万块钱。 当初说好了的，她差点就给忘了。 第70章 身为一个小老板，说话就得算话，说涨工资就得涨。 揣好手机以后，谢灵进了电梯，望着前方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开始盘算过两天回谢家要不要和爸妈正式介绍一下纪雪，把订婚的事往日程上提一提。 可是她又担心纪雪眼下还没有恢复，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了…… 嗯……还是得再等一等。 从电梯里出来，谢灵调整了一下心情，大步向前。 刚到公司门口，她抬眼就看到了正在狼吞虎咽的陈佳佳，当场愣住，足足过了三秒以后才难以置信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陈佳佳并不是个多么勤劳的前台，虽然经常晚走，却从不早到，是以谢灵此时看着工位上的陈佳佳不免惊讶。 “咦，你怎么来这么早？”谢灵笑着坐到位子上，看了眼陈佳佳跟前的高热量早餐，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吃那么多了吗？怎么了这是？” “别提了，分手了，心情不好，唯有美食可以治愈我。”陈佳佳垂眸，苦笑着推了推手边的热饮，“来点？” 谢灵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吃过了。” 陈佳佳知道谢灵不是在跟她客气，也不勉强，叹了一口气说：“你可算来了，这些天我都要憋死了，又忙得没时间和你发微信，天天眼巴巴等你回来。” “怎么了？”谢灵边问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 陈佳佳擦了擦嘴角，把所剩无几的早餐扣上，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挪了挪椅子，凑到谢灵身边。 “你是不是真的是董事长的千金？”陈佳佳的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还警惕地抬头看了看周围，那样子活像个偷摸接头的地下工作者。 谢灵刚要说话，陈佳佳又说：“我就觉得你能住那样好的房子，家世一定不普通。” “……”谢灵笑笑。 陈佳佳自问自答结束，终于进入正题：“我跟你说哈，昨天下班的时候来了一对老两口，不知道是哪个山旮旯来的，神秘兮兮的，跟我打听老板的千金谢灵在不在。” “好嘛，整个公司也就只有你叫谢灵了好吧。” “……”谢灵，“然后呢？” 陈佳佳拧眉：“然后吧，我问她们叫什么名字，也不说，问她们找谢灵干嘛，还是不说，接着就推推搡搡地离开了。” 谢灵似乎被陈陈佳佳的情绪感染了，也侧过头低声问道：“你说的老两口长什么样？有没有什么明显特征？” 陈佳佳侧头回忆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当时我也忙着收拾东西下班，对她们也不是很上心，就隐约记得那个女的侧耳位置好像是长了一个痦子，那个男的吧……一身酒气，应该是个酒鬼吧，说话骂骂咧咧的，言语间还夹着他们的方言，我听不太懂。” 谢灵浑身一个激灵，僵在当场。 陈佳佳已经描述到这种程度了，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那两个人是谁。 可是他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是谁给她们的消息？又是谁找到了她们？ 陈佳佳说完，刚想再确认一遍谢灵和董事长谢鸿飞的关系，侧目就看到谢灵的脸黑得吓人，当时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了。 谢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身旁的陈佳佳：“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陈佳佳有些懵，反应过来以后表情露出几分茫然：“他们来的时候，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俏去了卫生间，安娜也走了，应该没谁知道吧……怎么了？” 第57章 谢灵笑着摇摇头。 陈佳佳看出谢灵是真的不想说, 也不勉强，又低声八卦道：“那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是不是真的是董事长的千金啊？” 谢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觉得呢？” “我觉得？”陈佳佳的表情有点尴尬, 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相信的, 但又不确信, 因为她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豪门千金要跑到自家公司的做前台。 如果真的是，那这操作也太迷了，整个一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迷蛋儿么。 谢灵显然又不像是迷蛋儿，所以……看不懂，猜不透。 那只得妥协了。 陈佳佳默了片刻，笑着耸肩：“随便吧，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我和你交好又不是看中你的身份什么的, 就是单纯觉得你人不错。” “巧了，我也是。”谢灵勾唇，笑意浅浅。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 公司的员工陆续打卡进场, 谢灵也开始了认真搬砖的一天。 与此同时, 超大的主卧室大床上，纪雪缓缓醒转。 她揉着惺忪的睡颜, 茫然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呆滞地看了看正前方的斗柜，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随着她的动作, 原本就挂在手臂上的肩带又往下滑了一截，这一截之差, 胸口露出白花花一片，靠近肩头的位置上还坠着朵朵桃花似的粉印子。 那是夜里, 谢灵留下的。 纪雪陷在被子里，又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涌出大片让人羞涩不已的声音和画面，她咦了一声，连忙撑起被子捂住了脸。 接着就裹着被子一阵翻滚，好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感觉到下身的不适，脸上又是一红，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双颊这下红得都要滴血了。 我的天呐，昨晚一上头这是都干了什么！ 也太……快了点吧。 想是这么想，纪雪扬起的嘴角却从没下来过。 她裹着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只蛹，缓慢地蠕动着，半晌才看到谢灵扔在床头的留言。 平板还在插着电源，屏幕显然被人设置成了常亮，上面显示着几行黑色的加粗加大的字体。 ——睡醒以后起床先把东西吃了，然后查看一下你的微信黑名单，找到叫谢灵的账号，把她放出来~听话，下午下班回来给你带礼物。 落款：你未来的老婆。 纪雪弯着眼睛息屏，回头看了一圈才想起手机还在隔壁房间的床头柜上，忙起身去拿，结果迈步到门口忽地感觉不对，又动作缓慢地退步回来。 她昨晚到底困成什么样子了！竟然把内内都忘了！ 不光如此，她的肩带还是半开的！亏得刚刚动作幅度不算大大，不然现在她怕是已经在裸|奔了。 真是……不成体统…… 纪雪光脚站在床前的地毯上，懊恼地一边想着一边伸手把被子抖了抖，终于在床尾的角落里发现了昨晚被谢灵扯掉的那块布料，慌忙穿好，又系好肩带，去拿手机。 客房的门打开，阳光洒了一地，原来她昨晚睡觉连窗帘都忘了拉，她踩在阳光上去拔掉充电的手机，又火速回了谢灵的床。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谢灵的床好像更舒服一点，想着反正她也没在，就多躺一会吧。 她窝在床上，按照留言找到通讯录黑名单，把里面唯一的账号放了出来。 接着她就是一阵敲敲点点，结果最后还是全部删掉，选了个打哈欠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谢灵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忙着做表格，看到那个可怕的捂脸表情包，笑着点开手机屏幕。 纪雪发消息的时候的确是在打哈欠，但收到消息的时候却又睡着了。 她的睡眠从未像现在这么好过，简直就是秒睡。 大概没了那些扰人的记忆和阴影，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吧，特别是闻着谢灵被子的味道，简直比助眠的香料都要催眠。 这一觉，就睡到中午。 谢灵从问了一句“起床了？”开始就没收到回复，午饭时实在忍不住主动打了个视频过去。 纪雪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她皱眉听着铃声去摸手机，半晌才点了接听，接着就把手机斜斜的放到了耳边的位置。 这样随意的举动造成的后果就是，手机的角度放的不对，摄像头对着的位置也不对。 谢灵坐在靠墙的位置，正在和陈佳佳各自举着手机吃拉面，抬眼看到那足够香艳的一幕，差点喷出来。 “还没有起床吗？”谢灵放下筷子捂嘴，然后切换画面，把装着自己的画面框放大，但还是能看出纪雪的摄像头是对着她的胸口的。 “纪雪？纪雪？”谢灵被吓了一跳，差点呛着，艰难地叫了两声后忙喝水顺气。 陈佳佳正在刷购物网站，看到谢灵反应不对，忙递纸过去：“怎么了这是？快擦擦，没事吧你？” 谢灵接过纸巾擦了下嘴，对着胸口就是一阵猛拍，又猛咳了两声以后，终于平静下来。 纪雪隔着手机听到一阵咳嗽声，也醒盹了，睁眼看手机才发现拿倒了，她连忙把手机倒过来，紧张地盯着屏幕里的谢灵。 “你没事吧？是呛到了吗？” 谢灵因为咳嗽脸红得厉害，看到镜头画面切换了，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小情况。” 第71章 纪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屏幕里的谢灵伸手在耳边按了按，又问道：“睡到现在，吃东西了吗？” 说完，谢灵自己先笑了：“好吧，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是吃过的，那现在赶紧起床去吃饭，再不起床吃东西的话，我要打电话给阿姨，让她把午餐送到床前，喂你了哦。” “不用，不用，我马上起来。”纪雪摆摆手，看到镜头里自己的肩膀和锁骨，愣了一下，快速伸手挂断了视频。 我的天呐，她刚刚一定是看错了吧！ 纪雪大惊失色地从床上下来，按照昨晚的记忆，推开了主卧卫生间的房门，趴到超大的镜子前看了又看。 ……没看错，是小草莓。好在谢灵没有真吸，只是吻得用力了些，弄出的淡红色印痕。但即便如此，这引子已经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了。 被丢在床上的手机又是嗡嗡两声，暗下的屏幕上又亮起谢灵的头像和语音消息。 纪雪浑然不知，又低头看着镜子前的纸条，小声念了一遍以后，勾着唇角去看旁边的电动牙刷和粉色牙杯。 确认自己的洗漱用品和谢灵的是一对的以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按照谢灵的提示洗漱完毕，然后换了上了谢灵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家居服，整理好床被以后，开门出去。 阿姨得到指令，早就准备好了午餐，正在外头等着呢，看到纪雪出来，忙把人请到了餐桌前，然后走了。 纪雪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每一样看着都非常好吃，她尝了一口，果然没什么调味料，入口皆是食物本身的香味，而且烧得软烂，很适合现在的她。 当即胃口大开。 阿姨离开餐厅以后就按照小老板说的，去主卧旁边的客房，把昨天她才烘洗过整理好的衣裳全部移进主卧的衣帽间，顺带还把床单被罩换新了。 纪雪吃过午饭，看到被收拾干净的主卧，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她坐到谢灵的电脑桌前，发了会呆，终于后知后觉看到了谢灵发来的微信消息。 谢灵从阿姨那知道纪雪胃口不错以后就放心了，她在临上班之前，又告诉纪雪自己给她留了一张卡在卧室的柜子上，密码是昨天她们回来的日子，让她可以去楼下和小区附近的商城转一转，楼下也有司机在等着，随她愿意。 纪雪按照谢灵说的找到那张银行卡，但却没有动，因为她在自己的微信零钱里看到了一串非常可观的数字，她觉得够了。 谢灵收到纪雪回复的“ok”，整个人都变得愉悦起来，原来家里有个人的是这样的感觉，搞得她归心似箭，恨不得现在就撂下一切，赶回家里去。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相比那短暂的欢愉，她现在更想亲自会一会纪雪的养父母，来看一看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然而，可惜的是，直等到下班，她也没有等到陈佳佳口中的那对老两口，心中不免失望。 但同时，也让她意识到了危险。 因为，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也是她最不想要面对的那种可能。 ——纪雪的养父母他们并不认识自己，贸贸然找到公司来，直呼她的大名，还挑破了她和谢鸿飞的关系，必定是受了指使的。 ——而现在知道纪雪在自己这里的，除了林曼再无旁人。 想到这里，谢灵收拾东西的速度又快了些。 陈佳佳没什么要收拾的，站在一边等着和谢灵一起搭电梯。 谢灵装好手机，提着包跟陈佳佳一起下楼，在电梯里后知后觉地发现陈佳佳背了一个很少女心的包。 “你这包真不错，是新款吗？”谢灵问。 陈佳佳笑着点头：“好看吧，刚出的，你想买的话，我把柜哥微信推给你？” “谢谢。”谢灵笑着点了点头，想着如果是淡蓝色的话应该也很好看，正好可以顺道买了，回家送给纪雪。 从电梯出来，谢灵和陈佳佳点头告别，从电梯里出来，穿过大厅，径直上了等在门口的车子。 谢灵坐进去的时候才发现纪雪也在车上，眼中惊喜之色难掩：“你怎么来了？” 纪雪勾唇，大概因为有别人在，状态比昨夜时腼腆许多：“过来接你下班。” “这么好？”谢灵说着把刚收到的地址分享点开，递到了前排的扶手箱上，给佟阳使了个眼色。 纪雪瞥到手机屏幕上的导航画面，好奇地问道：“要去哪？” 谢灵：“给你买礼物。” “为什么？”纪雪不解，从先前看到谢灵说要给她带礼物时她就有点奇怪，现在又不是什么节日，只是很平常的周四，为什么突然就要准备礼物呢？ 谢灵看着纪雪扬起的侧脸上表情认真得可爱，忍笑道：“恭喜你出院啊，这么好的事情，不该小小的庆祝一下吗？” “……”纪雪默了，原来这也是送礼物的理由啊！ 第58章 谢灵不光给纪雪买了那个淡蓝色的新款包包, 还买了一束鲜花。 纪雪收到包的时候只是开心的笑，收到花的时候眼睛里却跃出了没藏好的惊喜之意。 谢灵看着纪雪坐在旁边，一手抱着新包一手抱着花束, 忍不住想要逗一逗她：“你这样还能牵我的手吗？只要礼物不要我……我有一点伤心了。” 纪雪怔住, 看着表情有些失落的谢灵, 竟然当了真，她小心放好手里的东西往中间挪了挪，盯着前排开车的佟阳看了好一会，确认那人不会从镜子里看到他们时，快速地，小鸡啄米似的在谢灵的侧脸亲了一下。 谢灵偷瞄着做贼一样的纪雪，终于装不下去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笑道：“真好，一眨眼就满血复活了呢，一点都不伤心了。” “我知道你是装的, 但是看在鲜花的份上, 我原谅你。”纪雪看着被握住的右手, 好笑着仰起了头。 谢灵对上纪雪的笑眼，深吸一口气, 按住心底的躁动。从昨天开始，每当她对上纪雪那双清澈而又饱含柔情的眼睛时，她就总是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失控。 有点上头, 心底也痒得厉害。 她出神的想着。下一秒，谢灵的左手被人握住, 温暖的触感下，她竟然有点明白了钱露那天在超市里的不知羞耻。 谢灵摩挲着纪雪温热的手心, 嘴角含笑地看向窗外。 她们现在搭乘的这辆车子是全新的，只不过和先前那一辆一模一样，谢灵看着车子内饰，有一瞬间的晃神。 好像是一样的，却又不完全一样。 就像眼下的她和纪雪，好像还是原来的她们，又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谢灵趁着纪雪上洗手间的空隙给正在带伤休假的小付打了个电话，让他帮自己查两个人，并且要对这通电话保密，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对于林曼，她还是有恻隐之心的，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但这样的内疚和自责总是出现的非常短暂，就会被其他情绪代替掉。 因为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原身谢灵，都不是遇到问题就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林曼的种种表现已经脱岗，甚至还主动承担了本该反派才会拥有的戏份。 这点让她非常反感，不管怎么样，因为爱而不得就想毁掉这样的极端行为，是绝对做不了她的主角的，不配。 嗯，林曼配不上纪雪。 谢灵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有过类似的感慨了，想起来就烦闷。 看来，她也应该主动约一下林曼，和她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 能和平解决最好，和平不了再说和平不了的话，反正她永远都留有b计划。 吃过晚饭，谢灵牵着纪雪下楼消食，在小区门外的超市又一次撞见了购买计生用品的钱露和汤文文。 谢灵牵着纪雪转身就要走，却再一次被眼尖的汤文文叫住。 “……” 汤文文的眼睛真不是一般的毒辣，总是会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眼将她捕捉。 谢灵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动作僵硬地抬了抬胳膊，“好巧啊。” “是啊，真巧啊。”钱露抿唇，笑得更假。 汤文文挑眉：“不介绍一下？” 谢灵低头看了眼身侧的纪雪，伸手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我女朋友，纪雪。” 钱露和汤文文齐齐朝着纪雪微笑点头。 谢灵扬了扬下巴，又对纪雪介绍对面的俩人：“跟你说过的，钱露和汤文文。” “你们好。”纪雪也笑着朝她们点了点头。 打过招呼，谢灵摆摆手就想走，搭着纪雪的肩膀已经错开身了，又被钱露伸手拉住。 谢灵侧目：“干嘛？” “这个牌子不错，试试？”钱露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见谢灵没拒绝，顺手塞进了她的手里。 谢灵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盒子，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竟然也没有放回去，就那么接受了。 纪雪正在回应汤文文的客套话，也没注意，直到被谢灵带着走到了最里面的水果区，才注意到她的手里拿了个套盒。 第72章 谢灵也是个脸皮厚的，不遮不掩也不藏，就那么正大光明地拿着，看得纪雪又是一阵脸红。 转了一圈，超市有的家里好像也都有，于是谢灵也都没伸手，只拿了盒计生用品自己去结账。 自己去结账已经是她的脸皮极限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牵着纪雪一起过去，前提是，纪雪也得愿意去才行。 当晚，谢灵就拿出了她身为alpha的本事，又一次接一次地推倒了纪雪。 这一折腾就到半夜，纪雪缩在谢灵的怀里小声抽泣。 禽兽不如的alpha把人吃干抹净，支着脑袋看戏一样，笑嘻嘻的。 纪雪听到身后人的轻笑声，原本就软的厉害的身子瞬间更软了，她本想生气地哼一声，没成想哼完了才发觉这脾气撒的一点气势都没有，反而更像是在撒娇。 谢灵嘴角含笑，听到那声娇哼，搭在细腰上的手又要不安分起来。 原本还一动都不愿动，仿佛转下身子都要消耗掉她所有的力气的纪雪，瞬间感觉到异样，连忙伸手握住了谢灵的手，不让她胡闹。 谢灵其实也有些气喘，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人来说，初体验之后总是念念不忘，再次尝到就想要不断不断地品尝，恨不得一次尝到饱，尝到腻，可又偏偏觉得自己不会腻。 这样一来，身体条件反而成了最大的限制，因为就算她受得了，也要考虑一下身下或者身上人的感受。 愉悦必须是双方的嘛，不然下一次怎么办？性|生活这种事情，当然得持续发展才行。 年轻人，目光得长远。 谢灵搂着纪雪躺了一会，确认平复得差不多了，又起身抱着那软哒哒的小美人进了浴室冲洗。 不管怎么样，洗得干干净净才能睡得舒服嘛。 抽风没有开，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谢灵透过水雾缓缓矮下了身姿，她握着已经犯困的的人儿的细腰，仰起头，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在她的心口位置一张一合，像个顽皮的孩子，遇到了好吃的糖果，想吃又不敢吃。 ——轻轻地舔舐细尝。 纪雪乏得厉害，本就站不稳，被谢灵这么一逗，身子一软就要往下跌。 谢灵眼疾手快将人抱住，这澡洗得又是大半个钟。 纪雪被谢灵用浴巾裹住擦干的时候，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不等穿好睡衣就已经贴着枕头睡熟了。 谢灵擦干净小腿上的水珠时，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那张睡颜，也不舍得为了这种小事吵到她睡觉，于是轻叹一声，竟然学着那人的样子丢掉浴袍，翻身上床，紧紧贴了上去。 一夜天明，谢灵又是先醒的那个，她小心翼翼地起床出去吃早餐，然后出门上班。 小付那边动作很快，谢灵这边才到公司，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一切都如她所料，的确是林曼派人去把纪雪的养父母请来的，也是她说了纪雪现在正在谢家千金谢灵的手里。 所以，上次那两人找到公司很可能只是试探，或者说是踩点，该来的一定还会来。 想到这里，谢灵竟然有点庆幸自己是做前台的了，直接让她招呼那两位，总比让他们在公司里胡闹要好得多。 谢鸿飞是她父亲没错，可同时也是公司的最高领导人，因为自己的小女儿在员工面前丢面子……这种事，就算他自己不觉得什么，谢灵也是会内疚的。 她从来都不想拖累谁，尤其家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大抵是那些人坐不住了，谢灵终于又苦等了一上午后在午饭时间看到了那对姗姗来迟的“养父母”。 看到刘玲花和纪祖的时候，谢灵点点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她招呼着两位往公司外面走：“二位找谢灵是吧，来，我带你们去。” “小姑娘人真好，谢谢你，哎，谢谢。”刘玲花说着，拉着纪祖跟上了在前面带路的的谢灵。 谢灵随便找了个餐厅，点了一堆卖相还算不错的菜，笑着占了个两人位，随手指着了指对面的位置，微笑着说：“坐呀，现在正是午饭的点，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刘玲花和纪祖对视一眼，脸上的笑意没了，她们神情防备地矮身坐下。 谢灵没动筷子，左手搭在桌面上点了点。 纪祖看着谢灵表情的转变，对着桌子上的菜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忍住了拿筷子的冲动，他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你就是谢灵？” “嗯，不像吗？”谢灵脸上半点笑意都找不见了。 纪祖似乎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谢灵垂眼，从她们搭上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纪祖和刘玲花是不知道谢灵长什么样的，大概是林曼没有给她们看照片，不过也有可能是给看了，但她们没有记住她的脸，所以没认出来。 毕竟她平日里的装扮和上班时还是有区别的，不怎么熟悉的人认不出来也正常。 谢灵笑了一下，刘玲花看了眼关键时刻就卡壳的不争气的男人，再看像谢灵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仿佛就像是在看一个有着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 “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听说前些日子还出了车祸？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谢灵左手的食指顿住，她看向说话的刘玲花，眼神阴翳：“你们还有女儿的吗？据我所知，你们俩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吧？” “哦，不对，不是你们，是你。” “你只生了一个儿子。”谢灵看向刘玲花，面无表情的样子冷淡至极，“对吧，大婶？” 第59章 只生了一个儿子, 这是事实，纪祖和刘玲花这辈子的确只有纪博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说儿子是刘玲花一个人生的是什么意思？ 孩子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没错, 可是她一个人也怀不上孩子吧？ 纪祖盯着谢灵看了一会, 又看向刘玲花, 发现自己的老婆脸色不对劲以后，他忽地想到了某种可能，又转头看向谢灵：“你什么意思？你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我们，是她！” 正是吃饭的点，餐厅里人来人往，虽然还没有到满座的地步，但前来用餐的人也很多，听到有人大声说着什么, 纷纷侧目朝着窗口的位置看过去。 谢灵丝毫不在意到底有多少人在看戏，只冷笑一声，看向纪祖：“不是念过几年书吗？听不懂？” “刘玲花！你特娘的说句话啊！她为什么这么说！”纪祖拍了一下桌子, 侧过身子看向他身旁的妇人。 借运生子这种事情是真是假谢灵不知道, 但刘玲花的孩子是不是纪祖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刘玲花刚刚质问谢灵的时候，声音有多强势, 现在就有多软弱，她低着头不敢抬眼，也不敢解释。 谢灵原本不想这么早就放大招的, 可是一听到他们提纪雪，她就没有耐心跟他们绕弯子了。 刘玲花低着头听着身旁男人的咒骂, 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异样眼光，沉寂半晌, 忽地红着眼睛抬起了头，指着谢灵破口大骂：“你这个杂种！有钱了不起吗！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满嘴喷粪，嘴巴比吃了屎还臭！张嘴就说我偷人！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操你妈的！□□崽子!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这事不算完！” 刘玲花的暴走看在谢灵眼里，纯属意料之中，这个女人被圈养在那样的地方，每天的所见所闻大抵如此，会说什么和能说什么，根本不用猜。 面对这些人，谢灵就像天神一般，俯视着她们，深知她们的七寸在哪里，出手自然稳准狠，直取命门。 她望着突然咆哮的女人，身子往后靠了靠，嫌弃地看着被她的口水污染的烤鸭和炖鸡。 “你偷人？我可没说过，这是你自己说的。” 纪祖不是什么多聪明的人，但眼下的反应也足够他来判断了，那个叫什么谢灵的黄毛丫头说的是真是假暂且先不管，单看他的婆娘的反应就非常不对劲。 要真是被冤枉的，那死娘们才不会是这种反应，她早该哭天抢地细数她这几十年的种种不易和冤屈了，顺带还得把泼她脏水的人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个遍。 谢灵看出纪祖的犹豫，随手叫来服务生，客气道：“买单，打包，装好以后全都交给对面的先生，谢谢。” 刘玲花浑身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纪祖看惯了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眼下看着她不嚎了还有点不适应，不光不适应还有点冒火。 于是他抬起手，甩出了响亮的一巴掌。 谢灵蹙眉，她不喜欢这种借由暴力解决问题的方式，但还是没有干涉，只在起身离开前扔下一句：“处理好你们的私人问题以后，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再来找我。” 从餐厅离开，谢灵看了一眼斜对面的肯德基，进去买了两根玉米坐着角落里啃了起来。 刚见完刘玲花和纪祖多少是有点反胃，但碍于她的肠道消化功能太好，加上她早上只吃了一个三明治，眼下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不买点东西来舒缓一下饿得发火的肚子。 第73章 玉米刚啃完，谢灵看了眼手腕上纪雪送她的生日礼物，约莫着可以回去了，起身正准备走又看到手机上一连跳出好几条消息。 是安静了许久的先疯少女群，汤文文在里面连发了几张由近到远的图片。 谢灵不明所以的逐一点开，才发现照片是追着两个牵手的人拍的，因为距离太远，她点击放大还是看不清被拍的人是谁，倒是那身形和衣服有点眼熟。 直翻到最近的那张背影，谢灵才认出牵着手的两人里，个头矮的那个是任萱。 汤文文的照片发完以后，钱露第一个站出来主动艾特任萱。 谢灵看着照片挑了挑眉，继而笑了起来，她装好手机，把手里的垃圾袋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朝着最东面的电梯走去。 任萱能放下，开始新的恋情是最好的结局。 谢灵一身轻松地站在电梯里看着玻璃墙外的景色，心情舒畅，连带着看外面灰蒙蒙的天都跟着顺眼了。 临出电梯前，她拿出手机开始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看到钱露再三要求任萱请客吃饭的信息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先前汤文文和钱露正式恋爱以后好像是有请客的，想着让任萱请是不是文文也得请一次，还有她。 就见在记录的底部，汤文文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任萱请，明晚她补请，后天晚上谢灵请。 谢灵看了眼日期，点开输入栏回复，后天她请客是没有问题，但明晚她得回谢家吃饭，去不了。 汤文文直接甩出一张坏笑的动态表情包，接着以一己之力拍板——晚餐吃不了，那就二场，夜宵！ 谢灵看着整齐的队伍，只好跟在任萱后面回复：好的。 下午下了班，谢灵又看到纪雪跟车来接她了，她哭笑不得地开门上车，宠溺地捏了捏纪雪的鼻子，说：“你这样，我都没办法给你准备小惊喜了。” “为什么还要有惊喜？”纪雪反握住谢灵的手，侧目问她的同时指头叉开轻动，与之十指相扣。 谢灵对佟阳说了个地址，快速亲了一下纪雪的勾起的唇角，解释说：“因为觉得手上还是空落落的，想再添一对戒指。” 纪雪举起相扣的手，看了眼干净的指节，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谢灵说得对。 车子停下，谢里牵着纪雪的手进了路边的珠宝店，选了对一样的钻戒，款式简单，是经典款式的六爪，白金戒托分别托着一颗两克拉的钻石。 谢灵亲自给纪雪戴上，纪雪有了戴表的经验，不等谢灵提示就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把那枚钻戒套进了那根修长的中指上。 左手牵右手，两颗一模一样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璀璨的星光。 谢灵牵着纪雪上车，调转方向，前往任萱选定的餐厅。 姐妹四人，成了三对，也算是件美事。 谢灵因为买戒指的关系，成了最后到场的，她牵着纪雪走进包房，对着任萱身边的alpha点了点头。 任萱看到纪雪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料到真的是这个人吧，有点惊讶，却又不十分惊讶。 好像她早就猜到，故意不想面对和接受一样。 汤文文笑着对纪雪招手，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之上多出的那枚钻戒，左手藏在桌下狠拧了一把钱露。 钱露看到谢灵手上的戒指，忍着疼意连吸两口冷气。 她看了眼汤文文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做了淡定的手势，偷偷翻看卡上余额，打算吃完饭就带着媳妇去冲戒指。 有个爱攀比的媳妇实在是太难了，虽然这个媳妇也总是会送给她更好的，但还是感觉很难。 包房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桌子上的人都脱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打底，只有纪雪因为单穿了一件套头的加绒卫衣，没有外套可脱，只能把袖子撸高了些。 这一撸袖子，可就不得了了。 她身为当事人，只知道谢灵送她的钻表价值不菲，但也仅此而已，她试过上网搜索，可怎么都找不到同款，对其具体价格和来历就更不知道了，直接问谢灵，谢灵又总是打哈哈，也问不出什么。 所以她不知道，正常。 但身为谢灵的好姐妹们，要是不知道那可就不正常了。 谢灵的那块钻表来历，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因为是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的姥姥送她的成人礼。 那款表是私人定制款，世上仅有一只，造价相当高。 表盘上和表带上的所有钻石都是谢灵的姥姥自备的，尽管如此，镶嵌它们还是花费了不少，加上表芯的制作，单是组装它的费用就超过三百万。 当初这只表出现在谢灵的成人礼上时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它的主人谢灵也非常爱惜它，之后也一直把她当作藏品放在妈妈贺蓉那里，好像差不多就是最近两年才拿出来戴戴。 如今，竟然把她送给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omega？可见其心有多真。 这种程度，那可就不是玩玩的意思了。 纪雪感觉不算迟钝，意识到谢灵的朋友都在看她的手腕后，将撸高的袖子重新放了下来。 那惊呆了的三人也发现自己的失礼，赔笑着移开了目光，但又像说好了一样，频频侧目去看谢灵的手腕。 谢灵发觉她们探寻的目光，大方地撸起袖子，做作地抖了抖手腕上的定情信物，脸上竟然同时闪过一抹嚣张的得意之色。 任萱、汤文文、钱露三人互相交换眼神后，垂眸吃菜。 这个谢灵还真是……会来事。 任萱身旁的宋凡秋一脸茫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只好淡笑着把任萱身旁空了的果汁杯满上。 谢灵余光看见宋凡秋的动作，心中赞叹，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alpha心思还挺细，于是举起酒杯侧身：“凡秋，能追到任萱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恭喜你。” 任萱闻言放下筷子，看了眼一脸真诚的谢灵，跟着宋凡秋举起了酒杯，认真道：“能遇到她，是我的幸运。” 第60章 任萱对于宋凡秋的维护让在场的的人都愣了一下, 特别是自诩和任萱关系最好的汤文文。 她顿住喝水的动作，神情僵硬地看向对面的三人，半晌才在钱露的关切中回神。 “怎么了你是？”钱露拉着汤文文的手, 眉头微拧。 汤文文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突然想起点事。” 钱露眸子闪了一下, 追问道：“什么事？重不重要？好的坏的？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能瞒着我哦，人家说了，妻妻之间沟通最重要了。” 汤文文：“妻妻？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吧？” “那我们两个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钱露撇嘴，对于汤文文的咬文嚼字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但出于惧内的心理，还是不敢表现出太多，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汤文文看着小声嘀咕的钱露, 心中一痒，险些就没忍住在饭桌上把自己刚悟出来的疑问说了，但好在生理上的不适让她恢复了一点理智, 她看了眼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小半的红酒, 蹙眉起身。 “干什么去？”钱露还沉浸在老婆太强势的烦恼中无法自拔, 冷不丁看到身旁的人起身走了，吓了一跳。 汤文文脚步没停, 话也应得有些急：“卫生间。” 任萱和谢灵碰完杯，余光瞥到急匆匆跑走的汤文文，忍不住给钱露使了个眼色, 侧着身子小声提醒道：“我看文文不太舒服的样子，你不跟着去看看？” “啊？哦, 那失陪。”钱露的反应明显迟钝，她茫然地回头往包房大门看了一眼, 看到角落的卫生间提示牌时，起身追了出去。 她们几个聚餐时有个习惯，虽然人少，但每次都要订最大的包房，而她们常去的十间包房有九个都是带卫生间的，根本不需要跑去楼层的公共卫生间。 汤文文又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出门在外都很少会上多人的公共卫生间，除非实在没有独立的洗手间，她才能勉强自己一下，从来不会出现像今天这种上赶着去外面的情况。 ——很反常，很不对劲。 钱露追出去的之后，按照指示牌七拐八拐，最后找到汤文文的时候，只见她正蹲在地上捂着肚子。 “文文？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钱露看着面色痛苦的汤文文，抬眼时眼睫毛都是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吐过的样子。 钱露明白了，难怪她会舍近求远，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吐？今晚又没喝什么烈性的酒，再说就算是红酒文文也喝的很少，又喝得极慢，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汤文文摆摆手，在钱露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 钱露看着靠汤文文靠在她胸口的娇软模样，心痒的同时又是无限心疼，只得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也算这些日子的健身房没白跑，好歹能抱得动自己的omega了，没太丢alpha的脸。 第74章 “腹痛吗？”钱露边走边问。 汤文文嗯了一声，垂眸欲泣的样子可怜至极，活像个正在经历姨妈痛的小可怜。 说起来，文文这两天是要生理期了，omega的雨露期过后一周就是生理期，汤文文的生理期一直都很准时，但是姨妈疼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月似乎推迟了？钱露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又回忆了一下在家上厕所时，也没在垃圾桶看到应该看到的东西。 最近几天，她们没有黏在一起，昨天去补货还是因为无意中看到床头柜空了，钱露因为公司的事，想着这两天文文要来的，也就没犯浑……为了压制她那喷涌不绝的念头，还主动留在公司加了两天班。 可既然推迟了，就应该不是姨妈痛吧？那是什么呢？难道是…… 钱露心思动了动，她调转方向，放弃回包房打招呼的念头，直接进电梯下楼，她得带文文去医院检查一下才行。 谢灵收到钱露消息的时候，刚想出门去找她们，她站在包房内门看着钱露发来的微信内容，缓慢地转过身，朝着坐在桌子前的三人说：“钱露说文文身体不舒服，她们去医院了。” 任萱看了眼文文位子上的手机，和椅子后面的包包，蹙眉问道：“有没有说文文怎么了？” “没说，我打电话问问。”谢灵说着退出微信，拨通了钱露的手机号码。 钱露接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半路上了，她戴着耳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语气故作轻松道：“不用过来，待会你跟任萱说一下，回家的时候帮我们把落下的东西带回来就行，文文她肚子疼，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带她看看是吃坏东西还是什么，你们不用太担心。” 谢灵：“那有什么事，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钱露：“行，就先这样，我开车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 谢灵挂断电话，把钱露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任萱听完点点头：“成，那待会你帮她带回去吧，我跟凡秋还有二场。” 宋凡秋有些不好意思，谢灵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吃过饭，谢灵牵着纪雪拿上汤文文的东西，在佟阳的护送下安全到家。 纪雪今晚没有喝酒，介于她的身体状况，谢灵特意打过招呼，但是好姐枚们又哪能白卖这个人情，于是最后就是谢灵主动顶了纪雪的那份，每次都是喝两杯。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还好，酒意还没上头，这一路上开窗通风，被春天的暖风一吹，酒劲就漫开了。 下车的时候，谢灵的步子明显有些虚，身子也没平时那么正了，总是有意无意地往纪雪的身上靠。 搭电梯的这两分钟，纪雪显然有些体力不支，差点就被身子异常沉的谢灵压趴在电梯里。 进家门的时候，纪雪累得浑身冒汗。 谢灵傻乎乎地看着气喘吁吁的纪雪，呵呵笑着：“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你喘什么呀？” 纪雪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又在阿姨的帮助下，把软乎乎靠在墙上的谢灵拖进卧室里。 阿姨对于醉酒的谢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已经做好第二天要换床单被套的准备了，说来，最近的床上用品好像都是一天一换的。 年轻人啊，就是更爱干净。 阿姨笑着回去洗漱睡觉。 纪雪看着还在傻乐的谢灵犯了难，试着拉了拉她，没有拉动。 谢灵斜靠在卧室墙边的沙发上，一双眼睛弯弯，看着纪雪时还亮闪闪的，她冲纪雪招招手，又拍拍身边的空位。 纪雪看着谢灵的笑脸，又无奈又好笑，最后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谢灵其实并没有醉得很厉害，反而有种恰到好处的兴奋感，她靠在抱枕上，看着身旁的纪雪，噌的一下靠了过去，贴着那还没来得及反应但已经泛红的耳朵，小声问道：“今晚要不在沙发上试试？” “？？？”纪雪的脸瞬间涨红。 谢灵轻咬了一口那看似快要滴血的耳垂，又问道：“浴室也想……行吗？” 纪雪：“……” 行不行的，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谢灵看着脖子都红了的纪雪，扶着沙发靠背起身，突然身子也不晃了，脚步也不虚了，甚至还能拉着迈不开步子的纪雪往前走。 浴室里，暖风吹过，浴缸上方的两个水龙头同时出水。 谢灵半醉半醒开始去解纪雪背后的内衣扣子，明明卫衣还好好的穿在身上。 纪雪想起这两天的夜生活不禁腿软，看着卫衣下摆鼓起的形状，活脱脱一个圆球，忍不住轻哼一声，又随着温暖湿润的触感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谢灵把解下来的内衣随手丢进洗手台的脏衣篓里，掀了掀碍事的卫衣下摆，搂着细腰，将已经无力反抗的纪雪顶了起来。 粉色的沐浴球在热水中化开，浴缸的水面之上满是细密棉柔的泡沫。 唇舌难分之际，谢灵抱着已经彻底酥软的纪雪走了进去。 同一时间，汤文文拿着纸质报告气愤地开门上车，钱露紧追在后面坐上了驾驶位。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汤文文捂着肚子，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的，好不精彩。 钱露侧身帮汤文文系安全带，刚拉过卡扣，没想到就被突然发作的汤文文用力一堆，后背撞上了方向盘。 汤文文听到那声闷响，嘴唇动了动，有些心软，但看到钱露还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开口时，还是忍不住冒火。 “你倒是说句话啊！”汤文文越想越生气，又把报告单摔到了车子的中控台上。 钱露垂眼，伸手拿起那张滑落的单子，憋了半晌只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汤文文都要气笑了，“对不起有用吗？我就不明白了，不是每次都有做措施吗？怎么就能怀上了呢！” 钱露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声道：“可能就是命吧。” “命你个头！” 汤文文都要绝望了，本来她的生理期都来得很准时的，说是九号就是九号，八号十号都不可能，偏偏这都十一号了还没来，原本还想着都有措施的，不可能是怀孕，顶多是这个月饮食没注意，多吃了些冰冷刺激的，所以延迟了，还没当回事呢。 要不是下午听一个已婚的老同学跟她分享怀孕的喜悦，加上症状撞了百分之八十，她怎么也想象不到会有这种可能。 眼下又看到钱露偷笑，很难不让她多想。 汤文文盯着钱露蹙眉，眼珠转了转，神情变得凝重起来：“钱露，你是不是故意的？” “钱露，你不会是因为我拒绝了你的求婚，你就动了歪心思吧？” “我跟你解释清楚了吧，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是想好好享受一下谈恋爱的感觉……” 钱露听到汤文文这么说，终于露出了难过的表情：“才不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连先订婚都不答应，又不是结了婚就不能谈恋爱了，你以前说过你喜欢那种酷酷的，技术好的alpha……” “你摆明事嫌弃我不酷，嫌弃我技术不好……” “你就是不想嫁给我……” 第61章 谢灵最近几天有点重色轻友, 只顾着和纪雪温存，完全没有察觉汤文文和钱露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又在超市撞见两人买日常用品还以为她们感情好得很呢。 直到她借着酒意在浴室里闹了个够，抱着无力的纪雪躺倒在床上的时候, 接到钱露语气不对的电话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汤文文呢和钱露之间出了大问题。 “乖, 你先睡, 不用等我。”谢灵挂掉钱露的电话后俯身吻住纪雪的唇，半晌后才起身，离开前还不忘帮她掖好被子。 纪雪红着脸点头，听到谢灵发出细细簌簌的穿衣声，又忍不住翘起头看了一会儿，直到盯着那人开门出去后才乖乖躺好，闭上眼睛睡觉。 谢灵额前散落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她趿拉着拖鞋快步去玄关开门。 钱露失魂落魄地靠在门上, 随着谢灵开门的动作，差点摔进来，还好谢灵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才没让她后脑勺着地, 摔成脑震荡。 “出什么事了？”谢灵搭着钱露的肩膀关上大门, 推着她往客厅走。 钱露哭丧着脸，比当年死了宠物时还要难看, 眼看稍不注意就要错过她掉泪的样子。 谢灵看钱露摇了摇头，闷声摔躺在沙发上，想了想, 去餐厅酒鬼拿了两瓶甜酒和两个玻璃杯放到小推车上，拉到了客厅的茶几前。 钱露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谢灵盘腿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开了一瓶酒, 习惯性把两个杯子都倒满。 “说句话？”谢灵放好酒瓶，拿了个抱枕垫在背后，面朝钱露的方向，“你不说话，我要怎么安慰你？” 钱露唔了一声，曲腿从沙发上滑下来，学着谢灵的样子也坐到了地毯上，拿了一杯酒干了，说：“文文说她要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第75章 “什么？！”谢灵震惊了，“你们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就最近。”钱露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谢灵感觉自己受到了刺激，并且久久不能平静，她回想了今晚还举着红酒杯朝任萱敬酒的汤文文，结巴道：“那那那、那文文她晚上怎么还还还还、喝酒呢？” “这不就是后来带她去医院检查，才查出来的么。”钱露说着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谢灵就更不明白了：“才查出来就说不要啊？” “昂，她说她还没有做好要生孩子的准备，不想这么早当妈妈。”钱露又给自己满上。 谢灵：“可以理解，我也没做好当妈的心理准备，这都刚开始工作呢，有这种想法也正常。” “可是，这是我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我想不出不要的理由。”钱露又抹了抹眼睛。 客厅的吊灯没开，只有沙发旁的落地灯亮着暖白色的灯光。 谢灵看着钱露的侧脸，轻轻叹气。 钱露的声音明显带了哭腔，她握着酒杯，看向谢灵：“你说我们这样的条件，又不存在经济压力，生了也不是非得她亲自带娃，为什么就不想要呢？” 谢灵刚想安慰钱露两句，又听钱露低声道：“果然就是不想跟我结婚吧，她根本就不像表现出的那样爱我，上周还拒绝了我的求婚，虽然当时我也不是正经求婚，但听到她说不的时候就很难受……” “……” 谢灵心中大为困惑，短短的几天啊，她的消息就滞后了那么多，她的姐妹们竟然背着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钱露难过地捂住了脸，失声痛哭。 谢灵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得头昏脑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安慰到她，只能默默地伸出手把对面的抽纸递到她的手边，随便她用。 偌大的客厅里只余下钱露的哀嚎，兴许这场景太过诡异，谢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电视，调成静音。 钱露感受到正前方的光影，用纸巾擤了擤鼻子，哑声道：“为什么不说话？” “我想先等你哭完。”谢灵如实回答，感觉钱露的状况好一些了，终于将疑惑了半天问题说了出来，“我看你买计生用品很积极的样子，怎么会突然怀孕了呢？” 钱露撇嘴：“这个……说来话长。” 谢灵：“那就长话短说。” 钱露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难过：“我也不是故意的，这真的是个意外。” “怎么个意外法？”谢灵不太能想象出来，有措施的意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钱露长叹一声：“就是上次来你家那次，那次的套是让别人买的，被动过手脚了，我也是事后发现的，因为的确没什么异样，后来再想起来还以为我一时上头用力过猛自己搞破了，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就没放在心上。” “再后来越想越不对劲，虽然那时候没有细看吧，但弄破和被故意戳破还是有区别的，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再紧急避孕也来不及了……” 谢灵点点头：“这样听起来，你好像确实是无辜的，但是你发现破了以后，你都不采取别的措施的吗？” “之前那次是有的，上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只有一点点，真没当回事，呐，谁会做完还跑去洗套子装水确认漏不漏啊！”钱露说完，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泪滴个没完。 谢灵想起自己都是冲洗的时候摘掉直接扔进垃圾桶里的，理解地拍了拍钱露的肩膀：“姊妹，我很同情你。” 钱露耷拉着嘴角，端起酒杯碰了下谢灵面前一直没动过的酒杯，仰头干了以后，又说：“可是不管我怎么解释，文文她都不相信，她就认定了我是故意的。” “正常，搁我，我也觉得你故意的。”谢灵在钱露的注视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喝得十分敷衍。 钱露点头：“我明白。” 谢灵深表同情，但是没有忽略掉其中有用的信息，追问道：“那你查出来是谁动得手脚了吗？” “什么？”钱露抬头，明白谢灵指的是什么以后，用力点了点头，“是我妈。” 谢灵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虽然钱家并不着急抱孙子孙女，但因为钱露一直不找对象的事，搞得她们心里非常不踏实，很想让钱露快点结婚成家，安定下来。 而能让一个年轻人迅速结婚的，怀孕是手段之一。 这事儿，利用的就是钱露的责任心，她对生命是很认真的，从她以前养宠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钱露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还有她妈。” “？？？” “！！！” 这个结果就比较意外了。 钱露说：“按照我妈给我的解释是，她们非常支持我们在一起，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愿意给我们提供全方面的支持和帮助，至于要孩子这个事情是汤家占了大头，因为汤家的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老太太想在闭眼前看到自己的孙女成家生娃。” 谢灵：“这……” “老太太年岁很高了，身体……医生说顶多还能撑个一年半载的，所以文文她爸妈就觉得时间紧迫，想要我们快点结婚，我的未来丈母娘从我妈那打听了一下我和文文的感情进展，俩个操闲心的老母亲一拍即合，一时冲动吧，在后面推波助澜了一下。”钱露越说声音越小，眼看又要嚎啕大哭，“这忙帮的，我们都要分手了。” 谢灵看着钱露手中空了的酒瓶，把另外一瓶甜酒也开了。 钱露泪眼朦胧地对谢灵表示感谢，又捂着脸开始抽泣。 电视屏幕上也有一个失恋的人在买醉，谢灵抬头看了一眼，沉声道：“这些话你没朝文文说吧。” “当然不能说了。”钱露说，“我妈说的那些话真假都不一定，我怎么说？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说啊，自古婆媳就难处，矛盾无处不在，文文这还没过门呢，我就告诉她我妈和她妈联手给我们下套，她怕是更不愿意答应和我结婚了。” 谢灵想起汤家和钱家的两位妈妈，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露对着电视屏幕愣了会神，又自斟自饮半天，把第二瓶酒也干了。 谢灵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钱露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她忍不住慨叹的同时看见自己的酒杯里还装了不少甜酒，想了想，举起杯子也干了。 玻璃酒杯放到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电视屏幕随着遥控器上电源键的起伏，也暗了下去。 谢灵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弯腰架起钱露的胳膊，把她搭到自己的肩膀上，咬牙把人拽起来，然后扔进了最边上的那间客房里。 等她安置好钱露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纪雪早就睡着了。 谢灵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又进卧室冲了一遍澡，关上水龙头的瞬间浑身打了个激灵。 坏了，她竟然才反应过来！ 钱露说的有问题的套是上次带来这里的那盒，那她在床底捡到的那个她也和纪雪用了……也是有问题的？！ 谢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盒一般都是五个装的，为了确保钱露一定会用到有问题的那个，动手脚的人必定会把一整盒都动一遍，那她捡到的那个也一定是有问题的。 照这么说，纪雪岂不是也有可能……会怀孕？ 卧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文中，多灾多难，又幸运过人的纪雪在怀孕后可是出了不少事的！ 特别是生产时，哪怕最终选择了剖腹产，还是出了意外…… 想到那段虐人虐心的急救，谢灵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她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 第62章 客房里的钱露借着酒意睡得香甜, 主卧的谢灵却对着纪雪的睡颜失眠了。 她知道钱露的遭遇后深感同情，但同时又十分惶恐。 现在回想起来，先前也是昏了头, 鬼迷了心窍才会捡起那枚套子揣进口袋里。 可当时她也反复确认了过包装袋了, 的确是没开封过的才对, 不过再一想，被人扎过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也没谁会用放大镜对着看。 真是无妄之灾。 直到天蒙蒙亮，谢灵才在懊悔和焦躁中睡着。 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但先前谢灵为了不吵到身侧的纪雪，特意把音量调小了。 只比蚊子叫声大一点的闹铃根本没有办法叫醒熟睡的人，连叫三遍后，反倒是被昨晚难得早睡的纪雪听见了。 她揉了揉眼睛, 转过身子看了眼身旁还在睡的谢灵，轻手轻脚撑着枕头从谢灵的上方探过身子，去把闹钟关了。 谢灵的床很大, 床头很厚, 纪雪为了能够到床头柜上的闹钟必须探出大半个身子, 这就导致她腿部要横在谢灵的肩颈上方。 不知是不是谢灵感觉到了什么，纪雪在放好闹钟往回缩的时候, 平躺的人突然有了动作，将还没来得及回到原位的人一把抱住了。 第76章 纪雪被抱住的位置是腰，胸口刚好抵到谢灵的下巴上, 她刚刚但凡有一点手滑没撑住，都能把谢灵当场闷死。 当然, 这样的姿势也很让人难受就是了。 纪雪的长发从肩侧滑落，扫到了谢灵的脸上, 可能有些痒，谢灵伸手挠了挠，纪雪趁机逃开，翻身从自己睡的那一侧下了床。 她站在床前看着侧过身谢灵，忽地笑出了声，心想刚刚干嘛要选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就应该下床绕过去嘛。但被谢灵那样抱住，真的好开心哦。 纪雪拉开右侧的窗帘，让太阳光照进床对面的墙上，光着脚丫去洗漱。 这还是第一次她比谢灵起的要早，今天她一定得跟车送谢灵去上班，光是接谢灵下班已经不够了，她想要珍惜两人可以相处的所有时间，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全天都跟在谢灵身边。 显然，这是不可以的。 白天一天都看不到，还是很想念的。 奇怪，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黏人呢？明明昨天还没有这种感觉的。 纪雪一边刷牙一边想着，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心不在焉的，电动牙刷嗡嗡响着。 等她洗漱好出来以后谢灵还是没有醒，纪雪不太清楚谢灵的上班时间，但想着既然定了闹钟，应该是不会太迟的，于是坐到床沿开始叫人。 “谢灵？” “谢灵？起床啦，上班要迟到了。” 纪雪说着还不忘伸手拍了拍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真的听不到吗？”纪雪说着又把手塞进被窝，“那我要挠你痒痒咯？” 话音落，纪雪真的在谢灵的腰侧抓了一把，还是没有反应，一时念起，她又把另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左手放在胸口，右手放在小腹，同时挠了挠，还是没有反应。 叫不醒……怎么办呢？ 纪雪抬头，视线不受控制地从谢灵的额角开始下移，直移到那张看起来就柔软的嘴唇上，她缓慢地俯下身靠了上去。 谢灵的呼吸均匀，大概因为昨晚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呼吸间隐隐带着一丝酒香气。 纪雪看得情动，低头吻住那两片薄唇，接着她跨步上床，骑到了被子上。 谢灵睡得正美，忽地感觉嘴里一凉，瞬间满口的薄荷香，忍不住就想多尝一尝。 唇舌交缠间，谢灵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望着闭着眼睛的纪雪，心中一喜，侧过身子将人放到床边，长腿猛地挑开被子将人抱进了被窝里。 “终于醒啦？”纪雪睁开眼看着谢灵勾唇的样子，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脸正泛着诱人的桃色。 谢灵挺动着身子蹭了蹭，眼神中的火焰烧得明显。 纪雪伸手摸起枕头边的手机按亮，怼到谢灵的跟前，“再不起床，你要迟到了。” “啊，可是我想……” 纪雪伸手按在谢灵的唇边，收起笑脸：“你自己说得可不能在请假了，身为一个言出必行的alpha，不能食言。” 谢灵张嘴咬住纪雪的手指，含糊道：“那好吧，再亲一下。” 纪雪像哄小孩子一样对着谢灵的脸蛋啵唧一口，结果对方显然不是这么好满足的，又按住她咬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在床上耽搁的久了，就要压缩剩下的时间，谢灵飞快地洗漱好，拿了个三明治吃着就下了楼，看到纪雪追来的时候愣了愣，“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对啊，我啊。”纪雪说着开门上车，坐到了谢灵的旁边。 谢灵不解：“这是要做什么？” “送你上班。”纪雪笑着朝前排的佟阳打招呼。 谢灵震惊地看着她：“你现在已经不满足只接我下班了吗？” “对啊。”纪雪坦然地点点头。 佟阳开着车子出小区，谢灵忍笑握着纪雪的手捏了捏，侧目看了眼路边盛开的樱花，半开玩笑地说：“那给我生个孩子怎么样？” 纪雪刚趴在窗边去闻带着花香的新鲜空气，听到谢灵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身子都僵住了，她缓慢地转身望向谢灵：“你说真的？” “当然。”谢灵还是那副不太正经的样子。 纪雪抽回手，低头开始捏手指。 谢灵看出纪雪的情绪变化，刚想说开玩笑的，就见她抬起头认真道：“未婚先孕是不好的，在我心中，恋爱、订婚、结婚、怀孕、生子这些应该是有顺序的，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考虑一下。” 谢灵怔住，她没有想到纪雪会这么说，因为在那篇纪雪和林曼的故事中，纪雪怀孕是逼不得已，根本没有主动选择权的，再加上童年时那个所谓弟弟的影响，她以为这里的纪雪应该也是不太喜欢孩子的，刚刚那么问只是想到那个破套子的事，随口一提，想看看纪雪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竟然一下子被感动了。 她心疼地捏了捏纪雪下巴，认真道：“胡说什么，有原则是好事，干嘛这么忍让我，你这么年轻，我哪里舍得。” 后面那一句谢灵说得声音极小，但纪雪还是听到了，她傻笑着抬头对上谢灵的眼睛，主动吻了一下那拉直的唇角。 专心开车的佟阳看着正前方的阳光，伸手拿起女朋友送她的墨镜，动作熟练地架到了鼻梁上，给小谢总灵当职的这些天，她已经习惯了狗粮的味道。 谢灵在公司楼下下车，进门前不忘回身朝车里的纪雪挥手。 今天陈佳佳因为车子保养，也是让对象送过来的，她看着一脸甜蜜的谢灵，小跑着追上来，八卦道：“笑得这么甜，刚刚车里坐的谁啊？” “你猜。”谢灵心情很好。 陈佳佳坏笑道：“女朋友吧？看你最近的状态一定是恋爱了，哎？是不是上次在你家见到的那个女孩，很漂亮的哇。” “是的。”谢灵微笑着点头，“回头请你喝喜酒。” 陈佳佳爽快答应。 两人一起进电梯去公司。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佳佳刚想问谢灵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就看到先前来过两次的那个男人又来了，只是这一次没见着那个女的。 “那拜拜，你忙。”陈佳佳对谢灵挥手。 谢灵点点头，带着一身酒味的纪祖去餐厅，这次换了一家，但还是靠窗的位置。 她今天又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纪祖坐在对面，眼神相比昨天浑浊了许多。 谢灵开门见山：“有什么想问的，说吧。” 纪祖的声音有些哑，他看了眼桌子上的菜，又盯着谢灵问：“你是怎么知道纪博不是我儿子的。”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富家女既然知道，刘玲花那个贱人生的孩子不是他的，也一定知道纪博是谁。 谢灵靠着椅背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是姓林的老板把你们从边岸接来的吧？” 纪祖哼了一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谢灵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轻点，“她能找到你，我又为什么不能知道你们的事？不相信我你可以去做dna比对，去医院查一下就有结果。” “那你……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吗？”纪博低下头，声音低了些，但更显沙哑。 谢灵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你认识的人吧。” 关于这一段，谢灵当初只是随手一笔，根本没有细想也没有细写，反正孩子肯定不是纪祖的就是了。 不过仔细想想，刘玲花那种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应该是不太会认识什么太远的人的，一定是村子里或者周围村子里的，这样的话，那纪博的亲生父亲就说不准会是纪祖认识的人了。 纪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谢灵抿唇看着他，实际上她是有点害怕对面这个男人会突然暴走掀桌，弄脏她的衣服的，不然她也不会总是点上一桌子的菜，因为爱吃是纪祖的一大弱点。 贪吃的人格外好对付，但是，贪吃的人十分情绪化又有暴力倾向的话，难度就大了。 所以，谢灵是在赌。 ——赌他看在一桌子美食的份上不会跟她掀桌子，就是不知道，这个性格诡异的男人对于美食的欲望会大一点，还是对于妻子的欺骗更气一点。 结果显然，食欲战胜了怒火。 谢灵赌赢了，又一次保全了她的工作服。 纪祖没再和谢灵纠结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纪雪。 “我知道你喜欢我女儿，那个林老板也喜欢她。”纪祖说着抹了一把脸，头发相比之前又白了很多，这么短的时间变化竟然如此明显，颓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可怜的老头。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想一想，纪祖的确是可怜的，但是只要涉及到纪雪，谢灵就没法客观。 “是的。”谢灵点点头，她知道和纪祖沟通要比和刘玲花沟通省事，也就不兜圈子了。 纪祖说：“关于纪雪，我其实挺没脸提的，她是我们……我捡来的，不是自己亲生的，我也不怎么疼她，但总归也没让她饿死，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也都是她寄钱给我买药吃，说良心话，我挺对不住那个孩子的……” 第77章 谢灵冷笑有一声，没有说话。 “但是甭管怎么说，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现在这个事吧，是这样。既然我是她的父亲，甭管养父还是亲爹，你想娶我女儿就没有白娶的道理，彩礼你得给，我不太在意你和那个姓林的谁娶她，反正你给我一笔钱，我以后就不来烦你们了，至于纪雪愿意嫁给谁，随便，她自己选……” 纪祖说着说着，眼圈红了，从第一次见过谢灵知道儿子不是他的种以后，他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这二十年来，他虽不是个好父亲，但也是扛起了养家的责任的，结果养的两个孩子到头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没有就没有吧，被偏疼的那个就是个王八蛋，被随便打骂的那个倒是一次又一次给他打钱，也不知道老天爷长没长眼，净办些不讲道理的事。 没了刘玲花的唠叨和怂恿，他也没那么想找纪雪的，可是他老了，纪博是不是亲生的都是个没用的白眼狼，他指望不上，可他也不能就这么不活了，去死啊。 活着就得花钱，所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嘴脸不好看，但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这钱，他还是得要。 谢灵看着抹眼睛的纪祖，嗯了一声，淡声问：“要多少？” 纪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他说：“你看着给吧，我们那边的彩礼基本上都是十万左右，高的也有，低的……没有比这低的。” “凭你心意。” 谢灵垂眸，声音冷了下来：“把你卡号给我，拿了钱快点走，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试图联系纪雪，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63章 谢灵给纪祖转了二十万, 算是花钱买清净，原本她是想留一手，给他一张卡的, 但是看到纪祖那副痛苦的样子, 也就放弃了这个钩子。 说到底, 她还是想给纪祖一次机会的，人活这一辈子，总不能越老越糊涂吧。 谢灵看着转账成功的提醒起身，用手机的边缘点了点桌子上那张绿色的卡，再没看纪祖一眼，径直去柜台结账走人。 她走出餐馆的玻璃门，站在门口长舒一口气，快步走到隔壁的隔壁买了个毛毛虫面包, 三两口吃完又提了四杯奶茶回公司。 陈佳佳望着加了奶盖的港式蛋糕，扁着嘴说：“好同事，我很领你的情, 但是说真的, 你真的是我减肥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少喝几口, 没关系的。”谢灵笑着打量陈佳佳，“其实你只是脸蛋有点肉, 身上完全不胖啊。” “是吗，和你女朋友比呢？”陈佳佳嗤笑一声，刚想顶上两句, 双眼一睁，亮起一道诡异的光, “嚯，我才发现哎, 整整一个上午我的眼睛是瞎了吗！你手上居然带着钻戒哎！你们已经订婚了？这速度可以啊，火箭都没你快。” 谢灵闻言举起手，故意用手背对着陈佳佳晃了晃，“还没有，不过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恭喜恭喜，可以的话，记得请我吃酒。”陈佳佳立马抱拳表态。 谢灵勾唇，看了一眼咬着吸管侧目的安娜和徐俏，说：“订婚应该不会大办吧，还没定呢，再说。” 办公室随礼是个很敏感的事情，谢灵在公司还是不想太招摇，毕竟她准备调职，也没有公开她是谢鸿飞女儿这件事，所以就算大办，也不太会请公司里的人。 陈佳佳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其他人还是算了。 喝过奶茶又简单休息了一会儿，谢灵趴在桌子上沉思，她有点不太确定自己让纪祖永远不要在纪雪跟前出现这事儿，对还是不对。 因为按照原文的设定，纪雪整整失忆了两个月，最后还是在养父母的刺激下恢复记忆的。 她来到这里以后，让很多事情发生的时间点错乱了，到目前为止，除了车祸后纪雪昏睡了整整七天这个时间没有变之外，其他的事情或多或少都跟原文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她有点担心，纪雪失忆的这段时期，是会按照时间设定来结束，还是会按照刺激源来结束。 如果按照时间点，那么纪祖再也不出现就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但如果是按照刺激源的话，纪祖他们不出现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纪雪的记忆一直恢复不了。 没有那段灰暗的记忆，对纪雪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谢灵来说就没么好了，因为她没有办法解释纪雪的过去，也没办法就坡下驴去帮她寻找亲生父母。 现在，纪雪没有纠结丢失的记忆，是因为她眼下正沉浸在恋爱中，还没来得及追寻过往。 可再过一段时间，她开始好奇，想要找回那些被遗忘的回忆呢？ 那时怎么办？ 她总不能编织一堆莫须有的故事来骗她吧。 更不能像发梦一样，直接把纪雪送到那对苦寻女儿多年而不得的夫妻跟前。 这一连串的后续，想得谢灵头痛，一个下午做起事来都晕头转向的，不是往东往西，就是错这错那，但好在临近周末，工作量不大，陈佳佳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好心地过来搭了把手。 这不，还没到下班点呢，她们已经闲得开始读秒了。 等待是漫长的，这一次她们准点下班。 谢灵跟陈佳佳一起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刚好a6和沃尔沃同时停在了路边，两人并排站在各自的车前和对方告别，然后上了车。 今晚，谢灵得回谢家吃饭，顺便找爸爸聊一下工作的事情，再找妈妈谈一下订婚的事情。 想起来，任务还是很繁重的。 纪雪醒来以后，还没有见过谢灵的家人，以前见没见过她也不记得了，所以眼下十分紧张。 谢灵握着纪雪发抖的手，忍笑安抚：“别紧张呀，以前你也见过他们的，他们人很好的，你不要怕，哎？怎么抖得更厉害了？” “啊？以前我就见过他们了吗？”纪雪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哆嗦。 谢灵将她按进怀里，笑道：“出院时说要带你回我家，你也没这样啊，现在怎么这么怕？” “不，不知道呀。”纪雪做了个艰难地咽口水的动作，嘴唇都紧张得发干了。 谢灵好笑地揽着她，掌心在瑟瑟发抖的人儿的胳膊上来回抚摸，试图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来让她放松下来。 纪雪的抖动的身子缓慢停下，谢灵心道还好有效果，可是她一停，那平稳下来的身子又要开始哆嗦。 谢灵扑哧一声，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纪雪咬唇跟着呵呵了两声，还是紧张，算了，不勉强，她笑不出来。 “那要不今天我们不去了？”谢灵说着看了眼前方的路况，就想让佟阳在合适的地方调头。 纪雪连忙反握住谢灵的手，“不不不，说好的了事情，不能临时毁约。” “嗯，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谢灵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谢灵不笑了，纪雪反而笑了起来，她看着街道对面的店铺，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不能听你的，我得准备点伴手礼。” “那听你的。”谢灵看了一眼车窗外面，给佟阳报了一家进口水果店的地址。 纪雪站在水果店门口的时候，还在犹豫：“只提水果会不会不太好啊？” “我觉得挺好。”谢灵说着牵起纪雪的手走了进去。 纪雪刚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三十一个的红苹果，二十五一个的橘子，十五一个的……杏？ 谢灵发觉身旁的积雪正在倒吸冷气，挑眉侧目：“提水果不够吗？” “……”纪雪僵硬地移动着视线，“应该是够的吧。” 纪雪在店员的热情推荐下，选了一小箱苹果，一小箱橘子，还有一小箱杏，结账的时候发现这么点东西竟然要一千四百块。 谢灵瞥了眼还没拳头大的红苹果，先一步掏出手机，被纪雪挡了回去。 纪雪一手抬着胳膊，一手举着手机扫码，神情是说不出的严肃，语气更是认真：“去看你爸妈，哪有让你掏钱的道理。” 谢灵笑着抱着三小箱水果出门，刚走到门外东西就被佟阳接了过去。 纪雪付好钱出来，主动挽上谢灵的胳膊。 谢灵看着纪雪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刚纪雪的神情和动作实在太过霸道，竟有种别样的美。 她打开车门护着纪雪上车，轻笑道：“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还是要分事情的嘛。”纪雪仰头看她，脸上的笑意真诚灿烂，“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又说胡话。”谢灵矮身上车，轻轻刮了一下纪雪的鼻尖。 买过东西以后，纪雪的紧张得到了明显的纾解，最起码身子不抖了。 谢灵看着纪雪用力握紧，致使指节发白的双手，把车窗降下了一点通风。 纪雪深吸一口凉气，松开交握的双手，覆上谢灵对自己摊开的掌心，问道：“上一次，我是因为什么见的你爸妈啊？” 谢灵看着路边被春风吹落的桃花花瓣，两道细眉轻拧：“我过生日。” 第78章 “是吗？真遗憾，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连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忘了。”纪雪的声音有些落寞，她侧过头也随谢灵看向路边盛开的花束，但丝毫没有察觉出谢灵的情绪变化。 谢灵却听出了纪雪声音中的伤感，动了动手腕，说：“年后初六，这就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纪雪怔住，低头看向谢灵的手腕，白色表盘上点了很多的水钻，乍一看还不错，有光打在上面的时候还蛮好看的，但是相比自己手腕的上的这只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应该买一只好一点的。”纪雪的语气挺起来似乎有些后悔。 谢灵想起纪雪穿着不同工作服的样子，摇了摇头：“这个就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 到达谢家的时候，谢鸿飞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家庭伦理剧一看就是贺蓉才会看的。 谢灵下班前就从八卦的同事陈佳佳嘴里知道，她们的董事长谢鸿飞上午开完会以后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再回公司。 想来应该是去应酬，完事直接回家了。 谢鸿飞是个原则性很强的老板，商业应酬除了要带夫人出席的宴会之外，他很少会在晚上和商业伙伴吃饭，基本都约在中午。 谢灵回家吃饭的日子，他更是都在的，没缺过一次席。 谢灵牵着纪雪过去打招呼：“爸，我回来了，听你话把纪雪也领来了。” “叔叔好。”纪雪像个被班主任约见的好学生，乖巧又拘谨。 谢鸿飞笑着点头：“好，好，坐。” 谢灵扫视一圈把纪雪按到跟前的单人沙发上，而后笑着回头大喊：“妈！我回来了！人也给你带回来了！” “来了。”贺蓉不知道在哪个房间里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远远的。 两分钟以后，贺蓉才拿着一个盒子出来，坐到单人沙发旁边的长沙发上，笑着打开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谢灵伸着脑袋看了一眼，是一块成色非常好的玉石。 贺蓉说：“这是妈……阿姨给你的见面礼，谢灵哥哥们带女朋友回来的时候也有，我一视同仁，刚好也只有三块，这个是送你的。” “不不不不，阿姨，这太贵重了。”纪雪不懂玉石，但是知道漂亮的东西一般都很贵，所以她看到那块玉的时候，非常不安地握住了谢灵的手。 贺蓉看向交握的两手上的钻戒，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东西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重要的是阿姨的心意，你不收阿姨是会伤心的，灵，来，给你媳妇戴上。” “好嘞。”谢灵笑得灿烂，从单人沙发的扶手上起身，伸手接过了那枚坠子。 第64章 纪雪一动不敢动, 任由谢灵撩起她的长发，将坠子戴到她的脖子上。 贺蓉看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太搭配, 但还是嘴硬道：“多好看, 走, 洗手吃饭。” 谢灵当然看出了贺蓉眼神中的不自然是什么，趁着纪雪洗手的功夫凑过去，低声说：“是不是觉得钻石项链会更配一些？要不等订婚的时候送？” “吃你的饭吧，小兔崽子。”贺蓉推开挡路的谢灵，在心里盘算到时候该选一条什么价位的钻石项链。 上桌以后，谢灵发现桌子上的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知道贺蓉和谢鸿飞为了欢迎了纪雪，一定是早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说不准待会回去还有红包拿。 按照海城的规矩，孩子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准婆婆是要给塞红包的, 大多都是吉利数, 什么千里挑一, 万里挑一的，就是不知道给过见面礼的贺女士还会不会给红包。 谢灵原本是不在乎这些小规矩的, 但是看到身边的纪雪，还是想要事事圆满。 她的纪雪，她未来的妻, 不该受到任何怠慢。 这是她爱她最基本的心意。 所以吃过饭以后，谢灵准备先去找贺蓉谈一谈, 又怕纪雪和谢鸿飞坐在一块看狗血剧会尴尬，便主动领着她去了二楼自己的卧室, 然后才和贺女士躲进屋子里说悄悄话。 贺蓉坐在主卧室阳台的沙发上，尝了一瓣纪雪带来的橘子，冷眼看着对面的谢灵：“有话就说，跟自己亲妈还这么啰嗦。” 谢灵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问红包的事情，有种在伸手要钱的感觉，但想到别的媳妇去婆婆家都有，还是强行开了口。 “妈，我听说海城有个规矩，就是……就是准媳妇第一次上门，做婆婆的要给帮红包的是吧？” 贺蓉唔了一声，瞥了眼谢灵身后柜子上的包，表情看不出喜怒：“干嘛？你媳妇让你来问的？” “怎么可能。”谢灵立即否认，“是我自己，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准备……” 贺蓉看到谢灵紧张的样子，忽地来了兴趣，抢声道：“如果我说没有呢？” “如果？那就是有咯，有就没关系了。”谢灵咬文嚼字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底部，心中顿时就踏实了。 ——这事吧，只要贺蓉准备了就行，多少不在乎，反正都有礼物在前了。 那原先她准备自己出的钱也就省了，话更不用说了，省的贺女士当真，故意克扣她的零用钱。 想起这个零用钱，谢灵就不得劲，眼看都是要成家的人了，她还没有养家的能力，这实在有些丢人，在自己能挣够生活费以前，她还是得忍着，不能为了一口气就先把自己饿死。 贺蓉看着变脸之快的女儿，擦了擦手，笑道：“你们年轻人啊，眼皮子就是浅，还跑来打听这种小事，你要知道那枚坠子多少钱，我不准备彩礼，你们都没话讲。” “彩礼这种……那该准备还是要准备的。”谢灵原本想说着自己来就好，又想起纪雪说自己的薪水不够给家里阿姨发工资时的眼神和表情，强行转了个弯。 贺蓉冷笑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虽然也是娶媳妇回家，但和当初俩儿子一样，都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 唉，也不知道随了谁。 谢灵看着冷笑的老娘，还在犹豫该怎么说要订婚的事情，眼看她准备起身走了，急得下意识搓手手，“那个，妈……” 贺蓉刚要站起来，又重新坐好，问：“还有什么事？有事你就说，不说我出去看电视了。” “妈，我想和纪雪先把婚定了。”谢灵两手拢在一起，说话的样子竟然透出丝丝忐忑。 贺蓉挑眉：“上次问你，你还说不着急，突然想开了？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谢灵坦诚地点点头：“纪雪可能要怀孕……” 贺蓉懵了：“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可能要？” 谢灵实话实说：“就是，上次我用了一个钱露的套，那套有问题，文文现在怀孕了，我怕纪雪也会怀孕，所以想先跟您说一下，要不抽个时间给我们办个订婚宴？” “订婚宴可以办，但是怀孕这种事不是你说的那么回事，你……”贺蓉有点怀疑女儿是不是车祸时也撞到了头，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谢灵想起女主在二十五岁之前的倒霉体质，觉得纪雪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会怀上。 百分之九十五，什么概念？ 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啊！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说的，说了别人也不明白。 “算了，有代沟，没法跟你们年轻人沟通，不过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和你爸就着手准备。”贺蓉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抓着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开门出去。 谢灵跟在后头一个劲吹彩虹皮，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谢鸿飞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问了管家陈姨以后，又跑去书房门口敲门。 谢鸿飞原本就想跟女儿聊一聊，书房的门一直虚掩着，眼下听到敲门声，直接说了句：“进来。” 谢灵反手关上门，坐到上次来时坐的位置。 谢鸿飞开门见山：“来的正好，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前台做得怎么样？当初跟我说自己想从底层开始做起，现在呢，怎么想？” “想去跑业务。”谢灵心中暗惊到底是知子莫若父，也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要去跑业务？”谢鸿飞有点意外，他原本以为按照女儿的逻辑，下一步应该选择去给管理层做助理，然后取而代之，再然后一步步往上，直到坐上他这个位置。 谢灵说：“因为提成高。” 谢鸿飞：“……” 经过谢灵这两个月的了解，她知道公司内仙子啊薪水比较高的除了管理层就是技术部，她有自知之明，以她目前的工作能力，管理层最好先不要碰，技术部她也进不去，剩下的就是跑业务谈合作的市场部了，她权衡过，这是她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谢鸿飞没有想到谢灵会说得这么直接，怔了一下，笑道：“灵灵长大了，知道要开始赚钱了。” “是啊，不然以后怎么养家啊。”谢灵也跟着笑了笑。 谢鸿飞点点头：“知道要养家是好事，原先你妈还让我跟你谈谈呢。” 第79章 “您说。”谢灵正了正坐姿，开始准备接受教导。 谢鸿飞也收起笑脸，恢复了在公司时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样，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些话呢，当初我也跟你大哥和二哥说过。” 谢灵点头：“好。” 谢鸿飞：“是这样，灵灵，你现在有了自己的omega，身为一个alpha，爸爸不能要求你事事做到完美，但身为我谢家的孩子你要明白，你要做一个负责任的alpha，不能做对不起你夫人的事情，要有担当，要扛起养家的重任，在这个大家中，爸爸我还是你们的顶梁柱。” “但在你自己的小家里，你就是顶梁柱，虽然现在到处都在喊ao平等，但我们要有自知之明，知道这里的平等并不只是普通意义上的对等，而是在为家庭为家人付出中，尽量做到平衡。我知道，这有些难，但你得明白。” “omega的生子之痛，我们alpha是无非感同身受的，当然，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是可以体验的……啊，话题扯远了，总之，要对你的omega好，以家为重，以伴侣为重，知道吗？” 每次说到ao问题，谢鸿飞就会不受控制地跑偏，看到女儿认真点头模样，他喝了口水，继续说。 “上次你妈妈催促你订婚的事情，你好像还没决定是吧？那现在人也带回来给我们见过了，我的意思呢，可以的话，还是尽快把婚订了，结婚的日子可以放一放，但至少给人家一个名分，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抵我们那时了，感情来的快去的快这一点你大哥二哥就做得很好，我希望你也能做过专一，深情的孩子。” 谢灵说：“会的，刚刚我已经跟妈妈说过要订婚的事了。” “啊，说过了？那就好，那就先这样，剩下的事情等你快结婚再跟你说吧。”谢鸿飞听到谢灵说要订婚时，眼睛就慢慢弯了起来。 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贺蓉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神清恹恹的，似乎有点困了。 谢灵上楼把纪雪领下来，和爸妈告别。 贺蓉点点头，把那个五金保护膜还没撕的限量款包包挂到纪雪的身上，笑道：“好孩子，阿姨很喜欢你，和灵灵好好的，她要是什么地方亏待了你，你就来找我，我去收拾她。” “谢谢阿姨。”纪雪的肩膀一沉，看向身侧的谢灵，笑道：“谢灵她对我很好。” 谢灵搂着纪雪出门，负责开车的佟阳早已经将车子开到了屋子的门口，两人前后上车回家。 车子开出别墅，纪雪呼了一口气，把沉甸甸的包从肩膀上拿下来，疲惫地靠在谢灵的肩头。 谢灵握紧了纪雪的手，心中感慨万千，拥有谢鸿飞和贺蓉这样的父母绝对是世上最大的幸事，只是一想到纪雪可能会怀孕的事，心还是忍不住下沉。 回到家楼下时刚好十点整，谢灵接过贺蓉送给纪雪的包，胳膊被坠得往下一沉，差点没拿住。 “怎么这么沉？我说你先前干什么喘粗气。”谢灵说着打开包扣，当场愣住。 她想过包里面会放贺蓉给纪雪包的红包，但绝对想过是这样一个大红包，难怪她妈明知道纪雪个头的情况下，还会送这么一个适合自己身高背的大号单肩包。 纪雪也傻了眼，伸出指头点了点包里的东西，十一沓现金，还有十一块克重两百的金条。 “……” “……” 两人相视无言，纪雪傻得比较彻底，被先一步回神的谢灵拉着进了电梯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看见了什么，不安地捏着手指：“阿姨是不是忘记包里放了东西？我们要不要还回去？” 谢灵看着纪雪惶恐不安的样子，伸手勾了下她的鼻头：“犯什么傻，这是你未来婆婆给你包的大红包，不知道吗？海城的准婆婆在见到自己心仪的媳妇时，是要包红包的。” 纪雪有些茫然：“可这是不是太多了？” “说明她喜欢你，重视你呐，小笨蛋。”谢灵揽着纪雪的肩膀，带着她走出电梯，换鞋回家。 房门打开的瞬间，谢灵透过玄关看了眼客厅，怔住了。 钱露看已经十点了，谢灵和纪雪还没回来，还以为她们今晚要在谢家留宿呢，没想到竟然回来了，也是不由一怔。 谢灵隔得老远就看见钱露抱酒瓶的动作，眯了眯眼，认出那瓶被藏在身后的葡萄酒是勃艮第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开了我的勃艮第？！” 钱露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睛也红红的，仰头看谢灵的样子说不出的可怜，她像个即将被凶哭的小孩子一样撇了撇嘴，昂了一声。 第65章 谢灵难以置信地看着钱露, 升腾的火气在对上那可怜巴巴的表情时，瞬间矮了下去。 纪雪完全不理解为什么钱露会突然出现在谢灵家，但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谢灵想起她的悲惨经历, 也不好真的对她发什么脾气, 叹了一声后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朝纪雪摆了摆手。 纪雪理解了谢灵的手势，转身回卧室，给两个alpha腾出说悄悄话的时间和空间。 “你什么时候来的？”谢灵也不嫌弃钱露用过的杯子，抢过来喝了一口。 钱露看谢灵没有责怪自己开她藏酒的事情，又把身后的酒瓶放回桌子上，顺手还把空了的杯子倒满了。 “昨晚来的啊，你忘了？” 谢灵呵了一声：“合着你一直都没走？早上我上班走得匆忙，也没时间看你, 白天我也没回来……不对啊，我也没听纪雪提过你，你今天都干啥了？” 钱露眨了眨眼：“睡觉。” “你睡了一整天？”谢灵惊呆了, “都没起来吃东西？” 钱露点头：“你们昨天不是在群里说今晚约二场的吗, 我睡醒以后就一直等着, 到现在群里都没消息，我也不敢问, 刚刚饿的不行让阿姨给我弄了点吃的，吃完越想越难过就找了瓶酒喝……” 谢灵：“……” “你不要不服气，我告诉你谢灵, 我开你酒都都是被你这个大嘴巴气的，我昨晚才跟文文检查完, 知道她怀孕了，我就跟你一个人说过, 刚刚我妈还给我打电话，说她都知道文文怀孕的事了，问我准备什么时候结婚，肯定是你说的！” 钱露说完，举着酒瓶开始对嘴吹。 谢灵看得肉疼，这酒可值小二十万呢，就这么对瓶吹了……暴殄天物啊！ 就算那事是她说的，也不至于……等等，她没说啊，她就今晚和贺女士聊天时提了一嘴，再说钱露也没说这事不能说啊，没让她保密呀。 钱露看着谢灵的脸色变化，又灌了一大口，恨恨道：“你不要试图狡辩，这其中利害关系，根本就不需要我特别提醒，你那么聪明，你就是故意的。” 细想的话，谢灵的确是能想到的，但当时她满脑子都是纪雪的事，压根就没留神。 谢灵来不及狡辩，钱露叹了一声又说：“算了，你也没跟我计较酒的事，那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本来她能安排这种事情肯定也是安插了眼线的，她真想知道，咱也瞒不住。” 谢灵表示赞同：“你能想开就好。” “不然呢？”钱露自嘲地笑了笑，“都是命啊！” 谢灵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钱露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看来二场不会有了，咂咂嘴，又灌了自己一口。 谢灵端着酒杯细细品尝，看着钱露借酒消愁的样子，担忧地问道：“你躲我这喝酒，你就不怕文文趁机会干出什么事？” 钱露摆手：“不会，我派人跟着她了，她敢自己跑去医院我肯定不能让，现在我的心里难受，还不太想去找她，暂时不想见她。” “为什么？”谢灵看了眼茶几上亮着的手机屏幕，对钱露的口是心非十分鄙夷，她明明就是在对着文文的照片睹物思人。 钱露顺着谢灵的目光，用力按了一下电源键，气愤道：“你不懂。” “不懂什么？”谢灵追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因为她不相信你？” 钱露扁了扁嘴，伸手抱住谢灵的大腿，颤着嗓子哀嚎：“好姊妹！还是你懂我，呜呜呜！” 谢灵听着跟烧水壶开了一样的哭声，轻轻拍了拍钱露的后背，“这个事情你得理解，你是alpha，你得大度一点，你想文文那样活力四射的女孩，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突然知道了自己怀孕了得多受刺激，她情绪本来就容易激动，可能说得也是气话呢。” 钱露松开谢灵的大腿，拿起手机解锁，把微信聊天记录甩到谢灵跟前，又哭着说：“那你看，这消息可是她今晚发的吧，你再看看我这消息后面的感叹号！” 谢灵看着上方的备注是宝宝，眼底浮现笑意，视线下移，看到“分手”两个字时笑意淡去，看到红色感叹号时，抿了抿嘴。 “那她是还没有缓过来呗，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冷静下来的。”谢灵还在尝试安慰钱露。 第80章 钱露哦了一声，不说话了，继续闷头喝酒。 这一喝又是一个多小时，谢灵画面重现，搀扶着醉酒的钱露回房，刚走到衣柜位置还没到床前呢，只见今晚的钱露一个回光返照甩开她的胳膊，自己扑上了床，还不忘抱着枕头嚷嚷。 谢灵走近了才听清她喊的是：“我感觉我再也不会爱了！” “放你的醉屁！”谢灵踢了踢她的脚心，“孩子不要了？妈不当了？神经病。” 嘴上骂归骂，被子还是得给盖好，谢灵确认钱露真的睡着，没有睁眼说醉话以后，才回到主卧。 纪雪似乎有意在等她，坐在床上正在翻看原先被扔在床头柜上的杂志。 谢灵走过去亲了亲纪雪的额头，“还不睡？在等我交作业吗？” 纪雪合上杂志，有些脸红：“才没有。” 谢灵又俯身吻住纪雪的唇缠绵了好一会儿，她的嘴里全是葡萄酒的清香，唇分时纪雪竟然还主动勾住了她的肩膀，不舍得松开。 谢灵只好又蜻蜓点水亲了一下，将纪雪按回床上，“我去洗澡，困了你就先睡。” 纪雪嗯了一声，咽下了我等你三个字，舔着泛红的下唇缩进被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会上瘾，纪雪今晚没有被谢灵这样那样，竟然有些失落，心痒的同时，身子也隐隐发痒，最重要的是她的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狂飙，都贴了两个抑制贴了，被窝里的奶香味还是浓郁得像是泡在奶缸里。 谢灵洗好出来的时候，纪雪的奶香味已经从被窝往外溢了，刚刚她进房间时明明还是淡淡的，现在浓得竟然让她在刻意压抑中还是浑身燥热。 纪雪在我被窝里轻轻蠕动，原本白皙的脸蛋上一片粉红，眼睛也懒懒地睁了一半，失神的同时越显柔媚。 好家伙，这是在主动邀请吧？ 谢灵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微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不减躁意，反而更渴了。 她望着纪雪眼中生升起的水雾，失控般爬上了床，她痴迷地望着那双眼眸中的春水，似乎那是比白水还要解渴的灵药，俯身用力吻了上去。 “谢灵。”纪雪的身子滚烫，声音也似发烧的病人一般虚弱。 谢灵掀开被子钻进去，发烫的掌心随着滚烫的体温一路向下，温热的睡裙下一片空白。 …… “纪雪。”谢灵的呼吸已经滚烫，浓郁的奶香弥漫整个卧房，那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是醉于酒精还是信息素，只想疯狂掠取。 纪雪红唇微动，谢灵抬眸，她看清了那口型[注释]代表的意思，再也不用仅剩的理智去压制自己的深情。 今晚，就让她醉死在这温柔乡。 什么可能怀孕，什么孕期不能同房，什么细水长流，克制不克制的，统统见鬼去吧。 当然，该有的措施还是要有的，谢灵一边尝着世间最清甜的甘泉，一边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一次性避孕针剂，扎进了大腿的内侧。 什么破套，还是打针最保险。 当初她就不应该怕戳针才对！ 明天得记得把这个推荐给钱露，一定不能忘…… 正想着，谢灵忽地一麻，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伸长了脖子，偷袭了她的心口窝。 哼哼，这种时候认输可不是谢灵的作风，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只见已经气软的alpha身子一挺，挣脱omega的束缚，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这一场，用时尤其长，比第一次都在特殊时期的她们耗时还要长。 谢灵累得不想动弹，纪雪也是喘着大气久久不能平静，没一会儿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睡着了。 直到日上三竿，谢灵才缓缓醒转，亏得今天休息，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然她非得死在纪雪身上不可。 纪雪感觉到谢灵的动作，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软软的，“早。” 谢灵用鼻子蹭了蹭纪雪的鼻子，回道：“早。” 被子下的两人夜里累得睡衣都没来得及穿。 纪雪动了动，眉头轻皱，谢灵伸手摸了一下，只听耳边一声轻嘶，不敢再碰。 “我抱你去洗洗。”谢灵说着起身，掀开被子将人抱了起来。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流下，谢灵看了眼挂在身上的人儿，笑着挤出洗发露糊到肩侧的脑袋上，问道：“你是不是雨露期来了？” 纪雪顿了下，仰起头随便谢灵抓弄她的头发，应声：“可能是吧。” 从浴室里出来，谢灵又抱着纪雪进了衣帽间，将没有穿鞋的双脚轻轻放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纪雪，伸手摘掉她的干发帽，拿起梳子轻轻地顺着那头浓密的长发，然后才拿起吹风机，调好温度，动作温柔地帮纪雪吹干。 纪雪看着自己七分干的长发主动接走吹风机，打算帮谢灵吹，却被谢灵重新按倒抢走。 谢灵：“你先护肤，我自己来。” 纪雪看着谢灵不容置否的样子，微笑着拧开了手边的精华。 谢灵换好家居服以后才想起来纪雪的家居服大多都是裙子，虽然款式都不暴露，但是肩颈的痕迹还是不要让钱露看见的好，于是她又挑了身自己的长袖长裤帮纪雪穿上。 纪雪看着低头给自己扣纽扣的谢灵，轻声叹气：“你都要把我宠坏了，衣服我还是可以自己穿的。” 谢灵弯起笑眼：“我知道啊，可是我帮你脱的，就应该我帮你穿啊。” 第66章 阿姨把早餐放到桌子上的时候, 谢灵望着丰盛的餐点终于记起家里还有一个人，又转身去敲客房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 她推开门的瞬间, 窗边的纱帘随风扬起, 空荡荡的大床上早就没了钱露的影子。 事实上, 钱露凌晨三点钟就已经走了，走的时候还给谢灵的微信留言了，是她们昨夜折腾得太疯，没有发现掉在床下的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所以才不知道钱露已经走了的事。 几个小时前，天还是黑色的。 夜起上厕所的钱露站在窗前喝了一大杯的水，之后她就没了困意。 她坐在窗边对着玻璃外的夜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连腿都坐麻了, 脑子里反复响起谢灵对她的提醒，平躺在桌子上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着科普视频，她揉捏着小腿肚子看着屏幕上的手术画面, 孩子完全出来的那一刻, 她突然无比的想哭。 说实话, 她不太敢想象那道口子出现在文文肚子上时会是什么样，也不敢想象文文在那痛苦用力生孩子又是什么样。 只是那一瞬间, 她突然就释怀了，不气了。 ——在那样程度的疼痛前，她心中的那点酸楚和不适, 根本不值一提。 这一次，真的是她自己矫情了。遭受这些的苦难的不是她, 是文文，那么文文为自己着想, 又有什么错？ 她身为只能旁观她受苦的爱人，又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想通了这一切，钱露换掉身上的睡衣，给谢灵发了微信，开门走了。 现在是万物生的春天，她和文文之间不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爱情，还出现了新的生命，这当然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但钱露也知道，以她们的年纪和心性，对于这个不在计划中的结晶忧喜参半才是正常的，其实不光如此，她们还有着不同程度的恐慌。 她当然不舍得扼杀一条新生命，尽管它现在只是个……还不能算是个人，但是即便是发芽的种子，也一样很可贵。 可明白这些的同时，她也很担心文文。 身为母体，在孕育新生命的过程里是非常痛苦的，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谢灵家客厅的时候就已经看了很多很多科普，也和谢灵家的阿姨简单聊了一些。 孕育出一个生命的过程是艰难的，对母体来说简直是场灾难，生产更是如此，而且无论自然分娩还是选择手术，都要承受相当大的疼痛。 钱露抹了抹眼角，她无法想象文文那样表面咋咋呼呼，实际上却非常怕痛的女孩经历那些事情时，会是什么样。 这对她来说太煎熬了，如果可以，她宁愿要承受这一切的人是自己。 也好过现在这样，她不想强迫文文为她生孩子，可是当文文说她不愿意生孩子的时候，她的心又是痛的，她明白所有的道理，可偏偏情感上还要自私一把。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钱露沿着小区朝着文文的家走去，春夜的暖风迎上咸泪，有一丝微凉。 她没带电梯磁卡，输入门禁密码后，径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迈上了台阶。 文文的房子在二十六楼，要是在往常，钱露觉得自己死也爬不上去，可是现在当她想起文文那可能会挺起的肚子，会浮肿的手脚甚至全身，就觉得仿佛二十六楼也不是多么可怕的数字。 ——爱嘛，总不能只是一个人在付出吧。 ——她身为一个心疼爱人的爱人，也不能只把心疼和不忍全留给旁的人嘛，至少也要分一半给文文吧。 第81章 ——认错嘛，不是一个成熟的会自省的alpha必备的吗？ 当然，谢灵并不知道她这半醉半醒的发言会成为钱露爬二十六楼的动力。 * 走就走了吧，逃避是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谢灵看着空荡的房间长出一口气，关上了门，转身回去陪纪雪一起吃早餐。 今天是她的休息日，也难得和纪雪一起起床，所以吃早饭的短短十分钟里，谢灵就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今日行程。 她和纪雪到现在为止还从没好好约过会，她也想像普通情侣那样，和她做那些幼稚又甜蜜的事情。 譬如看电影，譬如去游乐场坐摩天轮，再譬如手牵手逛街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吃过早饭去看电影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所以谢灵在给纪雪场贴好抑制贴之后，手牵手带着她去了商城。 雨露期的omega是很敏感的，不过因为谢灵的安抚和寸步不离，纪雪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唯一不太好的就是信息素会比较不稳定，但贴上抑制贴，让别人闻不见就好啦。 注射剂什么的在此时根本用不上，她们可是随时可以临时标记的关系呢。 谢灵笑眯眯地牵着纪雪的手，指了指对面店铺：“做美甲吗？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看别人做过，自己还从来没有过……” 纪雪看着十指相扣的手，她们的指甲都修的整齐干净，这是前天晚上洗过澡时谢灵亲自帮她剪的。 她还记得谢灵半跪在床沿帮她修剪脚趾甲的样子，她低着头，左脸的轮廓却是那样分明，很美，也很a。 “好啊。”纪雪笑着答应，跟谢灵肩并肩走向那家店铺。 做指甲的时间有点长，谢灵只能靠看纪雪的美貌来稳住自己躁动的心。 刚开始纪雪还没有发现，后来察觉谢灵□□的目光，竟然还脸红起来了。 纪雪：“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谢灵看着纪雪红着脸低头的样子，轻声笑着回答：“因为你好看。” 对面的美甲师听到她们的对话，忍不住笑弯了眼。 直到两人做好出门，这两位围观她们调情的美甲师都还勾着唇角。 谢灵在隔壁买了两杯情侣半价的奶茶，和纪雪轻轻碰了碰杯，又用指甲上画着雪花的那根手指勾起了纪雪的手指。 她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不理解的样子，明知故问：“明明有那么多款式，为什么你非要在手指上搞个小螃蟹呢？” “……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呢这是？” 纪雪咬了咬吸管，看着谢灵做作的样子，反勾住那根画着雪花的手指：“是啊，为什么呢？咦？你的指甲上怎么有一片雪花……哦，还不止一片呢？” “好不好看？”谢灵的手上做的是冰透蓝色系的雪花美甲，有点冰雪女王的味道，衬得她本就白皙的手指更加好看。 纪雪相当捧场：“好看，你做什么都好看。” 谢灵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听你夸我我很高兴，但是我觉得，只有雪花最配我。” 纪雪勾唇，跟着谢灵的步伐继续往前走，还是忍不住回答了谢灵的疑问：“因为蟹和谢同音啊。” 谢灵当然知道那只金色爪子珍珠肚子的小螃蟹代表了什么，但听到纪雪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底还是荡起了一阵波纹，她知道，那是甜蜜的漩涡，可是她甘之如饴，哪怕会被卷进最深处溺死，她也愿意。 奶茶买的是小杯，很快就喝完了，谢灵把空杯扔进扶手栏杆那里的垃圾桶，又领着纪雪进了距离她们最近的服装店。 纪雪想起不久前才添置的衣服，凑到谢灵的耳边小声说：“不是刚买了很多衣服吗？” 谢灵看了眼向她们走来的销售员，快速侧过头用自己的嘴唇碰了碰纪雪的嘴唇：“可是我想跟你买情侣装穿。” “不只是颜色相配的那种。” 纪雪一怔，继而笑了起来，接下来的挑衣过程她再也没有表达过异议，只有一句：“听你的。” 买完衣服，谢灵看了眼时间，觉得现在再不去游乐场，说不准吃过饭要热死个人，到时候上摩天轮可就不是什么好时机了。 说来也怪，今天的温度出奇的高，明明刚进入四月，最高气温居然直逼三十，颇有点入夏的感觉。 但是海城的夏天明明还要等到五月底才会来。 谢灵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牛仔阔腿裤，白色的衬衫没有扣扣子，露出里面的黑色打底吊带。 阳光下，春风拂过，她的衬衫微微扬起，纪雪透过那微透的衣料看到自己在她后背留下的痕迹，不禁脸红。 脸颊泛红的纪雪今天则穿了和谢灵同款的白色衬衫，里面的打底也是白色，下身搭配了一条到小腿的同色半身裙。 两人的白色运动鞋也是同款，除了码数，一模一样，这样的穿搭，其实已经非常情侣了，但谢灵还是想要更明显的，这让纪雪一想起心底就忍不住阵阵发软发甜。 她们离开商厦，在路边上车，谢灵带着纪雪去了距离商场最近的游乐场，直奔摩天轮。 纪雪甩着长马尾跟在谢灵身后，她微微仰头看着谢灵脑后的头绳，想起她早上给自己扎头发时的认真神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灵听到笑声，放慢了脚步，回头问道：“你也觉得我和孩子们抢有点厚脸皮是不是？” 纪雪看着摩天轮下排得老长的队伍，还有正朝这边走来的孩子们，指了指摩天轮对面的旋转木马，提议道：“要不我们待会再玩摩天轮，先去旋转木马上转一转？” 谢灵左右回头看了看，像是在纠结，片刻后搂上纪雪的腰，带着她往旋转木马走去。 纪雪刚上大学的时候来游乐场兼职过，只是那个时候她要穿着玩偶装吸引小朋友们，还有发传单，玩是从来没有玩过的。 现在，她没了那些记忆，对这些娱乐项目更是充满了好奇，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要全部都试一试。 但是今天是周末，游乐场里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只能先挑人少的项目体验。 谢灵看了眼排满人的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还有旋转飞椅，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现在的孩子都那么胆大，明明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居然都喜欢玩刺激的。 不能理解。 她一手牵着纪雪，一手递出佟阳给她新办的游乐场的充值卡付钱，然后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和纪雪一前一后坐上了马背。 纪雪穿着裙子只能侧坐，谢灵十分不放心她，特意挑了双人位。她一手抱住纪雪的腰，一手抓紧了旁边的杆子。 不管怎样，纪雪的安全最重要。 第67章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的时候, 已经到午饭点了，谢灵看了眼正在陪女朋友玩空中飞椅的佟阳，没有去打扰她, 短暂犹豫后领着纪雪走进了游乐场里的餐厅。 这里的餐厅大多数都是儿童套餐, 大人吃的不是没有, 只是味道要比正经的餐厅差上许多。 在谢家的这段日子，她的胃口被养刁了不少，吃东西都变得有些挑剔了。 谢灵要了四份最畅销的儿童套餐，给纪雪拉开了餐桌前的椅子，一脸歉疚：“将就吃点，佟阳那边我不好食言，她们玩得正开心，就不扫她们的兴了。” 纪雪笑着坐下, 理解地点点头：“明明都在一座城市，还跟异地恋似的，她们也不容易。” 谢灵回头, 透过餐厅玻璃刚好看到佟阳低头亲了自己的小女朋友一口, 笑着坐下了。 儿童套餐的味道其实也一般, 只有附带的那枚甜甜圈味道还不错，谢灵吃了不少, 纪雪也很给面子。 但是说实话，比起正经的饭菜真的不好吃，谢灵喝水漱口, 买过单以后撇嘴：“下次再来绝对不能给佟阳放假，还是得去外面吃。” 站在旁边正在点餐的女孩闻言仰头, 谢灵侧目，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女孩夹起眉心，不悦道：“姐姐，你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吗？” “额，你这么理解的话也行。”谢灵看着顶多十岁出头的女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挑了挑眉。 女孩朝着柜台后面的厨房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么，哼了一声说：“那本来也不是做给你们大人吃的，就算想说坏话也等出了餐厅门再说好吧。” 谢灵：“……” 纪雪听出小女孩话里的火药味，看了一脸懵的谢灵一眼，忙出声解释：“啊不，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吃惯了中餐，不太习惯这里的餐品。” 小女孩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过身，拒绝再和她们对话。 谢灵被纪雪拽出餐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有点莫名其妙：“我就是那个意思啊，不好吃啊，你跟她解释什么？不好吃还不让说了？这孩子……” “哎呀，好啦，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纪雪笑着拖着谢灵往摩天轮的方向走。 “我哪有那么小气。”谢灵笑着应声，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没想到还是正午坐上了摩天轮，她任由纪雪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心里不由得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的神情，猜出她明显是在维护什么人，哼笑了一声。心中赞叹，小小年纪还没分化，就这么有alpha的气势，以后肯定不可限量。 第82章 上了摩天轮，谢灵站在玻璃窗前向下看，发现很多游客正在往餐厅和出口移动，她看了眼手表，又按亮手机屏幕。 十一点五十八分。 谢灵伸手搂住纪雪的腰，俯瞰着地面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 纪雪有一点害怕，在谢灵搂住她之前，她就已经揽住了谢灵的腰，现在听她含笑的语气，微微仰头：“什么？” 谢灵说：“传说在摩天轮顶段接吻的情侣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夜里零点时效果更强。” “好像听说过，可是现在是白天。”纪雪说。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么。”谢灵笑了，“传言还说，如果是百天正午的整点，效果不光更强，还可以幸福美满一生，是夜里的超级加强版。” 纪雪听的认真，所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她抬头望向谢灵的眼睛，疑惑着开了口：“可是……” 谢灵看了眼手机屏幕，笑着低头吻上纪雪的唇。 纪雪毫无准备，就看到谢灵的脸忽地放大压了上来，她看着谢灵垂下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十二点，和升到最高处，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太难了，因为摩天轮并不是时时都在转动的，它不是公交车，没有准确的发车时间和班次规定，只凭运气，怕是不比中彩票容易。 所以，谢灵从十一点五十九分开始咬上纪雪的嘴巴，直到她们开始从最高处往下移动时，才松开。 “这样，不就都占了吗？”谢灵松开纪雪，笑着看向外面的景色。 游乐场的南边有一小片桃林，那里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红一片，一如纪雪泛红的脸。 长达五分钟的许愿，但凡换一个场景，她俩都不可能还好好的站着。 纪雪整个人都变得燥热起来，谢灵的霸道对她来说好像不是再许愿，而是将她点燃的火苗。 谢灵当然知道纪雪正处于特殊时期，所以刚刚的她是十分老的实，规矩得像个三好学生，但这依然不妨碍她们会情动和心口泛甜。 谢灵避开纪雪的视线，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纪雪也强迫自己看着窗外的地面，让恐惧压过自己的燥热，但两人的手却依然没有松开。 还好，游乐场的人多，多到足够能帮她们看起来毫无异样 从摩天轮上下来，谢灵转身扫视了一圈，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对于其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纪雪因为谢灵的撩拨，也失去了继续游玩的欲望，她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谢灵感受到手心乱挠的指头，好笑地看了纪雪一眼，掏出手机给不知道跑到哪里的佟阳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佟阳和她的小女朋友刚从过山车上下来。 谢灵能听出佟阳正在喘粗气，问道：“你们中午没吃东西？” 佟阳说：“我们在您逛街的时候就吃过了，现在不饿，怎么了吗？老板。” 谢灵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不远处林立的高楼，想了想说：“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私人影院是谢家的吧？” “是啊，就隔了两条街。”佟阳应声。 谢灵眼睛一亮：“这么近？那好，你现在开车过来，把我们送过去。” 佟阳怔了怔，按照原本的安排，老板应该是晚上才会去看电影的，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但身为一个好员工，不质疑老板的决定是谢家员工的基本职业素养，所以她挂上电话后领着小女朋友火速赶往停车场，把车子开到了出口等着。 谢灵上车以后才发现佟阳把小女朋友也带上了，笑着说：“把我们送过去以后，你们要是没玩够可以再回来，卡我就放车上了，要是也玩累了，可以跟我一起开间影厅休息一下。” “谢谢老板。”佟阳戴着墨镜点头。 副驾驶的小女朋友也笑着道歉：“谢谢老板。” 纪雪笑了笑，握紧了谢灵的手。 私人影院，说是影院，更像是主题酒店，谢灵进门以后家门还没来得及报就被认出来了，直接开了最好的房间，佟阳也跟着开了一间，不过规格就降了一些，但也算很好的了。 谢灵和纪雪上了直达顶层的电梯，没有再管佟阳她们。 纪雪从进电梯开始就低垂着脑袋，她是羞愧的，青天白日自己出现这种冲动她觉得有点丢人，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但她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感觉丢人。 谢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安抚着她，这使得她更加羞耻了。 “是我考虑不周，我不该这个时期带你出来，还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都是我不对。” “你不要觉得自己哪里不好，知道吗，就算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也是因为我不好，是我流氓，是我混蛋，是我想要你。”谢灵关上房门，把纪雪抵在房内的墙上，靠着她的耳边低声哄着。 句句都是道歉的话，可偏偏入耳又是那样诱人。 “谢灵。”纪雪的身上散出浓郁的奶香味，她的声音发着颤，“你真的好过分。” 谢灵在暗处勾唇，她的双手终于不再像在摩天轮上一样被刻意禁锢。 经典白衬衫，情侣吊带装，文艺款的长裙，一切都像早有预谋，这就是她最爱的omega？不，她爱的是这个女人。 这个对她深信不疑的女人，只要她表明自己的无辜，就毫无条件相信她的女人。 影院的房间并不明亮，从进门开始就黑咕隆咚，可视度非常低，但谢灵还是畅通无阻的进去了，没有磕碰，没有绊脚。那浓郁的奶香气似乎就是她最好的醒神汤。她拉开发涩的牛仔裤拉链。 这是唯一能让她多费力气的，但她固执的认为有涩感拉锁就是比顺滑的锁链更有安全感。 文艺气息浓厚的白色的长裙和的床单是同一种颜色，谢灵深吸一口气，房间除了奶味的信息素还有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她扫视了一眼附近的东西。 在床头柜的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了各种附加提供的收费品，有饮料、茶袋、零食、甚至爆米花，当然还有最重要的盒子。 影院影院，也就私人影院才会这么体贴。 昏暗中，谢灵看着纪雪的样子，知道此时她的嘴唇应该和早上出门前涂的唇膏一个颜色，不对，不适枫叶红，应该更像是干枯玫瑰色。她勾起唇角，刺啦一声撕开爆米花的包装袋，然后拿起旁边的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按照说明书提示使用。 纪雪因为信息素的波动有点累，神色茫然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像条咸鱼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灵知道纪雪现在肯定像发烧一样烫人，但还是笑着凑了过去，因为她发现这种病怏怏的美人，好像更有味道。 啊，古人说的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死就死吧。 谢灵攻破咸鱼的最后一道防线，用牙齿咬住了那大小刚好的白色布块，叼了上去。 同一时间，楼下的楼下显然就克制多了。 投影幕布上唯美的爱情片刚刚开始，佟阳也刚刚侧身吻上那日夜想念的红唇。 小女朋友羞涩地伸手关上了床的灯，在黑暗中搂上那日夜思念的alpha。 “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第68章 从私人影院出来的时候刚好是晚饭点, 谢灵带纪雪去吃了火锅。 鸳鸯锅，一边骨头汤底，一边番茄汤底。 纪雪看着冒着热气的汤锅, 怔了怔：“不点个辣的吗？” “今天就不了吧。”谢灵说着用筷子搅拌了一下自己跟前的蘸料, 一层细碎的小米辣从香菜下面翻了上来。 纪雪：“……” omega的雨露期和生理期是有共通性的, 两个时期相隔时间也短，谢灵觉得该注意还是要注意一下，虽然纪雪也不是不能沾辣椒的人，但是通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发现纪雪除了不爱吃葱姜蒜，还非常不喜欢花椒。 家里阿姨有一次做剁椒鱼头，放了不少，谢灵细心地发现纪雪把不小心夹到的花椒都挑出来了。 而火锅店的辣锅, 十个有十一个都拼命放花椒。 所以，她连微辣都没点，在给纪雪调配的蘸料里也只放了一点有辣味的牛肉酱。 纪雪看着谢灵搅拌的动作, 也拿起筷子在碟子里搅拌了一下, 没有小米辣, 也没有尖椒碎。 谢灵看出了纪雪的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她：“想吃辣？” “没有。”纪雪摇头, 自嘲地说，“我只是在想，你对我这么好, 以后万一离了你，我该怎么活。” 谢灵停下往锅里加菜的动作, 垂下的眸子闪了一下，再抬眸时又像寻常一样, 温柔笑着：“说什么傻话，为什么要离了我，昨天回家，爸妈还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订婚呢。” “订婚？”纪雪想起昨晚自己待在谢灵卧房的那段时间，大概就是那时候问的吧。 谢灵点头：“那我当然是觉得越快越好了，如果可以，明天跟你去领证我都愿意。” 第83章 “谢灵。”纪雪看着谢灵的笑脸，想了想说：“你上次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了算，那我觉得，要订婚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台阶，让我有机会同意才行？” 谢灵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当然听懂了纪雪话里的意思。 纪雪看出谢灵眼中的惊喜之色，又记起指节上的钻戒，她缓缓举起手背让手指上的钻戒对着谢灵，笑道：“也不对，你送的戒指我都戴上了，某种程度上，我应该算是已经同意了，既然这样，那不如订婚的事情就听你的吧。” “这么快就改口，你说真的？”谢灵并不是霸道□□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希望可以简单一点，顺利一点。 她先前还在担心，自己回家找爸妈说会不会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毕竟订婚和结婚一样，都是两个人，两个家庭的事……那个家暂且不提，她这边虽说暗搓搓准备了好了一切，可还是要纪雪点头才行的。 何况，她们两个订婚，她的父母肯定是要问一下纪雪的父母的，到时候要怎么说？怎么办？把她刚赶走的刘玲花和纪祖再请回来？ 别开玩笑了，那两个怎么配得上和贺蓉和谢鸿飞做亲家？ 她们根本是两个极端，贺蓉和谢鸿飞要知道刘玲花和纪祖是怎么当爸妈的，非得当场掀桌子，把菜盘子扣到他们脸上去不可。 何况，那家子现在怕不是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她，也不愿意让纪雪再见到他们，出于她的私心，她甚至不愿意让纪雪恢复记忆。 毕竟在纪雪丢失的那段过往里，实在找不出几件好事情，包括她们之间，也是层层叠叠的，布满了无法轻易说清的误会。 她不想让纪雪记起那些糟糕的事情，但纪雪本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她已经开始好奇自己的过去了。 “可是，订婚的话，双方父母是不是都要出席？” 谢灵看着纪雪皱起的眉毛，心中好似被番茄的酸味浸透了，轻轻颤抖，她知道她最不想要听到的问题马上就要来了。 纪雪也放下了筷子，她的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我的脑袋坏掉了，不记得我的父母是谁，从医院里醒来以后，也没有自称是我父母的人联系过我。” “谢灵，我以前有跟你说我家里的事情吗？” 谢灵看出纪雪的眼中的希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跟我说过你家里人的事。” 她说的是真话，不光是她，纪雪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父母，就算被别人问了，也是淡淡地说一句他们是农民，就再也不提。 谢灵知道，纪雪不是觉得他们拿不出手，而是说不出口，纪雪的心里是压根就不愿意承认那两个人是自己的家长的，哪怕在父母前面加个养字。 不然，她要怎么坚信自己不是谁的傀儡，又怎么能拼尽全力从那个小地方走出来。 她能有这样的决心，还要多亏刘玲花的坦诚。 ——在纪雪叛逆期时哭着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时候，她无比认真而鄙夷地说了那句：“你不过是我捡来的，没把你饿死都是我积德，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 看着刘玲花嫌弃的表情，纪雪想起她好像是见过那个表情的，什么时候见过呢？ 她看着刘玲花转身离去时对她的那一瞥，浑身一震，她记起来了，那是刘玲花给纪博擦屁股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 原来，真的是这样。 原来，他们并不只是重男轻女，偏爱纪博，也不只是因为她没能分化成alpha，所以才不喜欢她。 原来，她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嘲讽都是事实。 呵呵，想来也是，那个不过住着百户人家的小村子，又有什么事情是能真的成为秘密的呢？ 纪雪记事起就有不少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嘻嘻哈哈嘲笑她是捡来的，但在那样的环境里，又有哪个孩子不是被自己爸妈从垃圾堆、河边、苞米地、小树林里捡来的？ 其实真相早就告诉她了，一直以来，都是她自欺欺人，自以为那是她的父母。 事实上，只不过是养父母。 可是有这样的养父母，也是恶心的。 恶心的人，恶心的事，每一次想起都是她给自己的惩罚，所以她闭口不谈。 这些原由谢灵是清楚的，可是她不能说，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就像现在她面对因被空白侵占整个脑袋而痛苦的纪雪，也只能轻声安抚：“不着急，还有的是时间，再等等，等你心情好些，我们再想这个问题。” 纪雪强忍着脑袋发沉发疼的感觉，看向起身走过来的谢灵：“你能帮我吗？帮我找回我的过去。” “找回你应有的过去吗？好，我帮你。但是现在先不要想这个，好吗？乖，听话。”谢灵站在纪雪的座椅旁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手心轻轻摸着那滚圆的后脑勺，尽可能让她放松下来。 纪雪的纠结来得很突然，好在谢灵十分擅长转移话题，从火锅店出来又带她进了电玩城，对着娃娃机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贡献的游戏币一把接一把。 谢灵盯着那个进门时就吸引住了纪雪目光的娃娃，恶狠狠拍下按钮，爪子又一次空了。 纪雪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谢灵逗得捧腹大笑：“抓不到就抓不到啊，我就是觉得它好看，没说一定要要啊。” 谢灵拍得掌心都留印子了，愣是碰都碰不到，闻言不好意思地回过头：“那要不你看看你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我再试试？” 纪雪从身后拿出一只绿色的小乌龟，笑着递到谢灵跟前：“这是我在那边打金币赢的，送给你，我没什么想要的，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累了？”谢灵接过绿毛龟，表情复杂地抓了一把，从凳子上起身。 纪雪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眼睛上了潮气，点了点头。 谢灵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搂着纪雪出门径直进了对面转角的电梯，直接下楼。 佟阳刚把小女朋友送回学校回来，约莫也差不多了，正停靠在路边等着。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半了，谢灵一进门就看到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喜糖盒子，疑惑地喊了一声阿姨。 阿姨今晚等到了十点，没有等回自己的小老板，就去洗漱准备躺下睡了，没想到刚闭眼又听到了召唤声，忙开灯起来，开门出去。 谢灵看着穿着睡衣的阿姨，礼貌致歉：“抱歉，打扰了。” 阿姨忙摆手：“别别别，还没躺下呢，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谢灵啊了一声，回身指了指那个大红色的喜盒子，脸上表情不言而喻。 阿姨明白谢灵的意思，解释说：“喜糖啊，您的朋友钱露小姐和文文小姐送来的，说给您发微信说过了，您没收到吗？” “她们送到？哦……好，那我知道了。” 谢灵伸手去掏手机，这才想起下午闹得太厉害，把手机屏幕磕碎了，让佟阳送去加急维修，拿回来以后还没开过机呢。 纪雪看着那个造型夸张的盒子，好奇地走了过去，侧着身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半开的卡片，惊喜地捂住了嘴：“天呐，她们领证了。” “啊？”谢灵刚开机，还没来得及翻看微信消息呢，就被纪雪的反应给惊住了。 “你看。”纪雪拿着半开的卡片走过来。 谢灵看着疯狂跳动的消息列表，眼前一花，又看向纪雪展开的客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未读消息被逐一点开。 钱露：好姊妹，谢谢你，我和文文说开了。 钱露：我们决定先去把证领了。 钱露：领完去给你送喜糖。 钱露：这次保密哈，不许朝贺姨说！ 界面切换到汤文文。 汤文文：说好的请客，改明晚了，记得带上你的omega。 汤文文：听说你要订婚了，加油，我已经结婚了哟~ 汤文文：哦对，我还要当妈了，哈哈哈哈哈！ 谢灵：…… 这是什么速度？不是昨天还说分手了么？今天就领证了？ 纪雪看着谢灵僵住的表情，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纪雪，我们也去把证领了吧。”谢灵抓住纪雪的手，脸上羡艳的的神色还没褪去。 纪雪懵了：“啊？” 谢灵揉了揉眼睛：“我胡说的，别害怕。” 纪雪：“……” 第69章 谢灵惊叹于钱露的行动力, 震惊的同时还是为她们高兴的，这么飞速领了证，至少可以说明她们现在都愿意留下这个孩子。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 都是圆满的。 所以她震惊之余, 朝她们两人各回了一句恭喜。 之后就开始思考第二天去赴约应该准备点什么礼物, 婚礼还没办，份子不着急随，心意还是要表示的。 朋友有事先送礼，这是原身的习惯，谢灵觉得自己不能更改，更何况，她很喜欢这种和她们礼尚往来的感觉。 第84章 好像时时被挂念，有种永远不会孤单寂寞的满足感。 纪雪被她带着在外面折腾了一天, 睡得很早，谢灵就一个人垫着枕头开始找可以被当做新婚贺礼的小东西。 她的另一个加满了各家销售员的微信朋友圈里，翻半天都翻不到底。 首饰宝石之类的, 不是不好看, 就是很难看, 稍微能入眼的价格更是美丽，现在的谢灵不比从前的谢灵, 哪里舍得跑去订制千万级的珠宝给钱露她个死抠a做贺礼。 万一到时候，钱露哪根筋搭不对回送她个装满心意的自制手工作品，她还不得亏死？ 再说, 也不是没有过前车之鉴。 不然，为啥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办生日宴, 那仨都没来？那都是提前送过礼的，至于送了啥, 那可就不堪回首了。 当时，谢灵初来乍到，还没能回忆起她们于谢灵而言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朋友，也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明白了，她觉得该省还是得省。 任萱和文文都是大方的，但也不是百分百没翻过车，至于钱露，翻车大师，很少不翻车。 所以，谢灵眼下不得不衡量一番。 挑挑拣拣半个多小时，看手机看得头疼，她揉着眼睛想起汤文文和钱露都很喜欢的那对绝版娃娃，沉思片刻，还是不太舍得，最后不得已从酒柜最上面一层的藏酒中挑了两支蒙塔榭。 原主爱酒她也爱，不同的是原主什么贵爱什么，她则是什么酒甜爱什么，虽然她能刚白酒，但是要按照喜好，她最不喜欢白酒的辛辣烧口。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再不睡觉明天起不来才是麻烦。 谢灵放好要做礼物的酒，轻手轻脚回到房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做鬼一样回到床上，笑着看了一眼纪雪熟睡的容颜，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次日一早，谢灵比闹钟醒的还早。 她看了眼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点叫唤的闹钟，随手按了一下闹钟背面的按钮，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去洗漱。 她每周只有一天能休息，谢鸿飞答应了给她调岗的事情，所以今天她要去新部门报道，早点起床，有助于她做心理建设。 佟阳今天上班的状态不错，活力四射的，往常冷酷的表情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像只要你对她微笑，她就能立即回你一个更加真诚的笑容，有种春风满面的愉悦感。 “今天心情不错。”谢灵语气轻松的地关上车门。 佟阳发动车子：“为自己能有您这样的老板而感到幸运。” 谢灵头一次听到佟阳拍自己马屁，身子僵了一下，但不得不承认，正经惯了的人突然吹起彩虹屁的确很让人舒爽，她笑着点点头，余光瞥搭配窗外的海棠树不知也已经挂满花苞。 到公司的时候，谢灵没急着上去，在车里又坐了一会儿，查看了一些关于林氏集团的事情。 小付和小木这两天也没闲着，一直在帮她盯着林曼的动作。 自从上次她找贺蓉和谢鸿飞让他们暂时不要施压，随便给林氏奶了两口续命以后，林曼就一直没有再在她的跟前出现过。 至于住院那两天，林曼得到消息找去的时候她也在昏睡不醒，所以也只是听说她来过。 但纪雪养父母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警惕起来，林曼现在的所作所为，曾几何时都是恶毒女配谢灵的手笔。 发生这样的变化，她现在的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而且根据小付最新收集到的消息来看，林氏的资金链断裂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而林曼最近时常不在家，似乎真的像某些小道消息所说，她已经不准备保住林家三代人的心血，想要在彻底崩盘之前尽可能套现，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真的是这样，谢灵相信林曼的小动作一定被不少人盯上了，最先会有所察觉的就是护犊子护出名了的贺蓉和谢鸿飞。 当然，他们也并不需要真的做出什么。 只需要表个态，就多的是为了讨好谢家，想要表现的“好心人”。 谢灵不喜欢商圈的现实，但也别无他法，毕竟她也讨厌林曼的作死行为。 从第一次她为了针对自己，主动牺牲纪雪开始。 她就再也不配出现在纪雪的眼前。 身为亲妈，她不喜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但也给了她机会，至于不甘心把自己摘干净这是林曼自己的选择，那么接下来苦果自然要她自己吃。 谢灵看着小付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脸色黑了黑，开门下车，去迎接她的新工作。 前台的四人工位已经恢复了先前的三人位，谢灵用过的电脑和椅子均已被搬进里面的办公室。 由此可见，谢鸿飞这个父亲的效率有多高。 谢灵身为新成员，被交由一个刚转正没两个月的正式员工负责。 对此，谢灵也没有任何意见。但她的特殊性也纷纷引起了公司同事们的猜测。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不当着谢灵的面说，她就可以当作自己听不见。 当天下午，汤文文在四人小群里分享了晚上要碰面的位置，并再三声明让她们带上家属。 任萱调皮地回了一句：爸妈出差了去不了怎么办？ 汤文文翻了个白眼，回了条语音：“那你把你爷爷奶奶带来吧！” 谢灵也哈哈问了句：“带姥姥行不行？” 钱露撇嘴回复：“别贫，空手来打死你们。” 谢灵和任萱秒复制粘贴了汤文文的白眼表情包。 下班之前，谢灵给纪雪发消息让她带上客厅茶几上的小箱子一起过来，下班以后，她们直接去了餐厅。 餐厅的规格很高，又是按人头收费的，谢灵进包间门后就把贺礼放到了休闲区的桌子上，笑着看向黏在一起的两人：“领了证就是不一样哈。” 任萱到的比谢灵还早，闻言呵呵一声：“人家汤总什么时候低调过。” 钱露没有听见，哎哎地朝着她们招手，招呼她们赶紧入座：“有什么话过来说，一个个瘫在沙发上干什么，我老婆现在不能饿着，快上桌，我好让服务员走菜。” 任萱和谢灵对视一眼，各自起身拉上身边人的手走到餐桌前落座。 汤文文向来大方，这一顿饭吃得谢灵肉疼，说好了文文请完就是她请，文文把这标准一提，她又要比预计多花好几万。 哎，攀比是不对的。可是，她又毫无办法。 一顿饭下来，汤文文没怎么动筷子，反而喝了不少水，给钱露心疼得不行。 谢灵和任萱还没来得及关心呢，钱露那边就主动开始讲解了：“哎呀，怀孕真是不容易，从昨天开始，文文胃口就不大好，不管吃什么东西都是尝个味道就算了，还总是肚子疼。 任萱听得紧张，刚想问一句为什么肚子疼，钱露就主动解释说：“医生说是正常的，你说这刚刚怀上，肚子就因为胚胎的生长开始疼，那以后长大了，这肚子得多疼啊。” 谢灵：“……” 钱露：“不过文文说没关系，为了我们的孩子，她愿意忍受，哎呀，听到文文这么说，我这颗心啊，又甜又疼。” 任萱：“……” 两个多小时下来，整个餐桌上只剩下纪雪和宋凡秋捧场地回应着她，跟着她的花式秀一会微笑一会面露同情的。 谢灵看着还在随着钱露点头的纪雪，问道：“你也没吃什么东西，不饿吗？” “我不太吃得惯海鲜，不过你别担心，我吃饱了。”纪雪点头，她的雨露期已经过去了，今天的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 谢灵摸摸纪雪的手：“吃饱了就好。” 接着，她就在众人的注视下把刚上的两盘海蛎子一盘拽到了自己跟前，一盘转给了送凡秋。 “哎？灵，你这是干什么？”钱露看着自己跟前的海蛎子被端走，刚想再感慨两句，愣生生拐了个弯，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灵。 谢灵头也不抬：“文文怀孕，你吃这个干嘛？纪雪和萱萱还有文文都不爱这口，我跟凡秋分了怎么了？” 钱露：“……” 宋凡秋刚开了一个，筷子刚夹上还没放进嘴里呢，听到谢灵这话红了脸。 任萱看出她的羞涩，亲手把那枚悬在半空的海蛎子送到了她的嘴里，安慰道：“想吃就吃，管她们胡说什么。” “好。”宋凡秋点头，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汤文文看着突然霸道起来的任萱，坏笑着朝她递了个眼神。 任萱咳了一声，脸颊竟然也泛起了红晕。 谢灵和她们吃了那么多顿饭，早就练出来了，脸不红心不跳地一个接一个地吃。 最近她有点刹不住车，是真的要好好补补。 纪雪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又不好意思看手机，干脆学着谢灵开海蛎子的动作，把剩下的半盘全开了，还贴心的把肉都放进了谢灵的碗里。 钱露和汤文文对视一眼，表情都木了。 夜十点，这场吃了三个小时的晚餐正式结束。 第85章 六人在餐厅门外的的停车场各自上车回家。 谢灵看了眼亮起的手机，搂着纪雪靠在后排椅背上，歪着脑袋贴着她散出阵阵清香的长发，低声感慨：“真好。” 纪雪以为谢灵在说钱露和汤文文，笑着用头发蹭了蹭她的脸，附和道：“是啊，真好。” 谢灵嗯了一声，侧过身将自己的十指相扣，把纪雪紧紧抱进怀里。 她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咬字都变得模糊起来，但纪雪还是听懂了。 谢灵说的是——“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第70章 回到家楼下, 下车的时候，谢灵就已经清醒了。 晚上她只喝了很少一点，原本那点量是不可能会醉的, 大概是因为她的好心情和太过放松, 才会短暂失了神。 纪雪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谢灵, 乖巧地任她牵着，回了家。 今天晚上，她们相拥在一起，什么都没有做，只安静地抱着对方沉入了梦乡。 纪雪睡得很踏实，谢灵原本是有一点心动的，说不好是不是补过了头，但是看到怀里的人睡得安稳, 她也不敢再做什么，只轻轻吻了吻那饱满白皙的额头，便闭上了眼睛。 次日, 纪雪又一次跟她一起起床, 送她去上班。 下午下班时, 又准时跟着佟阳来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了约好的餐厅, 分享了她们可能要订婚的喜讯。 谢灵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回本机会，学着钱露的厚脸皮，当场直言要求到时请在座的各位带上贺礼, 前去贺喜。 之后的两天，她们的日子就过得平淡多了, 谢灵更是两点一线，不是公司就是家, 偶尔吃过晚饭会带贪嘴的纪雪到楼下转一转，消消食，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一起逛逛超市，逛逛对面的商场，买买没用但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的小东西。 直到又近周末，谢灵接到贺女士的电话，说已经挑选了几个好日子，问谢灵什么时候介绍她和纪雪的家人见面，好商量一下，确定具体的订婚日期。 当时谢灵正在和纪雪推着小推车在超市里闲逛。 谢灵闻言怔了怔，看向正在为选哪款卫生巾而纠结的纪雪，胸口酸软成片。 “这个长度好有安全感啊，可是这款感觉好轻便啊，谢灵你……” 纪雪回头，本想问谢灵觉得哪个好，结果发现她正听着电话发呆，只好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又独自纠结了一会，才不舍地把两款都放进了推车里。 谢灵默了好一会次，抿了抿唇，说：“我看看吧，等周末回去的时候再给您答复。” 电话挂断，谢灵看了眼纪雪手里的东西，又按着那个牌子抓了几包扔进推车里，笑道：“这种东西还要纠结吗，当然是哪个舒服拿哪个呀。” 纪雪仰头，对上谢灵的目光后，把手里的那包也放进了推车里。 从生活用品区出来，谢灵顺着边侧的货架缓慢走着，纪雪看向旁边架子上的零食，开始思考以谢灵的胃口，需要吃几袋可以吃饱。 谢灵心中有事，无心再看货架，一双眼睛只装得下身边的纪雪了，她发现纪雪一直盯着架子上的麻辣小龙虾味道的薯片，疑惑道：“想吃小龙虾了吗？” “啊？”纪雪还在幻想谢灵坐在沙发上抱着大袋薯片的样子，没听清她问了什么，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谢灵捏了一把她的脸，重复道：“我是说，你想吃小龙虾了吗？” “没有，没有。”纪雪摆摆手，好笑地移开了目光。 谢灵点点头，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探探纪雪的口风，于是她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纪雪刚拿起一盒饼干，听到谢灵叫自己，转身把饼干放进车里，微笑着应声：“我在。” 谢灵有点犹豫不决，整理了推车的里的东西以后，才缓慢开口：“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要我帮忙寻找你过去吗。” 纪雪闻言抓着小推车的侧面，面朝谢灵倒退着走，朝她点了点头：“对啊，怎么突然说这个，你刚刚的电话……是查到什么了吗？” 谢灵解释说：“电话是我妈打来的，不过确实是查到了，有两天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你说。” 纪雪转身慢了一步，和谢灵并肩一起推着推车，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的过去不太好吗？” 谢灵侧目，看着纪雪的侧脸，心中忍不住泛酸，其实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拿定主意，她觉得自己很矛盾，想要告诉她真相，又害怕告诉她真相。 纪雪看着突然沉默看着自己的谢灵，勾了勾唇说：“那先不要说，等回家，等你抱着我的时候再说，在你的怀里，我想就算我听说我是个孤儿，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她是忘记了过去，忘了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但是她总有种感觉，她不喜欢自己的那些过去，所以这些天来，她几乎很少会去认真回忆过往，因为她觉得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但是她又想要想起自己和谢灵的相识，想知道自己和她的过往，现在她们就已经很好了，但人心不足，她还是想要回忆起全部有关她的一切。 只因她相信，谢灵这样温柔美好的人，带给她一定都是好的回忆。 当然，这些话纪雪没有说，谢灵也无从知晓。 谢灵勾了勾唇，嗯了一声，又顺着拐角转弯，从货架上拿下一盒棒棒糖放进推车。 从超市出来，谢灵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纪雪。 纪雪则一手被谢灵牵着，一手拿着棒棒糖。 她看了眼棒棒糖上面的图案，把糖塞进嘴里。 四月的天并不算暖和，前两天的突然高温过去，又冷了下来，她身上穿着奶白色的卫衣，和谢灵的是同款，只是谢灵的那件是冷白色，但一点都不影响它们是情侣装的事实。 甜腻的草莓味在纪雪的嘴里化开，她伸手拿出棒棒糖，朝着并不爱吃糖的谢灵挥了挥：“要试试吗？虽然很甜，但草莓味很浓郁，很好吃。” 谢灵停下脚步，看着纪雪手里的糖。 纪雪立马领会了，忙把糖塞回嘴里，腾出手去掏刚刚被塞进口袋里的另外一只相同口味的棒棒糖。 谢灵却不等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脚边，伸手拿走那颗被含在嘴里的糖，然后用手指挑着纪雪的下巴，在纪雪的茫然注视下凑了上去。 灯光打来，似乎是有人在偷拍。 可是谁偷拍还开闪光灯啊，谢灵在心里哼笑一声，唇分时刻，她直起后背，转过头，看到从身边走过的人正举着手机对着她们，但似乎又不是在对她们说话。 “嘿哟，没想到在这而都能偶遇情侣，啧啧，真好，让叔我不禁回想起了我那段青葱岁月……” 谢灵刚想让他不要拍了，只见那身材微胖的男人朝着她们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嘴巴还没停的样子，像是在和手机那边的人在聊天。 纪雪这几天已经被谢灵撩得快免疫了，面不改色地抢回那颗棒棒糖，舔了一口说：“没骗你吧，好吃吧？” 谢灵看着纪雪故作镇定的样子，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你更好吃，更甜。” 纪雪那张脸终于还是烧了起来。 回到家，谢灵按着纪雪简单洗了洗，就把人抱到了床上。 躺在被子里的人伸手按住谢灵压过来的肩膀，歪了歪脑袋，躲开那张逐渐放大的脸：“不是有事要说？” “为了不影响办事的心情，我觉得办完事再说比较好。”谢灵起身，手心对上纪雪的手心，轻易地把她的胳膊举到了头顶。 一场大战，双方皆是累得面色绯红。 纪雪又乏又困，戳了戳谢灵的侧脸：“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谢灵侧身：“我就说你刚刚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原来是记着这事呢，不行，我得罚你再来一遍。” “不要乱定规则，我会生气的。”纪雪立马拉紧了胸口的被子。 “那好吧。”谢灵看着纪雪红着脸认真的模样，缩了回去，但还是树袋熊一样把胳膊和大长腿压到了人家身上。 谢灵蹭了蹭那白皙的肩头，低声道：“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纪雪痒得发笑：“实话实说，查到什么说什么。” “嗯……”谢灵拖长了嗓音，捏了捏纪雪搭在腹部的手心，说，“是这样的，我查到你老家是边岸的，但是你并不是边岸的人，你是四岁的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被当地村子里的一对小夫妻收养了。” “嗯。然后呢？”纪雪缩了缩脖子，让被子边沿遮住她的脸。 谢灵说：“然后你就在那里长大了，不过好像听村子里的人说你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高中毕业以后你都没再回去过，也鲜少听他们提起关于你的事，但是近几年他们的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不少，所以有很多同庄的村民都猜测你被他们给卖了。” 纪雪：“……” 谢灵看到纪雪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以后，又说：“我也和同学们打听过了，大家都没听你提过你的家里人什么的，所以我觉得，村民可能猜的对。” 第86章 纪雪在被子里侧头，然后钻进了谢灵的怀里，想了想说：“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我要是被人卖了，为什么还能上大学，还能遇到你，还能在这里？买我的人难道不会来找我吗？”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谢灵认真道。 纪雪蹙眉：“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不敢来找我？” 谢灵笑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表明一下人贩子是该死的。” 纪雪深以为然：“这倒是没错。” 谢灵蹭了蹭纪雪的鼻尖，问：“那你怎么想？要回去看看那对养父母吗？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去。” 纪雪抿唇，表情凝重，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摇了摇头：“如果我上大学以后我都没回过那个地方的话，那显然我是不愿意回去的，说不定我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那我回去干什么？” 谢灵点头，对纪雪的理解表示赞同，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纪雪的下一句会直击她藏了许久的念头。 纪雪勾着谢灵的脖子，主动吻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厉害，那能帮我再查一查我的亲生父母吗？” 谢灵怎么也没想到纪雪的态度会这么积极，她对上怀中那双清亮的眸子，缓缓点了下头。 同一时间，床头柜上，手机屏幕随着系统提示音亮起，接连三条推送跃上屏幕。 第71章 纪雪失忆了, 但没有傻，她的智力还是正常的，在看到谢灵的车子和房子以及那对气质不凡的父母以后, 她就明白了谢灵的家世是怎样的。 自然也明白她的家世、人脉都代表了什么, 所以她很清楚拜托她帮忙去调查和寻找, 比自己想得头痛欲裂还是毫无线索要强得多。 不避讳这种特权，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求，这对她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她心里建设了许久才敢开口。 谢灵对此很欣慰，她不喜欢那种平白无故的自尊，和莫名其妙的自卑，也不喜欢纪雪跟自己见外。 她有身为爱人的自觉，她的就是纪雪的。 纪雪肯请求她的帮助, 这是比情动时说的喜欢更让人心醉的蜜语。 因为她深知，那些她不喜欢的东西，能给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带来怎样的误会和灾难。 那实在没有必要, 但也真的威力惊人。 谢灵轻拍着怀中的人, 伸长手臂去拿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纪雪在疲惫中睡熟了, 亮过的手机早已恢复黑暗，她点亮屏幕, 拉下通知栏，看着不同软件发来的推送，瞪大了眼睛。 ——林氏集团申请破产清算…… 三条大同小异的推送通知, 皆是在说林曼的林氏。 前些天，谢灵还想着要找林曼谈一谈, 没想到还没约到人，就先看到了这样的消息。 当然, 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早。 林曼还真是比她想象中更能豁得出去。 不过，一个被套空的集团，也的确是没什么强留的必要。 成立一个公司很难，保住一个公司也很难，但毁掉一个公司却很简单。 谢灵没有点推送主题的内容，随手划掉，返回页面后她点开最下角的短信提醒，在一串陌生号码下面看到了来自林曼的主动邀约。 短信是十分钟前发来的。 她看完只回了一个字和一个标点：滚。 现在这样，她和林曼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吗？见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五，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到来，可同时这也是深夜啊。 这样的时间，林曼约她在南郊的别墅见面？什么意思？有什么好见的？ 这个点了，她一个人跑去赴约？ 她又不是傻x。 林曼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排泄物，居然敢赌现在给她发短信，她能看见。 啧啧，傻儿子就是傻儿子，并不因为她做了什么事而改变。 谢灵开启免打扰模式，给小付发了条微信，接着息屏后把手机随手扔在床前的地毯上，翻身搂上那已经睡熟的人儿的细腰，缓缓闭上了眼睛。 次日，纪雪是被肚子疼醒的。 而谢灵是听到纪雪异常的呼吸声惊醒的。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谢灵顶着满脑袋的乱发，焦急地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纪雪，慌忙起身换衣服。 纪雪原本只是隐隐觉得肚子疼，睁眼后发现自己还枕着谢灵的胳膊，生怕又把她压麻了，小心地翻身，不知怎的，忽地就岔了气，疼得她直咬牙倒吸气。 谢灵穿好衣服以后，又找来了一套纪雪的运动服，确认今天的气温范围，小心地将纪雪从床上扶了起来，“还好吗？坐得起来吗？等等，我拿枕头给你垫着。” 纪雪缓慢地动了两下，靠着床头随便谢灵摆弄，任由那慌张的人儿帮她穿好衣服，兴许是缓过来了，她的脸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谢灵看着那恢复血色的脸，悬着的心刚要稳住，纪雪猛地弯腰抓过垃圾桶就干呕了一下。 谢灵哪里还敢放松，忙又抱着纪雪从床上起来，一路抱到客厅的沙发上。 纪雪看着谢灵忙前忙后，给自己穿上一双轻便的鞋子，又给她换上一双好脱的鞋子，接着抱着她下楼，让佟阳开车送她们去医院。 坐在车子上的时候纪雪就已经没那么疼了，但身子还是微微弓着，不太能直得起腰。 谢灵看着纪雪难受的样子，忽地想起来了这两天应该要到的生理期，问道：“是痛经吗？” “痛经？……不太像。”纪雪虚弱地答道。 她是会痛经的，头几年因为大意受了寒，近两年经常会疼，不过都是来的第一天疼，基本就是一个白天的事儿，晚上就过去了。 像这样被疼醒还是第一次，头晕恶心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谢灵在看到纪雪按着小腹的时候就闪过一个念头，但是由于纪雪的症状和她所了解的相差太大，才没敢往那上面想，现在听到纪雪亲口否认，那个淡下去的念头又冒出来了，并且越来越强烈。 第一医院常年人多，佟阳按照指挥把车子停在门诊部大门前，谢灵先一步下车，抱着纪雪转身就走，佟阳开着车子去停车场找空位。 谢灵因为着急，没看清脚底的台阶，在过智能通道后，迈空一步，当场跪了。 纪雪看着抱着自己的谢灵陡然一矮，闷哼一声，忙挣扎着要下来。 “不要动。”谢灵蹙眉看了纪雪一眼，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看到一楼大厅的指示牌，又往左侧的急诊部走去。 纪雪看着谢灵的侧脸，耳边不断响起谢灵刚刚的那声闷哼，她的脑海里忽出浮现出一个画面，还有与刚刚十分相似的声音。 她愣愣地看着将自己缓慢放在地上，手臂还环在她的腰侧，却用腾出的手快速点戳自助挂号机缴费的谢灵，颤声问：“刚刚那一幕是不是发生过……” 谢灵嗯了一声，又抱起她去找医生。 纪雪的眼睛闪了一下，耳朵轰鸣一声，她仿若初醒：“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为什么着急抱我去医院？为什么也摔倒了？” 谢灵排着的长队皱起眉头：“等你好受了再说这个。” 纪雪挣扎了一下，从她的身上下来，白着脸说：“我不疼了，谢灵。” “你告诉我，谢灵。” 谢灵看着纪雪直盯着自己的眼睛，长舒一口气：“真的不疼了吗？” 纪雪点头：“不是很疼了。” 谢灵放松下来的眉毛又横了回去，她看着人来人往的过道，无奈道：“能自己走？” “可以。”纪雪点头。 谢灵抿唇，牵起那只常牵的手，拉着纪雪回到大厅，然后穿过大厅，去了中间的电梯，等了一会儿，上了三楼，去挂了妇科门诊。 那个可能性缠了她好些天，既然今天已经来了，她就一定要查个清楚，不管中没中奖，她得求个心安。 纪雪看着走廊上排队的女人，回头看谢灵：“告诉我，上次为什么抱着我来医院。” 谢灵走到三楼的护栏前，搭着到腰腹位置的玻璃护栏，朝下看了一眼说：“因为你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昏倒了。” 第72章 纪雪跟着往下看, 却不知道该看哪里，双手搭在栏杆上，一双漂亮的水眸里尽是惘然。 她愣了一会儿, 转身看向谢灵的侧脸, 还是那样漂亮, 勾人，不管看多少次，看上多久，她的心总是不禁为那完美的轮廓加速跳动。 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青春期时在跑百米冲刺……心脏跳得很快，很燥，也很上瘾。 “那你当时是在保护我吗？也摔了吗？”纪雪说着看向谢灵的裤子，膝盖处还沾有不明显的泥灰, 她蹲下身轻轻拍干净上面的尘土。 谢灵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感觉到纪雪在给她拍打脏了的地方，忙矮身把她拉起来, 还不忘回答她的疑问：“不知道算不算是吧, 那个时候还没有很喜欢你, 就是觉得你不该受伤，不想你受伤……” 第87章 她说的坦诚又气人, 这样的实话，其实完全可以换个说法，但她不想美化过去的自己, 也不愿意欺骗纪雪，谁让那时她真的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纪雪没有想到谢灵会说得这样直接, 她仰起头，表情微怔。谢灵看着纪雪呆住的样子, 忽地响想生日宴那晚，后院里冷白的灯光下，那张写满无措和紧张的小脸。 “傻笑什么？”纪雪回过味来，品出那听着摆明就是喜欢的解释，扬起嘴角看着忽然笑出声的谢灵。 谢灵以为纪雪会对她坦诚的‘没那么喜欢’生气，立马不笑了：“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笨，明明是想跟你展示一下我超a的，结果还总是摔倒。” 纪雪想起刚刚谢灵摔倒时的紧张，和死死抱住自己的双手，知道谢灵只是在故作轻松，她其实比她说得要在意自己多了。 一个人即将摔倒时，她没有下意识松开手去撑扶自己，而是选择紧紧护住怀里的人，这已经比所有的话语更能说明问题。 纪雪想，那个时候，谢灵就应该已经很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一点，她笑着伸开双臂抱住谢灵，脑袋埋在她的怀里蹭了又蹭，两手也调皮按了按那精瘦的后背，心里忍不住泛甜。 摸起来瘦弱的alpha却无比让人心安。 谢灵任她抱了一会儿，听着叫号声，带着她进去，又主动跟医生仔细描述了一遍纪雪的症状，然后拿着医生开出的条子，缴费检查，等结果。 直到排队等报告单的时候，谢灵才稍稍放松一些，她看着纪雪散在肩侧的头发，伸手将她耳畔的碎发掖到耳后，自嘲道：“我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 四月的早晨还是有点微凉，纪雪的手插在谢灵的口袋里暖着，闻言攥紧了谢灵重新塞进口袋的手，说：“是有一点，不过我很欢喜，证明你紧张我嘛。” “可是谢灵，我不过是腹痛而已，可能只是闹肚子，或者胃痉挛这样的小事，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这样，会带着我也紧张的，好像我会得什么大病一样。” 纪雪说完，又捏了捏谢灵的手指。 谢灵反握住纪雪的手，别开头看向窗外，半晌才夸张地笑了一声：“哈，怎么可能呢，我们又不是苦情狗血爱情剧的女主。” 可是她的眼睛却避开了纪雪，望向了斜对面墙上挂着的科普公告。 纪雪的这一生，谢灵可是执笔的人，她拥有全剧本，拥有上帝视角，她当然知道纪雪就是狗血爱情小说的女主，知道她会遇到什么，即便因为她的出现，很多事情都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改变，但她依然十分担心纪雪的未来。 ——女主纪雪，有车祸，也有失忆，但是没有癌症，可是却有比癌症更加恐怖的意外，同时因为她的女主光环，她又不会死。 不会死，是幸运，可是这期间她要承受着更大的不幸。 谢灵垂眸，她想起夜里的那场梦。 梦里的情节一如原版剧情——纪雪怀孕了。 梦里，也就是原文里，孕期的纪雪妊娠反应严重，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却一天比一天憔悴，终于，肚子大过皮球的那天，她见红的同时羊水也破了。 本以为可以顺利生产，偏偏分娩之际查出孩子脐带绕颈两周半，无法自然分娩，那瘦弱的omega只好强忍着阵痛上了手术台。 之后，手术室里，孩子因为呛水进了监护室纪雪也突发并发症——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是什么呢？当初在搜查这个症状的时候，她就心惊过，因为它那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因为它那极高的死亡率…… 然而因为她是女主，她拥有世上对她最好，视她如命的alpha，所以她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最及时的抢救中，活下来了，可是也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她的点滴没有停过，她体内的熊猫血也在抢救过程中，差不多完全换了一遍。 如果不是主角不死设定在这里，种种条件，她必死无疑。 活下来就很好，但是那些折磨轮番袭来，比死又能好过多少？ 谢灵不敢去想，那太可怕了，她希望她们会有孩子，却日夜祈祷纪雪不要怀孕，不要生产。 可是万一真的怀了，不要那个孩子，纪雪的命运能改变吗，能逃得过吗？ 到底应该用什么方法呢？ 谢灵不敢深想，眼下她只祈祷纪雪千万不要怀孕，所以她在听到纪雪捂着肚子流泪时，她紧张极了，也害怕极了，她疯了一样不管不顾，除了带她来医院，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现在，等待着那个结果，她又怕又期待。 纪雪还没发现谢灵的不对劲，她看着走道里来来往往做检查的人，好像大半的女人都挺着肚子，还有一些看起来状态更加不好，脸色憔悴，肚子微微凸起，也是孕妇？ 她想起那日和谢灵好友们吃饭时，正对面坐着的那一对，汤文文和钱露，她们好像意外怀孕了……嗯？那谢灵是想看看她有没有意外怀孕吗？ 想到这里，纪雪侧目，她端详着谢灵紧皱的眉头，也跟着蹙眉，为什么她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是不希望自己怀孕吗？ “谢灵，你怎么了？”纪雪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变了变，眼底满是担忧。 谢灵听到纪雪的声音回神，反应明显慢了半拍，她挤出一个笑来：“没事，在想万一真的有了，你会不会嫁给我。” “当然啊，不怀你就不愿意娶我了吗？”纪雪笑。 谢灵这次对着纪雪的笑脸笑得真了些：“怎么可能，怀不怀，你都必须是嫁给我的呀。”如果不怀，那是最好。 等了许久，报告单终于出来了。 谢灵拿着单子看了半天，也没看懂绒毛膜什么hcg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地牵着纪雪回去找医生。 医生是个四十多度的女人，戴着红框眼镜，一头齐肩卷发染得又红又黄，面色严厉，看起来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大概是因为做久了这个位置，见惯了各种意外怀孕的人吧。 谢灵把单子递过去，还没说话，那女人就先开了口，她的语气算不上不善，但非常冰冷：“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有无生育史？家族遗传病史呢？打不打算要？现在时间太短，做不了b超，不排除会有宫外孕的可能……” 如果刚才谢灵还不在意她的态度的话，听到宫外孕这三个字的瞬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抓回报告单，冷呵一声领着纪雪走了。 纪雪看着一言不发的谢灵，直到上了车脸色还黑得难看，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更不知从何安慰，只安静地来回抚摸着她的手。 谢灵发觉纪雪的小心，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好心情，看了眼时间，让佟阳开车回家。 阿姨收到消息，开始准备早餐。 回家的路上，谢灵还是沉默，但她紧紧将纪雪拥在了怀里，心中盛满了愧疚。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按照要求准备了很丰盛的营养早餐，清粥也换成了青菜鸡丝粥。 纪雪的肚子还隐隐作痛，但并不明显了，胃口还算可以，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一个水煮蛋和一个阿姨做的玉米鲜虾馅的烧卖。 谢灵进门之前找主管请了假，打算吃过饭再带纪雪去一趟谢家有份的私立医院，下午的话，看看纪雪的状态，合适就带着她提前回谢家，不合适的就陪她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来到私立医院，谢灵才感觉出差异来，虽然她也在心里反省过了，但还是觉得一个人的说话语气十分重要，温柔的人无论说什么都好像更让人愿意接受。 差不离的询问和提醒，换了张脸和声音，就变得充满了关怀。 谢灵按照医嘱给纪雪准备了叶酸和钙片，但眉毛还是拧得紧紧的，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纪雪想不通是为什么，好几次欲言又止。 谢灵当然发现了纪雪的不对劲，看完药盒上的说明以后，侧身抚上她的小腹，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纪雪摇头，但腹部持续作痛的感觉的确让人很烦躁，可医生说是正常的，她也只能接受那是正常的，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谢灵，你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这么问？”谢灵避开纪雪的目光，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一想到纪雪未来可能要承受的，她就的确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在刚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就表现得对这个孩子的不喜，虽然本来她不喜的也不是孩子。 第73章 纪雪看出谢灵的回避, 浓密卷翘的长睫扇了扇，她强咽下那股想要上涌的酸意，勾了勾唇, 没再说话。 女人是敏感的, 而女omega则更敏感, 更何况纪雪还是个聪明的omega，她察觉出了谢灵的不高兴，也清楚感知着自己因为她的不高兴而涌出的难过和失落。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第88章 为什么谢灵明明是爱她的，却不为她怀了她们的孩子而高兴。 她有点难过，有点想哭，但是不能就这样表露出来，因为谢灵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妥, 她不能就这样掉泪，她洗脑一样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还好，还好谢灵没有表现出质疑, 没有说出为什么都有措施还会怀孕那样的浑话。 不然她真的……真的会怀疑从她睁眼后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 谢灵看着纪雪低着头的样子, 想了想, 主动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纪雪一怔, 身子都僵住了。 她刚刚才庆幸过谢灵没有说出更让她难过的话，谢灵就道歉了，她咬紧了下唇, 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听到后面那可能会让她更伤心的解释。 谢灵轻抚着纪雪的后背, 一下一下顺着，她说：“很难受吧？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纪雪睁开眼，那预想中的哄骗和理由没有出现，谢灵只是单纯地在表达她的歉意，刹那间，她胸口那颗狠揪起来的心，不由得释然了。 “我本来想带你回谢家一趟，把这个好消息跟我妈分享一下，再把订婚的日子定了……现在看你这么难受，我还是打电话把她叫过来吧。”谢灵满眼都是心疼，说着将人护进怀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贺女士的电话。 纪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泪，她侧身抱住谢灵，将头埋在了谢灵的肩膀处，泪水直流。 谢灵感觉到肩侧的温热，也没和贺蓉细说，慌忙挂上电话就把人按进怀里，小心安抚。 多亏了钱露先前的哭诉，她了解了怀孕初期会有的一些反应，知道现在的纪雪异常脆弱，需得仔细地呵护着。 让孩子生下来会经历什么，她心中有数，而拿掉孩子将会发生什么意外，她就不清楚了。所以她不能冒险，在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之前，她只能以纪雪为重，以她的心意为重。 照顾好她，照顾好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下下策，也是唯一的选择。 谢灵和纪雪到家之后没两分钟贺蓉就来了，身为谢灵的妈妈，她当然有房子的钥匙和密码。 谢灵把纪雪哄睡着，刚从卧室里退出来，一转身就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贺蓉，吓得差点跳起来。 谢灵拍着胸口，喊了声：“妈。” 贺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嘁了一声：“干什么慌里慌张的，我又不是鬼。” 谢灵摸了摸鼻尖，小声嘀咕：“人吓人，更吓人好么。” 贺蓉没有理她的抱怨，看了眼关上的卧室门，伸了伸脖子：“小雪呢？没起床？瞧你这关门时小心的样子，噫，跟你爸一个样，好a！” 谢灵听着贺蓉又贬又褒的发言笑了起来，跟着她回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又看到茶几旁边放了一些补品。 不用猜，肯定是她妈带来的。 “来就来，怎么还买东西，真见外。”谢灵说着还伸长脖子去看，脸上的小表情十分欠揍。 贺蓉伸手拍了她一下，说：“又不是给你带的，你不说有事情找我吗？什么事？还得让我亲自跑一趟，电话里不能说啊？” 谢灵说：“那你好好准备一下，千万不要激动，不要尖叫，不要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叽叽喳喳，咋咋呼呼……” 贺蓉伸长手臂，一巴掌把谢灵呼倒，“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妈我就问你到底什么事，你说不说？” 谢灵重新坐直身子，故作正经道：“那好吧，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正式跟你宣布一下吧。” “还宣布？好好说话。不会好好说话，不宣布也行。”贺蓉作势扬了扬巴掌。 “那不行。”谢灵忙咳了一声，而后笑道，“妈，你又要当奶奶了。” “你二嫂怀孕的事吗？她已经跟我说了，为了庆祝新生命的到来，我跟你爸已经预定了一个两斤沉的小金锁。不用你通风报信，还报这么晚。”贺蓉摆摆手，说完端起阿姨送来的热茶润了润唇。 谢灵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补充道：“是我的孩子，纪雪怀孕了。” “噗！”贺蓉一口热茶喷出，她根本没有想到这层，上次谢灵跟她说得那些，笑过就忘了，她一点都放在心上，没成想竟然真的怀上了。 谢灵忙抽纸给贺蓉擦嘴，“咱们家一向公平，特别是妈妈您，所以请您让师傅再加一份，给我的孩子也定一个两斤沉的小金锁，我先替她谢谢您。” 贺蓉：“……” “什么时候的事？我先前问你她爸妈的事怎么说？那现在还办不办订婚宴？还是直接给你们准备结婚酒席？”贺蓉擦干净嘴角，攥了攥手里的纸巾，一脸紧张。 谢灵一条一条回答：“今早的事情，刚查出来呢，这不等不及跟您分享好消息么。至于她爸妈的事吧，怎么说呢，这个比较复杂……” 犹豫间，谢灵心思微动，她看向旁边的贺蓉，挑了挑眉：“妈，说实话，你应该已经给纪雪做过背调了吧？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贺蓉被问得心虚，垂眸看了眼搭在膝盖上的手，不安地摸了摸手指上的鸽子蛋。 谢灵盯着她的小动作，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不放心和不了解的人做背调，是有钱人的基本操作，她了解的。 贺蓉看着谢灵一直盯着她，知道非得给个说法了，略一点头承认了：“一点点吧，没查那么细，她父母到底怎么说？” 谢灵扬了扬眉，呵了一声说：“不来，纪雪和她的养父母好像有些恩怨，她还没恢复记忆，但表示请不请无所谓，我的意思是，不见。” 要是但凡换一个家庭，谢灵这么说，贺蓉都要好好教训她一顿，但因为自己先前多少了解一点，知道纪雪的情况比较复杂，也就没说什么，只捏了捏手指后就点了头。 意思是随你们便吧。 谢灵继续回答贺女士刚刚的疑问：“订婚宴还是要办的，我和她还没拿到毕业证呢，哪里能现在就结婚在家待产，再等等，不行就下半年吧，反正生之前办了就行。” “行，尊重你们的决定。“贺蓉没有意见，他们家向来民主，大儿子和二儿子结婚时也是自己决定的，她和孩子爸都是职业辅助，只提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不乐于主导他们的人生。 谢灵感激地抱了一下贺女士，贺女士拍拍她的后背，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谢灵：“怎么了？” 贺蓉说：“你要订婚的事我跟你姥姥说了，她说让你找个时间，把纪雪带过去给她看一看，说是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礼物呢，不过听那话里的意思，对你有女朋友但没告诉她的事情，有一点点的生气，你得花点心思哄哄她了。” “好，这两天我就过去。”谢灵答应。 贺蓉犹豫了一瞬，又说：“别这两天了，你今天不是已经在家了，下午没什么事就带小雪过去吧，我等晚上看看，没什么事的话，和你爸也去看看她老人家。” “好。”谢灵点头。 贺蓉也不多留，中午还约了人，也没留下来吃饭，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了。 她在电话里跟师傅说完再加一份一模一样的金锁以后，又给谢鸿飞打了电话，然后开门上车，坐进了由陈霞驾驶的宾利后座。 谢灵从目送贺蓉离开以后就坐在阳台的按摩椅上望着窗外发呆，一呆就是半个多小时，接到谢鸿飞的电话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听你妈说，你要当妈妈了？”谢鸿飞的语气难得没那么严肃。 谢灵愣了一下，笑开了怀：“对啊，妈妈跟您说的吧。” 谢鸿飞嗯了一声：“好事情，明天也给你批假，这两天你在家好好陪陪你媳妇，记得明晚带她回家吃饭。” 谢灵爽快答应：“好。” 挂上电话，谢灵又开始发呆。 * 纪雪一觉睡到过晌，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两点了，谢灵刚好在阿姨的指导下蒸好蛋羹，还没端出锅。 她关上火，看了眼时间，穿着围裙小心地去看卧室看纪雪，开门动作都放得极轻，生怕动作大一点会发出什么了不得的响声，把还没睡饱的人儿吵醒。 房门打开的瞬间，纪雪已经站在床前了，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衣，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下床。 “醒啦？刚好，那洗把脸出去吃饭。”谢灵笑着敞开卧室的门。 纪雪看着谢灵身上的围裙怔了怔，视线上移，她看到谢灵的脸上喜气洋洋，哪里还有早上的阴郁。心中叹息一声，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指着谢灵身上问：“你怎么穿着围裙？” 纪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起床音，柔柔的，哑哑的，听起来跟小猫叫一样，挠在心上痒痒的，谢灵听得心里发甜，顺着她的手势低头看了眼，把指头上擦漏的水珠在围裙上抹了抹，笑道：“为了庆祝小生命的到来，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了顿饭。” 纪雪笑得更开心了：“那肯定很好吃。” 第89章 “总之应该不会难吃。”谢灵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跟她一起进卫生间，站在洗手台前拿起梳子，轻轻帮纪雪把脑后的长发梳开，松松绑了两道，不至于散开影响到纪雪接水洗脸。 纪雪擦干净脸，又打开面霜，刚挖出一块她的眼前画面就是一晃，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隐约的，她好像觉得自己先前用的不是这种颜色，但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擦好脸蛋，又挤了一堆护手霜抹在手背，然后抓过谢灵的手一起涂抹。 谢灵的手刚沾完水，是有点发干，便随着她的动作揉搓着，涂完还不忘抓住那只会画画的手帮她揉了揉指节。 纪雪随便谢灵捏来捏去，还不忘笑着捧场：“你真是太厉害了，还懂得手部按摩呢。” 谢灵这一次谦虚了，她摇摇头说：“不够，还得练，等你肚子大了，到时候全身浮肿，我得抽时间专门报个班，去好好学一学全身按摩是怎么按的。” 第74章 谢灵的手艺不错, 又得阿姨全程指导，好几道第一次尝试的菜都深得纪雪喜欢，被夸了一遍又一遍。 夸多了竟然还有点尾巴翘天的意思。 纪雪看着面露得意的谢灵, 笑着将那碗没吃完的蛋羹送到她跟前：“不要光顾着傻乐, 你也尝尝啊。” 谢灵接过碗, 顺手拿起纪雪碗里的梅花勺子尝了一口，味道的确和阿姨做的差不多，不过细品之下还是略有区别，但身为一个新手，够好了。 桌子上菜虽然摆了七八盘，但量都不大，三个人吃刚刚好。 阿姨一共做过两户人家的阿姨，上一家也是个大老板, 不过家庭氛围很冷气，总是太太自己一个吃饭，那太太是个娇养惯了的, 十指不沾阳春水, 很有豪门太太的自觉, 从不进厨房。 是以，她以为所有有钱人家应该都是这样的, 中午听到谢灵让她教她做菜，还吓了一跳。 没想到小老板切起菜来有模有样，一点就通, 味道还出乎意外的好，心中惊奇又喜悦。 这事, 她又可以跟在同一家培训过的姊妹们吹好久了。 谢灵看着阿姨哼着歌收拾桌子的样子，笑着回头看了一眼, “阿姨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啊，看起来无忧无虑的真好。”纪雪应声，跟着谢灵看过去。 谢灵古怪地看向纪雪，她隐隐觉得刚刚她的语气有点落寞：“你不大开心。” “为什么？” 纪雪愕然抬头：“我吗？没有啊，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谢灵盯着纪雪垂下的眼眸没有说话，她总感觉今天的纪雪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纠结再三，只好当她是刚发现自己怀孕，心态还没稳住，于是她抬手，温柔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纪雪含笑别开头，握住谢灵的手腕，软软地靠进她的怀里。 两人安静抱了一会儿，谢灵看了眼正对面的挂钟，已经三点了，待会还得去姥姥家，便扶着纪雪站起来，推着她回屋换衣服。 纪雪看着主动来解她纽扣的谢灵，茫然地抬眼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做什么？” 谢灵反手推开后面衣柜的玻璃门，从里面把上次买的情侣装拿了出来，笑道：“换衣服，带你去见我姥姥。” “啊？这么突然。”纪雪完全没有准备，脸上尽是诧异。 谢灵一边扯下她的衣袖，一边凑上来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红唇，笑道：“害怕啦？” 纪雪点头：“有一点。” “怕什么？”谢灵抱着她给她扣上后背的内衣扣，“公婆都见过了，一个老太太，你还害羞呀？” 纪雪不置可否，她的确害羞又紧张，同时心中还有些难过，因为她没有家人可以带谢灵见，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谢灵领着她回家，给她介绍看起来难相处实际上非常友善的爸妈时，她的心里就开始有些不对味了。 她也想像谢灵一样，带着她去见自己的家人，可是她没有家人……咦，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家人？想不起来。 后来，当听到谢灵告诉她，她是被收养，又和养父母关系不好的时候，她沉了沉眸子，原来感觉是对的，她的确是没有家人的，不仅是因为她忘记了，而是真的没有。 不过，她也没有很难过，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但是她相信她的亲生父母应该都是好的，所以她又拜托谢灵帮她寻找那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家人。 穿好上衣，谢灵又把出神的纪雪抱到化妆台上坐好，手从裤管穿过然后握住她的脚，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给她穿好裤子。 纪雪回过神以后就看到谢灵正蹲在她的脚边给她穿袜子，不禁笑了起来：“谢灵，你太夸张了吧，我刚查出来怀孕，又不是肚子大得动不了了。” “我提前练练嘛。”谢灵笑着应答，站起身给自己换衣服。 情侣装是蓝白配色，看着温柔又清新。上衣是两件区别不大的蓝白条纹衬衫，下身是两条纯白色的裤子，只是纪雪那条是背带裤，谢灵的那条是直筒裤。 换好衣服，纪雪跟着谢灵出门，两人站在电梯里的时候，她的手心开始发热，谢灵和她掌心相对自然也感觉到了。 “很紧张呀？”谢灵侧身，撩了下纪雪的长发。 纪雪感觉到手心的潮气，尴尬地缩回了手，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谢灵重新握住。 谢灵：“不好意思什么，把床单弄湿都不害羞，手心湿了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你胡说。我才没有不……”纪雪看着谢灵含笑的样子，立马开口反驳，然而想起那羞死人的画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再说不出一个字。 谢灵就是喜欢看纪雪脸红的样子，小心思得逞以后，用指尖碰了碰她通红的耳朵，护着她走出电梯，径直上车出发。 老太太从中午接到贺蓉的电话以后就开心的不得了，早早做了准备，把传家宝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原本还以为会再等上个几年才能送出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话说回来，她这个外孙女还真是调皮，怎的就那么心急，还没结婚就让人家先把孩子怀上了？真是凑不要脸。等人来了，她可得好好说说她，以后得好好对人家才行。 谢灵还不知道人未到，已经先被老太太数落了一通，坐在车里打了个喷嚏。 身旁的纪雪紧张地看着她：“感冒了？” “应该是姥姥想我了，在念叨我吧。”谢灵摆摆手，把用过的纸巾塞进手边的垃圾袋里。 纪雪闻言笑了笑，望向窗外已经长出嫩绿新叶的花树，前几日还在盛开花朵也早已落了个干净。 佟阳停好车子以后，谢灵就牵着纪雪的手下车，直奔“孤寡”老人的大门，按响了一天能响八百次的门铃。 老太太亲自开的门，家里的两个阿姨，一个被她支出去买菜了，一个正在给她的花花草草浇水。 谢灵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柜子上，又把买来的小蛋糕提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老太太今天收拾得很优雅，脖子上的老花镜都换了金丝链条的，对比上次来时，谢灵坚信她是刻意搭配过的。 “姥姥，我好想你。”谢灵虚虚抱了抱老人家，然后朝她介绍身边的纪雪。 老太太的一双眼睛早就在纪雪进门时盯上了人家，听到孙女主动介绍，忙一把拍掉手背上那只属于外孙女的手，迈着小碎步冲到纪雪跟前，一把抱住了人家，那副热络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纪雪是她亲外孙女。 短暂的拥抱过后，老太太拉住纪雪坐到沙发上，开始嘘寒问暖：“好孩子，你和谢灵处朋友，她没亏待你吧？有没有欺负你？我看你进门时背的包还是去年的冬季款，春季款都出了好几个月了，她都没给你买吗？这个死丫头……” 谢灵捂脸，指了指玄关上的挂钩，叫冤道：“姥姥，你好好看看我的包是什么款，去年春季款呢！”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过年时，我送给你的呢，不是新款？你怎么不给小雪背？” 谢灵沉默了，当时的那个包早就被她的亲妈贺女士给抢去了，当然，老太太忘了，她也不好提醒，只好默默认了。 纪雪看着谢灵扁嘴的样子，笑着反握住老太太的手，一一应答：“谢灵对我很好，没有亏待我，也没有欺负我，给我买新包的，是我喜欢这个，她是我遇见的最好的人。” 老太太听到她夸谢灵，笑得眼睛都要冒水了，确定人家是真的喜欢外孙女才给她生孩子的，忙抽回手起身回了卧室。 谢灵刚把蛋糕盒子拆开就看到老太太走了，奇怪地喊道：“姥姥，你去哪儿？” 老太太没有理她，回到卧室就砰的一下关上了门，震得谢灵和纪雪同时一愣。 “这是怎么了？”谢灵看了一眼蛋糕，起身走过去敲门，手刚贴上门板，老太太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做什么？”老太太看了谢灵一眼，抱着个方形的盒子走回了沙发前。 第90章 谢灵有点没看明白，但在看到老太太手里的红木盒子以后，还是猜出了个大概，没有意外的话，那应该就是贺蓉跟她透露的礼物了。 果然，下一秒。 老太太打开了红木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看着十分清透的玉镯，纪雪整个人都呆住了。 镯子的材质和贺蓉送的坠子应该是同一种材质，如果说那小小的一块坠子就相当昂贵的话，那么这只镯子的价格就更不用说了。 老太太握住纪雪的手腕，一句话也不说就要给她戴上，撸起袖子才发现那手腕上已经有了一只钻表，咦了一声：“哪里来的破表，碍事绊脚的，摘了摘了，戴我这个。” “……”谢灵梗了一下，凑过去小声提醒，“姥姥，这可是我成年时，你送我的成年礼呐。” 老太太怔了，又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笑道：“我说嘛，难怪有点眼熟。” 纪雪：“……” 谢灵叹了一声，牵起纪雪的另一只手递过去，面无表情道：“戴这只吧。” “也行。”老太太点点头，拢了一把纪雪的手指，把镯子穿了过去。 纪雪看着手上的玉镯，不安地看了谢灵一眼，没想到谢灵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姥姥给你的，你就拿着。” 老太太在旁边点头：“我这个老东西出了名的重女轻男，好不容易得你这么个宝贝外孙女，行，比你妈听话，找了个女omega，回头啊多给我生几个重外孙女，看不过来我帮你们看……” 谢灵笑得眯眯眼：“您真要那么喜欢孩子，当初干嘛就生我妈一个啊。” “……”老太太的嘴角耷拉下来，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说，不说，随便你们，爱生几个生几个，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烦我们这些老东西，嫌我们啰里吧嗦，我识趣的，我闭嘴。” 谢灵看着老太太又起身走了，笑着侧头朝纪雪解释：“老小孩，就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我不会把你当生育机器，强迫你的。” 纪雪垂眸看向手腕的镯子，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第75章 谢灵看着纪雪垂下的长睫, 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承诺，又怕解释太多会让她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犹豫再三, 还是没再开口。 老太太送完传家宝就接了个电话, 躲回房间里听了半晌, 好不容易挂断了又主动给女儿贺蓉打了电话，告诉她灵灵已经带着媳妇来了，问他们什么时候到。 贺蓉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和谢鸿飞碰面，莞尔一笑：“妈，你别急，鸿飞说好久没去看过你了，要给你买点东西，买完我们就过去, 很快的。” 挂上电话，老太太这才喜笑颜开地回到客厅，拉着纪雪的手摸了又摸, 稀罕的不得了。 自那天知道灵灵恋爱以后, 她就抓着女儿贺蓉审问了好久, 把眼前这个外孙媳妇的事是问了一遍又一遍。 贺蓉被问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老太太在听到纪雪那悲惨的过去, 以及努力打工赚钱读书的事情后，眼泪抹了一把又一把。 她活这八九十年里，那些苦难日子和可怜人, 也就在她四十岁之前经历的和见过的比较多，六十岁以后她就再也没亲眼见过那么可怜的人, 流逝的岁月让老人的心更加柔软，她没法不心疼这样坚强的孩子。 所以, 第一面她就把传家宝拿了出来。 她想，那小丫头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总不能老是遇见恶人，也该遇到几个疼她的。 老太太看着纪雪礼貌微笑的样子，心中更显酸涩，她接过谢灵递来的蛋糕勺子以后，想也不想就塞进了纪雪的手里。 她说：“乖媳妇先吃，你尝尝这蛋糕味道喜不喜欢。” “……”纪雪看着茶几上的小小切块蛋糕，手中的勺子怎么也插不下去。 谢灵知道纪雪在想什么，伸手抢走她的小勺子挖了一块，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上了年纪的，都喜欢把好吃的让给自家的小孩子，你拒绝她的话，她生气了可是会耍脾气的。” 老太太闻言哼了一声，指指谢灵：“你别胡说，再吓着小雪。” 谢灵哦了一声，老太太又一板脸，故作生气道：“让你吃就吃，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么叛逆。” 纪雪：“……” 谢灵笑了，又把勺子往前送了送，纪雪只好乖乖张嘴，把勺子里的蛋糕全都吃了。 老太太看她乖巧的样子，不禁笑道：“好吃吗？” 纪雪咬了一嘴的蛋糕，也说不了话，只能老实地点了点头。 “得嘞。”老太太看到纪雪点头，又起身走了，不过这次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卡。 谢灵眼尖，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不由心惊——这老太太也太豪爽了吧，高兴就送卡送钱啊？ 纪雪更是不安起来，握着谢灵的胳膊就靠了过去，好在老太太下一秒就把vip会员卡放到了桌子上，制止了两个年轻人的胡思乱想。 “我老啦，这些东西不适合我吃了，以前办了张卡，也用不上，你们年轻人爱吃这些东西，拿去用，放在我这也是浪费。”老太太笑容和蔼。 谢灵嘴角抽了抽，心说你又什么时候办的卡，你的糕点不都是我和贺女士买的吗！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 事实上，卡就是这两天才办的，不光蛋糕卡，还有超市的购物卡，商场的通用购物卡，加油卡，还有各种她们想的到、想不到的卡。 老太太统共办了十二张，每张充值三十万，共计三百六十万。 至于为什么这么干，谢灵是肯定猜不到的，不过现在听到老太太说的委婉，她也就坡下驴，配合地应了一声：“那的确不能浪费。” 得到谢灵的暗示，纪雪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犹豫，道谢后就收下了。 之后，祖孙三人就坐在一起吃蛋糕、看电视、等贺蓉和谢鸿飞的到来，然后开饭。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大火的不知名综艺节目，她们时不时还会被节目逗得哈哈大笑，也算其乐融融。 当晚，饭桌上，负责主内的贺蓉和谢家父女一问一答，特别是和小女儿谢灵一唱一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谈笑中敲定了订婚的日期，整顿饭吃下来谁也没有开口问纪雪家里人的事情。 纪雪笑着以水代酒，大家一起举杯，为本次的家庭聚餐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由于怀孕的原因，又怕到时候生产被有心人做文章，选定的日期就在两天后，纪雪对此并无异议。 因为她先前就表示过愿意听谢灵的安排，但是在吃过晚饭回家的路上，她还是没忍住问了谢灵有没有她亲生父母的消息。 谢灵想起纪雪昨夜的请求，心中颇感无奈。今天忙了一天了，虽然她早有纪雪父母的线索，但半日时间终归是太短，哪里来得及。 何况，谢灵本不该知道任何内幕才对，不知道就意味着要从头开始查，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又哪里是三两天能查清楚的。 有钱是好办事，但也不是万能的呀。 车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打在纪雪的侧脸上，随着车子的前行，快速更替，所以她脸上的那片暖黄一下有，一下没有，看起来，更显落寞。 谢灵的心望着那张似乎带着心事的容颜，不由得更软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纪雪闻言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如果能找到他们，让他们来参加订婚宴就好了。” 谢灵抿唇。 纪雪又说：“不过，也不重要，反正她们也没有养我，她们来不来，支不支持都不重要。” 谢灵知道她大概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家里人，难过了，毕竟让她感受家庭的温馨本就有利有弊，也早有心理准备，用力握了握那只微凉的手以后，朝着她挪了挪，跟随她的目光一起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夜景。 回到家以后，谢灵倒水把叶酸喂给纪雪，又抱着哄了她一会儿，直到确认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 她坐到窗边的桌子前，打开手机和桌面上许久没碰过的笔记本电脑。 邮箱里有三封邮件，都是同一时间发来的，她用指尖控屏逐一点开，又把手机调成静音，回复小付的微信。 昨夜林曼的邀约被她无视以后，她就开始更加密切地关注着林曼的动向。 林氏的资金链出现问题的时候，谢灵才发现林曼这个高傲的霸总居然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曾经赚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也压根没有准备备用资金。 所以，林氏的没钱是真的没钱了，即便后来她松口找人喂了两单，让它回了一点点的血条，但是对比那些缺口，她送出去的那点钱不过杯水车薪。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的不说，员工的工资还是发的起的。 可事实上，林曼她没有，她不光拖欠了工资、银行的贷款、货款、甚至在事发之前变卖了手中的固定资产，做了转移。 第91章 这就有点丧尽天良了，她是保住了口袋里的钱，跟在她身后的那些打工仔可就要受苦了。 谢灵翻看着邮件，轻轻点着桌面的左手手指慢慢弯曲成拳，手背的青筋也因为用力过度在白皙的皮肤下显现。 先前种种，也缓慢浮上谢灵的心头——那混蛋先是跟踪纪雪，又对她的背景摸查，后来又找人散布谣言，还趁人之危闯进纪雪的出租房，为了破坏她和纪雪，甚至把纪雪最恶心的养父母从千里之外找来…… 一桩桩，一件件，加上眼下又做出这么多恶心人的事……谢灵望着最后一封邮件，眉头紧皱。 她想，如果就让她这样跑了？老天是不是也太不开眼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天下哪有那么多便宜事。 冷静过后，谢灵沉眸举起手机，快速点击着，然后发送，返回、删除、息屏，一气呵成。 她的到来，可不光是为了给谢灵洗白的，既然林曼愿意加戏，那就加到底好了。 关上电脑，电子时钟刚好显示零点，谢灵从桌前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会儿外面灯光璀璨的世界，才光着脚回到床上，侧身抱住纪雪，将她圈进怀里。 此后两天，谢灵带着董事长亲批的假条，领着新孕妇纪雪吃吃喝喝玩玩，好不快活。 说来也是奇怪，纪雪的肚子的痛感一天比一天轻，谢灵欣喜的同时还是不放心地给妇产科的医生打了电话，又听了半天的科普，医生才在电话里做出总结：“说白了，就是先前激素不稳引起的，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稳定下来就没事了，千万不要瞎想，孕妇的情绪很重要，不能大起大落，对胎儿是会有影响的。” 谢灵连连应好，愣是挨到医生主动挂断通话。 纪雪看着谢灵赔笑忍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灵看着纪雪的笑脸，微微勾唇，只是这次的笑意是真心，因为她开心她就开心。 她把人圈进怀里，又随手把手机丢到旁边，对驾驶位的佟阳使了个眼色后，带着未婚妻径直回了谢家别墅。 订婚宴的礼服已经准时送来了，正在二楼的卧房里挂着，为了确保合身，她们要提前试穿一下，然后按照贺女士的要求，在家住上一晚。 贺蓉没有强留小辈和自己同住的念头，但也不想让她们来回折腾，所以也和老大和老二当时一样，让她们提前回家住一晚，等订婚宴结束再回去。 谢灵和纪雪陪着二老吃过饭后回到楼上。 房门打开，谢灵推着纪雪进去，她反手关门，还没抬眼就感觉身前的人儿浑身一僵。 “怎么……”不走啊？谢灵的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呢，看到窗前地毯上挂着的两条长裙后也怔住了。 一蓝一粉，两条宛若星河的礼裙在灯光照射下波光流动。 粉色长裙的华贵甜美，长纱拖地，优雅尽显，上身是由大小不一的白钻点缀构成的灿烂星河，腰侧是薄如蝉翼的轻纱，可以很好的展示出穿着它的人的纤细腰身。 蓝色的那条则清新淡雅，与粉色长裙不同的是，它是条非常考验身材的鱼尾裙，臀部以下是相同材质的轻纱，线条设计感明显，乍一看犹如海岸的浪花，轻柔而梦幻。 两条裙子款式不同，颜色不同，但裙身上都点缀了一片小小的雪花。 如果看得再细点的话，也不难发现，粉色长裙的尾部是淡蓝色的，而蓝色鱼尾上的轻纱边沿也是粉色的。 乍一看毫不相关，实则千丝万缕，每一个细节都宣告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漂亮。”纪雪看痴了，她揉了揉眼睛，甚至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可是她的幻想中从未有过这样让她惊艳的裙子。 谢灵原本因为自己的见识已经足够多了，但在看到这两条裙子的时候还是不禁心动，这实物可比她收到的照片上好看多了。 贺女士啊贺女士，交给你来办，还真是惊喜不断呐！ 第76章 订婚宴为了显示谢家的重视, 定在了海城最好的酒店，原本谢灵预想的只邀请亲朋好友也变成了半商业性的宴会。 不过她并不介意，因为上次生日宴的原因, 她转了业务部后, 半人情半实力, 签下不少合同，这对提成一大把的她来说，只有益处，所以她非常乐意。 纪雪本来也不了解谢家的朋友圈，在谢灵的简单解释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又重复了一遍那句她对谢灵的承诺——“都听你的”。 毕竟在正常人眼中，仪式搞得越大，说明婆家对她越是重视嘛。 所以, 她只要笑着配合就好了，左右不过一顿酒的事情。 当天中午，谢灵领着纪雪穿着礼服进了酒店顶层的宴会厅。 贺蓉和谢鸿飞早早就到了, 被邀请的宾客也陆续进场, 二哥贺恺和二嫂楚珊正在以主人的身份和那些谢灵不认识的人寒暄。 大哥谢泽宇和老婆都没过来, 只派了他们六岁的儿子前来代送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谢灵想起昨晚的视频通话，笑着过去和小侄子打了招呼。 小侄子名叫谢轩明, 谢灵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和他接触过，是个老实而有趣的孩子，非常懂事, 奇怪的是总是没什么存在感。 谢轩明看到纪雪以后很自然的叫了声姑姑，又把爸爸妈妈让他带来的礼物托在掌心送了过去, 纪雪听谢灵说过这个小侄子了，笑着一遍遍道谢。 老太太今天没有过来, 是提前就和她们说过的，谢灵心中有数，心想早就猜到了，不然那天她也不至于刚见面就把传家宝拿出来了。 一切都如预想中那样顺利行进，谢灵牵着纪雪逐一给她介绍自己认识的那些人，期间还在爸妈的带领下给不少面生的老总和太太敬了酒。 谢灵忙了一个中午，耳边尽是好话，大多数人都是夸完她的衣服就开始夸赞纪雪，接着再胡乱夸上一顿她的家里人，陪笑陪的她脸都要僵了。、 但无奈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如沐春风的得意样，还是看得前来贺喜的钱露腮帮子发酸，酒席吃了一半，就借口还要带文文去医院检查，早早地走了。 任萱和宋凡秋倒是坐住了，不过无奈于下午还要上班，她也没有多待。 宋凡秋刚和任萱谈恋爱，正是表现积极的时候，也干了杯酒，追上任萱送她去公司了。 谢灵望着她们的背影摇头，没想到最先离场的竟然是口口声声说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姊妹们，不过看在她们都送了厚礼的份上，她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和“未来的客户们”举杯畅谈。 午宴结束，谢灵客套话说得都快吐了，心累得坐在椅子上，一动都不愿意动，坐在她们旁边的二哥和二嫂两口子也是一脸疲惫，笑得僵了脸。 “辛苦你们了，回头我请吃饭。”谢灵说着看了眼楚珊礼服下的肚子。 贺恺摆摆手：“得了吧，上次你请吃完饭就吓得你二嫂差点进医院，我们心脏比较脆弱，暂时不打算跟你玩了。” “恺，别这么说。”楚珊回头看了贺恺一眼，主动牵住了纪雪的手。 纪雪没有拒绝，也没有躲开，她知道楚珊是自己的老板，到现在工作室里都还在给她留着位子，两人也在微信上聊过，说是随时欢迎她回去。 她想如果不是她忘了该怎么画画的话，现在肯定已经在认真工作了。 楚珊是个很善解人意的老板，也清楚她现在的状况，所以并没有说什么让她为难的话，就在前几天还主动给她转了一笔钱，说是她的画被客户选走了。 纪雪对此很感激，毕竟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老板还能想着她，就足够说明她的这个老板是个很好的人。 所以今天正式见面，她也并不感觉陌生，反而很积极很努力地朝她表示出自己的友好。只是方式稍显笨拙。 谢灵无所谓地摊手：“天灾人祸嘛，谁乐意啊。” “过去的事，不提了，晚上我跟珊珊回家吃饭，你们不急着走吧？”贺恺一点头，搂住了老婆的后腰。 楚珊的肚子已经显怀，比上次见面时隆起得要明显一些，谢灵笑着看她：“那二嫂在，我肯定也得在啊，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嫂子面子呀。” “我就说灵灵是好孩子嘛。”楚珊笑了。 纪雪纠结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忍得难受，不得已地小声抱歉后抽回了被握住的手，起身时还满脸歉疚道：“我失陪一会儿，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吧。”谢灵也跟着起身，被纪雪转身按了回去。 纪雪：“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你陪哥哥嫂嫂说会话。” “那好吧，走路慢一点，不要着急。”谢灵不放心地嘱咐着。 纪雪：“好。” 贺蓉看着小妹体贴的样子，笑了一声：“有点样子嘛。” 谢灵看他：“没办法嘛，谢家的家教那么严，不像样子也教像样了。” 贺恺勾勾唇角，算是默认。 第92章 楚珊已经做了好几年谢家儿媳了，自然知道谢家的家风如何，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谢灵想起刚刚楚珊的夸赞，回头看了眼纪雪离开的方向，反应慢半拍地解释道：“对了，二嫂，不能再叫我孩子了，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呢。” “嗯？”楚珊疑惑地看了眼宴会厅的门口，忽地笑出了声，眼中惊喜之色难掩，“真的啊？有了啊？” 谢灵眉眼含笑，用力点了下头。 贺恺却板起了脸，哼了一声：“谢灵，你这可不是君子之风。” 谢灵不服：“我本来也不是君子。” 贺恺改口：“好a可不干这种事。” 楚珊惊讶回头：“没看出来，你还挺古板？” “我这叫负责任。”贺恺撇嘴。 谢灵哈哈笑了两声，实在是不好解释这个孩子的意外有多意外，干脆闭口不提，只说了句：“情难自已。” 贺恺对亲妹妹的行径十分鄙夷，但也没再多说难听的话，毕竟大喜的日子，也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他起码的分寸感还是有的。 贺蓉和谢鸿飞还没闲下来，三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儿，楚珊惊奇地看着谢灵裙侧点缀的那枚小雪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捏了又捏。 谢灵：“怎么了？” 楚珊难掩惊讶，表情却是赞许的，她暧昧一笑：“还来这套，没想到你年纪小小的还挺浪漫。” “什么？”谢灵随着楚珊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片雪花，笑弯了眼，“这个吗？原来是没有的，咱妈让加的。” “咱妈？厉害了。”楚珊又笑着看了眼纪雪的手指，“那这美甲可是你自己做的了吧。” 谢灵笑着嗯了一声。 贺恺面无表情道：“这有什么，你忘了咱俩结婚时，我礼服上的胸针了？” “你胸针怎么了？”楚珊和谢灵一起回眸。 贺恺看着楚珊茫然的样子，无奈地伸手揪了一把她的鼻尖，“红珊瑚啊，你以为是谁的手笔，贺女士亲订的。” 谢灵不知道这些，乍听闻不由赞叹：“哇哦，咱妈好会哦。” 贺恺白了谢灵一眼，心想：你等着吧，她会的可多了去了。 楚珊后知后觉，想起那枚混在胸花里的红珊瑚，不禁张大了嘴，眼圈都要红了：“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啊，太感动了……” 贺恺：“……”这个傻媳妇就是反应迟钝。 谢灵：“……”这个二嫂好像也没贺女士夸得那么聪明？ 当然，反应迟钝的楚珊是悟不出来兄妹俩的目光里的潜台词的。 纪雪离开已经有一会儿了，说是很快，但迟迟没有回来，谢灵难免心焦，手腕上的表看了一遍又一遍。 贺恺也发觉了谢灵的焦躁，提醒道：“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你不去看看？” 谢灵本来就耐不住了，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坐得稳，提起裙边踩着高跟鞋就跑了。 因为纪雪怀孕，她也不太熟练高跟鞋，所以今天她们的鞋子都是半根的，稳得很，也不累脚，跑起来和穿平底鞋差别不大。 然而，让谢灵心惊的是，她找到卫生间的时候，竟然没有找到纪雪。 她一间一间的推开门板，里面全部都是空的。 没在卫生间……那能去哪儿？ 谢灵立马往回跑去找手机，原本和她放在一处的纪雪的手机也没在，刚刚她离开时拿走了吗？ 大概是装进了手拿包里…… 谢灵蹙眉打电话，纪雪的手机打不通，提示已关机。 为什么关机？出门前她特意检查过，她们的手机都是满电的，这三四个小时里她们也没有时间玩手机，不可能没电的。 打不通电话，谢灵又拿着手机往门外的走廊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守在酒店外面的佟阳打电话。 “看到纪雪没有？”谢灵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着急。 佟阳怔了一下，蹙眉道：“没有啊，怎么了？纪小姐不见了吗？” 谢灵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电梯按钮上缓慢变换的数字，沉声道：“让酒店封锁前后出入口，快，从现在起不要放人出去，车子也不行！” “好。”佟阳下车，直奔酒店前台大厅找负责人。 纪雪一共离开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准确来讲是七分钟，这七分钟内想要把她带离酒店，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纪雪现在肯定还在酒店里。 只是她会去哪呢？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肯定不会乱跑的，去卫生间的时候状态也很正常，手机除了没电自动关机以外，她几乎不会主动关机。 所以现在，她要么是见了什么人，要么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可是她会见到谁呢？她几乎没有朋友，同学同事都是淡淡的，看着熟络，实际私下很少联络，会主动找她的，目前为止除了那对奇葩养父母就是林曼…… 养父母那边她警告过了，林曼已经携款潜逃，应该不是她们，可是不是她们还能有谁呢？ 难道是纪雪恢复记忆了？可是时间和人物，两个条件都不满足，怎么会呢？是什么触发她恢复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恢复了，那为什么要躲起来？ 谢灵的脑子乱成一片，她越想脑袋越乱，电梯在中间层停下，迟迟没有下去，也没有上来，仿佛卡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真的不是她们的，也不是她主动离开的话，那么还有一个可能，纪雪身上的首饰或者纪雪本人，被什么心思不好的人盯上了。 要么为色，要么为财…… 谢灵今天穿的鱼尾裙，行动十分受限，她看了眼安全出口，找到前不久刚存上的电话号码拨通：“喂，宋总吗？我是谢灵，我这边有点事想要麻烦你，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电话挂断以后，电梯也缓缓朝上移动，谢灵焦急地等待着，把已经编辑好的信息群发出去，然后瞅准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连忙闪身进去，按了一个数字。 她现在只想赶紧确认在那有限的监控范围内，有没有过纪雪的身影，或者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身影。 毕竟，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里，只有她认得出那几个——已知的可能会威胁到纪雪的人。 第77章 纪雪今天穿的礼裙惹了不少人红眼, 她看得出那些人的表情并不纯粹，友善的目光和笑脸后是怎样的轻视和鄙夷。 但是无所谓，有谢灵一家的偏护已经足够了, 她不与那些人生活, 也不必与那些人相交, 只是回以表面的客气就好了。 她很享受被谢灵牵着或搂着，大方介绍她给那些人认识的感觉，说不出的痛快，好像不只是在告诉别人她是谢灵未来的老婆，也在说她未来的老婆是谢灵。 所以，整个午宴，让她开心又愉悦，只因谢灵时时牵着她, 从未放手，温柔体贴地照顾着她，带着她, 护在身后。 甚至连她去洗手间, 她都想要跟着, 不过她觉得谢灵也应该陪陪哥哥嫂嫂了，所以她主动拒绝了。 楚珊是很好的人, 谢灵的二哥也是个好人，虽然言辞之间偶尔不太友善，但是真正的坏心思是没有的, 纪雪看得出来。 她一边含笑想着一边走进了宴会厅大门拐角处的洗手间。 顶层的宴会厅只有一个，场地大, 装修奢华，在超长的过道两边各设了两间洗手间, 只是左边的那个距离宴会厅的大门要远一些，而右边的距离宴会厅的大门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纪雪来的这间便是右边的。 她提着拖地的裙边，有点不太方便，好在这里的服务配得上它的价格，卫生间里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专人来打扫一次。 不论洗手台面还是地砖都清理得一尘不染，半滴水珠都看不见，隔间里更是宽敞，挂衣钩和置物隔板被擦得噌亮，更别提靠墙的自动除菌马桶是多么洁白了。 纪雪轻呼一口气，原本她还害怕会弄脏裙摆，眼下看到地面居然如此干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从隔间里出来，在感应水龙头前洗干净双手，心情说不出的松快，只是湿漉漉的手指还没来得及烘干，她就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得呆住了。 穿着员工服装的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镜子里那站在她背后不远处的女人长得十分眼熟，好似她在哪里见过。 她怔了一会儿，慌忙转过身去，面对着那比她要矮上一些，却满脸刻薄的女人。 那女人笑着看她的表情有点瘆人，耳侧还有一个明显的黑痦子…… 她说：“纪雪，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我们呢？” 她说：“纪雪，你不管我们了，你让我和你弟弟怎么活？” 她还说：“都说养恩大过生恩，你不报答我们，不怕天打雷劈……” 纪雪靠着洗手台，看着那越走越近的女人，耳朵一阵嗡鸣……就好像被人在耳朵里塞进了一个哨子，响得她头痛欲裂，难受至极，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第93章 她忍着反胃的生理冲动，直盯着那女人的嘴脸，可是这一次她只能看见那张刻薄的嘴皮子在动来动去，却听不见她发出了怎样让人反胃的声音。 她用近全部力气抵在了洗手台上，可是冰冷的触感转瞬即逝，来不及想，那双沉重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落下。 她用力挣扎，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那一瞬间地黑暗就像是在夜里被人关上了唯一照明的灯，漆黑一片，再也没能打开开关，没有任何光亮起。 刘玲花望着突然瘫软在地的纪雪，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她拍着心口扒在门口朝着躲在安全出口门后的儿子招了招手。 在之后，母子两人合力将穿着华丽的纪雪抬了出去。 神奇的是，没什么脑子的刘玲花竟然记得回头，用口袋里的毛巾擦干净纪雪那双湿漉漉的手留下的水痕。 纪博常年在家混吃等死，每天除了看网红直播就是打游戏，从不锻炼，也不干活，力气小得差劲，加上他又是个beta，没什么性别优势，又被刘玲花娇养着，眼下怕是连个个头稍微壮实一点的omega都不如。 所以，这样没用的他，自个儿根本扛不动晕过去的纪雪，只能等着刘玲花搭手一起拖人。 “妈，你怎么把姐打晕了啊？”纪博抬着纪雪的小腿，跟着刘玲花一路往上，把人藏到了顶层上方的楼梯间里，可以压低的声音里尽是不满。 刘玲花把纪雪的裙子全部拢了起来，小声道：“放你娘的屁，我哪里打她了，这不还没来得及她自己就软了。” 纪博：“那姐是怎么了？” “谁知道，那什么鬼老板不是说她出车祸脑子撞坏了么，可能犯病了吧。”刘玲花一边说着一边去翻看纪雪的脖颈和手腕，竟然全都空空如也。 纪博啊了一声，胆小道：“那她不会死吧？妈，你跟我说我姐攀上了高枝，是来问她要钱的，可没说要搞出人命啊。” 刘玲花瞪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怒道：“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句试试，什么搞出人命，她自己晕过去的，死就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可是……”纪博显然没有刘玲花这么想得开。 刘玲花看到儿子这幅前怕狼后怕虎的窝囊样就来气，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明明就不是纪祖的种，却跟他一样窝囊，真是越想越气，忍不住怒斥道：“可你奶奶个头，你就说你还娶不娶媳妇吧？想就把嘴闭上，要不是为了你，我特娘的能被你爹那个没良心的打个半死，还特娘个*的跑到这鬼地方来给她们城里人擦厕所……” 纪博知道她又要开始唠叨了，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吧，从边岸出来你就念叨个没完，烦不烦啊！” 刘玲花闭了嘴，说到底她还是怕这个儿子的，现在纪博可是她唯一的依靠，她除了干农活和洗衣做饭啥也不会，以后还得指望他养老呢。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在纪雪的手指上找到了两个钻戒，一个戴在中指，一个戴在无名指，都是大钻戒，不过中指的那枚看着要小一点。 纪博看着刘玲花摘下那两枚戒指，不由惊叹：“钻戒啊？真钻呐？” “那不废话，这么有钱的人家能给你姐戴假的？”刘玲花翻着白眼，举着戒指在纪博眼前晃了一圈，“拿手机查查这俩玩意儿值多少钱。” 纪博哦了一声，抱着手机开始搜索，没想到竟然直接跳出了一条相关推送，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写的，说是谢灵订制了一枚价格超百万的钻戒，上面还附赠了图片。 照片是打过码的，但是纪博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姐姐的背影，当即把手机送到了刘玲花的面前。 刘玲花正在翻纪雪的手拿包，推开儿子碍事的手，没好气道：“不知道我不认字？直接说能值多少钱。” 纪博缩回手，坏笑道：“没多少，也就一百多万吧。” “这么多？”刘玲花手一抖，差点没拿稳纪雪的手机，她张大了嘴把手机反过来倒过去看了一遍，递给了纪博，“我不会弄，你把机关了，省的有人给她打电话。” “哟，最新款呢？这手机现在一万多呢，姐姐现在对自己还真是舍得。”纪博乐呵呵地把手机关了，想了想说：“妈，前些天我媳妇还说她手机旧了想换新的呢，要不我把姐的手机给她吧？” “随便你，你看好就拿走。”刘玲花翻了一遍又一遍，只在小包里找到了纪雪的手机和一张卡，烦的不行，心道这个倒霉丫头怎么也不多装点值钱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还有气的纪雪，晦气地摆摆手：“行啦，走吧，你姐这半死不活的，咱也弄不走，让她听天由命吧。” “啊？”纪博抬头，“能行吗？” 刘玲花望了眼下面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双开门，不耐烦道：“什么行不行的，今天是你姐订婚的日子，她婆家一会儿看不到你姐，肯定要找人的，今天咱们这样也不能露面，先回宾馆等两天，等你姐没事了，咱再正大光明找上门去。” “姐真的没事吗？”纪博伸手又试了试纪雪的鼻息，确认还喘着气呢。 刘玲花哼了一声，望着纪雪的脸出神，似是想起了什么，撇嘴道：“她的命可大着呢。” 纪博看了会纪雪身上的裙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弯腰将她拖拽到墙壁前，让纪雪上半身靠在墙上，然后跟着催个没完的刘玲花顺着楼梯下去了。 刘玲花也不算傻，下了几层以后才从楼梯间出去，让纪博领着她进了电梯，乘电梯下楼。 …… 谢灵在中间层和今天当班的宋经理碰过面之后，就径直去了监控室，顶层的监控好查，纪雪消失的时间短，所以查起来要简单很多。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纪雪去的那间洗手间竟然是监控死角。 谢灵用倍速查看了前半个小时的画面，也没能找到什么可疑的身影，心底登时不安起来。 “麻烦宋总了。”谢灵说着起身，小跑着进了电梯回到了顶楼。 洗手间旁边就是安全出口，刚刚她太着急，竟然忘了进去查看一下，实在不该。 回到顶楼，谢灵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了进去。 空荡荡的楼梯间里光线并不充足，好在每层都装了声控照明灯，谢灵趴在扶手上往下看，距离纪雪不见已经马上十分钟了，她的心犹如火烧一样着急，额头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纪雪！”谢灵喊了一嗓子，声音层层回荡，声控灯随之亮起又随后熄灭。 谢灵伸手将裙子下摆提起，仔细掖起上面束缚着她的布料，几秒后就把束缚着她的鱼尾裙变成了可以随意抬腿奔走的连衣短裙。 她抹了把头上的汗，又摸了摸指节上的钻戒，深吸一口气，仔细辨别中空气中的味道。 纪雪今天的状态很稳定，信息素控制得很好，所以出发时谢灵就没有给她贴抑制贴，如果她被人强制带走，情绪激动的话不可能不留下什么味道，但同时，她也更加心慌起来。 如果，如果那歹人真的是冲着纪雪的人来的，那她的信息素失控只会让她更危险。 想到这里，谢灵的双手握紧，和纪雪一起做的长指甲陷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第78章 酒店的大门并不是完全封锁状态, 只是比原先多了两队工作人员，对想要离开的客人信息审核得更加严格了一些。 除此之外，前后门各守了谢灵的人, 佟阳在前门, 后门是还未正式复工的小付和小木, 以及两个跟着一起过来的谢家的员工。 纪雪的养父母特征明显，谢灵着重描述了他们的外貌特点甚至附上了先前他们见面时的照片，可以说是好认得很。 原本拍到他们时纯属无心之举，又因无心，照片上的人影还出现了虚影，但是用来近距离辨认还是够了，至于林曼，谢家没有一个不认得她那张脸。 怕只怕, 会是别的什么人在作死。 谢灵从垃圾桶里恢复那张照片的时候，还庆幸了一把当时没有顺手把垃圾桶也清理了。 当然，她也并不觉得那拐走纪雪的人会傻到直接带人离开, 所以, 纪雪应该还在酒店里。 酒店总共二十一层, 往下十层是宴厅，往上十一层是住宿的房间, 顶层就是他们今天定下的宴会厅，但是就算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能逐一检查每一层的每个房间, 好在监控和安全通道却是可以大方查看的。 这件事已经交给了谢家的管家陈霞，谢灵对她最为放心。 想到此处, 谢灵深吸一口气，抓着扶手转身改为往上走, 她想那不知死活的谁总不会上那窄小的天台，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然而，当她一转弯，就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牛奶咖啡味。 她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和肩头，确定了那味道不是自己散出来的，心中一震，抓着扶手一次踏过两个台阶，终于在上了一半时看到了那张煞白的脸。 第94章 纪雪面无血色地靠着墙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怎么了。 谢灵三两步跨上去，也顾不上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妥，看了一眼纪雪原本应该戴着钻戒的手指，黑着脸将人抱进怀里，小心地迈下台阶，回到了顶层的宴会厅。 谢鸿飞和贺蓉收到女儿的消息后就心急如焚，眼下正急得团团转，楚珊一个孕妇，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坐在他们旁边说着可以起到安抚作用的话。 谢灵进门后看了她们一眼，发现贺恺没在，什么也没说，只稳稳地将纪雪放在了红地毯上，然后握住她那碍事的裙摆刺啦一声撕掉了大半。 “小雪她怎么了？”贺蓉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没了碍事的裙纱，谢灵又重新将人抱进怀里，稳稳拖起。 楚珊看到了纪雪身下的那片血迹，惊呼出声：“谢灵……” 谢灵还没发现纪雪流血了，听到二嫂叫自己，她动作僵硬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嫂子，报警。” 站在谢灵身旁的贺蓉心思细腻，发觉儿媳妇珊珊的表情不对以后，就矮下身子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 这一眼，如遭雷劈。 “灵灵……”贺蓉的反应显然要快上许多，她在看到那摊血迹后起身，抬脚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冲着谢灵招手，“快，送小雪去医院！灵灵！快点！” 谢灵显然还没发现问题所在，被谢鸿飞拖住后背往前推了两步才明白过来贺女士都对自己喊了什么，立即拔足狂奔。 幸运的是，酒店距离医院并不远。 佟阳看到谢灵抱着脸色苍白的纪小姐从电梯里冲出来的时候也懵了，原本还想跑去开车，却被谢灵喝止住：“留在这抓人！” 佟阳当即停下。 谢鸿飞亲自开车，贺女士跟在副驾驶，谢灵抱着血流不止的纪雪坐在后排，双眼通红，面色黑如锅底。 “灵灵，你不要怕，小雪不会有事的。”贺蓉不安地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装着女儿和准媳妇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好好的，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谢灵默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说：“妈，纪雪可能被抢劫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的包和手上的戒指都不见了。” “啊？”贺蓉显然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哦。 事实上，谁也没有想到，包括谢灵。 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送进医院急诊科以后，谢灵就被关在了门外，她低头看着大腿上纱裙沾染到的鲜红血迹，落下一颗泪，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 她明明已经坐好了接受这个孩子的准备，她都已经开始想要怎么应对纪雪生产时的意外了，结果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该怪谁呢…… 谢灵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贺蓉从冲出过按电梯起就握住了谢灵的手机，眼下看到谢灵哭得伤心，眼圈也忍不住酸涩，所以她背过身去主动替女儿接通了手机上的来电。 打电话来的是小付，说是抓到了照片上的那个人。 贺蓉因不知内情，也没有收到谢灵发的照片，所以对于电话里的汇报尽是茫然：“谁？你们抓到了谁？” 靠墙抹眼泪的谢灵却是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得浑身一震，她抢走手机，问：“是照片里的那个女人还是男人？还是两个都在？” 小付看了一眼手机，说：“照片里的女的，没看到那个男人啊。” 谢灵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还顺势勾走了谢鸿飞手里的车钥匙，“爸妈，我回去一趟，你们帮我守好纪雪，我很快就回来。” 贺蓉哦了一声：“放心吧孩子。” 谢鸿飞只沉默地点了下头。 贺蓉对先生的反应很不满，小声提醒道：“你点头给谁看，说话呀。” 谢鸿飞：“……好！” 贺蓉：“……” 谢灵脚步顿了一下，飞快地跑走了。 电话那头的小付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听到嘟嘟的提示声。 靠在车身上的贺恺无所谓地摆摆手：“算了，一会她过来就能看到了。” 小付点头放下手机，在小木的搀扶下，用打着石膏的脚指了指蹲在地上，缩得跟小鸡崽子似的男人，嗤道：“青天白日的，连你亲娘都不认，你不怕太打五雷轰啊！” 蹲在男人旁边，耳侧长着痦子的女人仰头就是一声呸：“好好的嘴巴生烂疮，你才天打五雷轰！” “哎哟我去！”小木原本抬起想要给小付垫着的脚兀地一滑，直奔女人肩膀而去，一脚将人蹬在了地上。 谢灵来到的时候，入目就是小木举着石膏手和刘玲花隔空对骂的画面，只是两人操着不同的家乡话，听着如魔音入耳，但从情绪和动作来看，应该都不是什么好词。 小付艰难地抱着小木，刘玲花则被另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从她们极为相似的五官上不难看出，两人应是母子。 谢灵黑着脸走过去，瞪了眼小木。 没收住情绪的小木接收到谢灵的眼神，终于放弃抵抗，小声辩解道：“这个臭婆娘骂小付……” 刘玲花认出谢灵以后也闭了嘴，只是眼神还是那般恶毒，她看着越过那俩残废朝着自己走进的谢灵，张了张嘴，似乎是想主动打声招呼，没想到迎面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呼得她双耳嗡嗡作响，牙龈鲜血直流，她捂着脸吐了一口血沫，竟然还吐出一颗牙来。 那颗牙早就松动了，是被纪祖打的，一直摇摇晃晃，但也一直没掉，勉强能用，没想到现在竟然被那个毛头丫头一巴掌给呼掉了。 真是去她马勒戈壁的！ 谢灵望着靠在纪博怀里的刘玲花，甩了甩那只发麻的手，咬牙道：“谁让你们来的？” “什么谁让我们来的，你要跟我姐订婚，我们为什么不能来？”纪博显然也认出了这个动手打他妈的女人是谁。 谢灵看了他一眼，上去就是一脚：“我你妈跟你说话了吗！” 贺恺抬眼扫到了谢灵露出的底裤，刚想出声提醒亲妹子一句，又看到她裙纱上的血迹，眉头皱了起来。 顷刻间，他想起了珊珊那句妹媳出事了，所以细节一起涌上心头，把事情串联了起来，猜出了个大概。 谢灵看着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纪博，和扑上去又要扑过来和自己拼命的刘玲花，侧目看向一旁看戏的贺恺：“二哥，二嫂呢？” “在一楼大厅等警察呢。”贺恺看了眼手机，“她说马上过来。” 谢灵深吸一口气，把还在麻痛的手掌背到了身后，另一只手细细捏着，脸色仍是说不出的难看。 作势要扑，幻想抓花谢灵脸的刘玲花被两个穿着统一的人拦住了，只好张着一张血口继续喷人：“你这个臭******的凭什么打人！娶我姑娘，一分钱不愿意花，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一堆见不得人，要打码的脏话。 谢灵生怕被她带血的唾液弄脏了衣服，一连退后数步，冷脸看着她扯着嗓子喷粪。 直到刘玲花喷粪喷累了，她才冷笑一声：“你们娘俩给我等着吃牢饭吧！” 这一句顶百句，刘玲花瞬间安静了，可惜安静不过一分钟，那不带重样的，脏的无法入耳的诅咒就又一次开始了。 谢灵心理强大，一句也不听，转而对着酒店背后的玻璃门招了招手。 自动门开，楚珊带着数位正义使者从玻璃门内迈了出来。 贺恺看到楚珊过来，连忙小跑着过去将人拦住，似乎生怕那不知打哪儿来的骂街泼妇污染了他未出世的孩子的耳朵。 楚珊看着谢灵身上的血迹，担心极了，一个劲想往前面靠，逼得贺恺无法，只得把她拦腰抱进怀里：“你别过去，那疯婆娘没脑子，伤到你怎么办。” “灵灵还在那里呢，我想过去问问纪雪怎么样了。”楚珊还不放弃挣扎。 贺恺拉起驴脸，不悦道：“再乱动，我真的生气了。” 楚珊看着贺恺的脸，好气又好笑，只好搂上他的脖子，放弃挣扎。 贺恺见怀里人老实，也不由抬眼望去，确认那不知道从哪来的娘俩被控制住以后，才弯腰把人放下来，“放心吧，灵灵吃不了亏的。” 第79章 谢灵当然吃不了亏。 她原本还生怕是什么见色起意、或者见财起意的歹人, 那样陌生的面孔下，能被她们成功抓获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没想到还真是“熟”人。 刘玲花这股作死的劲儿, 也太不要命了, 这次居然连儿子也带来了。 不过不带来应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纪祖知道她藏了多年的秘密, 又帮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再窝囊也不可能把这奇耻大辱生吞了，而不发作。 说句难听的，刘玲花没被他打死都算老天爷照顾。 但是，仗着老天爷照顾就花样作死，那可就不对了。 谢灵主动跟去录过口供以后，就把二哥贺恺送来的律师推到了前线，并让她全权代理, 尽可能让刘玲花和纪博受到应得的处罚，能坐十一年的劳就绝不能让他们只坐十年。 第95章 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无畏所以还想要无责, 可能吗？ 做梦吧, 梦里什么都有。 但是, 以他们母子俩的能耐，能找到他们订婚的酒店, 并顺利摸到顶层？ 谢灵不相信。 她宁可相信是有人躲在暗处指了路，并伸了手。 而那个最有可能提供这种帮助的，也有极大的可能是现在自身难保的泥菩萨——林曼。 林曼申请破产前转移财产的消息是她让人放出去的, 以林曼的手段不难查出来，谢灵也并不想隐藏, 所以林曼想要做点什么恶心她的事也极有可能。 毕竟先前从边岸把人弄过来的也是她，故技重施而已, 对她来讲没有丝毫难度。 只是林曼，你真的还敢露面吗。 谢灵看着海棠落尽，晚樱盛放的窗外，疲惫地做了个深呼吸。 暖春的晚风嚣张又奔放，透过没关严的窗缝钻入，吹起了她散乱的发丝，毫不留情地糊了她满脸。 好在，这风并不冰凉。 谢灵垂下眼，仰起头，用脸去接那粗鲁而不伤人的暖意，直到佟阳从主驾驶的位置一点一点把留缝的玻璃升起。 纪雪的状态不太好，谢鸿飞身为他的公公，死守跟前多少有点不合适，加上公司有事，便在谢灵回到医院之前就离开回了公司。 身为婆婆的贺蓉心就没那么大了，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之后，就一直死守在病房外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去。 谢灵赶到的时候就对上了贺蓉那双哀愁的眼，“妈，纪雪怎么样？” “不太好，一直盯着窗外，谁问都不说话。”贺蓉非常担心，生怕小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弱，一时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尽管人家不搭理她，也愣是一步都没敢离开。 谢灵拍了拍贺蓉的手，安抚道：“没事，我去陪着她，你也早点回去吧，二哥二嫂不是说晚上回家吃饭吗，你回去准备准备。” “还吃什么吃，他们下午来过一趟，已经回家去了，说等小雪好了，再一起吃饭。”贺蓉紧了紧谢灵的手，担忧地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床内躺着的纪雪，“你快进去吧，我不用你管。” 谢灵应了一声，想想贺女士的脾性，也没多纠结，抽走自己的手后给守在旁边的陈姨递了个眼神，转身拧开了病房的门。 “太太，我们先回去吧，您的身体也重要。”陈霞低着头劝说着。 贺蓉摆摆手，又趴在玻璃前看了一会，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谢灵进门以后就坐到纪雪的病床前，主动伸手拉过了那只压在被子边沿的，掌心微凉的手。 “谢灵。”纪雪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却也没有去看床边的谢灵，反而看向房顶中间的吊灯。 “我在。”谢灵随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道，“不要盯着灯，伤眼睛。” 纪雪转了转眼睛，晶莹的水珠终于溢满眼眶，从眼角滑落。 她的声音很虚弱：“孩子没有了。” “我知道，我会为孩子报仇的。”谢灵起身，帮纪雪把眼泪擦干净。 纪雪默然。 谢灵从口袋里拿出那两枚钻戒，重新推回纪雪的手指上，轻声哄道：“我消过毒了，不脏。” 纪雪的拇指抵在指根位置，心中漫起无限酸苦。 她记得在楼梯间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只是难受得睁不开眼，身子酸软无力，并不是真的晕死过去。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那被人有意或者无意松手后，自己后腰跌撞在台阶边沿上的痛楚，所以她知道孩子是怎么没的。 可是，凭什么呢？他们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呢？ 那个混账东西，做了这样过分的事情，还要拿走她的手机，凭什么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叫着她姐姐？ 还有那个该天杀的女人，又凭什么能轻松说出她死就死了的话？还说要等几天看看状况，找到谢家门上，她到底有没有脸皮？ 这些荒唐的行为，充满了恶意的行为，只因她曾经把自己捡了回去吗？ 那还不如让她饿死在那，她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也好过这二十多年来的折磨…… 纪雪的眼角不住地滑下咸涩的眼泪，她抽回被谢灵握在掌心的手，横在眼前。 谢灵看着自己空了的掌心，眉心跳了一跳，她抬眼对上纪雪那双变得黯淡的眼睛，冒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纪雪，你是……你都记起来了？” 纪雪没有说话，扔在低声抽泣。 失去一个孩子，换回了所有的过去。 值得吗？谢灵觉得亏大了。 两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有再说话。 沉默良久，谢灵轻叹一声，起身离开了病房，去找那位负责纪雪的医生。 纪雪的身体素质还算可以，谢灵在仔细咨询过后，确定纪雪是随时可以出院的，就给纪雪换上佟阳回去取来的衣服，抱着她离开了病房，坐上了回家的车。 因为小产的原因，医生说纪雪至少要修养半个月，这半月里她和生产过的产妇一样，需要人事无巨细地照顾着。 谢灵都一一应了，只是她隐隐觉得，纪雪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总是有意无意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实在避不开了，也是夹着眉心，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 事实上，也的确如。 因为在回到家，她端着汤碗想要喂她的时候，一直不愿意说话的纪雪在问了两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后，伸手推开了她喂到嘴边的那碗乌鸡汤。 汤汁洒满了床前的地毯，白瓷的勺子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四分五裂的脆响声。 “纪雪。”谢灵被吓了一跳，唤了一声别过头的纪雪，可如预料中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卧室的房门是关着的，正在外面忙活的阿姨没有听到任何不对劲的声音，谢灵也没有去叫阿姨的想法，亲自蹲在床前开始收拾。 她捡起空了的汤碗，用抽纸巾捡起瓷勺的碎片、煮烂的鸡肉和鸡骨头、以及和它们一起炖煮的枸杞等补品，最后才把被汤汁浸湿的地毯卷起。 她垂眸强忍着鼻腔的酸涩，软着语气说：“你没胃口的话那就等会再吃，汤我让阿姨继续温着……那，我出去吃饭了，有事给我发消息。” 纪雪咬着唇，仍侧着身子没有回头。 谢灵看着那冷漠的背影，把手机装进口袋，拿着空碗和地毯离开了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阿姨给谢灵做了手擀面，热腾腾的面条上摆满了让人食欲大开的配菜，一眼望去都是谢灵爱吃的。 可是她咬在嘴里，偏偏觉得尽是苦涩。 就在刚刚，纪雪终于忍不住问了她那句不知道憋了多久的疑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把你当老婆啊。”谢灵端着汤碗，笑眯眯地看着她，声音和表情都极尽温柔，一如平常。 纪雪却像是被她的回答刺痛了一样，面色痛苦地追问了一句：“谢灵，你到底想怎么样？耍我很好玩吗？” 谢灵才意识到问题背后隐藏的波涛汹涌，她怔住了片刻，低声问了一句：“我怎么了？” 就是这句怎么了，惹恼了恢复记忆的纪雪，她猛地抬手掀翻了那碗已经晾到温热的汤。 谢灵回忆着片刻之前发生的种种，心中不解。 她怎么了呢？ 自己又是怎么了呢？ 她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呢？ 谢灵就着泪水闷头扒了两口面条，之后就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孩子没了，她也很难过啊，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她也不想的啊，为什么非要揪住过去的那点疙瘩过不去呢…… 想是这么想，谢灵的心中也从未真的觉得是纪雪不对，因为她深知做错事的是自己。 如果那夜放纵过后，她的离开是逼不得已，那那笔羞辱性极强的转账，可是她自己头昏发出去的吧。 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可是，那个时候她处于易感期，情绪波动非常大，心理活动也很诡异，是明显不正常的。 后来，易感期过去，她彻底清醒之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那时她和纪雪唯一的联系就是那笔转来转去的钱了。 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的她，不愿意切断最后这一丝说不清也无法说清的误会，所以她硬着头皮死扛了过来。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想要拿钱羞辱她的意思啊，没有的啊。 她的心念如此，却偏偏解释不清。 她该怎么办呢，她又能怎么办呢？ 哭了一会儿，她抹了把眼睛抬起头，哑着声音说：“阿姨，麻烦你，再帮我盛一碗汤。” “好。”阿姨起身，回厨房把砂锅的盖子打开，又添了一碗撇过油花，只有精华的乌鸡汤。 谢灵趁着这空隙洗了把脸，端着汤又回了主卧。 第80章 主卧内的纪雪调整了姿势, 她面朝床的外侧躺着，眼睛里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流个不停。 第96章 她望着原本应该铺着地毯的地板, 心里有些后悔, 但一想到那笔已经被自己花了一部分的钱, 就憋闷得喘不上气来。 她不怪那夜谢灵的离开，因为她知晓自己的卑劣，是她主动的，是她释放了信息素，换来那样的结果，她活该。 可是谢灵为什么要转那笔钱？ 她是个缺钱的人，也是个爱钱的人，她看起来活得窘迫, 这是事实没错，可是她从没想过用身体换钱，不然以她的姿色, 她何必去打工？ 服务员、收银员、家教、钟点工、部分区域内兼职跑腿的临时配送员……她做过各种兼职, 她透支体力、精力、不断压缩睡眠时间, 从最开始的八个小时挤压到六个小时，最短的时候只有四个小时。 她为了什么？ 她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不在意自己在打扮得花儿一样的女同学中是多么不合群，她也从不掩藏自己的贫穷…… 可是到头来，她最在意的人竟然在那种事情之后给她转钱。 她更因为一时气愤接受了, 但之后那颗要强的心就痛得她上不来气，所以她选择退了回去, 甚至连用她的抑制剂的钱也算了进去…… 可谢灵就是不愿意收。 而她在失忆后，竟然还毫无保留地相信了谢灵说的所有话, 那次出去，她还那样自信地说“让她来”，殊不知，那从来就是人家的钱。 她…… 她受不了。 那些钱就像是一根刺，不，不是刺，是冬日屋檐下冻结成型的冰锥，直扎进她的心脏，痛得她蜷缩抽搐，只能浸在黑暗中哀嚎，抬不起头，露不出脸，见不得光。 尽管后来那个人对她释放出了最大的善意，她也没有办法将那根粗厚而冻手的冰锥拔出来。 她伸手抹去眼泪，又会有新的泪珠落下，好像永远都擦不完。 …… 谢灵端着汤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捂着脸的纪雪又侧过了身子，似乎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在哭。 可那样明显的呜咽声她又怎么可能听不见。 她放下汤碗，坐在床沿，侧过身子，连着柔软的被子一起揽进怀里，轻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要碰我。”哭腔满是沙哑，被子下的纪雪在轻轻颤抖。 谢灵听清那四个字后立马缩回了手，她直起身子，离开床沿，做到床前的滑轮椅上。 “好，我不碰你。”谢灵垂眸看碗里的汤，片刻后看向纪雪的后背，打着商量问，“喝点汤好吗？你从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净喝水了，多少吃一点，暖暖胃也好。” 纪雪没有回应，谢灵也不着急，安静地坐在床前，时间久到她有些不安。 所以她厚着脸皮掏出了调成静音的手机，又正好看到四人小群里正在商量要过来看望纪雪的事情，她连忙点开回复栏输入文字，把正在准备出发的好友们按住，让她们暂时不要露面，也不要到家里来。 钱露的妈妈和贺女士关系相对更好，知道的也就更多一些，她跟着沾光，听到的消息也就比汤文文和任萱多了一些。 因此，在看到谢灵的回复后，钱露第一个跳出来，甩了张表情包。 谢灵看着钱露发出的疑问动态图，想到两人妈妈那没有秘密的友情，回了一个点头的小猫表情包，试图用图片来进行灵魂上的对话。 钱露显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复，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汤文文和任萱不懂她们的哑谜，看得眼晕，正想发火追问，谢灵又轻触屏幕回了一条：大家不要担心，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等事情过去了，我做东，给你们赔罪。 钱露立即回了个“ok”的手势。 手机屏幕前的汤文文和任萱反应再慢也看出事情不对，于是都没多纠结，直接丢了手机，把坐在她们对面的钱露按倒了沙发靠背上，开始严刑审问。 谢灵不知道她们三个是坐在一起的，更不知道那些消息是用来试探她的，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之后她就放下手机，用手背试了汤碗的温度。 她纠结再三，主动退步，语气里带着乞求：“汤我放在床头柜上了，不烫，正好喝，你不想看见我的话，我出去，你把汤喝了好吗，我待会让阿姨来收碗。” “……”纪雪还是不理她。 谢灵看着纪雪沉默的背影，抿了抿唇，如她自己所说，起身离开了卧室。 她知道纪雪肯定是饿的，也知道纪雪还是在赌气，在生她的气和自己的气。 说起来，她其实某种程度上也不太理解纪雪，哪怕她才是这个世界中或者以前的世界中最了解她、理解她的人才对。 纪雪——她眼中最坚强的女孩，却又会在逃离那些让人窒息的黑暗后变成彻头彻尾的胆小鬼，爱哭、聪明、善良、充满勇气。 可大部分时间里，她又显得那样笨拙，她不记恨欺负过她的同学，却无比厌恶那个像家又不像家的地方，她总是可以轻易原谅那些对她表现出恶意，但又没有真正把她怎样的过客。 她好像懦弱得很，又好像无所畏惧。 当初，在这样矛盾的揣摩中，谢晴真的有仔细想过，甚至还对此写了几百字的解释。 现在想想，一句话也能概括。 ——跳过悬崖的人，不可能畏惧寻常的小台阶。 所以，在她眼中，纪雪才是最好的人。 她度过了漫长的黑暗，却依然相信光明，她被命运按在泥地里等死，可她从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和人生。 她的求生欲强烈，她在不公中挣扎，就像春日里破土的嫩芽，不管地面会有什么，从不止步。 所以她走出了那个让她夜夜噩梦的边岸小村，她在那样恶劣的生活条件下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她尽可能压榨着自己，不让自己闲下来。 她有着自己的追求，就像追着太阳的向阳花，美丽而顽强。 可偏偏这样厉害的纪雪，就是不愿相信自己的魅力是多么巨大，死心眼地认为她的“帮助”是恶心的，是不怀好意的，是充满贬低的。 谢灵的唇角勾起又落下，她靠在墙壁上，看着卧室的房门，不聚焦的双眼好似可以穿过门板看到里面躺在床上的人。 她的眼底尽是欣赏，胸口又满是酸涩。 ——她的纪雪，明媚灿烂，是这世上最美的向阳花。 ——可是，她却在大意地用了热水浇了那朵花一头。 现在，她竟然还厚着脸皮想着是那朵花不够自信，才误会了自己。 谢灵啊谢灵，你还真是不要脸呐。 想到这里，谢灵的嘴角瞬间下坠，仿佛被系上了两个千斤坠，再也扬不起来。 是的，她就是不要脸皮，明明那件事不涉及系统，不涉及秘密，可以让她随意措辞，任她言明，偏偏她愣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麻木地任由它横在她们中间，两头生刺，扎得她们鲜血直流。 ……谢灵啊谢灵，别作死啊。谢灵一边想着，一边按住了苦涩的胸口。 卧室里的纪雪确认谢灵真的离开了以后，就撑着手臂靠坐在了床头，她伸手拿起勺子将碗里的汤一口一口喝下，心中无限悲凉，她真的不想这样的。 可谢灵的温柔犹如一把钝刀，每一次示好都像在磨着她的血肉，她一边想要沉沦，一边又忍不住推一把那锥尖，让它狠扎着自己。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种矛盾的心理，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着失忆后的种种，尤其谢灵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纠结和迟疑。 甚至，放大，加以揣测。 她就像个自虐的疯子，一边告诉自己谢灵是爱她的，一边又自我怀疑并举证，那不过都是她的幻觉。 瓷勺碰撞碗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雪强忍住发痛的脑袋，轻轻放下碗勺，用力地抱住了头，在床上痛苦得蜷缩成一团。 第81章 纪雪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多年来，身边的同学们都是这样评价她的，她也从不否认。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 如果没有这种到死心眼的固执, 她可能早就死了, 现在说不准都已经变成一堆沙土。 所以，在她相信的事情上，她都催眠式的坚信，不让自己有任何怀疑和动摇的机会。 这种做法，有利有弊。 利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能达到那个目标，弊就是，那个被她坚信的事情, 很难被改变。 就像她为所有明亮的东西着迷——一如那个开学的秋天，她在绿茵道上看到的距离她足够远，但也足够明亮到让她心驰神往的alpha。 女孩浑身洒满金光, 完美得如同天神一般, 闪耀, 夺目，只一眼, 就让她再也忘不了。 也像她在看到一和五个零时，心脏犹如被撕开一样的疼痛，她清楚意识到, 那个女孩并不喜欢她。 无论她怎样向上，她都改变不了自己是潭底黑泥的事实, 而潭底的黑泥配不上光芒万丈的宝石。 她们不相配，也注定不该再有交集。 第97章 纪雪, 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她痛苦，她难受，她不断地自我折磨，她想要躲回潭底，再也不去奢望那耀眼的光。 可是命运弄人，偏偏让她在陪同老板吃饭的时候，让她发现了自己才华横溢的老板竟然是那颗珍贵宝石的嫂嫂。 不过也对，宝石和宝石是一家人，这才是正常的。 可是她忽略了，她对谢灵这块宝石的念头是多么与众不同，那不是普通的欣赏和喜欢啊。 这神奇的巧合，又让她有了靠近她的机会，餐桌不过两米长，她与她的距离也不过两米长，可却似隔了千万里。 一餐的时间，她的心间浪潮翻涌，可她明白，那都是多余的，所以她小心克制，极力压抑，只为了告别时可以波澜不惊。 意外的是，老板居然让谢灵送她回家，更意外的是，路上她们出了车祸。 生死之际，有人将她拥进了怀里，谢灵抱住了她，那一刻她想，谢灵对她可能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悲观吧。 可是下一秒，她又记起，谢灵对待身边人时的样子。 一个心思细腻，又会照顾别人的人，在这种时刻保护她，也可能和什么喜欢不喜欢，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吧。 后来，她就磕到了脑袋，没了意识。 再醒来，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看到了那个满身金光，表情哀伤，又让她不受控制想要靠进的人。 给自己做检查的医护人员说那是她的未婚妻…… 未婚妻？多好的称呼，多好的关系象征，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所以她相信了，就算那人给出了解释，也没关系，只要能和她挂上钩就好了，哪怕现在不是，将来是也行。 她还真是会做梦，会自欺欺人，会趁机享受呢。 所以，在听到她要照顾自己，带自己回家的时候，她无比欣喜，不管不顾地跟她回了家。 …… 回忆梳理到这里，纪雪蜷缩成一团的身子稍稍舒展。 原来如此，这些日子本就是她偷来的，所以都是活该啊。 她用力揉着眼角，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确定自己不会再哭以后，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她缓步走进浴室，用温水洗干净沾满了咸泪的脸，看着镜子里那双布满血丝，微微肿起的眼泡笑了。 她想，梦该醒了，黑泥该回到只能仰望光亮的潭底了。 …… 谢灵是个很好的人，她不该用她对自己愧疚来绑架她，什么照顾，什么订婚，都不过是因为她在她的车上出了事故，伤了脑袋。 现在，她好了，谢灵也不该再为那场意外负责。 何况，本来也不是她的责任。 打定主意，纪雪看了眼放着两人洗漱用品的台面，深吸一口气，将那个陶瓷的牙杯冲洗干净，又把自己用过的牙刷丢进垃圾桶里，最后抽出一张洗脸巾沾上消毒洗手液把洗手台面的死角擦洗干净。 台面被擦洗得反了亮光，她心满意足地洗干净手上的泡沫，然后擦干水渍。 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她换回了往日里穿过的衣服，然后她把从谢家那里收到的所有礼物都装进了谢灵妈妈给她的包里。 包被放到了浴室门外正对面的斗柜上。 纪雪站在斗柜前，犹豫着看向那部刚刚被她放进包里的手机，想想还是拿了出来，片刻后，她又拿出了那张谢灵塞给她的卡。 卡里是有钱的，是谢灵给她的，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动过，现在她对着卡号往里面转了十一万。 转账成功的那一刻，纪雪暗自庆幸她有存钱的习惯，不然，眼下她还真是还不上。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时间，刚刚晚上九点半，她坐到床对面的沙发椅上，床单被子她都整理过了，她不想再弄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整，她起身，尽可能小声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一如上一次她离开时那样，她包揽了所有的过错，她满怀歉疚，想要静悄悄地离开。 她给谢灵留了一条定时消息，里面写满了她的歉意，对她的，对那碗鸡汤的。 纪雪从房间里出来，穿过过道，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拿。 她穿着柔软无声的棉拖鞋，从过道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转进玄关，最后手放到了黑色智能锁的门把上。 “你要去哪？”靠在沙发上的谢灵睁开眼睛，她握住手边的灯控器，客厅瞬间亮如白昼。 纪雪站在门后，表情愕然。 谢灵从卧室里出来以后就躺在了沙发上，她知道纪雪的敏感，也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她在反省，也在认真思考，到底该怎样认错，才能把自己的错误解释清楚，取得原谅。 显然，那个敏感的、固执的、死心眼的omega，并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甚至想要不告而别。 “你怎么还没睡……”纪雪的声音低柔，虚弱得一如她那张苍白的脸。 只是不知眼下的这份苍白，是因为她身体上的不适，还是因为被自己的突然出声吓的。 “你要去哪？”谢灵起身，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纪雪已经在她眼皮子地下溜走过一次了，她这样心细的人，怎么会给她第二次逃走的机会。 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误会，总能解开，逃跑，算什么？ “……”纪雪看着逼近的谢灵，别过脸，声音虚弱而冷漠，“谢灵，我们的订婚取消吧，我想过了，我们不合适。” “订婚取消？你想过了？”谢灵低声重复着，眼底是新凝起的难过，她以为纪雪只是恼怒她给出的那笔钱，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原因。 纪雪咬唇：“是。” 谢灵盯着她的侧颜，把心中和鼻腔里漾起的酸涩强忍下去，她颤声道：“凭什么？就因为我易感期，神志不清时给你转了十万块钱？” 纪雪一怔，想要走的念头动摇了一瞬。 谢灵的眼泪从眼眶滴落，垂直打在毛绒拖鞋上，她眨了眨眼，“你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纪雪，你为什么非要觉得跟我不合适呢？” 纪雪：“……”是啊，为什么呢？ 谢灵点开手机上的短信提醒，把屏幕送到纪雪面前：“我收到转账提醒了，我知道是你转的，我以为你我只要不把钱转回去，你就会气消了……为什么，还是想要走？” 纪雪抿唇，她看着谢灵的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提醒，看到自己转出的那十一万下面的余额显示，以及不断从边侧掉下的水珠，她低下了头。 谢灵单手捂住眼睛，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呼吸都在颤抖。 纪雪却随着暗下的屏幕笑了：“谢灵，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那十万块钱啊。” “那是什么？”谢灵透过水雾望着纪雪那双弯起来，又红又肿的眼睛。 纪雪打开了自己手机余额的短信提醒，将上面显示的数字递到了谢灵跟前：“这才是。” 谢灵看着上面显示的四万多的余额，笑道：“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纪雪收回手机，眼底恢复先前的冰冷，她一字一顿道：“你这是在嘲讽我吗？” “不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很厉害，居然可以靠自己赚到这么多钱。” “……”纪雪无奈了，“多么？连你的零头多都没有，谢灵，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配不上你。” 谢灵听到最后一句乐了，借以身高优势，再一次把人圈进怀里：“配不配得上是要你来说的吗？纪雪，那笔钱真的是我晕了头才转给你的，我当时晕晕乎乎，不想你再住城中村那样的地方，我害怕，害怕你再遇到那天早上那样的事情……所以我才一时糊涂，做了让你误会的事……” “不要走，好不好？” “我爱你。我想娶你，我想给你一个家，我想……” “你想吗？你想跟我在一起吗？只要你想，哪怕只有一点，也不要再说那种话好不好……” “纪雪……” “现在，我们的关系，我身边的人都很支持，她们认为我能找到你这么好的omega是我的运气，你为什么还要自贬身价，说那些难听的话来伤我呢？” “那个孩子，是，刚检查出来那天我是有些担心，可我担心的是你的身体受不受得了了，并不是你担忧的那样啊……” “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我让你误会了。” “我恳求你，不要走好吗，哪怕你还生我的气，还是不能原谅我，也等到十五天以后，你身体恢复好了，你再……” 谢灵的声音越说越小，手上的力度却越来越大，仿佛她只要有一丝松懈，怀里的人就会趁机溜走一样。 第82章 谢灵小心翼翼地把身子从僵硬恢复到柔软的纪雪抱回房间。 纪雪才从医院出来, 后腰又有明显的瘀伤，医生嘱咐过的，让她尽量卧床休息。 第98章 而她眼下竟然因为已经过去许久的事情, 让她负气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 谢灵心中疼得厉害。 她于暗处眨动睫毛, 无比后怕，又无比庆幸，幸亏她出来以后只是待在了客厅里，哪里都没有去，也没睡着，否则真不敢想象等纪雪走了以后，她才发现人不见了，那时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仔细说来, 也亏得纪雪这个小机灵没有集中所有的心思来对付自己，提前转了那笔钱，不然她怕不是真的会因为折腾了一天累得睡过去。 主卧室的门关得很好, 谢灵用膝盖顶住纪雪的膝弯, 腾出手拧开卧室的门把, 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纪雪一点鼓励。 她说：“纪雪,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纪雪闻言抿唇，没有回应。 就在刚刚，谢灵慌里慌张中已经跟她解释了给她转那笔钱的原因和想法, 听起来的确不含有任何恶意。 可是挑开了的原因却像是在她的心里生了根，并迅速发芽、抽枝、展叶。 是啊, 她们之间的问题哪里是那十万块钱呢，横在她心里的所有尖刺都不是谢灵的“无意之举”, 也都是她的“无意之举”啊。 正是这种无意，才将她们的之间的差距显现并放大。 她看似坚强，实际上却懦弱得很，她的自卑无处不在，只是平时藏得太好，压抑太深，才导致每次面对谢灵时，封层崩溃之际，每每流露便是倾泻得一塌糊涂。 似乎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光芒照射下，无所遁形。 而纪雪的这些心思，谢灵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抱着纪雪回到卧室，用脚尖轻轻抵上了房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纪雪被放回床上，谢灵把她的拖鞋拿掉，轻呼一口气，说：“寸草不生的烂泥地里怎么可能生出美丽的花？你绽放得如此漂亮，为什么偏信自己同是烂泥呢？” “都说丑小鸭不会变成白天鹅，你从来都是白天鹅啊，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曾经是只丑小鸭呢？我的纪雪，这么优秀，怎么会配不上我呢？” 谢灵给纪雪盖好被子，苦涩一笑：“如果非说谁配不上谁，也应该是我配不上你的。” 纪雪看着谢灵，知道她想干什么，可她现在不是十八岁的少女了，她明白这些话里的哄意占了多少，侧过头去，不再看谢灵。 她想，你为什么总要这么好呢，你越这么好，我越难受啊。 谢灵看着纪雪不配合的样子，知道自己的心理辅导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她撇撇唇角，难过道：“左右我不过是个啃老的废物点心，也只有你把我捧得那么高，可是纪雪，你为什么就不想想呢，如果你真的因为那什么所谓的差距，不要我了，我要怎么办呢？” “纪雪，你要我怎么办呢……” 纪雪眼角流下一滴泪，回头看到捂着脸的谢灵手腕上的表，吸了吸鼻子，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那只表她记得是掉进了谢家别墅后院的池塘里的…… 灯光下，眸中的水光闪动，两个白日里刚刚宣告天下她们有了婚约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有了矛盾，且哭得梨花带雨。 纪雪深吸一口气，好像的确是她考虑不周，自私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灵的脑袋：“好了，我不走了。” 谢灵抬头，双眼布满泪花，她欣喜道：“真的吗？” 纪雪一张小脸煞白，只有双眼又红又肿，她疲惫地点点头：“是我太执拗，你说得对，我们之间根本没有阻力，是我庸人自扰，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谢灵抹了把眼睛，看向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的汤碗，听到纪雪这么说又哭又笑：“那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做。” 纪雪摇了摇头：“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我……”谢灵看向纪雪左边空着的半张床，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 纪雪看穿谢灵的小心思，无奈道：“你想睡哪就睡哪，这是你的家。” 谢灵乐了：“这是我们的家，我的就是你的。” 纪雪抿唇，没有接话。 谢灵噤声，转身回去拿了睡衣，小心翼翼地看着纪雪，得到允许后才坐到床沿帮她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又确认纪雪躺得舒服以后，才不放心地开着浴室门冲了把澡。 纪雪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声音，垂下眼眸，这个谢灵，到底是由多害怕她趁机跑路，居然连隔断门和卫浴的门都打开了。 真是……她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么？ 纪雪勾唇，又想起前不久她才和谢灵说要取消订婚的婚约，怔了怔，她可不就是说话不算话么。 谢灵慌里慌张地冲洗着，时不时就要伸长脖子往外看一眼，一遍遍确认被她摆在视力范围内的拖鞋还在那里，可心中仍是无比焦急。 意外来得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原本还有时间的事情便显得急迫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尽快找到纪雪的亲生父母，让纪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来处，消除她心底那道深不可测的裂缝，可偏偏查了那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从浴室里出来以后，谢灵囫囵擦了擦，就着急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纪雪已经睡着了，这一天下来出了太多的事情，想来她也是累了的。 谢灵侧着身子看着纪雪的侧脸，心里难受又欢喜，好歹人是留下了。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小付发消息，催促他动作再快一点，明明线索什么的都给了，怎么能到现在都找不到人呢。 收到消息的小付眉头紧得能夹死蚊子，他看了身侧已经呼呼大睡的小木一眼，回复了两个字。 谢灵放下手机，听到震动声的时候，心知他会回什么，懒得去验证，闭上眼睛睡了。 吊灯暗下，床上的两人都闭着眼，只有藏在被子里的手，像是蠕动的毛毛虫，谨慎地向着旁侧，有目的地缓慢移动着。 直到它握住了那已经熟睡的人的手，指尖相触间，谢灵顿时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含笑沉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谢灵准时醒来，并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绕到纪雪的床侧，弯下腰，轻轻一吻，睡梦中的人睫毛顿时一颤，但也仅是一颤就恢复了。 没把人吵醒是最好。 得逞的谢灵喜滋滋地去洗漱，然后吃早点，再然后乖乖去上班。 贺蓉已经代谢鸿飞给过她提醒了，如果真的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的话，还是乖乖上班打卡比较好，毕竟一个正经上班人，是不能动不动就缺席的。 谢灵想起自己的工作任务，也不好太过懈怠，就按照先前说好的，准时回了公司。 不管怎样，都不能让老谢难做不是？ 佟阳看到谢灵自己一个人下楼时，还有点惊讶，但又想起昨日见到纪小姐那苍白的面色，也明白她的身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很是识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 谢灵心不在焉地看了一路风景，和成面糊的脑袋自然也晃了一路，更加混乱，但她的那颗心不管怎么想都还是不太安稳。 终于在临下车时，她还是决定多嘱咐两句：“纪雪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今天你要是看她下楼尽量劝她回去，实在劝不动，就多注意一下，不要让她吹着风，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吹风，不能着凉……” “实在搞不定，打电话给我。”谢灵打开车门，临走前，还是忍不住又补了一句。 对于纪雪，她始终没办法放心，倒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因为太了解了。 清楚她的固执，也欣赏她的固执，同时也担心她的固执。 佟阳看着眉头紧皱不散的谢灵，连连应是。 回到公司以后，谢灵就开始自发地忙活了起来。 更是为了能获得早下班的特权，她把原本延后的计划和目标统统提前，刚到坐下就开始约见中午打算碰面的几位年轻副总，把合作的事情谈一谈。 经过昨天的碰面，她对即将达成的合作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毕竟谢家千金的名头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这么好的优势再不知道利用，她才真是废物点心。 毕竟按照贺女士和谢总的打算，在不久的将来，可是要把整个公司都交给她的呀。 虽然她志不在此，可总归要承担起养家的大任啊，总不能让纪雪为了她们的生活奔波辛苦吧。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好像按了加速键，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的点儿。 谢灵和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陈佳佳摆了摆手，就匆匆奔向电梯，着急往家赶。 好在，她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纪雪还乖乖地躺在卧室里，只是没在床上，而是躺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正在闭着眼睛沐浴着已经西沉的金光。 谢灵把路上买来的小蛋糕放到她身前的桌子上，轻声道：“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甜点，尝尝？” 纪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灵，又看向桌子上的纸盒，小声道谢：“谢谢你。” 第99章 谢灵：“……” “我听阿姨说你今天吃得很少，是不合口味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让阿姨给你准备。”谢灵的心沉了沉，她总觉得从昨天在医院见面起，纪雪就像变了一个人。 纪雪摇了摇头：“没有，阿姨做的很好。” 第83章 有问题的是纪雪自己, 从医院回来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吃什么都是淡的。 昨晚喝汤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在喝一碗清水，舌头什么都尝不出来，连带嚼了一颗枸杞, 也一样没有尝出任何滋味。 起初, 她还以为是汤太淡了, 枸杞是因为炖久了失了味道，但今天早上起来吃东西的时候，一碗甜口的蛋羹，也愣是淡得不行，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 甜味的东西的还好，咸口的才糟，因为她吃着不光没味道的同时嘴里还泛着隐隐的酸意，说不出的奇怪。 发现这个问题以后, 纪雪拿手机查过，查来查去也查不清楚，也就算了, 想来应该还是身体的原因。 眼下被谢灵这样直勾勾的盯着, 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问题, 只好懒懒地坐起身，准备去拆那个小小的方形盒子。 谢灵原本还以为纪雪的犹豫是不想吃, 看到她动了以后，忙蹲下身子主动拆开蛋糕的包装盒，端着小小的心形蛋糕凑了过去。 她主动拿起勺子喂病怏怏的纪雪。 纪雪看着递到嘴边的精致糕点, 犹豫着避开了谢灵的视线，好一会儿才张开了嘴。 谢灵的一颗心悬在半空, 直到纪雪张嘴把蛋糕吃了，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她趁热打铁，连忙又喂了一勺，笑着问她：“明天再给你带？” 纪雪用拇指擦了下嘴角，确定没有沾到东西以后，朝着谢灵摆了摆手：“不用了，甜食吃多了容易胖。” “……”谢灵望了眼宽松的睡衣袖口里瘦得跟竹竿似的小手臂，“你都这么瘦了，还担心胖？太瘦了也不好看，想吃就吃，不用刻意保持。” 纪雪勾唇，没有接话。 谢灵察觉出纪雪的有意疏远，心酸地抿抿唇，第三次举起勺子，这一次，纪雪果真没有再张嘴。 僵持了好一会儿，谢灵意识到纪雪是真的不想吃了，就把蛋糕送进了自己嘴。 甜而不腻的蛋糕在她的口腔化开，还是熟悉的味道，但品起来总觉差了些。 好似，是没有以前吃着好吃了。 但秉持不浪费的原则，谢灵还是把剩下的蛋糕吃了个干干净净，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坐到了纪雪对面的位子上，望着被金光笼罩住全身的，她的纪雪。 “纪雪，我有你亲生父母的消息了。”谢灵深吸了一口气，侧目望向窗外的夕阳。 她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还是觉得应该把纪雪亲生父母的事情说出来，哪怕现在她还没能联络上，但一想到纪雪因为什么家世背景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就说不出的憋闷。 原本她担心和说不出口的话，经过昨夜里纪雪要离开的事情一吓就什么都不管了，稀里糊涂全说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当时……也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打草稿。 可是即便说开了，她发现纪雪对自己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就让她很难受了。 明明前一天还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亲密至极，忽地一吓就客气了起来，这种情势下，她怎么可能相信纪雪是真的接受了她的说法，并原谅了她呢？ 但是纪雪的症结又不是光靠她道歉求和就能解开的，她得让纪雪知道，她们是一样的，甚至比自己好得多。 “很抱歉，我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她们，本来我想等联系上了，把他们接过来来了再告诉你，可是现在……我有些等不及了。”谢灵回头对上纪雪的目光，苦涩一笑。 纪雪身子发软，说不出是因为生理原因还是晒太阳晒久了，她张了张嘴，声音异常的轻：“谢谢你，谢灵，但是我现在不是很想知道她们的事情，等联系上了再说，好吗。” 谢灵：“……” 纪雪的反应实在是太出乎她预料了，她张了张嘴，止住了话头。 换位思考一下的话，其实也不难理解，纪雪刚出了这样的事情，被养母找上门欺负不说，孩子也没了，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没心情去管那二十年没见过的亲生父母，实属正常。 毕竟没有感情基础，她被人捡去的时候岁数太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被人拐走还是被丢下的，自然不会太积极。 更何况，在知道自己是被纪祖和刘玲花捡来的时候，她庆幸的同时也在怨恨。 ——庆幸自己不是她们亲生的。 ——怨恨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好好看着她，让她遇到了那样不能被称作是“人”的人。 谢灵身为原文作者，对这一段的描写还是有印象的，所以在纪雪的很多反应后，她都可以最大程度上表示理解，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和纪雪肚子里的蛔虫差不错。 比较难猜的就是曾经她没有写过的，而眼下的剧情都是她没有预想过的，加上这里的纪雪显然也不是纸片人，所以她不得不拿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和热情来积极面对。 以前那个谁跟她说过来着——追求爱情之路是坎坷且艰难的，唯有不怕死的勇士才能成功到达彼岸。 那相比生死的话，她只是被人家疏远了些，实在不值一提。 但是，一直被疏远就很不好了。 当晚，谢灵和纪雪仍然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唯一不同的是，她还在原来的位置，而纪雪为了和她拉开距离，已经躺在了床的边边，边边，稍有不慎…… 谢灵都觉得她可能会掉下去。 身为一个会疼人的alpha怎么能这样逼迫一个omega？ 所以，谢灵强行把纪雪往中间抱了抱，然后再在人家的刻意回避中，躺到了床的边沿，也是一翻身就能掉下去的程度。 谢灵对此感觉非常忧伤，她有点难过，自欺欺人的觉得自己和纪雪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但是又觉得好像没有小情侣会闹别扭闹的这样久。 直过去了半个月，她和纪雪还保持着不冷不热的状态。 好像，她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未婚妻妻，而是合租一张床的室友。 这让她十分颓然。 眼看，纪雪已经恢复完好，整个人朝气磅礴，面色也红润好看起来，她还是连手都不敢随意拉。 一桌子的美食，谢灵味同嚼蜡，纪雪倒是意外吃了很多。 纪雪已经盛汤了，谢灵碗里的米饭还剩下大半。 谢灵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纪雪，越想越愁吗，眼看就要白了头。 不知是不是那胃口大开的美人终于感受到了她的期盼，拿勺子的右手一顿，笑着抬头看向了她。 谢灵黄着一张脸，突然看到纪雪主动朝自己笑，暗了许久的目光刷地亮了起来：“怎么了？” 纪雪说：“珊姐答应让我回去上班了。” 谢灵：“？？？” 反应了好一会儿，谢灵才回过味来、明白纪雪说的珊姐是自己的二嫂，怔了一下，紧张道：“你的身体……行吗？” “行啊，当然行。”纪雪笑着点头，把碗里剩下的蔬菜汤喝光，“那我吃饱了，我去给珊姐回个电话。” 谢灵：“……” 原本，她们吃饭的时候是从不看手机的，连带手机进餐厅都少之又少，近几天，不知怎的，她们居然都习惯带手机上餐桌。 谢灵看着旁边的手机，又想起纪雪拿着手机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烦躁无比，气闷地放下了筷子，拿起手机给小付打电话。 小付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拆石膏，因为伤得不重，又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石膏不需要戴太久，这两天他和小木被陈队催着检查，拍完片子，确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决定把该拆的都拆了。 为了给小木打样，小付先拆的，谢灵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好拆完，小木正在他后头等着。 小付掏出手机，看到是小老板以后，鼓励似的拍了拍小木的肩膀，拿着手机出去接了。 电话刚一接通，谢灵就听到听筒里闹哄哄的，蹙眉问道：“在哪呢？怎么这么吵？” 小付如实汇报：“在医院拆石膏。” 谢灵哦了一声，问：“我让你查的人有消息了吗？” 小付：“有，原本打算晚点就跟您说的。” 谢灵：“那就好，你和小木两个恢复得怎么样？” “蛮好的，他正在拆石膏。”小付回头看了眼门里的人。 谢灵又问：“那陈姨怎么说？没急着给你们安排工作吧？” “还没有。” 谢灵听到这个答案松了一口气：“那正好，你们两个亲自走一趟，帮我找到那两个人，态度好一些，见面时你不要还拉着个驴脸，她们是……有可能是纪雪的亲生母亲。” 小付应声：“好，我会注意。” 第100章 原文中，作者对于纪雪血亲的描写非常不走心，戏份更是少得可怜。 也不能怪，主要当时，她有此安排纯粹只是为了表现原官配林曼对女主纪雪的呵护有多么备至，所以只是顺手一提，统共两个自然段，都没有一百个字。 何谈具体背景了。 这样少的条件下，她要想把人提前找出来，真是宛如海里捞人，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找到了。 只希望，这份血缘能填补纪雪心中那块空了的大洞吧。 噫！真是怪哉！怎的原文中纪雪对林曼就没有这份别扭呢！ 谢灵愤愤挂了电话，又给二哥贺恺发了条微信消息。 纪雪还在和二嫂通话，也不知道只是通话还是视频之类的，她不好直接打扰，只能曲线救国，把主意打到了贺恺的身上。 然而，贺恺这个日理万机的准爸爸显然没有时间看手机，没能第一时间回复谢灵。 谢灵等得无聊，顺手点开了朋友圈，入目第一条就是钱露发的动态。 ——九张照片，九套不同的衣服，不同背景。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婚纱照了。 第84章 汤文文和钱露她们比谢灵和纪雪要干脆得多, 在发现意外有孕之后虽然大吵了一架，但和好速度非常快。 钱露的头低得够有诚意，又是日夜买醉又是爬楼道歉的, 苦肉计用得炉火纯青。 骚操作更是一把接一把, 偷偷领了证, 现在又开始筹备婚礼了，惊得谢灵目瞪口呆，同时还不忘顺手点赞，奉上她最诚挚的祝福。 当然祝福之余，还有她的无声感慨。 回想起来，她和纪雪之间，从出现问题，再到解决问题, 虽然耗费了相当久的时间，可真正直面冲突的时候，也就是从医院回来后的那个晚上。 这样算的话, 她道歉的速度已经算是相当快了, 可怎么就没有得到突破性的进展呢？ 不光没得到, 连先前的状态都没能恢复，简直是……废物代表！ 啊, 没有恋爱经验，真是让人头秃。 心痛之余，贺恺终于回了消息。 ——干嘛？ 谢灵看着贺恺相当冷淡的二字回复, 呵呵一声冷笑，开始劈里啪啦打字, 手机输入法被她启动了机械键盘的音效，啪嗒声在餐厅回荡个不停。 “小李, 别忘了去把花拿了。”刚刚下班正在回家路上的贺恺，疲惫地靠着后排椅背，一边提醒前排的司机小哥，一边点开了刚收到的微信消息。 谢灵：二哥，你咋回事啊？嫂子肚子都那么大了，她的工作室怎么还那么忙呀？身体能行吗？你都不管管的？现在特殊时期，孩子为重呀！ 贺恺对着手机嗤笑一声，懒懒地翘动大拇指点了一阵。 ——你二嫂是女强人呢，她热爱工作不行吗？ 谢灵秒回：二嫂喜欢当然行了，可是也要注意身体的嘛，可以少接一点合作对不对？强度太大，你不心疼，我都要心疼了！ 贺恺：对啊，所以我这不是让她把妹媳叫回去帮忙了吗。 谢灵握着手机翻白眼，合着是你的主意啊！哪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绝望地回了一个呵呵再见的表情包。 贺恺看着那张占了半个手机屏幕的动态图，息屏，闭目养神。 谢灵没能曲线救国，气闷地离开餐桌，撒气似的走到客厅的阳台窗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非常支持纪雪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和事业，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她实在不太愿意让纪雪回去上班。 一是担心她的身体，二是担心她们现在肉眼可见其脆弱的感情。 她有一点点的害怕…… 过于客气的状态，无论是哪种感情，都会让人担心和恐惧。 如果纪雪真的是因为那种她觉得无足轻重的原因的话，那么在纪雪的亲生父母到来之前，她绝对不能再让她们之间的距离继续变远了，哪怕不能拉近，也要保持好现状。 ……爱情，还真是让人抓心挠肺呢。 窗外的天随着天气变暖、黑得越来越晚。 谢灵靠在玻璃上，望了眼远处稀稀散散的光点，长舒一口气后，转身离开阳台。 她回到卧室，纪雪已经洗漱好，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柔软的长发搭在她白皙的肩颈处，看着就是个很温柔的人。 谢灵勾了勾唇，心想只看着温柔有什么用啊，心肠可是硬的很呐，可是要了命了，她偏偏也很喜欢。 大概这就是那妙不可言的缘分吧。 “明天就回去上班吗？”谢灵不死心的问着，“你的身体没问题吗？” 纪雪看书太专注，似乎被突然出现的谢灵吓了一跳，肩膀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嗯，我没事了，可以回去继续上班了，画画不累，我很喜欢。” 谢灵知道纪雪决定的事情，不是一两句关心和借口能改变的，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早点休息，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明天我送你去上班，晚上我们一起回趟我爸妈家，这许多天没见你，她们很担心你，也很想你。” “好。”纪雪微笑点头。 谢灵也回以微笑，轻轻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只是她脸上的笑意却在门关上后一点点消失了，甚至嘴角还往下撇了撇。 纪雪对她太客气了，客气得让人想抓狂。 可是，她毫无办法。 从楼上下来，谢灵又坐上了她那辆没碰过几次的蓝色跑车。 这一次不同的是，她的胆子放大了许多，不过拥有自知之明的她也明白，这副自信大概率是因为不爽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她的车技有多么出色。 夜色笼罩下，宽敞的柏油路上，跑车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声响，像只正在准备怒吼的雄师。 坐在车里的谢灵第一次觉得跑车的嗡嗡声是好听的，但好在她理智尚在，没有任何飙车的冲动。 所以，愤怒的雄师只闷闷叫了两声后，就恢复正常，朝着文文最爱的那家酒吧奔去。 人是临时约的，酒是拼命喝的。 谢灵坐在灯光变幻个没完的桌子前，一杯接一杯，灌得自己心烧胃也烧。 只能喝果汁的汤文文都要看傻了，忍不住趴在钱露耳边嘀咕：“她咋了？失恋了？还是破产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钱露忙呸了三声，又逼着汤文文呸了三声。 任萱也犯嘀咕，认识这么多年，她们什么时候见过谢灵这副样子，忍不住也凑到汤文文跟前，和她们小声讨论：“说不准是吵架了？” 钱露嗤了一声：“就她那个性子，她敢媳妇吵架？跟她妈吵架都不可能跟纪雪吵架。” “啊？那是婆媳关系不和，她受夹板气了？”汤文文一脸惊恐，说话间忍不住代入了一下自己和钱露妈妈掐腰对骂的画面，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任萱摇头：“那我觉得不能，贺阿姨的脾气虽然古怪，但很会疼人的，纪雪看起来一副乖小孩的样子，她们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说得对，那她是怎么了？”钱露捏了捏耳朵，撩了把前不久刚剪至耳侧的短发。 汤文文想了想，说：“猜来猜去的，还不如直接过去问她呢，我来。” 钱露看了眼还在一口一口灌酒的谢灵，忙把汤文文抱住，“她喝了那么多酒，酒气大得很，回头再熏着孩子，我去。” “好，你去。”汤文文爽快拍板。 钱露看着汤文文淡定的表情，有种被套路的感觉，但她还是心甘情愿地笑着起身，从谢灵的对面坐到了她的身侧。 谢灵瞥了突然坐过来的钱露一眼，一点喝醉的意思都没有：“你们三个嘀嘀咕咕在那说什么呢？” 钱露哈了一声，大方道：“我们在讨论你为什么会突然沦落到在酒吧买醉。” 谢灵放下又空了的酒杯，侧身：“有结果了吗？” “半个月没见了，鬼知道你怎么了。”钱露摇头，伸手拿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谢灵后，主动轻碰了一下。 小小的玻璃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钱露为表诚意，先干为敬。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啊，让我们几个开心开心不好吗？”钱露把空酒杯放回桌子上，往后一靠，看着谢灵的后背的眼睛里装满了担忧。 谢灵仰头喝光，把玩着空酒杯，看看坐得离自己最远的汤文文，又看向钱露：“你喝酒，行啊？” “有什么不行，大不了睡沙发嘛。”钱露淡然一笑，无所畏惧。 谢灵点点头，眼神中满是赞赏：“勇士牛x。” “所以呢？先让我开心开心？”钱露时刻谨记老婆给的任务。 谢灵哼了一声：“才喝一杯，就想看我笑话啊？” 钱露犹豫片刻，又拿起一杯：“好，今晚睡沙发。” 谢灵含笑看着钱露一连三杯下肚，慢悠悠开了口：“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纪雪总觉得她配不上我……” 第101章 “小姑娘还挺有自知之明。”钱露刚想笑，就被谢灵一记眼神冻住了想要上扬唇角。 谢灵：“搞不懂，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她已经很优秀啦，哎，别的不说，她在边岸那种小地方，我跟你说，你可能都不知道那是哪……” 钱露怔了怔：“边岸吗？就是我们省内最穷的那个乡镇嘛，我知道。” 谢灵的话被打断，愣了下，奇怪道：“你知道？” 钱露点头：“听说过，没去过，只知道相当穷。” “对，没错……”谢灵沉下眼皮，“能从那样的地方考出来，海大哎，你说，她得多能耐，多聪明……” 钱露：“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同意，是很厉害，毕竟咱们享受的教育资源不同，她能考上的确有本事。” “是吧。”谢灵听着钱露对纪雪的夸赞，心底无比舒坦。 钱露嗯了一声，又说；“不过，这和她觉得配不配上你没有直接关系啊，谢灵。” “这怎么说的？”谢灵抬眼。 钱露说：“你看啊，你说得那是学历，她和你学历是对等了，这一点上肯定谈不上什么配不配，但是你看家世啊，你谢家什么家庭，边岸那里能出什么家庭？” 谢灵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钱露又说：“别的不说，你换位思考一下，假如现在人家纪雪的爸妈是海城有名的房地产商，资产过百亿，你是从边岸出来的，边岸最有钱的，资产能不能万百万？……那也说不准，就算有吧。” “百万，和百亿，什么差别？那是天差地别啊，你想一下，你会是什么心情？” 谢灵沉默了，她一直用纪雪自身的优势，来比较自己的不足，是因为她心底清楚这份差异难以用语言来抚平，现在被钱露这丫干脆地扒到明面上，又怎么不清楚自己的一厢情愿有多伤人。 可是在找到纪雪的亲生父母之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啊。 钱露看着谢灵低头的样子，知道自己说得太直接了，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没办法啊，跨阶级恋爱就是会有这些烦恼啊。” 谢灵：“……” 钱露想了想，又说：“我猜，你在面对她的不安和自卑中，肯定是用她的优点来比较自己的缺点的，可是谢灵，你别忘了，你喜欢她，你才这么说的。” “那她也喜欢你吧，她会不会用你的优势来和她自己的劣势相比呢？” “你啊，得理解人家。” 谢灵默然。 第85章 钱露说得对, 谢灵没法反驳，但除了理解，还能做些什么呢？ 感情这玩意儿, 从来都是旁观者清。 两人相对无言, 只好在沉默中又碰了几次杯子, 把话都浸入酒里，喝完便算是心意到了。 谢灵喝得双眼朦胧，眯着醉眼看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钱露往旁边挪了挪，尽量在和自己媳妇拉近距离的同时又能保持距离。 汤文文隔着任萱探身，问钱露：“怎么样？问出来了吗？因为什么？” “因为爱情。”钱露粲然一笑。 任萱极有眼力劲，闻言立即身子后仰，把空间让给汤文文，方便她伸手揪钱露的耳朵。 然而, 汤文文那伸出的、白嫩好看的食指和拇指，只轻轻碰了碰钱露的耳朵，并没有真的拧, 之后便缩了回来。她蹙眉道：“那不废话, 你也不看看来这里除了庆祝和团建的, 有哪个不是为情所困？说具体点。” 钱露撇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纪雪太在乎谢灵了, 有点物极必反的意思，她未婚妻老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大概因为这种心理吧, 对谢灵也是若即若离的，让谢灵很难受, 很郁闷，所以就买醉来了。” 任萱若有所思：“太在乎她, 听起来应该是好事啊？物极必反？能反到哪里去？” 汤文文咬着鲜榨果汁里的吸管，摇了摇手指：“未见得，真要是物极必反，肯定得反得很严重，不过也难怪，门不当户不对的，多少都有会这种问题的。所以说，找对象，还得在身边找，青梅竹马什么的，多靠谱。” 钱露深吸一口气，给老婆竖了个大拇指。 汤文文收下那狗腿的点赞，柔柔一笑，又说：“但是，萱萱说的也对，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喜欢才会在乎，不喜欢管她什么德性。” 钱露点头：“是呐，说是好事就是好事，感情这种东西，只有两个人清楚，旁的人只能干着急，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随叫随到呗。” 谢灵看到突然转身朝着自己说话的钱露，反应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抬起的手也仿佛有千斤重，胡乱摆了两下后，意识不清醒地朝着看向自己的三张脸开始呵呵傻笑。 钱露看谢灵犯傻的样子，长出一口气，看了眼时间，还念着汤文文是孕妇要早睡的事儿，起身拍了拍她，伏在她耳畔告别：“今天就到这吧，文文得早睡，我叫佟阳带你回去，哎，你身边那个开车的是叫佟阳，我没记错吧？” “啊？……对！”谢灵学着钱露的大嗓门，用力点了点头。 任萱看了一眼加完班找过来的宋凡秋发来的微信，朝着文文摆摆手：“那行，文文早点休息，凡秋马上到，不用管我。” 汤文文把身后的包带重新挂上肩头，笑着点了点头，最先起身，在钱露的护送下离开了座位。 …… 一直等在酒吧外面的佟阳今天原本是想按点下班的，不料她刚想走就看到自己的老板从楼上下来了，还拿着车钥匙开了那辆在停车场存放已久的跑车，哪里还敢懈怠，忙就开车跟上了。 眼下谢灵在酒吧待了多久，她就在门口等了多久。 酒吧里，钱露用谢灵的手机找到备注佟阳的手机号码，拨过去以后，她把谢灵的位置说清楚，就护着老婆走了。 只有还在等宋凡秋过来的任萱，还坐在原地看着已经喝醉的谢灵。 佟阳认得任萱，客气地朝她一点头：“任小姐。” “嗯，要帮忙吗？”任萱看着身板并不多么壮实的佟阳，又看向半躺半坐的谢灵，有一点点的担忧，说实话，她不太相信佟阳一个人能搞定谢灵这个大块头的酒鬼。 可是事实上，佟阳很轻松的就把人扛到了肩膀。 任萱看着大力士一样的女保镖的背影，震惊之余还不忘把谢灵落下的包和手机拿上，追着送过去。 宋凡秋来得很快，任萱也没多耽搁，临走前只简单地朝佟阳指了个方向。 佟阳侧目望过去，宝蓝色的跑车还停在路边的停车位里，但因为角度问题，她看不到车牌。 刚好车钥匙就在谢灵手机旁边。 佟阳回身拿起车钥匙按了一下锁车键，看到那辆车的车灯真的闪了，才拿起自己的手机回了条微信——今晚加班，晚点回去。 回到小区之后，谢灵是被佟阳架进电梯的，佟阳不知道谢灵家门的密码，只好别扭地抬着老板的手指去识别，好在第一下就成功了。 谢灵被一路送进了卧室。 刚刚睡着的纪雪还没睡沉，被突然闯进卧室的两人吓了一跳，慌忙从床上坐起身子。 “怎么了这是？”纪雪揉着眼睛，有点不适应突然亮起的白光。 佟阳心中暗悔进门忘记敲门了，用手背抹了把鼻尖上的汗，主动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休息了，小谢老板喝多了，我没来过家里，只看到这里的房门下的缝隙透出了一点光……”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辛苦你了，谢谢你送她上来。”纪雪的眼睛适应以后，先是查看了谢灵的状况，才看向满脸是汗的佟阳。 佟阳又客气地说应了两句后，气喘吁吁地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转眼久剩下了两个人。 纪雪望着一身酒气和香味的谢灵，无奈地抿了抿嘴，下床去给她找睡衣换上。 不做不知道，行动起来纪雪才发现给一个失去意识的人换衣服，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使力间，她又想起了先前谢灵对她的一次次照顾，心里又酸又软，这些日子来，她好像的确有些过分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纪雪的气息逐渐乱了起来。 纪雪身为omega，力气再大，也受性别限制，只帮谢灵把身上沾了酒气的衣服脱下来，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不得不让步，给谢灵穿上了睡裤后便算了。 毕竟需要扣纽扣的开衫睡衣难度系数太大。 现在的她实在是抱不起谢灵。 尽管只是给她穿好睡裤，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谢灵并没有睡死，半梦半醒的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纪雪立马僵住，半晌才好笑地把喝醉的人踢开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 她嘴角含笑地小声嘀咕：“我记得你睡醒不差的啊，怎么还踢被子了。” 纪雪这一句本来就是自言自语，没想到那闭着眼睛的人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撒娇似的哼了一声，不满地反击道：“我记得你很喜欢我的啊，怎么还忍心冷我这么久？” 第102章 谢灵声音很小很轻，但明显不是说梦话。 纪雪闻言僵住，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双缓慢睁开，又盛满了水雾的眼睛。 “纪雪，你这样对我，我好难过啊。”谢灵极慢地眨动眼睛，脸颊因为酒精泛着桃色，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 “谢灵……”纪雪看得心软，不由自主地缓慢俯下身子，在谢灵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对不起……” 谢灵撇了撇嘴，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稳：“所以，你是想跟我分开吗？” “不，不是的。”纪雪几乎脱口而出。 谢灵不信：“那你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呢？ 纪雪咬着唇，久久说不出话。 谢灵沉默地望着她，四目相对，各有深情。 可能是看久了，谢灵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她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如果你还喜欢我，那就什么都不要管，我们好好在一起，过好属于我们两个的每一天，如果你实在在意那种问题，想要离开我，我……” 纪雪低下了头，心中乱成一片，她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的。 谢灵没有说下去，只让夺眶而出的眼泪渗进枕巾里，她咬牙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哭声。 “谢灵，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从来没有真的想离开你……”纪雪说着躺到了谢灵身边，侧过身子，搂住了谢灵的腰身。 “是我不对，是我钻了牛角尖，对不起……” 纪雪的声音温柔地传进谢灵的耳朵里。 闷了许久的谢灵抬头，用胳膊垫在眼前，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翻身，用后背对着纪雪。 “我太在乎你了，我总觉得我不好，我配不上这么好的你，可是我又很矛盾，我不想放开你……我其实，其实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气我为什么不够好……”纪雪颤着声音贴上了谢灵的后颈。 “谢灵，我爱你……” 谢灵听着那声极轻的告白，快速转过身，将人按进了怀里。 如梦如幻的羽毛落地灯在床头洒下一片柔软又温暖的光，她低头含住那张已经半个多月没有碰过的下唇。 酒气和奶香，你来我往，相互交融。 唇分之后，谢灵埋进那香喷喷的颈窝：“我爱你，我也爱你……” “所以，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纪雪缩了缩脖子，用被泪水打湿的耳朵轻轻蹭着谢灵的侧脸，她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好在，谢灵听到她说：“好。” 第86章 “我们好好的, 我好好的。”纪雪颤声重复着谢灵的话，小鸡仔一样缩在那久违的怀抱里，吸猫一样吮吸着让她思念又痴迷的味道。 她想念这个怀抱也很久了, 只是别扭的心思无法压制, 她不得已才会已用最蠢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一时大意, 没想到脑子短路的行为，竟然把谢灵也捎带上了。还把她伤得这么可怜，心中酸软后悔的同时，又忍不住泛起丝丝的怜悯。 本来感情就是两个人的事，她难捱，谢灵又怎么可能好过？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做错了。 偏偏无辜的谢灵还因为她的愚蠢伤心难过, 甚至跑去买醉，醉得连路都不能自己走不说，眼下竟然还不忘给她铺设台阶, 低下头来哄她、求她…… 她再不知好歹, 也该明白这个女人有多喜欢她的。 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一次次道歉：“对不起, 谢灵，都是我不好。”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谢灵听着那一声声对不起，心疼得把人按进怀里，开心的同时心中满是后怕。 ——她刚刚怎么就敢那么说, 万一纪雪真的还在气她，赌气选择了分开, 那该怎么办？ 还好，事情并没有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还好, 纪雪真的很喜欢她。 还好，纪雪也真的非常在乎她。 她赌赢了，她得逞了，这场酒没有白喝。 早知道卖惨管用，她应该再早一点把自己灌醉，然后借酒装疯的。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就是了。 唯一不好的是，她怀里的纪雪显然被她吓到了，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腰，道过歉了还在小声保证着：“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谢灵紧紧地抱紧那只慌了的小白兔，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附和着：“嗯，不会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睡吧。”谢灵又低下头，对上纪雪扬起的脸微微一笑，恶作剧似的轻咬了一口那双才分开没多久的红唇，“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纪雪用头顶蹭着谢灵的下巴，也在她的喉咙处调皮地舔了一口：“好，晚安。” “晚安。” 一夜无梦，两人相拥到天明。 睡醒一觉，睁开眼睛的谢灵才发现昨夜里只记得使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脸上满是惊愕。 纪雪感受到身边人的动作，也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没想到入目就是满脸茫然的谢灵。 她揉了揉眼睛，跟着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谢灵正低头审视她自己的飞机场以后，心思动了动，像是故意挑衅一般，动作夸张地托了托自己的前胸。 “……” 谢灵好笑地看着纪雪嚣张的行为，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并不存在的事业线，笑道：“好吧，我承认它没你的大，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的不就是我的吗？” 纪雪怔了怔，脸上浮起两片红晕，神情极不自然地看了眼谢灵的小腹下面。 谢灵大方的曲起腿，把半搭着的被子挑开，一副“无所谓，随便看”的架势，“只是看看吗？不摸摸？反正都是你的。” 纪雪：“……”可能，还是冷淡一些比较好？ ——至少不会这样随时随地的被调戏。 谢灵移开目光，故作委屈地扁了扁嘴，开始她的反调戏表演：“距离上次和你交缠行鱼水之欢已经快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它都没有再找到属于她的妹妹，它刚刚跟我说，它很寂寞，很委屈，很难过……” 纪雪看着委屈巴巴说着sao话的谢灵，忍不住在心里偷偷算了一下，好像的确快有一个月了。 她抿唇想了一会儿，神情有些犹豫：“要不，现在疼疼它？” 谢灵原本只是想调、戏一下纪雪，并没有真的奢求什么，如今听到纪雪主动邀约，心底顿时火辣辣的。再看向纪雪时，眼中的玩笑之意不由得被深情替换。 说实话，她真的很心动，但也只是心动而已，因为出院时，医生已经叮嘱过了，说是最起码一个月不能同房呢。 所以，下一秒她就收起了故意表现出的不正经，用食指轻点了一下纪雪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医生说过至少一个月不能同房，你的身体最重要。它寂寞寂寞就好，不用管它。” 纪雪笑了，可是看着谢灵心疼自己的样子，她的心又软又疼。 她想，你也很重要呀。看你难受，我也会心疼呀。 于是互相体谅的后果就是，两分钟后，昨晚回来没洗澡的谢灵被纪雪推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满脸震惊的谢灵难以置信地看见奶香奶香的omega蹲在了自己身前。 “唔——” 嘴巴被塞满的纪雪用喉咙发出了一声情难自已的呜咽。 谢灵沾满了沐浴露泡沫的手指，颤抖着藏进了乌黑浓密的长发里，轻轻揉动。 浴室里水汽蒸腾，镜子和玻璃上都蒙上了水雾，让原本清楚映出的身影逐渐在热气中消失不见。 这一次的淋浴时间尤其长。 纪雪被吻得缺氧，从浴室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 谢灵把用浴袍包着的、身子发软的纪雪放到床上，脸颊通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拿衣服。” “好。”纪雪轻声答应，脸蛋也是红得厉害，胸前和肩膀都是谢灵留下的印记，羞得她连整理浴袍都不敢低头去看。 谢灵三两下穿好自己的衣服，又帮纪雪换上好穿的连衣裙，最后笑着跪在床沿给她穿安全裤。 纪雪望着她们之间略显那啥的姿势，本就烧得通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更红了。 谢灵看着纪雪肩膀上无法被吊带遮住的红痕，又把那薄如纱的开衫给她穿好，仔细地给她系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确定今天就要回去上班吗？”谢灵把人从床上抱下来，揽在怀里，久久不放。 纪雪伏在她的胸口，轻轻点头：“嗯。” 谢灵还是不放心：“身体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纪雪笑了。 谢灵无奈妥协：“那好，待会吃过东西，我送你过去，顺便求个证。” “求什么证？”纪雪仰头，用鼻尖抵住谢灵的下颌，让她只能仰着头。 谢灵仰头看着上方的吊灯，喉结滚动了一下，笑道：“看看你的工作强度大不大，费不费体力啊。” 第103章 纪雪小鸡啄米似的亲了一口谢灵的下巴，奇怪道：“画画而已，怎么你说得我好像是要去工地搬砖？” “说不准呢。”谢灵搂着纪雪的细腰，快速低头，像是报复一样，快而准地轻含了一下她的耳垂。 之后，就脸不红心不跳地护着她的纪雪出去吃早餐了。 谢灵今天休息，只要她愿意的话，陪纪雪一整天都行。 说来也巧，刚好今天工作室里到了很多的东西，前来求证的谢灵为了不让纪雪流汗，卷起袖子就上了，一直忙到上午十点，成箱的画具和画纸才搬完。 之后，她就离开了。 只是，她不是回家休息，而是去了公司。 自从谢灵进了业务部，借着贺女士帮她搭好的人脉，合同是一份接一份的签。 这种作弊式的交卷方式，成绩当然优秀，在整个部门里，她算是一骑绝尘。 而谢家的公司，一直有个不成为的规定，就是每年的第一季度老总都会选出几位优秀员工，奖励自家公司楼盘的房子。 刚好谢家开发的楼盘，有一期刚刚竣工，还没开始售卖，高层开了两场小会，决定拿出两套来奖励业务部，能获得奖励的标准自然是拿业绩说话了，谢灵现在业务能力惹眼，不用想也有她一套。 房子不大，是套三室两厅的学区房，一百五十多平，跟她现在居住的大平层肯定是不能比的，但是她却觉得如果把那里当成自己纪雪的二人小窝，应该会很不错。 于是接到通知以后，她就兴冲冲地赶去了公司拿钥匙。 从公司回来刚好是午饭点，谢灵也看出二嫂楚珊对纪雪的照顾，非常感激地请了整个工作室的员工吃了顿大餐。 纪雪、谢灵和楚珊三人躲在老板办公司里开小灶。 谢灵看着胃口还不错的二嫂，笑眯眯开了口：“二嫂，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妊娠反应啊？” “还好吧，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孕吐也不严重，也就早上和晚上会难受一会儿。”任萱说完，喝了口柠檬水漱口。 谢灵点点头，注意到楚珊在小心观察纪雪，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没有再问。 纪雪的心理调节，说强也强，眼下就表现得很正常，没有丝毫不适，甚至还能笑着插上两句话。 楚珊不知道灵灵在搞什么，但确定纪雪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以后，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谢灵胃口很好，吃光了自己的那份以后，把纪雪剩下的也打扫了，直到吃饱喝足，她才擦干净嘴巴，看向对面坐着老板椅的楚珊，笑道：“楚老板，我想给纪雪请半天假，批不批？” “谢灵？”纪雪主动把桌面收拾了，正抽纸擦着沾了水的桌子，闻言愣了。 ——她今天刚回来上班，哪有只工作了半天就请假的？ 楚珊也不恼，嘴角含笑地靠在椅背上，俨然一副老板派头：“理由？” “我刚评了个优秀员工，老板奖励了我一套房，我想带我未来的老婆一起去看看我们未来的家。”谢灵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晃了晃。 楚珊笑了：“批假，去吧。” “谢了。”谢灵目的达成，忙收起钥匙和纪雪一起收拾桌面，拎走还不忘把垃圾带上。 纪雪懵懵的跟谢灵上了车，握着钥匙时，神情还有点恍惚：“你们公司福利这么好的吗？”哦对，公司是谢家的。 可是直接奖励房子也太诱人了吧！ 谢灵还没有意识到纪雪想到了哪里，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听同事说，好像每年第一季度的奖励都是房子，只要业绩足够好，就能拿到，就是名额有限，标准有点高。” 纪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公司还招人吗？” “干嘛？你想来啊？”谢灵惊讶地回头，她刚刚竟然没能察觉到纪雪问题背后的心思。 纪雪不假思索地点头：“想。” 谢灵笑了：“那你不画画了？” “画。”纪雪言简意赅，“我可以跟老板申请只接电子画稿，那个不用在工作室，在家里也可以，不耽误白天上班。” 谢灵惊呆了：“那不会很辛苦吗？” “应该……还好吧。”习惯了同时做好几份工的纪雪想了想，觉得只是画画和做谢灵同事的话，应该还好，最起码可以保持每天有八个小时的睡眠，能睡那么久，已经算是很轻松了。 谢灵看着纪雪认真规划时间的样子，胸口沉了沉：“你把时间安排这么满，那我呢？我想和你约会怎么办？” “……”纪雪沉默，她好像是忘了留出谈恋爱的时间了。 谢灵看出纪雪的动摇，乘胜追击，补充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真想要来我们公司的话，那就把二嫂那边辞了。” “可是……”纪雪明显不想放弃画画，但又十分眼馋可以奖励房子的工作。 谢灵也不管佟阳还在前排开车了，低头堵住那张还在试图狡辩的嘴：“没有可是，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可以牺牲掉我们谈恋爱的时间，不跟你打情骂俏，我会疯的。” 专心开车的佟阳心里暗惊——老板你太会了！就是好酸牙啊！ 第87章 房子虽然已经全部竣工, 但现在还没正式开始销售，谢灵不懂老父亲谢鸿飞玩的什么套路，明明别的开发商都喜欢搞预售, 房子还没建出来呢就已经卖完了。 可偏偏她们家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但因为她不熟悉谢鸿飞的手段, 也不想真的深入了解，所以只是奇怪了几秒钟，她就飞快地接受了现实。 小区现在不让人随便出入，哪怕是公司员工也不行。 谢灵只能拿着临时通行证带着纪雪步行走进去。 还好运气好，她抽到的房子距离小区大门非常近，不用走太远。 纪雪的方向感其实并不优秀，以往能看似轻松地记住路线，实则都花了她很大的心思。 所以走在绿化做的非常好的新小区里, 她也只在进门时在心里赞了一声，接着她就在谢灵的带领下，一遍遍在心里重画刚刚才走过的路线。 所幸, 只了拐两个弯, 谢灵就带着她进了一栋楼, 然后从楼梯走上了三楼。 从楼梯口出来，旁边就是还没开始启用的电梯, 入门处的空间不大，目测不超过十五个平方。 一层两户，两扇门不相连, 也不相对，显然是用心设计过的, 对于略微迷信的人来说，非常友好。 消防设备齐全, 布局安排合理。 谢灵看了眼钥匙上的贴纸，打开了302的房门。 纪雪没有看过毛坯房，有点不太懂，乖巧地跟在谢灵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谢灵其实也不太能看得懂，但在房地产公司任职这许多天，好歹在公司里也看过不少样板模型，所以勉强能分得出哪个房间是厨房，哪个房间是卫生间。 “谢灵，我们要搬到这里住吗？”纪雪跟在谢灵身后细细看着，心中不免疑惑。 这套房子有一百五十平，也算是普通意义上的大房子了，但相比她们现在住的地方，对比下来就很小了。 谢家的别墅很大，谢灵现在住的房子也很大，要搬到这里来，谢灵真的能习惯吗？ 纪雪有点担心。 谢灵回头：“不好吗？这里是学区房，对应的学校也很好，我想着以后孩子如果不上国际学校的话，我们来这里住应该也挺好的。” 纪雪垂眸，谢灵又说：“当然，现在说的也不准，带你来这里只是觉得应该和你有一个专属于我们的小家。” 纪雪笑了笑，努力把那又涌上来的烦躁情绪压下去，她朝着谢灵摊出掌心：“那你出房子，我出装修吧，钥匙给我？” “乐意之至！”谢灵把钥匙放到纪雪的掌心，笑道，“那房子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随你。”纪雪不在乎那些，经过昨晚的反思，她觉得以前是因为自己太计较了才会想不开，以后她只要学着谢灵对自己那样，对谢灵就好了。 ——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别的，爱咋咋地。 虽然可能对现在的她来说，做起来还是有一点点的难，但是她会努力的。 只为了，不跟她分开。 谢灵拉着纪雪的手继续往里走，指着门框后一个小小的空间说：“这里应该是主卧里的小卫生间，没有窗户，是个暗卫，装修可能要多费心思。” 纪雪嗯了一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关键词：“暗卫，要多花心思。” 谢灵领着她看向拐角空出的一小块空间：“这里应该可以改成衣帽间，挂衣服不错，主卧室的空间还算可以，蛮宽敞的。” 纪雪又在心里重复道：“衣帽间，放大床。” 两人从没有门的房间退出来，又走进朝南的次卧，空间比主卧小了不少，但做儿童房也是足够的。 最西边的房间最小，采光非常好，可以做书房和画室，她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坐在里面看看书，或者画会儿画。 第104章 两人把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安排好以后，谢灵领着纪雪走到主卧室的阳台，推开了超大的窗户，指了指外面的大露台说：“我问过了，露台是赠送的，可以随便我们安排。” 纪雪一一记着，谢灵站在阳光下回头，温柔地看着后面的纪雪，笑着提醒：“纪雪，装修可是很累的哦。” “我知道。”纪雪逆光看着谢灵，因为受不了刺眼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交给我。” 谢灵深吸一口气：“那好，交给你，这是我们的家，你是女主人，听你的。” 从楼上下来以后，谢灵的步子也不由得变慢了，她搂着纪雪在小区里慢慢走着，出门时还和值班的保安闲聊了两句。 佟阳因为和女朋友聊得太火热，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板和老板娘已经从小区里出来了，还在专心致志地编辑着文字。 ——你离开海城我怎么办？见不到你我会疯的！ 佟阳想也不想地飞速点击发送，刚一抬头视线就撞上了正站在车窗外看着她的老板谢灵。 谢灵眯了眯眼：“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看你们聊天的，实在是你太专心了，我已经站足一分钟了，你都没发现我……但是你放心，我没有看到你学我。” 佟阳：“……”没看到，你怎么知道我学你！ 当然，她没胆子问出来。 谢灵指了指对面的奶茶店，面无表情道：“我们打算去买奶茶喝，你要喝什么？奶茶还是果茶？” 佟阳有些尴尬：“谢谢老板，我不挑。” 谢灵嗯了一声：“老板娘请客，谢她，不用谢我。” 纪雪从旁侧伸出脑袋，笑着看佟阳，主动帮身边人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偷看哦，是你太激动，自己小声念出来了，我们不小心听到的。” 佟阳：“……”不如不解释。 下午三点，说好要买奶茶的谢灵和纪雪，一人拿着冷饮海底两万里，一人拿着热饮玫瑰小红莓，回来了。 佟阳看着手里的大满贯，哭笑不得，开车往回走。 今天谢灵要带纪雪回家吃饭，不过时间还早，她们打算先到处逛逛。 纪雪牵着谢灵的手左摇右摆，小幅度的晃动着，半杯果茶下肚才不死心的侧头看向睁眼含笑意的谢灵：“业务员真的不好干吗？” “当然，我是走了后门的。”谢灵认真道。 纪雪想了想，叹了一声：“那好吧，可是你的工资数额真的好诱人啊。” “你说刚到账的一百五十万？”谢灵想起刚才的短信提醒，笑了。 纪雪点头：“税后哦。” 谢灵：“那是因为你不理我，我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忙起来，说起来，贺女士给我牵的线都被被我用完了呢，下个月应该就会很少了。” 纪雪：“贺女士？” 谢灵啊了一声，解释道：“我妈，她姓贺，我背地里偶尔会这么叫她，你不要告诉她哦。” 纪雪从小就不喜欢会告状的人，自己当然也不会做那种事，用力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说。” “拉钩。”谢灵搜开那只紧握着纪雪的手，快速用小指钩住了她的小指。 纪雪笑着用力拉了一下：“好。” 谢灵看着两人的小指，歪了歪头，她手上的美甲因为工作不方便就卸掉了，可是纪雪半个月都没出门，是什么时候卸掉的呢？ ……她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纪雪看着谢灵蹙眉的样子，笑了：“你终于发现啦？美甲我昨晚在你走后让阿姨给我卸的，阿姨很厉害，什么都会。” “阿姨卸的？那是很厉害。”谢灵笑了，“那我们搬新家以后要不要把阿姨也带过去？” “你想的话。”纪雪没有表现出异议，也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她的心里，还是没有接受阿姨工资比她高得多的事实。 谢灵来了兴趣：“你不想？” 纪雪答非所问：“刚才那个房子你已经安排完了，没有给阿姨住的房间了。” “那就不让阿姨跟着我们。”谢灵明白了纪雪的意思，替她给出了肯定答案。 逛街不买东西是没有灵魂的，最后纪雪主动买了一枝白玫瑰给谢灵。 谢灵不甘示弱，在金店里买了两枚很细的素圈戒指，一人戴了一个。 纪雪看着自己手上那枚价值五百四的金戒指，满脸茫然：“为什么又买戒指，我们不是已经有了两对了吗？” “可是你都没有戴啊，你要去见公公婆婆哎，让他们看到你两手空空，我会挨骂的。”谢灵说着还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纪雪想起那被她装进包里的手表和戒指，不好意思地绕绕头：“太张扬啦，上班我不好意思戴。” “你在家也没戴。”谢灵可没那么好哄。 纪雪理所当然地看着她：“又不出门，为什么要戴手表？钻戒太大了，洗手的时候不方便，擦手的时候还刮毛巾。” 谢灵哦了一声，转身回去又把刚刚被纪雪评价的，那对太夸张的、价值万元的金戒指买了。 “怎么还买戒指啊？”纪雪真的看不懂了。 谢灵把那枚极细的金戒指换到纪雪的中指上，又把新买的戴到她的无名指上，闷声道：“这个不影响洗手，也不影响擦手，直到换上结婚戒指之前，都不许摘。” “不然呢？”纪雪看着谢灵因为抿嘴鼓起的腮帮子，忍不住就想逗一逗她，故意开始唱反调。 “不然？你想摘？”谢灵不高兴了，低声警告她，“你敢摘，我就让你独守空房。” “哦。”纪雪毫不畏惧，反正她可以忍，她自觉定力极高。 谢灵看着纪雪不为所动的样子，又恶狠狠补了一句：“雷雨天也是。” 纪雪：“……”这不是警告，这是威胁。 第88章 纪雪恢复记忆以后, 被短暂忘记的过去就如同放电影一样，又在她的眼前、脑海全部无声过了一遍。 所以，雷雨夜意味着什么, 没人比她更清楚。 谢灵以此要挟, 正中她的要害。 想起上一次雨夜, 她恐惧的同时还忍不住羞红了脸，毕竟她“丰富”的夜生活也是从那一天晚上开始的。 “怕不怕？”谢灵看着纪雪的小脸先是变得煞白，结果又开始泛红，不用想也知道她记起了什么，忍不住轻翘起嘴角。 嘴硬的纪雪看了眼谢灵，迅速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在谢灵的目光下，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无法否认, 她确实怕。 谢灵看着纪雪的神情变化，也意识到自己玩笑有点过头了，于是歉疚地摸了摸她脑后的马尾辫, 但摸完还是嘴硬道：“知道怕就对了, 乖, 不要摘。” 纪雪：“……嗯。” 谢灵听着纪雪那蚊子叫一样的回应，胸口忽地就软成了一片, 她抿着嘴看着纪雪垂头的可怜样，轻叹一声，忍不住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脸。 结果纪雪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 谢灵终于妥协认输，放软语气, 伸手把人搂紧，轻声哄着：“对不起, 我不该吓唬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睡的，你到哪我就到哪。不管客厅、厨房、浴室，我都奉陪到底。” 这话说得是有那么一点诚意，但是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涩情。 纪雪跟谢灵处久了，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让人脸红的话，可还是没能习以为常，忍不住又红了脸。 谢灵看到纪雪红脸，就知道没事了。 她笑着用手背蹭了蹭纪雪的红晕，粲然一笑：“好啦，不闹了，我们回家。” …… 回谢家别墅的时间是提前约好的，贺女士今天中午要去参加老同学的聚会，所以临时更改，把先前定的中午改到了晚上。 这次也是谢灵和纪雪的订婚宴后，第一次回去吃饭，老太太和贺恺楚珊两口也会到场。 按说老大一家三口也该来的，但由于他们三口实在是太忙，加上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处理家庭大小事宜的贺女士就直接把他们给越过了，连说都没说过一声。 毕竟老大成家早，两口子又总是飞来飞去，很少回来，逢年过节都见不着人，时间一久，谢家老小也就都习惯了吗，平时吃饭时一般也不会提起他们。 谢灵和纪雪回到家的时候，除了手拉着手，什么都没拿。 纪雪因为惦记着装修的事情，也没坚持要买伴手礼，直接摆烂，听了谢灵的。 贺恺和楚珊也一样，两手空空，带着肚子里的娃娃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老太太是谢鸿飞派人去接的，反而带了整整一后备箱的礼物，什么东西都有。 老人家的礼物准备得很周全，一共四份，都是心头好。 她来的时候就数着呢，一份给女婿谢鸿飞，一份给女儿贺蓉，剩下的两人份就是贺恺两口子和谢灵二口子的。 给谢鸿飞的是珍藏了二十年的名酒；给贺蓉的是托人买来的限量款女包；给贺恺两口子的是孕妇可用的珍贵补品，其中数量最多、占空最大的就是燕窝；给谢灵和纪雪的就全都是近两年她看着好看买来的珠宝首饰。 第105章 谢灵和纪雪听说有礼物拿，开心的不得了，结果下一秒就一个捧着装满了的绒布首饰盒，一个捧着装满了的红木首饰盒。 两人打开暗扣，匆匆一眼，就都愣住了。 老太太背对着身后的人，忙朝两个没见过市面的丫头片子使眼色，将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提醒：“别出声，别说话，虽然我习惯了被说偏心，但小恺媳妇还在呢，藏着点。” 谢灵笑了，她目测了一下这四份礼物，其实总价值都是差不多的，但姥姥这么一提醒，就显得她们好像很特别，心暖的同时又觉得老人家很有意思。 跟小孩一样，怪好玩的。 纪雪从小到大，从来都不知道被家人疼爱是什么感觉，可自从来了谢灵家，就总是被谢灵的亲人、用各种神奇的操作惊呆。 受宠若惊的纪雪，每次看到她们对自己表露出善意，心底都是一阵阵的发热、发烫。 “谢谢姥姥。”纪雪郑重地对老太太鞠了个躬，其实原本她一时热血上头是想跪下磕头的，被身旁眼疾手快的谢灵拉住了。 心不灵犀的谢灵抓着突然腿软的纪雪的胳膊，担忧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头晕？还是脚软？” 纪雪对姥姥道过谢，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谢灵快速地翘了一下嘴角：“心软，不可以吗。” “嗯？”谢灵仍在状况外，还是没有听懂纪雪的意思，好在她也没有死心眼地刨根问底。 而贺女士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拿到限量款包包的贺蓉兴奋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对着距离她最远的谢灵招了招手：“灵灵，你跟我来一趟，妈妈有东西给你。” “哎，来了。”谢灵应了一声，把手里的首饰盒放到了身边的柜子上以后，又不放心地对站在落地窗外的佟阳招了招手，示意她把东西先拿到车上去。 以纪雪蠢萌的程度，谢灵才不放心，她能真的坚守住不让二嫂楚珊发现老太太送给她们的是什么。 确认佟阳完整接收到她的意思之后，谢灵不再耽搁，快速追着贺女士而去。 然而当她轻轻关上书房的门以后，贺女士已经书架旁边的矮柜里拿出一本——很有年份的相册。 相册的厚度足有十公分，目测至少是十六寸的，贺蓉抱起来微微蹙眉的样子，足以说明它的分量。 “妈，你拿老相册干嘛？”谢灵嘴角含笑地凑上去，歪着脑袋看这贺女士把相册摊在桌子上，一页一页地翻过去，“不是说有东西给我吗？” 贺女士哦了一声：“我随便说说的，你不用当真。” 谢灵：“？？？”这是什么话术？ 贺蓉也不管谢灵会不会腹诽、会如何腹诽，自顾自翻了一会儿，动作之快，让桌旁的谢灵不由乍舌。 谢灵：“妈，你到底要找什么？” “别说话，马上就找到了。”贺女士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又过了一会儿，相册眼看都要翻过去一半了，她的动作猛地一停。 谢灵刚想离开书桌随便看看，注意到贺女士的变化，又退回来伸长脖子凑了过去。 相册的内里规格比较复杂，同一页上，小到两寸，大到八寸，塞满了大大小的照片。 贺蓉指了指右边角落的一张老照片，蹙眉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了头：“灵灵，你看照片上的这个人，像不像小雪？” “啊？”谢灵随着贺女士的手指看过去，光线昏暗的老照片色彩饱和度很低，明显还是晚上拍的，看着最起码得三十年往上了，不过人物拍得蛮清楚的。 谢灵歪着脑袋看着，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惆怅地咂了咂嘴，刚想发表评语就被贺女士提着耳朵一把扯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否定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谢灵忙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端详起来。 老照片的旁边放着谢灵的手机，亮起的屏保上就是纪雪在医院时拍的贴脸照。 谢灵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细细比较，片刻后，头皮一阵发麻。别说，还真是挺像的…… 谢灵呆了：“……妈，这是谁？” 第89章 贺蓉很少参加老同学的聚会, 今天纯属意外。 上午她像往常一样出门闲逛，买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感觉走得有些累了, 就随便找了个角落, 坐在摆设的长椅上休息发呆。 大概是呆了太久, 一回神竟然就看见了这些年来，每年都邀请她参加老同学聚会的聚会组织者之一。 她的这位老同学是个非常热情且乐观的人，甚至在一顶程度上还相当固执。 所以在她偶遇自己之后，表现出欣喜之余，还当面发出了聚会的邀请，刚好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聚会选定的酒店又非常近。 贺蓉无奈地看着满脸期待的杨太太，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年来，她还保持联系的老同学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她想了想, 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也难得人家还没厌烦自己，也就答应了。 那位老同学和她一般大, 是海城最大物流公司老总的太太, 育有两子, 听说都是alpha。 还听说大儿子早早成家，已经生了三个了, 子承父业，正在自家公司做高管，具体职位不详。 小儿子……说的就比较复杂了, 有的说是腺体被歹徒损坏，伤了根本, 现在长居国外养身体；有的说是搞aa恋，还找了个男a, 因此无法怀孕生子，被看重香火的亲爹断绝关系，赶出家门了：还有的说，其实他已经在几年前的绑架案中被绑匪撕票，早成一把灰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贺蓉从没跟她的这位老同学求证过，也不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 不过，她觉得，就冲这位太太整天哈哈哈的状态来看，她的小儿子应该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毕竟流言这种玩意儿，本就没什么可信度，去年还好多人说她的灵灵是个废a呢，现在不也有了自己喜欢的omega？还让人家意外怀孕了呢！ 哈，没撕到撒播流言的人的嘴，真是让人遗憾。 贺蓉面无表情地跟在杨太太身后，一脸生无可恋听着她分享着老同学间的趣事。 时不时，那笑声豪放的杨太太还要侧过头来，问上一句：“你说有趣不有趣？” 贺蓉不是笑点很高的人，但此时也摸不准她说的人家婆媳干仗有趣在哪里，只唔了一声，问上一句为什么，放下一个引子，让不知疲惫的杨太太继续讲下去。 陈霞看着自家太太痛苦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已经两次用眼神征询贺蓉的意思，需不需自己表现一下，帮助她离开了。 贺蓉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没在意，居然都没回应，扛住了一波又一波，杨太太发射来的炮弹攻击。 还好，去酒店的路程并不远，没能让杨太太说得太累。 酒店包间的标准定得非常高，贺蓉跟在杨太太身后走进包间的。 以她多年的社交经验来说，瞬间变脸、调整好情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所以，她在走进十多位老同学的视线中时就变了脸，拿出了她在宴会上才会有的做作演技，笑着和一位位有头有脸的老同学握手寒暄。 杨太太看着贺蓉微笑着为先前的缺席道歉时，笑哈哈地对身边人讲：“看吧，我就说她是真的忙，现在这不是来了嘛。” 贺蓉距离杨太太不过三步远，闻言又是歉疚一笑，对面的人立马都露出了一副“都明白、都理解”的样子。 不过其中是出于真心，还是对地位、财力的畏惧就不好说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众人就开始举着酒杯，你敬我我敬你，你捧我我捧你，表现出一副感情颇深的样子。 酒过三巡，贺蓉是一杯都没喝，她以最近胃不好的理由，连跟前的酒杯都撤走了。 只无聊地小口喝着小碗里的海参五谷粥。 旁边的杨太太正和几个爱八卦的老同学说着不知道谁家的私事。 贺蓉无聊地侧了侧耳朵，清楚听到旁边的一个她已经忘记年轻时长什么样子的女同学低呼一声后，小声道：“啊？你说真的假的啊？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女同学乙撇嘴唏嘘：“怎么可能？这些年来风言风语传的还少啊，哪有那么容易好，当初她怕也是发现被自家人害了，才崩溃的吧？哦！前妻前脚刚死，后脚就和别家联姻，没两个月孩子还被人绑了？这些个破事加一块，搁我我早疯了，她只是抑郁，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女同学丙：“唉，豪门里乱事多，能怪谁呢？她就没有责任吗？明知道家里不喜欢她前妻，还不小心保护好了……落得这么个下场，只能说命不好。” “也不能这么说，她也怪可怜的。”杨太太难得露出难过的表情。 贺蓉听得来了兴趣，微微侧过身子，好奇地看向杨太太：“谁啊？” “纪向蓝啊，你不记得了？就是当年我们学校里的那个老漂亮的alpha，不是还和你传过绯闻的吗？”杨太太的记忆力真好，三十年前的事还跟昨天发生的一样，都不需要缓冲，张口就来。 第106章 贺蓉显然没她那么厉害了，闻言茫然地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杨太太看出贺蓉眼中的迷茫，明白她似乎真的是忘记了，哎了一声，打开了老同学的聊天群，点开群相册以后，快速翻找，在相册底部点找到一张图片点开，然后推到了贺蓉的跟前。 她说：“喏，就是你后排最边上的那个，纪向蓝，你当年还说过她为什么不叫纪晓岚的那个alpha。” 贺蓉随着她的指点，一眼看到了那个老同学。 她右手两指点在屏幕上，放大照片，但可惜照片的像素不高，集体照人多，拍摄的距离又远，加上不知道转了几手，稍一缩放就是一堆马赛克。 不过从外型上，她却是想起来了这个人，虽然不记得具体长什么样，但好像自己结婚时她也来了，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还跟她一起拍了张照片。 贺蓉对着照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想起来了，我结婚时她也来了，怎么？她出了什么事吗？” “啊对，你是我们里结婚最早的，纪向蓝是我们里结婚最晚的，当年我们还拿你们开过玩笑来着。”杨太太像是想起了那段有趣的青春，又哈哈笑了起来。 贺蓉耐心地等她笑完，又问道：“那她到底怎么了呢？” 杨太太喝了口手边的果汁，说：“嗨，怎么说呢，也可能真是命不好吧，她结婚晚，找了个小了她好几岁的omega，那个女孩吧家世虽然不错，但对比当年的纪家可就差早了，两人好像听说是一见钟情、接着就闪婚闪孕，生了个女儿。” “那个年代，做出这种事，纪家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嘛，不过也奇怪，隔了两三年吧，一直远离纪家过小日子的一家三口，不知怎的就突然回去了，当时外界不还传嘛，说是纪向蓝生米煮成熟饭，又有了孩子，纪家不接受也得接受，于是就主动把人接了回去，好好过日子了。” “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又传出那个女人病死的事情，紧跟着纪家的老祖宗也病了，当年说得可热闹了，唉……” 贺蓉听得认真：“然后呢？” 杨太太又叹了一声：“然后那个纪向蓝就和方家的儿子结婚了，到现在不都还没离呢。” 贺蓉蹙眉：“那孩子呢？我刚听她们说什么孩子丢了？” 杨太太：“是的，那孩子在纪向蓝结婚后没两个月就被绑架了，当年还上过报纸的，绑匪要了几百万吧，具体多少我忘记了，纪向蓝给了钱，不过孩子还是没接回来，绑匪也没抓到，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死是活，我估计啊，难活。” 贺蓉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杨太太说完叹了两声可怜，叹完又补了一句：“哦对，丢的那孩子好像和你家灵灵一样大，当年看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还提醒过你，让你看好孩子来着，你还生气把我赶走了。” 贺蓉：“……”好像是有这回事，但绝对不能承认。 聚餐结束以后，贺蓉就满脑袋疑惑地回去了。 ——纪向蓝和自己传过绯闻吗？什么时候？ 她看着手机上偷拍下的那张布满了马赛克的照片，想了想，望向了正在开车的陈霞：“小陈，我以前是不是让你帮我整理过老照片？” 陈霞恭敬道：“是的，夫人。” 贺蓉：“我结婚那年的照片你放哪了？” 陈霞只思索了片刻，就给出了答案：“一楼书房书架边上的矮柜里，第一层，两个泰迪熊封面的棕色相册。” 贺蓉嗯了一声，看了眼时间，望着堵得水泄不通的前方，长长出了一口气。 …… 坐在书房书桌前的贺蓉三言两句就概括了中午的事情，末尾朝谢灵总结道：“然后，我就想起来了，你家小雪和我这个同学蛮像的。” 谢灵闻言呵了一声，看向自己手机旁侧的贺女士的手机，笑了。 ——她很怀疑，贺蓉到底是怎么从那张满是马赛克的图片上看出，纪雪和那个人像的。 贺蓉坐在椅子上抬头，像是听见了谢灵没说出的话，怒道：“管那么多，你娘我就是看出来了！怎么的吧！” 谢灵摇了摇头，故事的发展早已偏离了原作，她已经失去了上帝视角的特权，感叹道：“也太巧了吧！” 贺蓉深以为然：“是巧，不过我打听过了，纪向蓝从失去那个女儿开始就没再要孩子，如果纪雪真是她那个女儿，那你俩以后能得到的家产加起来，我也就不用为你后半辈子操心了。” 谢灵：“？” 贺蓉：“你无心公司管理，我早看出来了，咸鱼一条。” “？”谢灵急了，“谁说的？我现在很有一家之主的自觉好吗，我有努力挣钱的！” 贺蓉摆摆手，懒得听她狡辩。 谢灵看出贺女士的不屑，决定还是先跳过这个话题，回到刚才的问题上：“妈，你能联系到你这位老同学不？” “联系不上。”贺蓉一点念头都没谢灵留，“老同学里也没有能联系上的，听说她在女儿丢了以后就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病，这些年一直在治疗，和以前的关系基本上都断了。” 谢灵：“……”那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家产安排都考虑了，是哪样！ 第90章 贺女士有可能和纪雪的血亲认识, 这算是个不小的发现。 谢灵坐到桌子对面，把相册转向自己，盯着老照片开始沉思——小付和小木去找的那个人有多大几率会和贺女士说的是同一个人。 不过话说回来, 真的好巧哦, 都姓纪哎…… 贺蓉细细观察着谢灵的神情, 手指笃笃翘了两下桌面：“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啊？惊讶什么？”谢灵停下搭在桌沿点动的手指，心不在焉地抬头。 贺女士邀功道：“我找到了纪雪的亲妈哎！” “这不是没找到，也没确定吗？干嘛？你要直接杀去纪家问问看吗？”谢灵的反应相当理智和清醒。 贺女士连呸两声，怒道：“作死的丫头片子胡说什么，那纪向蓝的爸妈都走好几年了，以前的纪家早空成废宅了，哪里还有人！我杀去问谁？” 谢灵缩回脑袋，趴到桌子上点开手机屏幕, 听到训斥声时一边佯装委屈，一边对着手机屏幕点来点去。 海城的几个大家族总共就那么几个，刚来到这个世界时, 谢灵就已经调查过了, 其中并没有姓纪的。 所以她在刚才就已经想到了——纪家的人丁应该并不兴旺, 再加上先前贺女士说的家产来看，又可以排除纪家家道中落的可能。 考虑到以上因素, 那个还可以查到资产数目的纪向蓝，如果真的已经搬去国外的话，那想要找到她, 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有钱的人想要隐藏自己，总是比没钱的人更容易做到。 小付和小木去往的地点也不过是原文剧情中, 林曼找到他们的点，眼下人物不对, 时间不对，能找到人的概率实际上非常的低。 而这个纪向蓝和纪雪所有的关联，目前为之也不过是她们母女两个的猜想和怀疑罢了，没有任何证据。 她曾经创造这个故事时，没有想那么多。而这里显然也不只是纸上的世界，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也都有着她不知道的故事。 所以，她现在不能随便下定论，不管她们猜得对不对。 至少，先不那么确信，等到真相浮出水面时，就算错了，也不会太失望。 贺蓉被噎了一下，瞪向谢灵：“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帮她找亲生父母，小付和小木还被你指派去了国外。” 谢灵奇怪地看向对面的贺女士：“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贺蓉显然没懂她在说什么，轻轻啊了一声。 谢灵说：“我从来没有那么以为啊，我知道你都知道啊。” 贺蓉：“……” 从上一次贺蓉主动挑破她去过城中村开始，从她从小付和小木那知道他们专用的位置共享app开始，谢灵就已经意识到了贺蓉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漫不经心，甚至恰恰相反。 ——贺女士非常在意她这个女儿。 不过也只是可以随时知道她在哪而已。 刚知道的时候谢灵的心里还感觉怪怪的，但除此以外她也没有别的不适感，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现在想起来，心里甚至还会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幸福感。 倒是回过味儿来的贺女士臊红了脸，她干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起身对着谢灵摆了摆手：“走走走，吃饭去。” “妈。”谢灵看着别扭的贺女士，坏笑着伸出手，“说好了给我东西的呀，你让我空手回去，我怎么和媳妇交代啊。” 贺蓉闻言，当场狠狠给了逆女一巴掌：“讹人是不是？” 谢灵听着那声脆响，看了一眼样都没变的掌心，又笑着把手往前送了送。 “我都生了些什么玩意，个个都是有了媳妇就想坑娘的，给给给……本来打算等你们结婚时当小礼物的，真是冤家……”贺蓉说着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开象征性挂了把锁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对小小的金鹿，放到了谢灵的手里。 第107章 谢灵看着金鹿下面雕刻的祝福词，握在手里掂了掂，偷偷估算了它的价值，粲然一笑：“妈，我和纪雪结婚你就送这个呀？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你小气呀？” 贺蓉一扬手，作势就要打，咬牙道：“礼物的价值在心意，不在售价！臭丫头！ 谢灵忙弯腰躲开：“对对对，妈说得对。” 贺蓉瞪她：“滚出去吃饭！” 谢灵得了便宜，笑嘻嘻地跑了，离开书房前还不忘把东西小心揣进口袋里。 贺蓉殿后，把书房恢复原样后才走。 别墅一楼的餐厅里，老太太和谢鸿飞已经入座。 谢灵到的时候，发现二哥二嫂和纪雪都还站着，想着应该是在等他们家的贺女士，就贼兮兮拉着纪雪又去洗了一遍手。 回来以后，大家就都入座了，谢灵细心地把纪雪护到了自己身边的位子上。 晚饭的氛围很不错，菜色也非常不错，照顾到了能吃辣的人，也照顾到了最是嘴刁的孕妇，也照顾到了需要养生的老年人。 大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看得谢灵胃口大开，又一次用食量震慑住了餐桌前的众人跟。 贺恺本想说两句话糗糗她的，被善良的媳妇拦住了。 老太太看着外孙欲言又止的样子，哈哈乐了。 能听媳妇的话，是好事。 纪雪和谢灵的家人也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闲聊中也会大方地插上两句话。 谢灵看着纪雪的努力，心中深受感动，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当场飙上几句情话，都被纪雪不留痕迹地控制住了。 这一晚的家庭聚餐，很是愉悦，贺恺和谢灵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直到老太太打着哈欠说该回去了，陈霞扶着人上了车，谢灵和贺恺才如梦初醒，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 回去的路上，谢灵揽着纪雪的肩膀还在回忆贺蓉说的那个纪向蓝的事情。 纪雪感觉到谢灵有心事，也没多问，安静地靠在她怀里，细细闻着她淡淡的体香。 谢灵看着怀里小猫一样鬼鬼祟祟的纪雪，低着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笑着试探：“纪雪，你有没有想过你亲生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啊？” 纪雪仰头，看着谢灵的侧脸上被长睫毛打下的阴影，试着想了两秒就放弃了：“想过了，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谢灵对纪雪的答案很是惊奇。 纪雪应声：“是啊，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把我丢下，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如果喜欢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找我。” “或许，有在找你，只是找不到呢？”谢灵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 纪雪：“那就是真的没有缘分吧。” 谢灵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雪遇到刘玲花那样的养母，没有厌世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就算真的有恨的话，她也说不了什么，因为他实实在在遭受那些苦难的都是纪雪本人啊。 纪雪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主动离开谢灵的怀抱，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侧过身子正对着谢灵，问：“谢灵，你是不是找到他们了？” 谢灵还不是十分确定：“应该是吧。” 纪雪深吸一口气，转回了身子：“那先不要告诉我，我还没有准备好要知道他们的事情，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准备一下。” 谢灵看着表情认真的纪雪，轻轻笑了：“好，都听你的。” 三个深呼吸过后，纪雪开了口：“我准备好了，说吧。” 谢灵愣了：“这么快吗？” 纪雪点头，认真道：“能够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是强者的基础技能。” 谢灵哭笑不得：“谁说的？” 纪雪：“网上说的。” 谢灵：“……” 四目相对，这次轮到谢灵开始思考该怎么开口了。 而一直尽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司机佟阳，却带着小小的失误、不那么平稳地停下了车子。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冒着细汗，心中又期待自己能多听一点八卦，又希望后排两位赶紧下车回家，今晚下班时间太晚，回去肯定又要被拧耳朵了。 谢灵看了眼时间，在佟阳的纠结中下了车，并主动抱好副驾驶上的两个首饰盒，领着纪雪回家。 电梯里，纪雪拿走了摞在上面的绒布首饰盒，催促道：“怎么还不说啊？是不想告诉我了吗？” 谢灵摇头：“不是。” “那你在想什么？”纪雪疑惑了。 谢灵：“你想知道？” 纪雪：“嗯。” 谢灵坏笑：“真想知道？” 纪雪：“嗯！” 从电梯里出来，谢灵像平常一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主动矮身帮纪雪换上那双专属她的拖鞋后，半跪在地毯上，仰脸笑道：“我在想，早上的活动很舒服，待会我还能不能再申请一次。” 纪雪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又看想谢灵那张好看的脸，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但是刚才说好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为什么？”谢灵不解。 纪雪认真道：“不开心的事情会影响心情，我会找不到状态，除非你愿意撕下抑制贴，用信息素勾·引我。” 谢灵拿走纪雪怀里的盒子，眯了眯眼睛：“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纪雪沉默了。答案再明显不过，是的。 谢灵：“……” 家里的阿姨已经睡下，屋子里照旧给她们留了照明的射灯。 谢灵趿拉着拖鞋，憋着气把姥姥送的东西放进衣帽间的首饰柜里，接着就烦躁地拽着纪雪进了浴室。 热水哗啦啦地流进浴缸，纪雪还没来得及把常用的沐浴球放进去，肩膀上的系带就被生气的人给扯开了。 纪雪低头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淡蓝色裙子，知道谢灵是想急于证明自己，心中忍不住偷笑的同时，嘴角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第91章 原本纪雪以为与爱人缠绵是件让人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但是到了今天，通过一夜夜的交缠和情难自已，她才发现, 如果能常常这样, 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浴室里芳香四溢, 好闻的沐浴露抹遍全身，她坐在浴缸尾部，被抵着微凉的瓷砖墙壁，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明显。 身下微微发痒，胸口的心脏同时也越跳越快，甚至给纪雪一种, 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的心可能会从喉咙里跳出来的错觉。 谢灵则像一条美人鱼一样横在浴缸里，她微卷的长发在背上散开, 看起来柔美诱人。 事实上, 她却在做一件让人脸红得无法垂眸的事情。 “医生说不可同房, 意思是我不能进去，可没说我不能用这种方式朝你示好呀。” 纪雪看着大腿上缠着的手臂, 微微仰头，心底无奈至极，这个谢灵总是轻易能让她让步。 以前, 她们从未试过这样。 谢灵就像个无赖的美人鱼，小心品尝着只有她能欣赏的美丽花朵。 只可惜, 这样美好的二人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纪雪就软着身子从浴缸边缘滑进了浴缸。 她的脸上沾了几跟不听话的发丝, 双颊微红，兴许是浴室的温度太高的原因所致。 谢灵的小心思得逞了，心中无比愉悦。 她放掉浴缸里的水，舔了舔挂了水珠的嘴唇，俯上去细细吻着那戴着粉丝雷斯浴帽的人儿。 每一下都装满了她最温柔的爱意。 她问：“还需要信息素吗？” 纪雪已经有些迷糊了，她攀着谢灵的脖子，声音极轻极淡：“……不需要。” 谢灵满意地笑了，又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纪雪软软地发力抱住了她，尽量让两人的距离变得近一些，她也笑了：“……有你就够了。” 谢灵骄傲道：“当然。” 浴缸的水快速流失，谢灵又让纪雪休息了一会儿，自己起身打开了旁边的淋浴头，先一步离开浴缸，站到了水流中。 她身上的沐浴露还没洗干净，滑腻腻的，有一点点不舒服。 偏热的水流冲掉所有残留的沐浴露，将她原本白皙的肌肤烫的微微泛红。 直到谢灵身上滑腻的触感彻底消失，甚至隐隐发涩，纪雪才缓过来，从空了的浴缸里出来，然后跪到了那双卡通凉拖鞋的鞋面上。 …… 两人都洗漱完毕从浴室里出来以后，谢灵也没去拿睡衣，只用浴袍简单把身上的水珠擦干以后，她就随手撤掉了那湿漉漉的袍子，又把擦了一半的头发吹到半干的程度，然后钻进了被窝里。 她们都没有穿睡衣，不过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被子是今天刚换过的，轻薄又柔软，光是摸着就很舒服。 谢灵把纪雪搂进怀里，终于开了腔：“纪雪，今天你婆婆去参加老同学聚会了。” 纪雪看着暗下去的吊灯，紧了紧手臂：“我知道啊，你下午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了。” 第108章 谢灵嗯了一声：“然后她想起了一位老同学，那个老同学叫纪向蓝，和你长得有些像。” 纪雪抬眼，夹着眉心注视着谢灵：“有多像？” 谢灵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用大拇指轻轻点了一下纪雪的鼻子和嘴巴：“这里很像，眉毛也有些像。” “还有吗？”纪雪在心里想象了一下，想不出来。 谢灵摇头：“眼睛不像，耳朵看不到，所以不知道。” 纪雪唔了一声，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看不到……是有照片吗？能给我看看吗？” “等一下。”谢灵伸手去摸床头柜上刚开始充电的手机，单手操作了一会儿，从相册里点开了一张照片，然后送到了纪雪的眼前。 纪雪接过谢灵的手机，仔细看了一会儿，主动探身把手机放了回去。 谢灵感受着肌肤摩擦的感觉，强压下腹部的燥热，用力闭了一下眼睛，问：“是不是很像？” “一点点吧。”纪雪躺回刚才的位置，枕着谢灵的臂膀调整好姿势，说，“好了，可以说她的事情了。” 谢灵嗯了一声，想着贺女士的那三言两语的介绍，尽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把故事讲完整。 片刻后，只亮着一盏落地灯的卧室安静了下来。 纪雪缩在谢灵的怀里，乖乖听完了那半真半假，或许全都是假的故事，认真评价道：“很可怜，但是，真的是她命不好吗？” 谢灵侧目：“你觉得有问题？” 纪雪想了想说：“是啊，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病死了呢？什么病，那么急？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纪家既然那么有钱，应该会尽力救她的吧？就算纪家不想救，纪向蓝应该也不会不管她的啊……她还那么年轻，都没有三十岁。” 谢灵握住纪雪的手，和她十指相扣，“也有可能是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吧，可能纪家也有故意的成分在，毕竟以当年纪家给出的解释，那段时间纪向蓝都在外地出差，她们也忙于生意，只请了阿姨照顾了纪向蓝的妻女。” 纪雪：“而且从当年的部分报道中可以看出，纪家其实并没有真的接纳了那个搞艺术的媳妇，甚至觉得她很难相处。” 谢灵：“很正常，毕竟本来就对她有意见。” 纪雪笑了：“那是偏见，她们对搞艺术的人有偏见。” 谢灵：“……” 纪雪又说：“不过，现在也是，还是有很多人觉得搞艺术的人很难搞。” 谢灵也笑了：“我觉得，你还行啊。” 纪雪认真道：“我不是搞艺术的，我利益心很重，给的钱少我也不画，珊姐今天说一单给我提到两千，我觉得她很懂我。” 谢灵拍拍纪雪的肩膀，温柔地看着她：“先说好，我只是听到了这个事情，我不能保证她真的会是你的母亲，所以你得坐好两手准备哦。” “我明白，你是不想瞒着我，所以才跟我说的。”纪雪表现出了满分式的善解人意，“你放心，我会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的，不管是不是，我都能接受。” 谢灵摸摸她的头，把她朝着自己又按了按：“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谢谢你。”纪雪枕着谢灵的胳膊，面朝着她的锁骨，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 谢灵浑身一麻，反应过来纪雪做了什么之后，坏笑道：“不要跟我客气，因为，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我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你原则，来吧。”纪雪往后一躺，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谢灵看着纪雪无所畏惧的样子笑了，她抵着枕头往下缩了缩，闷声道：“我还要讨利息的。” 她最爱吃的还是小巧的粉葡萄嘛。 暖白的落地灯照着床上鼓起的被子，一照到天亮。 次日一早，谢灵打着哈欠从床上起身，一边眯着眼睛去刷牙一边查看小付发来的邮件，想了想删掉原本的回复内容，重新编辑。 ——找个机会，避开那个男人，单独和女人见一面，把纪雪的照片拿给她看。 如果小付找的那个人真的就是贺女士说的纪向蓝的话，谢灵有理由怀疑当年的绑架案幕后黑手会是她身边的人。 这样一来，除了纪向蓝之外，她身边每一个跟了她二十年的人都得提防，而最该防的就是她身旁的先生。 邮件回复成功，谢灵举着新换过牙刷头的电动牙刷退回床前，看了眼还没睡醒的纪雪，心中无比庆幸，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同时又无比地心疼。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洗漱完毕，谢灵蹲在床前亲了亲纪雪的唇。 第一下，没醒。 第二下，谢灵又想使坏了，她试图撬动那不愿睁眼的人儿的牙关。 第三下，她满是薄荷味的舌头已经跃跃欲试，准备一探究竟了，然而不等她凑过去，那闭着眼睛的人儿就睁开了惺忪的睡醒，并往被子里缩了缩。 “不是要去上班吗？再不起床要迟到咯。”谢灵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她才刚刚蹲下身，什么都没有做过。 纪雪拉着被子看了眼床头的摆钟，滚到床的另一边下了床，红着脸钻到了卫生间去洗漱。 谢灵看了眼还是没穿睡衣的人，忙回衣帽间找衣服给她穿好。 吃过早餐，两人一起下楼上班。 佟阳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员工，虽然偶尔会犯傻，但大多数时间里还是很靠谱的，她提前找好了路线，并在心理做过了两次模拟，确认应该不会让老板和老板娘迟到，心中很是满意。 谢灵和纪雪上了车，佟阳先赶往第一个目的地。 谢灵牵着纪雪的手望着窗外发呆，忽地想起昨天在爸妈家里看到的好几辆白色茉a6，奇怪地看了一眼佟阳手中的方向盘。 佟阳刚好停车等红灯，从后视镜里接到了谢灵了目光，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还好，老板不喜欢打哑谜，下一秒就直接问她：“这车子是你自己的，还是工作配备？” 佟阳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可爱贴纸，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腼腆道：“我自己的，不过是夫人给的。” 谢灵哦了一声，奇怪地看向那镜子里红彤彤的脸：“你脸红什么？” “没，没有。”佟阳的脸更红了。 谢灵猛地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越来越红的脸皮，震惊道：“我去，你不会暗恋我妈吧？佟阳，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纪雪也是一惊，侧着身子去看自己正前方的佟阳，“什么？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谢灵侧过身子，看向语出惊人的纪雪：“你这样形容你婆婆，真的好吗？” 纪雪：“……” 佟阳：“…………” 第92章 “我没有, 你们不要乱想，我只是……我以为，我以为老板你是介意副驾驶的贴纸, 那个是我女朋友贴的, 所以, 我、我只是紧张了。” “我对夫人绝对没有那种想法。”佟阳慌忙解释，神情尴尬。 纪雪看向副驾驶上多出的那个不大不小的可爱的卡通贴纸，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有骂你妈是锅的意思。” 谢灵噗嗤一声笑了，原本她就是故意板起脸来吓唬她们的，并不是真的介意。 不管是佟阳真的暗恋贺女士，还是纪雪说贺女士是锅，都没什么关系。 毕竟以贺女士对谢鸿飞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慕之情来看，佟阳就算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 到死都是不可能得逞的。 纪雪和佟阳同时松了一口气。 谢灵看着放松下来的两人，笑着捏了捏纪雪的手指，轻声道：“那也是你妈。” “不……啊, 是。”纪雪下意识就想否认, 想起婆婆也是妈之后, 及时改口。 尴尬的氛围散去，车子内又安静下来。 十多分钟后, 车子先在谢灵的公司楼下停下，又驶向纪雪工作的工作室。 就这样，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行进着, 两人都到达各自应去的地方，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她们不在一处, 但佟阳都在做着各自该做的事情，努力积累着自己的银行卡数额。 好在又会在傍晚相见, 一起回家。 一连几个工作日过去，两人竟然都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很充实。 她们珍惜着晚上可以在一起的时间，尽情享受着对方的爱意，又尽力表达着自己的爱意。幸福得快要冒泡泡了。 而开心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所以转眼又是周末。 已经离去许久的小付和小木也发邮件说要回来了，并在末尾表示一且顺利，顺便回答了谢灵问了许久的那个问题。 ——那个女人中文名字叫什么。 ——纪向蓝。 一切早有预料，好像本该如此。 谢灵又在换衣服时收到律师的消息，确定了刘玲花和纪博分别被判了十一年和十年。 这个结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第109章 至于其中细节，谢灵没什么兴趣知道，所以口头谢过律师以后，她另外又准备了一笔酬金以示她的谢意有多么诚挚。 纪雪坐在旁边，轻轻梳着肩侧的长发，把她们的语音通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情绪却没有丝毫变化。 谢灵放下手机，接走纪雪手里的梳子，笑问：“都听见了？” 纪雪点了点头。 谢灵又问：“那没什么想问的？” 纪雪和镜子里的谢灵对视，坦率得可爱：“没有，都听见了。” “哈哈哈，你真可爱。”谢灵忍不住捏了一下的纪雪的耳垂，轻轻用力掰过她的脸，蜻蜓点水似的在那张粉嫩柔软的唇上碰了碰。 纪雪很喜欢听谢灵夸她，所以眼下虽然不知道谢灵为什么说她可爱，但还是开心地接受了。 谢灵把纪雪修剪过的长发分股夹在指尖，回忆着阿姨教授的技巧，认真仔细的给纪雪编了一条漂亮的鱼骨辫。 纪雪白皙的颈后顿时清爽不少。 对比那精致的鱼骨辫，谢灵对自己的长发则随意多了，只用两手大致拢了拢，就拿起一个黑色的皮筋顺手扎上了，看起来随意又慵懒。 纪雪从镜子里看着谢灵的样子，认真评价道：“你比我更像一个画画的，你这样，很文艺，很好看。” “谢谢，希望晚上的时候你也可以多夸夸我。”谢灵转身打开房门，对着慢自己里两步的纪雪招了招手。 “……” 短暂的羞涩后，纪雪低声应了个“好”字，接着就把手送到了谢灵的手心里，一起出去吃早饭了。 餐桌上，摆放着三人份的早餐，阿姨为了不打扰她们打情骂俏，自觉坐得远了些。 通常，阿姨是不会和谢灵她们一起吃早餐的，今天送鲜花的人来晚了，阿姨亲自下楼挑家里要换的花，一不注意就多耽搁了点时间，所以才错过了自己的小灶，不得已跟着一起吃了。 谢灵看着阿姨大口吃油条的样子，知道她是忙久了，吃晚了，饿着了。 于是心中暗想，这个月一定要给阿姨加工资。阿姨太辛苦了。 纪雪今天吃东西很快，三五分钟就吃饱喝足，放下了筷子和汤勺。 她静静地坐着，歪头看着谢灵。 还在吃鸡蛋的谢灵被看得一噎，差点死过去，半杯牛奶下肚，才勉强顺过气。 纪雪一脸紧张地给谢灵顺胸口，看她缓过来了又安静地坐了回去。 谢灵咳了一声，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今天有安排？” “有。”纪雪忙笑着点头，“我约了装修公司，想今天去看看，可以吗？” 谢灵差点又噎住：“这么快？那边的房子还没开始销售，暂时应该装不了吧？” 纪雪又笑了，不过这一次她的笑容，谢灵总感觉贼兮兮的。 果然，下一秒。 纪雪说出了信息量巨大的一句话：“我问过爸了，他说月初那边的房子就会开始销售，之后就会开放小区的大门，允许各家的装修队进去施工了。” “你问过爸了？”谢灵惊了，纪雪什么时候和她爸连上信号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不让人的省心的媳妇，到底都背着她做过什么？ ……不敢细想。 谨慎的谢灵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筷子，准备问个清楚。 纪雪还没意识到谢灵的情绪转变，坦诚道：“是的，二嫂给我推的名片。” 谢灵：“……” 纪雪：“怎么了吗？” “没有。”谢灵扶额，“那你没有直接叫他爸吧？” 纪雪羞涩地低下了头：“还没有，我们还没有结婚，我有点叫不出口，只在你跟前这么说，有别人时我还是叫叔叔和阿姨的。” 谢灵放心了：“那就好，结婚前都不要叫哈，结婚那天好要改口费。” “啊？”纪雪懵了。 谢灵耐心解释：“就是她们得给你红包，你才能叫他们爸妈。” 纪雪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和第一次上门要包红包一样，是规矩？” “是的。”谢灵抽纸擦嘴，“我跟二嫂打听过了，她们结婚时爸妈送了两个超大的红包。” 纪雪眼前一亮，来了兴趣：“有多大？” “想知道？”谢灵勾了勾手指，等到纪雪靠近了才低声道，“你公公给了九十九万九千九，你婆婆给了八十八万八千八。” “哇！”纪雪张圆了嘴，“这么多？” 谢灵坏笑着朝她挑了挑眉：“可不，当时就因为这，你公婆两个名声都响彻海城了，被海城众网友评为‘年度最大方公婆’呢。” 纪雪想起先前自己收到的丰厚见面礼，隐隐期待起来。 阿姨也吃好了，起身过来收走用过的餐具，笑眯眯进厨房收拾。 谢灵则和纪雪起身离开，换鞋出门，前去赴约。 上车以后，纪雪不急不忙地从包里抽出一张a4纸，然后展开递给了前排的佟阳。 谢灵眨了眨眼睛，确认那张纸上是真的写满了装修公司的地址，而不是自己眼花或者错觉。 纪雪解释道：“我按照距离远近排过序了，先去最上面的第一家。” 谢灵如梦初醒：“你今天约了几家？” 纪雪老实回答：“十一家。” 谢灵：“……” 纪雪读懂了谢灵脸上的茫然和不解，主动解释道：“我在网上查过了，网友们说装修公司陷阱多，需要价比三家，所以多聊几家可以更准确的了解他们的报价有多少水分，我想压到最低。” “明白了。”谢灵点点头，看着表情认真的纪雪，心里猫抓似的痒得厉害，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一把她肉呼呼的小脸。 纪雪的神情并没有被谢灵的动作改变，仍然非常严肃，她的眼中冒着精光：“我在同城装修中比过价了，我有数的，你放心。” 谢灵温柔地看着她：“嗯，我放心。”好像，不放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先前她们就已经说好了，装修全权交给纪雪负责的。 而纪雪又相当固执，说她自己来，就一点都不愿意谢灵帮忙。好几次她们差点因为这个事情吵起来，好在谢灵会看脸色会刹车，才巧妙地、及时地避开了矛盾的发生。 眼下，纪雪已经决定，谢灵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一家家跟着跑。 而纪雪也独立得吓人，从进第一家装修公司开始，她就没有邀请谢灵一起进去。 一连六家都是谢灵厚着脸皮，自己跟上去的。 然而不出所料，没有一家报价低于二十万，纪雪玩命砍价，最低也只砍到了十五万，眼看对方咬死不愿意松口，纪雪果断起身，潇洒离去。 谢灵全程没有任何发言权，只能跟在后头追人。 忙碌了一上午，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临近午饭时间，她们进的第八家装修公司就已经把价格降到十二万。 可惜，这还不到纪雪的心理价位。 谢灵开始跟着纪雪时还能挂着标准的微笑，后来都笑僵了，干脆冷了脸。 在去餐厅吃午饭的路上，佟阳还顺便去了加油站，把空了的油箱加满。 午餐吃的拉面，谢灵和纪雪都没怎么吃面，只把汤全喝了，倒是佟阳吃光了面条，一口面汤都没喝。 吃过饭，继续去剩下的三家装修公司，结果最终面谈底价还是没有降下十万。 谢灵站在车前帮纪雪掖好耳边的碎发，递给她最后一支叉着哈密瓜的塑料叉子：“决定了吗？” 纪雪咬了一口鲜甜的果肉，晃了晃手机：“微信都加了，不急，可以慢慢谈。” 谢灵张口把纪雪咬剩下的小半块哈密瓜吃掉，点了点头：“那待会我们去哪？” 纪雪看了眼手机，刚刚三点，时间还早，想了想说：“听你的。” 谢灵开门护着她的脑袋上车，贴心地问道：“累不累？需要的话，我们回家休息。” 纪雪摇头：“不累。” 谢灵笑了：“那好，先带你玩去，然后晚上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93章 谢灵领着纪雪走进了上次来过的那家电玩城, 又兑换了一大筐的游戏币。 纪雪四处张望了一番后，看向了丧气巴拉地拎着装满游戏币篮子的佟阳，疑惑道：“你怎么了？我感觉你好像一只找不到萝卜的兔子。” 佟阳耷拉着嘴角否认：“我不爱吃萝卜。”我也不是兔子。 电玩城的游戏机好像都换了位子, 谢灵正在找记忆中那台抓娃娃机, 闻言轻啊了一声, 回头搂着纪雪猜测道：“那我猜她可能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佟阳更加丧气地低下了头，嘴硬道：“我没有。” 谢灵终于找到了本次前来的目标，伸手接走佟阳手里的篮子后，说：“刚才就想告诉你了，我在一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很像你女朋友，如果你想求原谅、求和好的话，我给你放两个小时的假，六点之前来找我们就行。” 第110章 “谢谢老板！”佟阳猛地抬头, 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谢灵摆摆手：“废话少说，不要浪费时间。” 佟阳嗯了一声，转身就跑。 纪雪无心去管佟阳, 担忧地用手拖了一下谢灵手里的篮子, 比她想象的还要重一些。 谢灵望着佟阳跑远的背影, 感觉到手里的篮子轻了一下，低头就看到纪雪又问工作人员要了个空蓝子, 作势就要到她的篮子里抓游戏币。 她使坏地一抬手，避开了纪雪的动作，看着她：“你要干嘛？” 纪雪：“帮你分担一下。” 谢灵夺走她的篮子, 把那只手挎到自己的胳膊上：“不用，身为你的a, 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你想玩什么？走。” 纪雪也看向了最里面的娃娃机, 不死心地带着谢灵再一次直奔它而去：“我还是想试试。” 谢灵没想到纪雪和她竟然有着同样的心思，胸口立即冒出一股甜滋滋的感觉，她看着那个让她屡战屡败的娃娃机，也燃气了战斗到底的决心，但心思还是忍不住拐了个弯。 纪雪刚走到娃娃机前就开始投币，握上了摇杆。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入口处，柔声道：“那你先玩，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好。”纪雪头也不回地答应了，她在谢灵跟前时，总是乖巧好说话的。 谢灵把篮子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径直走到了入口处的吧台前，面无表情地伸手敲了敲台面：“老板？哪位是能做主的老板？” “请稍等。”正在整理台面的员工立即回头，望向坐在最里侧正在看着电脑屏幕的男人：“老板，有人找。” “什么事？”男人从电脑屏幕前抬头，戴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但露出的半截小手臂上却布满了让人看不懂的刺青。 是个……有个姓的老板。 谢灵对着起身过来的男人礼貌一笑：“老板，请问你这里的娃娃机多少钱，最里面的那台。” 老板：“？？？” 身旁的员工连忙指了指斜对过的墙角，用手遮着嘴在老板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 谢灵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价钱好商量。” “不好意思，那台不卖，它是我媳妇的心头好，真想买的话……它旁边那台可以卖给你。”老板侧身看清谢灵说的是哪台机子以后，也礼貌地歉意一笑，拒绝得很是干脆。 “……”谢灵回头看了一眼，只能遗憾表示算了。 既然老板不舍得割爱，她也不能强买，但是，里面的玩偶总是可以买的吧！ 她短暂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老板后背架子上放在最上面的玩偶，它看起来足有一人高，但姿势和配色都和娃娃机里的玩偶一模一样，只是超级放大版。 比起机子里的，这个大家伙显然做工更精致，更有花钱直购的价值。 谢灵问：“那老板，请问那个卖不卖？” 老板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卖，那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好多玩家来拼命积分就是为了它呢。” 谢灵：“……”有钱花不出去好烦恼啊！ 纪雪正抓得起劲，余光看到谢灵的时候，抓钩已经搭到了最边上那只玩偶的耳朵，眼看就要成功了，兴奋得左手一把抓住了纪雪的胳膊。 谢灵看着纪雪的手，心有点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纪雪在用掉四分之一的游戏币后终于成功抓到一只。 谢灵抱着那只娃娃，嚣张得回头对老板扬了扬，可惜老板又缩回角落里摆弄电脑了，没有看见。 纪雪玩得很开心，得到奖品后再不留恋，拉着谢灵就去了另一边堆钱币。 她们并肩站着，谢灵放了一把，都像是撒石归海，连点水花都没机激起来，反倒是纪雪那边呼呼摞起，转眼就推了一片。 接着就哗啦啦响个不停。 纪雪蹲下身子，把赢到的游戏币又装进篮子里，刚才输掉的那些转眼回来了一半。 “……”谢灵懵了，纪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差不多把篮子装满以后，纪雪又拉着抱着娃娃、提着篮子的谢灵直奔距离门口最近的口红机。 纪雪抓了两个游戏币塞进去，回头问谢灵：“有没有你喜欢的？” “啊，应该没有，你很少会用口红……不过没关系，给佟阳当加班福利也行。”纪雪自问自答，似乎并不真的期待谢灵的答案。 谢灵望着纪雪放着精光的眼睛，心中大为震惊，她好像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纪雪呢！ 上次来的时候，她明明就还和自己一样，一副新手玩家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熟练了…… 这是为什么！ 纪雪玩得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谢灵那张变幻莫测的脸，自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回答。 谢灵只能无声围观。 纪雪打通第一关总耗费六十游戏币，拿到一只子弹头小辣椒。 谢灵木着脸，默默给她鼓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谢灵就微张着嘴亲眼目睹了纪雪又拿到了五只口红，全部是现在卖得非常火的色号。 篮子空了，纪雪抓着一把口红找到了老板跟前：“老板？保真吗？” “哈？”老板从柜台后仰头，看到纪雪手里的口红时歪头看了一眼空了一整排的口红机，再看向纪雪时眼神就变味了。 他赞叹道：“牛啊！” 纪雪开心地点头：“谢谢夸奖，老板，保真吗？” “当然保真！放心用，都是我从官网买来的！”老板一拍胸部，言之凿凿。 纪雪：“好的，老板。” 谢灵全程震惊脸。 她看着纪雪从自己手里拿走了空蓝子，又气势汹汹地放在台子上：“老板，再见。” “……” 出了电玩城，纪雪毫不犹豫地把口红塞给了谢灵，把那只费了大力气抓来的娃娃抱进了怀里。 “你好厉害。”谢灵跟在纪雪旁边，眼中露出藏不住的崇拜之情。 纪雪：“上次跟你来过以后我回去偷偷做了攻略。” 谢灵顿时有些羞愧，她其实也做了攻略的，但也只做了抓娃娃这一项，看到纪雪想玩以后，她就自觉旁观了，连试验一下都没有。 纪雪啧了一声，眉头突然拧了起来：“以后我们不来了，上次他们笑话你，我听到了，他们说你是游戏黑洞，就是来送钱的。” 谢灵：“……”虽然但是，事实的确如此。 纪雪看出谢灵沉默中的不好意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别难过，我帮你报仇了。” “……”谢灵更羞了，“谢谢，感觉很幸福。” 纪雪也不管她说的是不是客套话，用手臂夹紧娃娃，又扒着手指开始算账：“上次我们兑换了五百元，这次也是五百元，一共花了一千块，收获了两只玩偶，按照大小和手工精细程度，一只就算五十元，两只一百，六只口红，上面标注的价格分别是一百七、两百七、三百、三百五、三百七、四百五，加起来就是……两千零十块钱，不亏，以后我们不来了。” 谢灵听得目瞪口呆，她自信自己的口算能力还不错，竟然还是要比纪雪慢了一步。 这个纪雪啊，认真起来还真是更加可爱了呢。 谢灵出神——身为一个omega，居然想保护alpha，啧啧，幸福。 从四楼下来，谢灵刚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和女朋友头吃冰淇淋的佟阳，她侧身问纪雪：“真的要送吗？” “嗯，你又用不上，那就算是你周末还让人加班的福利吧。”纪雪叼着一根在二楼买的棒棒糖，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灵看着她‘从未见过’的纪雪：“好，听你的。” 佟阳的小女朋友接到来自谢灵的“福利”时，激动地捂住了嘴，她克制住了那收到惊喜时的惊呼，佯装生气地瞪了佟阳一眼：“现成的范本，你倒是多跟着谢老板多学习学习啊，你看看人家是怎么疼媳妇的。” 佟阳羞愧地傻笑了两声，低下了头。她心想，我是有认真学习的呀…… 谢灵看了眼时间，主动询问了佟阳需不需送小女朋友回学校，得到否定答案后，又带纪雪在一楼闲逛一圈，买了一对情侣手机壳。 纪雪举着两个手机看了又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谢灵看着纪雪的笑颜，胸口阵阵发涨，忍不住又想起了她认真时酷酷的小脸，心中酸甜酸甜的。 纪雪看够手机壳，又开始看两部手机的锁屏，发现都是穿着医院的衣服的贴脸照后，想了想，把手机还给了谢灵。 她说：“重新拍一张吧，这次用合照。” “好。”谢灵接过手机，和纪雪同步点开了相机。 纪雪偷看谢灵，发现她在认真举着手机找角度后，迅速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谢灵被撞得晃了一下，误触快门，照片糊了，她遗憾地看向纪雪：“没有拍到，好可惜。” 第111章 纪雪目的达成，才不管她拍没拍到，敷衍地哦了一声，低头查看自己的连拍，删掉糊掉的，留下了那张最清晰的。 谢灵等她忙完，脸上的温柔笑意顿时收起，她挑起纪雪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右手臂伸得笔直，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跟在远处的佟阳抱着手机，打开便签，默默记笔记。 纪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谢灵会突然霸道起来，显然是懵了。唇分时刻忙左右看看有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还好并没有，但一颗心还是跳得飞快。 谢灵就是喜欢看纪雪慌张的样子，心中顿时软得不行，她搂住红了脸的人儿，一扫刚才的霸道，声音满是温柔：“都亲了好多次了，还没习惯啊？” 纪雪：“……” “好吧，那就慢慢习惯吧。”谢灵得逞后也学着纪雪刚才没心没肺的样子，拥着她往前走。 两人一离开原地，记笔记的佟阳就立即远远地跟了上去。 纪雪被推着离开商场，又走出老远才彻底冷静下来，及时地用右手紧紧捏住了腰侧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停住脚步，迎着光仰起脸看向谢灵的眼睛，问：“你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是谁？” 谢灵低头看向纪雪因为强光半眯起的眼睛，视线在她的睫毛上集中，“纪向蓝。” 第94章 纪向蓝。那个极有可能是纪雪妈妈的女人。 ——现在只差一纸证明。 小付和小木在今天的清晨就已经下飞机回来了, 谢灵收到的邮件就是他们住进酒店后回复的。 原本，不该耽搁这么久，见面也不该这样急。 可纪向蓝的先生, 那个男omega一直有意无意对小付他们的约见进行拒绝和阻拦, 导致小付和纪向蓝的碰面迟迟没有成功。 可越是这样, 越是引人怀疑。 纪向蓝的身体状态虽然大不如前，但涉及到女儿的时候，她还是异常清醒的。 所以在锲而不舍的小付不惜爬墙翻进她的秘密花园里，又给她看了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后，她支走了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偷偷和小付他们上了回国的飞机。 但又碍于身体素质过于差劲，她只能在酒店里先作休息，精神状态好些了才好发出见面的请求。 谢灵原本并不想在休息日的这一天让纪雪去见她的, 仔细想了一圈，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日子了，就擅自答应了纪向蓝的邀约, 不过她并没有把话说死, 还是给纪雪留了拒绝的余地的。 纪雪坐在谢灵的身边, 听着谢灵说着那个女人的事情，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一个a做什么, 还要听一个o的？” 谢灵唔了一声，不放过任何可以表白的机会，面无表情地说着情话：“我不是就很愿意听你的吗？一辈子的那种。” 纪雪别过头, 语气冷了些：“所以，她和你一样, 她喜欢那个男o？” “……啊，也不能就这样肯定, 毕竟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那个人怎么说都是她明面上的先生，替她拒绝一些会面邀请也是无可厚非。”谢灵感觉到了纪雪的不悦，但为了不让纪雪会被那些小事影响到对纪向蓝的印象，还是帮她找了个借口。 纪雪嗯了一声：“那就见见吧，反正早晚都是要见的。” “好。”谢灵放下心来，“不过，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的话，往后推一推也行，我去说。” 纪雪往谢灵身边挪了挪，脸依然看着窗外，“不了吧，先去看看，实在不行，不吃她请的饭就是了。” 谢灵顺势将人圈进怀里：“那让你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硬撑。” 纪雪应声：“好。” 车子停在餐馆的专用停车场里，佟阳留在车里等候。 谢灵牵着纪雪下车，与她并肩走进餐馆的大门，然后上了二楼的包间。 这家餐馆的口碑总体来说挺不错的，只是针对单纯爱吃美味的客人来说不太友好，因为就在前不久谢灵还听汤文文她们在群里吐槽过，说是这里的菜色一般，隔音优秀，价格惊人。 一个字，孬。 纪向蓝订的最里面的包间，谢灵牵着纪雪在二楼的走廊转了又转，最后两人手牵手，在服务生的细心照料下，肩并肩走进了包间的大门。 纯中式风的装修古朴大气，窗边的架子上摆着两盆碧绿的文竹，长势喜人。 红木圆桌，红木椅，倒和一楼入门处的摆设呼应上了。 纪向蓝坐在桌前等着，谢灵一进门就看到了她略带惊喜的表情和忽然漾起的笑意。 实话实说，她可比贺女士显老多了。 谢灵微笑着点头打招呼，她身旁的纪雪相比就淡定许多，甚至有些冷漠，看见纪向蓝时只是快速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对那只朝着自己伸出来的、布满皱纹的手也熟视无睹。 “阿姨好。”谢灵怕纪向蓝尴尬，主动伸手握住，但也只是轻轻一碰就迅速收了回来。 纪向蓝看出纪雪的冷淡，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坐，坐下聊。” “谢谢。”谢灵把左手边的椅子抽出来让纪雪坐下，自己坐到了旁边的位子上。 纪向蓝弯着眼睛盯着纪雪，眼底满是欢喜，“听说你们订婚了？我现在才知道，真是遗憾没能参加你们的订婚宴，这趟来我给你们准备了一点小礼物，请不要嫌弃。” 谢灵看着面无表情的纪雪，只好把负责客套的活儿主动接过去，积极礼貌地回应纪向蓝的每一句话。 纪向蓝却没什么心思和谢灵客气，闪着光的双眼直盯着她对面的纪雪，那双映着光的眼睛好像随时都能掉下泪来。 “听说你叫纪雪……” 纪雪从坐下开始就盯着和跟前的餐具愣神，听到纪向蓝叫了自己的名字，才终于抬头看向了她，她拧着眉，神情有些僵硬，说出口的话却是半点都不友善：“是，我叫纪雪，我知道您叫纪向蓝，我也听说我和您年轻时长得有几分像，为了不浪费感情，明天就去做亲子鉴定吧，先确认血缘关系，再聊别的，您觉得呢？” 谢灵：“……” 这是谢灵第一次看到纪雪这样冷酷的样子，她看起来不耐烦又绝情，不过样子也好迷人哦！……想推倒狠狠欺负呢！ 纪雪感受到身边人投来的炙热的目光，侧头回应了一眼，立马就垂下了头，但垂在身侧的手还是忍不住捏住了谢灵的衣角，求助似的开了口：“……谢灵，我今晚想吃西餐。” “好，吃西餐。”谢灵深吸一口气，回味着纪雪刚刚软着嗓子说话时，声音里夹杂着的微微颤抖，她知道她刚刚肯定是失控了。 于是下一秒，谢灵歉意地起身对坐在对面的纪向蓝致歉，“那不好意思，纪阿姨，我们明天见？” 纪向蓝眸子暗了下去，随着暗下去的还有她的胸口，但那个孩子说想吃西餐，她咬着唇角，皱紧了眉头，心底反思为什么自己要选择一家中餐馆。 其实她不知道，那个孩子只是单纯的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饭而已。 她的心中很难过，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好，那我们明天见。” 谢灵也没多解释什么，起身牵着纪雪离开了。 佟阳正坐在车里和在吃章鱼小丸子的女朋友开视频，余光扫到老板和老板娘的身影，身子一僵，立马和手机屏幕上的人摆了摆手，挂断了视频。 谢灵揽着纪雪走到车前，开门护着她上了车。 “想吃法国料理还是意式大餐？”谢灵顺着纪雪的动作把她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 纪雪伏在谢灵的前胸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心情，但声音还是闷闷的：“我想吃汉堡。” “……” 谢灵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心想这也太好养活了吧，但还是柔声答应：“好，吃汉堡。” 佟阳弱弱开口：“那是去麦当劳……还是肯德基？” 第95章 “如果可以的话, 能都给我来一个吗？”纪雪小声提着要求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正在朝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这个娇撒得相当可爱。 谢灵想起纪雪的那点饭量, 哪里可能吃得完两个汉堡, 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佟阳立即先开车去了肯德基, 又去了肯德基对面的麦当劳，按照谢灵的要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纪雪摸盲盒一样打开了一个牛肉汉堡，咬了一口脸就变了。 谢灵刚咬了一口薯条就被纪雪的反应给吓到了：“怎么了？咬到舌头了吗？” “不，没有。”纪雪用力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犹豫着又咬下一大口。 她以前没有吃过汉堡，因为不舍得，她对自己的伙食费有着严格的标准, 像十几二十几的奶茶和汉堡都是超出预算，不在计划内的。 所以她对这些没有吃过的东西都充满了期待，但是显然……让她失望了。 谢灵把热牛奶插上吸管放到了座位中间的杯架上, 脸上的担忧之色明显：“慢点吃, 不喜欢的话就给我, 你再拆别的。” 第112章 纪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说不了话, 只好先摇了摇头表示否认，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虽然不太好吃，但东西是她自己要的, 不能浪费钱，也不能糟蹋粮食。 这是她的多年来坚守的良好美德。 主驾驶的佟阳正对着窗外吃鸡肉卷, 能看出她的神情是放松的，可是下一秒她突然浑身紧绷, 并怪异看了一眼前面缓缓停下的车子。 车牌她不认得，开车的人她看不清，但就是有一种感觉，那车里的人应该是她的同事，也是在谢家搬砖的。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偶遇呢？ 真的只是偶遇吗？ 还不等她找到她们的专用群，那辆和自己脸对脸的停下的车子忽地闪了两下车灯，然后熄火了。 车灯太亮，又暗得太突然，导致佟阳一直没能看到那车子里的人的脸。 她大口吃下最后一口鸡肉卷，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刚想开门下去打个招呼就看到对面副驾驶下来一个扎着小辫的男人，还十分挑衅的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佟阳：“……”挑衅？!意思是想约架？！ 谢灵听到佟阳的深呼吸，以及她开门拉把手的声音，及时问道：“干嘛去？” 佟阳：“干他去。” 纪雪：“？？？”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谢灵：“……” “回来，他们是我叫来的。”谢灵看着已经一条腿跨下车的佟阳，也顾不上震惊了，连忙出声把人叫回来。 佟阳：“？” 纪雪终于从汉堡中抬头，看到了那辆和她们现在坐的这辆一模一样的车，咦了一声：“是小付和小木吗？” “嗯。”谢灵拿走纪雪吃了一半的汉堡，又给了她递了一个没拆开的。 她盯着佟阳那条缓慢往回缩的腿，清了清嗓子说：“佟阳，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是个名草有主的人。” 纪雪一边拆包装盒，一边应声：“对的，小付和小木是一对，你要去干谁？好吧，不管谁，另外一个都不会答应的。” “……”佟阳麻木解释：“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对我吹口哨，没有强、上的想法和意思。” “那就好。”纪雪看了她一眼，认真地掀开包装纸，想着这个可能会是什么味道。 谢灵咬了一口手里的半个汉堡，又拿走一杯可乐，手脚并用地打开车门，临下车前对另外两人说：“稍等我一会儿，我有事和他们说。” 纪雪小心谨慎地啃了一小口手里的汉堡，发现味道意外的不错，比先前的那个要好一些，正惊喜着呢，闻言又看向谢灵，乖巧地点点头：“好的，等你。” 佟阳也把左手侧的车门重新关好。 谢灵用胳膊肘抵上死车门，几步走到对面的车子前，坐进正对着佟阳的副驾驶。 小付早有准备，谢灵一上车，他就打开手机，然后放到了中控屏幕旁的手机支架上。 谢灵喝了一大口可乐，把噎人的汉堡顺下去，“说吧。” 小付滑动屏幕找到一段视频，点开播放后，开始汇报：“方志平，52岁，纪向蓝名义上的先生，据纪向蓝所说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夫妻之实……” 谢灵对这个男人兴趣不大，搭在扶手的处的手指随意点着，问：“能查出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是他做的吗？” “已经查到了，只是没有证据。”小付对此有些沮丧。 纪雪小时候根本就没有照片，哪怕上学以后要拍毕业照，刘玲花也是绝对不会给她交钱的，所以关于童年纪雪的容貌只能通过口头描述，其可参考性就大大降低了。 而且当年参与绑架的那几个人，虽然逃了，但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说不好是天意还是人为，一个接一个出了意外，没死的也成了残废。 小木找到最后一个可能参与过的人时，刚好赶上他发丧，还折了一个花圈。 不过倒是从他的媳妇那儿问出了点什么，确定了他当年的确往家拿回并烧了一张很漂亮的小女孩的照片，接着没过两天就陆续往家拿了很多钱。 光是这些就已经够说明问题了。 如果真的只是临时起意，不可能会有照片这种东西的，一定是有人给的，。 那个给照片的人，肯定就是一手促成这场悲剧发生的人。 谢灵靠着椅背，眯着眼睛听着，末了问了一句：“林曼那边怎么样？” 提着两个全家桶回来并坐进后排的小木，把小票按在前排座位中间的扶手箱上，闻言答道：“已经判定她先前转移的资产无效，强制执行了，现在被限制离境，好像是躲到了她哪个表妹家里，出五服的亲戚了，可能是想入赘吧，听说那女孩家里条件很不错，可以保证她的生活质量不会下降太多。” 谢灵呵了一声：“就算她转移走的那些被强制执行了，那她妈的资产不是早就做过风险隔离了么，还用得着她卖身求全？” “哦对了，老板，忘记跟你分享个大瓜了！” 小木放弃拿鸡腿的念头，搓了搓手说：“林曼不是林太太亲生的。” “哈？”谢灵惊呆了，这是什么神转折？！ 小木扶了扶眼镜，笑道：“离谱不，哈哈哈……” 谢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离谱，请你控制一下自己，好好说话。” 小木强行收住，抿紧嘴点了点头，继续说：“林太太年轻时怀过几次孕，但都意外流产了，后来大概是没养好，反正是没发生育了。林曼是老林总和外面的男人生的，林太太大概是因为生不了孩子……没底气闹吧，最后就去父留子自己养着了，前段时间林曼出事，她亲爸比知道就偷偷跑来给她送钱，好巧不巧被林太太撞个正着，秘密藏不住了就只能说开呗，闹得挺难看的。” “说来这个林太太也是能忍，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露，要不是那个男人自己找上门，兴许林曼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么曲折呢。” 谢灵听得目瞪口呆：“那她怎么就去了什么表妹家呢？” “林曼接受不了真相，林太太又被那个突然出现的野男人气个半死，当天就和老林总离了，也是神奇，老林总扭头就找了老相好，林曼跟不了林太太，又不肯认那个突然蹦出来的亲爸，不走也没办法啊。” “……” 谢灵听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这九曲十八弯的剧情绝对不是她能写出来的，她相当服。 小付看着谢灵那张埋在阴影中的脸，想了想，问道：“那，她那边还需要继续关注吗？” “先盯着吧，我这两天心理有点怪怪的，不是很踏实，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及时告诉我。”谢灵颇感荒唐，哭笑不得。她停下点动的手指，十指相扣，抻了抻指节。 小付点头，侧身接过后排的小木递过来的全家桶。 谢灵终于注意到那张小票，拿出手机给两人各转了两万块钱，道了声：“辛苦。” “只要有加班费就不辛苦。”小木傻笑着点了收款。 谢灵开门准备下车，一脚已经踩在地面了，又没忍住回过头：“这车是你自己的？” 小付心虚地看了眼副驾驶上粘的玩具方向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我的年终奖励。” “……”谢灵心道果然，“那之前你们为什么只开我的那辆？” 小木伸着脖子解释道：“有指定车辆就开指定的车呀，没有指定车辆就只能开自己的咯。” “……”谢灵轻叹一声，上次问过佟阳之后她就给忘了，刚刚看到小付这车和佟阳的车一模一样她才记起来，看来她得尽快找贺女士重新要一辆。 不能再继续蹭佟阳的车了。 打定主意，谢灵站直身子，反手关上车门。结果没等她坐回佟阳的车里呢，她就看到那人高马大的小木从后排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钻回了副驾驶。 “……” “你回来啦。”纪雪把薯条递到谢灵跟前，“再吃点吧，你就吃了半个汉堡。” “好。”谢灵再次拿走了纪雪手里剩下的小半个吉士汉堡，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纪雪看着谢灵嘴角沾上的她咬过的芝士，脸刷的红了，虽然谢灵经常会吃她剩下的东西，但那都是薯片之类的零食，这样直接咬过她咬过的地方，今天还是头一遭。 而且刚刚她也…… 谢灵看出纪雪的羞涩，揉了揉她的手背：“脸红什么，不过是你吃剩下的汉堡而已，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你嘴里的酒我也喝过的呀。” 佟阳：“！！！”这又是什么操作？？？ 纪雪听到谢灵当着被人的面直接说出来，脸更红了。 谢灵把汉堡吃完，又把剩下的薯条和蛋挞吃了，确认没有浪费以后，才让佟阳打道回府。 谢灵算着纪雪能同房的日子，还有五天，忍一忍就过去了，于是又贪恋地在浴室里玩了会水。 躺到床上的时候，还贴心地拿来两张面膜，和纪雪一人贴了一张，并排躺着。 第113章 纪雪望着谢灵特意调暗的顶灯，率先开了口：“谢灵，你说，万一她真是我妈怎么办？” “为什么这么问？你不想认她吗？”谢灵动了动，别扭地握住纪雪搭在肚子上的手。 纪雪感觉到自己的小拳头被谢灵包拢在掌心，她调皮地伸出指尖轻轻挠了两下：“说不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以前我以为我会很恨她，今天真的看到她了，我又觉得我好像不恨她，就是感觉淡淡的，没有找到亲妈的惊喜……反而有点……沉重？” 第96章 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是很奇妙的。 无论哪一种。 但谢灵明白, 不管哪一种，想要它深刻都离不开彼此之间的相互努力。 爱情、友情、亲情皆是。 爱情尚可一见钟情，友情也有一见如故, 唯独亲情没有任何一键唤醒的可能。 血浓于水, 不过只是表面意思。人与人之间的血缘才是最淡薄的。 二十多年的分离, 无论曾经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陌生都是必然结果。 何况，对于一个年龄只够上幼稚园的孩子来说，那些记忆本来就是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会忘却的。 不管纪雪当年有没有生过病，有没有被抹去那之前的记忆，结局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她找不到亲人重逢的感觉是正常的，本该如此。 所以，听到纪雪这样的形容, 谢灵表示出了理解，并像安抚小猫一样揉了揉她的手掌。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谢灵轻声说着, 她手里的动作没停, 侧过的身子却是一僵。 纪雪竟然睡着了。 想来也是, 今天一天可把她忙坏了，跑了那么多家装修公司, 虽然距离都不算太远，砍价也看似横冲直撞的，但心思是真的是没少用。 下午, 甚至还为了帮她出气，精神高度集中, 赢走了老板六只口红。 晚上又见了那个让她尴尬又紧张的人。 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不对, 居然让她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了那么多事情。 她又怎么可能会不累呢。 谢灵轻叹一声，帮已经睡熟的人盖好被子，算着时间，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揭掉了纪雪脸上的面膜。 她起身去洗了脸，又拿起柔软的毛巾打湿，拧干多余的水分回到床前，擦去纪雪脸上的多余的面膜精华，然后把手边的夜用精华挤到掌心，均匀地涂到纪雪的脸上，确认都涂到了，才起身再一次离去。 谢灵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只想事无巨细地照顾好这个倔强的、早已偷偷潜入她心中最深处的向阳花。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谢灵坐在马桶上摆弄着手机给贺女士的微信发消息。 贺女士是个相当自律的中年女人，睡觉的时候要么关机，要么会调成静音，然后把手机放在尽可能远的地方，总之绝对不可能让一块瓦片影响到她休息。 不过好在她有着早起的习惯，一般六点半就会准时醒来，然后开始梳洗打扮。 大多数的情况下，贺女士在家里都不会换上多么华丽的衣裳，但脸蛋一定是认真洗过、护理过的。 谢灵算着时间把昨晚忘记说的话都说了，然后又找到自己顶头上司的微信，发了请假的消息。 无论无何，今天纪雪要跟纪向蓝做亲子鉴定，她一定是要跟着的。 不管他们去的地方有没有相熟的人，去的路上会有多么让人放心的人陪同。 发过消息，谢灵又打着哈欠回到床上，将还没睡醒的人抱进怀里，再次昏昏睡去。 直到天光大亮，两人才同时醒转。 纪雪那边假也好请，不过是一声招呼的事情，但热衷于搬砖挣钱的纪雪还是和楚珊保证了，自己会在午饭后赶回去。 谢灵没有干涉她的决定。 纪向蓝到的尤其早，纪雪再见她时就冷静多了，她礼貌地问了声好，才随着领路的小护士离开。 谢灵像个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全程跟随，导致纪向蓝的主动示好的言语中总是夹杂着一丝丝的客气和虚伪。 纪雪来的路上做足了准备，但还是被她这样热情到夸张的、审问式的关心搞得没了耐心。 谢灵感受到纪雪抓着自己手腕的力度在逐渐加重，及时起身，带着纪雪告辞。 仍留在原地的纪向蓝望着纪雪的背影，脸色总算比昨天好看一些了。 其实在她看来，今天的鉴定都多余做，那个孩子的眼睛和她妈妈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不过既然孩子想，那就做，她愿意配合。别说小小的一管血，哪怕抽干她都甘之如饴。 这些年，她活得很痛苦，她明白自己对她们母女是有亏欠的，所以她不敢轻易地去死，去见那个她想了二十年的妻子。 她想，她还没有找到她们的汤圆啊，哪有脸就这样留下找不到妈妈的小汤圆一个人在这人世，又哪有脸去找视小汤圆如命的小杨同学啊。 谢灵带着纪雪上了贺女士新拨给她的保时捷。 开车的佟阳心情好得藏都藏不住，脸上的那双眼睛都弯成了两个月牙，一上午都没缓过来，谢灵看见也装作没看见。 纪雪上车以后回头看了一眼，蹙眉道：“我不喜欢她这样热情的样子，好像显得我的过去都是我倒霉，我活该，她是无辜的一样。” 谢灵看着纪雪，知道她这是生气了，顺毛似的摸了摸她的手臂。 纪雪接收到来自谢灵的安抚，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主动把手臂伸到谢灵跟前。 她靠着椅背仰起头，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气呼呼的：“就算是被绑架了，那也是她没有尽好当妈的责任，这是她身为监护人的失职，现在做出这副样子做什么，当初她但凡小心一点，今天也不会要来这个地方。” “嗯，纪雪说得对。”谢灵点头，一边摩挲着她的手臂，一边和她挨在一起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纪雪听到谢灵的理解和认同，歪了歪脖子，用脑袋顶上了旁边的脑袋，继续吐槽：“她怎么就能在老婆死了没多久就和别人结婚了呢？她这种行为到底算什么？” “好了，不想这个。”谢灵回蹭纪雪。 纪雪猛地睁开眼，身侧的左手用力握紧：“我收回我昨晚的话，我还是生气的，我还是怨的，我……如果可以，我一点也不想是她的孩子，窝囊！憋屈！没用！” “那怎么办呢？”谢灵睁开眼，望着她的侧颜，下颌的线条清晰流畅，足以杀人的好看。 纪雪撇嘴：“等结果出来，我一定要好好质问质问她。” “你想的话，刚才就可以问了。”谢灵伸手勾走眼角瞬间下滑的那滴泪珠，用指背抹去了它的所有痕迹。 纪雪仍望着车顶：“不，现在没有证据，万一不是呢，等确定了我再跟她撒泼。” 谢灵被纪雪的用词都笑了。 纪雪侧头看她：“笑什么？” 谢灵却不回答，指了指车顶：“看，定制的星空顶，美不美？” “美。”纪雪认真地点了点头。 谢灵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好。” 纪雪应声坐好，想起上次自己吃蛋糕时作死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低声道歉：“上次对不起。” “不是道过歉了吗？”谢灵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似乎刻意回避般侧头看向窗外的经过的车子。 “那也觉得对不起。”纪雪也随着歪着头，只是她看向的是谢灵的耳朵，“你刚刚为什么又笑？” 谢灵心情平复得很快，闻言立即回过头，对上那双因为泪水的湿润美过了星空的眸子：“因为你太可爱了。” “有吗？” “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正中这里。”谢灵一边解释，一遍戳了下胸前偏左的位置，“所以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冷漠了，好吗？这里会疼。” 第97章 心形蛋糕在纪雪的嘴里化开的时候, 她才迟钝地应了声好。 谢灵听到那声迟了许久的回答时，正用掌心托着下巴，专心看着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的纪雪, 乍一听她说话, 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纪雪显然也没有发现她在出神。 但谢灵并不在意, 她及时地伸手抹去纪雪嘴角的奶油，随意捏了捏手边的纸巾就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向了目力所及的最远处。 门上的牌子写着两个黑色的字体，因为太远了，所以有一点看不清。 谢灵记得那好像是一家理发店。 她想起早上给纪雪编发的时候看到开叉的发尾，沉吟片刻，望向了纪雪：“我们去换个新发型吧？” 这个提议太突然，纪雪有些茫然：“为什么？” “夏天要来了，头发太长会很热的。”谢灵说着也把自己束起的长发抓到了颈侧, 长度已经快够到腹部了，是很长。 纪雪理解地点点头：“那回家拿剪刀剪掉一些就好啦。” 第114章 “自己剪吗？”谢灵笑了，她想着纪雪的省钱人设的确像是会这样做的。 纪雪嗯了一声：“也可以让大爷剪, 就是大爷剪得会很丑。” 谢灵立即想到收头发辫子的行走全国的老大爷, 忍不住笑出了声, 以前她自己也做过那样收完钱就后悔的买卖，不过听到纪雪这样说, 胸口还是阵阵泛酸。 纪雪比了比被谢灵编的整整齐齐的叫不出名字的辫子，认真估价：“这个长度怎么着也能卖个千把块了，够……一盘蛋糕钱了呢。” 谢灵看着纪雪对着被她吃掉了一半的蛋糕、露出了难过和不舍的眼神, 一抿嘴：“可是会丑好久啊。” “那你会嫌弃我吗？”纪雪立马紧张起来。 谢灵身体前倾，试探道：“如果我说会呢。” 纪雪略表遗憾：“那就只剪掉一点好了。” 谢灵看着纪雪惆怅的样子, 哭笑不得：“作为补偿，明天再给你买一块蛋糕。” 纪雪又挖了一勺蛋糕, 却在送到嘴边时停下：“好，答应你，不过我知道你是不会嫌弃我的，你只是在吓唬我，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好看地站在你面前，你太好看了，我不想变丑，我想可以和你再相配一点。”所以我愿意接受你让我做出的所有改变。 谢灵抓住那只停下的手，把勺子送去它该去的地方，红着脸说：“有些话可以不用说出来的，你这样直白，我会害羞、会脸红的。” 纪雪把嘴里的蛋糕眼下，不服地看着她：“那你也太双标了，明明是你更喜欢说让人脸红的话。” 谢灵：“……”被揭穿了呢。 纪雪的胃口不错，把蛋糕吃掉了大半。 谢灵就着她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小半个吃了，确认一点都没有浪费以后，两人离开那家装修奢华的蛋糕店，前往了她早已锁定的目的地。 长发打理起来总是比短发费时费力，两人洗剪吹一套基础套餐下来以后，差不多用去了一个半小时，可以说是相当久了。 但好在效果确实不错。 纪雪的头发剪至了胸前的位置，哪怕只是简单扎个高马尾也会很清爽，但为了更利索一些，谢灵觉得自己还是会给她坚持编起来。 谢灵自己则修建到了齐肩的位置，原本有些波浪形的发尾则全被她剪掉了。 没了柔软的弧线衬托，她身为alpha的气质顿时变得更加硬朗起来。 纪雪看着她随手把散落的头发掖在耳边的样子，不由出神：“谢灵，我感觉我的心快被丘比特的箭扎穿了。” “没想到你竟然只是看中了我的皮囊。”谢灵红着脸把纪雪散开的长发在颈后松松地绑起，让她看着越发温柔。 纪雪却不觉得哪里有问题：“那你呢，你看中了我的什么呢？” 谢灵付好钱牵着纪雪离开，踏出玻璃门的那一刻轻声道：“我这么有深度的人，看中的当然是你的灵魂。” 纪雪回头，松掉的那一缕发被风扬起，她回头望向谢灵：“你好装哦。” “我说真的。”谢灵笑了，迎着暖风，迎着阳光，用力握紧了那双带有温度的手。 吃过午饭，纪雪如约回去上班，谢灵则缩在家里的电脑桌前，对着显示屏皱紧了眉头。 她陪纪雪吃午饭时收到消息——林曼又回海城了。 按理说，她不该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转移财产又被撤销的事传开以后，名声就算是彻底臭了，以前和林家交好的那些人也都纷纷站队，表明和她只是有过普通的合作关系，并不熟悉。 这个时候，她回来是做什么？是有什么事？还是想找什么人？ 林曼原本的计划按理说应该是能成的，败露也是因为有谢灵在幕后推波助澜，而她也没有刻意隐藏这一点，所以她极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加上她曾经对纪雪又动过那样的念头，以“霸总”那狗屁不同的人物设定，得不到就毁掉的神奇脑回路，说不准也是为了纪雪回来的。 她自己现在和纪雪已经绑定在了一起，目标更是巨大，所以谢灵十分担心那藏匿在暗处的“丧家犬”会伤到正在逐渐变好的纪雪。 可是偏偏小付又跟丢了。 ——林曼回到海城后就逃过了她的眼睛，这是十分危险的。 她们在明，那人在暗，如果她真的丧心病狂在准备做什么极端的事情，吃亏是必然的。 而且谢灵现在还无法确定林曼的恶意大到了什么程度，这让她很不安。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小付和小木叫回来，在林曼现身或者离开之前，尽可能地保护纪雪，不让她有靠进的机会。 做出决定后，谢灵的心口还是不大舒服，她疲惫地呼出一口气，举起了手机，又是一通扫货，数把键盘又涌进了她的待发货栏。 ——果然，最能让她放松的方式还是购物。 ——她最喜欢买的，还是她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掐准时间，谢灵从卧室里出来，换好鞋子出门跟着佟阳去接纪雪下班。 纪雪离开工作室的时间稍微晚了一些，上午不在，耽搁的工作都被她在下午加急赶了出来，所以下班时间也不由得变晚了。 谢灵站在她出门就能看到的地方，正在低头看手机，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打字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看样子是在和谁聊天。 纪雪小跑着过来，余光扫到了站在楼梯口的两人，把想要的亲亲硬生生变成了熊抱。 谢灵回过消息，就像早有预料，及时地张开双臂，把人拥进怀里，右脚默默地往后面墙壁上一抵，撑住了纪雪带来的惯性。 “今晚想吃什么？” 说话间，谢灵远远地对着站在一起的二哥二嫂一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纪雪的前二十年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想不出好建议，但她很享受谢灵带她去尝试那些、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新美味，所以她照例表态：“听你的。” 谢灵也不犹豫，在纪雪的耳边笑道：“钱露她们说请我们吃火锅。” “好啊。”纪雪爽快答应。 谢灵松开纪雪，把手机重新点亮，和没什么诚意的组局人确定地点。 这顿饭不是白吃的，谢灵坐在圆桌前打开请柬，才知道汤文文和钱露已经定好了婚期和酒店。 钱露摸了摸汤文文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脸上洋溢着满是幸福的得意：“肚子一天天变大，再拖下去要穿不了婚纱了呀。” “恭喜恭喜。”谢灵敷衍地扫了一遍请柬，随意地塞进纪雪的包里，继续给纪雪捞已经熟透的虾滑。 任萱也笑着道喜，任由身旁的宋凡秋在她的碗里堆小山。 汤文文在钱露的催促下，甚至站起身来朝着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实话实说，看不出来什么，大概是因为她太瘦的原因，甚至都不太能想象她这标志的身材其实已经是个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孕妇。 距离她们毕业还有不到两个月，结婚的日子就定在她们要毕业的那几天，也算三喜临门。 吃过晚饭，接收到要准备大礼的嘱咐后，谢灵站在火锅店的门口，笑着和钱露摆摆：“有来有往，反正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你可不能给文文跌面儿啊。” 任萱也笑着应和：“是哎，文文，你可得好好改改钱露这臭毛病，都掉钱眼里了。 钱露望着瞪着自己的汤文文，笑得眯眯眼：“好好好，我改我改。” 回去的路上，谢灵望着跟在她们后面的车子出神，脑子里乱成一片。 次日，两人谁都没有请假，报告结果是小木负责去拿的。 小付和佟阳则一人带着一个，前往早早预定的餐厅。 小木没有车子，来回自费打车，赶得火急火燎。 谢灵在餐桌前坐下的那一刻，小木才把报告送到，纪雪没有伸手去接。 谢灵哪里看不出来她的犹豫，主动把袋子接过去，送到了她的跟前：“不看吗？” 纪雪隔空看了会儿，迟迟没有动作，那搭在桌沿的右手伸了缩，缩了伸，似乎还在担心着什么。 谢灵想了想：“要不，我帮你拆？” 纪雪看着谢灵，刚想点头，目光瞬间抬高，盯紧了从楼梯口出现的女人：“不用看了，她来了。” 谢灵回头，心想……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 纪向蓝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动，她没了所有了礼仪和气度，直奔纪雪而来，一把握住了纪雪的手：“小汤圆，妈妈这些年好想你。” 心里想着不用，可真的当那份铁证送到自己眼前的时候，纪向蓝还是忍不住激动到颤抖。 纪雪是她的孩子，是她们的孩子，是小汤圆啊。 不是感觉，不是应该，是的的确确就是。 前来的路上，她又重新看了一遍纪雪的资料，痛得心如刀割。 她们视作宝贝的小公主竟然那样结束了她的童年，她好恨啊，好后悔啊，好难受啊…… 第115章 汹涌的悔意和恨意袭来，那一刻，她只想见到那个孩子，也只有那个孩子才能拯救她，让她不立即把那个追来的男人千刀万剐。 谢灵在听到纪向蓝向小付打听她们的位置时，她就已经点头——让小付把前些天和自己汇报过的事情转告给了纪向蓝。 毕竟那些过往里，她才是当事人，是受害者。决定要怎么做，也是她的权力。 第98章 在纪向蓝一声声“妈妈好想你”中, 纪雪茫然地掉了一滴泪。 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感性的人——明明自己就已经过得很不好了，但看到别人过得也不好时，她又总是会心中酸涩, 忍不住帮上一把。 捡废品的老爷爷, 马路上蓬头垢面等待施舍的老奶奶, 街头流浪的低智流浪者……只要是被她碰上的，她都尽可能地给予帮助。 把积攒了多日的纸盒免费赠送，把口袋里节省出的零钱全部放下，把奖励自己买的好吃的，忍痛分享。 一如谢灵所说，她的确不曾是个真正自私和小气的人。 独独对纪向蓝，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心肠过硬了，虽然谢灵安慰她说那是正常的。 而事实上, 当她真的看到那张已经衰老的脸挂满泪痕时，她还是不由得鼻头泛酸，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 那二十年的昏暗时光, 好像的确不止折磨了她一个人。 可是她要是就这样轻易低头了, 说原谅了, 那她先前的嘴硬又算是什么？ 她又不是个小孩子了，那些话也不止是气话, 那都是她真切的悲哀啊。 纪向蓝的泪水打湿了纪雪的肩头，她感受着那片温热，无措地看向谢灵, 寻求帮助。 谢灵看得心疼，这样的情节她原本也只在电视和书里看过。 那时的她还觉得是孩子的心肠太硬……眼下这样近距离地围观了, 才发现孩子的恐慌和茫然又会让那孩子好过多少呢。 谁也不是真的冷血，只是她们面对的黑暗并不相通啊。 谢灵起身搭上纪向蓝的肩膀, 试图把她从纪雪的身上扒下来：“阿姨？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吧？” 纪雪看到谢灵过来就瞬间拉住了她的手，不想让她回去，不想让她离开自己。 谢灵怎么会不懂纪雪的不安，她站在旁侧反手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回应她的担心，示意自己不会走。 纪向蓝看着身旁站着的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奔涌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释放，理智渐渐回笼，她用桌边的纸巾沾去眼角的泪水，又厚着脸皮赖在纪雪的身旁，不肯挪位子。 谢灵便一直站着，纪雪蹙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不肯走之后，主动起身打算从另一侧绕到对面的位子上。 “阿姨，请吧。”谢灵轻摇了下头，又一次对纪向蓝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纪向蓝低头擦着眼泪，原本还想装作看不见的，余光瞥到纪雪焦躁的脚部小动作，犹豫了一瞬，觉得还是不要惹小汤圆反感比较好，不舍地起身挪到了对面的位子上。 谢灵看她走了，似乎生怕她会反悔，迅速占掉了纪雪身旁的空位，甚至微微张腿，也顾不上雅不雅了，一点多余的空地都没让它露出来。 目睹了一切的纪向蓝：“……” 谢灵心大，不会注意那些多余的目光，她平静地看着了两个都无心点菜的人，笑着招手唤来服务生，把她和纪雪要吃的点了，然后才打断了眼神狂热的纪向蓝，征求她的意见。 纪向蓝太过兴奋，无心进食，摆摆手只要了一杯白水。 谢灵也不勉强，笑着对服务生点了点头。 纪雪被不请自来的纪向蓝看得浑身发毛，但想起自己昨天在谢灵跟前说过的豪言壮语，还是强行开了口：“跟我讲讲我……妈妈的事情吧。” “好。”纪向蓝闻言立即双手搭在桌沿，尽可能地向前倾身，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离对面的人更近一点，只是她的目光先是激动了一瞬，边又变得哀伤起来。 谢灵早就在她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偷偷了解过了那个从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的人。 杨舒环——纪雪的生母。 她是个标准的江南女子，温婉恬静，好看得一点也不张扬，不是明艳夺目的那种，但温温柔柔的气质，相当动人。 仔细比较起来，谢灵甚至觉得她长得和自家贺女士是同一种类型的美人儿，就是性格上差异比较大。 贺女士的那双眼睛更显机灵，而且她火爆的性子也…… 就比如她现在的心思，要是让纪雪那已经不在的妈妈听了，肯定只是浅浅一笑，但让贺女士听了，可能她的耳朵就得转上个几圈了。 纪雪一边埋头吃东西，一边听着纪向蓝回忆过往，时不时还会低着头嗯一声，算是回应。 谢灵看着纪向蓝笑中带泪的样子，不禁心软，但想起她是站在纪雪这边的，忙低头干饭。 纪雪听着纪向蓝讲述着一幕幕她早已忘记的幸福画面，终于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她抽纸擦嘴，喝了一口谢灵早为她准备好的白水，清了清嗓子。 “她是怎么死的？” 谢灵的动作一顿，也慢慢放下了筷子。 纪向蓝握着水杯的双手猛地一紧，她看着纪雪冷漠的表情，仿佛看到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小杨同学，她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这许多年，她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是怎么死的？！ 生病吗？真的只是生病吗？ 如果真的是生病，为什么那么巧就赶上了家里没人的那一天发病呢？ 她是知道答案的，可她又告诉自己她不知道答案。 如今她们的孩子就坐一米之外的距离，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当年的事情……” 纪雪却没有给她糊弄自己的机会，直视着她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睛：“真的是病死的吗？是什么病呢？” 纪向蓝抿唇，握着杯子的手不安地动了动：“汤圆……” 纪雪应声，仔细地收集着她所有代表不安的小动作：“你有想过搞清楚吗？” “汤圆，那个时候你还小，你可能不理解。”纪向蓝的眸光闪烁得越加明显。 纪雪：“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一说一，那个时候不理解，现在也一样不理解，她快死的时候，你去哪了呢？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你为什么不救她呢？” 谢灵深吸一口气，抽出一张纸巾垫在腿上，牵过纪雪那在桌下紧握的拳头，又将那张轻柔的面巾纸包住了它，慢慢揉着她的指节帮助她放松，然后瞅准时机把纸巾盖在那已经发潮的掌心里，细心地帮她把粘腻的感觉擦拭干净。 纪向蓝低着头，一言不发。 纪雪也忍住了想掉眼泪的冲动，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丢了以后你真的用心找了吗？你认真查了吗？就算是真的找不到我，你也真的认为，这件事和那个姓方的没关系吗？” 纪向蓝：“……” 谢灵也侧过了头，看着突然变得像条小狼狗一样咄咄逼人的纪雪，心中浮出一种怪异的痒意。 “小汤圆……”纪向蓝的声音隐隐颤抖，紧握杯子的手背上也因为用力突起道道明显的青筋。 纪雪听着那声可能是自己曾经的小名的昵称，莫名松出一口气：“你一直在叫我小汤圆，可是……我不是小汤圆，我是纪雪。” “没找到您之前，我有偷偷想过我可能会有一个怎样的妈妈……” “见到您，挺意外的。” “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些遗憾，我想要的妈妈终究只能存在我的梦里。” 第99章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纪向蓝的病让她看起来深情又可怜，可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做。 如果纪雪是被她养在身边的，冲着那份浓于水的血缘和陪伴, 大概可以原谅她的懦弱和自欺欺人。 但是, 没有。 纪家的人寿终正寝, 姓方的即便背后的家族早已经垮了，他依然用着纪向蓝的钱活得有滋有味，体体面面。 而她口口声声喊着想念的孩子，在外二十年，受尽苦难，见遍了恶意。 现在要因为她的眼泪，她的委屈，她的难过而抹去那充满黑暗和蛇虫鼠蚁的过往, 笑着或者哭着对她说“我也想你”？ 别说笑话了，一点都不好笑。 纪雪看着对着那张布满泪痕，哭得极丑的脸, 终于还是忍不住也落下了两行咸泪, “您不想我, 您想的是过去那段您看到的美好，您怀念的是您记忆中的小汤圆, 不是现在这个揭您伤疤的我。” 谢灵握住纪雪的手，心中又酸又疼，这一关, 她终究还是只能让纪雪自己来过。 纪向蓝双手掩面，抽泣不止。 纪雪睁了睁眼睛, 把还想掉下的眼泪强行憋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气, 又长出一口气，将纸巾盒推到了纪向蓝的跟前。 第116章 “我还是谢谢您，让我找到了自己的来处，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我们要回去上班了。” 谢灵收到来自纪雪的信号，起身去柜台买单，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纪雪下午的上班时间比较早，谢灵便先送她回工作室。 坐上保时捷后座，谢灵又抽了张纸给纪雪擦眼泪。 “瞧你哭的，后悔刚才的话说得太狠了吗？” 纪雪一边用捏着纸巾的指尖抵着眼角，一边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窝囊。” 谢灵问：“这怎么说？” 纪雪：“我本来还幻想着可能只是长得像呢，我哪里有那么好的命有这么有钱的母亲啊，没成想还真是，既然真是了，那我怎么能忍住不为那荒诞的过往问个明白呢，不过……她的反应太让我难受了。” “我以为，全都是我自以为是，结果你也看到了，她没否认，她连说不是我想的那样的都不敢，她跟自己的孩子申辩都做不到。” “可见，我说的不是十分，也有八分了。” 谢灵看着纪雪落寞的样子，微微蹙眉，握着她的手背吻了吻。 看吧，太聪明也不好呀。 谢灵把纪雪送到工作室门口，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才不舍地回去搬砖。 接下来的几日，就平淡了许多。谢灵担心的林曼没有出现，纪向蓝也像被纪雪刺激到了，没有再不请自来。 直到周五的上午，谢灵正在开部门会议的时候，收到了纪雪的消息，说是有一名自称是纪向蓝请来的律师来找她，说是纪向蓝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要转到她的名下。 谢灵瞥了站在最前面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的领导，想了想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开门出去前，她还不忘对着正在看着她的领导指了指手机。 经常开着会就有员工跑出去接客户的来电，这很正常，领导微微点头，用眼神示意——快去快去，客户最大。 谢灵笑着退出会议室的瞬间站直身子，去了空了的茶水间给纪雪回电话。 纪雪接通电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惊讶：“不是说在开会吗？” “是啊，不过我是优秀员工嘛，我有特权。”谢灵没皮没脸地笑着。 纪雪也不拆穿，直接回答了刚才在微信上说的话题：“我都同意了。” 谢灵还没反应纪雪是在告诉她答案：“嗯？同意什么？” “她给我的，我都要了。”纪雪的声音带了淡淡的笑意，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纪向蓝给她的只是一罐再寻常不过的糖果。 谢灵怔了一瞬，又觉得好像本该如此，她笑着鼓励道：“做得好。” “当然啦，她给得名正言顺，我又是她唯一的孩子，自然也拿得名正言顺，给我花，总比给旁的人花要强吧，再者说了，她说她对遗失的这二十年很抱歉，我虽然无法就这样原谅她，但我还是愿意接受她的歉意的。”纪雪的笑意浓了些，隔着手机谢灵都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的笑眼。 谢灵跟着笑道：“哎呀呀，那我是不是可以真的吃软饭啦。” “如果你愿意的话。”纪雪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快，或许她可以提升一下她计划中的装修的品质了呢。 电话挂上，谢灵满面春风地回了会议室。 还在发言的领导看出谢灵遮掩不住的喜气，还以为她又签下了大单，匆匆结尾，将谢灵叫进了办公室。 谢灵坐在领导对面的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等待着老板的问话。 办公室不足十个平方，但好在它是个独立办公室，除了一张大办公桌，墙边还放了两个单人沙发，角落里还摆了两个装得半满的铁皮文件柜。 在这样的一家公司，能有这样独立的办公室，可见领导也是有一定能力的。 谢灵规规矩矩地坐着，领导主动给她倒了杯水，笑眯眯地开口说了一堆客气话，先是肯定了她拔尖的业绩和能力，又像所有的领导那样给她画了一个相当可观的大饼，最后才进入主题。 谢灵耐心听完，微笑着回答：“哦，没有的，领导。我开心是因为我的岳母刚刚赠送给了我的老婆一大笔的财产，我老婆暴富了。” 领导：“…………”真的吗，实名羡慕。 从办公室里出来，谢灵刚好撞见了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谢鸿飞，立马规规矩矩站定点头叫了声谢总。 谢鸿飞十分注意人设，微一点头就过去了。 谢灵松出一口气，回到工位上继续摸鱼熬时间，双手无规律地在公司配备的薄膜键盘上随意地敲着，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她才能去找纪雪吃午饭，算起来，今天周五，这两天又得带着纪雪回去吃饭了呢。 时间过的好快啊。 谢灵叹息一声回神，看向屏幕时浑身一僵，她竟然在文档页上打了数行纪雪的名字。 一键清空以后，谢灵看了眼时间，好心情地给部门和前台的同事们都点了一杯奶茶，然后踩着下班的时间点遁了。 不行，心里想纪雪想得痒得厉害，她得赶紧见到她，贴贴抱抱亲亲才行。 谢灵满怀期待地上了车，却在走惯了的红绿灯路口看到一辆粉嫩的奔驰。 现在什么都流行贴膜，很多车子都会贴膜改色，是以亮粉色的车子在街上随处可见，并不稀奇。 只是引起谢灵注意的是，那个开车的人的侧脸相当眼熟。 粉色的奔驰车是从她们右前方的路上过来的，和她一样要往西面去，只是她是直行要等红灯，那辆车子是右转，无红灯限制，直接减速从她视线中消失了。 佟阳不是小付和小木，没有和林曼正面交过手，所以即便她知道林曼长什么样，也很难在一瞬间的侧脸中认出她。 谢灵的角度不占优势，看不清也无法确认，但她心中升起的怪异感觉还是提醒了她——那个让她觉得眼熟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几日前偷偷回海城来的林曼。 可是，林曼为什么会和她同一个方向呢？她要去哪？去找纪雪吗？可是那辆车子的副驾驶明明还有人…… 她要干什么…… 她想干什么？？？ 谢灵的脸色黑了下来，她盯着还在倒数的红灯秒数，心中跟着默数，在灯光变换的瞬间，她冷声喝道：“走！” 佟阳听出了谢灵的语气不对，忙松掉刹车踩下油门，在通过路口后，猛然加速。 “怎么了？”佟阳看向左侧和右侧的后视镜，仔细打量后面跟上的车子，和前面的车子，最后视线在那辆亮粉色的车屁股上短暂停了一下。 谢灵直盯着那辆差点从她视线中彻底消失的车子，她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给负责接送纪雪的小木发了一条微信。 ——小心一辆粉色的奔驰，驾驶人疑似林曼。 小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也是浑身一震，他忙把手机递给了正在等红灯的小付。 林曼已经回海城有几天了，进了海城之后他们就把人跟丢了，这几天也没有异常，他们还以为她这一次可能她真的不是冲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回来的。 没想到沉寂了这两天，人还是出现了，还被谢灵碰了个正着。 海城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想要偶遇也不是那么轻巧的，再想自欺欺人显然是不可能了。 他们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开始小心观察周边的路口和道路，时刻防备着那辆可能会随时出现的粉色奔驰。 事实桑，也的确没有让他们白等，在快要到达谢灵预定好的那家餐馆时，那辆车子在她们斜对过的路口出现了。 小付和小木看着那辆亮闪闪的、充满少女心的奔驰侧脸，眉心同时跳了一下。 而谢灵在通知了小木以后，就打开了导航地图，顺着上面的路线看了好一会儿，在横过来竖过来的路线图中选了一条。 她们临时更改了路线，在谁也料不到的路口出来，追上了正在等红灯的纪雪。 她坐着的这辆保时捷的车体比a6要大上一圈，她让佟阳挨线停下，不是很明智，但也别无选择地用保时捷的车头挡住了纪雪坐的那辆的车头。 她想，就算林曼要发疯，她也得尽可能地护着纪雪，为她挡掉一切危险的可能性。 第100章 左侧的绿灯亮起的瞬间, 谢灵同步降下右手边的车窗，朝着已经可以确认是林曼的奔驰车司机比了个手势。 她靠在窗沿笑着，看起来毫无恶意, 可那笑意也并无半点真心。 佟阳比小付的反应更快, 先一步向前驶出把白色的奥迪车挡住了大半。 纪雪早就发现身旁的车子是谢灵了, 奇怪地是她挪到右侧按下车窗玻璃的控制键时，那车窗纹丝不动，竟然被主驾驶的小付上了锁。 她茫然地看向小付的侧脸：“小付，窗户锁了。” “对的，小老板交代过的，说今天的风不暖，怕您受凉，叮嘱过我尽量不要让你吹到冷风。”小付说得认真, 唬得副驾驶的小木一愣一愣的。 第117章 纪雪笑着哦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谢灵总是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而她也非常享受。知道是谢灵的授意后, 她也就没有再坚持。 下一秒, 车子在完成转弯, 方向盘归正的瞬间，白色的奥迪车就顶到了保时捷的正前方, 又在片刻后躲到了保时捷的右侧。 小付和佟阳的车技都很厉害，纪雪是见识过的，所以在这样平稳的变道中也没觉出哪里不妥。 谢灵当然是希望纪雪什么都没有发现的。 直到车子在就近的路口转弯, 保时捷依然保持直行，消失在了纪雪的视线中。 “咦？她们要去哪里？”纪雪扒着座椅靠背, 从后面的车窗看着刚才拐进来的路口低语。 小付和小木双双沉默，全都装作没有听到她的疑问。 纪雪也并不是真的想问他们, 自言自语过后就拿出手机给谢灵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看到自己。 谢灵秒回——看到了，给你准备了小礼物，我去拿一下，很快就来。 纪雪想起谢灵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和乱七八糟的借口，轻笑了一声，回了一个好字。 别人家都是过节才有礼物的，而谢灵仿佛恨不得天天给她准备礼物，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成为她收礼物的理由。 但凡她表现出一点不愿意接受的意思，晚上就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只要接受了，就能睡个相较更舒坦的好觉。 偶尔想起来，纪雪都觉得自己像个嫖客，连吃带拿的那种，非常过分。 但明明就是她才是被迫的那个。 今天上午她和谢灵说了财产的事情，说不准她是因为这个又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纪雪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嘴角的笑意又浓了些。 谢灵回过消息，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从车上下来。 佟阳冷着脸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慢两步的距离，对面的林曼正慵懒地靠在车门上，身旁跟着一个年纪不大，鼻头长着雀斑的女孩。 谢灵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想着她应该就是林曼那位已经出五服的表妹了。 林曼瞥了一眼谢灵，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细烟，随手夹了一根叼在嘴里，身旁的女孩忙掏出一个形状可爱的打火机帮她点上。 谢灵看着她们这副恩爱的样子，忽地没忍住笑了：“既然这么恩爱，又何必再找来呢？” “不得要个说法？”林曼的改变不小，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半死不活的颓废感，再也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和潇洒。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剪短了，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明显了许多，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的。 谢灵却对她这样浅显的改变不太满意，蹙着眉头点了点头：“可以理解，但是你身边这个小妹妹知道你是回来找谁的吗？” 林曼吐出一口白烟，藏在烟雾后的眼睛眯了眯：“当然知道，我从不瞒她。” 谢灵唔了一声，像是在强忍笑意：“说明你也找到了真爱，可喜可贺。” 女孩听得欢喜，笑中带着鄙夷地朝着谢灵眨了眨眼睛。 谢灵却不看她，从自己的口袋里套了一张卡递给了佟阳，由佟阳送到了林曼跟前。 “这是什么意思？”林曼瞥了一眼，没有接。 谢灵耐心解释：“给你的贿赂，回去吧，林曼。” “凭什么？”林曼眯了眯眼睛，丢掉还剩下半根的细烟，接过那张卡对着太阳看了看，“里面有五千万，还是五个亿？” 谢灵笑了：“五十万。” “五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林曼哼了一声，却没有把那张卡丢到地上，她怒气冲冲地瞪着谢灵，“我的公司市值十个亿，就那么没了！都是你害的！你现在掏出五十万，谢灵，骂人也不带你这么狠的吧？” 谢灵看着林曼扭曲狰狞的脸，非常遗憾她没有做出自己预想中的动作，无奈道：“林曼，你想什么呢？你当我是你么？拿五十万去打发叫花子？我可没那么败家。” “何况，这钱给不给全凭我个人意愿，其实，我一分不给，你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你想排挤谢家在前，你只是没想到，你会是这场恶意竞争中的输家而已，你不能因为自己赢，就觉得别人活该，因为自己输，就是别人恶毒吧。” “从你坐上林氏总裁的位子开始，你以同样的手段搞垮了多少小公司，你自己心里清楚，家破人亡的也不是没有，照你的逻辑，你早该被鬼掐死才是。你又又什么脸来讨说法？” 谢灵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林曼，鄙夷之意明显，但很快她就移开视线，看向了那穿着花花绿绿、相当有青春气息的小妹妹：“林曼她没告诉过你吧，我其实是她的情敌呢，只可惜我老婆从来没看上她。” 林曼脸色骤变，猛地握紧的拳头在身边人带着审视的目光下重新散开，她紧了紧眉心，冷笑一声：“笑话，说得好像我被她迷得死去活来了一样，那种货色，也就你看得上，还当成个宝。” “她当然是我的宝，不过既然你看不上，那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过你的小日子吧，海城最近可不少人找你呢，当心被人绑了去扒皮抽骨。”谢灵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佟阳跟着上车，驾车离场。 谢灵从车窗笑着和林曼摆手：“世界之大，再也不见。” 保时捷的车屁股完全在林曼的视线里消失以后，她才呸了一声，捏紧了那张银行卡上了车。 女孩显然没想到会这样就算了，她难以置信地回到副驾驶上，问：“曼姐，你回来就为了这五十万吗？那这大老远的是何必？在家陪我奶奶玩两圈麻将，也不止这点啊，还是说她说的是真的？你……” “这是她欠我的。”林曼咬牙把女孩的话打断，握紧方向盘在路口调头，朝着反方向开去。 谢灵看着手机里的银行卡照片，又朝佟阳确认了一遍：“刚刚的那个地方你确定没有监控吧？” “确定的。”佟阳肯定道。 谢灵点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开车两公里后在路边停了一会儿，佟阳下车快步进旁边的店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纸袋出来，又继续开车前往约好的餐厅。 谢灵拿着那个纸袋，轻轻点了点指尖，又给小木发了条消息，让他这两天再想办法盯一下林曼。 她得确认自己这笔钱花得值，如果林曼还是不愿意就此止步的话，那她不介意自己再钓次鱼，反正已经送进去了两个了，不差再多一个。 好歹也是她的傻大儿，怎么也不忍心她风餐露宿不是。 到达餐厅的时候，纪雪正在抱着手机打字，不知道正在忙什么。 谢灵远远地对她招了招手。 原本还埋头编辑消息的纪雪，似有所感，立即抬头对着她笑了起来。 谢灵提着袋子过去，佟阳找到小付和小木的位子，坐到了对面，让她意外的是，那个戴着眼镜被叫做小木的男人已经在低头干饭了，看样子马上就要吃完了。 小付主动解释：“别介意，他有事，马上就要走，所以就提前吃了。” 佟阳理解地点了一下头：“明白。” 而坐在他们斜对面的老板和老板娘，显然就放松多了。 谢灵从纸袋里把盒子推到纪雪的跟前，眼中满是温柔：“打开看看。” 纪雪看着谢灵总是柔情似水的眼睛，听话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两只大小不同的手镯。 手镯的款式简单，但在开口的头尾处镶满了亮闪闪的白钻。 纪雪拿起来看了看，故作奇怪道：“怎么大小不一样？” 谢灵把手伸过去，轻点了一下纪雪的鼻头：“因为有一只是我的呀，帮我戴上。” 纪雪笑着往后躲开，拿出那只圈口大一些的，扣到了谢灵的手腕上，又学着她的样子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谢灵接过盒子，拿出另一只戴到纪雪的手腕上。 坐在暗处的佟阳立马拿出手机，打开了才关闭不久的便签，开始劈里啪啦编辑了一长串，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语句。 吃过午饭，谢灵照旧亲自送纪雪回工作室，然后才回到公司摸鱼。 晚上下班又照常去接上纪雪，一起回爸妈家吃完饭。 回谢家别墅的路上，小付一边开车跟在保时捷的后头，一边戴着耳机和小木实时连麦，他听着那头隔两分钟就报一次的位置，赫然发现林曼竟然也回到了这片曾经她也居住过的别墅区。 只可惜林曼住过的那栋已经被曾经的林太太挂售了。 那……她还回来干嘛？缅怀吗？不能吧？ 出于谨慎，小付先一步把这件事告诉了谢灵。 谢灵看到消息时眉头微拧，但还是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安。 她看了眼正在趴在窗边看风景的纪雪，想了又想，最终决定让小付去和小木会和。 林曼是练过的，小木身手不错，也搞得定，但她觉得加上小付的话，显然会更保险一些。 第118章 毕竟从林曼出事以后，她身边那个一直负责保护她的alpha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是走了，还是藏起来了，目前为止还是一个问号。 小付收到消息，立即变道赶到保时捷的前面，接着就在拐弯的路口消失了。 佟阳知道小付的自由度要比自己高，发现他突然超车跑路也没什么大反应，依然匀速行驶，不快不慢地开往谢家别墅。 第101章 谢灵牵着纪雪在别墅的停车区下车的时候, 天刚刚擦黑。 平日里会站在入户处等她们的管家陈姨也没在，谢灵刚想吆喝一声，逗逗闷子, 问问家里有人吗, 侧面的花坛后面就是一阵嘈杂声响。 乱糟糟的, 好像有肉搏的声音，也有猪肉摔在地上的闷声，紧跟着又是一阵气息不稳的□□声。 按照谢灵心思活络的程度，她几乎可以断定，墙根处是有人在打架的。 佟阳停好车子以后走过来，不消说，也发现了不对劲，她下意识挡到谢灵和纪雪的前面, 沉声道：“我去看看。” 谢灵忙跟着应声：“走走走。” “我们也要去吗？”纪雪看着谢灵兴趣盎然的样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她见过谢灵和林曼打架的样子，虽然谢灵都没吃什么大亏，但是她还是不想让谢灵再有和别人有发生肢体冲突的机会。 ——那太危险了, 谢灵受伤她会心疼的。 谢灵立即明白了纪雪的担忧,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怕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哎，你看他们, 这么多人，不管小偷还是谁，都不可能碰到我们分毫的, 我跟你保证。” “……那好吧，我相信你。”纪雪短暂犹豫了一下, 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尽量让自己不要回忆当初谢灵被林曼攥住衣领的画面。 可她偏是劝自己偏想得越清楚, 她的步子也就跟着迈得越沉。 对比起来，谢灵就有自信多了，她连被按住的人可能是谁都想到了，以她对林曼和那个女人的武力值预估，在谢家这么多人的围攻下，是不可能撑过一个回合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林曼刚从墙上下来就被陈霞一脚踹到了墙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至于那个喜欢穿得一身黑又身材性感alpha，还算不错，撑了三脚才摔在地上起不来。 只可惜，她压坏了一片贺女士辛辛苦苦种下的小菜，这使管家陈霞十分恼怒。 谢灵护着纪雪过去看热闹的时候，刚巧看到陈霞正生气地抓土栽那个女人。 林曼则被跟着翻墙而来的小木和小付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谢灵拉住撒气的陈姨，笑问：“陈姨，你干嘛呢？” “……啊，你们回来啦。”陈霞起身，又对着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抬了抬脚，以示警告，“没干嘛，她把你妈种的菜都给霍霍了，我生气，撒撒火。” 谢灵乐了：“那你拿土摔她干嘛？直接打她啊。” “……”身旁的纪雪惊讶地看了谢灵一眼，没憋住，笑了一声。 陈霞看了一眼周围的小菜，愁苦道：“我也想啊，我怕踩坏了菜，夫人要伤心的，也没石子，她还赖着不起……” 谢灵哭笑不得：“你放心，我妈心大着呢，你为了抓小偷踩坏的，她不会怪你的。” “那我试试。”陈霞想想也是，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 离她们起码有两米远的谢灵，都感觉自己听到了风声。 林曼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也回不了头，只能听着谢灵的声音咬牙咒骂。 然而，可惜她的词汇量匮乏，翻来倒去也就那几句，不痛不痒的。 谢灵懒得理她，看了眼那把被她别在屁股口袋里的刀，给站在一旁的佟阳使了个眼色：“报警，就说有人入室抢劫，团伙作案，还有中午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然后你再打个电话给上次合作过的那个律师，请她来帮帮忙。” “好。”佟阳了然，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谢灵左手搭在纪雪的腰侧转身，原路返回，走出几步后她抬起右手摆了摆，头也没有回。 林曼的咒骂终于换了词，可谢灵和纪雪已经听不见了。 谢灵微笑着亲手拉开了双开门的把手，笑着牵着纪雪走了进去。 她不理解林曼的脑回路，也不理解她今晚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虽然她猜得到，想得通，仍是不理解。 明明中午就已经说好了的——世界之大，再也不见。 为什么要反悔呢。 五十万……少吗？ 对于曾经一身衣服就上六位数的林曼来说，谢灵也知道那的确不是很多，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林氏的总裁了啊。 人要接受现实的。 钱都花了，不能还违约吧。 本来她收到扣费通知的时候，还以为林曼是想通了，准备要走了呢。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耍无赖，还赖得那么快，下午刷完卡，晚上就拿刀来见。 狼心狗肺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既然是她自己作死，那就由她去吧，原本谢灵还想着如果她能想开，以后天高路远，各过各的潇洒日子，井水再也不犯河水呢。 没想到，到头来仍然要分个你死我活。 ……那就你死，我活好了。 坐在屋子里静待女儿、媳妇的老两口仍在沙发上看着喜剧节目，完全不知道自家院子里这电光火石间发生了什么。 谢灵也无意去说，牵着纪雪坐过去，把纪雪当家作主买的伴手礼一一放在了他们跟前的茶几上。 那是“穷人乍富”奢侈一把买来的名贵补品，小小的两个铁盒花了纪雪好几万。 贺女士惊讶地看了一眼，心疼地望着小两口：“哎呀，回自己家吃饭，还买什么东西……” 谢灵却不给她机会客套完，笑着哎了一声：“纪雪的一片心意，你们送礼物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做父母不要太双标了啊。” 纪雪只在一旁笑着，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谢灵会帮她把她想说又不敢说出口的、都说了的。 她一直以来，都很享受谢灵的这种光明正大的袒护和偏袒，仿佛她就是独一无二的，被人小心宝贝着的。 本来嘛，谢灵就是这么想的。 ——以前她的眼界太短，没有给纪雪匹配一个良人，心中一直不安，现在她就这样站在自己跟前，那么，她想，自己或许可以努力学习一下的。 还在墙角边的陈霞，为了不惊扰到夫人一家四口吃晚饭，擅自做主让人把该拍的视频、照片、监控全都准备好，然后就把那俩居心叵测、擅闯私宅的两人拎到了大门外五十米外，等警察叔叔们的到来，甚至还安排两个人跟着一起等着问话。 直到从落地窗外看到老板一家全都撤离餐桌，自己才收拾了一下形容，走了进去，贴在贺女士耳畔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 贺女士听完，没有细问，笑着摆摆手：“听灵灵的吧。” 陈霞略一点头后，撤了。 谢鸿飞陪了他们一会儿就起身进了书房，只留下贺女士和俩孩子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闲聊。 “哎，抽屉里有坚果，要吃吗？”贺女士吃了一口芒果肉，说着就去拉抽屉。 谢灵本想拒绝的，看到贺女士已经拿出来了就没有开口，只是她随着贺女士的动作望过去时，她仿佛看到了一角鲜红，有点像是她前不久收到的结婚请柬。 谢灵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贺女士把坚果罐子递到纪雪跟前时，谢灵听到了那句预想中的问题：“哎呀，前两天收到了文文和钱露的喜帖了，真好，她们都要结婚了，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啊？” 谢灵：“……” 纪雪：“……” 贺女士的开场，可以说是非常直白又僵硬了，可她自己却浑然不急，甚至认为自己开场得非常好。 她看着呆若木鸡的谢灵和纪雪，忍不住催促道：“发什么呆啊，说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谢灵有点尴尬的地看了纪雪一眼，有点不好意思的地红了脸：“我听纪雪的。” 纪雪一反常态，毫不窘迫地点点头，看向谢灵的目光里皆是赞赏，深情对望了一瞬间，她对着贺女士柔柔一笑：“我听阿姨的。” “听阿姨……”贺蓉一怔，刚想说听什么阿姨的，意识到纪雪说的阿姨是自己以后，强行刹车改口，“听阿姨的好啊！” “听阿姨的，那就阿姨来安排了哈？”贺女士喜滋滋地起身，拖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跑了。 谢鸿飞正在书房里看书，看到突然闯进来的贺蓉，温和一笑：“她们怎么说？” “她们说听我们的。”贺蓉笑得合不拢嘴。 谢鸿飞一把合上书，起身抱住了贺女士，原地转了一圈半：“听我们的好啊！” “那我明天就开始给她们安排！”贺女士踮起脚，抱着谢鸿飞的脑门就是吧唧一口，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拉着自家男人就要回客厅。 第119章 谢鸿飞这才注意到贺蓉是光着脚跑进来的，当场表演了个秒变脸：“怎么又光着脚踩地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年纪大了，要注意身体，女人的脚底板不能冰的，会出问题的。” 贺女士往旁边挪了一步，站到地毯上，微扬着下巴，瞬间换上楚楚可怜的娇妻模样：“我听到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就来通知你，我满心都想着你，你呢？你居然只顾着训我，谢先生，你这样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谢鸿飞看着贺蓉垂眼欲泣的样子，心早就乱了，面上依然坚持道：“蓉蓉，我也是为了关心你，我们老了，身体素质不比年轻时候了，你要多注意点嘛。” 贺蓉扁扁嘴，觉得目的达到了，也不好玩得太过，情绪一收：“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那我刚刚不是太激动了嘛，你要理解我一下啊。” 谢鸿飞无奈地叹了一声，笑了：“好了，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快去把拖鞋穿好。啊不，我去给你把拖鞋拿来，你在地毯上先别下来。” 谢灵躲在没关死的门后偷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闻言觉察不对，拉着纪雪撒腿就跑。 第102章 谢鸿飞和贺女士虽然在大多数父母中, 是比较开明的那一类，但人无完人，也多少会有点大多数父母会有的小毛病。 他们给了子女绝大部分的自由。 谢家的三个孩子——从小的零花钱、学校选择、感情的选择, 他们都拥有最大程度的自主选择和决定权。 但在各种仪式面前, 他们又剥夺了子女的这种自由。 无论是每年都有的传统节日, 还是什么对他们而言可有可无的西方节日，或是生日这种个人节日，一家之“主母”的贺女士都要掌握最高的决定权。 只因为她十分喜欢热衷于举办家里大大小小的仪式。 随着谢鸿飞对她的这种纵容，眼下贺女士已经发展到了看别人举办什么仪式也眼红的程度。 这也是她会催促纪雪和谢灵结婚的主要原因。 她想热闹热闹，也想在婚礼的布置上和老姊妹们争个高低。 谢灵知道贺女士的人设，当然明白她想做什么，所以在拉着纪雪逃回家的路上，没少安慰突然被催婚的纪雪, 生怕她们好不容易浓烈起来的感情，会被贺女士这忽如其来的一脚给踢出什么隔阂来。 纪雪倒不觉得有哪里不好，所以听了谢灵解释的话以后, 她反而更加认真地看着那突然慌张的漂亮脸蛋：“我觉得被催婚挺好的呀。” 谢灵一噎。 纪雪又说：“这说明她们是真的很支持我们在一起, 更何况我也想跟你结婚。” 谢灵看着纪雪认真的表情, 认真的目光，喉头不受控制地上下动了一下, 然后她就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亲了一口那还带有草莓香甜的小嘴。 纪雪被调戏多了，现已经可以反调戏回去了, 她在谢灵靠过来的瞬间，快速地伸了下舌头, 把谢灵的一双红唇都舔湿了。 谢灵没想到纪雪会这么玩，怔住了。 纪雪看着呆住的谢灵, 知道自己恶作剧成功，笑了起来。 谢灵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挑逗？ 气血上涌，也不管是不是还有个大灯泡了，周身气场瞬变，温柔的目光也随之变得霸道而带有侵略性。 她用手指穿过纪雪带着淡淡绿茶清香的长发，掌心托住她的后脑，再一次凑过去，将原本的蜻蜓点水用力加深，变成了鲤鱼入水。 她放肆地侵略着那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温暖领地。 霸道到让调皮的纪雪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由她索取。 直到力竭，直到窒息。 许久后，两双红艳的唇瓣才不舍地分离。 缺氧的纪雪扶着谢灵的肩膀大口喘着气，她看了眼前排装聋作哑开着车的佟阳，害羞地舔了下唇瓣，直视着谢灵的眼睛：“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想啊，当然想，我是担心你还没做好准备。”谢灵轻舔着湿润的下唇，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一如她砰砰乱跳的胸口，那颗心轻快地好像一不注意就能溜出来。 佟阳专心开车，原本觉得一眨眼就能到的地方，此时竟觉得前所未有的遥远，直到车子在熟悉的场地里停下，纪雪被谢灵抱下了车，她都有种不真实感。 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比想念她家的丫头。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有女朋友头的人，每天还要大口大口地吞狗粮…… 佟阳哀叹一声，对着月光燃烧起她心口的小小火焰。 ……啊！想媳妇，想抱抱，想亲亲，想舌吻！ 火苗遇风狂涨，佟阳换回自己的小白车，一脚油门，前去求安慰。 无论如何，今晚她非要让丫头在她们未来的家里留宿不可！ 谢灵的体力在恋爱后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大概是有了要抱o的自觉，从楼下抱着纪雪放到床上，她一口大气都没喘。 纪雪早就被谢灵撩得腿软，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还有种陷进棉花里的不真实感。 谢灵用脚尖轻轻带上了门，接着就开始解领口的纽扣，试图直接开整。 纪雪眉眼含笑看着比自己更着急的人，心念快转，一个翻身从床沿滚到了地毯上，她软着身子坐好，缓了两秒又从地上起来，扶着墙壁钻进了浴室。 事前事后要洗澡，这是定死不能变的。 谢灵已经脱了一半了，一转眼人没有了，忙追到了浴室，开始熟练地把还挂在身上的衣裳都扯掉。 沐浴球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充斥着整个浴室，谢灵从后面抱住纪雪，恶作剧似的蹭弄着。 纪雪发软的腿刚要好一些，又软了起来，要不是被身后人抱着，怕是要直接跌倒在冰凉的地上。 …… 一澡终了，谢灵抱着已经脸红得像是喝醉的人回到了床上。 “纪雪……”谢灵的声音低沉，带着让人耳红的诱惑。 纪雪嗯了一声：“我喜欢听你叫我宝宝，上次你叫得很好听。” 趴在上面的谢灵脸颊层噌的一下一路红到耳根。 纪雪主动往下缩了缩，双手抱紧了谢灵的芊芊细腰，坏笑道：“你躺下，我上去。” “那你自己动？” “有什么不可以？” “好！” …… 次日一早，不过八点。 还在相拥而眠的两人就被接连不断的电话铃声，吵得睁开了眼。 纪雪茫然地睁了睁眼睛，只片刻，又闭上了。 谢灵也没好到哪里去，昨晚她们交流感情交流得太晚，直到后半夜才睡。现在根本就不想醒。 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确认了手机的位置后，极慢地抽回纪雪枕头下的手臂，听着声音摸到了那部叫个没完的手机。 “一大早的，谁呀？”谢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没睡醒的淡淡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这是根本就不记得先前约好的事情了，音量陡然拔高：“喂！谢灵！我们都在你家楼下等你呢！不是说好了今天你们陪我和文文去试婚纱、挑伴娘服的吗！你为什么还没有起床！约好七点半出发，都快八点了！” 谢灵的脑子当场卡机，缓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手机屏幕，上面果然显示着钱露两个大字。 “……啊。”给忘了。 她忙应声：“马上来，马上来，五分钟！” 不等钱露发功，谢灵立即挂断电话，亲了亲还没睁眼的纪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急躁：“宝宝，宝宝，快起床了，我们答应了今天要陪钱露和汤文文去试婚纱的，她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闭着眼睛调整心情的纪雪酝酿得差不多了，嗯了一声，干脆利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谢灵接电话的时候，她就把这件已经被她俩同时遗忘的事情给想起来了，只是在纠结汤文文为什么坚持要请自己做她的伴娘呢，她们明明没有很熟的。 谢灵看着动作迅速，眼神茫然的纪雪，担忧道：“怎么了？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困？那待会我们到车上以后再睡一会儿。” 纪雪跟着谢灵进去洗漱，接过谢灵挤好牙膏的牙刷，纳闷道：“我去做伴娘真的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谢灵看着把牙刷塞进嘴里的纪雪，拿着梳子帮她把散开的、碍事的头发拢进手里，温柔地梳理着。 纪雪对着镜子里的谢灵眨了眨眼睛，表达自己的疑问。 谢灵叼着梳子，把发绳绑好后，笑着解释：“上次她们没说清楚，我问过了，文文的人缘不错，家里的表姐妹也多，不缺伴娘的，她们是请你给钱露做伴娘。” 纪雪含了一嘴的泡沫，模糊不清地啊了一声。 谢灵整理好纪雪的头发，随手拿了个黑色的大卡子，往头顶一别，开始挤牙膏，趁着刷牙前笑道：“你别看钱露那样，她没什么朋友的，加上你和宋凡秋都没法和文文的伴娘团凑成对，所以你也别怕，没有外人的，到时候你全程跟着我就好。” 第120章 “好。”纪雪明白了。 谢灵快速洗漱完，冲进衣帽间换上纪雪帮她找好的衣服，转身就拉着纪雪快步出了门。 钱露作为今日行程的领头人，让家里的司机小哥开上了他们家最宽敞的商务车，刚刚好能盛下她们几个。 至于任萱的alpha宋凡秋因为距离她们约好的婚纱馆相当近，任萱就让她自己过去了。 汤文文的肚子对比前几天见面时又明显了一点点，但整体来看还是非常不明显，需要用手摸上去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发硬的突起，不过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却比上一次见面时差了很多。 钱露哭着一张脸跟她们解释：“前几天还说没什么特别反应呢，好嘛，这两天每天早上起床都要狠狠吐上一阵，昨天晚上喝水都喝吐了，哎呀，给我心疼的。” 谢灵：“看医生没有？” 钱露点头：“医生说这个没办法，现在看起来还不太严重，无法干预，让再等等看，没有变好的话，再去找他们。” 任萱心疼得看向脸色微黄的文文，摸了摸她的手背。 汤文文反握住任萱的手，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这个事情，在场的几位都没什么经验，也聊不出个什么，汤文文被大家同情的目光看得难受，主动找话题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也算聊得愉快。 到达婚纱馆的时候，宋凡秋已经等在门口了。 任萱快步走过去，跟她拥抱了一下。 谢灵看她们感情这么好，很为她们高兴的同时心中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纪雪看在眼里，却在谢灵回眸看向她的时候，主动移开视线，惊喜地看向了玻璃墙后面的展览柜。 雪白的婚纱上嵌满了亮闪闪的、不知道是钻石还是水晶的线条，在初升的日光照耀下，璀璨闪耀，相当夺目。 几人碰头，一点多余的客套都没有。 钱露揽着汤文文走在最前面，领着后面的两对，直接走进店里找经理，带她们上了二楼，挑选试换。 孕妇最大，新娘最大，汤文文这两个条件都占了，自然是她先选。 任萱要帮汤文文试穿和绑后面的绳结和拉链，不得不丢下宋凡秋，跟着进去。 钱露来之前在网上查了不少相关话题，此时正守在门口焦躁地踱步和演练接下来自己要表现出的惊艳和喜悦之色。 但越是这样想，她就越焦躁，转圈的速度也就越快。 一圈又一圈的，看得谢灵眼都花了：“你是着急，还是尿急？” 钱露啧了一声，瞥向谢灵：“挑你们的伴娘服。” “那你为什么不去挑自己的礼服？在这晃悠什么？”谢灵笑了，长腿一跷，手臂在沙发靠背上展开，护住了坐在自己身侧望着两边挂着的婚纱出神的纪雪。 钱露扁嘴：“那不得先看我媳妇喜欢……”好吧，她承认刚才的话她说得多余。 谢灵耸肩，意思是你看你不是知道的吗。 宋凡秋也在看边侧挂着的婚纱，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的笑意明显。 纪雪看了一会儿，好像锁定了目标，拉了拉谢灵的衣角，低声道：“你看那件。” 谢灵随着看过去，拉着纪雪一块起身，直接上前笑着问了旁边的工作人员，然后就在钱露的注视下抱着婚纱领着纪雪，潇洒又气人地走进了试衣间。 贺女士的行动力向来惊人，以谢灵对贺女士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贺女士今天就能挑出几个黄道吉日，然后询问她们的意见了。 照这样算的话，她们很快也要结婚了呢，那提前试一试婚纱，又有什么问题？ 谢灵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不光如此，站在她们对面的宋凡秋怕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在拉上试衣间的厚重遮挡帘时，谢灵看到她正直勾勾地盯着一件由无数白蝶组成的仙系婚纱傻笑。 第103章 任萱拉开帘子, 汤文文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准备了半天的钱露还是没有按照她设想中露出应该有的夸张表情。 汤文文微笑着看她，脸色有些蜡黄, 被雪白的纱裙一衬, 显得更加憔悴, 犹如飘落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她预想了十八种会有的反应，却在当场做出了第十九种，计划之外的表情。 “怎么样？”汤文文看着眼都看直了的钱露，声音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有力，柔柔弱弱地轻声问着。 钱露舔了下突然发干的嘴唇，鼻腔忽地升起一股难以压制的酸涩感，她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就那么毫无预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到了她的皮鞋尖上。 “好看, 很好看。”她慌乱地点着头，惊喜之意毫不刻意，更没有任何表演痕迹, 这是她的真情实感。 是啊, 她应该了解自己的,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排练和预演，她爱的人为她穿上了婚纱, 那一定就是最美的啊。 一定是啊。 任萱看着钱露情难自已地向着汤文文走过来时，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好被准备拉她的宋凡秋从后面抱了个满怀。 “走, 我们也试试，我看到一件很适合你的婚纱。”宋凡秋的声音从任萱的脑后传进耳朵, 痒痒的，热热的。 任萱惊讶回头, 看到宋凡秋带着羞涩笑意的脸颊，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退进了隔壁的试衣间。 谢灵和纪雪的帘子，在任萱那边的帘子放下时撩起。 纪雪挽着谢灵的胳膊从帘子后面缓步走出来，流光纱裙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墙角的多面镜子里她们是如此夺目而登对。 汤文文被突然轻动的钱露紧紧抱着，半晌才发现自己有限的视线范围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拍了拍钱露的肩膀，刚想问人都去哪里了，就听到钱露埋在她的颈间闷声道：“老婆，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你太美了，美得让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汤文文试着歪了歪脑袋去找寻不见的朋友们，结果发现自己被抱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 钱露感觉到汤文文的动作，却没领会到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耳轮被她耳侧的发丝磨得脸颊发痒，痒得她只想笑。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无限美妙：“乖，再抱一会儿，一会就好。” 汤文文被抱得难受，她长出一口气，无奈地问道：“你觉得自己在做梦？” 钱露甜滋滋应声：“嗯，飘飘然的。” 汤文文声音又低了些：“你觉得不真实？” 钱露：“有一点。” 汤文文了然：“我来帮你。” “啊？”钱露刚想松开怀抱问她要怎么帮，就觉得后腰猛地一疼，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汤文文缩回那只作恶的手，笑眯眯地看着面部扭曲的钱露：“真实了吗？梦醒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钱露疼得呲牙咧嘴，又落下一滴泪，只是这一滴泪完全是因为生理上的疼痛，她嘶嘶地吸了两口冷气，委屈巴巴地看着汤文文：“为什么又拧我？” 汤文文顺着胸口翻白眼：“你踩到我婚纱了，还抱那么紧，你知道我多难受吗？我看你是想婚前谋杀我吧？” 钱露：“……” 钱露：“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知道，所以只拧了你一下，以示警告。”汤文文点了点头，侧脸看向正在对着镜子搂搂抱抱的两人，差点被恩爱的光芒闪到眼睛。 钱露委屈，钱露不敢说，只敢随着老婆的目光看过去，刹那间，她觉得角落的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非常刺眼。 特别是谢灵那笑意盈盈，纪雪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和她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反差太大，扎心扎肺扎胃。 汤文文显然比她反应更强烈，下一秒就蹲在沙发旁的垃圾桶前开始哇哇直吐。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汤文文的影响，钱露也扒着另一个垃圾桶开始不住干呕。 纪雪从镜子里看了两人一眼，忙要挣脱谢灵的怀抱，过去帮忙倒水就看到已经有服务员端着水过来了。 谢灵也在察觉到她的动作后，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凑在她耳边低语：“不用管她们，正常的妊娠反应，你过去再被传染了，也跟着吐怎么办？” “那钱露她……”纪雪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冷漠旁观有一点歉疚。 谢灵铁石心肠，面不改色地看着镜子里抱着垃圾桶的、钱露的背影，微笑道：“正常的，现在有很多真爱a在自己老婆孕期也会有反应的，说是心理因素，所以这可能是她对文文的爱意太浓所致，给她个机会嘛，让她好好表现。” 纪雪听得似懂非懂，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是也看过有关新闻推送，于是听话地点了点头，放弃了过去的念头。 任萱换好婚纱，也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宋凡秋牵着她走到旁侧的落地镜前，两人在镜子里对视了两秒，侧过头看向了另一边的谢灵和纪雪。 第121章 四个人，八只眼睛，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对彼此的赞许。 说来也是奇怪，汤文文的劲过了，钱露的劲就跟着过了。 两人起身，看着左右两个角落里都穿着婚纱的两对情侣，面色如猪肝。 钱露把托盘里的温水先递给汤文文，自己才拿起另一杯漱口。 工作人员看到她们状态稳定以后，忙把装了她们漱口水的垃圾袋换掉，默默退回刚才的位置。 钱露看了一眼任萱和谢灵，嗤了一声：“干嘛这是？一起办婚礼？咱几个一块结婚？” 汤文文立马表态拒绝：“别别别，那天我想做最美的新娘，你们不要来抢我风头，我会暴走的。” 钱露立马接腔：“对，当心我老婆把你们车都给你砸了。” 不出所料，汤文文又在她腰的另一侧拧了一把，钱露痛得泪洒当场，蹦跳着拉开了和自家老婆的距离。 任萱知道文文爱美，也知道结婚那天对她的重要性，忙跟着表态：“当然不，凡秋还没跟我求婚呢，我可不着急。” 谢灵把下巴抵在纪雪的肩膀上，笑着跟票：“我们也不，我们家贺女士说了，她要亲自给他们的媳妇小雪一场终身难忘的梦幻婚礼，已经主动包揽啦。” 汤文文：“……” 钱露抹了把湿漉漉的眼角，冷着脸看着她们，不悦道：“那你们瞎试什么，而且那两边的都是去年的款了，春季新款只有正面挂着的这三件，老老实实选你们的伴娘服去吧。” 任萱是文文的钦点主伴娘，闻言笑了：“我都行，文文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 谢灵看了一眼纪雪，又看向钱露：“我们也都行，啊对，有一条，不能太露。” 钱露：“……”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钱露在汤文文的挑剔下，终于定了自己要穿的婚纱，两人又花了半个多小时，挑挑拣拣，确定了各自的伴娘要穿的礼服。 中午是钱露请的，吃了一顿法式大餐，心疼得她走路都左摇右晃了好一阵，跟个麻木的不倒翁一样，看得谢灵连连称奇。 钱露嘁了一声，一巴掌呼在谢灵的肩头。 谢灵趁机卖惨哭疼，惹得纪雪心疼了好一会儿，给她又揉又捏的，刺得汤文文又是一阵干呕，险些把刚吃进去的那点水果切都吐了出来。 钱露也是阵阵反胃，难受得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谢灵和纪雪只笑看不语。 任萱和宋凡秋全程都淡定无比，特别那个脸皮薄又没有恋爱经验的宋a，看到纪雪给谢灵揉肩的动作，还举一反三，帮任萱揉了揉她一直喊酸软的后腰。 六人之间的氛围，相当融洽。 吃过午饭，她们又上车去了照相馆，原本说好是把照片送上门的，可钱露不太想让无关的人进她们的新房，就拒绝了送货上门的服务，带着她的姊妹团亲自来取了。 婚纱照的套餐她们选了顶级的，数量自然就更多。 除了两个超大横框双人照，还有三个竖框照片组，两个方框单人照，以及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的照片组，和八张摆台。 汤文文是孕妇，自然不用她出力。 任萱和纪雪是omega，宋凡秋和谢灵心疼各自的老婆，也不愿意让她们拿重的，最后只挑拣了两个最轻的摆台，给她们一人一个抱在怀里，做做样子，剩下的就三个alpha分了。 谢灵和宋凡秋抬着两个超大的婚纱照放到车子后排的时候，脑门都沁出了细汗。 钱露力气又是她们三个人最小的，只能一个个拿，跑了三趟后就气喘吁吁了。 谢灵非常不理解钱露的脑回路，喘着粗气问：“明明就有力气活，为什么我叫佟阳来帮忙的时候你要拒绝？还有，你家的小哥呢？他们去哪了？为什么不叫来帮忙？这种事情你居然要带着我们亲自来搬？你省这点钱是想干嘛？” 钱露抹了一把脸：“好巧不巧，小哥今天调休回家陪女朋友了，我以为这些东西就看着大，不会很重来着。再说，文文很喜欢这些照片，不放心别人，生怕刮着了，我也是没办法。” 谢灵：“……” “好嘛，你是有多信任我们，你不找人来干，待会给你拉回家，然后呢？不会还要我们帮你挂上去吧？”谢灵是真服了，一边抱怨一边设想待会自己把照片举起来的样子，手臂不受控制地开始泛酸。 宋凡秋把掉下来的袖子重新撸回去，笑道：“是啊，挂照片咱可真不行哈，你也是，你一点消息都不漏，得亏我今天开得路虎，不然你这商务车怎么装得下哦。” 第104章 在谢灵和宋凡秋的双重拒绝下, 钱露总算没有做绝，联系了家里的管家，从别墅里调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客观来说, 汤文文和钱露的婚纱照拍得真的很不错, 有仙气飘飘的, 有非常接地气的，服饰好看，背景好看，选取的角度也好，最重要的妆容并不浓厚，没有遮掉她们原本的美貌。 光凭这一点，就很好。 她们的新房仍是一套大平层，还在她们那个小区, 只是楼层变高了，装修的风格也是当下流行的极简风。 谢灵和宋凡秋仔细观摩了一番，知道这表面的极简, 其实相当奢侈, 光是隐藏式柜体的线条就完美得让人忍不住拍手, 可见工匠的手艺和心思。 当然，钱露的钞票肯定也是没少花的, 难怪她总是抠抠索索的，原来偷偷摸摸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她多年的“勤俭”如果真的是为了准备这些，那也的确情有可原。 只是, 谢灵一直不记得钱露在这里还有这样一套房子，而且看装修的精美程度, 也不像是最近赶工出来的，最起码已经完工三个月以上了。 她掐指往后倒推三个月, 那个时候，钱露应该和文文还没捅破窗户纸呢吧？ 任萱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隔空和谢灵对视一眼。 她们先是看了汤文文，发现她也是满脸好奇地挨个打开抽屉查看，找抽纸巾时，就确认了她对这里也是不熟悉的，于是就默契地扭头看向了还在欣赏婚纱照的钱露，齐声道：“好啊，你瞒得我们好苦啊！” 汤文文刚在边角的抽屉里找到一包湿纸巾，茫然地抬头，随着望过去，正好对上钱露的眸子。 “什么东西我就瞒得你们好苦？”钱露莫名其妙，“我瞒你们什么了？” 任萱率先开口：“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还有，你什么时候装修的？这房子摆明了就是按照文文的喜好装的吧？主卧室我刚看了，那少女感强得不要不要的。” 钱露偷偷看向汤文文，没想到文文正直勾勾的看自己，小心思被撞破，瞬间害羞了：“哎呀，我钱露看上的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肯定是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提前就准备好的呀。” 谢灵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解释她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不明白：“大家都在一个小区，你既然买了同小区的顶层，为什么要瞒着啊？” “这话又是怎么说的？”钱露狡辩的能力一流，“你们名下的房产你们会一套套数给我们听吗？我这哪里算得上是瞒，再说了，现在不是也告诉你们了嘛。” 谢灵：“……” 任萱：“……” 好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追究的。 于是当晚，谢灵和任萱再次不谋而合，又带着各自的对象狠狠搓了钱露一顿大餐。 钱露结完账才发下省下那点工人安装费用的自己，是多么愚蠢。 汤文文却没什么意见，反而因为发现钱露早就喜欢她，心情好了不少，连饭后水果都多吃了两块。 …… 谢灵领着纪雪回家的时候，右手还在微微颤抖，大概是因为下午托相框的时候用力过猛，抻着了。 她捏了捏手指，把右手放进口袋里，只用左手扣着纪雪的右手。 “咦，你以前都习惯我走你右边的。”纪雪捏了捏谢灵的指节，看起来对位置的置换有一点不适应。 谢灵笑了笑：“嗯，左右我都可以的，上下也都可以的。” 纪雪：“……” 谢灵看着纪雪窘迫的样子，知道自己又恶趣味了，选择重新回答：“想让你听听我的心声，我也对你图谋不轨许久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所以，不要羡慕别人呀，我会难过的。” “是吗？你的心声说了这么多吗？我怎么没有听见。”纪雪快走一步，试图逃离谢灵的注视。 谢灵任由她拽着自己往前走，配合道：“所以我又用嘴巴说给你听了呀。” 好吧，纪雪承认，现在的谢灵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不过她很喜欢。 喜欢她，也喜欢听她说那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回到家，谢灵懒懒地往卧室的小沙发上一躺，疲惫地舒了一口气。 纪雪去放洗澡水，她想让谢灵可以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早早的休息。 其实，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止谢灵，宋凡秋和钱露都是，她们夹菜的手从上桌起就在小幅度抖动。 第122章 所以，她知道谢灵今天肯定是累着了。 谢灵也知道自己没有藏好，被纪雪发现了，她望着天花板傻乎乎地笑了一声。 按照她和钱露的关系，真的被逼着去做超出她们体力之外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想到那样就要好些天交不了作业，她就没那么愿意了。 让老婆心疼自己的代价是要寂寞好几天的话，那还是不要了吧。 毕竟，她对纪雪……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三天不交作业，她就会烧得失眠，那感觉相当难受。 正想着，口袋里等了一天的手机终于响了。 谢灵看着那亮起的屏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心想贺女士啊贺女士，你总算打电话来了。 电话被接通，贺女士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灵灵啊，纪雪在你旁边吗？我跟你爸今天帮你们挑了几个好日子，我报给你们听听，你们商量一下，看定哪一天好。” 谢灵勾着唇角，对于贺女士的用词用语十分满意，她满面春风地起身拿着手机走进浴室，在看到纪雪弯腰关水的瞬间打开了免提。 贺女士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你们学校的毕业时间今年有所提前，现在距离你们毕业也就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毕业前肯定是来不及的，婚纱照那边我已经帮你们预约好了，下周末你们辛苦点，妈妈回头给你们发个红包犒劳你们一下。” “适合嫁娶的日子呢，我跟你爸爸统共挑了三个，都是在你们毕业后，不过考虑到天气原因，担心太热的话穿婚纱你们可能会受不了，我跟你爸比较偏向第一个，农历六月初八，你们觉得呢？” 谢灵算了下日子，钱露和汤文文的好像是农历六月初二，这样算的话，只和她们的婚礼隔了六天，但是人家可比她们准备得早多了，粗略算算也得有一个多月了。 而她们的婚纱照和新房都没有准备，是不是也有点太急了？她以为再快也得等到七八月份呢…… “那个……” 纪雪却笑着对谢灵一摆手，走了过来，贴着手机笑道：“谢谢阿姨，我跟谢灵商量过了，都听你们的，你们有经验，我们也不太懂，这些事情就劳烦叔叔和阿姨决定吧，我们服从命令听指挥。” 贺蓉一听纪雪的声音，笑得更开心了，连声应好，又像是害怕她们会反悔，连忙挂上了电话。 谢灵歪着头看向纪雪，刚想问为什么，纪雪就主动开了口：“我觉得我的人生非常戏剧化，我有点担心拖久了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想赶快和你定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很好。” “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谢灵蹙眉，心中的愧疚感又一次袭来。 纪雪点头：“是啊，你看我啊，母亲早逝，被塞了个后爸，还被绑架，被收养，被……那应该算是虐待吧？成长之路已经这么坎坷了，长大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结果还因为生理原因心理原因，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几次差点放弃你了。” 谢灵垂眸，捧着纪雪脸亲了又亲：“是我不好。” 纪雪微微侧头，让脸颊贴在谢灵温暖的掌心里，然后轻轻蹭了蹭：“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是我命不好，又车祸又失忆的，阴差阳错有了你的孩子，我还没保护好她，被那样恶心的人伤到了，孩子也没了，你家里人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还都对我那么好，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我肯定要把你抓紧了，捆在身边啊，万一……不，没有万一，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我现在也很有钱，我也可以给你买那些你喜欢的东西，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谢灵从未想过纪雪会是这样想的，她低下头，碰了碰纪雪的唇瓣：“好，那我们早些结婚。” “嗯。”纪雪对谢灵的反应很满意，笑着帮她脱衣服洗澡。 谢灵乖巧地听着指令仰头，抬胳膊，缩手。 直到躺进浴缸里，她才淡笑道：“可是我们的小房子还没有开始装修哎，做婚房的话，赶不及的吧？” “这个没关系啊，这里就可以，或者你家里也行，反正都有你的卧室，你睡哪里我跟你睡哪里。”纪雪说着，也踢掉脚上的卡通拖鞋，抬腿迈进了浴缸。 谢灵闭着眼睛伸手，纪雪毫不避讳，握住她的指尖，顺势沉进水里，趴到了她的身上，和她赤、裸相见，紧密相拥。 荡漾开的水温犹如胸口那颗快速跳动的真心，久久不能平复。 从浴室里出来，谢灵轻车熟路的抱起纪雪，把她放到双人床的中间。 纪雪很是奇怪，为什么谢灵抱自己就从不手抖，搬了几个相框就能抖成那个样子呢。 谢灵看着纪雪的眼睛，仿佛已经从点点星光中望进了她的心里：“因为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们已经到了合二为一的程度了，抱你怎么可能会累呢。” “行吧。”纪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发现了，你真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谢灵不置可否：“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纪雪：“没有。” 第105章 房间的吊灯被披着浴袍的谢灵关上, 床头的落地灯则被侧过身子的纪雪关上。 谢灵坐在铺着柔软床单的床沿，把肩侧的浴袍彻底扯下，像条滑溜溜的人鱼一样钻进了满是牛奶香气的被子里。 纪雪转回身的瞬间刚好卧进她的怀里。 黑暗中, 谢灵把脸埋进纪雪的颈侧, 撒娇似的蹭了蹭。 纪雪随着谢灵的动作微微仰头, 把颈侧的那点空间全部让给了谢灵，她自己却也舒服得轻嗯了一声，语调微扬，像极了挑衅和邀请。 谢灵早已不是那个还会脸红客气的人，听着那让耳朵发烫发痒的呼吸声，忍不住就想要更多，蹭弄的力度跟着缓缓加重。 纪雪窝在谢灵的怀里，自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只能跟着谢灵的起伏而起伏，跟着谢灵的动作而动作。 暧昧的气息在黑暗中蔓延。 纪雪又笑着放任谢灵胡闹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抱住不想就此停止的捣蛋鬼, 轻声唤了一声：“谢灵？” 谢灵被强行摁住以后, 就开始委屈了, 她听着那声带着气音的自己的名字，闷闷地回应道：“我在。” 纪雪感受到谢灵的乖巧, 又用额头抵住了她的下巴，想了想说：“我……我妈，给我发消息了。” “纪阿姨？”谢灵的声音正经了些。 “是, 她说她出国办点事，让我们结婚的时候告诉她, 她要来送我出嫁。”黑暗中的纪雪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听不出什么起伏。 “那你跟她说我们已经在准备了吗？” 谢灵不太想干扰纪雪对纪向蓝的看法，毕竟那是她们母女的私事，她理应尊重纪雪的选择，所以每每聊到她的那个便宜岳母时，她只能尽量客观地顺着她话提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纪雪用食指顺着谢灵的下巴缓缓向上，在她的嘴角处点了点：“没有，想等选好请柬的时候给她寄一张。” 谢灵笑了：“那你不怕来不及吗？她出国了，你寄给她？一来一回怕是要耽搁不少日子呢。” “是哦，那我明天给她回消息，跟她说一声。”纪雪恍然大悟，差点就误了大事。 谢灵想起洗澡前纪雪和自己的解释，她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既然这么看重父母之命，纪阿姨那边…… 纪雪仿佛穿透黑暗看透了谢灵的心思，含糊道：“其实我挺想让她来的，不过我一听说她有事，我又不想让她来了。” “为什么？”谢灵问，“你害怕耽误了她的事？” 纪雪唔了一声：“她身体不好，一直在国外养病，这次出去应该也是相关的事情吧，如果她身体状况不允许的话，那就算了。你爸妈在也很好。” 谢灵摸了摸纪雪的脑袋，从额头一路亲到嘴唇：“很晚了，暂时不想了，睡吧。” 纪雪乖巧应声：“那，晚安。” “晚安。”谢灵又吻了一遍她的唇。 自从她们在一起，两人很少会这样一点灯光都不留的，在完全的黑暗中睡觉。 因为谢灵怕纪雪怕黑，也怕她起夜会不方便，总会留上一盏灯，有时候是小夜灯，有时候是落地灯，有时候就是浴室门外对着的灯条，所以她都没有发现，纪雪根本就是不怕黑的。 不光不恐惧，还能安心地睡着。不过就算发现了，谢灵还是更愿意相信，纪雪的踏实是因为她，而不是她自己胆量大或者别的什么。 爱情中，很多人就是愿意自欺欺人，谢灵承认她也有这个毛病，但她绝对不改。 黑暗中，谢灵挑着纪雪枕边散落的发丝夹在指尖玩了一会儿，闻着纪雪身上的特有的奶香味，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是她没有真的去酝酿睡意，而是在思考纪向蓝出国的真正原因。 方志平的事情她早就在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告诉了纪向蓝。 第123章 而纪向蓝知道以后，情绪只激动了一小会就归于平静了，之后的几天也像之前一样，任由从国外追来的方志平跟在自己身后，刷着她的附属卡，花着她的钱，赏着那被他藏在背后的软饭男a。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谢灵是有些生气的，她觉得纪向蓝太拎不清了，也就失去了再继续关注她的兴趣。 不过有一说一，她把财产划到纪雪名下这一举动，还是挺让谢灵动容的。 毕竟，无论是哪一种关系，最能论证其真假的，还得是俗不可耐的金钱。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自然也是伤钱的。 纪向蓝的大方，也可窥见她对纪雪的确是出自真心的愧疚。 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她竟然又选择出国，而不是守着她记忆中的小汤圆，谢灵认为，大概率不会是因为休养身体，接受治疗这样的事情。 因为纪向蓝从来都不是个会爱惜自己身体的人，不然她不会让自己郁上个二十几年还不见好。 所以，必然是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而能让她在这种时候离开有小汤圆的城市，前往海外的，除了方志平，谢灵想不出第二个人。 所以，纪向蓝的离开极有可能是为了去了结她和方志平之间的恩恩怨怨的。 得此结论，谢灵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纪向蓝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毕竟她现在还是个病人，对付方志平那样没脸皮的人渣，还是很麻烦的。 意识到其中的难度，谢灵忍不住又给小付发了条微信，让他尽可能地联系上纪向蓝，并保持联络，甚至在必要时给予最大程度上的帮助。 无论纪向蓝选择怎样的处理方式，谢灵都不想让她出事，至少现在不行。 现在，纪雪还没真的想开她要怎么面对这个血缘上的母亲，而谢灵也想给她保留这个机会，让她随时可以拥有改口的可能。 毕竟，纪向蓝只要活着，这世间纪雪就还有一个妈妈。 她能为纪雪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枕边暗下的手机忽然亮起，谢灵没有去看，她知道那是小付收到消息发来的回复，确认小付收到了，她才随着再一次的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闭上了眼睛。 等到她们再睁眼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了。 纪雪在谢灵家已经住了快两个月了，先前租的房子还没有退，因为确定了要结婚的事情，加上她突然暴富，基本上不会再有回去住的可能，所以她才想起来主动联系房东说退租的事情。 房东原本就很好说话，也没多说什么，只问了退租的原因，很爽快就答应了，还不忘祝福纪雪和谢灵幸福。 谢灵为了细水长流，下个月还能有合同签，近几天也变得懒散起来。 一听说纪雪要去收拾以前的东西，忙打电话申请多休一天帮纪雪过去收拾东西。 到了以后，两个人收拾来收拾去，谢灵恍然发现纪雪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 她的衣服不多，个人用品也不多，旧的锅碗瓢盆大多数都坏了，不是线路板有问题，就是插头老化，看着就十分危险。 谢灵对着那堆已经铺上一层薄灰的旧东西欲言又止。 纪雪也忍不住觉得好笑：“其实还能用……” 谢灵：“……” “但是太难用了，都不要了，扔了吧。”纪雪纠结了足足一分钟，才下结论。 谢灵应好，快速的将那堆廉价老旧的小家电一股脑装进了旁边的纸箱里，打算待会就把它们全部送进废品站。 虽然她曾经也穷过，但这种危险物品她还是不赞成继续使用的，特别是纪雪买的还是杂牌的，本身质量就不一定过关，用到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什么意外，都算是运气好了，此时不扔更待何时。 仔细收拾好那些不太重要的旧物，谢灵又陪着纪雪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最后才带着一身轻松的纪雪往回走。 纪雪透过车窗望着外头热烈的阳光，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谢灵懒懒地靠在车门上，偷偷看着被光笼罩住的纪雪，忍不住嘴角上扬。 纪雪似有感应，也靠在了门上，弯着眼睛和那边的人对视。 两人静默地深情对望了好一会儿，谢灵才直起身子，揪住了纪雪薄外套的衣角，问道：“哎，纪雪，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啊？” “……啊？”纪雪望着那片衣角，怔了怔。 谢灵以为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啊？” 纪雪随着谢灵点动的指尖，渐渐沉入了回忆。 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谢灵了，大一开学的第一天，她就望见了她的背影，那个背影很美很夺目，让她无数次梦中回味。 可只是那个背影吗？ 纪雪觉得应该不是。 那一次，对她来说，不过是埋下了一颗小到看不见的种子。 那样明亮夺目的alpha，在大学的校园里并不难找。 相对比她这个生活在黑暗中的omega来说，更是随处可见，甚至于她身边随便经过的一个人，都比她更明朗阳光。 那谢灵的光只是比别人更亮一点而已，一面之缘又能说明什么？ 何况，那还不是一面，只是一个远远的背影罢了。 细细想来，应该是后来的每一次偶遇和擦肩，加重了那颗种子的存在，可惜她胆小又懦弱，在察觉出那颗种子的时候还不敢浇水、施肥，让它发芽。 直到大四的下学期，老师在群里问了一句她们谁愿意代表年纪同学去给谢灵同学庆生，她义无反顾私戳了老师，抢占了名额…… 在那场她从未见识过的奢华生日宴上，那光芒满身的谢灵穿着一身银河出现在人群中间。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漏掉了一拍，接着就开始封狂加速…… 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奇痒的欲、念驱使下，从后院的小路上径直朝着那道银河走过去了。 也是那时，她承认了。 ——谢灵同学的光，在她心底从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 ——自己对她迷恋程度也已经深不见底。 她回忆着过去她们的点点交汇，和现在的密不可分，痴痴地笑出了声：“说不好。” 谢灵听不懂了：“说不好？” 纪雪抿了抿嘴唇，把泛滥的笑意摁下去大半，回忆着谢灵调、戏她时的样子，有样学样：“是的，好像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了，也好像每一次见面，又都会喜欢上你，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哪一次了。” 谢灵听得浑身一麻，心底又软又痒、又疼又酸，原来真正的纪雪，是这样想的吗…… 那她以前，还真是错得离谱呢。 第106章 剖析过自己, 纪雪看向了愣神的谢灵：“你呢？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谢灵就知道纪雪会这么问，她回忆了她们初相逢的那个夜晚，又回忆了原身的记忆, 最后才在一片记忆的汪洋中捞起一堆不好筛选的碎片, 挑挑拣拣, 再捡捡挑挑，依然没能找到让她满意的答案。 于是，她决定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脸上的表情也在双眼迎上纪雪的瞬间变得无比认真：“很早就喜欢你了，你的气质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同龄人里太特别了，一眼就让人难忘，只是那个时候还不懂那种喜欢意味着什么，直到那天晚上, 毫无防备被自己的信息素击垮时，才发现，我对你的欣赏已经到了想要侵略和占有的地步, 带着□□的……如梦初醒。” 说完, 谢灵还做作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 原来是这样啊。” 纪雪听得脸红，右手虚虚握拳抵在鼻尖, 轻咳一声，试图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别扭。 却又在谢灵的注视下，变得更加别扭。 谢灵看着纪雪那红彤彤的脸蛋, 忍不住轻捏了一把：“你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 纪雪：“……”我也不想的好吗。 谢灵：好的。 专职司机佟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小心开车的同时还不忘竖着耳朵偷听，认真总结, 打算等车停了，再补笔记。 别说，最近偷学来的这些情话，还真的让她和女朋友之间亲密了不少，可见小老板还是很厉害的。 对纪雪来说，勾勾搭搭的软言蜜语说过了就算了，现在青天白日的不能一点影响都不注意，毕竟前排还坐着一个呢。 谢灵说笑归说笑，基本的分寸还是有的，看到纪雪别过脸去，就暂停了今日撩妻的大计。 纪雪也很快平复好了燥热的心绪，提议要请谢灵和佟阳吃饭，犒劳辛苦了一上午的她们，并在心里设了五百块的预算。 平日里谢灵带她出门，不是刷卡就是扫码，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纪雪虽说是已经有了不少在高级餐厅进餐的经验，但实际上却还是不太了解这些餐厅的人均消费水平。 第124章 以至于，在她印象中不错的餐厅吃过午饭结账时，她被两千元的账单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 谢灵捕捉到纪雪的慌张，下意识背过身去看收银台旁边的绿植，假装没有看到她那可爱的反应。 现在的纪雪和她刚穿过来时差不多意思，身家上去了，眼界也提升了，但花钱的能力还没跟上。 惊讶和手抖都是正常的，需要自己来调整心态，不过不会用太久就是了。 从简入奢是很简单的。 话虽如此，但在离开餐厅以后，谢灵还是看出了纪雪的变化。 她突然变得异常沉默。 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极了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谢灵觉得可能是因为太心疼钞票了吧，因为纪雪表情沉重的同时，右手还捂住了胸口，看着就很难受的样子。 这一顿价值两千块钱的午餐，平分到她们三人身上，每人就是七百块。 说多也没有很多，说少又实在是不少。 所以纪雪很不能理解，自己吃了那点东西怎么就值七百块呢？ 谢灵看透了她的想法，又怕她会钻牛角尖，想了想还是主动安慰道：“没关系啦，好吃不就够了吗，只要你吃得开心就值啊。” “好吃是好吃的，吃得也很开心……” “……啊，道理我都懂，但还是忍不住心疼，我缓缓，我缓缓。”纪雪说着点开查看姗姗来迟的短信通知，她捂着胸口的手瞬移到屏幕上的数字旁，点点数数。 说来也神奇，在她确定刚刚那两千快块钱扣得一点都不明显后，她那堵塞的心口瞬间就好受了。 她长舒一口气，笑着开始自我疏导——虽然贵了些，不过东西确实很好吃啊，坏境也很好，服务也很好。 嗯，谢灵说得对，是值得的。 谢灵看着变脸之快的纪雪，哭笑不得，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她的纪雪可爱死了，特别是那释然的表情，像极了蔫了的太阳花瞬间抬头舒展开枝叶。 让看的人都不由得跟着一震，心情大好。 当天下午，想开了的纪雪就开始了那段谢灵也经历过的报复性消费，疯狂买买买。 这来得比谢灵预想得要早，但因为她自己也做过一样的事情，所以非常能明白纪雪的心情，也没理由阻拦，便由着她去。 只是，让谢灵意外的是，纪雪大把大把下单的也是各种花俏的键盘。 当她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谢灵坐在入户门口拆快递拆得一头雾水，因为她已经连续拆出了五把自己没有买过的键盘，而且单价非常贵，都是自己现在要买的话都要考虑一下性价比的牌子和型号。 纪雪却无知无觉地端着阿姨切好的水果过来坐下，喂拿着葫芦卜小刀的谢灵吃。 她看着小推车里堆着的键盘，脸上的得意之色难掩：“喜欢吗？” 谢灵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囫囵吞下嘴里的芒果肉，梗了梗脖子，惊讶地看向纪雪：“这些是你买的呀？” “昂，喜欢吗？”纪雪点头。 “……”谢灵惊呆了，“喜欢。” 纪雪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又笑着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芒果肉：“喜欢就值。” 谢灵只得一边吃着芒果，一边把剩下的三把拆完，推着新键盘回了房，对着已经放置了十几把键盘的架子，哭笑不得。 原本她很想要这些键盘，却一把都舍不得买，明明那个时候键盘还是自己吃饭的家伙。 现在她不需要再敲键盘赚钱，可以随时躺平了，却买了一把又一把，加上谢家别墅里那些，再加上纪雪给她买的，粗略估计也有四五十把了。 人呐，还真是矛盾，现在有了这些是要干嘛？重新写书吗？ ……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右她对公司管理没什么兴趣…… 谢灵胡思乱想着把键盘一把把摆好，心中好笑，这个纪雪啊，报复性消费半天居然是给自己买键盘。 哦对，她说过的，现在有钱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了。 谢灵抹了一把脸，心底忍不住泛痒。 这样也挺好的。 至少能证明——她的纪雪正在用着她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呢。 后面的两天，谢灵又陆续收到了几把键盘，好在纪雪理智尚在，谢灵心思够细，在纪雪第三次失控想要买键盘时，一个成功发现并阻拦，一个成功恢复理智并收手。 这样的日子倒是平淡中带着独特的幸福滋味。 可惜时光匆匆，转眼又到周末。 谢灵和纪雪的夜生活因为经济水平的改变，也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不用上班的前一夜尤其会玩。 这次，她们又把周末有约的事情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在贺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下，才睡了四个多小时的谢灵，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婚期将近，还没做的事情又太多，忙得贺女士热火朝天，连脾气和耐心都跟着好了不少。 所以在她听到谢灵那昏昏欲睡的声音时，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生气，反而喜悦之情占比更多。 “快快快，起床啦，今天你们要去拍婚纱照的，尽量早点去能一天拍完，不然明天就该赶不及回来啦。” 谢灵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她们这是要去哪里拍？ 为什么会赶不回来？要跨市还是要跨省？ 然而不等她想明白，佟阳的电话也来了…… 谢灵无法，只得叫纪雪起床，两人匆匆收拾好下楼，跟着摄影组出发。 事实上，的确是跨省了。 谢灵和纪雪早在收到要拍婚纱照的隔天就在线挑选了今天要穿的几套婚纱，所以和摄像组碰头后，她们也没多么忙碌，只往座椅上一靠，挺尸一般任由化妆师在她们的脸上拍拍补补。 化妆师和她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等到她们再一睁眼就看到了——车窗外那片她们并不熟悉的海滩。 “这不是海城的海。”谢灵眯了眯眼睛，为了不揉花自己的眼妆，只用力眨了眨，就用下巴指了下那片站满了穿着婚纱的、准新娘的沙滩，发表总结。 佟阳嗯了一声，化妆师解释道：“这里的海景比海城的好看，在沙滩上随便一站就可以取景。” 谢灵不置可否，整理了一下纪雪的肩带，打开保姆车的车门，搀扶着她下去。 接着就在摄影师的提点下，奔向那片空出来的沙滩，开始展现她们之间专有的浓情蜜意。 谢灵和纪雪的身材脸蛋都是无可挑剔的，凹造型对她们来说相较下简单了很多，随便一摆就很上镜，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够夸张，镜头里看上去太过平淡，被掌握镜头的小哥提点了好多次。 一整天下来，场景不断变化，服装造型也跟着场景的变换而变换，天黑的时候，还有两套没有拍，纪雪的脸已经笑僵了。 谢灵看着心疼，又被纪雪美得挪不开眼。 原本想要休息明天再继续的，也在两人目的不同地坚持下，直熬到全部拍完。 工作人员似乎也很久没这样高强度拍上十多个小时了，看起来明显是累得不轻。 谢灵也没心思管她们，满心满脑都是身着盛装的纪雪。 她也管不了自己的四肢酸不酸了，入了迷一样领着纪雪在换衣间里，摸摸又蹭蹭，好半晌才换回自己的衣服。 出来以后谢灵疲惫地摆摆手，让佟阳把开好的房间卡分给正在收拾装备的工作人员，接着一句话不愿多说，沉默地带着纪雪回房休息去了。 两人卸去脸上的妆，在双人洗手台前互相捏着嘴哈哈大笑。 简单洗漱过后，往床上一倒，牵着手就睡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摄影组已经走了，谢灵也不管他们，悠哉游哉地带着纪雪品尝了几道当地有名的小吃，又带她逛了大半天，才在佟阳的催促下，上车回海城。 后面的几个工作日就平淡多了。 但时光依然飞快。 等到谢灵再次打着哈欠，强忍着生理上的眼泪时，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正坐在珠宝设计师的办公室里欣赏着他们送上来的效果图。 贺女士就是厉害，自从确定家里要办喜事以后，就把她们两个的周末安排得满满当当。 纪雪看着一堆图片，觉得好像都很漂亮，也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看花了眼，好半天找不出自己更喜欢哪一个。 ……选择恐惧症都犯了。 这一挑又耗了大半天时间。 两人看完钻戒，又按照贺女士的吩咐去看了给她们定制的婚纱。 和汤文文选的是同一家婚纱馆，说是定制，其实是买下了其中一件新款，然后按照她们的要求进行修改。 贺女士的审美很强，完全不需要谢灵和纪雪发表任何不靠谱的意见，只在看到修改后的效果图后，就惊得她们连连隔空点赞。 贺蓉，一个比设计师更有想法的女人。 第125章 捡个这样的妈妈，谢灵承认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时光就这样在她们的奔走中悄然而逝。 等到谢灵发现难得她们有了一个可以睡懒觉的周末以后，又赫然发竟然就要到回校答辩的日子了。 谢灵和纪雪收到通知的时候皆是一愣，想起贺女士说的那句提醒，没想那随口一说的“提前”会提前这么多，不过算算时间，又觉得还在合理范围内。 无法，年轻人就是这样忙碌的。 谢灵在返校的当天早上，征求了纪雪的意见后，一起乘车回了学校。 纪雪从上车起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谢灵想起她最近睡前都会看的装修施工图，连黑眼圈都冒出来了，心疼地看着她的侧脸，劝道：“装修很累吧，要不咱们改全包？” 纪雪正在想别的事，听到谢灵突然这么说，茫然地抬起了头：“为什么这么说？” “……” 谢灵知道自己想错了，也不解释，反问她：“你在想什么？” 纪雪老实地看着她：“我在想，我在学校的名声不太好，会不会连累你。” 谢灵看着纪雪苦恼的样子，砰砰乱跳的胸口顿时化成一滩水：“都过去很久了，已经没人再提了，不用担心这个。” “也没有很久，还是会有人说的。” “不会的，老师已经帮你澄清过了，不要怕。” “老师帮忙澄清……”纪雪眼中一亮，“嗯？” “是，我找了老师。”谢灵却不接她的眼神，侧身打开车门，先一步下去，然后又转过身来对她伸出了手。 片刻后，两人就手拉手从学校的大门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阳光下，谢灵和纪雪十指相扣。 她们身上的衣服款式有些相似，是贺女士找人帮她们定做的情侣装，简单大方，又在不起眼的角落做了精细的处理，相互呼应。 绣有对方名字的衣领旁，是两条材质相同的钻石项链。 镶满钻石的雪花和螃蟹，随着她们的动作轻轻摇晃，刚好能蹭着那颜色浅淡的绣纹。 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她们之间的关系。 第107章 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后, 稍稍分离，都会显得异常难捱。 所以在拍毕业照的时候，谢灵看到纪雪和自己隔开了十几个位置后, 毫无不犹豫地和最边角的同学换了位置, 大大方方地站到了纪雪同学的背后。 反正她们两人的关系, 早就在她们大方牵手走进学校大门时传开了。 网络的力量是巨大的，校友的八卦之心也是极其强烈的。 有了这层关系兜底，先前的种种流言也像是再次找到了支点，开始重新发散，并散向了各种不着调的方向。 但毕业证已经到手，学校里还会留有怎样、关于她们的传言，谢灵和纪雪都是不在乎的。 随便学弟学妹们说呗，反正她们以后也不会回来, 那些好听的或难听的话，她们也听不见。 当晚的聚餐，谢灵和纪雪也没有参加, 倒不是因为她们着急和那些不熟的同学们划清界限。 而是因为贺女士那边来了电话, 让她们拿到毕业证之后就赶紧回去一趟。 距离钱露和汤文文的婚礼没几天了, 换言之，距离她们自己的婚礼也没几天了。 算无遗漏的贺蓉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而忙碌也让她的脑袋突然短了路。 她莫名开始担心孩子们会嫌弃自己给她们在别墅里结婚，钻了牛角尖一样着急慌忙选了几家精装好的新房子，想供她们挑选。 只要有中意的, 她就打算第一时间签合同过户，然后让家具进场, 开始着手布置；没中意的，也好开始打听新的房源。 当然, 整个谢家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这个问题。 谢灵和纪雪早就表明了自己态度，对在哪套房子里结婚根本不在意，也压根没想到贺女士这么着急忙慌叫她们回来，是因为房子的事情。 所以回到别墅后，听了贺女士叫她们回来的原因，两人俱是一愣。 其实不光她们，连谢鸿飞也懵了。 “先前不是说好了就用这里的房子吗？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让她们自己去挑新房的呀。”谢鸿飞看着忙得晕头转向的妻子，眼中满是心疼。 贺蓉得此提醒，一拍脑袋，瞪了谢鸿飞一眼：“哎呀，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啊，我都忙晕头了。” 谢鸿飞确认贺蓉只是忙忘了以后就抿嘴笑了，他伸出手指隔空对着贺蓉点了点，轻轻摇了摇头。 谢灵早就习惯了贺女士和谢先生的交流方式，自觉扒狗粮，扒饱了，也没着急走。 带着纪雪又留下蹭了一顿晚饭，连吃带拿，直到晚上近十点才离开。 纪雪吃着从未来婆婆家拿回来的零嘴，望着车窗外的夜景出神，半晌才回头问谢灵：“文文她们的结婚……我们送什么？” 谢灵：“！！！” 纪雪：“？？？” 谢灵哈了一声，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纪雪把手里的零食送进谢灵嘴里，连忙安慰道：“忘了准备吗？没关系的，现在开始准备也来得及。” 谢灵摆手：“不是，准备了，是忘记问师傅做好没。” 纪雪轻轻啊了一声，惊讶道：“是订做的吗？” 谢灵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哈哈笑道：“放心好了，钱露那个财迷肯定会喜欢的，你不用操心了。” 纪雪听出谢灵话里的回避，也没有再追着问准备了什么，只老实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是放心的。 之后几天，谢灵和纪雪照常上班下班，每天中午碰头吃饭，晚上再偶尔一起出去逛逛超市，逛逛商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买上一点，深刻体会了一把消费的快乐。 不得不说，花钱是真的解压。到底还得是姥姥，人生经验就是真实。 直到农历六月初一，谢灵接到了钱露的电话。 挂上电话的瞬间，喜滋滋的谢灵看了眼腕表，扭头就找领导请了假，径直去接上纪雪，出现在了兴奋又激动的准新娘——钱露面前。 钱露忙得脚不沾地，看到谢灵和纪雪时眼前一亮，风一样塞了两包气球给她们。 谢灵看着又风一样离去的钱露，茫然地走到了正在拆气球包装袋的宋凡秋跟前，“这是要干嘛？” “打气球。” “用什么打？” “这边有电动的打气筒，就是系扣比较废手。” “……哦。”谢灵看着宋凡秋为了扣上一个气球手指头都勒红了，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纪雪就要跑，又被察觉出她意图的钱露堵了回来。 钱露：“帮帮忙，我真的穷了，辛苦一下，谢谢谢谢。” 谢灵看了眼茶几上一包包的气球，低声问：“咱就是说，请专业的人来弄要花多少钱？” 钱露嘴角一撇，伸手比了个数字：“报价这个数起。” 纪雪和谢灵同时倒吸了一口气，那的确有点贵。 “帮帮忙。”钱露双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 谢灵无奈，只好和纪雪走到了宋凡秋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开始和她这个早来的学习怎么使用打气筒和怎么系扣。 钱露的人缘其实非常不错，酒肉朋友也有不少，虽说那样的关系有些浅了，但像这样的小事还是叫得动的。 就是她这个人吧，又格外矛盾，不喜欢不熟的人进入她的私人领地，所以到头来，有资格来帮她的打气球的也就她的三个伴娘而已。 谢灵知道她这个毛病也不好说什么，干脆埋头苦干，争取早日解脱。 纪雪力气小，系扣又是个麻烦事儿，谢灵就只让她用电动的打气筒吹气球，自己来系扣。 整整四包气球，用了半个小时还没吹完。 谢灵右手的拇指、食指、中指被带有弹性的气球嘴儿勒得通红，纪雪看得心疼，渐渐放慢了速度，也开始系扣。 “给我，画画的手不能干这种活儿。”谢灵却不允许她的擅自分担，再次加快速度，抢走纪雪手里的气球。 纪雪看了也在忙碌的钱露和宋凡秋一眼，抿了抿嘴，没有和谢灵争。 谢灵黑着脸继续打结，余光瞥到宋凡秋的手指和自己的差不离，脸色又黑了些，她原本想借此机会让钱露改改自己的臭毛病的，抬眼就看到指使她们干活的罪魁祸首正可怜巴巴坐在地上绑气球，刚硬起来的心肠当时就又软了。 这心一软，谢灵的语气也不由得跟着软：“你打电话说让我们来喝暖房酒，我们就空着肚子来了，晚饭你准备没有？用快餐速食什么的打发我们可不行啊。” 钱露正在系飘带，头也不抬：“定了玉海楼的餐，八点准时送到，希望我们在那之前可以忙好。” 谢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唔了一声后，手上的动作再次快了起来。 第126章 不得不说，布置新房真的很累人，为了报复钱露今晚的虐待，她决定等自己结婚布置房间的时候，也要这么折腾钱露。 四个人，三个alpha一个omega，认真起来效率也是不得了了。 送餐员电话打开的时候，钱露刚好挂上最后一个气球，从梯子上下来。 纪雪留下来把堆满东西的茶几收拾出来，三个alpha下楼取餐。 餐厅里的桌子上摆了喜字，她们谁都没有碰。 四个人懂事地盘腿坐在了茶几前的垫子上，将就着举了倒满了飞天的白酒杯，叮当一碰，洒下数滴，落入摆在茶几中间的扇贝粉丝上。 她们喝的这场暖房酒其实并不正宗，钱家人今晚在别墅开始的那场才是真的暖房酒。 因为钱露和某位亲戚关系一般，不想跟她们耗在一起，就特意申请来布置新房，请朋友在新房里喝了。 好在父母开明，知道她的心思，也知道她的毛病，就没拦她，随她高兴。 酒足饭饱后，喝了酒的四人把新房里的吊灯全部打开。 又一起收拾干净茶几，才你扶我，我扶你，相亲相爱下了楼。 汤文文为了明早的行程，昨天就回了父母家等着了。 钱露一个人不想住在新房里，就回了她们之前住的房子。 谢灵和纪雪正常回家。宋凡秋因为第二天早上要跟着一起出发接新娘，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就近住到了任萱家里。 任萱晚上也去了文文那边帮忙，但好在回来得还算早，没让宋凡秋等太久。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四人就在小区门口集合，上车去了钱露父母家的别墅，换好衣服，让跟妆师简单画了个淡妆，就带着接亲的婚车队出发了。 谢灵全程参与，深刻体会了一把结婚的疲惫，中间为了逃避乱七八糟的伴娘团考验，她把钱露的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顺着门缝猛塞红包，把钱露昨晚好不容易省下来的那点钱，全都塞出去了，勉强逃过一劫。 两位新娘到酒店的时，刚好踩上了最好的时间点。 谢灵任务完成，也不管还需不需要自己了，累得靠在一边搂着纪雪看热闹。 宴会厅的景儿布置得非常精致，蓝色星河一样的舞台，地毯两侧都是新鲜的白玫瑰，如梦如幻，看得人赞不绝口。 纪雪的心情不错，似是被喜气感染，嘴角一直挂着笑。 谢灵望着前面握着手捧花、被父母送到钱露跟前的汤文文，凑到纪雪耳边，轻声问她：“手捧花，想要吗？” 纪雪没有听清，茫然地睁大了眼睛，主动把耳朵往谢灵的嘴边又凑了凑，“你说什么？” 谢灵耐心重复：“我说，手捧花，你想不想要？” 纪雪笑着拒绝，怕谢灵听不见又摆了摆手，也学着谢灵的样子，凑到她的耳边，解释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用要，把它留给需要的人！” 谢灵点点头，松开握着纪雪的手，改为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眯了眯眼睛，敛起了笑意。 就在刚刚她侧目的瞬间，在斜对面的暗处走出了一个熟人。 而那个人显然也看见了她们，短暂的一怔后便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 可惜，现在谢灵并不想理她。 谢灵轻呼一口气，搂着纪雪的腰侧身，顺势带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去洗手间，陪我一起？” “好。”纪雪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第108章 洗手间的台面上溅了些许水珠, 谢灵扯出壁挂的纸巾擦干净双手后顺手把台面也抹干净了。 纪雪嘴角含笑地看着谢灵的动作，主动把湿漉漉的手指送到了她跟前。 谢灵早已习惯事无巨细地照顾纪雪，熟练地用干净的纸巾将那漂亮的手指包住, 帮她擦拭干净。 “你刚刚是在躲谁？”纪雪一边轻声问着, 一边细细体会着谢灵温柔的动作, 确认指间都是干爽的才手腕一转，用微凉的掌心贴上了谢灵温热的手背。 谢灵原本也没想瞒她，手掌跟着翻转，与之十指相扣：“那个水蜜桃味的omega。” 纪雪脚步微顿，想起了车祸前的那顿饭。 当时的谢灵不大对劲，她也不大对劲，出于某种感觉，她忍不住找到厕所的时候, 正巧看到迟迟未归的谢灵正在和一个……身上散出淡淡水蜜桃味信息素的女孩子说话。 ……啊，那个女孩子也来参加钱露她们的婚礼了？ 所以……她们其实是朋友吗？ 谢灵感觉到纪雪的心不在焉，笑着放慢脚步, 侧身靠着她低声解释：“怎么突然不说话？我和她不熟的, 只知道她是姥姥的哪个老友家的孩子, 具体是孙女还是外孙女的……忘了。” 纪雪闻言仰头看着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知道啊。”谢灵坦然地与她对视，“就是不想让你有误会的可能, 想主动告诉你。” “那你为什么躲着她？”纪雪表面上波澜不惊，心口却早已变得像个汩汩冒着泉水的温泉，温暖又舒坦。 谢灵纠正道：“不是躲, 是避，我不想和她客套什么, 家风是这样的，不能和除了爱人之外的omega有引人怀疑的……交流和碰面, 我是个听话的孩子，也是恪守a德的alpha。你知道的。” 纪雪噗嗤一声笑了，她很喜欢谢灵这样认真的表态，就像是在告白，但她从刚才开始，想的就已经不是那个水蜜桃omega了。 她在想，为什么当初谢灵会那样暧昧不清地和自己说话，却在回到包间的瞬间又变了脸。 和谢灵相处这么久，纪雪也知道坦诚是她们之间达成有效沟通的必要条件，所以她也没有多绕弯子：“我知道的，我也没有在纠结她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当时你明明在厕所里还和我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回去以后就又做出一副和我不熟的样子？” 谢灵瞬间就忆起了自己在包间门打开时状态的改变，当时她还故意挤开了纪雪，走到了她前面…… 想起那段让人羞臊的过去，谢灵尴尬地用拳头抵在嘴边，做作地咳嗽了两声。 纪雪看着她的样子，更加穷追不舍：“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作死吧，当时我太想引起你的注意了，也想气一气你，让你不爽、能对我有点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绪……”谢灵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末了干脆自问自答，“应该是因为这个吧？……太久了，记不清了。” 纪雪：“……”好吧，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傻。 虽然谢灵的态度表现得有些消极，但这并不影响纪雪从中感受并收集着她流露出的爱意。 回到宴会厅，主持婚礼的司仪正在为新人宣誓誓词，钱露像是激动得哭了，正在颤着声说愿意，灯光下眼角闪闪发亮，应该是泪吧，但她脸上的笑意不减，想来应该是喜极而泣。 纪雪被氛围感染，也跟着按了一下眼角，脑袋歪靠在谢灵肩头：“等到那天，你也会哭吗？” “会吧。”谢灵看着泪眼汪汪却只顾得上给汤文文擦眼泪的钱露，笑着补了一句，“能娶到你，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幸福得想要流泪了。” 纪雪知道那是谢灵在故意逗她脸红，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耳朵，她松开谢灵的手，随着暴起地掌声，用力为着台上相拥的两人鼓掌。 谢灵看着纪雪的侧脸，也随着拍了拍手，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们都还不知道贺女士到底准备在哪里为她们举办仪式。 但好在贺女士并不□□，早早就询问过她的想法。 而她也为了能让自己有点参与感，努力设计了婚礼现场的布置，可惜她的权限也只有这么点。 不过她相信，贺女士会给她们惊喜的。 现在，她也不应该为此担心，多余又不合时宜。 因为此时此刻，她该做的只有衷心地祝福钱露和汤文文。 宣誓结束，就是敬酒环节。汤文文怀孕的事情还没有公开，知道的人寥寥，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负责帮她们倒酒的谢灵承担起了照顾汤文文的大任。 她手中的托盘里放了两个蓝色的酒瓶，左手的瓶子里是水，右手的瓶子里是酒，水是文文的，酒是钱露的。 听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任务，可面对那些会主动拿起酒瓶的“调皮”宾客，谢灵头都大了。 整场走下来，喝酒的是钱露，倒酒的是谢灵，但全程最紧张的也是谢灵，两位新娘敬完最后一杯酒，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起了层层细汗，潮唧唧的，有点难受。 但好在，敬酒结束后没多久宴席也开始散了，只眨眼的功夫宾客就走得差不多了。 新人换装回家，晚上还有一场闹喜。 谢灵看着已经喝得上脸的钱露，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宋凡秋，低声问她：“你有经验吗？” “没有啊。”宋凡秋一脸茫然。 第127章 钱露也凑过来，和她们小声商量：“要不今晚你们放我一马？以后你们结婚，我也放你们一马。” 宋凡秋惊讶转身：“哦哟，没喝多？” 钱露顶着猴子屁股一样的红脸，胡乱摆了两下手：“说正事呢？行不行？” “值得考虑。”谢灵和宋凡秋对视一眼，同时对着钱露摊开了手掌。 钱露哎呀一声，伸出两手和她们对击一掌，大气道：“红包不是都交给你们了吗，剩下的自己分，我就不往回要了。” 谢灵和宋凡秋手中的红包早就散光了，哪里还有得分，又当场交换眼神密谋，齐声道：“要你亲手包的。” 钱露点头：“对啊，都是我亲生包的啊。” 谢灵补充道：“那是你给文文的伴娘团们准备的，我们要你亲手包给我们的，意义不一样，金额随意，就是想沾沾喜气。” “……”钱露看着谢灵，又看看宋凡秋，无奈妥协，“那好吧，等到家的。不过咱说好了啊，金额随我意，你们不能坐地起价。” 谢灵和宋凡秋齐齐点头：“当然。” 当晚，宋凡秋、谢灵和纪雪真的收到了钱露亲手奉上的红包，三人也信守承诺，没有来那套折腾人的“闹新房”。 当然，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她们都不会，不知道该怎么闹。 宽敞的客厅里，几人坐在一起吃晚餐，谢灵和宋凡秋轮流举杯，又把钱露灌了个够呛。 直到纪雪扶着步伐不稳的谢灵回家的时候，她才猛然惊觉，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谢灵赠送的贺礼是什么东西，不由失笑。 谢灵半醉不醉，半醒不醒地搂着纪雪的腰走进电梯，往边上一靠，笑道：“哦对了，刚刚应该让钱露把我送的礼物现场开一下的，哈哈哈哈，她肯定能笑得合不拢嘴，保不准还能再给我们补个大红包。” 纪雪刚好也在想这个问题，听到她这么说更有兴趣了，问道：“为什么？是很值钱的东西吗？” “那当然。”谢灵点头。 谢灵把口袋里的红包抽出来塞给纪雪，小声道：“喏，我主动上交的，你收好。” “好。”纪雪接过来，往肩侧的挎包里一塞，又把朝另一边歪去的谢灵拽回来。 谢灵顺势整个人都歪在纪雪的身上，笑呵呵的，直到出电梯也没说出到底送了什么。 纪雪也没真的纠结，被她折磨得手忙脚乱，一慌一忙就给忘了。 次日，钱露主动上门来致谢，纪雪才从汤文文的口中知道谢灵居然给她们送了一套纯金打造的碗筷，碗筷上还雕刻了两只凤凰。 钱露的确很喜欢这份礼物，从她拿来的两瓶好酒就能看出来。 纪雪倒是没想到谢灵这么会送礼，越想越觉得好笑。 谢灵却不觉得哪里好笑，反而对自己送礼之道很是自信，中午又和钱露碰了一杯。 汤文文最近好像又瘦了，但胃口好了不少，孕反也轻了许多，给面子的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一大碗汤。 谢灵惊讶地对着她比赞：“很棒哦。” 汤文文回了她个白眼：“我谢谢你夸奖哦。” 钱露也瘦了一些，就是不知道是被孕反折磨的，还是为了准备婚礼累得，她用酒杯碰了下谢灵的杯子，“最近不用搬砖了？蜜月准备去哪玩？” “不用，我们家谢总给我批了一个半月的假。”谢灵抿了一口杯沿，看向正在吃饭的纪雪，“纪雪还没定，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你们呢？什么时候出发？” 钱露看了汤文文一眼，笑道：“还有几天你们就举行婚礼了，我们肯定也是要参加的，就想着要不一起好了，四个人还热闹些。” 汤文文应声：“是啊，所以来问问你们怎么看。” 谢灵和纪雪对视一眼，继而跟着笑了起来：“那当然好。” 钱露像是生怕她们会反悔，当即一口咬死：“说定了啊，不许改啊。” 纪雪跟着表态：“不改。” 四人举杯，两杯白水，两杯清酒。 玻璃酒杯碰在一块儿，发出好听的脆响声。 第109章 备婚的日子漫长又短暂, 谢灵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着贺女士发来的行程安排时间表，恍然发现明天就是她和纪雪结婚的日子了。 出于新人结婚前不能见面的原因，昨天下午纪雪就被从国外归来的纪向蓝接去了海城最好的酒店。 而她也已经有二十一个小时没有抱过纪雪了, 不过这没有关系, 明天过后, 她就可以随时随地抱着她，哪怕粘在她身上不下来也没人能说什么。 想到婚后的甜蜜生活，谢灵笑着回复了贺女士一个表情包，接着就又打开了才关上没有半个小时的电脑。 她动作熟练地拉出防尘罩下的粉色键盘，调整了好距离后，又稍稍摆歪了些，才将她那长细的手指搭在了字母区。 谢灵做了八年的写手，写过许多多的角色, 有霸道总裁、有二世祖、有疯批反派……但她知道那都不是她。 即便她现在成了谢灵，有了厉害的家世，有了可以做高配主角的机会, 但她到底是半路来的, 以前喊过的那些成为霸道总裁什么的不过是一时口嗨, 真的要让她去做谢鸿飞的位子，说实话, 她虚得很。 而坐班赶业绩的生活又让她压力倍增，所以完成部门给她们顶下的业绩目标以后，为了解压, 谢灵还是抱着办公室统一配备的薄膜键盘，又随手开了一本网文。 在她设定的世界中, 开始了新的创作。 八年的练习，让她拥有了时速六千的手速, 加上工作日里每天至少四个小时的摸鱼时间，谢灵写写玩玩、不知不觉中竟然也写了四十多万字。 只可惜数据和她原世界里一样，平平淡淡又普普通通，好在追更的人也有一两万，算不上多，也不能说少。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碎嘴流水账早就应该完结了，但在谢鸿飞亲批了婚假后，她只想和纪雪黏在一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干。 直到纪雪离开以后，她才记起那些催更，再次想起她的键盘来。 眼下她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篇答应读者的番外还没有赶出来。 谢灵一边抻着手指，一边设想着她婚后的生活，觉得自己此时不写，怕是蜜月结束之前都不可能有机会写了。 所以她打开了文档，打算就在今天，给这本闲极无聊码下的流水账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六点之前她要回到谢家别墅去，距离出发还有四个小时，对她来说足够了。 当天下午四点五十分，谢灵写下最后一行——“向阳花开，她的光明永在”后长出一口气，按下了alt键上方的句号，又用鼠标选择了“确定更新”按钮。 页面刷新，连载中的标识也被更换成完结二字。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继而走到落地窗前，望向窗外。 西沉的太阳依然亮着刺眼的白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但越是这样，越让谢灵感到身心愉悦。 一个小时后，日落渐晚的夏日天色依然很亮。 谢灵带着自己的三个好朋友走进了谢家别墅的大门，原本她是想压轴出场的，没想到看错时间，竟然早到了两个小时。 左右无事，她瞥到茶几角落的箱子里的气球，报复心起，想起了自己和宋凡秋那被勒红的手指，当场就把钱露按坐在了沙发上。 之后…… 钱露就面无表情地坐在地毯上倚靠着沙发，低头开始系气球，像个专业系扣的机械人。 谢灵指着旁边站成一排的陈姨、佟阳、小付和小木，微笑警告：“一百个气球而已，谁敢帮忙，谁系一千个。” 任萱和宋凡秋坐在一起偷笑，被耳尖的钱露瞪了一眼。 任萱原本还在藏着，接收到她的怨气后，干脆哈哈两声，开了嘲讽：“瞪什么眼，这就是标准的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 汤文文盘腿坐在角落，一边吃贺阿姨给她准备的小樱桃，一边表明自己的立场：“冤有头债有主。” 钱露：“……”报应啊！ 好在，这一百个气球系到一半以后，谢灵良心未泯，又跟她坐在一起，帮忙分担了……几个。 晚八点整，由贺女士一手操办的暖房酒宴，终于在谢家别墅的一楼餐厅内准时开场。 谢灵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哥谢泽宇，也赶了回来。 不光有他，还有谢灵的大嫂汪蕾。 谢灵看着那传说中的大嫂，心情十分激动，连碰两杯，才笑着去敬楚珊。 楚珊的孕肚明显，谢灵目测了一下，至少得有个哈密瓜大小了，还不迭说上两句话，就被贺恺嫌弃地顶到了一边。 谢灵：“……” 任萱等人不讲究这些，几个人排排坐好，随意举了举杯子，就算敬过了。 谢灵也没坚持，笑着坐到钱露身边，和她说了两句悄悄话。 二楼的房间上午就布置好了，谢灵晚上住在客房，几个内定的伴娘也都没回去，只等着次日一早，跟着谢灵去接新娘。 第128章 前两天，钱露和汤文文刚给她们打过样，众人也算是有了经验，对此也算从容不迫。 谢灵心情很好，喝了不少酒，早早地就睡了，也不管自己的朋友晚上睡的哪里，反正贺女士都会安排好的。 借着酒精的劲儿，她一觉睡到凌晨五点。 醒来后，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茫然地从客房的床上坐直了身子，过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和纪雪大喜的日子。 贺女士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醒了，现在已经收拾妥帖，准备出门去现场。 陈霞也带着夫人的命令，挨个房间敲门，叫她们起床。 谢灵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正在刷牙，含着一口泡沫看到陈姨时，才慌忙漱口问她：“陈姨，我妈呢？” 陈霞仍穿着她那身管家服，微笑回答：“夫人去场地查验了，她让我转告你，务必按照行程表走，不要误了时间。” “哎好。”谢灵忙点头答应。 什么时候化妆，什么时候出发接人，什么时候到达她布置的场地，都是提前演算好的。 所以当谢灵在酒店接到纪雪时，因为时间尚有富裕，为了不提前到场，惹恼贺女士，两人又多磨唧了一会儿，才朝着今早收到的地址赶去。 贺女士给的位置很新奇，不光谢灵没去过，连带着谢灵的姊妹团都没去过。 临时组建的聊天群里，钱露第一个憋不住冒头——谢灵，你不提前跟贺阿姨确认一下，你不害怕？ 谢灵淡定回复——期待大于恐惧。 任萱的情绪也很稳定——阿姨很厉害的，相信阿姨。 宋凡秋不太懂，侧头对着任萱，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任萱耐心解释：“贺阿姨就是谢灵的妈妈，这次的婚礼就是贺阿姨包办的，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婚礼现场到底被布置成了什么样，不过贺阿姨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觉得会让我们很惊喜。” 宋凡秋的表情很是惊讶：“那的确很让人期待。” 汤文文刚体验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淡定地吃着零嘴，看着她们在小群里刷屏。 纪雪也看笑了：“我也相信阿姨。” “嗯，贺女士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谢灵笃定地点了头。 随着距离的拉近，聊天群反倒变得安静了。 直到车子停下，身着婚纱礼服的谢灵对着车内的纪雪伸出手，期待不已的众人才缓缓合上她们的嘴巴，开门下车，目送着谢灵牵着纪雪踩着红毯一路而上。 谢灵看着眼睛闪着泪光的纪雪，心中激动不已。 ——难怪贺女士会特地给她们临时更换了平底婚鞋。 ——难怪让她们务必按时到场，不许早到，也不许太迟。 贺女士，你这……过分强了啊。 扇形的花海在高夫球场的角落里层层铺开，浓郁的花香盖住了一切不和谐的味道，只剩下扑鼻的芳香。 谢灵牵着纪雪走到花海的制高点，两人的白色婚纱在瞬间和身后的花海融为一体。 婚纱的后裙摆时什么时候铺开的，谢灵和纪雪都不知道，她们只知道回眸时，那纯洁的纱裙就和无数朵鲜花并在了一块儿。 仿佛它们……本就生长在她们的纱裙之上。 谢灵眼圈一热，再看向正前方的贺女士时，眼中终是没忍住盈满了泪水。 无数朵鲜花为她们组成了这世上最美的渐变色拖尾。 ——这很难不让她落泪。 还在下面的众人纷纷掏出手机，快速按着快门，记录这美好的一幕。 纪雪早已掉了数行热泪。 贺蓉看这俩泪流满面的孩子，不悦地撇了撇嘴：“不许哭不许哭，大喜的日子不许哭，妈妈我废了那么大力气搞出来的氛围，是让你们开心，让你们浪漫的，不是让你们哭的，快憋回去！” 谢鸿飞一身西装，比在公司时还要正式，他板着那张本就严肃的脸，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贺蓉轻轻沾了沾眼角，声音低沉：“还说孩子呢，我看就你哭得厉害。” 婚礼没有请太多人，来的都是至亲挚友，贺蓉也不怕丢脸，背过身后擦完眼泪，还不忘让大儿媳过来给自己补了个妆。 陈姨也极有眼力劲地给两位新娘子小心擦去了泪水。 被震惊住的汤文文也终于发现了贺阿姨的强大，用胳膊肘怼了钱露一把：“你看看，你妈要是跟贺阿姨似的，还用担心我跟她处不好？” 钱露：“……” 一旁的宋凡秋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头我得让我妈来和贺阿姨交个朋友，取取经。” 任萱：“……” 等到她们拍完照，缓步走上去，两位新娘的宣誓和改口环节都已经完成了，全程目睹的，也不过只有姓谢的一家人而已。 钱露遗憾地咂了咂嘴，汤文文无情揭穿：“别遗憾啦，贺阿姨这是被海城的网友们搞怕了，生怕再成为热点新闻，你看这次低调的。” 钱露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片精心设计过的扇形花海，呵了一声：“这还低调？” 汤文文刚要回怼，站在纪雪身边的贺蓉阿姨就举着小喇叭发话了：“这场婚礼是我们谢家送给新媳妇纪雪的，谢谢大家的莅临，专业的致谢词呢，就交给我的先生来讲吧。” 谢鸿飞接过小喇叭，开始感谢并发表祝词。 众人：“……” 钱露刚编辑好文案，想秀一把来着，闻言怔了怔，讪讪抹了抹鼻尖，把页面一键清空了。 酒宴就定在球场后面的庄园里，这边全家福一拍完，负责接送她们的车就卡点到场。 纪向蓝一直走在最后面，看到她的老同学对自己的女儿这么好，一颗半悬不落的心终于踏实着地。 谢灵和纪雪在庄园的城堡里换上了轻便的敬酒服，借着前几日看来的经验，轻车熟路地给前来贺喜的每一为宾客都敬了酒。 一切都顺利得不能更顺利了。 下午三点未到，两位新娘子就已经回到了谢家别墅。 纪雪很开心，所以敬酒时也没推拒，跟着喝了不少，眼下看着有些醉了，一双透亮的大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雾气 谢灵扶着她躺到她们的婚床上，呼着酒气安抚：“你休息一会儿，我下去一趟，很快回来。” 纪雪迟钝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目前为止，心情愉悦的谢灵都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变故是在五分钟后发生的，谢灵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和姥姥说上一句话，院子里就传来一声怒喝。 她中午喝了好多酒，以至于她的听觉和动作都变得迟钝了。 贺女士的训斥声响起的时候，谢灵甚至还没看清那被按在草地上的人是什么模样，就猛地睁大了眼睛，转身往楼上跑去。 她的脑袋一阵轰鸣，耳边也是，唯有眼睛还算正常。 房门打开的瞬间，谢灵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抵到了舌根，她看着那扇开着的窗户，忽地慢下了脚步。 她屏住呼吸，拒绝闻到任何不祥的味道。 然而，眼睛却没办法像鼻子一样欺骗她。 鲜红的床被上黑了一片，纪雪的脸上沾了血，但她的脸色很难看，嘴唇似是在颤抖，睫毛也是。 “……纪雪。”谢灵感觉浑身一麻，痛得她直不起腰，好像又被电击了似的。 她木着脸走过去，掀开被子，酒红色的长裙上也黑了一大片，纪雪的右手正捂在小腹上，指缝里还在渗血，染得她原本白皙的手背上腥红一片。 谢灵怔怔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耳边传来扑通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她也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突然就跪到了纪雪的床前，她看着纪雪猛然放大的、沾了血的手背，耳边的嗡鸣声刺得她头疼。 她吞咽了一下，想要让自己通过这样的小动作缓解一下绷紧的神经，却适得其反，突地干呕连连。 她捂住嘴巴，落下两行咸泪，终于在理智回笼的瞬间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继而疯了一样地回头怒吼。 “爸！妈！叫救护车！纪雪流血了！佟阳！佟阳！” 第110章 救护车来得很快, 纪雪被带走的时候，嘴角还挂着笑。 谢灵知道她不会死，但一想到她那冒血的伤口仍是觉得天要塌了。 捅刀子的人已经被拖进了别墅, 谢灵跟着救护人员下楼的时候, 手上还沾着纪雪的鲜血, 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漠地看着被堵在角落里的人，带着沾染来的血腥气走了过去。 “你是谁？”谢灵的声音沙哑，大概因为刚才的嘶吼用了猛力伤到了声带，导致她再说话时，喉间又腥又甜。 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的人，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头也不抬。 谢灵没有耐心再问第二遍, 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回应，弯腰就着他的衣裳抹干净了掌心的血。 客厅里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第129章 因为她们都是了解谢灵的人。 谢灵的性格很极端。 平常没事的时候她温柔得程度甚至能不输好脾气的任萱, 可真的翻脸时, 连脾气暴烈的汤文文都回感到害怕。 在场的没有外人, 除了她的两位嫂嫂，其余的都有幸见识过她发疯时的样子。 所以, 没人敢，也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在看到谢灵那疯狂的样子。 谢灵在静谧中站直身子，看向了旁侧的小付和小木, 哑着嗓子说：“先别报警，等我回来, 看好他。” 小付小木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佟阳一直紧张地跟在谢灵的身后, 谢灵也没回头，只侧过身子朝着沙发前的姥姥苦涩一笑：“吓到您了吧，我先去守着纪雪，等她醒了我就给您打电话报平安。” 姥姥年纪大了，本就受不得刺激，变故来得太突然，又看到谢灵这副样子，讶然中眼眶酸了又酸。 贺蓉看到女儿这样，也顾不得许多，给谢鸿飞递了个眼神以后就小跑着追出去，跟着上了救护车。 谢灵除了姥姥在没有看其他的人，她用还带有血迹的手背抹了抹眼睛，身吸一口气后跑了出去。 救护车坐不下太多人，谢灵也不犹豫，转身开门上了还扎着鲜花的婚车副驾驶，让佟阳开车跟在救护车的后头。 谢鸿飞被留下安抚剩下的人，可他看着客厅里的儿子儿媳们，还有匆忙跟着追出去的灵灵的挚友，心情也颇为沉重，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但好在孩子们很有眼力劲，纷纷主动告辞，各自开车追去了医院。 谢鸿飞看着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客厅，眨眼间就只剩下自己和老太太，终于明白媳妇走时对他使得那个眼色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强忍下心头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冷静又理智以后，矮身坐到了老太太的对面。 老太太活了几十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人都散了，用口袋里的手帕抹了抹眼角，深吸一口气看向了对面的好女婿：“鸿飞，你心肠软，我知道的，但这件事，你给我做漂亮了，不然，老这个老不死的可就要亲自去讨说法了。” “妈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谢鸿飞垂眸，掏出西服口袋里的备用机，当着老太太的面拨了个号码。 谢家大喜的日子，被人混进了家里，还伤了他们的新媳妇，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必然是要查清楚的。 …… 谢灵目送纪雪被推进抢救室以后，就一言不发地靠着墙壁站着，任谁过来搭话都不抬头。 贺女士看得心疼，知道谢灵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无论谁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便于是主动上前，拦住了正在搜肠刮肚试图说点什么的两位儿媳。 “今天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 楚珊和汪蕾还想说什么，被贺女士的眼神制止了，只好忍住上前的冲动，被各自身旁的丈夫拉走。 任萱她们追来以后，也没上前，也没说话，只远远地看着谢灵，陪着她贴着墙壁站着。 贺蓉知道她们姐妹情深，也没说什么，就任由她们站了一会儿，然后才过去劝说，把人半劝半赶的撵走了。 原本还站满了人的走廊随着她们离去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谢灵知道哥哥嫂嫂和朋友们是担心她的，可还是没办法对她们的担忧给出任何回应。 直到她们走了，谢灵才如释重负地抬起头看向身侧的贺女士。 “别怕，小雪会没事的。”贺女士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勉强。 谢灵嗯了一声，神色木然地点了点头，好像听见了贺女士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的心乱作一团，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她自己。 直到纪雪被推出抢救室，送进了病房，谢灵都像个木偶人一样，四肢僵硬地跟在旁侧。 贺蓉站在病房门口背后身子，用力抹了抹眼角，长叹一声，主动打电话给老太太报平安。 老太太一听说没有生命危险，就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人没事，就什么都好说。 挂上电话，贺蓉走进病房坐到了病床斜对面的沙发上。 病床前的谢灵却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她一样，满眼只有纪雪那张苍白的脸。 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谢灵就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一肚子的酒。 她的肚子此时又饿又烧，可她却什么都不想吃，连口水都不想喝，只沉默地坐在纪雪的病床前，一下都不愿意动。 佟阳守在病房门口，和小付他们实时分享着谢灵的动态，她不吃，那被看着的人就别想吃，她不喝，那被看着的人就更别想喝。 直到谢灵肯吃东西，那被关在地下室的人才喝上了一口水。 但那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纪雪在病房的床上睡了差不多八个小时候以后醒了一会儿，但那时趴在床边睡着的谢灵并没有看见。 纪雪因为失血过多，很虚弱，也没力气叫她，就只能半睁着眼睛干看着，直到又疲惫地睡去。 次日清晨，天刚亮谢灵就醒了。 她趴着睡了一夜，肩颈酸疼，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只皱了一下眉头，就微笑着去问佟阳：“有结果了吗？” 佟阳在病房门后的椅子上凑活了一夜，也是最早醒的，听到谢灵问话，她站在病房的门口点了点头。 谢灵起身的瞬间晃了一下，幸好反应够快，及时扶住了身侧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佟阳知道四肢酸麻的感觉有多难受，刚想过去帮忙，就看到谢灵对她摆了摆手，只好原地站住。 谢灵扶着墙去病房配备的卫生间洗漱，再出来时纪雪还没有醒。 她挥挥手，和佟阳一起出来，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里。 谢灵靠在墙上，喝着佟阳递来的温牛奶，低声问她：“谁派来的？” 佟阳啃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红糖馒头，把包馒头的纸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刚喝了一口早餐奶顺气，闻言低声回答：“他不肯说，人也不是本地人，小木听他的口音猜测他是隔壁市来的。” 谢灵嗯了一声：“哪的？” 佟阳：“海东，和林曼的表妹一个地方。” “那就顺着林曼的表妹查，总不可能无冤无仇跑上门来捅刀子。”谢灵摸了摸脖子，把纸盒投进墙边垃圾桶里。 佟阳点头：“已经在查了。” 谢灵唔了一声算是回应，又侧过身子从玻璃窗口看向里面的病房，隔着玻璃，她对上了那双笑眼。 纪雪醒了。 谢灵望着那双笑眼，不受控制地撇了撇嘴，强忍住鼻腔的酸涩，拧开了腰侧的门把手，仰头吸了一口气后才开门快步进去。 “一定很痛吧？”谢灵来到床侧，附身看着纪雪憔悴的容颜，声音微微颤抖。 纪雪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嘴角翘起不明显的弧度，能看出她是想笑的。可在听到谢灵沙哑的声音后，她的嘴角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瞬间下扯，降到了一个要哭的弧度。 谢灵的指尖温热，轻轻摩挲着那一会上一会下的嘴角，心口紧紧揪起。 纪雪感受着她指尖的动作，极慢地点了点头，很疼，是很疼。疼得她以为自己要死了…… 谢灵的鼻腔一阵接一阵地泛酸，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努力不让它掉下来的同时，动作极快又极温柔地吻了吻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落泪的眼角，然后才用袖子蒙住了眼睛，确认不会再突然掉泪才轻声埋怨道：“你刚刚还笑呢，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纪雪看着泪眼朦胧的谢灵，又想起昨天在床前看到那几近崩溃的谢灵，再也强装不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个不停。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出口的只有气音。 谢灵和她早有灵犀，看出她想说话，忙凑上耳朵，仔细听着。 纪雪看着谢灵配合的样子，忍不住又牵了牵嘴角，她说：“我刚嫁给你，舍不得死，你也不能死……” 谢灵明白她的意思，立即抬头，笑着补上她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放心，我不会让你守寡的。” 纪雪缓慢地点了点头，又动了动无力的手指，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抬起手。 谢灵看出她的意图，忙主动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 纪雪的指尖微凉，她不好意思地想要缩回手，却被谢灵用力握住，只好无奈且艰难地再次抹了抹谢灵湿润的眼角，无声哄着：“别哭，我没事的。” 谢灵嗯了一声，隐忍的泪水偏偏像是要跟她对着干，啪嗒啪嗒掉个没完。 纪雪眼看哄不好，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她一起哭。 贺女士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无奈地牵着楚珊的手退出了病房。 楚珊昨天因为受到了惊吓，宫缩频繁，贺恺不放心就让她住院观察了。 所以，她才能这么早就和亲自来送早点的婆婆一起出现在这里。 第130章 只是，好像来得并不是时候。 贺女士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妈妈，大方地给病房的两人留了十分钟的二人世界，然后才长记性地敲了敲病房的门，牵着二儿媳一起进去。 谢灵知道今天还会有人来看望纪雪，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 贺女士笑着和谢灵解释完，又贴心地倒了杯温水，插上吸管，送到了谢灵手里：“你看看小雪的嘴巴干的，你怎么照顾人的，倒是给她润润嘴呀。” 谢灵这才尴尬地笑了笑。 贺女士过来就是为了确认纪雪醒了没有，看到她状态不错，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把阿姨准备好的早点在桌子上铺开，才转身去找医生。 纪雪现在还不能进食，只能喝点汤水。谢灵看着她这样，又哪里吃得下，结果最后吃得最多的倒是她们食欲飘忽不定的二嫂楚珊。 楚珊吃饱喝足，不大想动，就靠着抱枕当起了大灯泡，厚脸皮地看着眉来眼去的妹妹和妹媳。 没成想才看没多久，贺恺就提着果篮和鲜花来了。 谢灵知道二哥是来看望纪雪的，感激地笑了笑，就目送着他搀扶着楚珊离开了。 接着就是大哥大嫂、姥姥、任萱和宋凡秋、汤文文和钱露。 像是说好了一样，分批次前来，又在下一波到场前离开。 只有姥姥多座了好一会儿，是被贺蓉亲自送走的。 直到快午饭的点，谢灵才记起来，她的岳母还不知道纪雪受伤住院的事情。 谢灵想到了，纪雪当然也想到了。 她摇了摇头，对谢灵说：“不要告诉她，她还有事情要做，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跟爸妈说一声，也不要跟她讲。” 谢灵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好。” …… 纪雪的恢复能力很好，住了四天院后，医生就对她想要出院的想法点了头。 谢灵知道纪雪不喜欢呆在医院里，也没勉强，利索地给她办好了出院手续，带她回家。 谢家别墅二楼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谢灵怕纪雪有心理阴影，有点不太想让她回别墅。 纪雪摆摆手：“没关系的，我没有阴影。” 谢灵咬唇不语，半晌才闷声道：“我有阴影，我害怕。” 纪雪笑了：“那好，回你家。” 谢灵纠正道：“回我们的家。” 纪雪点头学舌：“嗯，回我们的家。” 安置好纪雪以后，谢灵又把佟阳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给了她一个“不准动”的眼神后，自己拿着车钥匙走了。 第111章 谢家的地下室环境很不错, 面积大，层高足，灯光明亮, 是贺女士的私人酒窖和健身房。 能被关进这样的地方, 胡羽应该感到幸运。 谢灵觉得除此以外, 他还应该庆幸谢家都是正常人，喜好也正常。 但是如果这也是他敢直接闯进谢家别墅行凶的原因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灵到的时候，那个叫胡羽的男a刚刚饱餐一顿。 说是饱餐，其实也只吃了很少一点。整整四天只喝水没有进食，突然有了吃的，他的肠胃还需要适应，盛不下太多的东西。 圆桌上的瓷盘里, 意面还剩了一大半，旁边的玻璃杯倒是空了，只留了浅浅一层果粒, 证明杯子里曾经装的是果汁而不墙上的珍藏名酒。 谢灵走到胡羽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远远地看着他, 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来讨说法的, 反倒像是来单纯找他聊天的。 胡羽被关了四天，虽然没了刚开始的抗拒，但也一直拒绝配合, 颠来倒去说着放他出去的疯话。 虽然他心里明白，进来了, 就没有完完好好走出去的可能。 但明白归明白，侥幸心理他还是有的。 特别是当他看清了来找自己的, 只是个看起来没什么恶意的冷脸姐姐以后，他就更觉得自己很有希望全身而退了。 谢灵看清了他眼里的亮光，想明白了其中可能蕴含的意思后，她厌恶地眯了眯眼睛。 胡羽，她不曾设计过的角色，但很明显，他是个来找女主麻烦的反派。 而反派，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宿命，也是她对这个世界的设定。 想到这里，谢灵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她冷漠地和那个新生反派瞪着眼。 差不多对瞪了五分钟后，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顶多二十岁的胡羽就沉不住气了，他咒骂一声，怒道：“看什么看，有本事你也来捅我呀！” 小付和小木闻言抽了抽嘴角，很是无语。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提这种要求？ 谢灵却不跟他一般见识，仍旧只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身上也发毛。 胡羽被盯得浑身刺挠，烦躁地虚着嗓子又骂了一句土话，不死心地继续挑衅：“那个女人……哦，就是你老婆。死了没？我用的力气还蛮大的，就算她命大没死，应该也不太好过吧？不过说真的，我还真是没想让她死，不然我就捅心口不捅肚子了……” 谢灵望着不知死活的胡羽故作出的遗憾表情，深吸一口气，弯腰拿起早早让人准备好的辣椒水起身，泼了他一头一脸。 胡羽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天降辣椒水，毫无准备，眼睛顿时一阵刺痛，疼得他扯着嗓子哀嚎。 谢灵掐着时间，让他生嚎了三分钟以后才点头让小付带他洗了脸。 耐心地等他回来以后，慢悠悠地开说了第一句话：“你说够了吧，说够了就可以听我说了。” 胡羽有点担心这个不讲武德的女a又会突然疯起来朝他泼硫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用猩红的双眼、怨毒的眼神瞪着她，默默在心里诅咒。 他想，我倒要听听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谢灵却毫不在意他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也不管他眼睛红得有多瘆人，继续说着：“你叫胡羽，海东有名的二世祖，爸妈做餐饮生意的，你喜欢董妍，这次就是为她来的。” 原本还跷着二郎腿恶狠狠瞪着眼的胡羽登时变了颜色：“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谢灵看向挡住他小腿的圆桌，“我还知道你爸妈用地沟油，用烂肉，用罂粟壳，还贿赂有关部门领导。” “不过还好……”说到此处，谢灵止住话音看向了肩膀已经塌下去的胡羽，冷笑道，“老天有眼，昨天他们一起被抓了。” 胡羽的背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就开始慢慢弓起，越听心越是慌乱，直到谢灵说出最后一句，他的脑袋已经抵在跷起的后腿的膝盖，继而他噌地一下从矮沙发上弹了起来，并试图用怒吼来否定抹去谢灵作出的结论。 然而事实上，他做不到，他又被身侧站着的两个力大无穷的男a同时伸手按了回去。 谢灵似乎很满意胡羽的反应，微笑看着他：“从刚刚见到你时我就在想，你看着虽然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但也不应该笨到给人当枪使的地步啊，现在我想明白了。” “什么锅配什么盖，董妍那样的蠢货既然会选择利用你来伤害纪雪，那你自然是比她更蠢的蠢货。” 胡羽仍处在爸妈被抓的震惊中，他怔怔地瞪着谢灵，惊慌失措的脸上写满了“不可能”三个字。 谢灵撇开眼，搭在桌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所以，老话说的对，人不可貌相，是我肤浅了，你就是蠢。” “你！”胡羽想骂回去，却更想知道关于他爸妈的事情，他咬牙看着谢灵，“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灵嘲讽地呵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到已经不住瞥向脚边露出半截水果刀的胡羽，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他的疑问：“当然是真的，是我请人举报的，哦对，不光你们家，还有董家，还有你爱到愿意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捅人的董妍。” 胡羽低头，声音明显发着颤：“董妍怎么了？” 谢灵嗤笑一声，她还真没想到这个情痴居然会在爸妈都出事、自身也难保的情况下，还能先问董妍怎么了。 “听说她在酒吧玩得太疯，被几个男a捡走了，具体怎么了，我就不知道了。”谢灵一边用着古怪的语气说着，一边心有期待地走向装作因为难过而埋脸，却伸手去摸水果刀的胡羽。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胡羽怒吼一声暴起，他的右手就在谢灵距他不足两米远时，摸到了那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并藏在隙缝中的水果刀。 这一次他很聪明，他没有直接站起身，而是猛一前冲，朝着谢灵刺去。 早被通过气的小木瞅准机会横空踢出一脚，正中靶心，把胡羽踹得飞了出去。 谢灵连退数步后惊讶鼓掌：“好身手！” 小木不好意思地笑了，谦虚道：“付哥指点得好。” 谢灵又看向小付，用手指了指昏死过去的胡羽，微笑道：“那就送去警局吧，剩下的交给法律，我相信他们会给我老婆一个公道的。” 第131章 ……这是必然的，有视频有录音，人证物证齐全，还有金牌律师助阵，胡羽不可能跑得了的。 何况唯一能捞他的爸妈还比先一步进去了。 等待他的，只有漫长的牢狱生活。 这样，才是最好的报应。 谢灵从别墅回来的时候，佟阳在客厅的沙发上都要坐僵了，阿姨给她送水果她也不敢吃，看到谢灵的瞬间如释重负。 “你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过？”谢灵讶然。 佟阳比她更讶然：“不是你让我不要动的吗？” “是。”谢灵笑了，“那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动了。” 佟阳忙松了松筋骨，端起茶几上的西瓜，大口吃了起来。 谢灵颇觉好笑，也颇觉无奈。这个佟阳真的很奇怪，聪明的时候简直无人能比，犯傻的时候……好吧，也是无人能比。 从客厅旁侧拐弯，谢灵回到了主卧室。 她走时还躺着的纪雪，此时正半躺着玩平板。 谢灵换掉身上的衣服，穿着纯棉的短衣短裤坐到了床沿，笑眯眯地看她：“在看什么？” 纪雪把屏幕转了一半过来，答道：“在看小说，无意中发现的，还蛮有意思的。” 谢灵眉心跳了一下，抬眼就看到了那本前几天才被她标注完结的《你是我的向阳花》。 纪雪给她看过主页后就返回继续阅读，却没真的继续看下去，她放下平板，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是去见那个人了吗？” 谢灵很坦诚：“是。” 纪雪垂眸，轻咬着下唇蹙眉，好一会儿才重新对上谢灵的眼睛：“为什么？见他做什么？……能跟我讲讲吗？” “当然能。”谢灵主动忽略前两个问题，笑着翻身上床，躺到了纪雪旁边，把她和胡羽的碰面仔细复述了一遍。 纪雪听得入神，她惊讶于谢灵的早有准备，又疑惑谢灵为什么要主动在他离开时放下那把水果刀。 谢灵微笑着看她：“因为我要绝对的公平啊，你受的伤，你挨得疼，不能白受也不能白挨。” “原本也不用这么麻烦的，不过你知道我的，他不对我动手，我没理由突然揍他……” 纪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左手掩面，笑道：“你这样，我伤口很痛啊。” 谢灵忙拉开被子查验，紧张得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笑点这么低……”说完，她自己也笑了。 纪雪为了不牵动伤口，强行憋住：“不过，你确定那一脚真的能让他……” 谢灵一板脸，认真道：“当然，肯定蛋碎，你要相信小木的旋风脚。” 她对小木和小付的身手有绝对的信心，小木说让他再也不可能生育，就是不可能，小付说坏他腺体就是坏他腺体。 这是毋庸置疑的。 纪雪又笑了，只是笑容背后不免难过。 医生说，刀子划到了她的子宫，伤得很重，她以后可能很难再怀孕了……可她明明还欠谢灵一个孩子。 订婚宴失去的那个孩子，就是她的责任。 这次，虽然不怪她，可她还是很内疚…… 谢灵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纪雪，又怎么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她侧过身去，伸出手臂垫在纪雪的颈后，顺势把人往自己肩膀上带，轻声安抚着：“没有关系，我也可以生的，我愿意为你生孩子，不要难过，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知道吗？” 纪雪吸了吸鼻子，却没有说话。 谢灵知道纪雪没有听进去，又侧头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心中酸涩地凑了上去，轻吻她的红唇，好一会儿才不舍地放开：“医生也说只是降低了怀孕的可能，并不是说一定不可能，何况本来我就没打算让你来生，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我哪里再舍得让你受十月怀胎的罪……所以，你不要难过，你要开心。” “这世上，你有一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alpha，这是很值得吹嘘的，不是吗？” “是的”纪雪终是没忍住，又勾起了唇角。 她想，你总说我是你的向阳花，可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你是我的太阳啊。 …… 原本约好的蜜月之旅，因为纪雪的突然遇袭，搁置了下来，接着就一拖再拖，直到八月初，四人才正式出发。 钱露和汤文文全程目睹了纪雪和谢灵的事情，不敢催，也不敢毁约，愣是随着天气做了三本攻略，终于在完成“避暑攻略”的那天晚上，收到了谢灵准备出发的消息，两口子差点感动得相拥大哭。 谢灵和纪雪趁着修养的时间也做了不少攻略，四人碰头一对行程图，才发现她们先前忘了沟通、统一目的地了。 结果就是四个人，两对新婚小妻妻，做了两本完全不同的攻略，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谢灵和钱露相视无言，半晌后当场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对着比划了十分钟，愣是一胜都分不出来。 汤文文的孕肚已经很明显了，四人中孕妇最大。 所以，难分胜负后她一手掐腰，一手高举，给出了最终答案：“都去都去，都玩一遍！” 纪雪身为标准的和事佬，立即附和。 对着比划了半天的谢灵和钱露望向各自的妻子，眼神沟通过后，终于握手言和。 她们离开海城后的第一站就是汤文文选定的避暑胜地，一呆就是七天，接着就去了纪雪选定的旅游胜地…… 这一路，她们看山、看水、看草原，从庐山到阳朔，到青海湖，再到内蒙古大草原。 一个月的时间，她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把祖国的大好河山看了个遍。 直到九月初，纪向蓝回国，并在纪家老宅去世的消息传开，纪雪接到贺女士的电话，四人才匆匆返程。 纪向蓝走得很安详，给纪雪留下了一封很厚的遗书，字里行间都是她对纪雪的愧疚，以及对她的小杨同学的愧疚。 谢灵身为她的女婿，主理了她的葬礼，让她走得风光又体面。 纪雪却在葬礼后又对着厚厚的一沓遗书愣了三天的神，然后就想开了。 她没有大哭，也没有多难过，只是在看到两位妈妈的合照时流了几行泪，之后便释然了。 这是纪向蓝的选择，她应该尊重，也应该理解。 毕竟纪向蓝已经想念了杨舒环二十年。 …… 三个月后，肚子大得像装了个西瓜的楚珊在夜间发动，当晚就生了个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谢灵和纪雪则喜提大侄子一个。 两人学着贺女士的送礼方式，给这位胖侄子定制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大汤勺，配了一个金碗。 贺女士相当满意：“不错不错，得我真传。” 贺恺两口子，对此，只能抱着沉甸甸的金子，不敢发表任何言论。 一个月后，汤文文和钱露的孩子也呱呱落地，谢灵和纪雪如法炮制，给她们的孩子定制了一对实心金镯。 钱露笑得眯眯眼并表示很喜欢。 汤文文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满眼都是熟睡的、还没有胳膊长的、她生出来的人类幼崽。 又一个月后，恢复得差不多的汤文文，和钱露一起给孩子办了满月酒。 也是那个晚上，她们知道了新婚不久的任萱已经怀有身孕，不能沾酒。 也是那个晚上，谢灵发觉了纪雪的不对劲…… 第112章 冬季的夜幕总是早早降临, 晚宴也随着夜色提前开场，又提前结束。 喝了酒的谢灵和纪雪回到她们装修好的小房子时，指针刚过九点。 房子是三个月前装修好的, 今天是她们入住的第三天。 谢灵很喜欢这里, 纪雪也很喜欢这里。 因为这间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纪雪用心挑选出来的。 造型极简却不缺乏美感的密码锁, 温柔得像是吐司面包的内门颜色，设计合理又带有猫眼感应灯的到顶鞋柜，敞亮又不影响通风的超大落地窗，文艺感十足的鱼骨白纱，刚好够坐的四人长沙发，造型可爱的云朵茶几…… 还有，墙角玻璃花瓶里的吊钟青翠欲滴，看起来十分养眼, 遥遥相对的软叶针葵松松散散的状态，让人感觉轻松又舒适。 温馨得让人不舍得离去。 谢灵搂着纪雪坐在只有她们两个的小家中，微笑着看向电视柜上的摆台, 这个家里, 只有一张她们的婚纱照, 也是她们两个最喜欢的一张。 照片上的谢灵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满眼都是身侧在眺望远方的纪雪, 而纪雪攥紧谢灵的右手线条明显，能看出是在用力握紧，好像生怕她会趁她不备突然溜走。 这张照片里的她们, 笑容并不灿烂，甚至可以说是几百张照片中笑容最淡的一张。 但就是这一张, 让她俩确认了自己对对方的爱意有多深，也确认了对方对自己的爱意有多深。 纪雪喝得很少, 谢灵也喝得很少，偏偏两人依偎在一起又总有种飘飘然、陷在棉花里的感觉。 第132章 就这么呆坐了好一会儿，纪雪忽地站起身，拉着谢灵的手，半强势半撒娇地哄她起来，拖着她往卧室里走去。 主卧室隔壁的儿童房是空的，在得知自己子宫受创，很难再怀孕后，纪雪纠就把儿童房里的所有布置就搁置了。 现在一门之隔的后面是空无一物的房间。 ——没有柜子，没有床，没有造型可爱的吊灯，也没有规划出的游戏区、学习区，什么都没有。 谢灵发现，在进入主卧前，纪雪瞥了那扇门一眼，虽然只一眼、虽然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但谢灵还是明白了那一眼背后的遗憾。 她知道纪雪是想要孩子了。 原本她并不觉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有没有孩子会有什么区别，可当真的一遍遍听到谁谁谁怀孕了，谁谁谁生了，谁谁谁家孩子会走路了、会说话了。 她们那颗只装了对方的心，就会漾起一圈圈怪异的波纹。 她们都不是讨厌孩子的人，相反，她们很希望她们之间会有孩子，但越是这样希望，她们的心就越走向不同的方向。 纪雪想给些谢灵生孩子，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 谢灵也想给纪雪生孩子，因为……这是她们现在唯一能有孩子的方式？ ……不，不是的，她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她刚回忆起纪雪因为生产面临的危险有多么可怕时吧？ 那时的她只想着——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让她生了。 她想着，只要她和纪雪在一起，她就可以选择了。 可是后来她又发现，她的设想不过是一厢情愿，她不愿意让纪雪生，可如果纪雪自己想生呢？ 纪雪想要孩子呢？ 怎么办？ 是强迫纪雪不许想，还是放她去面对和经历那该死的并发症？ 她深知，如果纪雪想，她不会强迫她不许，可她也不能接受要自己眼睁睁地去看着她受那样反人类的苦难。 两难的撕扯只存在于谢灵的心里，在知道纪雪怀孕的那天，她的自我拉扯到了顶点。 那天，她想了很多，她不想让纪雪生，又无法说出不让她生的浑话。 现在，因为命运使然，她的自愿，她的主动，她的爱意也被扭曲变了形，好像让她来生，成了别无选择的事情，成了不得已的事情，成了被迫的事情。 这样恶劣的扭曲，在她们两人之间，只会让谢灵难受，让纪雪更难受。 谢灵的甘愿，被丑化成了牺牲。 牺牲……这个词听着就让人不安。 而本就内疚的纪雪在这种形容下，要怎么原谅自己的无能？又要怎么接受谢灵的牺牲？ …… 谢灵看着被自己按在身下的纪雪，正在轻轻抽泣，心中一片酸涩。 原本这样的场景，只因为她们纯粹地想要拥有对方，想要……通过最大程度地相拥去靠进彼此的灵魂。 可现在竟然带上了别的意味。 这是……第几次了呢？ 纪雪想要尝试什么？尝试那微乎其微，几乎没有可能的受孕几率吗？ 可是她不知道，她受的伤，不是不能受孕，而是无法怀孕。 她不是无法和谢灵成功结合，她是无法承受十月怀胎啊。 胡羽的那把匕首刺伤了她的子宫，大概是因为他的废柴体质，他没能一击必中，而是缓了一次力气，也就是说，他扎了纪雪两次。 刀子没入血肉后，他因为紧张或者别的什么傻x原因力竭，又缓了一口气，才二次用力把刀刃按了进去。 纪雪的子宫保住了，可也伤痕累累，所以她是不可能承受得了一个新生命在其中孕育生长的过程的。 纪雪当时因为太虚弱，并没有听清医生的解释，而谢灵为了守住她心中的那点可能，也没有为她解释。 因为解释了，也就说死了，说死了就没有可能性了，没有可能性就是完全的不可能。 这样的真相对纪雪来说，太残忍了。 所以，无论借了酒意的纪雪主动邀欢多少次，谢灵都不可能让她怀孕的。 但她还是一次次沉溺其中，她愿意满足纪雪的所有要求，这是她承诺的，也是她甘愿的。 只要纪雪想要，她就给。 哪怕她要累死在这一夜，也无怨无悔。 唯独让纪雪怀孕这一件事，不行，但是她愿意给她生一个孩子。 钱露说过，如果可以，如果来得及，她也愿意不让文文受苦，替文文生。 她爸爸谢鸿飞也说过，现在的科学技术，可以让女a退化的子宫也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所以，可以试试的，不是吗？ 至少真的不可逆转、改变不了命运的轨迹的话，承受一切痛苦的也是她，不会是纪雪。 熬过最后一关，纪雪的人生将会迎来无尽的光明与幸福。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拿出自己的担当和决心。 …… 说不清过了多久，谢灵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浸湿，脑袋也被她那坚定的想法撑得嗡嗡作响。 这个冬夜，她们相拥，却心思各异。 谢灵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深知以自己目前的状态，怕是体面的撤退都无法做到，更遑论像往常一样？ 她累极了。 客观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后，她像是认命了，沉默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并拥着纪雪，将柔软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等待缓冲。 纪雪闭着眼睛，许久才缓缓睁开了一条细缝，她的声音因为无力而隐隐发虚：“你还好吗？” 谢灵嗯了一声，反问道：“这么想要孩子吗？” “……”纪雪将脸埋在谢灵的胸口，用沉默来拒绝回答，可沉默已经是答案了。 ——她想要孩子，她想让谢灵和其他人一样，有孩子，有她们共同的孩子。 谢灵揉了揉纪雪散落下来的长发，笑了：“那我们生，好不好？我给你生。” “可是……”纪雪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她知道这次谢灵说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谢灵是真的，真的想要这么做。 可是在这个社会里，如果谢灵真的这么做了，那的确会是她可以吹嘘的资本，她拥有一个愿意为她生孩子的alpha，这对身为omega的她来说是值得炫耀的。 但是，这样的事情对谢灵来说就不友好了。 谢灵身为一个alpha，给她一个omega生了孩子？ 纪雪几乎已经预见了那选择背后的疯狂——谢灵会被a鄙视，会被嘲讽，会听到很多乱七八糟，甚至不干不净的评价和流言。 她不想那样，她不想谢灵被人嘲笑，被人诋毁，被人用言语攻击…… 她爱谢灵，她也想给谢灵最好的，就算能力不够，也不能为她招来任何恶意。 谢灵却像早就想到了她会说什么，侧过身子把她放回床上的同时吻住了她的嘴，甚至恶作剧似的咬住了她的舌尖。 纪雪的呼吸一滞，谢灵放开了她，也放开了自己的纠结。 她说：“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什么要在乎无关的人怎么说、怎么看？难道因为她们说我坏话，曲解我对你的爱意，你就不相信我的爱了吗？你就不爱我了吗？” “不是，没有。”纪雪枕着谢灵的胳膊，在黑暗中与她对视。 谢灵很满意纪雪的回答，她笑道：“所以，你凭什么要小瞧我、不相信我呢？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你能不在乎的我也能不在乎，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你凭什么妄自菲薄觉得它们比你更重要？” 纪雪：“……”谢灵说得对，她不应该小瞧谢灵的，事实上，谢灵也远比她想象中更爱自己。 一路走来，也明明是谢灵付出更多……一想到她无止境的付出，纪雪一颗心就酸胀得要爆炸了，可是如果她再拒绝，谢灵应该也会很难过吧？ 既然这样，那就让她自我折磨好了。折磨够了，也就想开了。 纪雪静默了足足五分钟，之后她开了口：“那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仔细想想。” “……好。”谢灵答应了，可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那你也给我一个时限吧。” 纪雪沉吟片刻，爽快道：“明天，明天给你答复。” “好。”谢灵起身，将纪雪的胳膊主动绕到自己的脖子上，“洗澡，睡觉。” …… 次日晌午，纪雪吃着谢灵煮的番茄鸡蛋面，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同意。” 谢灵怔了怔，动作极慢地放下了烫手的汤碗，迟钝地漾起一个夸张的笑。 医院和医生，谢灵早就联系好了，只差纪雪点头，现在她答应了，后续就快了很多。 寒冬匆匆而过，暖风再来，春暖花开。 谢灵在百花齐放的季节怀上了属于她和纪雪的孩子。 十月怀胎，一朝手术台。 第133章 这段特殊的体验幸福又痛苦。 谢灵的妊娠反应比当初的汤文文还要大，和毫无任何不适的任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怀孕两个月的时候，谢灵吐得昏天黑地，不光是她，纪雪也是吐得头晕眼花。 谢灵的反应之强烈，好几次都让纪雪产生了放弃的念头，谢灵却紧咬牙关，对她的多次试探视而不见。 强烈的孕吐持续了一个多月，谢灵和纪雪因为无法正常进食，都瘦了差不多十斤。 这对日渐圆润的任萱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但好在宋凡秋为了消除任萱的焦虑，主动挑战自己的胃容量，和她一起圆了起来。 孕吐反应在谢灵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好转，纪雪跟着一起好了起来。 之后的三个月，两人又开始疯狂长痘，直到第八个月，她们脸上的痘痘才慢慢消失，还好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任萱和汤文文看得啧啧称奇，因为汤文文当初的反应不是这样的，任萱除了白白胖胖，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痘印消失了，谢灵的肚皮开始发痒，纪雪终于不再感同身受，但她却更加担心谢灵了。 她每天晚上准时准点帮谢灵日益变大的肚皮涂抹精油，舒缓皮肤的干燥。 谢灵的肚皮也很争气，大概因为她的增重并没有很夸张吧，她的孕肚光滑白嫩，没有任何花纹，只有肚子中间有一条淡褐色的细线。 纪雪为了记录她的样子，哭着给她预约了孕妇照。 第九个月，谢灵的四肢开始浮肿，肿到纪雪用手指轻轻一按，就会留下一个明显的凹印。 看得纪雪心疼得数次酸了眼眶。 她想，这本该是她来承受的啊。 谢灵却不以为意，甚至还能扭动着浮肿到粗短的脚趾丫来逗纪雪笑。 在第九个月零十天的时候，谢灵在纪雪的搀扶下起身去厕所。 当时是夜里三点，刚离开床铺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的谢灵只觉得自己听到了噗的一声轻响，□□就哗啦啦流下一滩清水，将她的睡裤在眨眼间浸透。 纪雪早早就准备好了待产的东西，身份证、户口本、医保卡、银行卡、现金，装了满满一包，可真的面临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慌了神。 原本她们是预约了明天去医院剖腹产的，天亮以后就准备提前去医院准备了，偏偏小家伙等不及，先踹破了羊水…… 谢灵握住纪雪的手腕，继续走进卫生间小解，然后才冷静地提醒着她要拿的东西。 三点一刻，谢灵和背着背包的纪雪下了楼，谢灵穿着已经溢满的成人尿不湿上了车，纪雪熟练地握着方向盘，开去医院。 办好住院手续，谢灵躺到病房的床上时，才恍觉奇妙。 纪雪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边问她肚子痛不痛，一边编辑消息发到群里。 这个小家伙很会挑时候，手术前的种种约束都被夜间调皮的她踩了个准，谢灵甚至不用故意空腹挨饿，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纪雪则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坐立难安，得亏贺女士醒得早，成了第一个看见微信消息的人，她风尘仆仆地赶来，握住了纪雪颤抖的双手。 “别怕别怕，没事的。”贺女士眼看根本握不住纪雪，只好用力把她抱进怀里。 纪雪趴在贺蓉的肩头，颤声道：“妈，我害怕。” “哎呀，不要怕，灵灵很厉害的。”贺蓉一边拍着纪雪的肩膀，一边抖着嗓子安慰她，“我来时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手术时间很短的，宝宝和灵灵很快就会出来了。” 纪雪快速眨了眨眼睛，把打转的眼泪强行憋回去后，站直身子，看向了手术室的门。 她知道的，贺女士也很紧张，因为她今天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往日那般红润，一看就是没来得及打扮。 无论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谢太太，没有打扮，头发也是松松的绑起，这已经足够证明她的紧张了。 但纪雪还是选择相信她，相信是现在能让她平静下来的唯一办法了。 六点二十分——谢灵进手术室的二十分钟后，啼哭的孩子被抱了出来，纪雪的手抖个不停，她没有抱新生婴儿的经验，所以在她看到那和巴掌差不多大的、皱巴巴的小脸时，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敢去接。 贺蓉当然知道纪雪的恐惧，忙跨步上前把孩子抱进怀里，遵从医嘱，转身抱着孩子去房间吸氧。 纪雪看着婆婆远去的背影，下意识追了两步便立即站定退了回来。 谢灵还在里面，谢灵还没有出来，她要等她，要第一个见到她。 纪雪攥紧了拳头不安地在并不宽敞的走道里走来走去，十多分钟过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又一次打开了。 盖着淡蓝色被单的谢灵被推了出来，她直挺挺的地躺在那里，一双眼睛滴溜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纪雪忍着眼泪凑了过去，双眼却是红的。 她别过头擦了擦眼睛，凑到谢灵的耳边，轻声问：“疼吗？” 谢灵眨了眨眼睛，缓慢勾起了嘴角，甚至还调皮地撅了撅。 纪雪看她这副模样，也不管是不是还有医生在场了，快速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身旁带着口罩医生看到这一幕，也笑了：“麻醉剂药效还没过，暂时她是感觉不到疼的。” 医生说的这一句本来意在安抚，却不想纪雪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谢灵张了张嘴，说不了话，只好撇撇嘴角，任由眼角的泪去它想去的地方。 她想…… ……别哭啊。 ……我们有孩子了呀。 ——正文完。 第113章 番外一，小反篇！ 如果人活着, 一定要爱一个人。 那么，我想我应该是爱你的。 布满划痕的旧钢笔在写满了字的纸张上，轻轻写下二十三个字, 没有墨水, 没有印痕。 好像写了, 又好像没有写。 坐在写字台前的女孩微微后仰，她抵着椅子的靠背缓缓闭上眼睛，忍着落泪的冲动，听着那无比熟悉的机械音从脑海深处传来：“陈雪，你向总系统发出的调职申请，已进入最后审核阶段，我是本次审核官010，请问你是否自愿调离原岗位？” 陈雪松开那支笔盖已经掉漆的金竹钢笔, 嗯了一声。 审核官010：“好的，请问您是否自愿选择加入最新开发的“反派无罪”分支系统？” 陈雪的右手从桌沿滑落掉在椅子的扶手上，她又嗯了一声。 审核官010：“好的, 请输入本次调职对应特权卡的权限密码。” 陈雪的眼角终于还是没有挡住那颗又酸又涩的眼泪, 橘色的夕阳照射下, 闪烁着光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在脑海中按下了最后一张特权卡的密码。 审核官010：“验证成功, 你的新代号名：小反，请系统客服即刻上岗。” 淡蓝色的流光从窗口呼啸而来，陈雪搭在扶手上的手再次滑落, 她的脑袋也斜在一边，整个人随着笼照着的蓝光在椅子上缓慢变成透明。 纱窗处有风吹来, 温柔地掀起了桌面上那写满字的纸张，可惜日记本实在太厚, 那一页只是抬了抬就再也没有动。 如星海般浩瀚的数据流里，陈雪化成一串随意游走的代码，宛如成千上万的蝌蚪群里的一个，渺小而难寻。 她在光海中穿梭游荡，许久后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那串代表着《我就要这样爱》的数字，接着选中了书里的第一反派，将那个刚刚死去不久的灵魂拽了进来，然后安了进去。 八年前，她坐在谢晴的对面笑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叫谢灵的人设更配你的女主，她明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理是最完美的恋人。” 抱着笔记本、拿着圆珠笔、奋笔疾书列纲要的谢晴闻言抽空抬起了头：“为什么？” “你看啊，你给她设定这么好的家世，对朋友又那么好，她的双商也正常，那为什么要不开眼地喜欢林曼呢？你让她喜欢纪雪多好啊。” “而且她和林曼都是alpha哎！这样不行的吧？反正我觉得，她和纪雪更合适一点，哪怕是为了纪雪死呢，也比为了林曼死要合理……” 谢晴刚设计好下一个高潮剧情，听到陈雪的意见，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这叫反套路。” 陈雪的确没听懂：“什么意思？” 谢晴放下笔开始解释：“你看啊，随便点开一本书，就是天下人都爱女主的设定，这种全世界都爱我，我就是世界中心的梗早玩烂了，没有新意，大家一个菜吃多了，肯定是想换换口味的，你看我的设定就很好，哎，就是不喜欢女主，就是反着来。” “你别看我现在数据不怎么样，不过你等着看好了，用不了多久，我的书就会被网友们发现了，肯定能赚到钱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啊，你上次说你想吃什么来着？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快好好想想。” 陈雪扁扁嘴，在心里嘀咕：“什么反套路，明明就是老梗，换了个性别嘛……” 第134章 系统提示音响：“灵魂拖拽成功，本次体验者穿书时间点提前，系统异常检测正在加载，请相关工作人员耐心等待审验并确认。” 陈雪……不对，客服小反看着冒出的提示框，在无异常的按钮上拍了一下。 淡蓝色的显示屏瞬间在空中消散。 光华流转，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数据流缓缓穿过黑暗，在那张细化的脸庞前停下，不过瞬息，便透过血肉传进了她藏在深处的精神体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七年未见了？可明明她也在暗中关注着她这个……朋友的呀，怎么好像穿出后好像变笨了？还畏手畏脚的？ 算了，不管了，既然把你带进来了，那就尽可能给你兜底吧。 我的谢晴，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十三年的友谊，送你一场新生，拜拜。 第114章 番外二，孩子们！ 谢灵离开医院的时候, 纪雪就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小名，叫谢谢。 谢家很喜欢纪雪这个媳妇，加上纪雪主动让出了宝宝大名的取名权, 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谢谢就谢谢吧。 任萱家的宝宝小名叫果果, 说是原本想叫松果的, 不太顺口就改叫果果了。 钱露家的宝宝小名则叫钱宝，有多随意也不用多说。 相较她们，谢灵觉得纪雪取得还算用心。 从医院回家以后，原本坚持不要阿姨来打扰她们生活的纪雪，在面对两三个小时就要冲一次奶的频繁夜起后，终于因为家庭事业无法两全而妥协了——请贺女士帮她们物色了一位金牌育婴嫂。 谢灵在家修养了一个半月，倒也没闲着，紧跟潮流又开了一本网文。 大概是因为爱情甜蜜、婚姻幸福, 她终于茅塞顿开，加上过往的写文经验，竟然开篇即火。 也算是苦尽甘来。 谢灵趁热打铁, 利用了无聊的休息时间, 每天爆更三万字, 一个半月下来竟然完成了一本一百多万字的小说。 赚得她笑得合不拢嘴，伤口疼得一抽一抽的。 纪雪自从谢灵人工受孕成功就开始在家里的书房工作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灵竟然背着她搞了这么大的动作，收到上交的稿费转账时，整个人都懵了。 “稿费？什么意思？” 谢灵站得笔直, 左手还是习惯性捂住小腹上那道约莫十公分长的疤痕，认真道：“没看出来吧, 你媳妇虽然不是做总裁的料，但还是很会赚钱的哦！” 纪雪：“……？” 得知全部真相的纪雪, 欣喜之余脸也板了起来，难怪最近主卧室的桌子上键盘换得那么频繁，难怪那键帽磨得噌亮，也难怪谢灵总是说腰疼。 谢灵倒不是很在乎，能证明她不是真的软饭a和咸鱼，腰疼一疼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了可以赚钱的技能傍身，谢灵和纪雪彻底成了身背金山的自由搬砖人，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合理。 而育婴嫂在两位妈妈的监督下，不得不卖力带娃。 谢谢也尤其调皮，参照的自然是比她都大的钱宝和果果。 说来也神奇，这三个小丫头性格差异明显。 钱宝不随钱露也不随文文，是很有想法的小女孩，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就很聪明；果果白白嫩嫩长得像任萱，性格也像任萱，温温柔柔、安安静静；谢谢虽然也很可爱，圆滚滚的，但很是顽皮，爬上爬下，一刻也不愿消停。 谢谢刚会坐的时候就会发脾气，每次不开心了就往后一倒，逼得两个妈妈连夜把婴儿房铺满了柔软的地毯。 能独自坐立以后，谢谢就像找到了什么诀窍，没多久就学会了爬行，接着就在育儿嫂的引导下学会了站立，迈步。 一周岁的生日宴上，她就已经可以到处跑了，看得果果好生羡慕。 钱宝很喜欢洋娃娃一样的果果，发现她对谢谢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后，鼓励地对她拍了拍手，发出了一声夸张地赞叹：“哇，果果好厉害哎，果果走得好稳哦，不像谢谢，你看，她又摔倒了。” 两岁出头钱宝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后，汤文文和钱露纷纷回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在家里时，钱宝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超过五个字的句子。 这进步，显然是有了别的原因。 钱露和汤文文举着两杯白水轻轻一碰，眼神交流完毕后，汤文文对着任萱开了口：“萱萱，现在很流行娃娃亲哎，我们也定一个吧。” 宋凡秋注意到汤文文的语意，侧过身子找到蹲在地上试图抱气球送给谢谢的果果，微笑道：“太早了吧，她们以后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任萱也看向了对着谢谢露出上下总共八颗小白牙的果果，当即明白了宋凡秋的意思，婉言拒绝：“是呀，太早了，以后再说。” 谢灵闻言看向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哈哈直乐的谢谢，无奈扶额。 …… 谢谢三岁的时候，家里的育儿嫂正式卸任，谢灵和纪雪两个自由职业人开始全面接手谢谢的衣食住行。 为了让三个孩子情比金坚，任萱和汤文文早在谢谢还没满月的时候就搬进了同小区。 所以，三个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当起了同学。 无奈年龄差，钱宝念中班了，果果和谢谢刚上小班。 这可愁坏了心心念着果果的钱宝。 果果说她喜欢聪明的小孩，这一句话直接把钱宝蹲级的念头给堵死了。 无奈她只能继续课间来找两个妹妹，护小鸡似的跟在她们身后，生怕被人欺负了去。 幼升小的时候，钱宝因为要去小学校区，不能再在课间去找果果和谢谢，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 钱露和汤文文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当晚就把谢灵一家和任萱一家约来，逼得钱宝不得不洗干净花脸，笑呵呵地带着两个妹妹一起玩过家家。 谢谢和果果升到小学一年级时，钱宝就已经二年级了。 钱宝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在再压缩放学后的时间匆匆去见果果。 从中班开始，汤文文就给钱宝报了兴趣班。 当然，谢谢和果果也没闲着，也被善于发现她们天赋的妈妈们报了各自喜欢的舞蹈班和钢琴班。 谢谢旺盛的精力被妈妈们巧妙分散，人也随着课业的增加变得乖巧了起来，一点也看不出小的时候会像个活猴子上传下跳。 谢灵和纪雪深感欣慰的同时又隐隐觉得不安，因为活泼爱动的谢谢变得越来越稳重，越来越……像大人了，言行举止很有派头，但与她的年纪格格不入。 谢灵和纪雪对此，十分焦虑。 后来，纪雪和谢灵一起给谢谢收拾房间时，偶然看到谢谢的书架上了多了很多往日她并不喜欢的卡通贴纸和粉嫩的发卡头绳一类的小饰品，两人不禁拧着眉毛对视一眼。 果果很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她们都知道的，而钱宝和果果的关系也明显比和谢谢的近一些，这也是她们都知道的…… 谢灵把床单抚平后，提走了书桌旁的垃圾袋，无奈道：“我有预感，她们三个以后肯定有故事。” “别胡说，孩子还小，未来有无限可能，你别妄下定论。”纪雪走在后面，随手关上了谢谢的房门。 谢灵撇嘴：“谢谢这孩子很……钢铁直，她从来不用那么粉嫩的头绳的，也从不用发卡，那你说她买那么多彩色的发圈是干嘛？摆明了送果果的嘛。” 纪雪也皱了眉头：“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她喜欢收藏呢，就算是送果果的，也没什么吧，她们三个经常互送小东西的。不过说来她最近是有点不太对劲，以前只用黑色头绳的，最近好像换了一个樱桃发圈？” “……啊，那发圈挺好看的，她很宝贝，我多看一眼都不行呢。”谢灵想着上次想要仔细看看时，谢谢快速把发绳攥在手里的样子，不悦地撇了撇嘴。 纪雪沉默了。 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但越是如此越是显得有问题…… 之后，纪雪和谢灵就开始暗中观察谢谢的状态了，也确定了那堆颜色好看的发绳和发卡都被谢谢送了出去。 除此以外，谢谢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成绩也没有任何问题，一直是班级第一，萱萱也一直是班级第二，两人的分数每次都只差个一分两分的，很寻常。 不寻常的是，谢灵和纪雪并没有在钱宝和果果的头上看到类似的发绳和发卡。 观察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以后，谢灵发现谢谢终于舍得换掉了那个樱桃发圈，又换回了光秃秃的纯黑色发圈。 有次改变，想象力极其丰富的谢灵再也忍不住了，她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抱着一本《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频频侧目，被提着水壶给妈妈的花浇水的谢谢逮了个正着。 谢谢疑惑地放下水壶，坐到谢灵对面，认真地看着谢灵：“妈，你有话要说吗？” 第135章 谢灵：“有，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谢谢瞄了一眼她手里的书皮，担忧道：“妈，我觉得你最近有点焦虑，我建议你看一些中年人该看的心理书籍。” 谢灵看着小孩模样、大人语气的谢谢，面色沉了沉：“妈妈今年刚三十出头，是中青年。” 谢谢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那是很年轻，可中青年也不是青少年啊。” 说完，她就又悟了，提醒道：“哦，妈你是为我看的吗，可我现在应该……还算是少年吧？” 谢灵呵呵一声：“……你还真不太像个少年呢。” 纪雪从书房出来就听到这段神奇的对话，想起刚刚挂断的电话，笑道：“谢谢，你萱阿姨刚才打电话跟我说很喜欢你，说想让你以后做她家的媳妇呢。” “妈妈，那你想让果果做咱家的媳妇吗？”谢谢眨眨眼，脸上波澜不惊的样子，看不出任何欢喜和不喜。 纪雪怔了怔：“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你告诉阿姨，让她别想了，钱宝说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以后娶到果果，果果也答应了长大要嫁给她，我不做第三者。”谢谢说得很认真，微微挑起的眉头像极了她的奶奶——贺女士。 谢灵咳了一声，看着这个年仅八岁，读三年级的女儿，八卦道：“你说真的？没开玩笑？” “当然是认真的，我从不跟你们撒谎的，妈和妈妈不是很了解我的吗？”谢谢撅嘴，只有在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还能显露出她这个年纪的稚气。 站在一旁的纪雪就没谢灵心那么大了，她对谢谢的用词十分心惊，又想起她们三个的交流方式，眯了眯眼睛，问谢谢：“这些事情，钱宝和果果没让你保密吗？” 谢谢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让的。” 谢灵愣了：“那你怎么没有信守承诺？” 谢谢无奈摊手：“因为交易未完成啊，她们没有遵守自己的承诺，说好的封口费没给，所以我可以选择不保密。做任阿姨的媳妇什么的太难了，你们教我的，要学会拒绝别人，阿姨喜欢我，我很开心，但是我不愿意，为了不让我的拒绝显得太无情，所以我解释了我拒绝的原因。” 谢灵看向纪雪，一脸茫然：“这是我教的吗？” 谢谢的口吻十足是个小大人：“准确的说是爷爷奶奶教的，但是假期送我去跟爷爷奶奶学习的，是你们，所以，我个人认为也算是你们教的。” 纪雪：“……” 谢灵：“……” ——孩子突然成熟的原因找到了。 谢谢望向沉默对视的妈妈们，看了眼时间，又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主动提醒道：“妈妈，你们再不送我去上课，我要迟到了。” 谢灵忙放下那本一个字都没看的书，起身拿车钥匙带着老婆孩子出门去。 谢谢的舞蹈课要一个半小时，说快也很快，左右无事，谢灵干脆买了两个甜筒，和纪雪坐在车里边吃边等。 纪雪看着手指飞速在屏幕上移动的谢灵，长叹一声：“老婆，谢谢是不是有点……哎呀，我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下次假期，要不别让她去爸妈那儿了，我们叫上果果和钱宝，一起出去玩玩吧，谢谢这么发展下去很吓人啊。” “好啊。”谢灵头也不抬地应了，确认发送以后，侧过身子笑着看纪雪：“你发现没有，那个樱桃发圈被谢谢戴到手腕上了。” “啊？”纪雪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谢灵的笑意更浓了：“刚刚谢谢是和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一起进舞蹈室的，我看了，那个小女孩的头上绑着一个苹果的发圈，发卡的款式和先前谢谢桌子上的差不离，你女儿还牵了人家的手呢。” 纪雪惊呆了：“我怎么没看见？” 谢灵捏捏她的脸，满脸宠溺：“你眼里都是我，当然没看见了。” “别贫，那……那现在是什么情况？”纪雪握住谢灵的手，担忧地看向了窗外。 谢灵倒是想的很开，一边分析一边总结：“这还不明显吗，肯定是你女儿也有了想娶的人了呗，你且等着看，你这女儿也是个死心眼。” 纪雪回头瞪她：“什么叫我这女儿，不是你女儿哦？” “当然是啦。”谢灵看着疯狂刷屏的任萱和汤文文，忽地冒出一个念头来，她丢掉手机，探出了半个身子去吻了吻纪雪。 “干嘛？”纪雪还没从谢谢有了想娶的人的惊人发现中缓过神来，又被谢灵亲的一脸懵。 谢灵坐回去，靠着椅背摆摆手：“干不干的回家再说。” 纪雪：“……” “现在，咱先来打个赌，怎么样？”谢灵坏笑着朝纪雪挑了挑眉。 纪雪就这样轻易被谢灵分了神：“赌什么？” 谢灵笑了：“赌谢谢以后娶的是不是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 纪雪：“……”你很无聊吗？ 谢里看着纪雪突然不说话，挑衅道：“干嘛？不敢啊？对你女儿没信心？” “赌注呢？”纪雪闷哼一声，将手臂环在了胸前，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胡闹的表情。 谢灵认真道：“那肯定是一辈子啦。” 纪雪无奈：“不是已经定过一辈子了吗？” 谢灵：“那就再加一辈子。” 纪雪伸出小指和她拉钩：“一言为定。” …… 自今日的重大发现之后，早有结亲念头的汤文文和任萱以及谢灵就再也没为孩子有没有早恋，会不会早恋的事情烦过。 直到，2045年的夏季，果果和谢谢同时分化了。 说是同时，其实也隔了两天，只是谢谢分化得很顺利，果果相对麻烦了一些。 任萱和宋凡秋紧张得不得了，除了她们两个，钱宝一家也十分紧张。 不过要数最紧张的，还是钱宝。 钱宝分化的时候在冬季，也算顺利，乍一听说果果因为分化阻滞进了医院，吓得连夜追进了病房。 谢谢坚守十年前说过的诺言，坚决不做第三者，回避得很彻底，一面都没去见果果，直到她分化成功，被钱宝手牵手领回来。 任萱和汤文文看着俩孩子手牵手的样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默默地对望一眼后摘下自己手腕的镯子做礼，扣到拐走自家女儿的小姑娘手上。 谢灵和纪雪刚笑嘻嘻看完别家的喜事，就在隔天迎来了谢谢的小女朋友。 丸子头不丸子头的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了参考价值，但谢灵还是通过她的酒窝验证了她的身份。 纪雪也知道自己又“输”给了谢灵一辈子，笑眯眯地摘下自己手上的手镯戴上了女孩的手腕。 “都认识十多年啦？天注定的缘分呐……” …… “阿姨很喜欢你，有空常来啊。” 送走女孩，谢灵和纪雪立即板起脸，纪雪对着已经比谢灵都高的谢谢冷哼一声：“坐下！” “你动作倒是快，刚分化才几天，就把人往家领了？” 谢谢拉了把椅子坐到对面，认真道：“还是慢了一步，钱宝和果果才是快。以后结婚办酒，我尽量赶上。” “…………” 谢灵粲然一笑，给女儿比了个大拇指后默默转身，轻轻拍着纪雪的手背，拉着她出门买新镯子。 出门后，谢灵用掌心顺着纪雪的背脊一边摩挲一边安慰道：“算啦，孩子长大不由娘啊。你这不是还有我呢嘛。” 纪雪撇了撇嘴，忍下心里的酸意，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我要买最新最贵的。” “好。” 第115章 番外三，任萱篇！ 《我就要这样爱》被谢晴打下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 她刚咬了一口还没被完全泡软的面饼。 不知是读者的诅咒应验了，还是她单纯运气好，今天开的袋装方面一包调料都没有。 透明的玻璃汤碗里清汤寡水, 连丁点能证明这碗面有点滋味的红油都找不见。 谢晴嚼了两下没有味道的面条, 恨恨地将“连载中”这三个蓝色字体切换成暗红色的“已完结”。 她轻叹一口气, 又囫囵扒了两口那纯正的开水泡面，瞥了一眼隐约漂浮着油花的面汤，点开了后台收益记录，将积攒了两个月的稿费全部提了出来，接着返回首页去翻看下面的评论。 原本她是不打算写任何番外的，因为她已经准备好赚完这票就收拾书包，静待开学返校了。 但无奈评论区呼声太高，喜欢“谢灵”的人又多, 大家都不甘心这个纸片人就那样被厌恶着死去，甚至摞起了高楼“祈求”她这个傻b作者能做做人，给“谢灵”留下一点曾经活过的痕迹。 可以说是威逼加利诱吧, 当然还是威逼占比更重。 反正再三思索后, 选择妥协的谢晴在暑假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今天，给“谢灵”加了一篇番外。 谢灵的这篇番外的主人公, 是任萱。 这是她开文时顺嘴提过的一个人物，戏份相当少，主要存在原因也是为了细化人物谢灵。 第136章 谢灵本就是配角, 而任萱又是配角的配角，存在感有多低可想而知。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小配角, 在故事的结局即将到来时，毫无预兆地成了评论区提名最多的角色。 发现小小小小小配角被频繁提名后, 谢晴再想装瞎，也装不下去了。 只能在今天起床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打开了文档。 动手前她因为对任萱这个角色的淡忘，不得不回头翻找曾经的笔记本，找到她鬼画符的笔记时，她才猛然意识到——她的发小陈雪说得没错，她写的这个故事是不太对劲，人设也不太对劲。 但转念她就想开了。 ——她能力如此，能写完结局已属不易，有点问题就有点问题吧。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去细想——关于谢灵的设定。 ……谢灵的确是更适合她的女主纪雪的。 ——家世好、背景好、性格好、学习也好，对待朋友温柔大方，虽不是至善之人，但也是个善良的人。 非要说有什么不好的话，那应该就是她为了平衡“谢灵”这个角色的定位和立住反派这一设定，给她设计的致命缺点了。 其一是挑选爱恋对象的眼光——瞎了眼看上了一个疯批。 其二是好脾气的后遗症——因为脾气太好，坏情绪没有发泄点，导致她会出现比较偏激的情绪，钻进莫名的牛角尖中。 这两个缺点，促成了“谢灵”对林曼的执着，也引着她走上了作死的不归路。 但不这么设定，她的故事就发展不起来了呀…… 想到这点，谢晴原本还发暗的心头一角，顿时也亮了起来。 她劝自己，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替这个角色惋惜，但也仅此而已了。 自我反省过后，谢晴也不再纠结，放下边角微微翘起的笔记本，将手放到了桌子上的键盘上。 谢灵值得被爱，但也仅能被任萱爱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斟酌着敲下了番外篇的第一行。 ——《挚爱，至死不渝。》 海城的秋天，雨水并不多，可今年不知为什么，裹着凉风的细雨一场接一场。 谢灵已经死去了许久，谢家的人也跟着一个个离开。 但任萱、汤文文、钱露三人还是坚守着谢灵生前的约定，每周末都一起到谢家已经贴了封条的别墅门前站一站，再各自抱着一束鲜花跑到谢灵的墓碑前再站一站。 今日小雨淅沥，汤文文和钱露因为发烧挂水没有来，只有任萱自己。 她穿着一身黑衣，举着一把黑伞站在谢灵的墓前，心中如同被千万刀片在生刮着，疼得她弓起身子，直至屈膝坐在了墓碑前的泥土上。 被打湿的泥土将她的衣服染脏，但她看起来也毫不在意。 也是，相比那剜心的痛，衣服沾点枯草泥灰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自从谢灵死后，她经常会偷偷自己一个人过来，每次也都会带上盛放的鲜花。 这一次，仍是谢灵最爱的粉色洋桔梗。 她跪坐在谢灵的墓碑前缓慢呼吸，让心口的绞痛感慢慢淡去后才伸手擦了擦碑面上的照片。 照片是黑白色的，她的谢灵也是黑白色的。 任萱看着那张笑脸一言不发，白皙小巧的下巴尖、眨眼间就坠下一颗晶莹的珠子，又在眨眼后落在膝前的黑色瓷片上，和原先的积攒下的雨珠混在一处。 有风吹过，墓碑上多了一片带着雨珠的叶子。 伞下的任萱又哭又笑地将那片叶子捡起后抬头，她轻轻吻了吻冰凉的墓碑，又轻轻吻了吻那张黑白色的照片。 片刻后，她才将倒下的鲜花摆好，重新站起身子，抹了抹眼睛，沉默地转身走了。 她没有回头，因为她起了一个念头——她要给谢灵报仇。 …… 终于，谢灵死后的第三年，林氏总裁林曼车祸身亡，林夫人纪雪继任。 任萱又一身黑衣抱着粉色洋桔梗来了。 这一天没有下雨，晴空万里，是个好天气。 她轻轻放下花束，又蹲下身子，温柔地吻了吻冰凉的墓碑。 暖风吹过，掀起她的一边裙角，裙身却报复似的，也画出了风的形状。 墓碑前还有野花盛开，任萱的心情很好，她回头望了眼远处也摆满鲜花的墓碑，笑了：“灵灵，萱萱帮你报仇了，那个混账东西死了……我这么做，你不会生气的吧？你……对她应该已经放下了吧？” “嗯……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肯定想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让她血债血偿，叔叔阿姨的账，我也会找她算清的……” 离开谢灵的墓碑，任萱走走绕绕站在了刚才她目光所落的墓碑前，温柔一笑。 “你不是跟全世界说，你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吗，现在给了，你开心吗？” “啊，忘了，你说不了话了……” “反正我感觉还不错，你呢，也别急，用不了多久，你爸妈也会来陪你的。” …… 同年腊月，林家三口，墓碑摆成一排，整整齐齐。 给谢灵送花的任萱站在三座墓碑前深深一弓，带笑的声音也随风飘散。 她说：“林总请放心，林夫人和她的孩子会长命百岁的。” ……天人永隔的，不能只有自己。 因为那样，不公平的。对吧，谢灵？ …… 鼠标滑动再滑动，网页下方的评论还是先前那些。 谢晴翻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无趣，三两口把剩下的清水泡面扒完，又起身去把玻璃碗冲洗干净，才往椅子上一歪，找了部国产恐怖片播放。 一看就是两部连播，眼看太阳都西沉了，她才昏昏欲睡地从椅子上坐直身子，又一次打开了先前的网页，翻看有没有新评论。 她那章《挚爱，至死不渝》已更新有近四个小时了，评论区的确也反应过来，刷新了内容。 只是…… 怎么越看越觉得骂她的人更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逐条逐条默念下去……的确都是骂她的，而且战线非常统一，没有一个读者替她说话！ 也或许有，她没看到。 但总结下来就是——大部分喜欢林曼纪雪的读者，接受不了林曼被一个只出现过几次的小小小小配角搞死，所以喊着要弄死她。 ——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喜欢谢灵的呢，虽然被番外稍稍安慰到一点，但还是因为没有吃到想象中的糖而愤怒，扬言要给她寄刀片…… 谢晴总结过后，苦笑一声：她好像使错劲了呢…… 不买账的读者纷纷因为她这一章虽短，但杀伤力极大的“交代”给刺激得磨刀霍霍，准备顺着网线来戳死她。 当然，有诅咒刺杀派，也有自力更生行动派。 又过了半小时后，伤心得嘤嘤嘤的谢晴忍不住手痒又一次刷新了评论区，结果赫然看到一篇被顶起来的千字长评。 说是长评，更像是小剧场。 谢晴第一次收到这么长的评论，当即来了兴趣，仔细默读。 —— 梅花树下，积雪未消。 任萱站在谢家别墅的锦鲤池前，看着穿着厚重羽绒服的谢灵，忐忑不安，一双小手紧张地扣在一起，捏来捏去，好不羞涩。 谢灵拆开包装盒拿出那枚鱼尾形状的宝石胸针，粲然一笑：“萱萱，你好懂我啊，谢谢你。” 任萱抿唇不语，小表情很是严肃，直到亲眼看着谢灵比划着将那枚胸针别到了羽绒服上，才哈了一声：“很适合你，谢灵。” 谢灵：“嗯，你的眼光很好。” 任萱双颊微红，忽地深吸一口气，连迈数步，主动抱住了谢灵。 “怎么了？”谢灵怔了一瞬，感觉到扑在自己胸前的人似乎很紧张以后，微笑着抽出手，把人圈进怀里。 任萱死死扣住谢灵的腰身，闷声道：“谢灵，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永远地失去你了。” “怎么会呢，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吗？” 任萱直球出击：“可是我不想跟你只做好朋友，我想嫁给你……” “哦……这话你好像小时候就说过，是不是？”谢灵歪着头看着那盛放的梅花，笑得眯起了眼。 任萱仍贴着谢灵的胸口：“是，现在也想，从小到大都想，你娶我好不好？” “好啊。”谢灵松开手臂，捧起那张已经红透了的脸，在她发凉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年，她们十八岁，刚刚分化成功，咖啡的清香和薄荷的清爽在谢家别墅的后院散开…… ========作者请注意，这样的才叫糖！！！！谁想看你的扫墓啊！！！==== 谢晴伸手拿走嘴里的仔仔棒，看了一眼，心想我这才叫糖吧？ 下一秒，她笑着轻点鼠标，在这条长评后面默默加了个精，回复道：你说得对，写得好，我给你点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