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灯》 玻璃灯 第1节 玻璃灯 作者:扁平竹 第1章 恶龙 ◎“你该不会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了?”◎ 周末结束后的第一节 课姜月迟就迟到了,同桌米兰达小声告诉她:“这节本来是金融学,但因为费利克斯教授有点事情,所以改成了文学。” 费利克斯做为学校的金融学教授,他是今年才受邀过来的。 只是临时授课,不过这人的工作态度极度散漫。 他有自己的主职工作,开了好几家金融相关的公司。偶尔也会收取巨额的费用为那些企业家做金融分析。 其中让他一夜成名的是几年前的那场轰动整个南部的投资。或许,不止整个南部,大约连姜月迟的老家——中国。 也被惊动。 对冲基金做为风险最大的投资,可以让穷人一夜暴富,也能让富人倾家荡产。 华尔街每年跳楼的人不计其数。 据说当时才二十四岁,研究生刚毕业的他,直接将自己全部资产都拿出来,一边买入,一边做空。 最后让他赌赢了。 他是那一年华尔街最大的赢家。不然学校也被不可能如此费劲的邀请他来学校担任讲师。 所有人都说他是运气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姜月迟明白,这人就是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就喜欢做一些刺激且富有挑战性的事情。 不然他觉得自己堪比芯片的大脑没办法发挥全部用处。 “其实我并没有认真听过他的讲课,他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我觉得他的胸肌比他的学问更吸引人。” 同桌米兰达如此说道。 她是一个瘦小的女生,没有白种人那么典型的长相,大约是因为皮肤不良,她的皮肤有些发黄。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眼睛的确是蓝色的,姜月迟真的要怀疑她和自己一样,也是纯正的黄种人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见姜月迟魂不守舍,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她。 姜月迟放下笔点头:“在听.....只是我觉得,费利克斯教授平时穿的那么严实,你是怎么看出他有胸肌的?” 米兰达笑容有些狡黠:“费利克斯教授用粉笔板书时,他衬衫的前襟会微微敞开,就是第二颗扣子和第三颗扣子中间。他的胸肌很大,而且没有胸毛,我讨厌有人长胸毛,我会认为里面长了跳蚤。” 姜月迟心想,还好这话没让费利克斯知道。不然以这人的性子,恐怕当场就能发飙。 他讨厌触碰,眼神的触碰也不行。 不过说到胸肌,这人的肌肉线条的确很漂亮,是那种性感的漂亮。或许是因为他体内流着一半的中国血液,他不像弗兰克当地的男人那样,有着很茂盛的体毛。 他的身体很美,和他那张看上去就很昂贵高雅的脸一样。 当然,他全身上下最贵的是他的脑子。 米兰达问姜月迟:“你觉得费利克斯教授是个怎样的人?” 旁边有人踊跃加入讨论:“我觉得他不光长得帅,而且年轻有为,有魄力。我爸说了,他的那场投资再给自己二十年也没胆子去做。可当时他才二十四岁。而且据说他家里还是当地非常有名的贵族。” …… 讨论声中断了,还剩一个人没有开口。 二人人齐齐将视线看向姜月迟。 她其实不太想参与这种话题。她们对费利克斯不了解,所以对他存在滤镜。可以将他幻想成各种样子。 但她不行,她见过他所有的样子。 但在那些注视下,她不得不开口。 “他的屁股挺有劲儿,像高功率马达,也像一条欲求不满的野狗。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他不常发出喘息,但偶尔一两声却也让人欲罢不能。” 她们沉默几秒,一齐捂嘴笑了。 “想不到爱丽丝比我们的症状还要严重。” “我顶多只是幻想费利克斯教授拥抱我,这种画面我想连想都不敢想。感觉是对教授的亵渎。” 姜月迟知道她们会是这个反应。 但她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虽然,不过说到这里,米兰达还是朝她投去一个羡慕的眼神:“真羡慕你,爱丽丝,你是我们中间唯一坐过费利克斯教授副驾驶的学生。” 时间回溯到上周,姜月迟因为老师拖堂,放学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辆浅灰色的保时捷。它就停在校外,毫不避讳周围的人来人往。 姜月迟当时看到车牌时,吓了一跳,她打算假装没看到,绕路走开。 车窗降下来,费利克斯教授那张清冷优雅的脸得以出现在她眼前。 他眉头微皱,问她几点了。 她有些内疚:“老师拖堂了。” 他眉头皱的更厉害,指责起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浪费他的时间。 姜月迟叹了口气,这人的脾气简直是上天入地最差的。 大约是她在车前站了太久,周围的议论声多了。 费利克斯沉声发话:“你打算在这里住下来吗?” 她急忙摇头:“没.....没有。” “那还不快上车?” 她走到后排车座,刚要拉开车门,他回过头,眼神不可置信:“你想让我当你的司机?” “没有。”我哪来的胆子。 “傻站着做什么?” 姜月迟认命,坐进了副驾驶。 她无非是怕被人看见说闲话。 虽然她相比学校的其他学生来说,年纪大了点,她已经二十三岁了。还在读大三。 而且做为金融学教授的费利克斯来说,他才二十七岁,只比她大了四岁。 他开车去了他在戈斯洛港的别墅。 这是弗兰克洲最贵的富人区,像姜月迟这样的人,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有资格踏足这里。 米兰达的声音把她思绪拉回现实,她好奇问她:“那天费利克斯教授带你去了哪里?当时同学们都在传,说费利克斯教授人很好,还送学生回家。” 原本姜月迟还在担心,学校里的人会说闲话。 但好在大家都不认为费利克斯教授会对她有任何想法。 真不知道这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眼下她随便扯了个谎,将米兰达骗过去。 那天教授的确是送她回家。 但其实,是送回了他在他戈斯洛港的的家。 他们在里面做了个昏天黑地。 性爱是费利克斯纾解压力的办法。 但他只和姜月迟做,因为他很挑剔。 所以时常变成,他宛如丈夫一般开着车等待她下课。 原定今天不来学校上课的费利克斯还是来了。 只不过是最后一节。 他的课是公开课,需要提前去抢座位。 姜月迟被米兰达强行拉来。说实在,她其实不太想在学校看到他。 毕竟他们在建立这个奇怪的关系时,他还没有受邀来到这所学校讲课。 而如今,自己一个月里必须有几天在课堂上见到他,并且还得毕恭毕敬的喊他教授,布置他完成的作业。 这时常让她混淆,因为他不光在课堂上,在其他地方也爱给她布置一些作业。 譬如夹紧腿,不许漏出来。 一滴就是一巴掌。 她的屁股总是红肿不堪。 他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身体内一半的中国血液让他拥有一头黑发,它们不知是天生的柔顺,还是后期被静心打理,哪怕总是短发,仍旧能看出让人羡慕的发质来。 他偏好梳背头,这符合他的身份,让他有一种儒雅的成熟感。 而时常佩戴的金丝边眼镜使其多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清冷禁欲气质来, 身上的着装多是西装,一看就是来自弗萨街量身剪裁的手工定制。完全贴合他高大挺拔的身形。 这方面他又随了他那个欧洲血统的父亲。身材高大,面部轮廓宛如雕刻一般完美。 宽直的肩,内收劲窄的腰身,以及让男人羡慕,让女人垂涎的长腿。 它们无一例外被包裹掩藏在完全合身的西装和长裤之下。他或许拥有宗教信仰,对于身体有些极度的洁癖,哪怕只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让他觉得不适。 虽然他看上去有一种清瘦的气质,但通过他动作间衣服的褶皱,也能隐约瞧出被隐藏的肌肉线条 他一定有长期的健身习惯。 班上几个女生小声议论,但只敢对他的性格和身份来做研究,关于她们最感兴趣的长相和身材,却又绝口不谈。仿佛他是一个圣洁的人,不能被染指。 可就是这么一个圣洁的人,在十五个小时前曾抱着姜月迟,像条发情的狗一样不停摆动腰臀。 玻璃灯 第2节 姜月迟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只是这个有洁癖,却也有生理需求的男人用来疏解的一个道具而已。 他们各取所需。 她从他那儿也捞到了不少好处。就床伴而言,他的坏脾气的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对于慷慨来说,他确实没有亏待过她。 等攒够了钱,她就能回中国,远离这个地方,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说实在的,她还是喜欢中国男人。当然,前提是优秀的中国男人。 费利克斯的尺寸和精力还有需求,着实让她吃不消。 平时的他无比禁欲,走进教堂能被人拉住祷告的程度。 可一旦到了床上,他就是一条不知疲倦,永远都在发情的狗。 昨天晚上被折腾了太久,今天八点就起了床,满打满算她也才睡了三个小时。 这会儿困的不行,但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费利克斯的课上睡觉。 不光是她,其他学生同样不敢。 他的确有着非常致命的吸引力。上个月有个男女通吃的男学生在课堂上出言调戏了他。 在费利克斯讲完那个知识重点后,他说有问题可以提。 这话在别人听来或许会觉得他是个非常称职的老师。 但她知道,他的心里充满了对他们这些学生的不屑一顾。 课堂上,有人举起手。费利克斯垂眸看向对方。 那人却笑嘻嘻的说着与金融完全无关的话题:“教授能接受男性吗,我想追求教授,不过我只能是上面的那个,不知道教授的后门可以为我敞开吗。” 班上有一阵不小的哄笑声。 费利克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很平静地合上书,推了推眼镜:“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下个月再见。” 据说一周之后,有人在利德街的某条巷子里发现了那个男生。 他全身多部位骨折,听说还有其他伤势,但在警察取证时,他又绝口不提。 只说伤了胳膊和腿。 当时班上的同时还议论过一阵,怀疑是费利克斯教授找人干的。 毕竟那人当时在课堂上公然调戏他。 为此,姜月迟还去问过费利克斯:“是你做的吗?” 他很坦然的承认了:“我只是找人打断了他的胳膊,如果他们顺便折断了他的腿,那么我会给他们加钱。” 那个案子警察那边查了一个多月什么也没查到,反而查出了另一桩案子。关于那个男生的,据说他在半个月前强奸了一位男性。 大概他身上的其他伤的确是他人所为。 总之,这件事后,那些无知的学生开始对费利克斯存在一种畏惧。 在他的课上,没人违纪。 或许是因为她的放学时间和他的下班时间撞到一起了,所以他破天荒的开车送她回去。 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环境一般,很小,但胜在房租便宜。 费利克斯每次来这儿都会阴阳怪气:“我要是住在这种地方,所有时间都会用来写遗书。” 他一脚踢开不知道是谁扔在门口的垃圾。 肯定不可能是姜月迟扔的,她算是比较爱干净的了。不可能将垃圾扔在自己家门口。 当然,爱干净也是他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姜月迟掏出钥匙开门:“没办法,这里便宜嘛。” 他看了眼那袋垃圾,目光又放回她低头开门时,那截白皙纤细的后颈。 她很瘦,脊椎骨很明显,手指放在上面,甚至还能数出有多少节。 楼道外面很脏,但开门之后,里面却被收拾的很温馨干净。 灯是暖黄色。 费利克斯看她放下包后,从鞋柜里取出拖鞋放在他面前。 这是他上次来这边穿过的。 他换上拖鞋后进去,用嫌弃的视线四处看了看。 仿佛在找寻着什么:“除了我,你应该没带其他男人来过这里吧?” “当然没有。”她倒了两杯热水,一杯给他,“要去买吗,家里只剩最后五个了。”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不用,我待会有事,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他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杯。杯子被清洗的很干净,但他没动。 总觉得这栋公寓到处都弥漫着看不见的病菌。 隔壁准点传来声响,这让姜月迟有些尴尬。 想来这栋公寓在建造的时候用了不太好的材料,隔音差到甚至还能听见隔壁的对话。 更别提这种舒爽的叫嚷。 她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费利克斯,他无动于衷,单手撑着眉骨,正翻看她放在桌上的那本书。 仿佛压根就听见从廉价房子传来的淫荡声响。 姜月迟暗暗松了口气,她去阳台衣服收进来,叠好放进衣柜里。然后又取出睡衣,去浴室洗澡。 知道费利克斯的洁癖,所以她今天这个澡洗了很久。 她出来的时候隔壁早就结束了,公寓又恢复安静。 刚才翻看的书被合上放回原处,费利克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最近工作有些忙,姜月迟是知道的。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过去推醒他。 总不能真的让他在这儿留宿吧。而且他刚才也说了,自己还有工作。 “盛傲,盛傲!” 她一直用手推他。 好一会儿,他才慵懒的睁开眼。她正好对上他那双宛如湖泊一般的蓝色眼睛。 他的中文名字叫盛傲,据说是他母亲为他取的。 姜月迟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他。 盛气凌人,又傲慢无礼。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洗完了?” “嗯。”她拿着毛巾擦头发,“你去洗吧,你的睡袍我放在里面了。” 这是上次他来她这儿过夜,让人送来的。 费利克斯起身进了浴室,姜月迟则拿着吹风筒吹头发。她头发长,发量又多,每次光是吹干都需要很久,更何况她中途还得不时将举到发酸的头发。 因为吹风筒的声音很大,所以她没能听见身后的开门声。 直到手里的吹风筒被抽走,费利克斯拿着吹风筒将剩下的吹干。 她和他道谢。 “没事。”他将吹风筒放下,解开睡袍的系带,“沙发还是床上?” “沙发吧,床单是刚换的。” 他看了眼窄小的沙发,皱了皱眉。 姜月迟一开始还能看着头顶的灯在心里默念数字,到了后面她也不得不遵从身体的感觉,全身心投入。 “那个……你今天上课讲的那些,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嗯很懂。” 他纠正她的称呼:“你?” “教……教授。”她多少有些羞耻。 “如果你对金融学不感兴趣,没必要听懂。” “好.....好吧。”的确和她的专业无关。 姜月迟虽然外表看着清纯无害,其实她才是真正的表里不一。 就算费利克斯再傲慢难相处,但他最起码不会装出一副温柔的嘴脸来。 他的地位让他不需要通过伪装来讨好别人。 相反,姜月迟的谨小慎微让她十分擅长察言观色。 她明白该怎么对待费利克斯。 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若是在他高兴的时候和他提一些条件,他往往都是会答应的 譬如此刻,他舒服到开始将手指插入她的长发,亲吻她的额头。 姜月迟伸手握着他的手腕:“盛傲哥哥。” 他眯了眯眼。 她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侧温柔亲吻:“我最近攒了点钱,想做点投资,你可以教教我吗?” 从她诡异的喊他盛傲哥哥开始,他就知道她别有所图。 她有些小聪明,他自然能看出来,但看在是出于为了讨好他的目的,倒也无伤大雅。 他停了动作,享受起这只小猫带来的伺候。 玻璃灯 第3节 他问她有多少。 她一愣:“什么多少。” 他拍了拍她的臀:“别停。我问你存款多少。” 她给了他一个大致数目。 他冷笑一声:“还是留着塞进你的小猪存钱罐里吧。” 姜月迟知道,这些钱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够吃一顿午饭,但这已经是她攒的全部了。 盛傲将她从身上推开,走到冰箱旁拿了瓶冰水拧开,靠着冰箱门喝了起来。他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利落流畅,又带着性感。尤其是被汗液打湿之后。 “我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钱吗,你图便宜租了这么个破地方,应该能剩一点。” 这人就是这样,自己爽了就不管别人。姜月迟有些空虚的躺在沙发上,眼神愤愤的看着他。 但听到他的问题,她又有点心虚:“我……我花掉了。” “花掉了?” 她点头。 他显然不信:“你平时节俭到都快去喝恒河水了,能花到哪儿去?” 停顿片刻,他眼眸微眯,眼神变得阴沉:“你该不会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男人了?” “怎么可能!”她急忙辩解,“我每天都在学校,我能养谁。” 费利克斯沉思片刻,显然信了她这个说法。 他每周都会定期检查她的手机和电脑,确实没发现她和其他异性有过界的聊天。 当然,也不排除她偷偷留了一个备用的手机。 不过他相信她没这个胆子。 他想找比她更美身材更好的年轻女孩轻而易举。 可她如果失去了自己。 他敢保证,她的生活会比现在还要艰难一万倍。 他放下水瓶过去,姜月迟疑惑:“怎么了?” 他言语直白:“继续。” 姜月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包括他的衬衫和皮鞋。 而那件灰色睡袍则扔在了她身上,想来是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扔的。 而一旁的桌上,却多出了一张银行卡。 她知道他绝非是在用这种方式羞辱她,他不屑于。 沉默片刻,她想起他听说自己手上的存款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大概,是觉得她实在太穷了。 姜月迟揉了揉头发,忍耐着腰疼从床上起来。她看着沙发上不忍直视的狼藉。 只想过床单是刚换的,却忘了沙发套更难洗。 她换好衣服下去扔垃圾,门口又多了一袋不知谁图方便直接扔在这儿的厨余垃圾。 想起昨天盛傲那粗暴的一脚,她叹了口气,弯腰将那袋垃圾提起来。 算了,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进了电梯,里面还有两个男人。他们看她的眼神有些露骨。 电梯门开,她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隐约听到后面那两人不怀好意的笑:“昨天被淦到啊啊叫的就是她吧?” “应该是,我在大卫的房间听到了。动静很大。” 姜月迟想,唉,看来该搬家了。 第2章 屠龙 ◎会让我想把脸埋进去◎ 姜月迟最近总是心不在焉,上课也是。米兰达有些担心,午饭的时候问她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她说:“爱丽丝,你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姜月迟将咖喱里的土豆挑出来:“隔壁住了几个讨人厌的邻居,我想搬家,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米兰达塌下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帮不上忙了。 她一直和父母同住,对租房一无所知。 “不过学校附近有很多房子,你可以去问问隔壁班的苏珊,据说她前段时间刚在附近租了一栋别墅。” 姜月迟为难地摇头,太贵了。 哪怕她手上还有费利克斯给她的那张卡,她也不敢随便动里面的钱。 她的忧心一直持续到下午,费利克斯的电话打过来。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听上去似乎极度疲惫:“下课了吗?” 她将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中间,空出手来收拾书包:“刚下课,今天需要我去你那边吗?” 姜月迟非常自觉,不需要他主动说出。 “不用。”她听见椅子挪动的声音,大约是他站了起来,“我过去。” 自从上次之后,姜月迟和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 他将工作和欲望分的很开。 身体上的抚慰只是无聊的消遣之一,工作能填平他的所有空虚。 姜月迟非常有自知之明,他这样的人,一万条钢索也拴不住,更何况是女人。 哪怕是一万个她,也比不上大盘上滚动的任何一个数字对他的吸引大。 费利克斯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他的野心足以填满整个华尔街。 他这段时间肯定很忙,忙着让华尔街的人跳楼。 对冲基金就是这样,赌赢了扬名立万,赌输了家破人亡。 费利克斯不会输。 所以输的只能是别人了,跳楼的也只能是别人。 姜月迟认为,哪怕别人不跳,他也会一脚将对方给踹下去。 她回去的时候,看见了被踢到一旁的垃圾袋。她猜想费利克斯已经来了。 她从包里取出钥匙,将门打开。 果然,在她那个容纳不了第三个人的小单间里,他躺在床上。身上的衬衫有些凌乱。 他每次来她这儿都会睡觉。姜月迟甚至怀疑她这儿是不是比较方便入睡。 她的床对他来说短了点,所以他将腿搭在了沙发上。 黑色总让人联想到欲望,他此时的黑色西裤更是让姜月迟挪不开眼。 这一切还是得归罪于他的腿太长了。衬衫哪怕再凌乱,下摆还是一丝不苟的收束进了裤腰。 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手摸他的屁股。 虽然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她没少趁机占他的便宜。 真的很性感,健硕的臀大肌在用力冲刺时会收紧。滚烫坚硬的像一块扔进火里炙烤的石头。 没看过他裸体的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禁欲男。因为他长了一张矜贵冷漠的脸。 他穿上衣服和不穿衣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 姜月迟将灯开了,又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 然后取下围裙系在腰上,冰箱里有她前几天去超市买的蔬菜。 她将青菜洗净,切除底端最硬的地方。又给西红柿剥皮,切块备用。 挂面只剩最后一点了,她全部放进烧开的锅里。 她做的是西红柿青菜鸡蛋面,家里的食材只够做这些。 做好之后她才过去喊他:“盛傲。” 她从来没有这些避讳和体贴,别人睡着了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待。 等对方睡醒。 她觉得没什么必要。等他睡醒了,面就凉了坨了。 男人眉头微皱,眼底有熬夜后的淡青色,冷硬的眉骨在柔和灯光下都显得格外凌厉。下巴压在她的枕头上,头发和他的衬衫一样凌乱。 他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来。 “很累吗?”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十分贴心的问道:“要靠在我肩上再睡一会儿吗?” “不用。”他只缓了几秒钟,就迅速从困顿中抽离。 低头看了眼衬衫的褶皱,眉头皱起的痕迹加深。 他的完美主义驱使他脱掉了衬衫。 姜月迟看他进了浴室。 这人的洁癖十分严重,有空就会洗澡。 据说之前还影响到了心理,后来在中西医的各方干预下才稍微有点好转。 玻璃灯 第4节 他出来的时候,姜月迟已经将面端了出来。 一张小桌子,周围放了两把椅子。让逼仄的空间更显拥挤。 费利克斯出来时只穿了条裤子,上身是裸着的,肌肉线条精悍漂亮。 见他拿着毛巾擦拭湿发,姜月迟说有吹风筒。 他眼也没抬,语气漫不经心,带着嘲弄:“你不觉得吗,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有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姜月迟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了一箭。 他在拐弯抹角的讽刺她总是买这种不知道转了几手的东西。 即使她一直辩解,这种东西叫中古,是有人专门收藏的。 “你怎么确定这个吹风筒没有给死人吹过头发?”他讥笑着开口。 姜月迟放下筷子去捂耳朵。 “拜托了,不要说这种吓人的话,我晚上还要和这个吹风筒待在同一个房间。” 他低下头吃面,唇角若隐若现的扬起一起弧线。 幸好话题暂停,不然以姜月迟的胆子,她今晚真的会开着灯听一晚上的相声。 面吃完后,费利克斯开了窗户抽烟,姜月迟则在厨房洗碗。 他偶尔会往厨房看一眼。 说是厨房,不过就是一个窄小的过道,用帘子隔开。 她的身影在帘后忽隐忽现。 大约是因为灯是暖黄色的,逼仄的房子显得拥挤,伴随着水流声,竟然有几分家的味道。 姜月迟出来的时候看到费利克斯将自己的电脑放在腿上,手指正滑动触摸板。 他佩戴的金丝边眼睛,镜片折射出屏幕上的内容。 是她的论文。 费利克斯对她有一种强硬的占有欲,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她的手机和电脑。 姜月迟表示理解,像他这种傲慢的人,是不可能有人人平等的概念的。更是休想他会尊重自己的隐私。 她有些忐忑:“你觉得我的论文怎么样?” “这是论文?”他将电脑合上,随手放在一旁,轻声嗤笑,“我以为是你不小心睡着了,脸压在键盘上打出的乱码。” “……” 姜月迟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他抬眸:“我能将这句话理解为,你在给我下逐客令吗?” “没有。”她解释道,“我只是怕你回去太晚了。” “谢谢你的关心。”他这句谢说的极其敷衍。 于此同时,他将眼镜摘了,放置在床头柜上,“我今天会在你这里留宿。” 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姜月迟愣了很久,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不是嫌我这儿脏吗?” “无所谓了,偶尔睡睡垃圾堆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 好在上次最后五个用完之后她又去买了几盒。 姜月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可能累了就睡了。 她醒的时候,费利克斯还没离开。 他靠着床头坐起身,上身赤裸,上面有姜月迟趁机抓出来的指痕和牙印。 她把这当成报复,他认为是情趣。 即使有些地方严重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需要去医院打一针狂犬疫苗。 费利克斯此时的脸色非常难看。 姜月迟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 难不成,她把在梦里骂他的话说了出来? 她刚睡醒,眼尾还有点红,昨天晚上哭了很久。 她每次都会哭,不是难过的哭也不是痛苦的哭,是爽哭的。 “怎么了。”她躲在被子里,将扔在地上的睡衣捡起来穿上。 费利克斯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扭捏些什么。明明昨天骑着他浪叫了一晚上。 “你的窗帘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让人知道你的家里有窗帘?”或许是刚睡醒的声音都有些低沉,但他的声音沉的过了分,也有可能和他当下的心情存在几分关联。 姜月迟看了眼旁边的窗户,白色的纱窗能朦胧看见窗外的景象,更别提遮光功能了。 完全没有。 想明白他这么早醒的原因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我买衣服送的赠品,可能质量不太好。” 赠品。 他笑了。 真是多亏了她,他才能学到这么多新鲜廉价的词汇。 他现在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好吧,他的起床气的确很严重。 姜月迟伸手环抱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腹部:“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考虑周全一些的。你还在生气吗?盛傲哥哥。” 他眼眸微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你别以为说几句软话就有用了。” 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来她这儿就是为了睡一个好觉。结果才两个小时,他就被阳光给弄醒。 她忽略了他逗弄宠物一般的动作:“我真的很内疚,明知道你这段时间很忙,我还这样……” 老实讲,姜月迟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 她的美丽在她二十岁那年就可见一斑了。 不然费利克斯也不可能看上她。 此时她一脸郁闷的叹气,那双精致的桃花眼看上去都变得有些黯淡。 费利克斯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 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湖泊。 她的那些小聪明和伪装的真诚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也说过了,既然动机是为了讨好他,倒也无伤大雅。 他唇角扯了扯,胸腔溢出一阵淡沉的笑:“是吗。” 姜月迟和他认识三年之久,深谙和他的相处之道。这人吃软不吃硬。 虽然好像也有失手的时候。 就在上个月,有人在费利克斯的课堂上玩手机,被他发现了。他是个极其严厉的人,他可以容许别人上课走神,但交头接耳和玩手机是他的禁忌。 那个学生为了不得罪他,只能去找他求情。于是她先去找了姜月迟。 她是唯一一个坐过费利克斯教授副驾驶的人。 姜月迟不明白坐过费利克斯的副驾驶,和了解他,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给了她提醒:“费利克斯教授吃软不吃硬,你的态度软一点。” 那人感激涕零的谢过她以后,十分钟,她哭哭啼啼的回来。 她说费利克斯教授让她带着她的软骨头一起滚出去。 所以姜月迟当下也不太确定,这个方法到底还管不管用。 她开始强行转移话题,将手放在他袒露的胸口上:“我们学校至少有一半的女生肖想躺在你的胸肌上睡觉。睡醒了还能用手去揉。” “哦,是吗。”他情绪淡淡,不为所动。显然对于那些女学生单方面的脑内意淫并不在意。 刚才的起床气也已经随着时间消失殆尽。 姜月迟松了口气。 “你没反应吗?” 他拿来她的电脑观察今日大盘走势,头也没抬一下:“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居然还剩一半不想。” 她从他的敷衍的语气里没有听出半点遗憾来。 说到这里,他的动作停了一下,垂眸看她:“你在哪一半里面?” “我哪一半都不在。我昨天晚上就摸了很久,你忘了吗,我还舔过它。” “哦。”他记起来了,她很会舔。 “但我更喜欢你放松状态下的肌肉,它是软的,会让我想把脸埋进去。” 她真的埋进去了。一只手搭放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则环着他的腰。 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是雪松和榛子绿叶的味道。 他有洁癖。时间允许的话,他一天能洗四五次澡。因为他觉得空气都是脏的。 费利克斯没有斥责她这个失礼的举动,大约是因为他们此刻就在床上,哪怕互口都算不上失礼。 他摸了摸她的长发,纵容她将这个动作持续下去。 玻璃灯 第5节 第3章 恶龙 ◎宝贝,你的小腿还没有我的手臂粗◎ 姜月迟没有在床上躺太久,因为她今天满课。她穿好衣服下床,找来一件自己的风衣,遮在窗户上。 虽然用处不大,但好歹也能挡去一部分阳光。 她咬着发绳,双手绕到脑后,将长发高束,又用发绳简易地扎了一个马尾。 她问费利克斯:“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不用。”他看一眼时间,“我马上就走了。” “啊。”她愣了一下,“这么快?” 他平静的视线抬起一抹笑来:“舍不得了?” 姜月迟抿了抿唇,没有作答,反而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他们的确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费利克斯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他很擅长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然后从下往上态度会依次变得好些。 厌恶、厌恶和厌恶。 总之都是厌恶,区别只是厌恶的程度不同而已。这个程度的变化也会受他当时心情的影响而改变。 他平等的瞧不起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身上什么也没穿,昨天洗完澡后他就躺下了。 精悍的肌肉毫无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 姜月迟看了一眼,发现他的某个部位正和他的思想一起复苏, 他打开冰箱,大概是口渴了。可当他的视线在冰箱内部扫视一圈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姜月迟知道,他在嫌弃她。 嫌弃她廉价的住所,嫌弃她不遮光的窗帘,嫌弃她还没他个子高的床——这使他昨天不得不曲着腿躺了一晚上。 也嫌弃她的冰箱。 他将冰箱门关上,利落地进了浴室。 姜月迟站在浴室外,想了想,还是开口:“抱歉。” 没有等来男人的回应。里面响起的是水流的声音。 她大概能想象到,淋浴的水是怎么顺着他的头顶流到他的脖颈,再滑入肌肉的沟壑之中,再顺着人鱼线浇淋到他刚苏醒的地方。 姜月迟叹了口气。 没办法嘛,她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只能在其他地方节俭一点。 她图方便,只做了三明治和煎蛋,还泡了一杯咖啡。 即使知道,挑剔的费利克斯根本不会喝这种速溶咖啡。 但他不喝不代表自己不需要准备。 费利克斯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身上穿戴整齐,又恢复了以往的禁欲矜贵。 金丝边眼镜的确非常适合他,这样不仅遮住了他眼底的冷血,还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斯文气质。 可惜他这个败类就算再斯文,顶多也只能在败类前加个斯文头衔而已。 他单手整理袖扣和腕表,视线却落在姜月迟身上, 洗漱完之后,她嫌高马尾晃来晃去有点麻烦,便将它改成了侧编发。浅粉色的山茶花发绳将她那张年轻漂亮的脸衬托出几分成熟女人才有的韵味来。 她穿了一件有些宽松的裙子,腰上系了围裙。头顶的暖黄灯光被布帘切割开,落在她身上。 她将不粘锅里的煎蛋盛了出来:“我做了煎蛋和三明治,你吃点再走吧。” 她身上的确很有那种家的感觉。 虽然费利克斯并不理解家的含义。 但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的裤裆快要被撑炸了。 他将她换了个方向,让她的上身紧贴在流离台上,然后掀起她的裙子。 整整一个小时他才离开。 姜月迟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愤懑:“你刚才没戴!” 窄小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很浓烈的石楠花味。 他将手反复清洗了好几遍,无所谓道:“怀了就生下来。就算不是我唯一的孩子,也会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会负责任的将它养大的。” 姜月迟罕见的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 他抬眸,冷笑一声,平静反问她:“你为什么不想?” 对啊,想和他睡觉的人数不胜数,想为他生孩子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姜月迟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还是松开了。 算了,根本就不能和这人讲道理。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唯一的道理。 三年时间,她早就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 姜月迟认命的进了房间,用水冲洗干净之后又吃了紧急避孕药。 令她没想到的是,费利克斯居然一直没走。 她一言不发,吃药喝水,又坐下吃饭。 全程都没看他一眼。 反倒是费利克斯,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在姜月迟不知道第几次从他身边走过,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时,他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吗。”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爱丽丝?” “没有。”她矢口否认。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很想一脚踹死我。” 他的感觉没有错,姜月迟是真的很想踹死他。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懂尊重二字的含义。 单靠一副漂亮皮囊就能吸引那么多追求者的恶劣混蛋。 但仔细一想,他的手段魄力和野心还有能力所带来的魅力,的确远远盖过了他外在的光芒。 虽然很烦,但又不得不承认,直白的恶劣才是这家伙最吸引人的地方。 两种极端可以非常平和的出现在他身上。 令人胆寒的惧怕,还有近乎癫狂的爱慕。 怕他的人怕得要死,爱他的人又爱得要死。 他就是罂粟。 只不过是烂掉的罂粟!! 费利克斯那如狼一般敏锐的观察力,将她短短几分钟内转换的数十种情绪全看在眼里。 牢牢握住她手腕的手也逐渐卸了力道。 他只觉得好笑。 果然还是个小朋友,情绪丰富,瞬息万变。 然后他又稍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低头吻了十几分钟。 湿淋淋的法式舌吻让她差点窒息。 她在他宽厚温热的怀里颤抖,饱满的胸脯也在一起颤抖。 费利克斯低笑一声:“我真怕你因为窒息而死在我怀里。” 姜月迟知道,他在讥嘲自己接吻不知道换气。 她不否认,和他接吻时自己的确有些紧张。 她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准备换上,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沉吟片刻:“你要一直坐在这里吗?” “我能去哪儿?”他淡声反问她,“去你那个糟糕的浴室里面壁思过吗?” 好吧,她家的确..... 太小了一点。 她只能背过身去,将睡衣脱了,换上t恤和长裤。 穿裤子时她低头看了一眼,那里肿了。 她想,以后结婚的话一定要找一个性冷淡的老公。她受够外国人的尺寸了。 虽然费利克斯只能算半个外国人。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混血儿。 好吧,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前提是忽略他恶劣的内在。 她换好衣服了,费利克斯也拿了车钥匙站起身。 玻璃灯 第6节 他很久没去学校了,今天刚好有他的课。 原来他一直坐在这里,是在等她。 她可以暂时将对他的讨厌减少百分之零点零一。 姜月迟将门打开,有些吃力。她还在疑惑,或许是门锁生了锈。 可她将门推开后,才发现开门吃力的真实原因。 昨天还只有一袋垃圾,今天直接变成了垃圾堆。 而且…… 她闻到空气中的尿骚味。与此同时往一旁看了眼,门边有一滩不知名的黄色液体。在整条楼道散漫着阵阵恶臭。 姜月迟低下了头,只觉得一阵反胃。 做为黄种人,她时常遭到种族歧视。 最常见的就是通过两根手指来提拉眼尾冲她坏笑。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种困境感到无能为力。 她没有办法,毫无办法。 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这种境况下,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这个国家不像中国,可能她的邻居每人都有一把配枪,只要她开口争辩,他们的枪口就会对准她的额头。 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脑浆流一地的场面,这太可怕了。 可能是她的脚步停顿引起了费利克斯的注意,也可能是她的失落太过明显,被他察觉到了。 费利克斯拉开了她,然后他看见了挡住去路的垃圾,以及散发恶臭的液体。 他又看了姜月迟一眼,显然是在用眼神询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下头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费利克斯没说话。 他一向就不是喜欢讲废话的人,他的执行力很强。好比现在,当他看见那些堆在门口的垃圾,以及看到姜月迟脸上明显的失落后。 他一把摘下了让他看上去斯文矜贵的金丝边眼镜,暴躁地将那些东西踢开,然后走到隔壁,抬脚对着大门猛踹几脚。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那几脚就差点将坚固的防盗门给踹烂。 里面的人骂骂咧咧过来开门。 那间房子里住着两个黑人。他们的脏辫很长,平时不是在就是在听rap,很吵。 费利克斯用同等的力道踹在他的肚子上,待那人面目狰狞的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抽搐时,他一把扯过他的脏辫,像拖尸体一样将他拖了过来:“你做的?” 相比他暴力的行为,他的语气显得尤为平静。甚至连用姜月迟袖子擦手的动作都显得格外从容。 姜月迟:“……” 嫌碰过那个人的手脏,就用她的衣服擦? 对方拼命摇头,说了一大堆姜月迟听不懂的话。 应该是法语。 她是通过费利克斯说的那些话判断出来的。 她一直觉得法语浪漫的像情诗,可惜她听不懂,也学不会。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费利克斯讲法语,也是她第一次知道他原来还懂法语。 不过也是,这人无所不能,什么都会。 那两人交流她不懂,但看语气和神态也能判断出来。 费利克斯很平静,他一向如此。那个黑人却吓到尿了裤子,不断的重复同样的话。 然后费利克斯一脚将他踢翻,他单手解了西装前扣,动作利落地从腰后抽出一把黑色手枪。 它看上去不大,但很显然,它的威力和它的体型不成正比。 姜月迟相信,这把枪一定能轻松送那个黑人去见上帝。 那个黑人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费利克斯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身子前倾,手肘搭在膝盖上,低头看他。 黑洞洞的手枪在他的脑袋上敲了敲。 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那黑人一个劲的点头又摇头,明显看上去是在辩解。 费利克斯看了姜月迟一眼,然后用枪打穿了他的左手手掌。 姜月迟捂着耳朵尖叫。 “你在做什么?!” 上车之后费利克斯才和她解释;“他说那些垃圾不是他扔的,他只对着你的门打过飞机,而且不止一次。” 姜月迟的脸色惨白:“什……什么?” “听不懂吗?”费利克斯在这种时候非常有师德,甚至将车停在路边,贴心的和她讲解起这句话的意思,“他在你的门外做那种龌龊的事情,甚至还会偷听我和你的声音,他甚至还打算.....” “够了!”她捂着耳朵,不敢继续听下去。 他笑了笑,重新握紧方向盘。 只是打穿他一只手,他应该庆幸自己今天心情不错。 “不过……”她迟疑片刻,“你为什么来我家还带着这个?” 她指他刚才用来打穿那个人左手的东西, “不是去你家还带着。”他纠正了她的话,“我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想要我命的人很多。” 听见他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姜月迟居然有些替他感到难过。 她没再开口。 可他足够敏锐,这姑且算是一种天赋吧。 所以他立刻就察觉到了她当下的情绪。 唇角勾了勾:“心疼我了?” 姜月迟点头,她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扭捏:“嗯,非常。”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会。 这大概是她的优势,黑亮水润的眼睛何时何地都让她显得格外真诚。 她过去抱他,脑袋放在他的胸口。 他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放心好了,我会提前打爆那些人的头。” 姜月迟吓到一个激灵。 好吧,她完全不需要担心他。 终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多日的费利克斯教授,学校那些女生提前过来占位。 教室早就满员了。 抢课失败的米兰达陪姜月迟来了图书馆。 她郁闷得要死,趴在桌上难过:“这么久没见到费利克斯教授了,我就慢了五分钟!” 姜月迟没办法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他们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直在一起。 米兰达想起什么来,坐直身子问她找到房子了没? 那个公寓肯定没办法再住了,姜月迟想起费利克斯让她直接住进他在戈斯洛港的别墅。 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之所以单独租房子就是为了有个私人空间,如果和他住一起的话,那唯一的私人空间也没了。 不过好在,他很忙碌,他的房子也很多。 所以他很少回到戈斯洛港的家。 一个月见不到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唯独每个月她的户口到账的金额,才会让她生出一种她的确还和费利克斯保持着关系的实感。 他虽然性格恶劣,但并不影响他是个十分靠谱的人。 给姜月迟的钱是有专门的财务来负责的。这种事情他没时间也没精力来亲自处理。中国有句很常见的话:时间就是金钱。 对于费利克斯来说,他的时间就是真金白银的美元。 一分钟就能赚到大部分人一辈子的钱了。 姜月迟不敢奢望过上和他一样的人生。她很容易满足。 她把那些钱存起来,留作回国基金。 她已经攒了很多钱了,加上她平时也会出去接兼职。 她想回国之后开个店,然后找个中国男人结婚。她并不喜欢美国。 但她是喜欢费利克斯的,当然喜欢了。 他们在一起了三年。不管他性格再恶劣,这三年里,她遇到的所有问题和挫折都是他帮忙解决的。 他总说她是一个纤细的中国女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这么说过。 他叼着烟,让她背对着自己。 动作间,她感觉有烟灰掉在了自己的背上。 有点烫。 他俯身下来,从后背抱着她。 他喉间发出舒服的喘息,他亲吻掉她脸侧的汗珠。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有洁癖。 “宝贝,你的小腿还没有我的手臂粗,我真怕把你cao碎了。” 玻璃灯 第7节 那个时候,她二十岁,他二十四。 令他名声大噪的二十四岁。 一个月后,他的名字响彻整个华尔街。关于他的报导更是铺天盖地。 那些记者和投资家都在复盘这一个多月以来,这个天才为了赌赢这场“惊天赌局”,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在做爱,不停地做。 第4章 屠龙 ◎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吗?◎ 这天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至少对姜月迟来说是这样。 米兰达和人发生口角,劝架不成最后打了起来。 双发的表现都很激烈。不得不由警察出面解决。 姜月迟没想到自己这个劝架的也被卷到其中,以聚众斗殴之名带去警局。 米兰达和她道歉,她说抱歉爱丽丝,害了你。 姜月迟摇头,她说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米兰达眼睛红红的,抱住了她的腰:“爱丽丝,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虽然在一个小时后,这个好朋友独自被她的父亲接走。 她和姜月迟表达歉意:“警察说了,没办法多带一个人,不然的话.....” 姜月迟表示理解,她冲她笑笑:“你放心吧,我有人来接。” 米兰达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是被她父亲揪着耳朵带出去的,她一路叫着痛,她的父亲看上去过于强装,姜月迟真的很担心米兰达的耳朵会被直接揪下来。 她突然庆幸,她父亲没有一起带走自己。 她的耳朵还要留着戴漂亮的耳环。 但也是因为米兰达的父亲没有带走自己,她不得不给她在这边唯一称得上亲近的人打了电话。 好吧,肉体亲近也算亲近。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所以姜月迟想,他一定不在工作。 因为他工作的时候是不会接她的电话的。他将公私分得很清。 清到冷血的程度。 “那个……”她声音有些嗫喏,“你今天有空吗?” “没空。”他的声音有点冷,隐隐又点了怒气。 他发起脾气是很吓人的,他不会像别人那样,摔摔东西,大喊大叫。 他会用很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你,兴许还会极具安抚的拍拍你的肩。然后笑着说出那句:“你是希望我打穿你的肚子,还是直接打爆你这颗看起来不太值钱的脑袋?” 虽说姜月迟并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但她无比坚信,她所构想的这个画面一定发生过。 因为费利克斯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他的那把手枪。 他甚至要比那些杀手的直觉还要敏锐,反应还要迅速。 所以哪怕他的能力和他的刻薄得罪了很多很多人,但他依旧好好活着。 让人惧怕的活着。 想到这里,姜月迟有些失落,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可怜一些,让他心软。 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中间肯定会添油加醋一番。 不想,那边听完后只是一句压低怒气的警告:“我在相亲,不要再烦我了。” 然后挂了电话。 听到耳边传来的嘟音。姜月迟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自己愣的是他的怒气,还是他所说的那句话。 相亲? 好吧,或许他对女方很满意,因为她的贸然致电而险些搅黄了他的婚事。 事实上,费利克斯的确非常生气。 但他的生气和姜月迟想的并不一样。 在这座历史悠久的老房子里,女仆将刚从地窖挖出来的葡萄酒瓶用白布擦拭干净。 费利克斯并没有留下来品鉴这些珍藏多年的美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从容不迫的站起身,将落座前散开的西装前扣重新扣上。 他的眼神和鹰隼很像,尤其像瞄准猎物后俯冲下来的鹰隼。 眸色危险的让人感到一种未知的害怕。 由于今天这场骗局在座的所有人都知情,所以他警告了所有人。 “再敢用这种方式来骗我回来相亲,我一定会把你们所有人都装进水泥桶里,然后沉入大海。” 哪怕是他那个年迈的父亲也被吓到浑身一颤。 他苦口婆心的劝他:“费利克斯,你的确要结婚了,你马上就三十了。” 费利克斯笑容温和,反过来劝他:“您也该去死了,您已经七十了。” 这场聚会不欢而散。 费利克斯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大最傲慢最无礼的人。 这点是得到过他父亲的亲自认证。 从小在各方面表现出惊人天赋,但他只对赚钱有欲望。 在他十三那年,父亲曾问过他,为什么不选画家或是音乐家这种文雅的道路。 对金钱有追求也未尝不可,毕竟人是欲望动物。 那个时候的费利克斯尚且还未褪去婴儿肥,眉眼和骨相是柔和,性格也没生的如现在这般。 他笑了笑,声音稚嫩:“我想赚很多钱,让所有人都像蚂蚁一样渺小,这样我想踩死哪只,就踩死哪只。” “或者,我把钞票洒进蚂蚁堆里,然后看它们互相残杀。” 姜月迟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夜晚有点冷,加上门没关,她又穿的单薄,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有好心的警官询问她:“需要我再给你家人打一通电话吗?” 她谢过他的好意:“十分感谢您的善意,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警官面露难色:“那很遗憾。” 是挺遗憾的,如果他相亲成功的话,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她仰头,深深喘了一口气。 白色的雾气像云朵一般,在她唇边散开。 然后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出现在警局门口。他身上只穿了件衬衫,手臂佩戴了袖箍,黑色皮质的。 密不可分地捆绑在他的大臂上。姜月迟甚至能够看清他衬衫下的手臂肌肉线条。 他的肌肉很有力量感,他可以轻松卧推八十公斤。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姜月迟只有八十四斤。 所以她每次坐在他的腰上时,都是他用手臂控制她的上下。 他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十分老派的贵族。有从容的优雅,也有傲慢的矜贵。 他夹烟的手指修长,手背隆起的青筋性感。镜片下的眼眸泛着或冷或淡的光,和这冷夜很是般配。 因为姜月迟就坐在门口的那条长椅上,所以费利克斯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的衣服有些凌乱,上面沾满了污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这很糟糕,他喜欢干净的女孩子。 可姜月迟看到他后,眼前一亮,直接冲过来抱他:“我就知道,费利克斯,你一定会来接我回家的。” 他的眉头拧紧,嫌弃的警告她:“离我远点,你身上有一股食物腐烂的馊味。” 她委屈:“这是别人泼的红酒,我没躲开。” 他单手拎着她的后领,像拎小狗一般,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拎出去:“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了这儿。”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她明显是最无辜的,却还是被一起关了进来。所有的罪都被她给受了。 他眉头皱着。 他觉得一定是夜晚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他居然罕见的有了一点点心疼。 但他很快就抹去了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情绪,去和负责看守她的警官交谈。 从姜月迟身边经过时,他随手将自己手里的外套扔给了她。 虽然姜月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或许他只是想让她帮忙拿着,但她还是擅自将他的外套穿上了。 大大的,香香的。 她低头去闻,并非洗涤剂廉价的香味。而是一种厚重神圣的熏香气息。 这让她联想到了教堂。 玻璃灯 第8节 费利克斯曾经好像还是一位教徒,至于最后为什么退出教会,姜月迟有些好奇。 很快,他的沟通结束。 他走过来,看了姜月迟一眼,她正低头,拼命闻着他的外套领口。 “走了。”他说。 她坐上他的副驾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她惊呼:“你酒驾?” “没有。” “可我闻到酒味了。” 狗鼻子吗,嗅觉这么灵。 “是那个老东西埋在地窖里的酒,气味太浓,不小心沾上了。”解释完以后,他又冷笑,“你要是不敢坐我的车,那就走回去。” 他甚至还将她那一侧的车锁打开了。 姜月迟坐稳不动。 她才不要走回去。 这条路的夜晚很乱,很多吸食毒品的流浪汉,可能还没等她走到家,就被折磨到没命。 好在费利克斯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姜月迟都很安静,直到车停在路口等起红灯时,她才鼓起勇气问他:“你的相亲结果怎么样?” 他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方向盘,他想到刚才在警局门口看到姜月迟的样子。 上一秒还满是警惕的女人,在看到他之后,立马依赖地冲过来抱他。 他倒是比较满意她的这些反应,就像是一只不小心和主人走丢的宠物,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对主人之外的所有人都充满警惕。 这说明她诚实,说明她只忠诚于他一人。 “还行。”他漫不经心的答。 他相信经过他刚才的警告,那些人没胆子让他去相第二次亲。 因为他真的会将他们塞进水泥桶里,然后沉海。 所以对他来说,这个结果还算不错。 姜月迟会错了意:“那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吗?” 他猛地踩了刹车,受惯性影响,姜月迟往前冲了冲。 好在有安全带的束缚,不然她真的会直接冲出挡风玻璃的。 “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他握紧了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手臂的肌肉好似充血一般,都快将衬衫袖子撑开了。他的声音格外低沉,她的名字几乎是从他的齿缝里硬挤出来的,“爱丽丝?” 受刚才急刹车的影响,她的脑子还晕乎乎的:“啊?我是觉得你相亲成功的话,我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总不能让我当你的情人吧。” “你不愿意?” 姜月迟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她正色道:“费利克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给别人当情人的。” “是吗。”费利克斯拿出手机,随便给他通讯录的一位女性联系人发去了信息。 ——你愿意成为我的情人吗?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复。 ——哦天呐!这是真的吗?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我做梦都在这样想!费利克斯,你现在在哪。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他将手机屏幕对着她:“看见了吗爱丽丝。穷人可能直到老死都找不到一个愿意嫁给他的女人,但有钱人可以轻松拥有一百个情人。” 虽然想反驳,可又实在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毕竟事实的确如此。 她有些好奇;“这个人是谁,你的通讯列表还有其他女人?” 他低头看了一眼,开始回忆这到底是谁。 沉默片刻:“嗯……好像是我的表妹。” “…….”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淫乱的家庭。 经过那件事后,姜月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还有一年她就毕业了,她早就想好未来的打算,她要回去,回到中国。 费利克斯是美国人,他肯定不会离开美国的。 那么她和费利克斯的关系一定会终止。 可看他现在的反应,她突然开始担心。 完了。 他肯定会让黑手党满世界追杀她。 大约是她的沉默太过漫长,费利克斯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吃醋了?” 他镜片下的那双眼微微眯起,带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但那种笑绝不温柔。 姜月迟摇头:“我没有。” 她只是在思考,如何让这段关系断的体面一些。 如果直接逃回中国的话,他一定会给她下全球追杀令的。 好吧,可能她的神情中的确存在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费利克斯摘了眼镜,俯身过来吻她。 她被按在车门上,后背不知硌到什么地方,有点疼。 但更疼的是其他地方。他捏着她的下巴,她疼到张开嘴轻呼。 他的舌头强势地钻了进去,霸道地缠吸住了她的舌头。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要从舌根那里断掉了。 “疼……” 他却更加用力,把她吻到双眼失神才肯松开。 她泪眼汪汪,不是疼的,而是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哭什么?” 她摇摇头:“你下次亲我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请求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不会听自己的。 米兰达第二天来找了姜月迟,她的眼睛很肿,看来昨天哭了一晚上。 “爱丽丝对不起,我昨天也很想让我父亲带你一起走,可他……你也看到了,他很凶,我不敢反抗他的意见。” 姜月迟表示理解,毕竟米兰达的父亲看上去的确……非常凶。 她安抚起米兰达,让她别太难过。 她抽泣不断:“明明不是我的错。” 今天是费利克斯在这里的最后一节课了。据说是他自己提的辞职。 想到这里,米兰达哭的更伤心了。 “费利克斯教授,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告白。以后肯定没机会再见面了。” 对于学校里的大部分学生来说,大学教授已经是他们这辈子所能接触到的最顶层的人物。 一旦离开学校,没了学生和教授的头衔。直接变成云泥之别。去他的公司应聘保洁都不一定会被录取。 很多人都鼓起勇气想在最后一天和他告白。 但很可惜,计划落空。 因为这人连最后一节课都没来上。 后来姜月迟问起他时,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家里有人死了。” 姜月迟愣了愣:“谁去世了?” “我姨父。“他剪开雪茄,在燃烧着的雪松木上点燃,”壮阳药吃多了,心脏衰竭。死在情人的床上。” 姜月迟其实很少听他讲他家里的事情,但每次听到一点边角料都令她倍感震惊。 在她的脑海里,一个不太健康的家庭关系逐渐被勾勒出来。 不过听说几百年前,国外这些贵族之间本来就玩的花。亲生兄妹之间结婚都很常见。 或许是这些特质随着代代相传的基因传了下来。 他抽了口雪茄,烟雾吐到她脸上:“葬礼在明天,你和我一起去。” 烟雾不呛,还有股淡淡的苦香味。但她还是咳嗽了几声。 姜月迟并不想去:“你家里人的葬礼,我去做什么?” “因为我想让你去。”他给了她一个完全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这人专政独裁,姜月迟根本没有反抗他的能力。 她开始忧心起自己的未来,只剩下一年时间,她该怎么和他断干净呢? 他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可以在任何赌局上allin。因为他贪图刺激。 可他分明长了一张矜贵优雅的脸,他的气质像极了西府海棠。 但实际上,他是一条危险的巨齿鲨。 玻璃灯 第9节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姜月迟二十岁。 穿着一条洗到发白的裙子出现在舞会上。那大概是她最体面的穿着了。 刚满二十四岁的费利克斯一眼就看见了她。 纤细白皙的亚洲人,她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 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廉价的白裙上被泼了红酒。而一旁的服务员正和她道歉。 很显然,道歉也不真诚。 因为她的裙子还没有泼到她身上的红酒贵。 她一边摇头一边说没关系,眼睛却红了。 费利克斯那时正在和朋友交谈,晃动红酒杯时恰好看见这一幕。 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格,更加没有助人为乐的绅士品格。 他仅仅只是长得比较像一位儒雅的绅士罢了。 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放下酒杯,辞别了朋友,然后带她去酒店换了身衣服。 她的穷困和这座高档的六星级酒店格格不入。她将手缩回袖子里,和他道谢。 她的脚透过一次拖鞋,因为局促而不断蹭着地板。 费利克斯学过一点心理学,知道她这是紧张不安的表现。 他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根烟,薄薄的镜片下,他的注视并没有让她产生不适:“不用谢,我帮你只是因为想和你上床。但如果你想拒绝,我不会勉强。” 他很直白,懒得弯弯绕绕。 后来他们真的上床了,她红着脸,主动脱了裤子。 这便是这段关系的开始。 至于谁是谁的猎物。 那谁知道呢。 但,姜月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费利克斯是一见钟情。 从她站在酒店外,看见那辆银灰色的科尼赛克车门被打开,以及那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从驾驶座下来。 他被众多宾客簇拥着,那些人无一不是气质出众,穿着华丽。 但他们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争相与那个男人表达忠心。 可他分明看上去十分年轻。 姜月迟看着他。觉得他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调色盘。复杂的内在外,是被统一后的优雅与从容。 年轻的心脏开始以一种不妙的频率跳动。 然后,她走进了那间酒店。 开启了这段奇妙的、跨越阶级的、不健康关系。 第5章 恶龙 ◎爱丽丝,你会对我好吗?◎ 姜月迟还是第一次参加国外的葬礼,她在葬礼上几乎找不出黑白之外的其他颜色。 阴雨天,家族墓园内,气氛压抑。 亲属站在黑色墓碑前。 姜月迟的目光落在费利克斯身上。没办法,这场葬礼中,她只认识他。 今天的他在外形上与平时有些微妙的不同。 眼镜换成了无框的,他的额发被细雨淋湿。 作为旁系亲属的他,不得不穿上一身黑色西装和其他亲属一起进行祷告。 身上神圣的高洁感在此刻更明显了。 姜月迟总在心里偷偷觉得,费利克斯就像是西方叛逃的神。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永远是优雅圣洁不可亵渎。 偏偏他的内在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爱丽丝有些忍不住,手指蜷了蜷。指尖狠狠掐进掌心。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镜片下的眼神有点儿漫不经心。仿佛就是抬眼时不经意的扫过。 但她的心脏还是不受控的猛烈跳动起来。 她觉得有点犯规,不光他这张脸犯规,专心祷告的他更犯规。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教徒。 或许,他是故意的。为了耍帅? 当她在床上说出自己的疑惑时,他皱着眉打了几下她的屁股:“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他下手有点重,她被打疼了,但心里某些地方却被填满了。 她觉得自己被他开发出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爱好。 也有可能,是他让自己发现了自己这个爱好。 她不安分的扭动屁股,想让他多打几下。 显然他没了兴致,下了床,随意地披上睡袍。腰间系带绑的松松垮垮,满是抓痕和咬痕的胸膛若隐若现。 费利克斯总说她是属狗的,喜欢咬人和挠人。 但他也从未推开过她。所以爱丽丝认为,他也很享受被她挠被她咬的感觉。 她这么问起时,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姜月迟便单方面认为他是默认了。 那几天还发生了一件其他的事。 葬礼产生的连锁反应,姜月迟居然被费利克斯顺便带回去见了他的家人。 虽然只是和他家里人吃了顿饭而已。 姜月迟有些担心,她以为费利克斯想和她来真的。 万一他的家人看了她以后非常喜欢她怎么办? 还有一年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不希望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但万幸的是,他的家人非常讨厌她。 对,没错,是非常,讨厌! 姜月迟有些局促的坐在餐桌边,感受着那些注视。 她在此刻无比依赖费利克斯。 曾经听米兰达提前过,费利克斯的家族是个非常古老的贵族。她一直以为是道听途说,想不到真的是这样。 这里的房子处处都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华贵感。 据说西方的老派贵族都有种傲慢的无礼,姜月迟深以为然。 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携带的恶意是直白的。 “贱货,你是贪图我家的财产所以才主动爬上费利克斯的床?” 这道声音来自她斜前方的一个少年,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姜月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难听。 她不敢吱声,这种时候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 费利克斯慢条斯理的站起身,他走到那个少年身边,端起他面前的餐盘直接朝他脸上盖去。 哪怕是吃中餐,他们也采取的分餐制。姜月迟想到他盘中好像还有刚炸好的汤圆。 她在心里为他默哀,同时幸灾乐祸。 费利克斯放下餐盘,语气从容:“你应该庆幸今天吃的是中餐,不然我一定会用餐刀捅死你。下次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丹尼尔,我保证会让你的四肢像拼图碎片一样出现在世界各地。” 那个少年明显被吓呆了,哪怕脸上好多地方被烫到红肿,他也忘了喊疼。 瞳孔扩散到一种姜月迟都不忍再多看的程度。 金发美人刚好端着咖啡出来,目光落在面前的场景上,定格了几秒,最后愤恨的看了姜月迟一眼。 “或许她爱你。”在床上,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出这句话来。 那个只比他大三岁的金发继母,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她相信,费利克斯肯定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他一只手架着她的腿,身子前前后后的动。 “吃醋了?” 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以后嫁给你的人肯定很倒霉。她在家里情敌就这么多。” 姜月迟早早就开始谋划自己回中国后的生活了。 为此她还加了不少国内的群,每天在群里看他们聊一下八卦,她都觉得倍感亲切。 明年她就毕业了,学校很多同学开始为自己寻找未来实习的地方。 费利克斯早就为她安排好了,毕业后就进他的公司,给他当秘书。 “正好我想试试办公室play。” 姜月迟脸色严肃,她纠正他:“我寒窗苦读不是为了这个!” 费利克斯很喜欢她偶尔的一些小脾气。这让她看上去很生动。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人,也不喜欢一味顺从他的人。 这太常见了。索然无味。 玻璃灯 第10节 所以他时常觉得姜月迟的父母是天才,他们在床上的那十几分钟,是怎么怀上这么合他胃口的人。 他伸手揉搓她的耳垂:“好好好,是我错了。那你随便挑一个,除了我的位置,你都可以选。” 姜月迟听他这么说,心里其实有些隐隐的担忧。 他似乎没打算放她回中国。 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她是一定会回去的。 “我们不要说这个了。”她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坐在他的腿上,“你不去学校以后,班上那些女同学都很想你,她们甚至还给你写了信。” 费利克斯并不在意谁想他了。之所以同意去那所学校授课,不过是因为他的恶趣味让他想试试教室play。 他对教小朋友们知识可没兴趣。 可惜姜月迟明显没这个胆子。 在学校话也不敢和他说,看见了就躲。 费利克斯倒是很想在课上的提问环节中问她昨天被他干的爽不爽。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可爱。他见过。 但是,谁让她提前求过他呢。 还给他口了那么久。 “是吗。”费利克斯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他伸手解开她的衬衫扣子。 姜月迟没有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而是将那些委托给她的书信转交给了他。 自从她坐过一次费利克斯的副驾驶被看见后,她们就认定了她和费利克斯教授是认识的。 但凡和他有关的事情,都会来向她打听。 姜月迟不太擅长拒绝别人。 没办法,她只能同意。 书信递到他面前,费利克斯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他静止不动,又抬眸看她。甚至连手上揉捏的动作都停了。 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低声警告道:“如果你再敢把这些废纸拿到我面前,我一定会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她被吓到抖了抖,想说这是犯法的。 却又想到,很显然在这里,法律约束不了他。 无论他犯了多大的错,最后都会轻拿轻放。 这种天生的坏种,难以想象,他去了中国竟然还能考公。 虽然国籍不允许。 这太不公平了! 姜月迟百分百确认,这人肯定酒驾过,并且不止一次。 他把她抵到墙上,拉高了她的裙子:“放心,我从不酒驾。” 但姜月迟还是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 洗钱行贿,谋财害命,他肯定占了好几样。 费利克斯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像是海面上的浮萍,被海浪剧烈的冲撞牵连的起起伏伏。 她低下头,报复一般的咬在他的肩上:“该死的洋鬼子!” 她说的是中文,费利克斯的中文水平一般。 他停了动作:“什么?” 姜月迟亲亲他的耳朵:“我夸你呢。” 他冷笑,惩罚般的狠狠来了一下;“是吗,我能听懂一半。” 她生理性的抖了抖,将他抱的更紧:“我说的是,该死,我好爱你。” 她觉得费利克斯应该不会信,她甚至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解释。 可他停顿片刻,身子猛地颤抖好久。 “该死!” 他低声咒骂一句,提起裤子从她身上离开,进了浴室。 姜月迟愣了愣,视线还盯着天花板。 今天居然……十分钟就结束了? 这太不合常理,太蹊跷了,对费利克斯来说,一个小时都是短的。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腰上系着浴巾。 姜月迟笑眯眯的抱着他:“你肚子饿不饿?” “不饿。”他推开了她,语气生硬,显然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有点大。 姜月迟反倒松了口气,她今天正好想歇一歇。 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忙的她脚不沾地。 费利克斯点了一支烟,姜月迟又重新躺回他的胸口,这次他没有推开她。而是任凭她像小孩一般幼稚的去玩他的浴巾。 “那些信,你确定不看一眼吗?里面都是她们对你的爱。” 他皱了皱眉,低头捏住她的下巴;“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我不想把话说两遍。” 她眼泪汪汪:“疼。” 他移开视线,松了手。 姜月迟在心里叹气。 她还打算不动声色的和他断了这条关系。或者,让他主动移情别恋? 显然这条路的难度系数也很高。 她该怎么和他提出来呢。 直接说? 不行。 如果直接说了,很有可能明天她的尸体就会和水泥桶一起出现在海边。 一根烟抽完,姜月迟看了眼时间,不早了。 她说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费利克斯垂眸:“去学校?” “嗯,有课。”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那就请几天假。” “为什么?”她不解。 费利克斯淡道:“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姜月迟不满:“可是我已经陪你去参加葬礼了!我甚至还是逃课陪你去的,因为觉得葬礼非常重要。” “葬礼有什么重要的。”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参加葬礼和去楼下咖啡厅的意义差不多。” “……”她说,“你一定从小就不讨长辈喜欢。” 他冷笑,将手递到床头柜,对着烟灰缸掸了掸烟灰:“那还真是不凑巧,我是家族里最受宠的。” 是个令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每年都会买很多一模一样的廉价废品,然后在圣诞节那天送出去,骗他们说是我亲手做的。他们很高兴,甚至同意将遗产全部留给我。” 姜月迟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人,还真是……恶劣啊。 “虽然他们的遗产不值一提,但那些酒窖里珍藏的酒,我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姜月迟想,自己和他果然不是一路人。 她是喜欢他的,也很不舍即将离开他。 毕竟三年之久,毕竟一见钟情。她敢笃定,这段感情是她先动心。 兴许费利克斯直到现在都不喜欢她,他顶多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姜月迟重感情,她向往家庭,她孤单太久了。 所以,她未来一定会结婚。 但很显然,她的结婚对象不可能是费利克斯。哪怕以后可能碰不到比费利克斯更让她心动的人。 他的恶是没有缘由的。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他聪明,又有寻常人没有的胆量。 甚至于他获得的爱。 好吧,虽然他的家庭有些畸形,他在家庭中获得的爱也有些畸形。 极端崇拜他的弟弟,想成为他情人的表妹,对他暗生情愫的继母。 甚至连他父亲在餐桌上与姜月迟讲起他的童年时期,都曾炫耀一般的说起,他十三岁那年就有很多追求者,甚至还会往他书桌里放穿过的内衣内裤,给他发自己的裸照。 姜月迟感到震惊,这是性骚扰,而且还是对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 但他的父亲却很得意。 姜月迟不用问都知道他的父亲对此毫无作为。 她突然有点心疼费利克斯,她问他:“你那个时间一定很害怕吧?” “害怕?”他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我把她的内衣和信息挂在了二手网站,一百美金卖掉了。裸照我找人复印了几万张,我相信整个南部的人应该都看过他的下体长什么样子。” 十三岁。 她的十三岁还在干嘛?跟在奶奶的屁股后面下地去捡土豆。 玻璃灯 第11节 如果是当时的她,遭遇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害怕到不知所措。 费利克斯却毫不在意的报复了回去。 姜月迟想,兴许他有点反社会人格? 当然,这不是在说他报复性骚扰的人是不好的行为。 话题又回到最前面,她发表他的那番遗产听后感:“你还真是善待自己,苛责他人。” 他不以为然的冷笑:“不然呢,我不对自己好点还能指望谁对我好。” 他突然看向她:“你吗?” 姜月迟被他问住。 她企图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伸手去拉窗帘:“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听到声音了。” “回答我。”费利克斯逼近了她,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还未散尽的烟草味和檀木香。 他的手按在她的肩上,他高大的身体欺身而下。他的肩背很宽,所以姜月迟的视野完完全全被他给遮住。 她甚至没办法看见头上的顶灯。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距离太近了,她盯着他深邃的蓝眼睛,和大海一样,都是望不到底的。 他又问了她一遍:“爱丽丝,你会对我好吗?” 第6章 屠龙 ◎老婆。她是我老婆。◎ 姜月迟顾左右而言他。 她说:“想对你好的人很多。” 费利克斯看着她的眼睛,他很少有这么严肃又冷峻的时候:“回答我。” 姜月迟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去抱他:“会的,费利克斯,我会永远对你好。” 他没再说话,只是身子在那一瞬僵了片刻。 然后他将她捞回怀中,重新躺下。 姜月迟很困了,困到躺下后她就开始眼皮打架。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到费利克斯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爱丽丝,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会……” 会什么呢? 剩下的重点姜月迟没听见。 她太困了。 次日。 姜月迟让米兰达帮自己请假。她用手捏着鼻子:“我好像感冒了,今天可能去不了学校。” 米兰达的声音非常担心:“感冒了?是着凉了吗,严不严重?” 姜月迟有些愧对好友的关心,她将捏着鼻子的手稍微松了松,让自己的鼻音不至于那么严重。 “还好,可能是昨天被人抢了被子的原因。” 米兰达愣了一下:“被人抢被子?”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姜月迟忙说:“是我从中国来的朋友,她今天回国。” 总算将这通电话挂断,她抬头,费利克斯侧躺在她身侧,一条手臂曲起,手背懒散地撑着眉骨,他似笑非笑的问她:“中国来的朋友?” 姜月迟钻到他的怀里:“我总不能直接和她说,我睡在了她心心念念的费利克斯教授的床上吧?” “哦?”他像逗弄宠物一般摸了摸她的下巴,“我倒是很期待听见你这么说。” “会说的,等她们将你忘的差不多了之后。” 姜月迟背对着他起床穿衣服:“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几点过去?” 他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忘了,可能是八点,也可能是九点。” 姜月迟一看时间,都十二点了! “你还不起床吗,已经迟到了。”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迟了就迟了,我不到没人敢开始。” 姜月迟:“……” 他稍稍坐起身,将她又拉回怀中:“再陪我躺一会儿。” “啊!”她不满的大叫,“我刚穿好的衣服!” 本身就已经迟了,这一折腾直接到了晚上。 餍足后的费利克斯慢条斯理的穿好衬衫和西裤。 他的衣服全是高级定制,他讨厌和人撞衫。 他换衣服的时候,姜月迟自觉回避。但还是按耐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费利克斯明明是背对着她,却能在她看向他的瞬间就察觉出,他单手佩戴好袖扣:“没人不让你看,不用偷偷摸摸。” 姜月迟下意识反驳:“我没偷看你。” “哦?”他淡笑着转身,“没偷看我,那你刚才在偷看谁?” 姜月迟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当初大学选专业时,她应该选表演类的。 因为她在这方面的确有天赋。 她抿了抿唇,低下头,耳根适时的红了。脚尖不太自然的踢了踢脚下地毯。 她曾经在得知这块地毯的价格后,甚至还幻想过,等费利克斯不在家了就将它挂在二手网站上卖掉。 费利克斯发现不了的。 在她眼中天价的地毯,对他来说,和廉价的擦桌布没有任何区别。 最后计划自然没有实施,因为她觉得偷盗不可取。 她这一套流畅的小连招下来,自以为演技很好,可前方一直没有传来费利克斯的声音。 她心中惧怕,难不成被他看穿了? 她抬眸,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神。 深邃的,看不透的。 姜月迟的一颗心脏全都拧在一起。坏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也低估了这人的智商。 她又开始用脚尖踢地毯了,只不过这次是身体自发的行为。 是局促也是不安的。 半晌后,他恢复了刚才的动作,修长手指将领带一侧绕过来,熟练地系上一个温莎结,指骨抵着轻轻往上推。 做完这一切后,他笑着朝她走过来:“虽然你的演技有些蹩脚,但愿意为我花心思总是好的。爱丽丝,您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她抿了抿唇,因为羞愧而红了脸:“什么?” “不安分。”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抚摸,摸着摸着就伸了进去。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她温热的口腔包裹,她很自觉,舌头缠了上来。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愣住。 所以,他知道自己是故意撞上那杯红酒,故意勾引的他? 牙齿不受控的合拢,正好咬住他正探索她口腔的手指。 他轻“嘶”一声,眉头微皱。 姜月迟刚想道歉,对不起,咬疼你了。 他却笑着将手指伸出来,用嘴去吻她:“好爽。多咬几下。” 他将舌头伸进去。 姜月迟沉默片刻。 在心里骂他变态,果然洋人玩的都花。 她真的如他所愿咬住他的舌头,力道有些大。 “嘶”他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过后又变成沉重的低喘。 他胡乱地将刚穿戴整齐的着装又脱去:“干一次再走。” 姜月迟坐在那辆加长的林肯车内昏昏沉沉。面前摆放了许多红酒和甜点。 挡板早就放了下来,与驾驶位完全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姜月迟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开始计算回国时间。 还有一年。 居然还有一年。 “到了。” 见她好像很困,费利克斯这次没有打搅她。而是在车停下后,才叫醒她。 姜月迟睁开惺忪的眼,拉开车帘往外看去。 天色已经黑了,外面却亮如白昼一般。 奢靡的高楼和刺眼的灯光。组成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她愣了愣,这是哪儿? 玻璃灯 第12节 直到进去之后,她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赌场。 费利克斯显然是这里的熟人加贵客,甚至还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一对一服务他。 他兑换了一些筹码,然后揽着姜月迟的腰进了包厢。 当然,这里的“一些”,指的是五百万美金。 美金! 姜月迟深知自己这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于是她一本正经的劝诫费利克斯:“赌博不好。” 他笑了笑,放在她腰上的手往下滑,在她臀部上拍了拍:“这点钱算什么赌博,消遣而已。” 这点钱?? 姜月迟叹了口气。 站在包厢外还没进去,姜月迟就听见里面传出的声响。 这让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将求助的眼神移向费利克斯,后者神色自若,显然见怪不怪。 “中国不是有个词,叫黄赌毒。这三样是分不开的。”他低头吻了吻她,“他们干他们的,我们……” 她急忙打断;“我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她甚至还朝后退了一步,远离他的触碰。 他还保持着低头接吻的动作,见她一脸正直,他站直身子,单手揣放进西裤口袋。 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想什么呢,我说我们赌我们的。” 他又重新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推开丝绒软包门:“放心,我和这些到处发情的野狗不同。” 门打开,里面的旖旎场景全都一览无余。 中间是一张巨大的赌桌,灯光暖黄,连墙壁都是金色的。将奢靡感做到极致。 姜月迟躲进费利克斯的怀里,觉得这个画面实在太过辣眼睛。 费利克斯抱着她哄了哄,然后一脚踹在那个像公狗发情一样的男人背上:“五分钟,给老子完事儿。” 然后他就揽着姜月迟的肩和她一起出去。 “吓着了?”他笑着替她揉胸口,像是要隔着那层柔软来安抚她惊吓不止的心跳。 姜月迟靠在他肩上:“有点恶心。他是你朋友吗?” 他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她的依赖:“他还不够格。” “那你怎么…….” 费利克斯低下头,和她说起悄悄话:“他的公司,我想弄到手。” “啊?”她抬起头。 他受不了她这么近距离的和自己对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亲吻她。 他吻了一遍又一遍:“放心,最迟下个月,我就会让他变成穷光蛋。” 甚至没用五分钟,那个男人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费利克斯笑了笑:“看来你的下体的确是个摆设。” 那个男人也有些羞愧;“今天状态不行。” 费利克斯没有继续揭穿他。主要是姜月迟还在身边,他不希望让她听见关于其他男人在这方面的任何话题。 她是个思想保守的中国女人。她连最喜欢的体位都是最传统的男上女下。 费利克斯觉得这太无趣,他宁愿她坐在他的腰上。 先前那个包厢一股难闻的气味,费利克斯这个人有洁癖,他不愿意再踏足进去。于是让人又换了一个。 赌桌边上坐了好几个人。 姜月迟大致数了数,一共五个。 看来这些人全都是被费利克斯盯上的倒霉鬼。 或许在一个月后,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姜月迟十分清楚,费利克斯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虽然讨厌这些人,但和她提前怜悯他们并不冲突。 美艳性感的荷官在前面发牌,偶尔会冲费利克斯抛个暗示满满的媚眼。 费利克斯搂着姜月迟,亲昵的询问她:“她在勾引我。爱丽丝,你没任何反应吗?” “什么?”她刚从怜悯的同情中出来,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她看了眼正前方的荷官。 她应该是俄罗斯人,长得很漂亮,五官立体皮肤白皙,像bjd娃娃。 虽然姜月迟也是无可挑剔的美人,但在骨相的天然优势下,她完全比不过对方。 费利克斯当然能够看出她在那一刻的自惭形愧,她可能觉得自己的美貌比不上对方。 他和她耳鬓厮磨:“爱丽丝,要不你和她打一架吧,谁赢了就能得到我。” 姜月迟笑着婉拒了:“抱歉,我讨厌打架。” “哦?”他眯了眯眼,“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她表现的十分大度:“我非常乐意分享。” 费利克斯收了笑,从她肩上离开。 其他人正安静等着接下来的剧情走向,此时都坐着不动。 他暴躁地抓起一把筹码扔过去:“都他妈死了?” 那些人吓到脸色瞬变,纷纷坐直身子开始翻看底牌。 姜月迟有些遗憾。 还以为可以就此摆脱费利克斯。 赌了几圈下来,费利克斯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 但他表现的意兴阑珊,很显然,这点钱不足以让他提起任何兴趣来。 他用脚勾着姜月迟的椅子,稍稍用力,将她连人带椅子拖到自己身边来。 “你来。” 姜月迟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不行的。” 这么多钱,要是输了她得心疼死。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赢了都归你。” 她眼前一亮:“那要是输了呢?” 她在此刻露出的贪婪让费利克斯眼底的笑放大了一些,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和她接吻:“输了算我的。” 姜月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适当的推诿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费利克斯一副洞察一切的笑,他没有接话,手搭放在她的背上。 只可惜,姜月迟的运气不大好。 不光将费利克斯赢的那些全部输了,甚至还把他的本金筹码也输到血本无归。 眼睁睁看着赚钱的机会溜走,她在心里不断叹息。 最主要的是,她还输了费利克斯这么多钱。 “抱歉。”她很沮丧。 “没事。”费利克斯无所谓的笑了笑,“我也没打算再将这些筹码兑回美金。” “那万一赢了呢?” “赢了就赢了。这些筹码谁抢到就是谁的,这样他们就会一直在这里赌。”他眼底的笑意味深长,“赌着赌着就血本无归啦。” 姜月迟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看出她的疑惑,他靠近她耳边,气音轻浮:“忘了告诉你,这家赌场也是我开的。” !!!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赌场只有在中国才是不合法的。”他的神情有些无辜,仿佛他才是那个纯善的三好公民。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赌博自杀吗?” 他耸肩,喝了口红酒:“这就与我无关了,我开门是做生意的。但你放心,我的赌场有门槛,穷人进不来。因为我讨厌他们身上的穷酸味。” 钱在富人手上才是钱,在穷人那儿是命。 虽然他也乐意看到那些穷人赌输了钱发疯的样子。 姜月迟没说话,她在心里思考。 她越发坚定了。 她是一定要离开他的,大不了到时候瞒着他偷偷回去,然后改名换姓。 万幸她没有告诉过他太多自己的私人信息。 有人过来和他打招呼,临了又看向姜月迟:“费利克斯,这位是?” 费利克斯笑着将姜月迟揽到怀里,他和对方介绍:“老婆。她是我老婆。” 姜月迟愣住。 直到对方寒暄结束后离开,姜月迟才将他推开:“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他低头看她:“怎么。你不想当我老婆?” 她说:“可你根本没打算娶我。” 玻璃灯 第13节 他不以为意:“没人规定老婆只能有一个。” “可是婚姻法规定了!” “法律约束不了我。”他半真半假的笑道,“你放心,你永远会是我的大老婆。后面那些排不到你前面去。” 姜月迟看着他:“你就不担心我因爱生恨谋杀你?” 他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那样我会更高兴的。爱丽丝,我喜欢有缺点的女人。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狡猾的味道。第一次见面我就闻到了。” 第7章 恶龙 ◎她一直想养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姜月迟觉得费利克斯已经不是单纯的性格缺陷,他的三观有问题。 或许在他看来,世界就是围着他转的。哪怕不是,他也有办法让它变成是。 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他的自负不是盲目的。 只要他想,任何事情都可以轻松办到。 包括让这里的人全部变成穷光蛋。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姜月迟。 可姜月迟找不出任何能影响他三观形成的原因。 她相信,他的成长过程中因为这副过分完美的外形,肯定遇到过不少善意的示好和爱慕。 包括在他的家中,他也是被所有人爱着。 即使那些爱全都沾了点畸形。 大约是她过长的沉默吸引了费利克斯的注意力。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摩挲,温和到仿佛一个年迈的长者对后辈再普通不过的关心。 事实上,此刻的他所表现出的神情,确实是温和的。 “生气了?”他低声笑道,“爱丽丝,我刚才那些话不是贬义。你应该知道的,我想侮辱谁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我知道。”她靠在他怀里,“只是我有些累了。” 他给她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人给她上了一杯咖啡。 他说爱丽丝,游戏才刚开始呢,你不要扫我的兴。 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分明带着笑,可又深邃阴暗到她看不清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其实她是希望他能变得善良一些的。 姜月迟当然也曾这么幻想过,如同高中生一般幼稚的想法。 她刚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的确只离开了高中校园一年而已。 所以姜月迟觉得,她曾经生出过的,如同无脑偶像剧一般的剧情,是情有可原的。 以女主角的善良拯救误入歧途的反派,然后白头偕老的浪漫故事。 可是这样的想法她只坚持了一个月。 因为到了第个二月之后她发现,费利克斯这样的人当不了男主的。 在中国,他甚至过不了审。 从赌场离开后,他们去了二楼休息,那里是台球厅,还有一些供人玩乐的其他场所。 费利克斯告诉姜月迟,旁边就有房间,她要是困了,待会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但是休息不了多久。 姜月迟有些好奇:“难道那些房间是钟点房?” 他被她认真的愚蠢给逗笑了。 “爱丽丝,也只有你的愚蠢才不会让我反感了。”他的身材高大,尤其是和纤细的姜月迟比起来。 所以只是稍稍侧了下身子,就将她挡了个彻底。 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甚至于所有人的视线里,只能看见费利克斯。 他们看不见姜月迟,也看不见在她身上胡乱游走的那只属于费利克斯的手。 “不是钟点房,是我没办法太久见不到你。” 姜月迟愣了一下:“什么?” 他唇角微挑,低头舔舐她的耳朵,距离实在太近,稍微沉重些的呼吸声都能变成暧昧的喘息。 “爱丽丝,比起和那群蠢货一起喝酒,我更想和你在床上做爱。但没办法,就当这是在他们破产前的一点施舍吧。” 姜月迟的身子抖了一下。费利克斯察觉到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冷吗?” 她刚想摇头,费利克斯已经叫来服务员,让他去将整栋楼的温度都调高了一些。 姜月迟看着他。 他慢条斯理的点了一支烟,本就挺拔高大的身材,在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的衬托之下。 那种浑然天成的矜贵优雅实在是与他的本性不符。 若是姜月迟不了解他,必定会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儒雅的绅士。 是会在舞会上摘下礼帽说出那句“美丽的女士,我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的绅士。 但事实上,他不会邀请人。 因为在他的眼中,没人配得上这份殊荣。 服务员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他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 然后将视线朝姜月迟看来。 在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面前,他就像是一位尊贵的国王,他不需要用威严来震慑他的臣民,这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可唯独只有在姜月迟面前时。 她想,他就是一条一直在发情的野狗。 “是要打台球吗?可我不太会。”她走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她绝口不提犯困的事情。 算了,就当是在自己回中国前,让他再多陪陪自己吧。 是的,费利克斯陪她,而不是她陪费利克斯。 姜月迟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她知道费利克斯离了自己还能找到更多比她更好的女人。 但她若是离了费利克斯,这辈子就别想再与他这种阶层的男人碰上面。 她有些遗憾,如果能和费利克斯结婚的话,那她在国内的那些同学该有多羡慕。 如果有人因为这些认为她虚荣,她也不会反驳。 毕竟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毫无缺点呢。 她就是虚荣。不然也不会在人群之中,只对费利克斯一见钟情。 因为他出众,因为他高高在上,因为他拥有睥睨一切的财富和地位。 女人大多都慕强,她的初恋起点太高了,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会影响她之后的择偶观。 姜月迟挽着他的胳膊过去,这里应该是被提前清过场,要么就是进来有权限。 因为这里的人太少了,每一个看上去都是非富即贵。 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则是每个人的身旁都站了几个身材高挑的大胸美人。 这些洋人的审美似乎都很统一。 和她们比起来。 姜月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勉强处在b和c之间的胸口。 费利克斯注意到她这个动作,喉间溢出一阵轻笑。 蠢货。 有人先开了球,费利克斯问她要不要上去捅两杆? 她摇头:“我不会斯诺克。” 他说:“不会没关系,待会我教你。” 姜月迟真的要以为他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老师了。 他站在她身后,手把手的教她如何握杆,纠正她的姿势。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往球杆下方挪了挪:“别太靠前也别太靠后,这里刚刚好。” “对。”他深深喘了口气,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恰好只够两个人听到,“就是这里,用点力。” 他的话意义不明,是让她握着球杆的手用力,还是,其他地方用力? 在旁人看来,这是一场很正常的教学。可只有姜月迟知道,她正被什么抵着。 “费利克斯,你刚才还说过,你和那些发情的野狗不同。” 他握着她的手,瞄准前方的母球:“我的确没有发情。爱丽丝,我只是在占你的便宜。如果我真的想做点什么,你的裤子早就不在你身上了。” 他压低了手:“爱丽丝,这叫低杆,看清楚了。” 他的上下身仿佛不属于同一个人。 因为他真的在认认真真的进行教学。 手臂发力,母球在撞击到目标球后后旋,而目标球则在受到刚才的冲击后一杆入袋。 玻璃灯 第14节 姜月迟愣了愣,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颗球是怎么进的。 费利克斯已经站起身,他用巧克擦了擦球杆顶端,见她还趴在桌上,不知发什么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对着我撅个屁股,勾引我?” 她急忙起身,甚至还用手将裙摆往下拉了拉。 见她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仿佛真被他的话吓到了。 费利克斯眼底的笑又放大了些,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真的很想直接在这里。 但诚如他所说,他和那些随时发情的野狗不同。 酒保将酒和果盘端上来,费利克斯问姜月迟饿不饿。 她摇头说不饿。 刚好前面有人又开了一场,甚至还搞了场赌博。 赌注是一整块地皮。 姜月迟听到了,问费利克斯:“你不去吗?我觉得你打的比他们都好。”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在我看来,那块地皮小到连厕所都建不了。” 姜月迟悻悻的闭上了嘴。 那边已经开始了,姜月迟凑过去看了会热闹。 却看见那个金发大胸的美人突然脱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低胸的吊带。 在姜月迟的疑惑中,她面朝上躺在了台球桌上。 那人则将手中的球杆放在她身上,以她胸前的沟渠当成架杆。 姜月迟承认自己的确是见识少了。因为在她的震惊当中,周围人显得习以为常。 仿佛那个女人的用处就该是架杆。 那颗球入了袋,周围一阵欢呼。长发美人高兴的站起身,抱着男人吻了又吻。 姜月迟移开视线,决心不再去看。 费利克斯瞧见她这副异样的神情,笑着将她搂在怀里。 “怎么?” “这里的人都这样吗?”她的声音有些沉闷。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要她亲口问出来:“哪样?” “把别人当玩物,把自己当玩物。” 他笑容平静:“说什么呢。爱丽丝,你自己不也是吗?” 姜月迟停在那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是啊,她居然忘了,自己其实和那些躺在台球桌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她们躺的是台球桌,而她躺的地方。 那可就多了去了。 可以是没开灯的阳台,可以是开放式厨房的流离台,还有家里的地毯。 他曾经说过,他其实更想试试他的办公桌和教室里的讲台。 姜月迟觉得自己真是醉糊涂了。 虽然她没喝过酒。 但她刚才居然有一瞬间,将自己摆放在了费利克斯女朋友的位置上。 现在不会了,以后也不会了。 她会尽职尽责的完成好自己的本分。 所以她将自己肩上属于费利克斯的外套还给了他:“你还是穿上吧,别感冒了。” 他没动,目光放在她脸上。 她叹了口气:“你要是感冒了,我会心疼的。”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 他如何看不出她这般突兀的转变。 他那双如鹰隼一般的眼神宛如要将她看穿一般。 姜月迟笑着迎上他的视线:“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他笑着点头:“有,非常拙劣的狡猾。爱丽丝,你是突然想明白什么了吗?” 果然,任何事情都逃不开他的视线。 “我想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直到你不要我为止。” 他的五官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是吗,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可以拿我父亲发誓。” “听说中国人都很重视孝道,或许你只是长得比较像中国人而已。”他淡道。 “你不相信我?” “相信,当然相信。即使你用你那个早就死去的父亲发誓。” 那个晚上,姜月迟第一次生出想把费利克斯给阉割的冲动。 这种感觉比出车祸好不了多少。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和肌肉是属于她的。 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瓶水。 好在费利克斯还有点理智在身上,知道她会脱水。 次日醒来她在其他房间,还以为费利克斯狠心到这种程度,做完就把她赶了出来。 翻了个身后,却看见了躺在她身侧的费利克斯。 他还在睡。深邃的眼窝和纤长的睫毛,鼻梁高挺,唇不算太薄,但很性感。 他很会遗传,完美的西方骨。 眉眼则带了点东方人特有的韵味,应该是遗传了他那个来自中国的母亲。 虽然没见过他母亲的照片,但姜月迟大概也能猜到,他母亲一定是位美人。 因为那天的家宴上,费利克斯的父亲总是提起他早逝的妻子。 他的语气里全是遗憾。仿佛这么多年了,在他心中仍旧放不下亡妻。 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身旁那个比他小了四十岁的现任妻子。 虽然那个金发美人的心思全在与她隔了一张餐桌的帅气继子身上。 她握紧了刀叉,漂亮的脸上有着很深的隐忍和呼之欲出的爱意。 姜月迟觉得自己误入了雷雨。 看来这是一出现实版的美国雷雨。 她天马行空的幻想起,若是金发美人的心思败露,会卷起一番爱恨纠葛的腥风血雨吗? “不会。”费利克斯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他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姜月迟被他的笃定弄的愣了几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放下水瓶,转头看向她。 他没穿上衣,结实的肌肉上清晰可见无数条划痕。那些都是姜月迟的杰作。她甚至还为此留了长指甲。 他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侧唇角,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配上他天生冷淡的声线,姜月迟居然听出了一丝嘲弄。 “你身子一抖我就知道接下来你身上哪个洞会流水。” 她红着脸反驳, 费利克斯微抬下颚,视线在她身上打量。 淡淡的讥嘲声响起。 “是吗,那昨天尿在我床上的人是谁。” “那不是尿,是……”那个词她说不出口,于是她省略了,“你自己知道。” 他似乎摆明了要在这件事上让她难堪:“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姜月迟坚持。 他躺在床头,点了根烟,散漫轻佻的语气:“你不说明白,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很没礼貌,总将烟雾吐到她脸上。姜月迟想报复回来,也想转移这个话题。 于是她将他的手里的烟抢了过来,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抽了一口。喉咙突然涌入一大股烟雾,这使得她窒息。 她弯腰咳嗽起来。 费利克斯把她手里的烟拿开,又递给她一瓶水,然后替她拍背:“不会就别逞能。” 她喝完水后,终于不咳了。 “好点了?”他问。 姜月迟没说话,她直起腰后对他的脸吹了一口气。 淡淡的烟草味从她嘴里散开。 她有些得意,笑容狡黠,似乎终于扳回一局。 她像只猫一样狡猾,却又比猫可爱得多。 “哼。”她将那根烟又拿回来,夹在指间晃了晃。 只可惜她这番幼稚的挑衅举动,在他眼中毫无半点威慑力。 玻璃灯 第15节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看的姜月迟有些心虚。 费利克斯很聪明,他能够一眼看穿她的所有心思。可她没办法。 昨天折腾的太晚,虽然窗帘全部拉上,看不见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但凭借姜月迟的习惯来看,现在应该是下午。 费利克斯的住所都在闹市,他喜欢热闹繁华,讨厌清幽。 他的确是个很古怪的人。 按照常理来说,他现在应该笑容轻浮的将她压在床上,解开她的睡衣扣子。 可是他没有。 他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反而还皱着眉。 他似乎在因为什么而苦恼。 而唯一能让他苦恼的,也只有那些超乎他所掌控的事情。 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超乎他的掌控。 所以他很少苦恼。 姜月迟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费利克斯了。 自从那天之后。 这对他来说很正常。 他将工作和自身欲望分得很开。 工作永远排在他的首位。 姜月迟想,可能他正忙着让之前在赌场见到的那几个人破产。 财经频道似乎是食堂那些掌握遥控器人的最爱。 每次去吃饭,电子大屏上播放的都是各种财经播报。 当姜月迟看着帅气的主持人用标准流畅的口语讲述某个顶尖企业,因为ceo偷税漏税挪用公款等等各种罪名被抓而落幕时。 姜月迟一眼认出右上角那张嫌疑人照片。 ——正是那天在赌场遇到的其中一人。 她想,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的进展还要迅速。 唉。 她一时不知该做何感想。 餐盘刚放下来,前面有个男生过来询问她:“您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指的是她对面的空位。 他笑容无奈;“非常抱歉,但是只有这里有座位了。” 姜月迟笑了笑:“可以的,您随意。”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吃起各自的午饭。 国内的老同学给她发了消息,问了她大致的回国时间,并询问她能不能帮自己代购点奶粉回来。 对方发了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 姜月迟一一点开,听完后,她低头打字,回了个可以。 等她放下手机准备继续吃饭时,坐在她对面的男生眼神欣喜:“你是中国人?” 姜月迟迟疑一下:“你也是?” “对。”他点头,“我是泊南的。” 她知道这个地方,离她老家很近。 那种他乡遇知音的感觉让二人很快熟络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了坐。 对方告诉姜月迟,他叫陆岩,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他在华人超市打工。 今天是因为来学校送货,所以顺便在这里吃了顿饭。 得知姜月迟的回国时间后,他有些遗憾:“还以为终于在这边找到朋友了。” 姜月迟笑道;“我还有一年才回国。” 这句话让陆岩心情变好不少。 他们互加微信,又聊了会天。 姜月迟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高中同学竟然和他是发小。 中途手机响了好几声,陆岩提醒她要不要看一眼,万一是什么急事。 她拿起手机,解锁屏幕。 消息是费利克斯发来的,他的工作应该告一段落了。 他问她在哪儿。 ——学校吗?我去接你。 ——人呢? 或许是见她一直没回消息,他直接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姜月迟觉得自己和费利克斯在一起后,受他影响改变了许多。 包括权衡利弊这一条,她就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比起和他做爱,她更想和老乡多聊点关于故国的事情。 所以她将手机关机了。 或许他生气。 或许他会发脾气。 但姜月迟还是这么做了。 她觉得自己只是更想多听一些关于故乡的事情。 她暂时还不肯承认自己只是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触碰并扩大费利克斯的底线。 这是她在驯狗教学里看来的。 她一直想养一条属于自己的狗。 当然,是真的狗。 不是费利克斯。 好吧,也许不是。 第8章 屠龙 ◎我说了,怀了就生,生下来我养。◎ 在得知她是一个人在这边留学,并且老家也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甚至连学费都是靠好心人资助后,陆岩向她表达了同情。 “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一定很不容易吧。” 姜月迟喝了口咖啡:“刚来的时候是有点,口语不好,谁也不认识。甚至连那个资助我上学的好心人也因为种种原因破产了。”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陆岩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提了起来。 这对于一个刚出国的女生来说是怎样一种噩耗。 可她说起这件事时,流露出的哀愁也仅仅是出于对那个好心人的担忧。 她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攒的那些钱里有一半转给了好心人的家属。 不过她对于自己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而笑着点评这家店的可露丽不错。 陆岩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后来的学费是怎么解决的,如果缺钱的话可以去我的店里帮忙,老板是华人,他非常乐意帮助同胞的。” 姜月迟谢过了他的好意:“我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嗯,非常好的人,他资助了我后面的学费,还让我过上了从前根本不敢奢望的生活。” 陆岩来这边有几年了,他见过不少普通家庭出来的留学生。因为高昂的学费和物欲要求,有些人走上了歪路。 他担心姜月迟最终也选择了这条路,他有些惋惜,因为她看上去就是一位很努力很刻苦的女孩子。 姜月迟自然从他停滞的表情里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解答了他心中的困惑:“是我男朋友,我们在一场舞会上认识。我对他一见钟情,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这么想,但我们很快就在一起了。” 陆岩松了口气,既然是正常恋爱,那就没关系。 姜月迟看向窗外,快到夏天了,阳光有些灼人。 即使已经是午后,可青草地仍旧被晒到发烫。 姜月迟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费利克斯不是她的男朋友。 甚至于,她现在的生活其实和陆岩脑补的一模一样。 她自嘲的想,她的现状就是如此。靠有钱人的喜爱而维持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她运气稍微好点。 她依附的不是身材臃肿的白男老头。 而是帅气的中美混血,并且,她很喜欢他。 玻璃灯 第16节 这种喜欢是正常的男女之爱。 陆岩显然对她口中的男朋友有些好奇,问了她不少问题。 “他是美国人吗。” “他脾气怎么样。” “他多大了?” 姜月迟笑着一一作答:“他是美国人,不过他母亲是中国人,所以他算是中美混血。他的脾气……挺好的。只比我大四岁。” 陆岩点点头:“那很好啊,还很年轻。” 他笑着和她说,“那你以后打算留下来吗,毕竟你男朋友是美国人,如果你和他结婚的话,肯定也需要待在这边。” 姜月迟摇头:“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为什么?”陆岩有些好奇。 “我想找一个贤惠顾家的老公,能够做到工资上交,一心一意,并且听我的话。爱不爱倒是次要。” 她很诚实,没有半点隐瞒。 并非她对婚姻没有要求,而是她坚信自己在经历过费利克斯这样对她来说有着巨大魅力的男人之后,她很难再爱上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陆岩没想到她的择偶观居然如此与众不同。 因为她看上去温和乖顺,应该是那种思想比较传统的中国女性。 见他沉默,姜月迟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些要求有些过分?” 陆岩当即便摇头:“当然没有,这些都是基础条件。只是我觉得在如今这个社会里,满足这些条件的男人可能会很难找。” “是吧。”姜月迟叹了口气,她用手托着下巴,白皙的巴掌脸上露出淡淡的忧愁来,“的确很难找呢。” 陆岩看着面前这张被落日偏爱的脸。 她此时仿佛身处在一副油画当中,纤长卷翘的睫毛也好似被烫成了金色,二十出头的年纪,非常年轻,脸上胶原蛋白满满。 她的骨相虽不如欧洲人这般立体,但也算是十分完美的窄面脸,面部折合度很高。 陆岩看着这张漂亮到过目不忘的脸,居然也生出了一些侥幸。 或许别人难找,但她这样的女生,长得漂亮性格好,加上出国留学的经历,回国之后肯定会成为相亲市场的抢手货。 她一定能找到满足这些条件的男性。 陆岩刚要开口安慰她,姜月迟放下了手:“所以我打算自己养一个,其实人和宠物差不多的,你好好驯养,总会变得合心意。” 她的这番言论着实让陆岩吓了一跳,要说的话堵在喉咙口,话转了一遍,才:“人和宠物差不多?” 见他这么认真,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开玩笑的啦,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大环境对女性太不友好了,尤其是看了那么多出轨家暴的案例后,我对婚姻就有了一种恐惧,但一方面我又渴望家庭,所以我希望能找到一个性格温柔的老公。” 听她说完,陆岩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连他一个男性都觉得如此,更别提姜月迟这种小姑娘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祝福你。” 她笑容温和:“谢谢。” 那顿下午茶是陆岩请的,姜月迟说下次轮到她了:“我带你去一家很正宗的中餐厅。” 他笑着和她摆手:“那就期待下次见面了。” 无论如何,今天对姜月迟来说都是非常充实的一天。她不光见到了老乡,还将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真心话全都说了出来。 她在这边没有可以交心的朋友。 米兰达不算,她是很纯正的美国人,她不会理解自己的。 但,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姜月迟的烦忧也开始延迟上涌。 她将手机开机,看见屏幕上方弹跳出的几条未接来电和信息。 ——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信息,姜月迟,你很好。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夸她好。 但很显然,既然话是从费利克斯口中说出的,那就肯定不是在夸她。 只剩第二层意思了。 心平气和的威胁她。 姜月迟低下头,叹了口气。 关机的后果就是,那天晚上姜月迟的屁股都快被打肿了,她面朝下躺在柔软的蚕丝被上。费利克斯没管她,自己进浴室洗了个澡后出来。 电脑里正在进行线上会议,标准的美式发音从电脑里传出,姜月迟只听了个大概。 股份占额和公司收购。 姜月迟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那些事情与她无关。 她一直都知道费利克斯是个非常聪明非常有手段的人。但他最大的优势就是心够狠。 他太狠了,狠到杀人不见血。 对于他的下属来说,他是一个非常值得追随的上司。因为他有野心,有远见,有谋略。 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失败。 他把生意场当成了狩猎游戏,或许他对钱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但他需要让自己从中获得快乐。 他乐于看见失败者们的挣扎,在他眼中他们显得滑稽又可笑。 姜月迟想,费利克斯真的是个恶劣又该死的混蛋。 他这样的人在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一定会。 “比起去天堂,或许我会更喜欢地狱。”在得知姜月迟的想法后,他笑着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姜月迟屁股还疼着,直接碰到他的西裤,她轻呼一声,有气无力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费利克斯单手调整好她的姿势。 让她背对着自己坐好。她的身子在那个瞬间疯狂抖动了几下。 他笑了笑,宽大的手掌放在她单薄的后背。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是还爽到浑身颤抖。” “我没有!”她红了脸,挣扎着想要转过身。 “嘶。”她这一番剧烈的动作弄得他差点缴械,他仰长了脖颈,喉结几番吞咽。 姜月迟还记恨着他刚才拍在自己屁股上的那几巴掌,但看到他隆起青筋的修长脖颈、性感的宽肩窄腰、充血的胸肌、以及健硕有力的手臂。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埋怨美色误人。 她每次信誓旦旦想要讨厌他,可讨厌到一半就讨厌不起来了。 传说古时候的精怪都会幻化出一张漂亮的皮囊来蛊骗凡人。 姜月迟突然理解了那些妖怪们的想法。 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些被骗的肤浅凡人中的一员。 还好以后她会回中国,和他隔着一整个国度。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会抵挡不住诱惑和他搞婚外情。 姜月迟的三观和自小接受的传统教育让她非常不耻这种事情。 她认为人要钟情,要对自己的家庭和丈夫负责。 费利克斯单手抱着她。 他控制的除了她的人生,连她身体的上下起伏也一起控制了。 “不行了。”她停止胡思乱想,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虚弱地躲在费利克斯怀里颤抖。 她想挣扎,他却按着她的肩,让她彻底坐下去。 她怒瞪着他:“你又没戴?” 他耸耸肩,不以为意:“我说了,怀了就生,生下来我养。” 她不可能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的。 还好她一直在吃优思明,这是调节激素的药物,同时也是避孕药,对身体无害。 等身体缓过来之后,她就进了浴室,仔细冲洗干净。 她穿好睡衣出来,费利克斯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见她出来,他挑唇,皮笑肉不笑:“怎么,这么担心会怀上我的孩子?” 姜月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我还有作业,你电脑能借我一下吗?” 他没说话。 看上去似乎没有让位的打算。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另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 她登上自己的账号,点开完成一半的作业。 她后悔选了经济学,因为她对此一窍不通,并且也听不懂。 身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嗤笑。 她握紧鼠标,抬眸看去。 费利克斯不知何时将那件睡袍穿上了,但一如既往的松垮。领口大敞,甚至连满是划伤的胸肌都能清晰可见。 严重些的伤口开始慢慢往外渗血,如红色的细线一般。 如此,姜月迟的心绪才稍微得到了一点平衡。 “你笑什么?”她抿了抿唇,手指有些局促的在鼠标上蹭了蹭。 费利克斯淡声劝她:“与其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苦学,还不如早点认清自己。” 玻璃灯 第17节 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姜月迟也并不气馁:“中国有句古话,叫勤能补拙。” 他漫不经心的点头:“看来中国的古人为了自欺欺人确实说了不少废话。” 她一脸认真:“我不许你诋毁我的前辈。” 费利克斯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着将她搂回自己怀中:“不要用这么可爱的眼神看我。我可不希望自己死在女人身上,死因还是精尽人亡。” 姜月迟本来是想挣扎的,但她突然觉得被他抱着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 把他当成不用花钱的鸭子,她的心态终于平衡了。 活儿好长得帅,身材还棒,又有钱。 性格恶劣就恶劣吧。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想起米兰达曾经用憧憬的眼神和她诉说费利克斯教授的胸肌有多诱人。 哪怕只是从衬衫扣子间的缝隙里窥得冰山一角都让她们念念不忘。 姜月迟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有点阴暗。她不该为此沾沾自喜的。 因为她们想看都看不到的,是自己想埋就埋,想揉就揉,想舔就舔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受费利克斯的影响,性格也开始逐渐朝恶劣的方向逼近。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所以她觉得应该在彻底成为那样的人之前,先和他保持距离。 于是她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我马上就要考试了,所以这段时间我打算认真学习,我不想整天沉迷在这种事情上。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好吗?” “是吗。”他气定神闲的提醒她,“说这些话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手从我的胸口挪开才更有说服力?” 她低头看了一眼,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揉了起来。 “抱歉,它的手感实在太好,我一时没忍住。” 他握起她的手重新放上去:“爱丽丝,我应该说过吧,在我面前撒谎没用。” 她的谎言在他面前就像是企图用纸包住火。 愚蠢而又幼稚。 姜月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和费利克斯玩心眼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虽然不全是这个原因,但我是真的想好好学习。而且中国还有句古话,叫欲情故纵。” 他挑眉:“?” 他中文水平非常一般,只会一些简单的口语。 姜月迟和他解释:“就是想让一个人更爱你,就得先远离他。” 他直白指出:“在我看来,这是你为了不见我而找的借口。”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呢。”她亲昵的用脸去蹭他的脸,“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之外我最喜欢的人。” 排在他前面的是她奶奶。 他抬眸:“那个干瘪的老太太?” 姜月迟曾经给他看过自己和奶奶的合照,照片是她初中的时候拍的,在他们居住的老房子里。 费利克斯问她:“这是在哪个景点遗迹下拍的吗?” 姜月迟说:“这是我家。” 他沉默片刻,第一次和她表示了歉意。 “抱歉,它看上去似乎经历了洪水和火山喷发。” 连道歉也是阴阳怪气的嘲弄。 姜月迟不以为意:“不管怎样,它都是为我和奶奶遮风避雨的家。” 当时费利克斯是怎样的反应? 他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心疼或是嫌弃。 很显然,他并不需要在姜月迟身上浪费这些对他来说可谓宝贵的情绪。 他只是友好的给她提了建议:“我劝你还是赶紧把这座古董捐给当地博物馆,因为它看上去随时都会坍塌。我希望你能死的漂亮一些,而不是被压成一滩肉泥。” 还以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那张照片。 虽然并没有让她觉得他有多在意。 她想让他对自己奶奶尊敬一点,却又想起他对他父亲也是恶语相对。 他不是不尊重她的奶奶,他只是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 “不管怎样,我是真的喜欢你。费利克斯,你要相信我对你的爱。” 她的这句话是真的,费利克斯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她那些笨拙的谎言。 他对爱丽丝的容忍度总是高的出奇,换了任何一个人,早在第一次撒谎骗他的时候他就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只要对他的爱是真的就行,这样他能更好的控制她。 控制她的身体,控制她的思想,从而操控她整个人生。 他当然希望将她养成什么也不会,离了他就活不了的废人。 这样他就不用在她身上浪费太多的心力和时间。 但他也清楚,如果她真的变成了这样,自己反而会很快丧失对她的兴趣。 人还是得有缺点才会有吸引力。 尤其是爱丽丝。 胸大无脑,满嘴谎言的家伙,人蠢还自以为是。 费利克斯找人调查过她,早在她爬上自己床的第二天。 他连她的祖上叫什么都扒了个干净。 中国人,父母离异,又先后去世。她是奶奶带大的。家境贫寒,靠着中国的九年义务制教育读完初中,高中时遇到好心人资助,送她出国留学。 只可惜她刚出国不到两个月,好心人落马入狱。 接下来留给她的只有两条路了。 放弃学业回国,虽然她买不起回国的机票。 留下来,给那些喜好亚裔的年迈白男当情人。 不过她选了不在上面任何选项里的第三条路。 费利克斯不介意成为她留下来的踏板,他欣赏她身上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成为了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她没办法失去他。各种意义上的。 那几天爱丽丝一直待在这里忙期末作业。 费利克斯很少回来。她一个人守着空旷且奢靡的房子。 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菲佣照顾。 某天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位金色长发的美人,她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蓝眼睛。 她站在门外,手里拿着请柬。 姜月迟从可视门铃往外看时,正好看到她有些局促地在整理着装。 她美的就像童话书里的长发公主。第一次见面姜月迟就这么认为了。 费利克斯那个快七十的父亲根本配不上她。 她将门打开,金发美人抬起头,脸上的羞涩在看到姜月迟的那一刻瞬间被阴郁和妒恨给取代。 姜月迟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此刻也有些尴尬。 她摸了摸鼻子,贴心的告诉她:“费利克斯不在家。” 金发美人瞪了她一眼,好看的人连发脾气都赏心悦目。 她的名字叫黛西,姜月迟也是那天在餐桌上听见费利克斯的父亲如此叫她。 很美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美。 姜月迟的英文名是她自己取的,她只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这部作品,所以直接借用了女主的名字。 “我不是来找你的,让开!”她趾高气扬,推开挡路的姜月迟走了进去。 她和自己擦身而过时,姜月迟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很好闻,清冷又优雅。 佣人泡好咖啡端出来,黛西随手接了,礼貌的同对方道谢。 姜月迟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请柬,黑灰底烫金,看上去很有质感。 隐约能看见“葬礼”“祷告”“吊唁”这样的字眼。 想起不久前才陪费利克斯去参加过葬礼,想不到这么快又有人死去。 看来家族太过庞大也不好,一年到头总能死上不少人。 费利克斯是个非常讨厌祷告的人。姜月迟心想,他估计又该头疼了。 黛西四处看了看,把费利克斯的家当成了艺术展馆一般参观。 姜月迟也没资格阻拦,毕竟面前这人是费利克斯的继母。 虽然他们只相隔三岁,可她到底是他的长辈。 姜月迟只能跟在她后面。 逛完一楼后,黛西去了二楼,当她推开露台的门后,姜月迟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黛西的目光停留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玻璃灯 第18节 里面没有别的垃圾,只有好几个用过的避孕套。 被扎紧后扔进去,里面灌的鼓鼓囊囊。 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什么。 姜月迟突然有一种羞耻的燥热感。 昨天晚上许久没见的费利克斯突然回来,将她从床上抱去阳台。 好几个小时之后他才离开。 仿佛特地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这种事。姜月迟结结巴巴的表达歉意:“抱歉,忘了清理。” 黛西眼神怨恨的瞪着她:“你和费利克斯走不到最后的!” “我知道。”她也没有想过要和他走到最后。 “他还会有很多女人,和他父亲一样,和他的祖父一样!他的家族就是这样,每个男人都有无数个女人。” 姜月迟确信她和自己说这些并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我知道。” 费利克斯绝不是专情的人,甚至于,他不一定会有感情。 可姜月迟的平和理性落在黛西眼中,反而成了示威。 她咬着牙宣示主权:“等费利克斯的父亲死后,我就有机会成为费利克斯的情人了!” 姜月迟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她一直都知道国外开放,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开放。 继母喜欢继子,甚至希望成为继子的情人。 黛西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她像一只漂亮的波斯猫:“你还会有很多情敌,费利克斯不会只属于你。” 姜月迟其实不希望她对自己抱有敌意,所以她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放心,我没打算一直赖着他,还有最后一年,等我大学毕业我就会回中国。” 黛西愣了愣,看着她,半信半疑:“那你还会回来吗?” 姜月迟摇头;“我会回中国工作,然后结婚。” “费利克斯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想他应该不会在意。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还会有很多女人。” 即使他的第一次给了姜月迟。但姜月迟不认为他会将自己的初夜和处男忠贞看的很重。 对他来说,这些和皮鞋上的灰尘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引起他的反感和厌恶,没有其他用处。 因为第一个夜晚的第一次,他只坚持了几分钟。 从未使用过的,太过敏感。稍微一刺激就缴械了。 所以在爱丽丝看来,费利克斯只会觉得那是令他厌恶的第一次。他不会怀念的。 就像她一样。 第9章 恶龙 ◎“我也是有心的,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费利克斯是在第三天的深夜回来的。 那时姜月迟刚和奶奶开完视频,她告诉奶奶,等最后一年结束,她就会回国。她现在攒了一些钱,足够她和奶奶下半生的衣食无忧了。 奶奶担忧道:“我听你婶娘说,那些外国人都爱欺负中国人,你在那边没受欺负吧?” 想到费利克斯,姜月迟让奶奶放心:“没人敢欺负我的。” 奶奶叹了口气:“奶奶就希望这最后一年赶紧过去,一天看不到你,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将奶奶安抚好,然后她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费利克斯看到她了,问她怎么还没睡。 姜月迟说她刚和奶奶开完视频。 他走进来,随手脱了外套,身子沉重地躺在床上。 姜月迟没反应过来,他的头直接就枕在了她的腿上。 她刚要试图挪开,又被他伸手按住。 “别动。”他翻了个身,声音有些低沉,他应该很累。 姜月迟心口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可能是三天前。”他闭着眼睛。 三天前..... 她轻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是没用的。 费利克斯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将理性二字用在他的身上。 他疯起来没人能拦得住。 甚至于,如果能死在工作上,他或许会很高兴。 姜月迟一晚上都没有更换姿势,怕吵醒他。 虽然她的腿麻了,但她觉得自己咬咬牙还是能忍的。她不想吵醒他,她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他已经很累了。 姜月迟低头看他,看着这张勾人无数的脸。 都说混血的长相是个概率问题,帅和丑都是两个极端。 他明显是中了基因彩票,他是混血里最好看的,将父母的优点全都继承了。 只可惜这些优点只在他的外形和脑子上。 姜月迟偶尔也会感慨,怎么能有人的性格差成这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醒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费利克斯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坐起身,刚睡醒的大脑还处在混沌状态,什么也想不清楚。 难道他又去工作了吗? 可是他已经三天没睡了。 他真的不会猝死吗? 费利克斯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头发乱蓬蓬的姜月迟坐在床上,双眼放空。 他用手里的毛巾擦了擦湿发,走过来吻她。吻完之后才想起她还没刷牙。 他嫌弃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快去洗漱。” 她这才回过神来:“我还以为你又出去了。” 费利克斯挑眉,语气轻慢:“舍不得我?” 她点头,凑到他怀里,手去搂他的腰:“嗯,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费利克斯捏着她的脸,虎口刚好卡住她的下巴。她被迫从他怀中抬起头。 他刚要低头亲她,被她给躲开了:“你还是先休息吧,别真的猝死了。” 他一只手撑着身后的床,身体放松,长腿随意的敞开。 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不着调的懒散:“平时也没见你这么抵触,现在装什么纯情?” 姜月迟的脸有点涨红。 费利克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他似乎很乐意看她被激怒的样子。 像一条毫无杀伤力的小狗。 只可惜姜月迟不会骂人,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该死的洋鬼子!” 她起身去了浴室,在里面一边刷牙一边哭。 她眼睛红红的,用水冲了一遍又一遍。她不想被费利克斯看出端倪来。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不委屈的时候装委屈,到了真正委屈的时候反倒想要藏起来。 浴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姜月迟愣了一下,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从身后压下来。 ——他抱着她,头靠在她的肩上。 “哭了?” 姜月迟倔强地否认:“没有。” 他笑了笑。 笑声就在耳边,低沉又带了些散漫。 他用手指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服软认错:“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惹我们小月亮难过了。” 小月亮。 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 曾经有一次姜月迟和他说过自己中文名的来历,她出生在夜晚,但那天天黑的很慢,所以妈妈就给她取名为月迟。 意思就是,月亮来迟了。 他当时嗤笑一声:“没有意义却要强行加上一层含义。” 玻璃灯 第19节 他讨厌在不相干的事情上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所以姜月迟以为他根本没记住自己的中文名叫什么。 想不到他不光记住了,甚至连她解释过的含义也一起记住了。 她咬了咬唇,还是不肯说话。 费利克斯从镜子里看她,漂亮的眼睛又红又肿。 “真这么委屈?”他笑声浮浪。 姜月迟愤恨地踩了他一脚:“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人!” “很抱歉。”他的态度姑且算得上诚恳,可说出的话却能将人气死,“从我出生那一刻起,尊重二字就从我的人生字典里彻底剔除了。” 是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和他较什么真。 姜月迟低下头去,看见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青筋隆起的。 算了。 她叹了口气,反正自己很快就要和这里,和这个地方说拜拜了。 没必要揪着这点不放。 就在她快要说服自己时,费利克斯低声笑笑:“给我们小月亮赔个不是。” …… 姜月迟洗完了澡,在里面换衣服。 费利克斯环臂抱胸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她。 姜月迟注意到他赤裸裸的视线,可是又避无可避。 她想起三天前过来的黛西和那张请柬,她和费利克斯说了这件事。 他听完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我的继母亲自送来的请柬?” 姜月迟点头,看来黛西也并不是完全没希望,毕竟费利克斯的反应,显然对她也是有些上心的。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十年前死于飞机坠毁。”他说出了令他惊讶的原因。 “……”好吧,完全没希望,“怎么可能,我们上次还一起吃过饭。就在你家。” 他沉默稍许:“哦,死的那个是我第三任继母。。” “……”姜月迟觉得不可思议,“你父亲到底娶了多少任老婆?” 他耸肩:“记这个做什么。我连他叫什么都忘了。” “……”哪有当儿子的连自己父亲叫什么都不记得? 费利克斯觉得自己这几天应该禁欲。因为他的确很累,累到有种呼吸随时都会暂停的感觉。 但他忍受不了姜月迟这么引诱他。 虽然她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可在费利克斯看来,她的存在就已经是一种引诱了。 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几声,姜月迟扭头看了一眼。 是家里的管家发来的。 ——约翰逊先生已经到了,不知您现在可有时间接见? 他没回,俯身享用起了“佳肴” 姜月迟避不开,只能转移话题:“你的贵客好像到了。” “贵客?”他抬起头,嗤笑一声,“我花钱养的一条狗而已,让他等着吧。” 狗?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头重新低下。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端着咖啡过来,他很优雅,哪怕上了年纪也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抱歉,约翰逊先生,你可能要稍微等一等了。” 已过中年的男人身上有种不凡的威严感,这些与他长期身居高位有关。 任谁看了都能知道,他必定是呼风唤雨,让人马首是瞻的存在。 可此刻,他却显得有些局促,点了点头,接过咖啡杯。 “打扰了。” 年迈的管家笑着摇头。 姜月迟几乎晕厥过去,费利克斯终于放过了她。 她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差了,这让费利克斯难免为她的未来感到担忧。他认为她可能都活不过四十岁。 姜月迟却觉得他一定能活很长时间,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他三天不睡觉都还这么有精力。不像自己。 她想起自己离开他的时间。 还剩最后一年。 唉。 居然还剩最后一年。怎么就剩最后一年了。 她其实搞不懂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到底是想离开他还是不想离开他。 毫无疑惑,她回国后肯定会没日没夜的想他的。 想念远在它国的费利克斯。她兴许也会难过,他一定会在她离开后很快就找到顶替她位置的人。 那个女人一定比她高挑比她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她再次叹了口气,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盛傲,你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的声音很软,大约是中国人的发音特色,也可能是她个人的一些习惯。 末尾的发音总会有些松散,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费利克斯的心脏莫名其妙抽动了一下。 他受不了姜月迟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早就发觉了她的异常,她最近总是时而高兴时而难过。 他伸手抱着她,手放在她的脑后,温柔地抚摸。这种姿势像在抚摸爱宠,又像是在抱刚足月的婴儿。 “谁欺负你了?”他这么问她,“告诉我,我找人做了他。” 姜月迟身子一抖:“你不要这样。” 现在轮到他叹气了。 “你知道吗,我拿你最没办法。打不得骂不得,难过了还得哄。你知道的,我没有耐心。” “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那如果我离开了,你会高兴吗?” 抚摸她的动作瞬间停下。 她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男人气压变得很低。 萦绕在他周围的冷气不比冰箱冷冻层内的高多少。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的情绪暗流涌动。 姜月迟有些紧张:“我只是说个假设。” 他推开了她,让她和自己面对面。 姜月迟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笑,那种仿佛带着人类面具,可属于他自身的那张脸,又源源不断往外冒着寒意。 他在笑,眼睛却很冷。 “爱丽丝,这样的假设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爱听。” 面对这样的他,姜月迟其实有些害怕。可下一秒,他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样。” 姜月迟没说话。 费利克斯看了眼时间,还是从床上离开,走到衣柜处,从里面取出熨烫妥帖的衬衫和西裤换上。 换衣服的间隙,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床边放。 姜月迟还坐在上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换好衣服后,他过去吻了吻她,声音温柔:“我也没对你做过什么坏事,不是吗?” 她点头,的确没有。 然后他就笑了,手指在她脸上捏了捏:“那就别这么怕我,你刚才那个眼神让我有些难过。” 姜月迟抬眸看他:“难过?”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受到了吗?” 人类的胸肌在不发力的时候是软的,她喜欢这种手感,此时掌心紧密的贴在上面,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脏。 ——正强有力的跳动着。 她点头。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我也是有心的,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姜月迟看不透,但她还是配合他点了点头。 她又去抱他了,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她肩上。柔软的头发也蹭过他的脸颊。 “费利克斯,我很爱你,你只要记住我很爱你。” 她从不吝啬表达。费利克斯显然很吃她这一套。 因为她能感觉到,她说出这句话时他身体最直观的变化。 不过他分得清轻重缓急,所以他只是将她放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你先休息一下,老公有点工作要处理,马上就回来陪你。” 玻璃灯 第20节 老公。 好陌生的称呼。 她点头:“好。” 费利克斯在离开前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甚至还温柔的抚摸了一遍她的脸颊。 但出了房门之后,他立刻换了一副神色。冷漠威严,气场强大。 那位约翰逊先生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有余,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 放松的坐姿随着费利克斯的到来又重新变得局促。 他站起身:“aaron先生。” 费利克斯落座后点了点头:“事情都办完了?” “办完了,稍后我会让助手将名单发给您。” “嗯。”他看了眼他身上的着装,唇角带了点笑,“差点忘了,恭喜升职。” 男人神色惶恐:“多……多谢。” “后天我会让人帮你办一场宴会,庆祝你升职。 “那……您去吗?”他试探性的询问。 “当然不去。”费利克斯端起酒杯晃了晃,看着玻璃杯内宛如鲜血一般的液体,“我和约翰逊先生不同,我讨厌这种地方。” 约翰逊心里明白,这场宴会不过是他用来拿捏自己的筹码之一。 自己当然可以拒绝,但他没胆子拒绝。毕竟他能走到今天这步,全靠了面前这位男人。 既然自愿给他当狗,就该有所觉悟。 “可以稍微推迟几天吗,我想先陪陪我的女儿。”他请求道。 费利克斯抬眸:“想不到约翰逊先生这么疼女儿,真是令人惊讶。” 他被夸的脸有些疼。 毕竟自己平日里的私生活,的确有些…… 费利克斯笑了笑,气定神闲的放下红酒杯,翘起二郎腿:“你女儿几岁了?” 他答:“上个月刚陪她过了满二十岁的生日。” 费利克斯若有所思:“我也有一个女儿,和约翰逊先生的女儿年龄相仿。” 面前的男人微微愣住。 然后费利克斯有些头疼的笑了:“可惜她不怎么乖,只愿意在床上叫我爸爸。” 第10章 屠龙 ◎你那里都肿了。◎ 费利克斯最近的心情不错,他似乎又在某场“赌局”上大获全胜了。 因为这段时间的懈怠,导致姜月迟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马上就是考试了,她担心挂科。 但费利克斯一通电话又给她请了几天假。 他是以父亲的名义替她请的假。 并且教授还批准了。 姜月迟去找了费利克斯,她认为他这是在乱来。 她的父亲早就去世了,万一被教授发现是在骗人怎么办? 那时她已经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他将车辆发动,不以为意的笑道:“怕什么,我又没说是亲的。” “再怎样你也不能说你是我爸爸!”问题的关键在这里。 “哦?”费利克斯挑眉,“你被我操的时候一口一个爸爸叫的比现在好听。” 姜月迟:“……” 她发现没办法和费利克斯讲道理,这人严重的以自我为中心。 她叹了口气,偏偏又拿他毫无办法。 “总之.....你下次别这么说了,好吗?”她低垂着脑袋,手指紧紧攥着斜横在胸前的安全带。声音里透着委屈。 费利克斯偏头看了她一眼。 她抿着唇,眼睫颤动。 费利克斯眯了眯眼。 这只狡猾的狐狸又开始了她的独角戏,以为装装可怜就能让他心软? 呵。 开什么玩笑。 那些因他而破产的人,哪个不是哭到声泪俱下,跪在他面前给他磕头,求他放过自己。 的确很可怜。 那个场面谁看了不会心软? 或许费利克斯是唯一不会心软的那个人。 玩游戏是要讲究规则的,愿赌服输。 怨不了别人,只能怨自己人蠢还没有自知之明。 眼泪对他来说没用,装可怜更是无用。 只会让他觉得可笑又滑稽。 更别提爱丽丝这种弱者中的弱者了。 她就像是一朵只有依附别人才能生存的附生植物。 他冷笑一声,然后将车开到路边,踩停了刹车。 姜月迟愣了愣,眼底的泪还没来得及收回。她刚抬起头,向他那边看去。 费利克斯就解开安全带,朝她这边俯身过来。 他将姜月迟压在车门上吻。 双手捧着她的脸,吻的又狠又急。仿佛要将她拆腹入骨直接吃掉。 她被吻到喘不过气,却也没有推开他。只是将手搭放在他的胸口,小心翼翼的抚摸着。 他吻够了,从她红肿的唇上离开。他低头看她。 她汗津津的,像是在水里滚了一圈。 他伸手替她擦掉即将滴进眼里的汗珠:“有这么热?” 姜月迟小口喘气,她点了点头,又快速摇头。 有些委屈的往他怀里钻。 “你答应我了?” 费利克斯不得不认为她的确很蠢,演技拙劣不说,连迂回婉转都不懂。 毫无铺垫就直入主题,哪怕来个智力只有六十的也能看出她的真正用意。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讥嘲:“我真替你的未来感到担忧。” 姜月迟不以为意,主动躺进他的怀里,伸手环抱他的腰:“答应了?” 他没答话。 姜月迟松了口气。 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从他将车停在路边,不顾不管吻过来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自己的演技再拙劣,他也还是愿意陪她把戏演完。 不用担心事情会在教授那里败露,反正也只剩最后一年了。 熬过去就好了。 米兰达给她发消息:“我听教授说,你爸爸给你请了假,这几天你都不会来学校。爱丽丝,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姜月迟有些为难,斟酌了半天的语句,最后胡编了一条谎言:“是养父,就是他资助我出国留学的。” daddy这个词如今已经不是单纯被用来形容父亲的了。 米兰达想起自己那个邻居姐姐,她就是找了一位年近七十的sugardaddy。 她担心姜月迟也会被骗,从而走上歪路,所以旁敲侧击询问了她:“你和那位daddy应该没有发生其他关系吧?” “当然没有。”姜月迟庆幸是在打字聊天,而非面对面,不然米兰达一定会从她闪躲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看出端倪来的。 聊天到此结束,费利克斯低沉的笑声从身侧传了过来:“下面都快变成我的形状了,还敢把话说的这么满。你就不怕哪天谎言拆穿?” 她收好手机,强装镇定:“只要你别乱说,肯定不会。” 他点头,重新发动车子:“祝你好运。” 姜月迟还以为他让自己请假是为了让她陪他去一个很重要的场合。 类似亲人的葬礼。 可当她看到费利克斯将车停在那座一看就写满了纸醉金迷的高档建筑前时,她发现自己多想了。 下车后费利克斯将车钥匙扔给泊车员,然后揽着姜月迟的腰走了进去。 姜月迟是在和费利克斯在一起后,才逐渐见识到了完全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有钱人是统治一切的国王,他们可以随意驱使他们的国民来为他们做任何事。 玻璃灯 第21节 哪怕舍弃尊严,也照样有大把人趋之若鹜。 姜月迟其实不太喜欢这儿,或许是骨子里的传统在作祟,她讨厌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 察觉到她的抵触挣扎,费利克斯稍微用力,便将试图逃跑的兔子拉回自己怀中。 “嘘,别乱跑。”他在她耳边低语,带着淡淡笑意。 他告诉了她一个残酷的事情,厌恶将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她,在这种地方,她就是最低等的那一类人。 所以,只有在费利克斯身边,她才能当一回上等人。 “一旦远离了我,谁都能欺负你。”他的气音暧昧,撩的她耳朵发痒。 或许时这句话起了作用,她不再试图逃离,而是下意识靠近他,主动挽着他的手臂。 费利克斯很满意她的反应,笑了笑,重新将她搂回怀里。 他的身份尊贵到怎样的地步呢,在这种随随便便豪掷千金的地方,他和那些vvip也并非同样的待遇。 ——他们仅仅只是拥有特有的vvip包厢。 在他来之前就有工作人员提前清场了一整层搂,等着他的到来。 里面坐着他的客人,桌上则摆满了无数瓶酒。 随便一瓶的价格就足够让姜月迟的下巴半天合不上。 她适应不了这种拿钱当白纸的奢靡生活。 尤其是看到那些天价酒水被人倒进泳池里浪费掉时。 体内流动的属于中国人的节约之魂让她忍不住去劝费利克斯:“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你不应该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她小的时候跟着奶奶在农村生活,那里很贫穷很落后。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一日三餐都只是一碗白粥和自家腌制的咸菜。 他不以为然,反问她:“那些人穷是因为我吗?” 姜月迟摇头:“不是。” 他笑了:“那不就得了。” 见她低下头不再说话,费利克斯感叹女人就是麻烦。 但他还是将人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爱丽丝,我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你是知道的。” 她点头:“我知道。” 他叹了口气,将手从她的衣领里伸进去:“我明天会让公司财务以我的名义捐一笔钱给中国的慈善基金。” 她没有阻拦他的行为。 听到他的话后眼前一亮,一扫刚才的沮丧:“真的吗?” 他无奈轻笑:“你倒是挺爱国。” 她躺在他怀里,主动将自己送进他的掌心:“我只是见多了很多因为穷而上不起学的农村孩子而已。我是因为碰到了好心人,所以有机会走出来,但他们没机会。” 她真的很软,软的像是一滩水。费利克斯爱不释手,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她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工作,没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而是一门心思依附他,离不开他。 这样他的手就永远不用从她的胸前离开了。 “所以我现在成了帮助他们走出去的好心人了?” “对!”她一脸认真,“你死了肯定会去天堂的。”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笑的轻浮:“别弄这些虚的。我要你现在就让我去天堂。” 楼上就有房间,姜月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上来了。 又是怎么稀里糊涂的躺在了他的身下。 她想告诉他,还是要节制一些。 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溢满整个套房。 她羞愧到想死,努力想要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月迟被翻来覆去弄到睡意上头。 等她睁眼的时候身旁已经没了别人。 她胡乱抓起一件衣服穿上,鞋子没找到。 她是和费利克斯一起洗的澡,然后直接被他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兴许是落在浴室了。她想。 于是她光脚下了床。 好在这里都铺了地毯,光脚踩在上面温暖而柔软。她走了出去。看见外面的露台,穿着睡袍的费利克斯正站在那儿抽烟。 好看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他看上去很随性,又有些懒散,半干的头发,应该是洗过还没吹干。 睡袍松垮,她甚至能看见他结实的背肌。 毫无意外,上面照常出现了几条鲜红的,属于她的抓痕。 姜月迟莫名有些心虚,她走过去:“你在看什么?” 他听见声音了,回头看了一眼,唇边的烟还没取下。 灰白色的烟雾上扬,又逐渐飘散。令他那张脸如雾里看花一般。 姜月迟似乎看见他的唇角往上扬了扬,那点弧度可以忽略不计。 他取下了烟,用手指夹着。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指尖轻轻点了点身侧的座位,让她过来。 姜月迟走过去,她刚要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他手里的烟就递了过来。 “来一口?” 她摇头:“我奶奶说过,抽烟的都是坏孩子。” 表情认真到令他发笑。 他拿起烟猛吸一口,然后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去。 他霸道的将烟雾渡到她口中,直到她奋力推开了他,弯下腰咳嗽。 费利克斯开心的笑了:“这下好了,我们是一丘之貉。” 姜月迟捂着脖子,仍旧咳个不停。可她没说什么。 因为刚才看到站在露台的费利克斯时,她居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孤独。 他这人好像什么都有,可唯独精神是空虚的。 所以他总想找点乐子来填充自己的灵魂。但显然都失败了。 “小月亮。”他叹了口气,罕见的露出了一些疲态来,将她抱在怀里,“你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无趣,不论做什么都轻而易举,这让我觉得很没意思。也只有在操你的时候才能让我获得短暂的一点快乐。” 姜月迟没办法共情到他的痛苦,她认为天才的脑回路与他们这些普通人是存在非常直观的区别的。 但她见不得费利克斯这种这样。她会心疼。 于是她欲言又止的询问:“那要不,我……” 猜出了她说不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费利克斯捏了捏她的脸;“今天就不用了,你那里都肿了。” “疼不疼?”他关心起她。 姜月迟摇头:“不疼。” 费利克斯的目光在她脸上往返。 她很美,但在他见过的人里面排不上号。 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从十三岁开始就有人给他示好。 一直延续到现在。 费利克斯不是禁欲系,或许是他要求高了点,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眼的。 但他不得不说,比姜月迟漂亮的女人有很多很多。 其实她并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她身上有着很多他不喜欢的特质。 传统、保守、温顺、容易满足。 他喜欢有挑战性一点的,她的裤子脱的太轻易了。 当然,他自己的裤子脱的也很轻易。 原本以为这段关系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她并不是自己的理想型。 或许他只是还没睡腻,再等等吧。 费利克斯是这样想的。 他看着她,继续抽着那根还剩一半的香烟。 姜月迟站在露台往下看,泳池里泡满了男男女女,大的仿佛是个人工湖。 而一旁的躺椅上,留着公主切的美女正挨着身后的男人蹭来蹭去。 两人明明穿戴整齐,却又好像随时都会擦枪走火。 注意到她的视线,费利克斯淡笑一声;“馋了?” 她愣了一下:“什么?” 他将她拉过来,扯开她的裙摆就要往里探:“看的这么认真,让我摸摸湿了没有。” 她一把打开了他的手,抚平裙摆远离他;“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不太好。” “不太好?”他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笑。 玻璃灯 第22节 姜月迟看到他转身回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又一沓的美金。 然后他回到露台边,将那些钱朝天空洒去。 那些美金缓慢的飘了下去,有人率先发现天上下起了“美金”雨,也顾不上去做那些姜月迟口中所说的“不太好”的事情。 纷纷一拥而上,争先抢着那些飘下来的美金。 从楼上往下看,拥挤在一起的人群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 有人被推倒了,有人被踢进了游泳池,更有甚者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费利克斯笑容惬意地又点了一支烟:“你看他们,像不像狗?” 几万美金就让他们丑态毕露,真有趣。 姜月迟没办法多看,她理解不了费利克斯的恶趣味。 转身刚要离开,费利克斯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提醒道:“我可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的狗。” “我才不是要去捡那些钱!”她甩开他的胳膊,“我去洗手间。”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出去了,想透会气。 继续这样下去,她认为自己对费利克斯最后的那点不舍可能也会消失殆尽。 或许是因为事情想的太过认真,所以她没有看清前面的路。 不小心撞到了人,她后退两步与对方道歉。 那人笑着摇头;“没关系。” 声音温柔,甚至还握着她的手,低下头,行了一个吻手礼。 姜月迟将手抽出,她还是对这些礼仪不太习惯。 手背在身后,悄悄用衣服蹭了蹭手背。企图将刚才令她有些不适的触感蹭掉。 她看见对方衣服上的水渍,又看了眼他手中空掉的酒杯。想来是自己刚才撞的那一下导致他将杯子里的酒全部洒到了身上。 姜月迟当场就提出了赔偿,或是他将衣服脱下来,由她送去干洗。 男人点了点头,选了后者,他将外套脱下来,低头看了眼同样被濡湿的衬衫。 “这个应该能擦掉吧。”他说完后,便尝试着用手去擦拭。 刚好在胸口处,擦着擦着就变成了揉。 揉着揉着他就伸手扶墙喘了起来。 还不时用一种迷离的眼神看向姜月迟。 她起先还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眼神有些懵,过后听懂了他的哼唧声。 她有些尴尬。 “你……” 怎么突然发情了。 后半句她自然没说出口。 他咬着唇,递给她一张名片,邀请道:“要……上去坐坐吗?” 姜月迟接过后看了一眼。 恍然大悟。 小鸭子啊。 估计是看她从这里出来,以为是什么大客户富婆,可以狠宰一笔。 只可惜富的另有其人。 她刚要和他解释。 小鸭子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 他这一番举动令姜月迟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她转过身去,看见走廊的尽头,那间套房的门打开了。 费利克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嘴里叼着烟,抱臂环胸,用那双平静的眼睛看着他们。 她希望那个小鸭子能有点眼力见,最好是在费利克斯过来之前先离开。 只可惜,他的眼力见严重缺失。 刚才那一番动作下,他早就将自己玩的气喘吁吁。 此时走到姜月迟面前,邀请她去楼上喝一杯。 费礼克斯看着面前这一幕,没说话。 他的表情显得很平静,甚至还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 哪怕身上穿着睡袍,可他的动作从容又优雅。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的确很像一个儒雅的绅士。那双蓝眼睛格外迷人。 但愿他待会能儒雅,但愿他待会能做个绅士。 姜月迟的脑子突然跳出两个字来。 ——完了。 不管是她,还是这个小鸭子。 统统完了。 第11章 恶龙 ◎“那个叫陆岩的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费利克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揿灭了烟,从容不迫的过来,问她怎么在外面待这么久。 他的语气毫无异样,所以姜月迟没办法从中判断出什么来。 “不冷吗?” 他笑着问她。 姜月迟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口不应心地摇头:“不冷。” “嗯。”费礼克斯没再说什么,“进去吧。” 姜月迟迟疑片刻,还是跟了过去。 转身时,费利克斯的目光漫不经心的往身后那个男人身上扫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姜月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是在记住这个人,然后,给他一个“惊喜” 回到房间后,姜月迟试图和他解释。 但不论她说什么,费利克斯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仿佛一位和蔼的长辈,正用宽容的态度对待犯了错的小辈。 他点头:“我知道。” “是真的。”她怕他不信,“他可能认为我很有钱,所以才……” “爱丽丝。”他倒了杯红酒,提醒她,“这是最后一次。” 她愣了愣:“什么?” 他晃着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将嘴里的红酒吐到她嘴里,逼迫她咽下去。 “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在替他解释。为什么呢爱丽丝?你为什么要帮他解释,怕我伤害他?” “我没有.....” 他又喝了一口红酒,笑着点头:“最好没有。” 他把酒杯放下,拿出打火机,重新点了一根烟。 姜月迟觉得自己不争气,总是会被他的美色给迷惑。即使是这种令人后背生寒的气氛,她在害怕之余,却又不受控的分出一点注意力感叹他的姿色。 都说相由心生,他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内心却极其丑陋。 费利克斯点燃了烟,叼在嘴边,另一只手则把玩起那只金属打火机。 阵阵烟雾中,他眯了眯眼。面上越平静,内心就越汹涌。 胸口的烦躁很难疏解,他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在姜月迟面前自己把自己玩到喘息的恶心场面。 他随手将打火机扔进一旁的酒杯里,微微岔开腿,朝她招了招手。 姜月迟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倒是不抵触这种事情。毕竟他很爱干净,他身上每个地方都很干净。而且他刚洗过澡。 她闻到了他身上干燥好闻的气息。 她蹲下,低着头。 他微微吸气,闭眼抚摸她的脑袋。 他的胸口还憋着一股火,他打算将火发泄在她身上。 当然,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当着他的面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她就一直这么盯着看? 是在期待那个人继续下去?期待他脱掉裤子?期待他把东西掏出来? 小月亮啊,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还有那个臭婊子。 费利克斯唇角扬起一抹冷透了的笑。 玻璃灯 第23节 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人。 真该死啊。 他磨了磨后槽牙,嘴里叼着的烟被他咬的稀巴烂。 他恨不得当场就掏出手枪把他的脑袋打穿。 不知多久过去,姜月迟抬起头,生理性泪水流了满脸。 “好了吗?”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费利克斯看着这样的她,眼神暗了暗。 他拿来纸巾替她擦干净脸。 然后让她躺好。 他喝了口热水。又从旁边的冰桶里拿了两块冰含在嘴里。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瞳孔放大又紧缩。 手抓紧了床单,一阵抽搐之后她闭上了眼睛。 居然刚开始就结束了。 费利克斯嘴里的冰块甚至没来得及塞进去,他一脸不可置信,眉头皱了皱。 她满脸泪水,一个劲摇头。 太刺激了,她受不了。 他用脚勾来垃圾桶,将嘴里的冰块吐出来。 “爱丽丝,你怎么一直学不乖呢。”他叹了口气,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把她抱放在腿上,隔着裙子打她的屁股,让她自己数数,数错了就从头再来。 她有气无力的数到十,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他叹了口气,看见她眼角的泪水:“疼吗?” 她坐起身,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上。 是服软的姿态。 姜月迟当然不愿意承认,她自己也乐在其中。 费利克斯真的太迷人了。他看上去就像古希腊的天神,他的身体和他的外貌都好迷人。 看了他之后,她才真正理解“健美”这个词的含义。他的肌肉线条性感的仿佛雕刻出来的一般, 他给人的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 他的蓝瞳让她挪不开视线。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直这么看着他。 多看帅哥是能延年益寿的,她如此坚信着。 可是他一点也不善良,他的内心是残暴的。但他的残暴又藏在他的虚伪之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他这样的人。 坏到令人发指,又帅到人神共愤。 她会想他的,回国之后她一定会想他的。 “对不起。”她抽泣着服软,“我只是偶然和他遇到,我什么也没做,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费利克斯早就看出来了,她只是看上去老实。 或许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拙劣的伪装瞒不了他,但她总是愚蠢到不知改进。 偏偏费利克斯又对她的伪装难以抗拒。 总说他以后死了会下地狱。那满嘴谎话的她呢?与其死后去拔舌地狱,还不如先物尽其用,让他多吃一会儿。 他低头吻她,动作强硬地捏着她的下巴,她吃痛,张开了唇。 他的舌头顺势钻了进去。 姜月迟被吻到失神。他的唇好软,舌头也好软。 他真的好会接吻,以前吻过其他女人吗?还是说他是无师自通。 毕竟他们的第一次她就被他吻到差点哭出来。 她的上颚被舔到酥麻。她说不出话,她的口腔被他的舌头塞满了。 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他听出了她含糊不清的声音里都说了些什么,笑着从她的嘴巴离开:“你当我是蛇吗,我的舌头可没这么长,能钻进你的喉咙里。” 她逐渐回了神,嘴角酸酸的,气急败坏的反驳:“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让你别吸我的舌头,很疼!” 他笑着夸她:“爱丽丝,你比刚才那个卖屁股的更骚。” 这到底是夸人的话吗?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这么过去了。但看费利克斯的样子,似乎也不打算再提。 晚上照例给奶奶通了视频,姑姑在旁边说起表哥的同学,比姜月迟打两岁,去年考上了公务员,在市里工作。 虽然现在工资低,但待遇好,前景也好。 话里话外的意思,姜月迟听的很清楚。她明年就要回国了,并且在乡下老家那个地方,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基本都结婚生了小孩。 姑姑和奶奶都希望她的终生大事也能早点定下来。 姑姑说:“你别觉得自己还年轻,就想着先等等。我跟你说,再等下去好的都被选走了。” 奶奶也点头:“就算不合适,也可以先相处着试试。” 姜月迟有些为难,她虽然有结婚的打算,但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她想回国之后先读研,然后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见她不说话,姑姑察觉到点什么:“你是不是在那边有男朋友了?” 姜月迟想到了费利克斯,急忙摇头:“没有。” 姑姑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你要是嫁去美国了,奶奶怎么办。” 通话结束后,她失眠了。 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去教室吓了米兰达一跳。 “天呐,我还以为你的眼睛被人揍了一圈。怎么黑成这样。” 姜月迟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为什么不能立刻毕业。” 米兰达以为她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导致的失眠。 她拍拍她的肩膀劝到:“马上就去实习了,到时候压力会比现在更大。” 毫无安慰作用。 姜月迟坐起身,询问米兰达:“你找好实习的公司了吗?” 米兰达点头:“当然,我会去我哥哥的公司。” 姜月迟向她投去羡慕的眼神,并试图一起走个后门。 只可惜,米兰达表示非常遗憾:“只有一个名额。” “那好吧。”姜月迟再次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 “或许你可以去找阿尔杰教授,让他帮帮忙。他认识很多厉害的人物。费利克斯教授当初过来授课就是他亲自出面拜托的。” 听到后半句,姜月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阿尔杰教授和费利克斯……教授很熟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米兰达转起了笔,“不过阿尔杰教授的背景好像也很不简单。” 就凭他和费利克斯认识这一点,自己就不可能去找他。 她只能自己去各大企业官网上找。 晚上回到家,姜月迟开着电脑看了好几个小时。采取广撒网的方式,分别和那些hr发送了自己的简历和自荐信。 她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急忙关闭网页,并将浏览记录给删干净。 费利克斯估计是去了酒局,身上一股浓郁的白葡萄酒味。 姜月迟关了灯,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盖好被子,企图装睡。 男人却连门都没敲,直接开门进来,掀开被子将装睡的爱丽丝从床上捞出来。 她还闭着眼睛,岿然不动。 他笑着拆穿她;“别装了,我在楼下看见你房间的灯开着。” 姜月迟有些不好意思,她缓慢地睁开眼:“我刚才突然困了。” 费利克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姜月迟知道,他肯定没信自己的鬼话。他只是懒得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罢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桌上的电脑,还是热的。 他问她:“在看招聘网站?” 她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拉开椅子坐下:“你马上就要实习了,除了我以外,能让你这么晚还没睡的应该只剩下这个。” 姜月迟再一次感慨他的脑子。 同时她又急忙补充:“我已经找到了几个不错的实习公司。” “哦?”他饶有兴趣的挑眉,“你认为他们会要你吗。” 她沉默了,她不知道。 很大概率是不会要的。 费利克斯做为一名合格的资本家,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无人能敌。 玻璃灯 第24节 他告诉姜月迟,等待她的结果极大可能是全部被刷,但也有小部分可能,她会被当成苦力招进去,并且还是个规模小到全公司上下所有人员加起来,都没有他家里的佣人多。 “他们会让你跑腿,去不同的街区买各种品牌的咖啡和下午茶,并且不会报销任何车费。你需要帮他们打印合同,拿快递。并且每天都会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因为你要负责加班和公司的清洁整理。” 姜月迟听他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些恐惧的神色来。 “国外的公司也这么卷?” 费利克斯嘲笑她的天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压迫。这不是你经常说的话吗。” 姜月迟沉默。 这是她平时用来指责费礼克斯的。想不到竟然被他引用到了这种地方。 “那怎么办。”她有些沮丧,“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我的同学全都找到了实习的公司,就剩我一个了。” 她耷拉着一张脸,有些郁闷。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 抱着脑袋痛苦地躺回床上。 面对这样的爱丽丝,费利克斯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些年长者的沉稳可靠来。 “实在找不到的话,不如去我的公司。” 姜月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对办公室play没兴趣。 然后费利克斯就笑了:“除了秘书之外也有其他职位。虽然目前暂时不缺人,但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随便开除一个,给你腾出位置来。” 那怎么行,别人工作的好好的,就因为上司要往公司加塞一个关系户,就被迫离职。带入一下打工人,那他也太惨了。 姜月迟摇头:“与其这样,我宁愿去当跑腿买咖啡。” “是吗。”他不勉强,“那祝你好运。” 姜月迟思索纠结了一会儿,又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过去:“就不能不开别人,然后把我塞进去吗?” 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实在好笑。费利克斯按着她的脑袋薅了一把。 “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塞你进去的理由。” 她在心里碎碎念骂他。 明明是他主动让她去他的公司的,现在还让她说理由。 不过她能屈能伸。 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因为我是你的宝贝呀。” 他的笑里带了几分讥嘲:“这种时候就成我的宝贝了?” “一直都是。” 费利克斯喜欢看她这副谄媚的样子,也喜欢她用柔软的身体缠着自己的胳膊撒娇。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垂眸问了一句:“我好不好?” “好,特别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她的声音嗲的要滴出水来。 他不为所动:“没了?” 姜月迟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最爱你了。” 费利克斯挑眉。 这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算是回报? 算了。 “你有空了直接去公司报道就行。”他重新翻阅起桌上的书。 “上班时间这么自由吗,可以随便迟到?”她有些惊喜。还以为在他的手底下工作肯定会无比压抑。 他冷笑:“迟到一次就自己滚蛋。” “…….” 刚才喝多了酒,困意上头。 他放下书,抱着她:“睡吧。” 姜月迟从他怀里爬起来:“你先睡,我还得给奶奶打电话。” 他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一天不打也不行?” “不行的,不然奶奶会担心。”她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 费利克斯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问她:“我和你奶奶同时掉到海里,你会先救谁?” 这种只在中国流行的问题,居然也能从他口中问出来? 匪夷所思的程度比太阳从西边出来低不了多少。 姜月迟刚要开口。 他眼神阴恻,警告她:“想清楚了再答,不然我会亲手把你和你奶奶一起塞进海里。” 她投机取巧:“我两个一起救,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他眯了眯眼,笑容更冷,低声咒骂道:“小骗子。” 他当然知道她在撒谎。 但这个问题本身就不成立,好在她没有说出先救奶奶这种话,否则他真的会让她试试沉海的滋味。 原本姜月迟打算去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但费利克斯让她就在这儿打。 她想了想,反正他的中文也一般,到时候自己讲方言,他更听不懂了。 那边是白天,天气不错,奶奶正戴着老花镜和邻居一起纳鞋底聊天。 她说这是给姜月迟缝的。 “囡囡,等你明年回来了就能穿了。” 听到这句话,姜月迟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费利克斯。 他正好也在看她。 明知道他听不懂,但还是有些心虚。 急忙岔开话题,询问起奶奶的身体状况。 奶奶笑道;“好多了,你姑姑前几天带我去了趟医院,联系上一个不错的医生。说是等一个月之后再手术。” 姜月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您不要过度操劳知道吗。家务最好也别做了,让姑姑去找一个保姆。” 她每个月都会打很多钱回去,就是希望姑姑能够多照顾下奶奶。 自己如今在国外留学,奶奶一个人,姜月迟实在放心不下。 好在她现在有钱了,很多麻烦都可以轻松解决。 姑姑往家里跑的越发勤了,对奶奶也比之前孝顺许多。虽然知道主要原因是因为姜月迟每个月给她的钱。 奶奶笑着点头:“保姆就不用找了,我这把老骨头不活动一下的话,只会老的更快。” 旁边有人说:“你家月迟可真孝顺,还有本事,在国外都能赚这么多钱。我记得她在那边读书?” 奶奶说:“她找了份兼职,不影响上课。” 这是姜月迟编的借口,不然她一个学生哪来的能力突然拿出那么多钱。 不光把家里的房子重新盖了一遍,还有多余的钱给奶奶看病。 那人惊呼:“你家囡囡这么厉害啊,找的什么工作这么赚钱?” “好像是搞什么投资。”奶奶问姜月迟,“你上次是怎么和奶奶说的?” 越说姜月迟的心就越虚。她不时往费利克斯那边看一眼。 好在他并没有关注她,而是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 那是她的作业。 姜月迟火速结束了那通电话,起身去接了杯水,不停的灌。 她当然心虚。本来撒谎骗奶奶就已经很良心不安了。 现在更是直接当着费利克斯的面撒谎。 喝完水了,她拿着空杯子回房间。 费利克斯合上她的作业放回桌上:“你自己做的?” 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错题很多吗?” 他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 但姜月迟从他那个略带嘲讽的笑里看出了答案。 “打完了?”他又问她。 她点头,掀开被子上床。 想了想,她主动开口:“问了下奶奶的身体状况,她的肺不太好。” 费利克斯点头,不紧不慢的替她补充完整:“还说了关于你毕业后回国的事情。有人好奇你的工作,你撒谎了。 姜月迟顿时有种被雷从头劈到脚的感觉。 他能听懂中文?能听懂方言? 他甚至连她当下内心的想法都看出来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当然听不懂,但我能看出来。” 他也上了床,手臂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瞒得了我。尤其是你,爱丽丝,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 这句话令她胆寒。 所以,他连自己决定回国的事情也知道? 他给了她最后一个机会。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最好全坦白了。我讨厌被骗。” 玻璃灯 第25节 当然,目前为止还没人有胆子骗他。 姜月迟的手脚凉透了。她知道费利克斯聪明,可他太聪明了。 他聪明的不像一个人类。 或许是看穿了爱丽丝的恐惧,他笑着抚摸她的后背安抚起来:“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吧,怎么就吓成这样了。放心,我虽然讨厌别人骗我,但你是例外。只要你别想着从我身边离开,悄悄回到你的祖国,我都可以原谅你。” 她干巴巴的笑了笑:“是……是吗。” “爱丽丝。你知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吗。” 他又点了一支烟。姜月迟见他往里塞了细长的沉香条。 没有丝毫缓冲就更换了话题。 难怪她总觉得他抽的烟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姜月迟不知道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将心脏提的更高。 “他.....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他语气轻松,“无非就是用他当靶子练了会射击。可惜准头太好,子弹全打在他头顶的苹果上了,没能打穿他那张丑陋却不自知,用来勾引人的脸。” “还有高尔夫的草坪好像也不太平整,让他帮忙扶着球,随便抽了两杆。” 姜月迟没说话。 “骗你的。”见她这样,他笑出了声,“我只是觉得他不适合这份工作,所以让人重新帮他找了一份,他现在可能回故乡摘棉花去了。” 她沉默片刻,还是小声嗫喏了一句:“你这是民族歧视。” 他笑的更开心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的老家在阿拉巴马州,那里盛产棉花。” 她犹犹豫豫的开口:“你真的没对他做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吗?” “谁知道呢。”他抱着姜月迟,话说的模棱两可,“可能做了,也可能没做。你要是好奇的话,我把你送去阿拉巴马州和他一起摘棉花?你可以在那里问他。” 她立马噤声。 他也见好就收,不再继续吓唬她。 她胆子很小,他知道。 兔子胆,适当吓一吓可以,吓狠了容易跑路。 “爱丽丝,他太骚了,他居然在你面前做这种不堪入目的事情。我喜欢骚女人,但我讨厌男人太骚,这会让我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稍作停顿,垂眸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虽然问题在你。你不管对谁都是一张笑脸,我甚至能想象到你和别人上床的样子。” 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姜月迟觉得他是毫无根据的污蔑:“我怎么可能和别人!” “是吗。”他的语气平平无奇,显然并不信,“我找人看了你的面相,他说你的桃花眼樱桃唇都是滥情的特征,我改天约个整容医生,你把眼睛和鼻子做了吧。” 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不会去整的,更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去整。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你不是不信教吗?” “我只是在杜绝一切你有可能背叛我的原因。” “要怕也应该是我怕才对吧,你比我受欢迎那么多。” “你真的怕吗。”他看着她的眼睛,重复那个问题,“怕我和别人上床?” “当然怕了!”这句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费利克斯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的确没有从她的眼里看出撒谎的痕迹。 然后他才重新躺下。 安静了半晌后,在姜月迟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他再次冷声开口:“那个叫陆岩的是谁?” 姜月迟僵了片刻:“你怎么知道.....” “爱丽丝,你太小看我了。我好像说过,你骗不了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警告她,“你的眼睛最好只看着我一个人。” 看着这样的费利克斯,姜月迟点头答应。 然后她移开视线,她暂时还不敢看他。害怕又很轻易的被他看穿。 她是一定要离开的,他太可怕了。 他可怕到不像一个人类。 他太聪明了,又聪明又狠,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东西能约束他。 法律也不能。 费利克斯当然能看出她在害怕自己。他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只要想到她会离开自己,她的眼里会有其他男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现在把话说清楚了,他也愿意再给她一些甜头。 虽然他很累,那些酒的后劲太足,他的头直到现在为止还是疼的。 他没有任何欲望。但为了让爱丽丝乖一点,为了让她听自己的话。 他主动用自己取悦她。 单手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拆开,又撕了塑料袋,将里面滑溜溜的东西取出,戴上。 动作一气呵成。 “我就算是罚,也是罚其他人。小月亮,我对你一直都很好,不是吗。” “别人可不会对你这么好,他们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 “那个男人只想骗你的钱。” “爱丽丝,嗯.....小月亮。中国有句话说的真好,女人是水做的。”他呼吸沉重,咬她的耳朵,舌头钻了进去。 她听的很清楚,他舔舐的声音,他沉重的呼吸,他舒服的喟叹。 “听到了吗,咕叽咕叽的。你身上传出来的声音。” “你乖一点,好好陪在我的身边。” 他从身后扳过她的脸,让她和自己接吻。 他用舌头勾出她的舌头,湿热柔软,缠在一起。他又吸又裹,将她的唾液卷走。 他的声音沙哑:“小月亮,别人靠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只有我。” 他反复和她灌输这样的思想,为了能把她牢牢捆在自己身边。 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人,现在主动取悦她。姜月迟只在一开始试图推开过。 但没成功。 最后半推半就的顺从了。 结束之后,他主动抱她去洗澡。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 “等你毕业了,我和你一起回中国,把奶奶接过来。” 他的“体贴”吓到姜月迟了。 “我奶奶不会来的,她住不习惯。” “不会。只要有钱,她会习惯的。”他财大气粗的提出解决方案,“我可以让人将你们居住的那个遗迹住址仿造出来。包括开裂的墙壁和肮脏的屋顶。如果这还不习惯,那就干脆把你们的邻居全接来。我可以在市中心将那些楼推了,改建一个贫民窟。” 姜月迟十分不爽:“我们老家现在发展起来了!我家的房子也比之前大!” 他点头:“那就建一个大型的贫民窟。” “……”算了,她不该在这种事情上继续和他纠结。 毕竟对他来说,她老家的确是和贫民窟一样的存在。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儿。 她不可能会把奶奶也接过来,她自己也会离开。 不等她再开口,费利克斯重复刚才的话题:“爱丽丝,你要陪着我。在我彻底厌倦你之前,你要一直陪着我。” 她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厌倦我呢?” 他的眼神黯了黯。 既然问出这种话,说明她的内心深处仍旧想要离开他。 为什么呢,为什么非要离开他。是嫌他给的不够多,还是别的原因。 离了他就能找到更好的男人吗。跟着他有什么不好。她从一个学费都交不起的穷学生到现在的养尊处优。 他什么都给了她。 费利克斯的语气冷了无数度:“谁知道呢,可能明天,也可能二十年后。” “那我就四十多岁了,没人要我了。” 他气笑了,牙都咬紧了,语气也比刚才冲了很多:“你还没认清现实吗,从你跟我的第一天起,你的人生就不能出现除我之外的其他男人!” 她知道他生气了,便也不再继续惹怒他。 反而温顺的靠回他怀里,语气多出几分委屈来:“那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能去找别人?” 这一套对他很受用。他在别人那儿软硬都不吃。但在姜月迟这里,无论他生再大的气,只要她服个软,给个台阶他就下了。 所以他此刻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虽然眼神还是冷的。 “不能。” “……”这人的恶劣本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万一你遇到了你很喜欢的女孩子,喜欢到非她不娶。那我怎么办呢。” “那就等着我随时来找你偷情。” 姜月迟对他的最后一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即使生的再好看,他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罢了。 “你不会是个好丈夫。”她得出结论。 他被她的这句话逗笑:“既然她选择成为我的妻子,就该知道,我的cock不可能只操她一个人。” 玻璃灯 第26节 第12章 屠龙 ◎“你自己用手吧,我没空。”◎ 那天的谈话以姜月迟在心里认定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做为结尾。 然后她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到费利克斯。 这很正常。他的工作总是很繁忙。 她想,他或许又在忙着让谁跳楼。 他的野心太大了,大到涵盖整个宇宙。 她那天误听到了他的通话内容,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打算,他的思想太超前。 姜月迟不清楚天才到底在想什么。她也没心思去想。 是的,没错。 她被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麻烦当中。 近来因为一些事情,导致国外的这些人对中国怨念很深。 他们这些留学生也总受到殃及。 姜月迟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第n次从自己的柜子里看到死老鼠。 每一次她都会被吓到。 米兰达戴上手套将那只死老鼠拿去扔掉,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骂道:“哪个缺心眼的王八蛋做这种事情,让我发现了,一定会让你见上帝的!” 回应她的只有看热闹的眼神,和无情的嘲笑。 “嘿,米兰达,我劝你离这个病原体远一点,不然你肯定也会染上病毒的!” 姜月迟忍无可忍,抓起柜子里的运动鞋直接朝他扔了过去:“闭嘴!” 一早上的好心情因为这场大战彻底被毁。 姜月迟到教室后就将头埋进臂弯,哭了起来。 米兰达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安慰她:“要不我们去告诉教授,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没用的,我刚才用鞋子砸了他,教授一定会站在他那边。” “好吧……”米兰达叹了口气。 当然,事情远不止于此。还有学校那些meangirl也总是各种针对她。 看到她就用带着嘲讽的语气和眼神起哄,甚至拍她在食堂吃饭的照片,再配上自己的中指发在学校论坛,说她很贱,五十美金就能睡一晚。 排球课上姜月迟差点被排球砸死。 她们根本就不是在打排球,而是借着打排球的名义打她而已。 姜月迟和老师请了假。 她去了洗手间,想脱掉上衣看看身上的伤。 她的肋骨处和肩膀特别疼,她觉得自己可能骨折了。 衣服刚拉开,入目的很大片的青紫痕迹。尤其是在她的雪白皮肤的衬托下,越发骇人。 她抿了抿唇,忍着痛将衣服放下去。 好在没骨折,不然就麻烦了。 那天放学,米兰达陪她走了一段路。 她安慰姜月迟:“你别太难过,这件事可以告诉教授。这是她们的错,你没有动手。” 姜月迟点了点头。 她没说话。 米兰达看她这样,叹了口气。 那个女生是学校最有话语权的,听说她的家境非常殷实。父亲背景强的离谱,最近还刚刚升职。 “该死的爱玛约翰逊!!她才大二,她甚至比你小三岁!!” 米兰达对于她欺负年长者非常愤怒。 姜月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自己很累,累到想要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睡觉。 她谢过米兰达,并让她不必为自己担心。 “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米兰达说:“你要是难过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姜月迟过去抱了抱她;“谢谢你,米兰达。”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 和米兰达分开后,她独自一人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费利克斯发了信息。 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很想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然后摸着他胸肌睡觉,这会让她的心情好受一些。 可是消息发出去后宛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等来回复。 她固执的坐在等候长椅上,一动不动。她等的车都过去好几趟了,她也没有起身。 等到天黑了,等到路灯亮起来。 安安静静的手机终于舍得震动一下。 她拿起手机解锁查看。 万幸是费利克斯的信息,但不幸的是,只有两个字。 ——怎么? 姜月迟想了想,直接给他发去语音,:“我很想你,想见你。” ——那就继续想着吧。 他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冷血。 撒娇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她发去信息控诉:——你真冷血!!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输入这条信息时的样子,必定是面无表情的。发完就将手机放在一边,不再去管。 事业永远在他的生命中排第一。即使他父亲死了,他也会不紧不慢的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然后才勉为其难的开车过去。 兴许还会带一个随行的助理,将他父亲立的遗嘱拿走。 该死的费利克斯! 她在心里反复咒骂他。 企图在费利克斯这里获取一些安慰的想法也彻底落空。 该死的费利克斯,该死的洋鬼子!!! 回家之前原本还抱着最后一点期待,或许他只是嘴比较硬。 可能现在人已经到家了。 可当她依次推开主卧和侧卧,还有书房的门时,看着空荡荡没开灯的房子。 那种足以掩盖一切的孤独再次涌了上来。 坏到极致的心情让她变得懒惰,她不想洗澡不想换衣服,就这么直接面朝上躺在了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要是被费利克斯知道她不洗澡就上床,他一定会皱着眉嫌弃她。 他的洁癖太严重了,严重到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脏的。 不,不是这样。 他只是平等而公平的厌恶且瞧不起所有人罢了。 他不可一世,傲慢无礼。姜月迟曾经亲眼见过,有个流浪汉看他的气质和穿着打扮便知晓他很有钱,一直抖着自己手里的碗恳求他施舍一点。 费利克斯绝非那种有善心的人。他虽然每年都会向慈善基金捐赠不少钱。 但那些不过是为了避税以及维持一下自己并不存在的资本家形象。 所以当那个流浪汉一而再再而三的挡在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将他手里的破碗扔进一旁的人工湖里,并让他赶紧滚蛋! 流浪汉被他吓到,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姜月迟于心不忍,借口去洗手间,给了五十美金那个流浪汉。 正当她想要代替费利克斯刚才的粗鲁举动和他道歉时,对方露出他那口因为抽烟而泛黄的臭牙,笑着问她能不能再陪自己睡一觉。 ..... 姜月迟打了个哈欠,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费利克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但她居然在此刻格外想念这个混蛋。 这大概和她从小的经历有关,太早失去父母,奶奶又过于年迈,身体很差。因此她的童年有些清苦。 所以她会发自内心仰慕强大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慕强。 费利克斯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异国他乡,她只有费利克斯了。 玻璃灯 第27节 不……还有米兰达。 想到这儿,她给米兰达发了信息。 ——宝贝,你睡了吗? 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 ——现在还没,不过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的哈尼下去买套了。 ——爱丽丝,我马上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祝福我吧。 姜月迟笑着祝福她。 ——祝你有个愉快且舒适的夜晚。 然后她将手机放下,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她的。 不管怎样,她还是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躺在柔软而温暖的床上。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上面有费利克斯身上特有的檀香味。这是他用来熏衣服的香。 他玩的很花,明明他们都是第一次。但他在这方面似乎是无师自通一般。 他不忙的时候需求大的要命,可一旦开始忙碌起来,所有事和人都得靠边站。 脱光了站在他面前的姜月迟甚至还没有电脑上的大盘走势图对他来的吸引力大。 他把赚钱当成狩猎游戏,把人当成了猎物。 只有不断的狩猎才能抑制住他血管里疯狂沸腾的血液。 费利克斯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变态而已。 他真的太变态了,变态到对她有着极其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她能够理解他的表妹和他的继母为什么明知背德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姜月迟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如果自己是他的表妹或是继母。 她的道德能够抑制自己的感情占领高地吗。 她可能会半推半就的顺从了。 唉。 第二天去了学校,米兰达没有预想中被滋润过的甜蜜,反而苦着一张脸。 姜月迟下意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桌面,确认没有死老鼠之外的东西之后,她才坐下。 “怎么了。”她关心起米兰达,“不愉快吗?” 米兰达趴在桌上:“别提这个了,电视里演的果然都是假的。”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姜月迟瞪大了眼,秒懂:“啊?” 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糟糕到米兰达根本不想再去回忆。 她以偏概全,对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起了疑心。 “簧片里演的一定都是假的,那是道具!每个男人的尺寸都只有我的小拇指大小,包括费利克斯教授!” 不。 姜月迟在心里反驳。 他很惊人,第一次见就吓住了她。 当时的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遭受酷刑。 那天的课程上的很沮丧,米兰达一直沉浸在痛苦当中。 姜月迟仍旧没有逃过那些meangirl的骚扰。 不过她一直忍着眼泪不肯哭。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中国的女孩子都是坚韧的,像波斯菊一样。 对!她不能哭!! 她背着包离开,今天的穿着非常适合citywalk。 白色棉t,修身牛仔裤,以及那双舒适的运动鞋。 她打算先去四周转一转,散散心。她并不想这么早回家。 可当她站在路边等待红灯转绿时,她的目光被马路对面那道身影给吸引住。 费利克斯哪怕穿衬衫也缺乏那种清瘦感。 高大挺拔的身材站在人群之中格外出众,袖口卷起,甚至还能看见隆起青筋的手臂。肌肉线条结实性感。 他低头点烟,整张脸几乎都匿在阴影当中。动作从容而优雅。 姜月迟突然想起米兰达曾经对他的评价。 ——费利克斯教授的性张力真的很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对他张开腿。 那根烟点燃,他吸了一口。再抬头时,光影让他的脸变得清晰。 隔着薄薄的镜片,他一眼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姜月迟。 这个在异国他乡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从看见他的那刻起,她的所有隐忍所有委屈统统爆发了。 她跑过去扑进他怀里,终于摸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胸肌。 费利克斯眉头皱着,提醒她:“记得看路,现在是红灯。”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声音沉闷:“你不是最爱闯红灯吗。” “我什么时候闯过。”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傻逼结论。 好吧,在姜月迟的认知里他什么坏事都干。想不到他居然还会遵守交通法。 但此刻她什么也顾不上多想。她只想好好抱着他。 她心满意足地搂着他劲窄的腰身,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奶……不对,他的胸肌,真大啊。 感觉到胸口处传来的湿意,费利克斯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 见她眼睛通红一片,上面还沾着一些还未来得及滴落的泪水。 他语气略带嘲讽:“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没有。”她不是因为想他才哭的。 “那哭什么。” 姜月迟没说话。 她不想说费利克斯也懒得继续问。 他讨厌麻烦。在他看来姜月迟就是个非常麻烦的人。 她的眼泪更加麻烦。 他可没有怜香惜玉到会亲手替她擦去眼泪,并耐心的询问她因为什么而哭,然后温柔的哄好她。他无需做这些,没有任何一个人配。 包括姜月迟。 回到家后,姜月迟问他今天怎么会去接她放学,是因为自己昨天给他发的那些信息吗。 他提醒她不要多想,他只是刚好顺路。 好吧。 姜月迟点了点头。 很显然,费利克斯的工作仍旧没有完成。 他只是暂时将办公地点从公司换到了家里。 如果在平时,姜月迟十分乐意他因为工作而冷落自己。 这样她有更多的时间去忙自己的事情。 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她有种被全世界遗弃和针对的孤独感。她渴望被人抱着睡觉。 所以她推开了书房门,并婉转的和他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他头也没抬:“你自己用手吧,我没空。” 她才不是因为想做那种事才来找他的!她只是希望有个宽厚的肩膀能让她靠一靠而已。 她不想自己睡。 费利克斯的胸口是最好的枕头。 她发挥自己的演技装了会可怜, 书房门迟迟没有关上,那个碍眼的女人还站在那里,用手扶着门。 用她那双一看就滥情的桃花眼盯着他看。 费利克斯只觉得烦躁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她跟了他这么久,应该知道他最讨厌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他真的会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哥哥.....”她委屈巴巴的喊他。恨不得尾音都上卷。 她当然知道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有多可怕。 但她知道费利克斯的容忍点在哪里。 她想念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了,想枕在上面睡觉。她觉得是他的错,没事长得这么迷人做什么。 玻璃灯 第28节 她咬着唇,眼泪忍在眼眶中,随时都会落下一般。 费利克斯脸色有些难看。 他十分清楚,如果不满足她,她不会消停的。她就是这样一个麻烦的女人。 为了让自己的眼前能够清净一些,他愿意空出十分钟的时间来。 他摘了眼镜,问她:“澡洗了?” 她点头:“嗯。” 他揉了揉眉心,驱散疲劳:“那就去床上等着,我忙完这些过去帮你口。” “就不能……”她欲言又止,问他,“做吗?” “不能。”他已经做了最大让步,耐心和容忍度也是前所未有。 放在以前,她现在应该已经被他从窗户扔出去了。 他没有时间浪费,他必须在天亮之前将这些东西处理完,不然会影响他的进度。 他能够空出十分钟给她已经是他做的最大让步了。她不感恩戴德还敢继续提要求? “我说了,我很忙。现在关上门滚出去!”他给了她最后的警告。 好吧…… 姜月迟不敢惹怒他。 她老实的退了出去,并将书房门带上。 费利克斯言而有信,并没有让她等很久就过来了。 姜月迟躺在床上,闭眼享受了一会儿。 费利克斯为了早点结束,加重力道。 甚至没到十分钟,他拿来纸巾擦脸,进了盥洗室漱口。 放在以前,她只会默默地翻个身。喘着气闭眼休息。 可是今天,她居然哭了。这大约就是事后的空虚感。 她的小声抽泣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明显。费利克斯的眉头皱了又皱。 他忍无可忍,最终还是如她所愿解了皮带,他警告她:“别再哭了!” 目的达成,姜月迟吸了吸鼻子,趁机得寸进尺:“那我待会……能抱着你睡觉吗。” “姜月迟,在我发火之前把你的嘴闭上!” 他厌恶这种感觉,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人花钱包养的。 “费利克斯,我真的好喜欢你哦。”她冷不丁来了一句不太走心的告白。或许在这种场景下,她说的任何话都会变得不走心。 他咬了咬牙:“姜月迟,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撒谎,我一定拔了你的舌头!” “才没有。”她缠着他,搂着他的脖子,“最最爱你了。” 他不再说话,他们面对面。她的长发铺开,黑色的,柔顺的长发。此时的她艳丽的像一幅画。 他从她清澈的眼底看见了自己,他居然露出这种恶心的表情来。 费利克斯眼眸不受控的颤动了几下。 算了。他懒得再管她的话哪句真哪句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阵闷哼,一切结束, 费利克斯看着累到熟睡的人,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片刻后,他坐起身,伸手去拿一旁的衣服。想了想,还是低头在她脸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不含任何情色,纯粹只是因为他想吻她了。 然后他将灯打开,准备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出门。 但灯打开的瞬间,他的目光放在姜月迟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 刚才太暗没看清。 这是什么? 他走过去,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 肋骨处和肩膀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眯了眯眼,这不是他弄出来的。 第13章 恶龙 ◎“脏死了。”◎ 姜月迟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她去书房看了一眼,那里也空无一人。 她知道,费利克斯应该早就出了门。 她打算先去洗个澡,脱了衣服之后才发现肋骨和肩膀上都涂了活血化瘀的药。 她愣了半晌,去问阿姨:“药是您帮我涂的吗?” 阿姨一脸懵:“什么药?” 姜月迟心里便有了答案。 她是真的想象不出费利克斯为自己涂药的样子。 是认真还是嫌弃? 亦或是……也会心疼一下她? 算了,姜月迟觉得最后这种绝无可能。 她换好衣服出门,没吃早饭。 赶在上课前一个小时去了学校。 艾玛大叫一声,怒骂道:“是谁把死老鼠放在了我的抽屉里!” 姜月迟那时正在认真听课。 刚下课,艾玛就冲了进来,怒气冲冲的询问她:“是你吗,是你把死老鼠放进我的抽屉里的?” 因为她的怒吼,教室众人的目光都挪了过来。 包括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阿尔杰教授。 姜月迟神情微顿:“我认为你应该先去查看一下监控,而不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指责别人。” 艾玛咬着牙:“你以为我没有去吗,今天的监控早就被人清理了!” 姜月迟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你不能平白无故就冤枉我。” “对啊!”米兰达冲过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龌龊吗,会做出这种事情?” 姜月迟听到她的话,突然觉得脸有些疼。 艾玛愤恨的瞪着姜月迟,并让她等着。 “我会让你倒霉的!” 在她走后,米兰达的气焰瞬间消失:“爱丽丝,我认为你现在应该有点危机感。因为她父亲的身份的确很吓人。” 姜月迟听完她的话也有些担忧。 别说是在异国他乡了,哪怕在中国,她也只是一个穷苦的农村孩子。 “不过也没事,现在是法治社会,她不敢做什么的。”米兰达安慰起她。 法治社会吗? 姜月迟想起横躺在尼波科街的那些瘾君子。 算了,在事情发生之前想太多也只是徒增烦忧罢了。 她询问起米兰达的实习进展:“你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下周,应该是下周。我哥哥那边人事调动需要一些时间。你呢爱丽丝,你找到了吗?” “找是找到了。”她的语气有些为难。 是费利克斯的公司,她真的很害怕他会和她进行办公室play。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噩梦。 要知道对于一个女性来说,闲言碎语是无处不在的。 但凡她在他的办公室待的时间超过十分钟,肯定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 更别说他一旦开始,没有三个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米兰达见她露出这副神情,问她:“实习公司的规模很小吗?” “不,很大,非常大。” 学校不少学生都想去费利克斯教授的公司实习,哪怕只是名下的分公司也行。 但光是学历这一条就被刷了下来。 为此米兰达还伤心过一段时间。她仍旧对费利克斯教授念念不忘。 姜月迟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讲。 虽然不认为米兰达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和她的友情出现裂痕。 但她还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费利克斯的存在,而让她和米兰达之间多出一个存在隔阂的可能。 姜月迟当然爱费利克斯,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她觉得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物。 爱情是没办法排在第一位的。 玻璃灯 第29节 她会有自己的学业,事业,和家庭,友情。 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奶奶,然后是她的未来,朋友.....等等。 最后才是可有可无的爱情。 爱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镜花水月。 只在拥有的时候才算美好。 反正都是会失去的,拥有的时候抓紧享受,失去了再偶尔缅怀。 挺好。 那几天过的平安无事,艾玛她们也没来找她的茬了。 姜月迟还以为是自己放的死老鼠起了作用。 直到有一天,米兰达神神秘秘的告诉她:“艾玛的父亲被人匿名举报落了马,现在去蹲大牢了,据说法庭迟迟没开庭就是因为罪名太多,还在清算。” 姜月迟有些惊讶:“啊?” 米兰达看上去也怪不是滋味的。 她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同情,总之艾玛也挺可怜,因为她父亲的事情,家里的财产全部被清算。 甚至之前那些想办法提前转移的资产也全被收走了。 “听说是得罪了人。”米兰达感叹人外有人,艾玛父亲那样位高权重的人,说没就没。 能这么轻易就决定他生死的,只能是更厉害的人了。 实在难以想象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到底是谁。 下午的时候姜月迟就听说了艾玛转校的消息。据说是一个学生从教授办公室那里听来的。 周三最后一节的排球课,姜月迟没有看到先前和艾玛一起欺负自己的那些女同学。 反而是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偶然碰到的。 她手臂上打着石膏,脸上好几处淤青。看到姜月迟就躲。 早上萦绕在她心里的预感似乎逐渐得到证实。 当天晚上费利克斯仍旧没有回来,姜月迟心烦意乱,玩了会游戏。 玩累了才睡着。 她没有圣母到会去怜悯霸凌过自己的人。但她觉得这些处理方式未免严重了些。 她睡的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 她看了眼床头的钟。 才七点。 起床去洗漱,换好衣服下楼。竟然让她在客厅看到了多日不见的人。 费利克斯正坐在沙发上看报。 他的衬衫半敞着,上面几颗扣子没系。有些懒散的窝坐在沙发上。 手肘搭放于沙发扶手,手背则撑着脸侧。看上去过于闲散随意了。 因为低着头,导致他的半张脸都陷在阴影当中。眼窝越发深邃。 姜月迟停下脚步,犹豫了片刻。 然后她才朝他走去:“你是没睡还是刚醒?” 女人柔软的声音让他有些疲累的目光恢复了些精神。他抬手摘了眼镜,揉了揉眉心。 将眼镜与报纸一同放在桌上。 “没睡,刚回来。”他朝她伸手。 甚至不用他开口,姜月迟就知道他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她坐到他腿上,将自己送进他怀里。 费利克斯搂紧她纤细的腰肢,脸埋在她肩上,使劲地闻了闻。 她刚洗过澡,身上有股玫瑰精油的味道。 他抱了好一会儿,姜月迟听见他用略显沙哑的声音问她:“身上的伤好点了?” 她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好多了。” 想了想,她明知故问,“药是你帮我涂的吗。” “嗯。”他很直接的承认了。 姜月迟摸了摸他的头,有些心疼:“很累吗?” “还好。” 她抱紧了他。他高大的身体对她来说,有种巨大的压迫感。 她在他怀里就像个纤细的布偶娃娃一样。他的强大总能放大她的弱小。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很轻易的捏死她。 所以姜月迟格外喜欢他偶尔在自己面前露出的片刻脆弱。 当然,这很罕见。 只在他困极了的时候才会出现。 譬如此刻。 她抚摸他的头发,又替他按着肩颈:“要先睡一会儿吗,我不吵你。” 他没有说话,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姜月迟的眼神也柔软许多。他睡着了。 她很享受这一刻,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亲昵。就像他们只是很寻常的一对情侣。 其实姜月迟一直认为,拥抱胜过亲吻。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能表达爱意的行为了。 她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 她一直坚信,费利克斯最后的死因一定会是猝死。 他本人似乎也很希望结局如此。 姜月迟叹了口气,果然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而费利克斯,他一直徘徊在天才和疯子之间。 可能说不准哪天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国内安顿,有了自己的家庭。 所以未来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需要享受好当下就可以了。 他尊贵的地位,他傲慢的性格,他年轻而强壮的身体。 在此刻,统统属于她一个人。 她已经很知足了,他的二十四岁到二十七岁。 最好的这几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费利克斯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了,他从她肩上离开,抬腕看了眼时间。 那只全世界只有一只,价值三个亿的古董手表。 即使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但姜月迟还是会被他们这些上流社会中顶尖人类的消费观给震撼到。 就像他花三个亿在拍卖场拍下这只手表,和姜月迟去路边摊买个包是一样的道理。 并且那个价值三十美金的包,她还会试图砍个价。 费利克斯将她从自己腿上抱下去,他站起身,一只手按着肩膀,活动了下有些酸涩的肩颈。 因为处于长期的疲劳状态下,他的肌肉得不到放松,看起来有些紧绷。 姜月迟的肚子不合时宜,咕噜响了两声。 “我饿了。”她看着他说。 她很会撒娇,费利克斯也的确很吃这一套。 他脱了衬衫,随意套上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头发被弄得有些凌乱,但他也没管,袖子稍稍往上卷了卷。她能够清晰的看见他小臂上的肌肉线条。 不得不说,黑色高领毛衣的确是一种能让男人变得“淫荡”的穿着。 只露了半截的脖子,喉结被高领遮住。 宽肩和窄腰一览无余,他的黄金倒三角身材让它将这件衣服的“淫荡”程度发挥到了极致。 姜月迟移开了视线,假意去看窗外的云来转移注意力。 今天的天可真蓝啊。 换好衣服后,费利克斯打开冰箱看了一眼:“想吃什么?” 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姜月迟有些意外,她严重怀疑是自己身上的伤起了作用。 所以她现在是享有病人的专属特权? 费利克斯已经进了厨房。有洁癖的人在做饭前必定会进行长达半小时的清洁工作。 她从后面搂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 他动作顿了顿。 没回头也知道她没穿鞋:“把鞋穿上。” 她说:“没事,不冷。” 玻璃灯 第30节 “穿上。” 简单两个字,直接把她给控住。 她只得听话的回到客厅,将那双遗留在沙发旁边的拖鞋穿上。 费利克斯给她做了烤猪排和沙拉。 姜月迟满怀期待吃下第一口,沉默片刻,她问他:“你吃过自己做的饭吗?” “没有。”他翘着二郎腿,重新将那份报纸拿起来,回答的很坦然,“我知道会难吃。” “……” 她早该知道的,他这样的人估计这辈子都没下过厨。 这可能是第一次。 她不知该荣幸还是该叹气,这么难吃的东西都让她给吃上了。 她刚要将嘴里那块难吃的烤猪排偷偷吐了,费利克斯头也没抬,警告她:“你要是敢吐,我待会就把你也烤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为什么要多嘴说那句想吃他做的饭。 姜月迟只能欲哭无泪的将那份难吃的烤猪排,和极其难吃的沙拉给吃完。 虽然难吃,但是干净。最起码不用担心拉肚子。 她猛灌了几大口水,才把那股从胃里不断泛上来的恶心给压下去。 她放下杯子,抬头的瞬间看清费利克斯手中那份报纸的内容。 吉姆约翰逊。上面是他被扣押时的照片,显得十分憔悴,旁边用放大加黑的字体写了他的罪名。 约翰逊…… 艾玛约翰逊的父亲? 她犹豫了很久,试探性的询问:“是……你做的吗?” 费利克斯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他将报纸合上,随手放了回去。视线在桌上那两个空盘上扫了一眼,确定她全部吃完后,他身子向后靠,重新窝坐回了沙发。 “他是条不错的狗,听话又省事,就这样把他弄死确实有些可惜。”他终于注意到自己有些凌乱的额发了,随意用手抓了抓,“但是……” 他的话止住。视线看向姜月迟。 然后问她:“还难过吗?” “啊?”姜月迟懵了一会儿,然后才想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其实从她把死老鼠放在艾玛的抽屉中时,她就认为这件事扯平了。 但费利克斯很少这么直白的关心她。 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抿了抿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那我今天可以枕着你的胳膊睡觉吗?” “嗯。”他同意了,还贴心的询问了一句,“要我干你吗?” 他问的过于直白了。 姜月迟脸一红,哪有人直接这么问的:“不用。” 顿了顿,她又小声改口:“那就……稍微做一会吧。”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真骚。” 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姜月迟正拿着那份报纸在看。 看见费利克斯回来,她欲言又止的开了口:“其实……不用做的这么绝的。” 费利克斯不爱和她讲一些道理,因为他知道,以她的脑容量不可能做到完全理解。 他一直觉得她不聪明,这可能和基因有关,怪不到她身上去。但好在她有着一些不错的品质。譬如道德、伦理还有良心的约束。 中国人好像从小就接受这样的教育。费利克斯认为这完全没必要。人就该自由生长才能具有更多的可能性。同一模具下只能生产出大同小异的产品。 或许,中国到处都是爱丽丝这样的人。 “我做事从来不留余地。”他告诉她。“爱丽丝,在你决定摧毁一个人的时候,就该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只有死人和废人才是最老实的。” 明明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表情也十分平静。 但不知为什么,姜月迟有点紧张。 他以后……也会这么对待她吗? “怎么了。”他笑意低沉,眼眸微眯,眼里带着几分探寻,“你是不是在想,我以后也会用这种方式对待你吗?” 姜月迟深吸一口气。 “没有。”她手脚冰凉。 “你放心,我这个人很护短的。哪怕你杀了人,我也会帮你清理现场。”他将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指腹贴着她脖颈爱抚,“但前提是,你是我的人。爱丽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知道。”她点头。 他松开手,低头去闻她的脖子,那股淡淡的玫瑰精油的味道还在。 姜月迟很会服软,和他表了忠心:“我真的最爱你,虽然别人觉得你脾气不好,但我不觉得。” “费利克斯,我很喜欢这样的你。虽然偶尔也会害怕。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她像条小狗一样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当时还在想,如果我能和你有所交集,哪怕让我短寿十年我也愿意。” 他冷笑:“你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让我高兴?你这副谄媚的嘴脸还真是丑陋。” 她才不信。 “你之前还说你最喜欢我这副谄媚的嘴脸。” 她哼哼唧唧的埋在他胸口撒娇:“是真的,费利克斯,你要是不信的话,就等我死了之后将我的心脏剖出来,上面肯定写满了你的名字,写满了姜月迟爱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显得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可姜月迟分明感觉他的心脏跳动的快了许多。 是错觉吗? 她觉得应该是错觉。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能让他心跳加速血液沸腾的时刻,恐怕也只有在属于他的“狩猎场”上厮杀“猎物”的时候了吧。 “既然这么爱我。”他玩弄起她的头发,顺便点了一支烟,“那就把国籍转过来。” 姜月迟被吓到了,急忙从他的胸口离开:“不可以的。” 他在扬起的烟雾之中眯了眯眼:“刚才不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那也得等我奶奶不在了再说,我得给奶奶送终,她只有我一个孙女,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这事很好解决:“那就把她一起接来。” “不行。老人就是脆弱的植物,离开特定的土壤会迅速死去。”提到这个话题她就有些难过,眼泪也不自觉的流出,“我舍不得奶奶,我想让她再多陪陪我。你和奶奶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都没办法离开的。” 费利克斯眉头皱了皱,看到她哭自己竟然也有点不爽。 他拿来纸巾替她擦眼泪:“那就等她死了再说。” 反正也是个活不久的老东西了,应该不用等很久。 她哭的梨花带雨,抽泣地扑到他怀里寻求安慰。 他眸色暗了暗,看着这个像是带了露珠的蜜桃脆弱的靠在自己怀里。 然后掐着她的下巴直接吻了下去。 舌头在她的口腔里面乱捣,像一台高功率的榨汁机,激的她一直流口水,全滴在他的裤子上了。 他一边嫌弃地拧眉:“脏死了。” 一边眼神痴迷地将她唇边遗留的津液全部舔走,好像怎么吃也吃不够。 他用舌头拼命捣弄,试图获取更多。她翻着白眼哭着求饶:“喘.....喘不过气了。” 她听见了他不断吞咽的声音。她闭着眼睛,被吻的好舒服。 “费利克斯……哥哥,好喜欢……唔.....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她纤细的手臂搂紧了他的脖子。 他将舌头拔了出来,喘着粗气:“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第14章 屠龙 ◎“你继母可能在外面。”◎ 姜月迟被他撩拨起来,缠着他还要继续亲。 “哥哥,哥哥……” 费利克斯气定神闲的看着她这副模样,不为所动:“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不然就不亲了。” 她委屈巴巴地靠在他肩上:“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哥哥……”她泪眼婆娑,用脸去蹭他的脸,“好爱你,嗯.....” “操。” 他捏开她的直接将舌头伸了进去。 吻的比刚才更用力也更深入。 姜月迟有一种窒息的快感:“唔……哈啊……” 她感觉自己直接被托到了云层,好舒服。只是接吻就这么舒服。 嗯.....好爱,好喜欢。 好喜欢,喜欢的要命,费利克斯好厉害。 姜月迟是渴醒的,她不清楚现在几点,但肯定很晚。因为天还没亮。 费利克斯背对着她穿衣服,她眯了眯眼睛,浑身酸痛:“要出去吗?” 玻璃灯 第31节 似乎没想到她会醒,费利克斯的动作停顿片刻。 “嗯。”他继续刚才的动作,穿好衬衫后,又去柜子里拿马甲。 姜月迟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他今天穿的是整齐板正的西装三件套,很适合他。 将他的身材优势无限放大。 虽然他从头到脚,乃至他的头发丝儿,都毫无短板。 她在心里想,现在的他真的很想一位地地道道的绅士啊,周身的儒雅与温润并存。 但前提是抛开他的本性。 她将脸埋进枕头里,以至于声音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 “你要去和其他人做吗?” 费利克斯皱眉,他实在不懂她有些时候的脑回路,他强调:“只是吃饭。” 她又问:“那有女人吗?” 他没隐瞒:“有。” “所以……”她吸了吸鼻子,“你深更半夜去有女人的地方吃饭,还不带我是吗。” “……” “那你会爱上其他女人,然后和她做吗?” 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今天已经和你做过了。” 她仍旧不依不饶:“没人规定一天只能和一个人做。” 费利克斯的语气逐渐烦躁:“我全部给你了,没有多余的再去给别人了,这样满意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她。一是知道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 她太过保守了,这不怪她,只能说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同。 她连看到女人穿着衣服在男人身上蹭都会觉得不好。 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 他并不想带她去。 姜月迟没有再说话,翻了个身,将自己缩回被子里。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费利克斯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床边,坐过去,语气缓和了许多:“睡了?” 她闭着眼,没说话。 “我是觉得太晚了。而且那种场合你不会喜欢。我过去也只是谈生意,你知道的,很多生意只能在那种地方谈。我是在工作。”他难道这么有耐心,居然长篇大论的和她解释。这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知道。”她仍旧闭着眼睛,“是我太不懂事了,你去吧,我有点困了。” “想吃什么,我回来给你带。”他替她将被子盖好,动作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概是在以这种方式,来为刚才语气太重而道歉。 “不用。”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身旁太久没动静,她猜想应该是费利克斯一直没离开。 等了很久,才传来开门关门声。 她这才将头伸了出来。 她纯粹就是想给他找点不痛快而已。 报复他刚才对自己的又啃又咬。 很疼的。 时间是凌晨三点,这里的夜生活却刚刚开始。 这间酒店明显带着灰色性质,但毫无避讳的建立在了闹市。明显也不怕被查。 墙壁上挂满了油画,不止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从入口处往里走,油画的内容有所不同。 是一位打扮普通,但容貌美艳的少女,被带进富丽堂皇的酒会,换上了漂亮华贵的裙子,再然后的内容就不言而喻了。 整体就像是一副不堪入目的连环画。 或许这些恶劣的有钱人都有个通病,就是逼良为娼,以折磨人取乐。 里面很热闹,香槟塔摆的很高,一群人坐一起玩脱衣游戏,输了就脱衣服。有人输到身上只剩一条内裤了。 一晃眼的功夫,她就不知去向。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同玩游戏的某个男性。 不用想也知道去了哪儿,肯定是去某个地方耸屁股了。 leo亲自给费利克斯倒酒:“这可是我赌场上赢来的,一位据说是皇室后裔的人,他从地窖里挖的,据说是他先祖埋的传家宝。” 费利克斯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随口夸了一句:“这么孝顺。” leo抬眸:“是吗?” 他冷嘲:“我说他先祖。” 提前埋好酒,方便后代挖出来赌。 leo晃了晃酒杯,察觉出了异样:“心情不好?” “嗯?”他放下酒杯,抬眸。 “你从过来到现在就一直在走神,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leo直白指出。 费利克斯慵懒地窝坐回了沙发,他的外套早就脱了,此时身上只穿了见黑白格子的马甲,和深灰色衬衫。肌肉线条隐约可见。 他看上去对这里的一切毫无兴趣。 “是吗,可能是困了。” leo笑了:“你脖子上还有新鲜的草莓印,连嘴都是肿的,我记得你吃不了辣,既然不是被辣肿的,就只能是被女人吸肿的。怎么,你的心神不宁该不会是在想裤裆里那点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和费利克斯认识很久了,后者就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king。无论是谁,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当然,leo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也一样。 但是费利克斯愿意和他保持偶尔的联系,说明自己身上还是有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leo甚至为此有几分得意。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来自费利克斯的认可呢。 这可比无数个奖项来的靠谱。 “这里有很多女人,国际名模和世界小姐都有,如果你脱了裤子,我相信她们非常乐意为你服务。” 费利克斯眉头抬了抬。 果不其然,前面玩游戏的那些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在他看过去时,各个深呼吸,有些紧张的冲他笑了起来。 似乎希望自己能被看上。 的确很美,身材也好。 这是欧洲人的天然优势,身材高挑。 他收回视线,又喝了口酒。没说话。 但他的面无表情无疑是在诉说他毫无兴趣。 leo耸肩:“这都看不上?那我还真好奇给你留下草莓印的这位女士是谁了。” 费利克斯倒酒的动作停下,他的面部表情终于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有了些许反应。 烦躁是从大脑开始的,然后传遍全身。他想到了姜月迟。 果然还是应该带她去整个容,把她滥情的眼睛和嘴巴全部整一遍。 不然她总有一天会在外面和别人乱搞。 虽然她不可能有这个胆子,要是被他发现了,他一定会让这对狗男女一起生不如死! 费利克斯定期就会检查姜月迟的手机。他对待背叛没有半点容忍。 不论是感情还是事业。 曾经也有几个不怕死的这么做过。 但下场无一例外只有一个。 爱丽丝也一样,她要是敢背叛他…… 他在她的手机里看到她保存了其他男人的照片。 他让人去查了。 最后发现那是一个演员。 她只是看别人长得帅就保存了对方的照片。如果真人出现在她面前呢? 恐怕她的裤子脱的比谁都快。 照片可以清除,演员可以封杀。她狡猾的本性呢? 虽然她和他解释了照片的来源。是朋友发给她的,她根本不认识照片里的演员是谁。 “我对纯种外国人没兴趣,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你这种的就刚好。”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是个混血?顺便再给她磕几个响头感谢她给自己的恩赐? 姜月迟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咳了咳:“磕头就不必了,你只要心里记着我对你的好就足够了” “呵。”他面无表情的冷笑。 费利克斯喜欢不安分的人,但姜月迟的狡猾最近已经逐渐超过了他忍受范围。 玻璃灯 第32节 他早就想好了,如果她继续这样下去,他或许有必要让她长点记性了。 想到这里,他的烦躁成倍增加。 他又看了眼leo。与那个艺人有着六七分相似的男人。 妈的! 他恼火的穿上外套起身。 离开了。 她要是看到他了,一定会想要和他上床! 在家里睡觉的姜月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费利克斯回来,带着一身酒气。 他在浴室洗澡,门没开,姜月迟听到了水声。 她大约是被洗澡的水声吵醒的。 她的眼睛甚至都没太睁开,抬手揉了揉,全凭直觉找到拖鞋穿上,然后趿拉着走去了浴室。 正在洗澡的男人看到她了,抬手关了淋浴。浴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薄白的热气萦绕。 “要用厕所去洗手间。”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姜月迟摇头:“我要检查一下。” /:. “检查什么?” “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痕迹。” 在他皱眉间,“监督委员”姜月迟打着哈欠,半睁着眼睛走了进来。 天已经大亮了。 从刚才的蒙蒙亮,到日出都已经结束。 姜月迟半梦半醒的进去,又气喘吁吁地扶墙出来,走路时双腿都在打颤。 骗子,出门之前还说全部给她了,已经没有多余的了。 她刚躺下立刻就陷入了昏睡。这种感觉就像是下地劳作了一整天。 难怪别人都说干这种事能减肥。 她那天晚上的无理取闹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块砸向自己的石头。 从那之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费利克斯不管去哪都会带上她。 她几次委婉的提出不必这么严谨。 他却冷笑:“不是怕我出轨吗,不严谨点怎么行。” 姜月迟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那天仅仅只是想给他找不痛快而已。 如果他真的在外面和别人做那种事,她就算知道,就算心里不舒服,也并做不了什么。 她还算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这段随时都可能结束的关系当中,费利克斯才是主导一切的神。 “可再严谨.....”她顿了顿,“你上厕所就不用带着我了吧。” 她亲眼看见他解开裤子拉链,有些难为情的将视线挪开。 他笑了笑:“你应该对它很熟悉啊,有什么不敢看的。” “……我还是去外面等吧。” 她后悔那天说那些话了,明知道费利克斯是个怎样的人。 你让他不痛快,他能乘以百倍千倍还回来。 姜月迟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自从上次陪他去参加葬礼,在他家里吃过一顿饭之后,她就对他那个古怪的家庭氛围有些适应不了。 还在庆幸还好费利克斯毫无家庭观念,自己接下来应该也不用再见到他们。 想不到打脸来的如此快。 他开车带她过去:“明天是我妈的忌日,本来不该带你去的,但预防你胡思乱想我会和别人在我妈的墓碑前乱搞,我还是……” 她捂住了耳朵。 费利克斯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开到目的地后,他毫无公德心,将车斜停在铁门前。 也没管停的位置对不对,有没有挡住后面人的去路。 就这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姜月迟看了一眼:“会挡住别人吧,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 他不以为然:“能挡住谁,这里包括这周边几百公里,都是我家的。” “啊?”她张大了嘴。 难怪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见路上有别人。 他把车钥匙放在引擎盖上:“放心,待会会有人过来帮忙停好。” 姜月迟的责任感时常让他觉得麻烦。 今天的氛围和上次来没什么区别。 黛西坐在客厅,几个佣人围着她,分工明确。 给脸部做保养的,给手做保养的,甚至还有给她整理卷发的。 看到费利克斯的到来,她明显愣了一下:“不是说半小时之后才到吗。” 脸上的面膜甚至忘了揭。 费利克斯换了鞋,看也没看她一眼,仿佛并未听到她说的话。 事实上,他的确没有听到。 也可能听到了,但他的耳朵似乎天生就有隔绝废话这一功能。 “房间在三楼最左边那间,我去打个电话。”他告诉姜月迟。 姜月迟看了眼被忽略而流露难过之色的黛西,果然美女难过也让人我见犹怜。 她居然生出了点不忍心来。 她又看了眼费利克斯。 这人已经拿着手机出去了。他肯定没有这种感觉,他就是百分之一的人类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冷血组成。 费利克斯离开后,刚才还我见犹怜的黛西用充满愤恨的眼睛瞪了姜月迟一眼。 姜月迟:“……” 好吧,人家显然也不需要她的怜悯。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费利克斯的房间,房间看上去有些空旷,应该是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但收拾的很整洁,一点灰尘也没有。 上次过来,听费利克斯的父亲提起过,他很早就独立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 这里存留的大概是他十几岁之前的痕迹。 她伸手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黑色手枪。 她有些心悸,急忙关上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去看了其他地方。 那些奖牌奖杯和证书几乎摆满了整个展示柜。 照片中的他有一双漠然的眼睛,周围的人都在笑,他这个得了第一的反而面无表情。 看来这人从小到大性格一直没变过。 不过…… 她将相框拿出来。 最起码那时候身上还有着蓬勃向上的少年感。 虽然这些都是假象。费利克斯这人一点也不蓬勃。 向上倒是不假。他的野心大约已经庞大到了整个宇宙都难以装下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相框中的他。 照片中那么多人,他是最为显眼的。相信看到这张照片的人,不管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第一眼看的一定是他。 修长的身形挺拔如松一般,眉目间带着淡淡冷冽。 “呵。”一阵低沉的冷笑从身后的头顶传来,吓了她一大跳。 手里的相框险些都拿不稳。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她心虚的埋怨道。 他脱了外套准备去洗澡。 “明明是你摸的太认真,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 她更心虚了:“我只是在擦相框上的灰尘而已。” “是吗,那还真是感谢你。需要付你清洁费用吗?” 她被他的阴阳怪气说的面红耳赤。 费利克斯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更换的衣物。看来他也并非一次也没回来过。 他应该偶尔也会回来这边住一住。 姜月迟又低头看了看照片里的少年,好奇问道:“这个时候的你多大?” “没量,比现在稍微小一点。” 玻璃灯 第33节 “……我问年龄。” 他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十五六岁吧。” 她瞪大了眼:“居然才十五六岁?” 虽然看脸是很年轻,甚至还有些稚嫩。脸部的线条明显比现在要柔和许多。 可这个子未免也太离谱了。 不过想到他如今的身高,又觉得一切合情合理。 “所以。”他笑意轻慢,又带着几分调侃,“收一收你那痴迷的眼神吧,恋童违法。” 她想反驳来着,可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她只是觉得……如果是在自己的学生时代碰到这样的学长,她一定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用最青涩的情感去暗恋他。 这种感觉是很纯粹和纯洁的,和他们现在的关系截然不同。 费利克斯洗完澡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浴室内的暖意,此时正拿了块干毛巾擦拭湿发。目光落在姜月迟身上。 她明显刚从外面进来,后背靠着房门心有余悸。 她说:“你那个弟弟好像不太喜欢我。” 上次来就得出的结论,这次不过是将这个结论加深了。 她本意只是想出去倒杯水,刚下去就碰到了那个少年。和费利克斯不同的是,他表达厌恶的方式非常直接。 那就是用恶语怒骂她。 费利克斯坐在床上,双腿微微岔开:“你要是看他不爽可以直接揍他。” “那怎么行。”她说。 “怎么不行,我天天揍。” “啊?” 费利克斯将手里的毛巾放下,把她拉过来,低头在她身上闻了闻。 还好,是干净的。 他伸手去解她外套上的扣子:“看到他额头上的伤没,他十二岁那年我拿砖头拍的。” 姜月迟对他此刻的动作毫无察觉,反倒一脸震惊:“你为什么打他。” 他的语气随意,耸了耸肩:“忘了,可能他该打吧。” 她问:“就不能是你的原因吗。” “不可能。” “为什么这么笃定,你不记得了。” 他理直气壮的笑了:“我不可能有错。” 外套已经被脱了,他看了眼她里面的羊毛衫,无处下手。 姜月迟一脸质疑:“你以后不会家暴吧?” 他直接被她的这句话给逗笑:“我除了在床上打过你之外,什么时候打过你?而且我打你的时候,你也挺高兴不是吗。” “……” “行了。”他也懒得和她废话了,拿来遥控,将窗帘关上。 姜月迟终于明白了他意图,她往后退了退:“你继母可能在外面。”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是说她对我有想法吗,正好让她听到,就可以断了念想了。” 姜月迟显然还有话要说。 他不耐烦的皱眉:“行了,闭嘴。” 第15章 恶龙 ◎“会给你准备糖果的。”◎ 姜月迟非但没听他的话,反而将自己的裤子攥的很紧。 他没有廉耻心自己有。 “你就不能忍一忍吗,人又不是动物。” 他伸手脱了外套,又开始解领带:“已经忍很久了。” 姜月迟深呼一口气。她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身后的那扇门。 这房子一看就历史悠久,隔音效果自然也差。 他没了耐心,语气散漫的威胁她:“不脱我帮你脱,撕烂了你就光屁股回家。” 他似乎有心和她耗着,甚至还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金属打火机在他指尖熟练地转动。 姜月迟看他敞着衬衫站在那里,卧室的灯有些昏暗,他又刚好站在背光的地方,所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朦胧模糊。 他的个子很高,肌肉结实,但好在没到姜月迟接受不了的那种夸张程度。 线条是漂亮的,让人很难挪开目光。尤其是充血发力时,那些清晰的轮廓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将手放上去来回抚摸。 姜月迟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妥协了。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骨气。 一点美色就能把自己给引诱了。 费利克斯唇角扬起一抹并不意外的笑来。他叼着烟朝她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了,费利克斯洗完澡出来,腰上围着白色浴巾,上面什么也没穿。还处在充血状态的肌肉有些紧绷。 性感遒劲的线条,尤其是在算不上明亮的灯光下,它们的阴影被加深了不少。 甚至还遍布着清晰可见的鲜红吻痕和抓痕,严重些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费利克斯打开冰箱,拿了瓶水,拧开来喝。 黛西走过去,稍微显得有些局促:“费利克斯,你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宵夜?” 他动作停下,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没说话。 恰好收拾完毕的姜月迟也从里面扶墙出来,她走路有些不稳,仔细点还能看出她的双腿在微微打颤。 从她出来的那刻起,费利克斯的目光就放在了她身上。 包括她颤抖的双腿,罪魁祸首丝毫不觉得内疚:“饿吗?” 姜月迟本来都要点头了,结果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黛西。 一瞬间就被吓收了声。 黛西正用一种敌视的眼睛看她。不得不说,她长得真的很美,像迪士尼的公主。 那头金发令姜月迟羡慕,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打理的。 但她坚信,现在的自己问她,她一定会回一个“每日用硫酸冲洗。” 姜月迟一直没说话,费利克斯便擅自替她做了决定,他吩咐黛西:“给她做点吧。” 姜月迟在黛西愤恨的眼神中,有些尴尬的和费利克斯解释:“或许她想做饭给你吃。” 而不是给她。 他关上冰箱门,语气很淡:“是吗,看来家里应该换一批听话的菲佣了。” 姜月迟默默闭上了眼,不忍再去看黛西。 不光成为心上人的小妈,甚至还被认成了菲佣。 唉。 但是现在的处境明显轮不到她来关心别人。 费利克斯喝完水之后又揽着她的肩膀进去了。 中场休息之后又开始了下半场。费利克斯的体力永远都是一个迷。 姜月迟觉得自己快死了。 “你迟早会死在床上。”她诅咒他。 “是个非常适合我的死法。”费利克斯单手便能轻松掌住她的整个腰,手去揉捏她吐在外面的舌头。 姜月迟睡的昏昏沉沉,她觉得自己近来体力和身体素质都提高了不少。这或许还得多亏了费利克斯。 他洗完澡出来,姜月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费利克斯用脚推了推她:“去洗澡。” 她没动:“很困。” 他的语气略微带嫌弃:“身上一股腥臭味,快去洗了。” 她愤恨的回头瞪他:“这些腥味都是谁的?我都说了不要弄到我身上,你就是故意的。你个王八蛋!” 费利克斯眯了眯眼,俯身过来捏她的脸,语调沉沉:“嗯,又在骂人?” 他的力道不重,就是吓吓她而已。姜月迟觉得自己现在胆子这么大纯粹就是刚才积攒的怒气值。 她低头去咬他的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别咬了。”他深深喘气,威胁她,“咬出反应你今天别睡了。” 她立刻松开了嘴:“…….” 该死的洋人种马。 她假装没听到,松开手再次躺回了床上。 姜月迟很快就睡着了,但她稍微有点知觉,有人抱她去浴室洗了澡,又换了房间。 之前那张床被弄的乱七八糟,以费利克斯的洁癖来说,肯定不愿意再躺上去。 晨起她是被鸡叫吵醒的,很刺耳又清晰的鸡叫。姜月迟揉了揉眼睛:“哪来的鸡啊。” 等她坐起身时,才发现费利克斯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 玻璃灯 第34节 此时脸色算不上好看。睡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也无心去管。 姜月迟心想,他应该也是被那阵鸡叫吵醒的。 她将脑袋缩回被子里,偷乐了一会儿,被子却被掀开,她被单手拎出来。 费利克斯眯了眯眼:“幸灾乐祸?” 她识时务者为俊杰,靠在他怀里胡乱一阵蹭:“才没有,我是觉得早上的你很帅。” 费利克斯的烦躁的呼吸似乎稍微平复了下。 把她塞进被子里,他微微敞开腿。 “快点帮我弄出来,待会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 早饭时间是固定的,八点。 家里其他人显然都习惯了早上六点就被鸡叫吵醒。据说那鸡是费利克斯的父亲养的。 餐桌上,只有四个人。 费利克斯的父亲,以及他弟弟,还有黛西。 剩下的.....自然是姜月迟了。 费利克斯本人在一个小时前进了书房,现在还没出来。 在座的这些人也只有费利克斯的父亲相对来说和蔼一些。 “费利克斯的性格可能一般人都难以忍受。这还是他第一次带朋友回家。” 姜月迟莫名联想到了中国的一些偶像剧。管家一脸惊讶,少爷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特殊。 想不到这种俗套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了她身上。 姜月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 费利克斯的父亲露出些遗憾的神色来:“我以为最起码会是一位不错的女孩子。” “…….”姜月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是审美不同而已,并非是她不好。 一旁的黛西和丹尼尔都露出了满意且略带嘲讽的笑来。 姜月迟算是看明白了,整个家里全是费利克斯的毒唯。 她默默低头,吃起盘子里的沙拉。 心里祈祷费利克斯赶紧出现。 只可惜,他直到中午才出来。 显然那个会议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他愿意将自己一天中一半的时间让给它。 吃完饭后姜月迟就回了房间睡了个午觉。 她不敢在楼下晃悠,无论哪一个人她都应付不来。 费利克斯进来的时候,她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她眯了眯眼:“你终于开完会了。” “嗯。”他走过来,看清她眼底的血丝,“很困?” “还好。”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靠在他胸口,“你待会还要开会吗?” “嗯。”他看了眼她敞开的衣领,从他这个角度一览无余。 他漫不经心的动手动脚起来,“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结束。你吃完饭了就回房间等我,要是觉得无聊,我让人带你去后面的牧场逛逛。” 她一脸惊奇:“你家还有牧场?” 见她这副天真的样子,他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还有农场,等下次有时间,我陪你去骑马。” 姜月迟在他熟练的撩拨下早就软成一滩水了。 她不太准的第六感总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费利克斯最近忙的有些不同寻常。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他所涉猎的行业不单单只有金融。 他把赚钱当作狩猎的乐趣,一个华尔街根本满足不了他。 但姜月迟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从未过问过。 可她最近总觉得…… 她欲言又止,还是问了:“你该不会.....在做那种生意吧?” 费利克斯停了手上的动作,和她有些复杂的目光对上。 中国不愧是最大的禁毒大国,连她这个不关心政事的人都这么上心。 “你是说narcotic?”他笑了笑,“放心,我不碰毒,就是一点小生意而已。” 她追问:“不犯法?” “嗯,不犯法。”他被她问的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替她把衣服穿好。 姜月迟对他口中的“不犯法”三个字存疑。 她说:“你已经有花不完的钱了,没必要……这样的。” 声音越到后面越弱。 是因为看见他的表情逐渐发生变化。 从一开始没有温度的笑,到最后这点笑也彻底剥离,只剩下空荡的冷淡。 “我都说不犯法了,你为什么不信呢。而且谁会嫌钱多。爱丽丝。我是商人,我做生意和你读书一样正常。你看,我也没有要求你别读书了。”他抱着她,语调轻慢,“我们爱丽丝未来是要读研读博的,是不是?” 她被他从身后拥着,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情,只有源源不断的冰冷。 她努力想要控制住颤抖的双手。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被一只残暴嗜血的孤狼从身后抱着。他随时都可以咬断自己的脖子。自己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她听见身后的“孤狼”叹了口气。 他伸手握住她不断颤抖的手:“你只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的语气更加无奈。 不该让她察觉出端倪的。 这下好了,害怕成这样。 他决定把交易的事情放在一边,先安抚好这只受惊的小鹿。 他将领带往衬衫里塞了塞,将她拉到床边,自己半跪着,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则按着床沿,低下头去。 “工作的事情不着急,先哄哄我们小月亮。”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费利克斯下午的视频会议早早结束。他在晚饭时间从书房出来。 动作自然地拉开姜月迟身边的椅子落座。 姜月迟看了眼桌上那一大碗鸡汤,以及面带哀色的费利克斯父亲。 又联想到早上被鸡叫吵醒的费利克斯。 “……” 果然是个坏批。 心爱公鸡的离世所带来的悲伤并没有持续太久,费利克斯的父亲仍旧没有忘了正事。 他叹了口气,再次操心起他的终生大事来:“你确实应该考虑考虑了。” 他这次的态度没有上次那般恶劣,只是语气很淡:“还没到时间,再等等吧。” 姜月迟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低头专心喝着鸡汤。 可他这话说出来后,饭桌上一阵死寂般的沉默。 她疑惑的抬起头,发现除费利克斯之外,所有人都看着她。 “?”她一头雾水,难不成她刚才喝汤时发出了声音。 没有啊,她很注意很小心了。 甚至连牙齿都不敢碰在勺子上。 费利克斯的父亲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费利克斯这次的回复和上次截然不同,虽然没有同意,但至少说明他的确动过结婚的念头。 只是…… 男人看了眼那个黑眼睛黑头发的中国姑娘,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迎娶一个同等身份的女人。 而不是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这真的很糟糕。她从头到脚所有东西都是花费利克斯的钱买来的。 说不定连她的学费也是费利克斯赞助。 “你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晚餐结束后,姜月迟欲言又止的问了费利克斯。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姜月迟仔细回想,自己好像没有做过得罪他父亲的事情,“因为我是亚洲人?可你母亲也是。” “他只是不喜欢你而已。”他说。 “……”她恨透了外国人的说话直接,婉转点能死吗! 见她脸色变了,他低头笑了笑:“在意这个做什么,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的确不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人。 姜月迟其实很羡慕,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内耗自己。他只会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唯一准则。 玻璃灯 第35节 晚上开始下雪,让这座古老的房子看上去有种诡异的神秘感。 姜月迟认为,如果不在门外立一块牌子,写明“私人住宅,非请勿入” 一定会有很多人把这里当成参观的景点,拿着相机进来拍照。 她照例去楼下给奶奶开了视频,家里已经开始包饺子了。姑姑一早就去菜市场买好了猪肉。 此时一个剁馅一个擀面,配合的很好。 姜月迟隔着手机撒着娇:“我也想吃奶奶包的饺子。” 奶奶笑的合不拢嘴:“等明年回来了,想吃多少就行。” 是啊,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还剩半年,最后半年。 因为担心被费利克斯听到一些不该听的,所以她在外面拨通的视频。 虽然他中文不行,但他太聪明了,她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中文。 要是让他得知自己的想法,他一定会把她绑在身边的。 奶奶问起她今年在美国打算怎么过时,她想了想:“可能会待在家里,围着壁炉取暖,然后扔几个烤红薯进去,边吃边看书。” 姑姑笑着接过话茬:“月迟现在都快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了。” 她脸一红:“没有,只是不知道该干嘛。” 姑姑继续调侃她:“月迟在那边没有碰到喜欢的人吗,听说那边有很多中国留学生。” 姜月迟托着下巴:“喜欢的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他不是中国人,是中美混血。” “混血啊。”姑姑一脸新奇,“我听说混血儿都长得非常好看。” “对啊。”她笑嘻嘻的回答,“他也很好看。” “改天把他带回来,让我和你奶奶也见见。” 姑姑和奶奶担心她找个美国老公,但对于有一半中国血统的混血儿反倒没有那么抵触。 毕竟有一半的根是在中国的,未来说不准也能回中国发展。 可是想到费利克斯,姜月迟还是摇了摇头。 她当然不能把他带回去,他留在这边祸害他的国人就够了。 她可不想出国留个学,还往家带个定时炸弹。 “我就是暗恋而已,他不喜欢我的。” 奶奶听到她的话,担心她难过,于是安慰道:“不喜欢就不要他。我让你表哥多替你留意留意,我们月迟这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姜月迟看着窄小的手机屏幕内,坐在一起的姑姑和奶奶,还有身后稍显斑驳的墙壁,那是常年被油烟侵蚀留下的痕迹。 被收束绑起来的窗帘,是红色的,画在上面的小猫肯定没有擦去。 ——出自十二岁的姜月迟之手。 奶奶不会骂她乱涂乱画,而是逢客就炫耀:“这是我家月迟画的,她十二岁那年画的,可爱吧。” 姜月迟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 她想回去。 非常、非常想回去! 对费利克斯的爱和这种迫切的思念比起来,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视频结束,她从小房子出来,想要回到客厅。 可她走到铺满鹅卵石的花园时,看到了站在三楼露台抽烟的男人。 那个露台很高,足足有三米多,半圆形。两边的柱子向上弯曲,形成一个半拱形。 这么冷的天气,费利克斯也只穿了件再单薄不过的衬衫。他似乎察觉不到冷。 黑夜让这一切变得诡异,这里的所有灯光都非常昏暗。 大约是年代过于久远。即使它们昂贵,具有收藏价值。但实用程度约等于零。 他半靠着铁质护栏,目光不知放在何处。 一根烟抽了大半,雪花落在他的肩上。 此刻的他有一种清冷的孤傲感,仿佛他身处的不是露台,而是圣洁的教堂。 而他手中的也不是烟,是等待被他祷告的圣经。 费利克斯。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在那场风雪之中看着他。 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他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对一切感到厌倦,索然无味,甚至希望世界末日能在下一秒来临。 他明明拥有庞大的精神世界,他的野心完全铺开,甚至能铺盖整个地球。 可他觉得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的灵魂得不到抚慰。 于是他赚更多的钱,做更多铤而走险的事情。 可还是不够。 他烦躁地抽起烟,烦躁地抬手,烦躁地解开衬衫领扣。 但那种压迫他的窒息感仍旧得不到缓解。 他只能去点第二根烟。 姜月迟从他身后走过来,出于善意提醒他:“烟抽多了容易阳痿。” 他的动作停下,她的出现让他紧绷的呼吸得到放松。 不动声色地掸了掸烟灰:“放心,抽再多也能满足你。” 她看见他身上的衬衫:“不冷吗,怎么只穿这么一点。” “冷啊。” 他叼着烟,张开手朝她敞怀,“给我暖暖。” 姜月迟乖顺地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 “有没有暖和点?” 他伸手拨了拨她的领口,外套里面好几件毛衣,嫌弃地皱眉:“穿这么多,难怪走路像企鹅。” “企鹅多可爱啊。”她的脑袋放在他胸口,使劲蹭了蹭,“马上就万圣节了,你平时会过这些节日吗?” “不过。”倒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顿了顿,见她被烟呛到吸了吸鼻子,便将手拿开,揿灭了烟扔进烟灰缸中,“不过偶尔会有讨人厌的小孩过来敲门。” 索要糖果是万圣节的习俗。 “那你给了吗?” 他点头:“给了,但只给了其中一个人。我相信他们会为了争抢那些糖果大打出手。” “……”真是个坏东西。 “那你今年能给我准备糖果吗。”她眼神期待。 他冷笑:“你是小孩?” 她理直气壮:“当然了。” “嗯。”他的语气夹杂阴阳怪气,“二十几岁的小孩。” 对于他变相的拒绝,她郁郁寡欢:“中国虽然也会过万圣节,但对农村来说,这算不上一个节日。我来美国之后都是我给邻居的小孩送糖果,我一次都没有收到过。” “你也可以去敲邻居的门,说你的智力只有三岁,我相信他们会给你的。” 真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啊! 姜月迟暗暗咬牙。 该死的洋鬼子。 他显然还没有进去的打算,外面的寒冷能消减一些他内心的烦躁。 甚至连费利克斯本人都不清楚烦躁因何而来。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姜月迟总能精准的会错意,她将费利克斯此刻的异常理解为发情,她一脸震惊,劝他:“你不会又想要了吧?费利克斯,身体要紧啊。哪怕是再大功率的马达也没办法这么高频率的工作。” “…….” 见他逐渐皱起眉,姜月迟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 她主动认错,踮脚把自己送到他面前:“那,要亲亲吗?” 他不为所动。 姜月迟便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描淡写的吻:“我一直觉得接吻和拥抱是最能表达爱的方式。做爱时的思想是会受身体的感受支配的,在床上说的喜欢都不是真的喜欢。” “费利克斯,我喜欢和你接吻,因为我喜欢你。” 其实她不应该说这些的。 反正都要离开了,说再多也只会成为她离开时的牵绊。 可她和费利克斯不同,她的表达方式总是很直白。 如果他的思想是繁琐的迷宫,那她就是连接入口和出口的一条直线。 既然只剩最后半年了,她想多倾述多索取。 倾诉她的情感,索取他的温柔。 可惜费利克斯这个人根本就不会有温柔的时候。 他真的很坏,字面意义上的坏。 玻璃灯 第36节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喜欢上他呢,就单纯的和他保持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不好吗。 她自己天马行空想了很多很多,被倾诉爱意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疑惑的抬起头,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压根就没认真听。 结果下一秒,她的眼睛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捂着。 再然后,是那个冰冷,却柔软的吻。 他第一次吻的这么细致,似有若无的触碰她的唇珠,然后轻轻咬住。 最后缓慢地含住她的下唇,舌尖轻轻扫过。她觉得有点痒,心脏被舔到酥麻。 她等待他的继续深入,可是他离开了。失去抚慰的唇瓣开始感到一些空虚,她下意识地踮了踮脚。 眼睛看不见了,听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 那道细微不可察的低笑声还是被她的耳朵给捕捉到了。 这一次,他满足了她。 那个吻得以延续,但他仍旧吻的温柔。没有强势地撬开她的唇,而是一点一点的用舌尖抚摸她的牙齿。 她微微喘着气,放它通行。 上颚被舔到发麻,她情不自禁的搂住了他的腰。 其实她很想看看现在的他是怎样的表情。 是温柔还是面无表情。 不过她想,应该是面无表情吧。 他这样的人,注定是与温柔无缘的。 那是他们接过最纯洁的一个吻。他没有继续深入的打算,手也没有胡乱的在她身上游走。 他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搂进自己怀中。 或许是冬夜的风实在太冷,他的声音竟然被衬托出一些温度来。 “会给你准备糖果的,爱丽丝小朋友。” 第16章 屠龙 ◎哥哥,你想我吗?◎ 费利克斯母亲的忌日她没有一起过去,虽然费利克斯邀请了她。 “我相信她会乐意见到你。” 她故作天真:“为什么会乐意看到我。我又不是她未来的儿媳妇,更不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费利克斯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数秒后,他低头笑了笑。 姜月迟太了解这种笑了,不是高兴的笑,而是一种强者对弱者,上位者对下位者,不屑一顾的笑。 她知道自己不用去了,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准备再次缩回被子里去。 但这一行动失败了。 因为费利克斯直接掀开了被子。 “起床,帮我打领带。” 他和她说话语气一向不重,因为无论怎样的语气在姜月迟这儿起到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总之,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敢反驳。 姜月迟窝囊的起床气顶多也只敢让她小发雷霆,在床上蹬了两下腿。 他就是故意的!! 明明之前从未让她在这件事上帮忙过。 她想,他肯定是不爽她能睡懒觉。 即使心里的想法翻腾的再剧烈,现实中的她仍旧唯唯诺诺的像一只小鹌鹑。 她从床上起来,房间内部实在太过温暖,温暖到她甚至忘了自己什么都没穿。 ——昨天被费利克斯亲手脱掉的。 不论做不做,他都不会让她在床上穿着衣服。 因为这会妨碍他摸她。 姜月迟的皮肤很好,一半因为年轻,一半是与生俱来。从家里的老照片里就能看出来,祖孙三代的皮肤都是如出一辙的白。奶奶如今年纪大了,常年在地里劳作,过了大半辈子的苦日子,看上去却仍旧比同龄人年轻个十来岁。 姜月迟拉开岛柜,看着里面叠放整齐的领带,原本打算随便拿一条。 费利克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右上角那条黑色的。” 她才恍然清醒过来,对哦,他今天是去参加母亲的忌日,而不是那种淫乱的派对。 她取出那条黑色领带,头仰着,将领带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笨手笨脚的把衬衫领口往下折。 这其中其实有些难度,因为距离太近,加上费利克斯的视线好像一直都落在她的脸上。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灼的她有点痒。 “那个……”她痒的有些心猿意马,只能小声问他,“要什么样式的?” “随便,看你会哪种。”他一眼就看透了她。 好吧,她确实只会一种。 最基础的温莎结。 她曾经在家里练习过无数次,用自己那条廉价的围巾。 她想,有钱人肯定都会穿西装。 他们又喜欢听话的女孩子。 只可惜,她学了那么久,也只学会了这一种。 好不容易学会了,也缺少发挥的机会。 费利克斯很少将这种事情假手于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在做那种事情时,他不许姜月迟碰他。 “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张开腿就行了,至于别的。”他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亲昵,说出的话却拒人千里,“亲爱的,我讨厌别人碰我。” 那是第一次结束之后他所说的话。 对姜月迟来说,仍旧历历在目。 她明白这段关系因何而开始,可二十岁的她难免会幻想一下,英俊的男人在她睡醒后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 可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笑着说出这句类似警告的威胁。 第一次就碰到这么不懂怜惜的人,对她来说无异于是刚学会跑的婴儿被送上赛场去参加马拉松。 她的腰和腿没了知觉,整个人仿佛从中间劈成两半。 她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眼睛不敢看他。 或许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取悦了他,男人松开穿衣的手,来到床边,单手撑着床面,朝她俯身下来。 系了一半的领带,其中一侧垂落。这让他有一种松弛的性感,将他刚才的冷淡冲散了一些。 至少.....至少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 可他自带的压迫感还是令姜月迟不敢抬头。 他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她自然是什么都没穿的 穿什么呢,她的衣服早在昨天晚上就被他给撕烂了。 她年轻白皙的身体就像是一块上等的画布,上面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 他似乎很满意,眯着眼睛欣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戳了戳她胸前那几个咬痕。 “疼吗?”他语气带笑的询问。 这个身娇肉嫩的亚洲女孩身子瑟缩了一下,她摇头:“不.....不疼。” 撒谎。 但他并不打算拆穿,他很喜欢这种明明已经怕到发抖,却还是为了取悦他而不得不忍着恐惧,做出服从的姿态。 接下来就是一问一答模式了。 “还在读书?”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左右的样子。 “嗯。” 费利克斯不知从哪拿出的烟和打火机,他点燃,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哪所学校的?” 她闻到空气里那股淡淡的沉香烟草味,眼神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变得惊恐起来。 她抬头看他。 然后费利克斯就笑了。 “放心,亲爱的,我还没有坏到会去你的学校通报你和我做爱的事情。” 这句话并没有让她的恐惧得到安抚,她甚至开始后悔。 或许昨天,不应该这样的…… 她就这么跪坐在床上,显然忘了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 费利克斯一边抽烟,一边欣赏她年轻曼妙的身体。 其实算不上亮眼,但莫名能勾起他的性冲动。 玻璃灯 第37节 “放心,我只是想帮你把学费交了。”他揿灭了烟,将她抱到怀里,明明昨天已经够尽兴了,可看了这一会儿之后,他又想要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待会把钱给你,你自己去交?” 姜月迟摇头:“我不是……” 他低头亲吻她的耳垂,轻慢嘲讽的笑声渗透进她的皮肉里:“是是是,你不是为了学费才爬上我的床,你只是馋我的身子。” 那天他离开时的领带是姜月迟帮他打的。 即使在家练习了那么久,可她还是笨手笨脚的,鼻尖甚至急出了细密的小汗珠。 她咬着唇,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 居高临下的男人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显然不打算将她从这个窘迫中解救出来。 相反,他很乐意看到她这副样子。 她讨好他时很卖力,明明骨子里装着一个保守的灵魂。 却会因为他喜欢玩刺激的,而扭着屁股取悦他。 他让她去打个乳钉,她很害怕,不敢去,可更害怕他不要她。 费利克斯还记得她当时讨好自己的样子。 喉咙都被捅伤了,还在卖力。 最后居然是他不忍心,将她拉开。 “行了,不打就不打。”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和她妥协。 小姑娘狡猾得很。 他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弄疼自己,故意更卖力,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 他刚好就吃这一套。 一晃居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三年时间。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比三年前更加笨手笨脚的姜月迟。 之前他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头顶的,如今好像到他肩膀了。 “是不是长高了点?”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她的头顶,问道。 姜月迟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踩在鞋上呢。” 那是她放在床边的拖鞋,她没穿,而是光脚踩在上面。 她终于将那个温莎结系好了,如释重负般的呼了一口气。 费利克斯低头看了眼,微皱的眉峰大概诉说了他此时的心情。 嫌弃。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和他撒着娇:“原谅我吧,除了你我就没给被人打过领带了。” 他冷笑。 她倒是聪明,一有时间就各种拐弯抹角的和他表忠诚。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丹尼尔。 他的声音恭敬中又带着一点恐惧。 似乎害怕打扰到这个脾气不好的哥哥:“哥,可以……走了。” 费利克斯拍了拍姜月迟的屁股:“这儿洗干净点,等我回来检查。” 费利克斯走后,一身轻松的姜月迟洗漱完毕,又去楼下享用了丰盛的早餐。 今天家里除了佣人们,只有她和黛西在。 黛西自然是没资格去参加她现任丈夫的第一任妻子的忌日。 姜月迟想,或许她是想去的。 毕竟是费利克斯的母亲。 黛西一整天都没从房间里出来,这让姜月迟省了不少心。 她独自游走在这所带着岁月痕迹的老房子里,岁月将它沉淀出一种别样的质感来。 菲佣泡好咖啡端来,她半跪在她脚边,以一种卑微的姿态和她讲述这杯咖啡从挑选咖啡豆再到它被研磨成咖啡粉,直至变成这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的全部过程。 说实在的,姜月迟的口语和听力其实不是很好。 对方说的话里又带了些口音,所以她听的有些艰难。 但还是礼貌的等待对方说完后,投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她道了谢。 对方笑了笑,抚平裙子起身:“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这一天的确过的非常愉快,她甚至还去农场转了一圈。 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马匹被关在马厩里,她看见其中一头被单独关着。 有专人负责照料它的起居。 它通体白色,高大挺拔,看上去肌肉十分发达。 它真的很好看。 姜月迟一眼就被它给吸引了。 负责照料她的马夫告诉姜月迟:“这是费利克斯少爷的马,它叫查尔斯。” 姜月迟的手有些蠢蠢欲动:“或许,我可以摸摸它吗?” 马夫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它很乖的。” 姜月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查尔斯似乎察觉到什么,居然朝她低下了头。 姜月迟有些受宠若惊地伸手摸了摸。 它半垂双眼,轻轻呼着气。 马夫在一旁解释:“这代表它现在很放松,很开心。它很喜欢你。” 姜月迟甚至还来不及高兴,马夫又补充一句:“虽然它谁都喜欢。” 好吧。 她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到不可思议。 怎么会在一匹马的身上寻求特殊。 因为它是费利克斯的马? 都说物随主人形,可费利克斯的马却和他一点也不像。 不过也不难想通,他就像是一位天生的狩猎者。 喜欢将猎物驯服到乖顺,或许查尔斯在遇到他之前也是充满了野性的一匹战马。 := 可惜了。 她又摸了摸它的头。 它本该野性十足,拥有自己的傲气的。 偏偏碰到了一位更野更傲的主人。 遇到费利克斯,这是它的幸,还是不幸呢? 同样的,这样的话也可以送给她。 近来米兰达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看来她的恋爱生活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 至于姜月迟,她也开拓了新地图。 ——她的实习生活。 她是期待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入职大企业。 这可比她平时去中餐厅和便利店打工要高逼格太多。 她拿出自己提前买好的服装穿上,对着镜子照了很久。 白色的荡领衬衫,黑色包臀a字裙,黑丝袜将她纤细修长的长腿包裹着,下面则是一双漆皮细高跟。 甚至连头发都烫成了有成熟女人味的大波浪。 她觉得自己现在总算有点事业女强人的味道了。 费利克斯从浴室出来,晨间运动让他出了一身的汗。 当然,这里的晨间运动的确只是单纯的运动而已。 他的目光短暂的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就挪开了,走到衣柜前取出衬衫换上。 轻描淡写的威胁:“你要是敢这么穿,我一定会在公司前台把你操烂。” “我这么穿怎么了,我看电视里都这么穿。”她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嘟囔。 费利克斯解开了浴袍,穿好衣服,听到她的话后,他的唇角露出一道讥嘲的弧度来。 “宝贝,你的思想应该和你的胸部一样成长了。现实可不是电视剧,没有人会因为你穿成这样而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他们只会幻想撕烂你的黑丝,然后和你足交。” 她捂住了耳朵:“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换掉它们!” 好心情因为他这一番泼冷水的话彻底消失。 于是一个对工作满怀热情与期待的大学生,在开始前就遭遇了现实的第一顿毒打。 费利克斯显然心情大好,抱着她亲了又亲:“宝贝,你沮丧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一种破坏欲。期待你今天回家后的样子。” 该死的洋鬼子! 她在心里怒骂。 玻璃灯 第38节 费利克斯并没有和她一起过去,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来到公司之后,有相关的人员带她办理入职。她是行政岗,这个部门的人数比起其他岗位来说少了很多。 只有二十几个。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打印机的运作声,以及敲击键盘的声音。 hr将她带到之后就离开了,接下来由行政岗的前辈负责带她熟悉相关工作。 她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米兰达,三十岁,老家在俄亥俄州。” 姜月迟有些惊讶:“我有个朋友也叫米兰达,真巧。” “是吗。”她礼貌一笑,“的确很巧。” 对方身上有种公事公办的气质,这让她的界限感十分明显。 姜月迟不敢再与她多说,也回以一个非常礼貌的笑。 她并非部门里唯一的亚洲面孔,还有一个abc,据说他是父亲那辈移民到的美国。 所以他的中文水平还算可以,至少基本交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热情的与姜月迟做了自我介绍,得知她的学校之后,他说你应该喊我一句学长,我也是那所学校毕业的。 姜月迟乖巧的喊了一声:“学长。”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今日穿着。 针织长裙搭配牛角扣大衣,柔软乌黑的长发,淡妆只起到了一个点缀作用。 他相信她的素颜一定更美。 做为前辈,他很乐意帮助这个新入职的美丽学妹:“在这边不用太局促,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不够好。” 她沉默半晌:“呃……我觉得我还蛮好的。” 因为是第一天入职,所以没什么工作安排给她。姜月迟就负责整理一下文件。 原本在来之前她还在担心,以费利克斯那个变态的趣味,他一定会和她来几次办公室play。 可事实上,她压根就见不到他。 “ceo平时不会亲自过来,有董事会在。我入职七年了,一共只见过他三次,其中两次还是在财经新闻里。” 米兰达是公司的高级职员,懂的自然更多一些。虽然这在那些求职者眼中是削尖了脑袋也难以进入的top企业。 但对于企业的拥有者来说,这个公司的规模小到不配他亲自过来,更不配占用他的任何时间。 姜月迟听到米兰达的话,一方面松了口气,可一方面又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为什么在得知自己不会在公司看到费利克斯之后,她反倒还会失落呢。 这是好事啊。 说明她不用胆战心惊的被他留在办公室和他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 更不用在有人进来汇报工作时,躲进办公桌下,颤抖着双手解开他的皮带。 这是好事啊。 姜月迟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伸手去摸自己的狂跳不止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 想到这一切,她竟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结束了无聊的第一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与第一天一样。 她终于也理解了那天费利克斯的笑。 那是对于她幼稚单纯的想法,一种近乎嘲讽的笑。 现实生活的确不是电视剧。 她压根就没办法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出现在公司。 哪怕穿着柔软的拖鞋都让她都觉得脚疼。 那几天她被安排负责打印文件。 在打印机前一站就是三个小时。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小腿。 残酷的现实彻底击溃了她对工作的憧憬。 她每天回到家,都是有气无力的蜷在沙发上。 与费利克斯见面的次数也变少了,他大概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因为她发现财经频道和网络上的财经板块,提及他名字的频率越来越高。 或许他又完成了一场漂亮的“狩猎” 她看着最新刊登的新闻,屏幕上方贴了一张照片,占据最大版面。 不知是媒体从哪个角度拍到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唇角挂着轻描淡写的笑,居高临下的俯视。高高垒起的香槟塔摆在他身边。 高贵儒雅的清冷和掌控一切的强大,在他身上完美并存。 费利克斯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但姜月迟知道他为什么会去。 如果把这一切比作游戏,那么这场宴会就是他的mvp结算画面。 这是他的一种恶趣味。厌恶,并享受着。 这则新闻是实时报道。 她又看了眼下方时间。 ——拍摄于24日晚九点。 那就是半小时前了。 他现在应该还在那场宴会上。 结束之后他会去干嘛呢。会继续第二场吗? 和他在一起后,姜月迟逐渐对上流社会的夜生活有了大致了解。 他们的夜生活非常丰富,不像他们,聚餐之后顶多去ktv唱个歌,然后各回各家。 他们不同。 从宴会离开后,可能会去私人游轮上吹海风,也可能去山里寻求刺激。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都需要有美女和帅哥作陪。 并且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帅哥美女。 必当是国际名模或是各种世界级比赛选出来的冠军。千万里挑一的顶级身材和长相。 他们喜欢这种有噱头的,听上去高高在上,被人隔着电视屏幕垂涎。 实则在他们面前一个比一个更像狗。 姜月迟懒得继续去想,她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太累了。 可闭上眼睛,她又觉得身体除了疲惫,还有一种无尽的空虚。 见到费利克斯居然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半个月以来,她一个人住在这间华丽的空房子里。 她咬了咬唇,纠结一番后还是坐起身,拿来体温计,又倒了杯热水喝下。 她发给他一张照片。 ——“我好像发烧了。” 照片中水银温度飙升到了五十。 要真烧到五十度,恐怕尸体都硬了。 姜月迟并没有去管这个非常明显的bug。 或许,她是故意的。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发烧了,还是发骚了?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问: ——今天回来吗?我好想你,这几天还总是梦到你。 ——哥哥,你想我吗? 消息发出去后的十几秒,她又把这两句给撤回了。 但是很快,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姜月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有些苦恼。 他怎么这么聪明呢,她难得耍点小心机,就立刻被他看了出来。 他一定又会嘲笑她,智商不够就不要学别人玩欲情故纵。 “真的很蠢。”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说出这四个的语气。 算了。 她垂头丧气的将手机关机。 她还是洗澡睡觉吧,等明天他问起时,就说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玻璃灯 第39节 第17章 恶龙 ◎放松,这就是普通的按摩仪◎ 姜月迟还没睡着费利克斯就回来了。 他还是照片上的那副穿着打扮,想来是直接从宴会上下来的。 姜月迟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太困出现幻觉了:“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庆功宴吗。” 他脱了外套,动作自然的过去抱她:“不是你让我回来的?都发烧五十度了,我们可怜的小月亮。” 姜月迟轻飘飘的将五十度这个拙劣的谎言给揭过去。 他知道她在撒谎,她知道他知道她在撒谎,他自然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在撒谎。 “正好想试试五十度的身体。”他的笑带了几分调侃。 姜月迟持续装傻充愣。 闻到他身上的淡淡酒气,猜想他一定喝了不少。 “不是想我吗,有多想。”费利克斯在她肩上“啃了啃”,“故意发那种消息等我看完了再撤回,爱丽丝,你好坏哦。” 她知道他能猜中自己的小心思,却没想到猜的这么准。 她故作难为情地抿了抿唇。 察觉出她的异常,费利克斯靠在她肩上笑了:“这些天冷落我们小月亮了,等我洗个澡就满足你。” 不过。 姜月迟问他:“你就这么回来了?” 他反问,“我需要提前和媒体通报一下?” “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是你的庆功宴。你就这么离开了吗?” 他笑了,伸手去揉捏她柔软的嘴唇:“庆功宴又怎样,就算今天是我爸的葬礼,只要小月亮想见我了,我随时都能抛下他的棺材过来找你。” 姜月迟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觉得自己多特殊,她皱着眉:“你不能这样的。” 这种时候的她看上去真的很可爱,像一只炸毛的兔子,有自己的小脾气。 他笑着点头:“知道了,要尊重长辈。” 中国人最重孝道,这点在爱丽丝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但他没有这种多余的情感。 他洗完澡出来,姜月迟盘坐在床上,正和谁开着视频。 他当然知道是谁。 费利克斯原本停下了脚步,但转念一想,他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后,假意去拿她身后的东西,只有手臂入境。 但肌肉线条结实的半截手臂足够证明他的性别了。 察觉到这点后,姜月迟急忙用手去捂镜头。 偏偏他还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有见到我的上衣吗?” 他是用英文说的,低磁浑厚的声音,比健壮的手臂更能证明他是男性。 姜月迟的心跳彻底停止了。 见她脸色发白看着自己,他无辜耸肩,无声向她表达歉意。 她从他一张一合的嘴型中分辨出他所说的话。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骗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最后自然是姜月迟花费了半个小时给视频那端的人做解释。 “是男朋友,对,就是前段时间和您说的那个混血。” “他人很好的,我们……我们没有住在一起,只不过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他来照顾我而已。” “没关系,就是一点小感冒而已。” “改天我会带他回去让你们见的。” “我知道的,您不用担心。” …… 好说歹说才让奶奶放下心来。 某处充血到发疼,费利克斯就这么忍着,在旁边等了她半个小时。 等她将视频挂断后,他一刻也不想忍了,直接过来抱她。 姜月迟不太高兴:“你刚才是故意的。” 陈述句。 费利克斯一脸无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打电话,我刚从浴室出来。” “可……可我手里拿着手机!”她强调。 他笑道:“你玩游戏的时候也会用手拿着手机。” “那不一样。” “是吗。”相比她的愤怒,他显得怡然自得许多。哪怕真如他所说,某处都快忍炸了,但他还是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和她好好聊。 “哪里不一样呢。你唯一一次不用手拿手机还是和我裸聊的时候。” 那真是一段久远的记忆,现在想起来费利克斯甚至有些怀念。 那个时候小家伙怕他不要自己,总是满足他各种变态的要求。 他在国外工作,半夜想要了,就给她开视频,让她脱了衣服将镜头对着自己。 她脸色涨红,犹犹豫豫,倒也老实照做。 他就这么看着里面的她。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说起这些,她还会捂着耳朵。 “你不要再讲这些了好吗,我不想听!” 看来是真生气了。 她是个好脾气的,在他面前又听话。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费利克斯倒是乐于见到她这个样子。 有点脾气是好事,更可爱了。 “好啦好啦,我和你道歉,是我不好。” 她站在床边,吊带睡裙挂在肩膀上,裙摆遮住半截小腿,穿了双毛绒绒的白兔拖鞋,乌黑柔软的长发垂散在身后。 她不算明艳的御姐长相,也实在不符合他的审美。 但这张脸就是怎么看怎么舒服。 他坐在床边,一个站一个坐,他没有起身。 就这么抱住她的腰,下巴枕着她的胸口,唇角带着淡淡的笑,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也是。 他的手很大,尤其是与她纤细到不堪一握的腰身比起来,一只手就能覆住大半。 两人的体型差更是悬殊。可是此刻,不论二人的动作还是由下而上的眼神。 他罕见的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定位里。 “都是我的错,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撒娇似乎不太符合他的人设,可被他做出来又觉得……一点也不违和。 姜月迟有些别扭的挪开视线:“你.....” 他笑问:“我什么?” 她的声音逐渐变轻,气势明显也比刚才弱了许多。 “你下次别这样了,奶奶会担心我的。她本来就怕我在国外被骗。” “好,都听我们小月亮的。”他一面点头,一面将她抱放在自己腿上,语气里满是心疼,“这半个月来一直在忙工作,积攒了很多。怎么办呢,会把我们小月亮撑死吧。” 姜月迟立马听懂了他的话,低下头没有开口。 他笑了笑,伸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椭圆型的小东西。 很袖珍,甚至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姜月迟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试图从床上离开:“我刚想起来我好像还要工作没有……” 他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从身后抱着她。 同时用空着的那只手拧开一瓶精油,倒在那个小东西上面:“放松,这就是普通的按摩仪,给你疏通穴位用的。” 她说:“我不需要按摩,也没有穴位需要疏通。” “有的。”他心疼的捏了捏她的肩,“你看你的肩膀,还有你的手臂。你的全身都太紧绷了,需要扩张一下,不然会痛的。乖,别乱动。” 他低下头,含咬住她的耳垂,舌尖沿着耳廓舔舐吮吸:“哥哥帮你好好按一按。” 姜月迟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米兰达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最后一通显示通话十秒。 在这之后对方就没有继续打过来了。(当然,这里的米兰达指的是同公司的米兰达) 姜月迟思维混乱,还以为是自己在睡梦中接的。 直到洗漱完毕的费利克斯开门进来,姜月迟才惊觉不妙。 “我的电话是你接的?” “嗯。”他没隐瞒,“一直在响,很吵。” 玻璃灯 第40节 “那你.....”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利克斯单手佩戴上腕表:“我帮你请了假。” “她不会认出你吧?” 腕表佩戴好了,他又从衣柜里取出外套换上:“那谁知道。”语气轻描淡写。 姜月迟在心里骂他。又侥幸想到,根据米兰达所说,她一共只见过费利克斯三次。 其中两次还是在电视里。所以她肯定是听不出他的声音的。 并且声音经过手机听筒传出也会有些失真。 她安慰好自己后,再次躺回了床上。 累,酸,痛。 全身好像被车压了一整夜。 费利克斯就是那辆该死的车。 “对了。”她盯着他换衣服的背影,欲言又止的问他,“你平时都不去公司的吗?” “去啊。”他对着镜子整理好领带,“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姜月迟好奇。 费利克斯停顿了数秒,然后转身笑了:“你说你实习的那个地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收费的公厕,我去那里做什么。” “什么?”她难以理解。 费利克斯神情语气都十分理所当然:“不赚钱的地方,和公厕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显然对刚开始实习的姜月迟是个巨大的打击,那可是行业top的大公司! 多少应届毕业生削尖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却被他说的如此不堪。 对于姜月迟这个还处于思想清澈的理想主义来说,无异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公司重复了与往常没区别的一天,她回到家,客厅里只有几个菲佣在打扫卫生。那些繁琐的花瓶和灯具每天都需要擦拭,必须用刷子小心翼翼的刷,顺着精致的浮雕线条,一点点往下。 听着简单,实则是个大工程。她们每天一大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了。 没办法,谁让屋主人是个见不得一点灰尘的大洁癖。 她换了鞋子,视线在鞋柜上扫了眼。费利克斯的拖鞋摆放在上面。他今天应该又没回来。 菲佣米歇尔拿着一个包裹过来,说是今天在门口收到的匿名包裹,没写寄件人。但上面写了她的名字。 姜月迟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吓人的东西,不敢拆。 毕竟这种来路不明的包裹,谁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万一是个定时炸弹呢。 米歇尔胆子大,见她不敢拆便接了过来,自己把它拆开了。 包装很细致,外面还裹了一层防止损坏的气泡垫。 但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米歇尔有些遗憾。 没什么吓人的,就是盒录像带而已。 姜月迟伸手接过,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录像带?这可是老古董了啊。 她好奇的左右翻看,在反面看见一行字。 ——felixaaron高中毕业录像。 费利克斯的毕业录像怎么寄给她了? “或许是先生送的惊喜。”米歇尔十分健谈,且善于幻想,“他肯定是想让你看到他的少年时期有多帅。” 姜月迟被她的话逗笑:“那他可真臭屁。” “臭屁点也好,平时看上去凶巴巴的。”米歇尔小声和她吐槽,然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她最后去仓库给姜月迟找了个老古董出来。 一台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 ——老式放像机。 放好之后米歇尔就去忙了,并没有留在这里陪她一起观看。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过她让姜月迟待会告诉她,录像带的内容是什么。她很好奇。 姜月迟原本都做好了会在录像中看到高中时期英俊帅气的少年版费利克斯的准备。 毕竟之前在他家看到的照片,真的很帅,少年感十足,虽然面无表情,但依稀能够看出那种少年特有的意气风发。 可视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黑屏状态。只有一点噪音在证明这并不是一盘废弃的录像带。 很显然,录像者的手不是很稳,等到有画面出现的时候,镜头也一直在摇晃。 姜月迟盯着电视屏幕感觉有些晕眩感。 而这种看不清画面的晕眩感夹杂着求饶声。 求饶的正是录像的人。他似乎是被谁逼迫着举着录像机。而他本人正处在一种极端的恐惧中,所以手才会抖成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镜头终于停止了摇晃,她也得以看清屏幕中的人。 少年看上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 贵族学校的校服,深蓝色制服款,穿在他身上有种天然的贵气,外套左胸口绣着学校的校徽。 身高已经很挺拔了,目测在一八四到一八六之间。 和姜月迟脑补的完全一样。宽肩窄腰,气质出众。 十八岁的费利克斯是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 清贵优雅,英俊帅气。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画面,姜月迟真的要认为他是一位优雅的少年绅士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将手里的高尔夫球往上抛,又稳稳接住。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高尔夫球落回掌心的声音和拍摄者的心跳仿佛重合了。 于此同时,他步伐从容的走到镜头前面了,居高临下的看着镜头。 姜月迟透过摄像头与他对视。 她很清楚,他看的不是电视外的她。 而是录像者。 他微笑着告诉他: “爱德华,做了错事是要接受惩罚的哦,现在求饶没什么用的。” 画面定格在了那个瞬间,因为屏幕黑了。 她看着卡在屏幕中间的烛台,受力点向四周延伸出裂缝,黑烟飘了出来。 她闻到电器损坏的焦糊味。 难以想象,到底是多大的力道,才能直接将电视给砸穿。 罪魁祸首却显得风轻云淡,他不动声色地擦去手腕上的烛油,平静的仿佛砸破电视的烛台不是他扔的。 反而关心的询问她:“吃饭了吗?” 姜月迟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画面。 清贵优雅的少年费利克斯,却带着一种与他长相气质极不相符的,扭曲且狰狞的笑。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只是隔着屏幕,她依旧生出了一种手脚发寒的冰冷。 那……真的是费利克斯吗? 直到现在她的后背还是毛毛的。 她又看了眼他被滚烫烛油烫红的手背:“那个录像……” “假的,合成的。” 他笑着打断她,走到那台放像机前面,按下开关。里面的录像带弹了出来。 他的手指伸进去,面不改色的将录像带内的黑色磁带扯出来,再面无表情地用打火机点燃。 姜月迟闻到那股难闻的糊味,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真的……是假的吗?” 他笑着反问她,“你认为是真的?” 第18章 屠龙 ◎她希望自己的大姨妈能提前到来。◎ 那件事暂时到此为止,姜月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费利克斯显然也不打算耐下心和她解释。 但姜月迟总会想起镜头里的少年费利克斯。 应该……真的是合成的吧。 她反复催眠自己,是合成的,一定是合成的。 她不敢去细想,更加没有打算深入了解那个最真实的费利克斯。 记忆似乎随着那盒烧毁的录像带一起消失。 最近的工作量变大了不少。 因为ceo将重心转向了这边。据说今天还会亲临现场。 说这话时,米兰达的目光是放在姜月迟身上的。 后者的反应也的确没让她失望,稍微有些走神,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姜月迟的确在思考,但她思考的内容却和米兰达想的有所不同。 她在思考应对之策,万一费利克斯的恶趣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调情怎么办。 玻璃灯 第41节 她的实习生活可是要持续好几个月的。 她不想在这之后生活在同事们异样的眼光中。 ——和老板有一腿,所以才能在一众亮眼的简历中脱颖而出。 他们一定会这么想。 老实讲,事实确实如此。如果不是费利克斯替她开了后门,她连踏进这个公司的资格都没有。 “那些董事会的老家伙们都在楼下等着呢。”米兰达喝了口咖啡,提前那些人,平静的面容上带着隐约可见的不屑。 姜月迟一直认为她很特别,她的性格让她像一朵孤傲的梅花。 她喜欢米兰达。 不管是哪个米兰达她都喜欢。 “嘿。”abc邀请姜月迟一起去凑这个热闹,“老实讲,我也很好奇。你知道吗,我进这所公司就是因为费利克斯。他很强,他是这个行业的no1,是传奇。我想成为下一个他。” 姜月迟不想泼他冷水,但不得不说,费利克斯就是概率问题。 可能几百年才出他这么一个。 他简直就是幸运和绝对实力的代名词,他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 “我就不去了。” 姜月迟不希望在公司和他直接碰面,她不确定费利克斯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他本身就是一个恶趣味满满的人。之前他还说要在办公室干她,门开一条缝,让总裁办的人能听见声音。 姜月迟想到这里就害怕。 但对方不由分说,攥着她的袖子就将她拉拽出去:“听我说,你不去肯定会后悔。这可是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 她无可奈何。 她总能看见。 不得不说,费利克斯的排场的确够大。 姜月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平时那些很难在公司见到的董事们,今天全部出现在公司门前的罗马柱下。 他们的身材无一例外都很高大,纯手工订做的西装穿在他们身上,放大了本就磅礴的威严和气势。 四周的空气因为他们的存在都仿佛稀薄了。 姜月迟甚至有种脖子被掐住的窒息感,她小声问身旁的abc,嗯……他的名字叫格雷,姜月迟也是刚知道的。 她问格雷:“还要等多久?我想上去了,我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处理。” 格雷翻了个白眼:“你真是分不清主次,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好吧,她并不觉得难得。要是想见的话,她回家就可以见到。 好在并没有等太久。 她看见董事们的身形动了动,所有人都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也有往前眺望的人。 几辆黑色奔驰在前面开道,线条流畅且机械感十足的车身,一左一右横停。 中间留出宽敞的距离,足够让那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畅通无阻的开进来。 姜月迟屏息等了一会儿,车门终于打开。 一身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今天的穿着打扮和那些董事们比起来,显然有些过于“不用心” 出门前随手从衣柜取出一件换上也不过如此。 一身简易的黑色西装,甚至连领带都没有,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能清楚的看见他修长白皙的全部脖颈,隐约还能窥见一点若隐若现的肩颈肌肉线条。 穿上衣服的费利克斯比不穿衣服时看上去要稍微清瘦一些。他的肌肉很结实,但藏在自带贵气的西装和衬衫下,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性感。 虽然他是个极其恶劣的人,但他将工作和私生活分的很开。 譬如现在,谁能想到这个严肃正经的男人,私下里有着狠厉并且放荡的一面。 姜月迟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费利克斯。 可能他和她相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她所见到的也总是另一幅模样的他。 这让她忘了他在外面的身份和地位。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魅力所在。 ——绝对实力的强者。 他的出现让那些拥有磅礴气场的董事们变得唯唯诺诺。 姜月迟原本还在担心,他是否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自己搭话。甚至还打算主动隐匿自己的存在。 但显然,是她自恋了。 费利克斯的余光或许偶然看到了她,但他并没有过多的去留意。 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在董事们的跟随下进了电梯。 “感觉怎么样?”回到部门后,格雷询问她。 姜月迟漫不经心地点头:“还行。” 面上很淡定,心里却不淡定。 她满脑子全是刚才的费利克斯。 果然这种地方才是真正属于他的战场。工作中的男人拥有的性张力比其他时候要高出百倍。 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剥去他的衣服。 他的强势不是只在她面前,更不是只在床上。 在外的他才是真正掌握一切的king。 费利克斯简直满足她年少时期对于另一半的所有幻想。甚至远超她的幻想。 米兰达从茶水间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加入,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姜月迟一眼。 不知为何,她这个眼神让姜月迟有些不安。 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那一天平安度过,别说主动让她去他的办公室和他做爱了。 费利克斯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给她发过。 按理说她应该松一口气的,可不知为何,当她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时,竟然有些失落。 或许,她其实是在期待自己所害怕的事情发生? 不不不。 她摇头,她怎么可能会期待和他在办公室里乱搞。这种事情的风险太大了,她必须得忍耐声音,同时还要担心随时有人会推门进来。 她越想脸越红,燥热的想要脱掉外套。 下班后,格雷邀请她一起参加部门聚餐。费用aa。 姜月迟拒绝了:“饶了我吧,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休息。” 格雷耸肩,没有勉强她:“那可真遗憾。” 她收拾好东西,放进自己的背包中。 心脏从刚才就开始颤动,像是在期待着一些事情的发生。 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见到的费利克斯。 她想立刻回家见到他。 姜月迟坐在公交车上给他发信息,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消息回的很慢。 ——不确定。 姜月迟咬了咬唇,问他: ——是还有什么事吗? ——嗯,有个派对。 姜月迟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哪种.....吗? 这次收到的不是只有文字的信息,而是一条长达数秒的语音。 她从包里取出蓝牙耳机带上,将音量调大最大,然后才点开。 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一般,有些低沉,又带些轻浮,呼吸也若隐若现。 “就是你想的那种,不过我应该不会亲自上,但谁知道呢,万一碰到我喜欢的。” 姜月迟也回了一条语音给他。 “好的,我知道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然后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不想我去就直说,哭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否认:“我没哭。” “是没哭,只是眼睛流水了。”他的笑声愉悦,没有因为她此刻的流泪而心疼或是感到怜惜。 相反,他非常满意她现在的反应。 适当的装装可怜,扮扮委屈,这总是能勾起他在某些方面的兴趣。 所以在姜月迟嘴硬让他去的时候,他才会用哄小孩的语气哄她: “不去了,哥哥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电话挂断后,姜月迟沉默了一会,她抬手抹了抹眼泪。 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 玻璃灯 第42节 该怎么办呢,她现在应该逐渐和费利克斯拉远距离的。 他去那种地方正如了她的愿不是吗。说不定他会遇到更合心意的猎物,这样她就能顺利回国了。 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呢。 想到他会像抱着她那样去抱着别人。 故意装出哭腔给他发语音这种事情,她不应该做的。 从七点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姜月迟终于结束一切进入了浴室。 她穿着睡裙坐在床边,伸手翻看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费利克斯刚洗完澡,从身后抱她,身上还带着浴室内未散的热气。 他低头咬住她早就布满吻痕和齿印的耳朵,像品尝一块糖果那样,慢慢舔舐。 “在这里可没人会因为你利用休息时间完成工作而夸你,他们只会认为你脑子不行。”他直白的提醒她。 “不是因为这个。”她转过身子去看他。 因为她此刻的动作,费利克斯的舌头从她耳朵里被动滑了出来。他微微皱眉,显然不满被打断。 姜月迟并没有去管被舔到湿漉漉的耳朵:“我是有些不懂的地方想问你。” 他笑了:“你知道我的咨询费一小时是多少吗?” 姜月迟不知道,但肯定是她付不起的。 “我可以和你交换。”她主动提出。 费利克斯挑眉:“交换?” “对。”她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可以教你如何快速将文件整理好。” 他这下是真的笑了,被她蠢笑的。 “那……”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可以吗?”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招了招手:“哪不懂?” 她立刻笑盈盈地弓着腰过去,用手指出几个地方。 费利克斯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宛如被堵塞的大脑瞬间豁然开朗。 “你好厉害。”她一脸仰慕,正要去问第二个问题。 费利克斯靠回床头,身子放松的躺下去:“就算我不缺钱,也不能一直免费教学。”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她表情天真。 费利克斯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低头去吻她。 “舌头伸进来,能碰到我的喉咙我就教你。”他声音暗哑,带着几分放荡的笑。 姜月迟已经很努力了,在那个长达好几分钟的湿吻中,她努力的将舌头往他口腔内伸。 奈何先天条件不行,舌头太短。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尝试自己掌握主动权,将费利克斯压在身下。 后者毫无反抗的意图,反而享受的要死。 费利克斯眼底猩红,笑道:“够了,哪儿不懂,我看看。” 很显然,刚才那个吻让他很满足。 接下来不管姜月迟问了多少问题他都有耐心的为她解答。 不得不说,跟着费利克斯的确能学到很多东西。 但同时她又有些担心,这些知识回国之后也能用吗。 “理念都是一样的吗?” 他点头:“虽然也受国情影响,但大致相同。” “那就好。” 他垂眸:“好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姜月迟有些慌乱:“没.....没什么。” 他上扬唇角,笑容很淡:“实习期过了我就给你转正。一个月好像短了点,三个月吧,转正三个月后我让你升到seniormanager。” 以她的学历,进到这家公司当实习生勉强能说是运气好。 现在不光能顺利转正,而且三个月就升到seniormanager。 哪怕她和费利克斯在公司一句话也不说,那些高材生同事们肯定也能猜到她的是靠什么升的职。 所以姜月迟并没有很高兴,她和他说了自己的顾虑。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根本就没考虑过转正的事情。 费利克斯没说话,只是无声的笑,目光始终放在她的脸上。 姜月迟在心里叹气。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与虎谋皮。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看穿,但又什么都不说。留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恐惧害怕。 姜月迟转移话题,问起他今天在公司怎么没和她说话,她还以为…… “以为我会让你去我的办公室,和我play?”他笑着接过她的话茬。 她点头:“我以为会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眼神无奈:“爱丽丝,我想你还是不太懂我。” “嗯?”她表情困惑。 他笑容温和,却用最直接的语气说出最直白的话来:“和事业比起来,性不值一提。我不可能因为女人耽误正事的。” 在姜月迟感到失落前,他话锋一转,又施舍了点甜头给她:“并且,我知道你不想被人猜疑和老板有一腿。” 她靠进他的怀里:“你真好。” 费利克斯的眼眸微眯,真虚伪啊爱丽丝。 他笑着问他:“有多好。” “全世界最好。” “是吗。”他轻描淡写的询问,“那和你奶奶比起来呢。” “不一样,奶奶是亲人,你是爱人。” 他冷笑,骂她狡猾,巴氏腺液应该全分泌进了她的大脑,不然迟钝的大脑为什么突然转动的这么快。 姜月迟知道,他虽然把话说的难听,但他满意她这个回答。 不然也不会再次把她吻到缺氧。 这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喜欢追求点极限的刺激。 但姜月迟不敢。 姜月迟和他们比起来,唯一能吸引费利克斯的好像只有乖巧和温顺了。 那次的感觉很奇妙。 控制大脑缺氧从而达到顶峰,是前所未有的,仿佛灵魂在短暂的时间内出窍,又被拉回来。 呼吸变得粘腻湿热,心跳也在瞬间升高。 兴许是吊桥效应?她被他抱在怀里,分不清那是恐惧还是心动。 他低头吻她,笑里带着淡淡的嘲弄:“新手跳过教程直接开始游戏,是会有死亡风险的。宝贝,我知道你想讨好我,但用不着这么卖力。” 她哆嗦了一下,靠在他怀里哭了。 他占据主导权,游刃有余的掌控着她的行为和思想。 二十岁的姜月迟是无知的,也是懵懂的。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在异国他乡遇到这种事,她无助到觉得全世界只剩下自己。 可现在不同了。 她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她靠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她居然从一个坏男人身上,获取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男人搂着她的腰,伸手抚摸她的脖子,那里是她自己掐出来的指痕。 “小可怜,下次别这么对自己了,在哥哥对你失去兴趣之前,不会不要你。” 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哄人的话更是张嘴就来。 但姜月迟那个时候还不太懂。 她抽泣着点头,乖巧地喊他哥哥。 奶奶的电话最近打的频繁了,她总是在电话里反复和姜月迟确认回国时间。 姜月迟只说毕业之后就会回去,具体时间还不清楚。 她早就物色好了学校,并开始着手准备了。 房子也托在国内的好友物色好。她看过照片,不论是地段还是户型都很满意。 风景也好,非常适合居住。也适合老人家养病。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好友把房价告诉她,让她再考虑考虑,房贷一旦背上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姜月迟说没事,她可以先全款买。 好友愣住:“全款?你是不是没清楚,这里的房价十万一平。” 这些钱是费利克斯给她的,她全部攒了起来。 他出手大方,也懒得费心思。 她每年的生日包括各种节日,他都是直接给她钱。 给她很多钱。 玻璃灯 第43节 他说:“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 很多时候,他温和的像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 姜月迟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友解释,只说是前段时间跟着学校的学长买了点股票和虚拟货币。赚了一点。 也不知瞒过没有,但好在好友没有继续往下问。 “那行,我让他们先给你留着,反正你也快回国了,到时候带着奶奶亲自过来看看。” 姜月迟点头:“谢谢你。” “嗨,谢什么谢啊,你平时也没少帮我代购化妆品。”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姜月迟放松不少。 她请了几天假,回了趟学校。 临近毕业,她还得忙论文。 米兰达也在。她说她实在想念学校的饭菜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食堂,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米兰达问起她毕业后的打算,她说她会回中国,可能会读研,也可能先去工作一段时间。 米兰达听完之后非常不舍:“那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能啦。”她笑道,“你可以去中国找我,我带你去旅游,那边风景很好。” 她终于喜笑颜开:“好啊,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兴许是人忙碌起来时间就会变得很快,一转眼,身上羽绒服逐渐变成毛衣,最后又变成单衣。 姜月迟开始掰着手指数日子,日历还能再撕两页,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回到了老家。 她单手撑脸,点开网页的无痕模式,登录账号浏览了下中国的求职网站。 米兰达的电话不合时宜的打了过来,问她现在有没有空。 她想了想,说了句没空。 米兰达说:“那你把你现在的定位发给我,我开车过去接你。” …… 这人完全听不进别人说的话啊。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她礼貌的询问。 老实讲,姜月迟不太喜欢自己的私人时间被工作占据。 而且今天是周末。 米兰达告诉她:“算不上紧要,但只有你能做。你就当是出差,三倍加班费。” “什么?”姜月迟被她的话绕晕了。 她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汽鸣声,猜想米兰达一定在开车过来的路上。 “在岛上,aaron先生谈生意,我们行政岗的需要几个人过去陪同。”米兰达长话短说。 “可我没有经验,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怕我会完成不好。” 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姜月迟也能感觉到对方在听完她的这句话后,唇角向上扬了扬。 是嘲讽和不轻蔑的弧度。 “听着alice,在此之前这样的机会轮不到我们公司。aaron先生不可能会要求行政岗的人陪同,他有更完整的精英系统。” “可能aaron先生是想借着这次机会提拔你。” “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 姜月迟不是很明白。 但她没给她继续询问的机会。 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祝福:“七天六夜的岛屿生活,祝你过的愉快。” 然后挂断了电话。 姜月迟盯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发起呆。 米兰达应该已经知道她和费利克斯有关系。 但这不是她当下应该担心的事情。 七天六夜。 岛屿生活。 她希望自己的大姨妈能提前到来。 第19章 恶龙 ◎要是费利克斯是她的小狗就好了◎ 姜月迟原本还在担心,若是费利克斯在这种地方和她举止亲密,必定是瞒不住的。 可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 来岛上三天了,她除了每天跟着岛上的游客一起去海边捡贝壳之外,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更别提见到费利克斯了。 米兰达告诉她:“aaron先生是来这边谈工作的,最近都住在红宝石大楼。” 红宝石大楼,是小岛上唯一不许游客通行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安保系统已经到了红外线热感应的程度。 姜月迟不得不联想到那些国外大片,人体在触碰到那些红外线的瞬间被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她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四天。 她被安排住在一所看上去很高档的酒店里,米兰达带她去楼下的酒馆喝酒。 那里有个非常帅气的酒保,每次都会在米兰达来时,给她单独调一杯玛格丽特。 但米兰达对他态度很冷淡,她只会说一句谢谢,然后冷笑的告诉姜月迟:“如果他调酒的能力和他的penis一样大,我相信他肯定不会只是一名酒保。” 姜月迟瞪大了眼。难以想象这样的话会被米兰达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来。 姜月迟其实没喝多少,她顶多只喝了三杯。 她认为米兰达的话有失公允,因为那个酒保调酒的水平很高。 最起码比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都要高。 米兰达扶她回房,她天马行空的与她进行交谈。 “你知道人类为什么是人类吗,因为米奇不是人类。如果是米奇先进化的话,人类就只能当米奇了。” “唉,我真的很讨厌米妮,米奇是我的。” “如果你也喜欢米奇,那我们就是很好的朋友了。” 米兰达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将她扶回房间,让她先将脑子里的动画频道关闭。 “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她摇头:“我休息不了,我现在精神亢奋,我满脑子都是米奇。” 米兰达无可奈何,转身去了阳台,拨通那串号码。 在米兰达走后,房间里安静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再次有动静传来是在费利克斯推门进来之后,他身上的外套脱了,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短袖。上面什么图案也没有,单调简约的裁剪,但依旧能看出来,他身上随便一件短袖都能抵上她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脑子还在海上冲浪。 “你怎么来了?” 费利克斯走过来,冷笑道:“我再不过来,你恐怕都要在梦里和老鼠做上爱了。” 这话的嘲讽意味很足。 她知道,一定是米兰达将她刚才的醉话全部转达给了费利克斯。 她有些不满:“才不是老鼠,他有名字,叫米奇!” 费利克斯点点头,语气漫不经心:“是吗,米奇。” 人在喝醉后似乎最容易出现反差,乐观的人变得悲观,机灵的人变得蠢笨,胆小的人变得大胆。 姜月迟属于后者。 她不再说话,而是盯着费利克斯发起了呆。 他在外的穿着大多随性,他这人骨子里本就散漫,不爱被一板一眼的正装约束。 他今天穿了条灰色长裤和黑t。 那衣服看上去尺码也不小,但胸口那儿还是被他的胸肌给撑至紧绷了些。甚至还能清晰看见胸腹肌肉的线条轮廓。 姜月迟盯着多看了几眼。 其实这衣服平时穿着没这么夸张,是因为看到醉酒后露出媚态的姜月迟后,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快速充血发硬,衣服仿佛成了束缚。 她自己可能不明白,现在的她样子到底有多骚。 她不高兴的从床上下来,来到他面前,用手捂住他的胸口。 说他不守男德。 费利克斯从始至终甚至连步子都未曾挪动一下,他饶有兴致的低头看她。 她身上穿了件吊带的长裙,头发上应该是被遮阳帽压出的褶,不似平时那般柔顺,反而有些毛躁。从他这个角度可以轻松的看见她领口和后背的大片风光。 好在她也知道自己这条裙子太过宽松,所以在里面又单独加了一件抹胸。 玻璃灯 第44节 绝佳的风景被这件碍事的抹胸给挡住视线,费利克斯又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收了回来。 就见她护食一样捂着自己的胸口。 他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放心,除了你没人碰过这里。” 姜月迟不信,说要检查一下。 费利克斯笑着问她:“想要怎么检查。” 她眯着眼睛,围着他看了一圈。 走路都走不稳,一直在踉跄。 “你知道你醉到什么程度了吗。”他扶着她,到她身旁坐下,额发的水滴到她的手背上,带着微微的凉意,“安分点,我的忍耐有限。” 她懵懂的点头。 费利克斯从她这个细微的动作便可判断,她还没有彻底醒酒。 否则她不会如此大胆,直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她满足的靠在上面。 费利克斯的身材非常性感,同时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野性。 不怪学校里的那些女学生仅靠衬衫扣子与扣子之间的那点细微缝隙,就对他的身体畅想不已。 姜月迟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植物清香,那或许属于他衣服上的熏香。 她已经一周没有闻到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呢。”她如是说,声音委屈,甚至还带了些隐约的哭腔。 费利克斯喜欢她不经意间流出的弱小。 他喜欢弱小的人。 喜欢将弱小的人随意碾死的感觉。但姜月迟不一样,她越弱小,他越想占有。 他低下头,动作温柔的替她擦去眼泪:“我是看你最近工作太忙,所以想让你过来度度假。” “我才不要度假。”她更委屈了,“我来岛上好几天了,只有今天见到了你。” 费利克斯的态度并非一直都是强硬的,好比此刻,他对待醉酒的姜月迟就像是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有正事要处理,总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呢。”她深谙一个道理,他进她就退,他退,她则一边试探他的容忍范围,一遍朝他逼近。 很显然,今天的费利克斯心情不错。 所以他可以容忍她的一切无理取闹。 “当然不能。”他摸了摸她的头,“你脆弱的像刚煮熟的鸡蛋。” “才没有!”她硬着头皮嘴硬。 看着这样的她,费利克斯想,有必要偶尔灌醉她一次了。 他喜欢这样的姜月迟,醉酒后的胆子,以及身体本能的恐惧,让她矛盾之中又处处满足他的喜好。 姜月迟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我就是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费利克斯,我真的很爱你。虽然他们都怕你,但我不怕你,我很爱你。” 他笑道:“pickupartist我?” “没有。”她否认的很快,心脏却猛的跳动了一下。 他冷笑:“装什么,这些都是我玩烂的。” 姜月迟立刻求饶,在他胸口蹭了蹭:“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你知道狼吗?它们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伴侣。” 费利克斯语气平静,单手捏着她的下巴:“我怎么觉得你更像狗,发情期到了?” 她从他的怀里离开,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你总把我想的很坏。” 他眼眸微眯:“哭什么。” “你说我是狗。” “狗很可爱。”他伸手替她擦眼泪。 她一脸认真,脸上带点醉酒后的娇憨:“那你喜欢吗?” 他的动作顿了顿。 “你很在意我的回答?” “当然了。”她吸了吸鼻子,她每次哭都会流鼻涕,“我说过的,除了奶奶,我最爱你。奶奶很爱我,我希望你也很爱我。” 他沉默很久,但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月迟有点想用他的衣服擦鼻涕,但又害怕他会把自己从窗户扔出去,于是一直吸着鼻子。 她以为他会嫌弃自己脏,但在良久的沉默过后,他居然拿来纸巾,包住她的鼻子。 “擤出来。” 姜月迟不敢。 他皱眉:“快点。” 她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鼻涕擤出来后,他皱着眉将那团纸巾扔进垃圾桶中。 “我以为你会嫌我脏。”姜月迟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也直言不讳:“我的确嫌弃。” “那你怎么还……”她有些委屈,同时又有些好奇。 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他看到这种脏东西只会反胃作呕,更别说亲自上手帮她处理干净。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强忍着恶心。 费利克斯眼神暗了暗,看了眼她满是泪水的眼。 他不清楚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里有没有参杂一些她的鼻涕。 但他还是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尝到她唇边的一点淡淡咸味。 那应该是眼泪的味道,最好是眼泪的味道! 他从一开始的皱眉,到最后完全舒展,然后转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迷。 他眼眸微眯,迷离的注视着被吻到动情的爱丽丝。 她好像很喜欢接吻。 每次都会主动张开嘴,等待他的闯入。 “哥哥.....”她含糊不清的喊他,“喜欢,好喜欢,再多一点。”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他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的纵容多了许多。很多时候即使知道她说的是假话,虽然嘴上冷笑着拆穿她,其实心里却诚实的选择了相信。 好比此刻,他被她刚才那番pua话术弄到心脏发烫。 费利克斯单手搂紧她的腰,不断加深那个吻。他也喜欢。 缺氧会加深人体的刺激阈值,姜月迟感觉自己肺部里的氧气已经开始稀薄了,可费利克斯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他似乎更兴奋了,他极端的享受这种缺氧带来的感觉。 他就是个变态,越危险他越喜欢。 两具身体相拥在一起,彼此的心跳非常清晰的传达过来,就像是在同一条钢索上小心行走。 她漫无边际的想着,要是费利克斯是她的小狗就好了。 他可以在外面凶一点,但在家里听她的话。 这样她就可以和他结婚了。 未来的每一天,她都可以享用这么美味的亲吻。 真好啊费利克斯。 她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似乎想将自己砌进他的身体里。 那个晚上,姜月迟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窗户大约是没关拢,声音全部泄了出去,好在这层楼只有两个房间住了人。 隔壁是米兰达。 她中午过来给她送饭,一盒三明治加上咖啡。 其实酒店有送餐服务,但米兰达让对方别上去打扰。 她在这方面很有组织能力,也想借着这次机会让aaron先生看到自己。 她需要一个晋升机会。 中午十二点,姜月迟还在睡觉,如果不是米兰达过来敲门,她可能会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宿醉加上一晚上的高强度运动,她觉得这比自己在健身房蹬一整天的动感单车还要辛苦。 万幸自己练过瑜伽,身体的柔韧度很强,不然她今天一定会全身酸痛。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开门看到米兰达,她有气无力的和她道谢。 米兰达没说什么,走了进来。 房内开了净化系统,石楠花的味道早就消失殆尽。空气里只留下了那种似有若无的熏香。 这是每间房都有的。 姜月迟洗漱完出来享用早餐,米兰达看着她:“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姜月迟不明所以:“什么?” “昨天晚上你叫的有些惨。” 嘴里那小口三明治突然有些难以下咽:“我……你都听到了?” 她点头:“窗户好像没关拢。” 玻璃灯 第45节 所以她听见了从那道缝隙泄出来的声音。高亢悠长,像是某种乐器。 但同时,她只听到了一道声音。那就是属于姜月迟的。 之所以能够立刻发现令她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谁,是因为这一层楼,除了她们之外,只有aaron先生能来。这个酒店是他名下的,这层楼也是他的专属,不对外开放。 姜月迟低下头,羞耻令她说不出话。 米兰达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没关系的爱丽丝,这很正常。” “我知道,但……”被人听见全部过程,这不得不羞耻。 好在其中细节她记得不是很清楚。这大大减弱了她的羞耻心。 或许是醉酒的唯一好处了。 但不排除有人替她回忆:“昨天你一直在喊daddy,想不到你和aaron先生是这种关系?” 她远比姜月迟想的要大胆开放。姜月迟的脸像是红透的浆果,她拼命摇头否认:“不是的,那只是一种……情趣。” 米兰达微笑:“sointeresting。” 姜月迟分不清她这句话真心实意认为有趣,还是单纯的嘲讽。 米兰达就像是一个设置了理性程序的机器人。姜月迟的脑子很显然无法看透她。 但她也清楚,米兰达并不会在嘲笑别人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她渴望向上爬,她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包括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让aaron先生看到她,并认可她的工作能力。 虽然这个打算在来到这边就宣告失败。 因为她除了去海上冲浪之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aaron先生从爱丽丝的房间离开后,给刚被“浇灌滋润”过的爱丽丝送去爱心早餐。 “那我先走了。”事情办完之后,米兰达起身离开。 该死的,她又要继续去海上冲浪了。 她希望下一次aaron先生能给她一个机会,哪怕只是让她站在会议室里,帮忙端茶倒水也行。她会抓住这个机会,努力展示自己在工作方面的能力。 她相信自己能让他满意的。 姜月迟吃完了饭,又用酒店的电脑登录了自己的邮箱。 之前发出去的求职简历没有任何回复。 她想,兴许要再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了。 姑妈的消息最近发的更频繁了,除了向她表达最基本的关心之外,话里行间也在表达她该早点成家了。 她认为结婚才是当务之急。 并非姑妈目光短浅,而是她身处的环境让她远见不起来。 所以姜月迟每次都是很有耐心的敷衍。 姑妈叹气,说她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希望她能找个好点的丈夫。 婚姻才是女人的第二个人生,她就是因为找了不太好的男人,所以后半生才过的如此凄惨。 这些道理姜月迟都懂,所以她希望在婚姻大事上,慎之又慎。 她不要求自己的另一半有多大的本事,能赚多少钱。她希望他能够听自己的,他的性格要温柔,脾气要温和,对她要百依百顺。最起码,经济大权要掌握在她的手里。婚房的名字也要写上她的。 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对象。 她认为女性在婚姻当中属于弱势的一方,只能从经济方面多获取一些安全感了。 至于费利克斯,他是她年少时期的sexualfantasyobject。 她十八岁那年上完第一节 完全意义上的生理课,那天夜晚,懵懂的她用自己的身体自我实践了一番。 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对象。 他强硬,压迫感十足。有着性感而健壮的身材,手臂结实而有力,单手就能将她抱起。 他并不温柔,或许会说一些辱骂她的话。 他会在她做错事之后惩罚她,哪怕她哭着求饶他也不为所动,顶多会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她在脑子里构想,然后侧着身子哭了。 十八岁的她没办法接受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她将自己这一特性压抑在身体的最深处,不敢表露出来。 直到她见到了费利克斯。 内心深处那个掌控她一切的男人似乎走了出来。 但,她的思想显然还是保守了许多。 那个男人比她设想的要强出千倍万倍。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她享用了他的时间,他的身体,和他的金钱。 以及他最年轻力壮的那几年。 虽然说科学家的报道里证实了男人二十五岁之后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开始走向下坡路。可那只是针对其他男人。 费利克斯显然被优胜劣汰的排除出去了。 姜月迟坚信,他哪怕到了四十,仍旧和现在一样。 他就像是红酒,时间越久,就越醇厚。 只可惜,他那个时候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费利克斯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是她孤身来到异国他乡遇到的唯一幸运。 她会好好珍惜最后这段时间的。 费利克斯来这边是为了工作,有些事情只能在远离律法约束的地方谈论。 合作方表现的很有诚意,费利克斯当然也不会敷衍。 助手现场整理合同,再发到他们手中,待所有人看完之后确认无异议了才会签上自己的名字。 阿尔法只是个代号,并不是全名,他告诉费利克斯,这座小岛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他如果感兴趣,会议结束后,自己带他去看看。 费利克斯旋上钢笔笔帽,笑着将那张签完姓名的合同推了过去。 “容我拒绝,我这人有些洁癖,不碰别人碰过的东西。” 阿尔法显然料到这点:“放心,有‘全新’的。” “留着自己享用吧。”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理了理袖子,从容的嘴角带着一点轻佻的不屑。 对方被他这个态度激怒,又无可奈何,只能当作没看见。 若非合作需要,阿尔法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 狂妄自大,合理的看不起每一个人。 刚才的谈话中他扶了十几次额头。而他扶额就代表他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阿尔法明白,他认为自己说的是废话。 就像他认为自己是个傻逼一样! 该死的!他的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为了赚钱,他肯定不想和自己合作! 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个傻逼!! 阿尔法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直以来都是他用枪指着别人的脑袋。 可是这次,他知道,在他拔出枪之前,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穿他的脑袋。 “在想什么?”费利克斯唇角带着淡笑,他靠坐椅背,毫无礼貌地将长腿搭放在桌边,交叠着。 因为面对面坐着,所以他的鞋底正对着他。 他那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擦拭的很干净,他一定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因为上面看不见一粒灰尘。 但该死的!这人有洁癖却还将脚放在桌子上! 将“看不起他”这四个字身体力行的证明了一遍。 阿尔法深深呼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在想这次合作能够顺利进行。” “当然。”费利克斯笑着耸肩,“我不清楚阿尔法先生之前是怎样,但经由我手的生意,从未失败过。” 阿尔法咬牙:“这样最好。” 他十分厌恶这种落于下风的感觉,可又无可奈何。面前这个男人仿佛铜墙铁壁一般毫无破绽。 会议结束后用不到投影了,助手拿来遥控将窗帘打开。 深灰色的遮光窗帘,从中间朝两边分开。合同一式双份,双方都签了字。有律师在场,这份合同从此刻便具有法律效用。 助手过来将合同收好,费利克斯放下腿,掸了掸外套上并不存在的尘灰。 刚要起身离去。 他受够了和这个蠢货共处一室了,他的大脑空到可以容纳整个太平洋,偏偏里面的水又多到可以轻易淹没好几个国家。 但起身的同时,他将目光移向窗外。 这里是整座小岛最佳的观景台,外面就是风景宜人的沙滩。 他看见某个穿着白色齐脚踝连衣裙的女人正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榴莲,兴奋的往酒店赶。 他全然没了刚才的自大狂妄。 眉头皱了皱,拿出手机发信息。 ——你要是敢把那坨屎带回酒店,我一定连带着你一起塞进水泥桶里沉海! 第20章 屠龙 费利克斯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她到底有没有将那个难闻的东西带回房间。 玻璃灯 第46节 姜月迟老实的站在一旁,说她已经扔掉了。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他分明闻到了似有若无的气味。 他循着味道走去,最后停在那扇柜门前。 他并没有直接上手拉开,而是看了姜月迟一眼。 他在给她坦白认错的机会。 那种无形而强大的压迫感迫使她双手发颤,她不明白自己只是买了个榴莲而已,又不是犯了天条。 “我的确是扔了……”她毫无底气,声音微弱,“只不过是……扔到了柜子里。” 这柜子是空的,没放任何东西。而且榴莲都没打开,哪来的气味。 费利克斯还总说她是狗。 他分明才是彻头彻尾的狗。 狗鼻子都没他的灵。 “拿去扔了。”他面无表情,强调,“扔出去!” 姜月迟不情不愿,过去将榴莲抱在怀里,委屈道:“它又有什么错,它才不是屎。” 她低下头,憋出了几滴眼泪。还恰好滴在了费利克斯的手背上。 于是他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他当然知道她是装的,她很擅长装可怜。 他不知道她在别人面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如果是的话,他一定会弄死她。 “行了。”他语气不善,开了旁边的房门,让她进去,没吃完之前不许出来。 她破涕为笑:“可是一整个我也吃不完,我可以把剩下的放进冰箱里吗。” 他冷笑:“可以,我会把你的尸体也一起放进冰箱冷冻。” 好吧,那就是不行。 姜月迟吃完了一小块,剩下的她给米兰达打了电话。 好在她也喜欢,于是她送给了她。 姜月迟从外面进来,费利克斯正在用电脑。 她走过去要抱他,被他嫌弃地推开了:“去洗澡。” “洗过了。”她让他闻闻,“没有气味。” 他皱眉往后退:“刷牙了?” 她点头:“刷过了,刷了好几遍。” 其实她是骗他的。她只漱了一次口。对于榴莲顽固的气味难说,效果微乎其微。 见他终于不再绷着一张脸,姜月迟拿开和她“争宠”的电脑,坐在他的腿上。 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 吻到一半,费利克斯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甚至比刚才还要难看。 “你……”他推开了她。 她嘴里的榴莲味很重。 姜月迟不给他这个机会,软绵绵地又吻了上去。她的舌头主动探进他的嘴巴里,和他湿热的舌头纠缠。 像是溺水的人互相渡气一般。 她浑身上下都是柔软的,此时像条柔韧的藤曼一般,缠着他不肯放。 吻的深入,又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她很少有如此主动的时候。 这段关系的绝对掌控者一直都是费利克斯。 姜月迟能做的只有顺从。 可是他心脏早就悬了一个铃铛,她只要轻轻攥动手里的绳索。 铃铛就会牵引着他的心脏一起跳动。 铃铛是无形的,绳索也是看不见的。 她在他腿上不老实,靠在他的怀中,两条纤细的手臂搭挽着他的脖颈。 “哈……”她稍稍分离,那根靡艳的银丝从二人唇角断裂。她被吻到耳根和脸颊全红了。 像是一颗鲜艳欲滴的蜜桃,轻轻一戳,满是汁水。 费利克斯没说话,一双深邃的眼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她是坐在他的腿上的,所以二人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 少有的他抬眸看她。 姜月迟再次低下头,小鸡啄米般在他唇上连续吻了好几下。 他没迎合,也没拒绝。 姜月迟再次搂着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哥哥的嘴巴是甜的。” 耳边他的冷笑声格外清晰,带着淡淡嘲弄。 姜月迟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些他自然是不信的。 哄哄那些涉世未深的小男生还勉强有用。 至于费利克斯,一向只有他骗别人的份。 但这句话也不全然是假的。 她喜欢和他接吻,因为他尝起来的味道真的很好。 他不光心硬,那儿也格外硬,嘴唇却异常柔软。 “你刚才还说榴莲的味道像屎。我用吃过榴莲的舌头和你接吻,那你也吃过屎了。” 她唇角的笑意狡黠,再配上她那双一看就不安分的桃花眼。 现在的她真的很像一只不太聪明的狐狸。 有点心眼,但不多。 一眼就能被看穿的程度。 因为知道不管说什么,都能一眼就被他看穿。索性姜月迟也懒得在磨练演技这件事上下功夫了。 费利克斯的确忍受不了那种味道,甚至在姜月迟恶趣味的故意凑过来吻他时,他就打算将她推开。 但不知为何,那只推开她的手,最后还是诚实的将人搂进怀中。 跟在费利克斯身边的这些年,姜月迟变得十分擅长察言观色。 只要费利克斯没有露出非常极端的厌恶,那就证明他当下并不反感。 她一回来就换了衣服,那条连衣裙在海边走了很久,裙摆早就湿透了,还沾了沙尘。 这会儿身上穿的还是连衣裙,只是裙摆短了许多。 纤细白皙的大腿露了半截,费利克斯的手此时就放在她的大腿外侧,轻垂搭放着。 他的手掌宽大,结实而有力。上面有些薄茧,或许是在健身房撸铁磨出来的。 放在她腿上,偶尔轻轻抚摸,薄茧摩挲的她有些痒。 她蜷了蜷手指,有点情动,想再次索吻,却又有些畏手畏脚。 总之她就是很奇怪啦。 如果是纯粹的敷衍和哄骗,她可以做的很自然。自然的和他舌吻,自然的挽起头发蹲下身,用嘴巴咬开他的拉链。 但如果沾染了感情之后,她就会有些难为情 这很奇怪对吧。 其实不难理解,人就是这样,难以接受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这一次,她想让费利克斯主动。 让他主动吻自己。 她晃了晃身子,在他腿上坐稳,然后松开双手,将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摘了下来,咬在嘴上。 两只手放在脑后,熟练的将头发挽出一个形状饱满的丸子,再用黑色皮筋固定。 她只穿了件连衣裙,单薄的,低领口的,连衣裙。 所以会走光是很正常的。 兴许抬个手,手臂下方还能瞧见没被遮住的圆润隆起。 稍微弯个腰,领口前方更是绝佳观景点。 曼妙的身材曲线被真丝材质严丝合缝的勾勒出来。 费利克斯身子后靠,免费欣赏起了这出“表演” 姜月迟抿了抿唇,明显不满他这个反应,同时又有种被看穿的羞耻。 她起身刚要离开:“我肚子有点饿了,去叫个餐。” 他握住她的手腕,又将人拉了回来:“急什么,我感觉比起肚子,你的其他地方好像更饿。” 姜月迟佯装听不懂:“哪里。” 他缓缓伸手,手指放在她的腹部,停留几秒后,逐渐下滑。 停留在腹腔下方,轻轻点了点。 他扬眉轻笑,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哪怕是由下往上看她,姜月迟仍旧有种难以撼动的压迫感袭来。 玻璃灯 第47节 她不太自然的抿唇,深知这种压迫感是从何而来。 坦白讲,费利克斯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他的手段他的经商头脑,这些远比他的外在更加吸引人。 但姜月迟不管这些,她喜欢好看的。 如果他长得丑,哪怕他再有钱,再有权势,地位再高,她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多待哪怕一秒。 她喜欢他年轻健壮的体魄,喜欢他矜贵英俊的外在,喜欢他高大强悍的身材,更喜欢他超强的持久力。 好吧,最后那一条也不是很喜欢。 “你不喜欢我吗。”她故作天真的问道。 费利克斯淡眸看她,脸上无甚表情。他没表情的时候总会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像是大草原上安静跟在猎物身后,伺机一口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 换了别人可能会害怕,但姜月迟不一样。 她知道费利克斯不会咬断她的脖子,他顶多会将她的腰对折,让她的大腿紧贴她的腹部。 “你不喜欢我那你每次都发出那样的声音。”她学他平时的闷哼声,压低了声音,低沉的“嗯”了几下。 但显然没有学出半分精髓来。两人的声线明显有着最直观的区别。 她的声音轻而柔和,费利克斯低沉中带着勾人的磁性。尤其是抑制情动,又放纵情动时发出的低沉闷哼。 就像是被岁月润出陈旧感的老式唱片,些微的沙哑,又带着原有的音色。 很动听,她很喜欢。 也很有成就感。 因为他是因为自己才会发出那么动听的声音的。 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唇角笑容很淡:“我不管和谁做都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你会和其他人也做这种事情吗?” 他轻描淡写的回答:“为什么不呢,我身上可没有‘爱丽丝专属’这几个字。” 姜月迟不知天高地厚的问:“那要不你去纹一个吧,就纹爱丽丝专属。” 费利克斯皮笑肉不笑:“需要我直接纹上alice'smasturbator吗?” 她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有些过于直白了。”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所以,她真的认为自己是她的masturbator? 姜月迟察觉到他瞬间变难看的脸色,急忙解释道:“我才不是这么想的,你总是冤枉我。” “是吗,冤枉你。”他语气很淡,抬手捏了捏她腰上软肉,“现在可以把你屁股从我腿上挪开了?” 她坐的四平八稳,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如果费利克斯真的想让她离开,甚至都不用她自己起身,他早亲手将她从自己腿上放下去了。 “马上就是我的毕业典礼了,你会去看吗?” 她见缝插针的询问道。 费利克斯将电脑拉过来,手指放在触摸板上控制鼠标的滑动。 “不去。” 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不去?”她不解,不解中还带着几分撒娇。 他无动于衷的反问:“我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去参观一所三流大学的毕业典礼?” “那才不是三流大学。”她极力维护自己的母校,并小声嗫喏道,“这是我最重要的大日子,我希望我最重要的人能去,奶奶来不了,就只有你了。” “是吗。”他不以为意,继续看着电脑上的工作页面,“你到时候可以和你奶奶开视频。这不是你每天都会做的事情吗。” “奶奶那个点在睡觉,国内是半夜。” 他不紧不慢的冷嘲热讽:“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不愿意熬夜陪你,看来你也不怎么重要。” “才没有!”她也只有在涉及奶奶的事情上才会和他生气,“奶奶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医生都说熬不了夜。” 她起身离开,还故意假装手滑重重按了一下。 他眉头微皱,喉结滚了滚。 他放下电脑,将她拉回来:“突然发什么疯。” “突然?”她气笑了,“你根本没有同理心。” 面对她的指责他也不以为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姜月迟不再说话,嘴唇咬的紧紧的。那双桃花眼顿时红了,但就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费利克斯沉默良久,还是拿她毫无办法,只得伸手去揉。 让她别再折磨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想让我先喂饱哪里。” 声音轻缓。 这个问题无疑是在向她求和。 米兰达用电脑忙完了工作,格雷的电话打过来,询问她是否和爱丽丝在一起。 “劳烦帮我问问她上次让她整理的文件放到哪里了,开会要用。”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 按照姜月迟平时的作息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起床了,并用完了早餐。 米兰达不担心会打扰她休息,直接将那通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过了很久才接通。 姜月迟的声音有些不稳,说话时咬字发音格外松散。 “有.....有什么事吗,米兰达。” 米兰达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询问她:“格雷给我打了电话,询问上周让你整理的文件放在哪儿了。” “好像在嗯……我的抽屉里,你让他他找一下。” 米兰达察觉到不对劲:“你在做什么?” “跑步,我在晨练。”她语气有些急促,“你知道的,这边早上的风景很好。” 米兰达的确听到了一些时轻时重的声响,可能是脚步声。她应该是在海边跑步,声音听上去像是鞋底踩踏在湿润的沙土上。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嗯,我我知道。” 她说完这句话就声音变得有些高亢。 “跑.....慢一点,太快了。” 米兰达的脸色有片刻停滞。 看来她的晨跑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 欲言又止一番后,她提醒了一句:“运动适量,依照自己的身体来。” “嗯。”她舔了舔嘴唇,“谢谢你。” 电话挂断,米兰达坐在位置上沉默了会,然后将窗户打开透气。 从小岛回来之后,姜月迟在公司只待了几天。 米兰达对她的态度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是偶尔聊天时,说到ceo的事情,她总会有意无意有的看她一眼。 姜月迟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 她知道米兰达肯定察觉出了什么。 算了。 察觉就察觉吧,反正也没剩多少天了。 她回了学校,又开始忙毕业的事情。同学米兰达的感情颇为曲折。 这短短的几个月,她就火速换了好几任男友。 她和姜月迟交流心得,最后得出结论,男人都是中看不中用,大树上挂辣椒。 姜月迟被她的形容给逗笑。 她又开始双手捧脸,肖想好久不见的费利克斯教授。 “如果能和费利克斯教授睡一觉的话,让我十年不碰男人我也愿意。” 姜月迟想了想;“万一他也是大树挂辣椒呢?” “那也无所谓了,长得那么帅,哪怕只是看着他的脸也能颅脑高潮。” 姜月迟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她病入膏肓了。 但转念一想,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自从上次让费利克斯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被拒后,她就再也没和他提过任何要求了。 姜月迟认为女孩子还是得适当矜持一些,既然被拒绝了一次,就不要一再的卑微。 当天晚上照例给奶奶开了视频,她的脸色不大好看,还总咳嗽。 问了姑姑才知道是肺炎,前几天感冒引起的。 姑姑叹了口气:“奶奶怕你担心,让我瞒着你。前几天实在受不了才来了医院。” 姜月迟心疼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病不能扛的,越扛越严重,万一纤维化了怎么办。” 奶奶听不懂什么是纤维化,她知道自己让宝贝孙女难过了。她隔着屏幕也没办法替她擦眼泪,只能忍着难受笑着安慰她:“奶奶没事,奶奶身体硬朗着呢,奶奶还等着给月迟带孩子呢。” 姜月迟不敢耽误奶奶太长的时间,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玻璃灯 第48节 那个晚上她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安稳。 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格外无助,无助的时候就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 姜月迟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费利克斯的名字。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将那通电话给拨出去。 而是更新了一条仅费利克斯可见的动态。 内容矫情又有些非主流。 ——难过想哭的时候就看看天空吧。 很快,这条动态下面就有了评论。 当然是来自费利克斯的。 一个简短的问号。 ——? 姜月迟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冷血的洋鬼子!! 她拿着手机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自己慢慢消化情绪。 说实在的,她偶尔其实也挺享受这种在深夜被悲伤拉扯情绪的感觉。 人似乎天生就带些自虐的病态。 很快,费利克斯的电话打了过来,她犹豫片刻,装出哭腔按下接通。 捏着鼻子假装鼻音,没好气的问他:“干嘛?” 他沉默片刻,警告她:“把手从鼻子上拿开了再和我说话。” “……”这人是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吗,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电话那头有点吵闹,不用问也知道他又在酒会或是应酬。 她故意挑刺:“你在外面和别人做爱吗?” “嗯,群p。”他直接承认了。 这是姜月迟没想过的回答,她顿在那里,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嘴边。 费利克斯等的不耐烦了,让她有话快说,他急着去干下一个:“你到底怎么了。” 姜月迟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的声音毫无情动,寡淡平静。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在做那种事情的状态。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但她没戳穿,直接将电话挂了。 很快,那边又打了过来。 “我问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相比刚才重了些,明显是因为她擅自挂了电话而生出怒气。 姜月迟装听不懂:“我没事,你先忙你的。” “……”费利克斯,“我什么也没做,只喝了点酒。” “哦,那你继续喝酒吧。”她说。 费利克斯皱眉,沉声警告她:“在我耐心耗尽之前,我希望你能把事情说清楚。” 她其实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清楚费利克斯一再追问的缘由。 她发的那条动态虽然仅他一人可见,但上面并不会有显示。 难道她就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吗,她的人生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她就算难过也能因为别人,而不是…… 她拿起手机,又将那条动态看了一遍。 整个人愣在那里。终于明白费利克斯追问的原因。 她按错了选项,将“仅他可见”选成了“提醒他看” 姜月迟抱着手机尴尬地在床上滚了滚,然后将错就错的和他说:“你在意吗,如果你在意的话就不可能这么晚抛下我出去喝酒。” “……”那边安静很久,她听见他咬了咬牙,“我刚结束工作,爱丽丝,我现在是在应酬。” “可你不带我去。” “你要是想过来,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姜月迟说:“算了吧,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去,就不可能等我主动说了。” 费利克斯真的有毁灭一切的冲动。爱丽丝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该对她太好。 “爱丽丝,如果你想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在哪。很好,你可以继续尝试。”他声音阴沉。 姜月迟当然不敢,她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老实认怂:“你……生气了?” 他冷笑:“是的,你的愚蠢让我难以置信。” 她放缓了语气,温顺的同他道歉:“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现在就离开。” 他气极反笑:“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我回学校,或者去找我的同学。虽然米兰达的父亲有些可怕,但他应该不会动手打我。” 姜月迟听到那边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然后有人问道:“费利克斯,你去哪?” 男人声音满是怒气:“他妈的!回去掐死一只烦人的畜生!” 他很快就回来了,身上大半酒气还未完全消散。 她闻到了,是醇香的红酒。 费利克斯身上只着一件深灰色衬衫,下摆一半收束进了裤腰,一半被扯了出来。 看着没了平日的严肃冷感,反而多出了些慵懒的松散。 量身裁剪的黑色西裤,令他天然优越的大长腿多出几分性感。金属皮带在壁灯下泛着冷淡的光。一如他此刻的脸色。 姜月迟还以为他会愤怒到直接过来扒掉她的裤子,不留情面地打肿她的屁股。 但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自顾自的拿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了一根叼在嘴里。 然后在吞云吐雾间眯眼看她。 姜月迟想,他一定知道自己是在故意和他作对,故意惹怒他,故意让他回来。 他那么聪明,肯定从见到她的瞬间就把一切都看明白了。 她有些心虚,心虚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刚才一再的试探他对自己的容忍底线在哪儿,就是为了之后可以顺利离开他。 姜月迟当下最为苦恼的就是该如何和平的与费利克斯分开。 她之前在网上查过,如何让一个男人迅速讨厌你。 点赞数最多的答案是找他借钱。 这条更加行不通,费利克斯最不缺的就是钱。 想了很久,她才痛定思痛的和他坦白:“其实我是女同,我今天才发现。刚才更新的那条动态也是因为这个。我喜欢女人,并且我也已经遇到喜欢的女生了。” 旁边没有烟灰缸,费利克斯直接用姜月迟的茶杯充当起了烟灰缸。 他无动于衷的点了点头,“是吗,那正好把她叫来,我们玩3p,你干她,我干你。” 姜月迟看了眼自己被抖落进烟灰的茶杯,沉吟许久。 放弃了。 不管她撒什么谎,费利克斯都能一眼看穿。 她今天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总是问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的手段其实很拙劣,也很笨拙。费利克斯当然能看出。 她不止一次试图通过pua的方式来精神控制他。这可能吗?她不光手段幼稚,想法也幼稚。兴许想要的也只是他能对她温柔一点。 这种伎俩在他看来如同过家家一般。他心情好的时候愿意陪她玩玩,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希望她能多长出一些脑子来。下次换个更高明些的手段,至少别太快让他看出来。 房内安静了很久,费利克斯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打算。他只是站在一旁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 他当然能看出姜月迟有话要和他说。至于什么话,他大概清楚,但不确定。 他虽然聪明,到底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所以他在等,等她主动和自己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茶杯内的烟蒂已经有一堆了。 那个茶杯肯定没法再用,没关系,反正家里还有一大堆。姜月迟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自怨自艾。认为费利克斯用自己的茶杯当烟灰缸是不尊重自己。 如果靠近他手边的是他自己的茶杯,他也不会犹豫。 姜月迟思索良久,那个问题其实成形良久。 恰好今天非常适合问出口。 “费利克斯,你爱我吗?不是肉体的爱,是灵魂。” 第21章 恶龙 ◎你别让我失望。好不好?◎ 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费利克斯抽烟的动作停了片刻。 “有所谓吗。”他抬手揿灭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有句话说的好,答非所问就是答案。 玻璃灯 第49节 姜月迟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爱其实更好,至少她也能走的更干脆一些。 但是难过是在所难免的。 她对费利克斯很忠诚,同时也很感恩。 从前她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有男友。 哪怕知道费利克斯并没有将她当成女朋友看待,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床伴。 他想要了,就来找她。不想要了,就将她晾在一边。 但姜月迟认为人要钟情,不能朝三暮四。既然她已经有了费利克斯,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她都不能对不起他。至少在这个阶段里,她的腿只能为他一个人打开。 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五官精致,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瘦而不柴型,该有的她都有。 不然费利克斯也不会一眼就看中她。 来这边之后追求者自然是只多不少,甚至有很多儒雅绅士的富二代。 但姜月迟统统拒绝了。 如果再早一些,在她认识费利克斯之前,他们来追求自己,她兴许会接受。 但认识费利克斯之后她全然没了这份心思。 没人比费利克斯更值得她心动了。 只可惜费利克斯没办法和她长长久久。 费利克斯需要的是一个随叫随到的泄欲工具,姜月迟做不到。 她曾经不死心的尝试过几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费利克斯太强势了,让人绝对臣服的掌控力是她无力抗拒的。 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弱小的蚂蚁,他想要弄死自己轻而易举。 甚至于,费利克斯能够轻易看穿她在想什么。 他知道她想将他调教成一条听话的狗。 对此,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只是轻描淡写的笑一笑。 姜月迟知道。 他在笑她的不自量力,笑她企图蚍蜉撼树。 有时候弱者的野心在真正强大的人眼中,是不存在任何威胁,甚至蠢到可爱,蠢到令人发笑。 姜月迟没办法了。 她不能将他变得温顺,他反而会先将她变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 所以她放弃了。 毕业典礼在即,姜月迟和公司那边请了长假。 有了费利克斯这个终极大后门,假条很快就批了。 格雷满是不解,他上次动手术都只给他批了几天:“怎么你一请就是半个月。” 姜月迟笑了笑:“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 米兰达在旁边打印文件,见怪不怪。 自从小岛之行后,她对姜月迟的态度仍旧保持在不温不火的状态中。 话还和以前一样少,但偶尔看向她的眼神又有些复杂。 姜月迟明白她这个眼神的含义。 她大约是认为,姜月迟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其实这么想也没问题。 至于到底是谁出卖了身体,还有待商榷。 她和费利克斯睡觉,她又没亏什么。她也享受到了最优等的服务。 老实讲,费利克斯在那方面真的非常行,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干这行。 他会很多技巧。 他的核心力量很强,手臂和腰腹的力量更是令人惊讶。 他可以单手抱起她,丝毫不费力的控制她身体的上下起伏。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是强壮精悍的。 姜月迟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死。 ——爽死的。 哪怕花一万美金出去找鸭子,恐怕都找不到费利克斯这种质量的。 更何况,他非但不收她的钱,甚至还倒贴了不少。 唉,费利克斯真的很完美。哪怕是他身上任何一道伤痕,都是符合她审美的。 太可惜了,如果他有一天变得落魄,而自己刚好发达,那该多好,那轮到自己来包养他了。 不过她可能会变成史上最窝囊的金主。毕竟费利克斯那个狗脾气,唉...他的父亲真的失责。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可能还会忙上一段时间,实习公司那边需要去办理离职,还有她的那些行李,也需要在不惊动费利克斯的前提下悄无声息的收拾。 以及答应国内好友的化妆品代购,这些都需要时间。 在此之前,姜月迟先去和陆岩见了一面。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中途只在手机上聊过。 并且聊的也不多。 陆岩得知她要回国,立马露出羡慕的神情。他也要想回去,但他认为他应该多赚点钱。 “我在出国之前是放下过狠话的,不赚下一栋房子的钱不会回去!” 姜月迟提前祝贺他:“那祝你早日赚够一栋房子的钱。” 陆岩也笑着接下了这个祝福。 今天这顿饭是姜月迟请的,上次说好了,这次她来请客。 两人品尝了一顿非常地道的中餐,陆岩频竖大拇指:“不错啊,挺正宗的。” “我刚来那会儿身上没钱,饿到胃痛,是这家店的老板免费请我吃的饭。”提起这段窘迫往事,她的脸上看不出半点难堪或是悲伤,反而有着淡淡笑意。 就像是在回忆一件尘封于过去的趣事。 她喝了一口清茶,告诉他,“后来我就经常来这儿光顾生意了。” 陆岩猜想她一定是度过了一段非常孤独且难捱的时光。 纤瘦的女孩,异国他乡,身无分文,加上只会些简单的口语。 姜月迟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她甚至还在大晚上的纽约街头待过,国外不如国内安全,尤其是她这样孤身一人的漂亮女孩。 她得防着那些流浪汉。于是她躲进窄小的巷子里,一待就是一整晚。 那里很脏,也很臭,但她顾不上那么多。 如果不待在里面,会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她。 好在她遇到了费利克斯。 他真的是她人生中的一道光。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生的可能。 她可以继续上学了,也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不用担心会在深夜的纽约街头被流浪汉或是吸食完违禁品的瘾君子拉去某条小巷实施暴行。 “那你这次回国,还是打算找一个宠物老公吗?”他笑着打趣。 姜月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纠正道:“不是宠物,我之前是开玩笑的。” 她只是想找一个听话的另一半而已。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感情,她也不奢望谁会一直爱她。 姜月迟其实是一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她希望有个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成为她的避风港。 或许是自小便失去父母的缘故,在落后的乡下,她和奶奶一幼一老总被欺负。 家里分的田被强占了去,爸爸的赔偿金也被坑了。 她小时候真的过的很苦,过早的懂事,过早的学会照顾自己和奶奶。 她是在乡下读的书,一所学校加起来总共也只有几个老师,教完语文教数学,教完数学教思政。 姜月迟是那所学校唯一一个成功考上高中的。 甚至直到高中才开始接触英文,但那时候已经落后别人太多,学起来也分外吃力。 虽然费利克斯总说她就读的是三流大学,但那也是她努力考上来的。 所以姜月迟很羡慕费利克斯,他轻松拥有的东西,对她来说永远都是奢望。 她连想都不敢想。 毕业典礼那天几天米兰达抱着她哭了很久:“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对吧,爱丽丝。” 她温柔地拍抚她的后背:“当然能见面,米兰达,我和你保证,一定会见的。” 米兰达终于舍得从她肩上离开。 姜月迟看清她的脸后吓了一跳。 妆哭花了,假睫毛挂在眼皮上,黑色的眼线在眼尾晕开。 “待会还要上台领毕业证书,你这样可不行。”姜月迟拿出粉饼临时给她补了一个妆,她希望米兰达能够拥有一个完美的毕业典礼。 这样日后回忆起来,就不会只剩下令人尴尬的难看妆容。 米兰达又想哭了:“我一定会很想你的,爱丽丝,你对我真好,你就像我妈妈一样” 玻璃灯 第50节 爱丽丝有些想笑,这是什么新奇的形容。 她像哄小孩那样哄她:“我也会想你的,我可爱的米兰达。” 米兰达的悲伤没有持续多久,她哭到一半,全部注意力便被刚入场的某个身影给吸引。 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费利克斯教授。 “天呐,费利克斯教授,他今天居然来了!” 男人的到来引发了一场不小的骚乱。 明明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位教授。但所有同学的眼里好像只剩下费利克斯一个人。 姜月迟也有些意外,她看向费利克斯,在前排落座的男人正好也将视线挪了过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视线在空旷却又热闹的场地上短暂交汇,又漫不经心的收回。 今天的他格外优雅,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儒雅绅士。 身侧有人正与他交谈,是阿尔杰教授。 男人单手解了西装前扣,慢条斯理的落座。 点了点头,不知说了些什么,他的眉目神情很是平静。 毫无波澜。 这次依旧是“不经意间”往姜月迟那儿看了一眼。 但后者已经笑嘻嘻的和同学拍合照去了,踮着脚和对方比起了身高。 并没有过多将注意力分给他。 他看了眼站在她身旁的男同学,眉头拧的很紧。 阿尔杰察觉到异样,问他怎么了:“脸色难看成这样,不高兴?” 他冷笑着收回视线:“我像不高兴的样子吗?” 阿尔杰沉默片刻。 岂止是像,他甚至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要因为他的低气压而冻结了。 费利克斯不再说话,黑着一张脸,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他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姜月迟的手机在包里震了震。 她低头看了一眼。 发信人是费利克斯。 ——把肩膀从那个竹节虫身上挪开,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拍照难免会有肢体触碰,这人是活在清朝吗? 姜月迟假装没看见,继续和同学们一起拍合照,进行最后的狂欢。 就像米兰达说的那样,老师和我们有代沟,他们就是一群什么也不懂的糟老头子。 的确是这样。 费利克斯既然当了他们一段时间的教授,那么他也在糟老头子的行列当中。 如果让米兰达知道,爱丽丝将她的那套标准套用在了她最为崇拜费利克斯教授身上,一定会扯着她的肩膀大喊:“不是这样的,费利克斯教授除外!” 上台领取毕业证书的时候,姜月迟礼貌的鞠了一躬。 她今天很漂亮,化了很精致的全妆,还特地用一次性染发喷雾染了一头金发,大波浪卷垂在身后,柔顺又耀眼。 踩着一双八公分的细高跟,身形高挑。 米兰达见到她后夸张的说她简直就像一个公主。 她拿着毕业证书下台,视线准确无误的看向台下第一排的费利克斯。 他显然也十分看重今天,西装是一丝不苟的三件套。此时靠坐椅背,长腿交叠。和周围的人一起,漫不经心的拍手鼓掌。但他拍的很敷衍。 姜月迟多看了他一眼。 黑色西裤很衬他。 他甚至还佩戴了领带夹,在灯光下泛着清冷却又柔和的矛盾光泽。 和此刻的他一样。 清冷中带着柔和。 真矛盾。 姜月迟耸耸肩,看不透他。 她特地拍了很多张照片,打算等天黑之后发给奶奶,分享毕业的喜悦。 现在不敢发,她怕打扰到奶奶休息。 人老了之后觉少易醒,睡着不容易。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简洁的命令。 ——过来。 上条信息就没回,谁知道尊敬的费利克斯教授有没有生气。 这条当然不敢不从。 姜月迟找到他所在的楼层,雀跃地冲过去,从身后抱她。 今天的她的确很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同时也是一位活泼元气的公主。 她当然高兴,圆满毕业,不枉费她在异国他乡待的这几年。 费利克斯一根烟才刚点燃,触不及防被她猛地冲撞一下。 烟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也不觉得疼痛,只是嫌弃地将那截烟灰掸落。 “我还以为你要后入我。” 她也不遑多让:“如果我长了能够后入你的工具,我一定毫不犹豫。” 他揿灭了烟,随手放置一旁,空出手来玩弄她的下巴。 他垂眸冷笑:“是吗。” “我开玩笑的。”她伸手搂住他的腰,温顺的像只宠物猫,“我就是有点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姜月迟还是低估了费利克斯的无耻程度。 他再次点燃一支烟。 在这所学校,他的身份似乎又重新变回费利克斯教授。 他从容不迫的给这位昔日的学生讲解起来。 “刚开始会很涨,然后是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很热很烫,也很.....” 姜月迟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够了。” 他笑着吸了口烟,视线落在她的学士服上。联想到她刚才的雀跃,他其实不太理解。 “毕个业而已,就这么高兴?” 姜月迟扶了扶头上的学士帽:“当然高兴,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社会人了。” 她洋洋得意,再次扑到他怀里,整张脸全部埋在他胸口。 后面那半句她没说出口。 ——终于可以回家了。 费利克斯今天倒是难得顺着她,任凭她用自己的胸肌充当“洗面奶” 隔着衣服蹭了好半天。 时不时还抬头埋怨一会,怎么今天穿这么多。 他笑容轻浮:“你要是想,我不介意在这里脱光。” 她立马摇头,仿若一只护食的猫:“来来往往人这么多,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倒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他还以为她会被他这句话弄的面红耳赤。 费利克斯当然能发现她近来胆子大了不少。 不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说出口的话。他明白这些转变从何而来。 但他并不直接拆穿,这太没意思。 他只是动作缓慢地伸手去捏她的脸:“需要我再练大一点吗?” “不用,就这样刚刚好。”姜月迟说,“你工作忙,再把休息时间花费在健身上面,我会心疼的。” 费利克斯看着她眼中一览无余的虚伪,现如今是遮掩都嫌多余了,明明白白的在脸上写了四个字。 ——我在骗你。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在她那截白皙纤细的颈子上揉了揉。 姜月迟在电话里和米兰达说了一声,然后就被费利克斯的车接走。 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到座位上放着一大捧花束,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今天真的很开心。费利克斯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让她开心,收到毕业礼物也让她开心。 “是送给我的?” 对于她的明知故问,费利克斯语气极淡的否认:“准备拿去扔的垃圾。” 她当然不信,上面的卡片分明还用英文写了祝她毕业顺利,前程似锦。 她认得这个字迹,是费利克斯亲手写的。 倒是有些意外。 她又去看那个礼物盒子:“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他将车开出地库,车窗降下,他的手肘搭在上面。单手握着方向盘,神态有些懒散。 玻璃灯 第51节 “随意。” 姜月迟又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上车前还一丝不苟的着装,这会儿已经脱到只剩一件衬衫了。 甚至连领扣都特地多解了几颗,领口微敞着,从她这个角度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胸肌线条。 姜月迟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还是纯粹只是觉得车内太热。 可能是车内太热吧。 无论怎么想,费利克斯都不可能是那种会主动去照顾别人情绪的人。 更不可能为了满足她的私欲,而将自己脱到只剩一件衣服,还特意露出他的胸肌。 对。 一定是车内太热。 穿着厚棉衣的她显然感受不到今天的气温已经降到十几度。 她将盒子拆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串钥匙。 上面甚至还挂了一个小木牌,手工雕刻出她的名字。 还是中文名。 ——姜月迟。 她将那个木牌吊坠攥入掌心:“这是……” 他皱眉,略带嫌弃:“多此一举。” 她听懂了,他是指雕刻了她姓名的木牌。 可是她很喜欢,一笔一划都十分用心,就连木料都是用的最上等的。 低头去闻还能闻到淡淡清香。 这种东西全世界只有一个,再也找不出一模一样的第二个了。 她喜欢独一无二,喜欢忠诚,喜欢非她不可。 人类是做不到这些的,她自己就是人类,所以十分明白人类的劣根性。 再好的人也会有缺点,这是避免不了的。 狗多可爱啊,对待主人永远忠诚。 据说曾经有位思想超前的科学家做过实验,将狗和人类的大脑互换,试图研究出一个新的物种来。 只可惜实验失败了。 当然会失败,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实验。 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姜月迟想,狗是从狼驯化而来的,它们在被驯服之前照样拥有一口咬断猎物脖子的野性。 连这么凶狠的生物都能被驯化,人类怎么就不行呢。 人类可比狼温顺,虽然不具备狼的忠贞。 狼一辈子都只有一个伴侣。 费利克斯身上很多特性就和狼很像。 冷静、凶残、绝对强势的掌控力、擅长狩猎,不论是发现猎物,还是捕捉猎物。 可狼很忠贞,狼能被驯化。 他呢,他能吗? 他不能。 他不会被驯化,只有他驯化调教别人的份。 他也不会忠贞,他这一辈子一定会拥有很多女人。 她只是运气好,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也拿走了他的第一次。 这是个早就得出的答案,不然她也不可能这么难过了。 要是他的脸能给一个性格温和的男人就好了。 姜月迟爱不释手的抚摸起那块木牌,她白皙柔软的指尖感受着凹陷下去的刻印。 就像无数次她爱抚他某处狰狞的青筋。 姜月迟。 姜月迟。 她的中文名。 其实比起爱丽丝,她更喜欢别人喊她姜月迟。 很美的名字,她很喜欢。小的时候奶奶会叫她月亮,指着天上的月亮说,那个就是我们月迟。 或许是想到了奶奶,她的心思突然变得敏感起来。 低下头,胡乱抬手抹了抹眼泪。 “哭什么。”费利克斯很快就注意到她的眼泪,眉头皱着,就近将车停在路边,拿来纸抽递给她,“不喜欢就扔了。” “不是的。”她摇头,宝贝似的将那块木牌放在胸口,最贴近心脏的位置。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我很喜欢,费利克斯,我很喜欢,你是除了奶奶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里的态度是恶劣的,但也偶有温情的时候。 譬如现在。 他嫌弃别人浪费时间做了这个木牌。 但如果他不说,别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中文名叫什么呢。 以及,他记得她曾经说过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她会将它布置的很温馨。 “谢谢你,费利克斯。”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哭的。 男人眼底浮上不屑的笑意,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方向盘。 他并不理解面前这个柔弱的中国女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她好像很容易感动,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她落泪。 超跑内的空间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了。 他微侧身子,将腿岔开,手指搭放在西裤皮带上,笑容轻浮。 “既然都是用嘴巴感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姜月迟假装会错意,主动凑过去和他拥吻。 他微微挑眉,唇瓣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显然并没让他满意。 这份柔软应该去触碰其他地方,而不是浪费在他的嘴唇上。 但是算了。 他松开扶着方向盘的手,懒散的靠回座椅上,张开嘴是他在这次的接吻中做过唯一一件主动的事情了。 剩下的就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她的感谢。 姜月迟吻的很卖力,她早就被他磨练出来了,吻技比以前熟练了不少。 吸裹含吮,她连他口腔里每一个穴位都照顾到了。像是最上等的技师。 不过她是用舌头进行的口腔按摩。 她不断深入,吻到自己大汗淋漓,身上的毛衣都被汗浸湿了。 她不得不从他的嘴唇离开,将舌头从他的口腔内收了回来。 红润的嘴唇有些肿,长发也在刚才那场激烈的接吻中变得凌乱。 她看上去好委屈:“哥哥,湿掉了。” 至于是什么湿掉了。 他冷笑。 骚货。 十几分钟后他下了车,站在路边用水漱口。白色的衬衫领口上隐约能看见一些水渍。甚至连胸口也有。 被打湿的布料变得微微透明,贴在身体上,甚至能隐约看见肌肉的线条轮廓。 车内的姜月迟已经缓过神来了,她将自己整理好,又降下车窗。 脸从里面探出,精致小巧的巴掌脸带着餍足后的笑意。 居然有胆开他的玩笑:“哥哥,要不你去打个舌钉吧。” 他嫌弃地用纸擦掉下巴和鼻梁上的液体,冷笑着垂眸威胁:“需要我先在你的太阳穴上打一个吗?” 姜月迟被吓到了,识趣的闭上嘴。 一瓶水全漱完了,他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内。 没有上车的打算,而是站在路边点了根烟。 一边抽烟,一边慢条斯理地滑动打火机,火焰燃起又熄灭。 天已经微微暗了下去,火光亮起时,他本就锋利的眉骨线条被勾勒的越发深邃。 火光熄灭,暗淡天色的衬托下,又多出几分柔和。 她的双手搭在车窗边上,下巴又搁放在手背上。 仰头看他,她的目光没办法从他身上挪开。 费利克斯对她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或许不止是对她,可能对很多人都是这样。 玻璃灯 第52节 想到这里,姜月迟又陷入那种即将离开他的不舍当中。 这次分开,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当然,如果她想看到他,也不是全没可能。毕竟报纸或是新闻上,偶尔也会出现他的身影。 但看得见摸不着更折磨。如果哪天报纸版面铺天盖地印刷着他和新婚妻子的照片。 姜月迟想,她一定会嫉妒到心中泛酸水的。 短暂升起的恶毒想法一闪而过,那就是希望他单身一辈子,最好在她离开他的瞬间他就变成中看不中用的性无能。 姜月迟为自己的恶毒感到羞愧,她不应该这样的。 她应该祝福他,祝他幸福。 嗯,应该这样的。 但是至少,最后这几天他还是她的。 她的脸上又露出那种依赖的神情了,几分委屈夹杂着事后的空虚,她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看着他,向他索吻,企图从他身上找到归属感。 “盛傲哥哥。” 眼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 费利克斯看着她,歪头冷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她不解:“像什么?” “像一条欲求不满等待主人爱抚的狗。” 这句嘲讽的话被淹没在了他近乎掠夺的激吻当中。 姜月迟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喉咙,紧紧攥着因为他俯身而垂下的领口。 他们一个在车外,一个在车内。一个站着弯下了腰,一个坐着仰长了颈。 他们吻的难舍难分,厮磨辗转。他咬着她的唇珠,吃光她唇边流出的津液,抢夺她口腔里的氧气。 他吻的太过用力,颈侧隆起的几根青筋仿佛要撑开他的皮肤。 姜月迟伸手轻轻按住,又用手指温柔勾勒描绘突起的轮廓。 费利克斯就是有这样的魅力,不管是他深邃的眼眸,漠然的表情,高挺的鼻梁,还是他健壮的肌肉,哪怕只是一根青筋血管,都带着令人折服的性感和迷人。 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 她满脑子都是费利克斯。 四周很安静,这是一个绝佳的适合用来做这种事情的地方。 只有偶尔的风声混杂着他们彼此交换的水声,和偶尔传来的舒服的喟叹声。 在这种极致淫靡且暧昧的氛围中,姜月迟不合时宜地睁开了眼睛。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去看接吻时的费利克斯。 她想多看看他,想记住他,方便以后见不到了用来怀念。 可等她看清之后,她愣在了那里。 她以为接吻时的费利克斯会是面无表情的,或是短暂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情动。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高高在上和冷漠是与生俱来的,像是人体自带的某种基因,从被母体孕育那天就形成了。 可这些统统没有,她只在他眼里看到了近乎癫狂的痴迷。 是错觉吗,应该是错觉吧。 姜月迟再次闭上了眼睛,假装没有看见。 她将一部分行李先寄回国内,剩下的没办法带走,只能不舍的让它们继续待在衣柜里。 要是太过明显,费利克斯一定会有所察觉。 自从得知她的回国日期后,奶奶也很少再和她联系了。 知道她这些天肯定很忙,不想打扰她。 姜月迟其实有些忐忑,她没办法瞒着费利克斯偷偷回国。 要是惹怒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月迟叹了口气,深刻理解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寄完东西坐车回家,她看见玄关旁摆放着的那双黑色皮鞋。 微微有些心惊。 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能因为确实背着他做了点“坏事” 她因为心虚而变得紧张。 客厅里不见佣人的影子,她们似乎都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只有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费利克斯坐在一旁,他的面前是一碗清汤,可能他已经用餐完毕。姜月迟看见他放下了刀叉,开始展开餐巾擦嘴。 他今日一身休闲,白色薄毛衣搭配浅色长裤。看上去柔和又温暖。 最近明明是夏天,却冷的异常。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拉开身侧的椅子:“坐。” 面对他的邀请,她只能照做。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坐下后,她问他。 他的手臂搭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身子则朝着她的方向侧坐:“忙完了就回来了。” 他好整以暇地替她整理好歪掉的衣领:“倒是你,一大早去了哪。” 她神秘一笑:“保密。”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姜月迟没法再笑出来。 “爱丽丝,你想回去吗,回你自己的家。” 这不是询问的语气,他兴许是在试探,可能他早就有了答案。 姜月迟知道瞒不过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以她并没有特别惊讶,很干脆的承认了:“想啊,很想。中国有个成语叫落叶归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大概。” 姜月迟看见他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在盛了红酒的玻璃杯口抚摸。 “我也是一样,那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盛傲,你应该知道奶奶对我有多重要。” 盛傲这个名字于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所以听到这两个字从姜月迟手中说出来时,他停顿了几秒。 而后笑着否认:“我不知道,爱丽丝,你和你奶奶的感情我怎么可能清楚。” 她打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你对我一样。” 费利克斯瞬间皱起了眉:“你对你奶奶……”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忙反驳。 好吧,她试探出来了。费利克斯对她没有爱,只有那方面的欲望 “费利克斯,我还会回来的,你在这儿,我一定会回来。”她握着他的手,明亮的桃花眼带着真挚。 费利克斯其实不太喜欢她这双眼睛。 的确是多情和滥情的象征,看条狗都深情。 他看人很准,她喜欢温顺的,喜欢听话的,喜欢能给她当狗的。 费利克斯冷笑。看来跟了他还真是让她受委屈了,他一条也不符合。 只有别人给他当狗的份。 姜月迟毫不吝啬的和他表达爱意:“我爱你,费利克斯。我不止说过一次,你是除了奶奶之外,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他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不紧不慢地点燃一根雪茄,但是没有抽,而是将它夹在指间。任凭它缓慢燃烧 空气中散发着雪松木燃烧的淡淡香气。 他的暗蓝色眸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姜月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提前让佣人都离开。 只有他们二人的客厅,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是巨大的,无人帮忙承担,悉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情不自禁的蜷了蜷手指。以为已经被看穿。 可下一秒,他用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揽过她的脖子,将她按进怀中。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颤,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爱丽丝,你撒谎的几率在我看来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但我选择相信剩下的百分之零点零一。你别让我失望。好不好?” 他抚摸她的耳垂,声音低沉,细听之下带着喜怒不分的淡淡笑意。 姜月迟毫不犹豫地伸手回抱住他:“费利克斯,你可以永远相信我。我爱你,很爱很爱。” 她没撒谎,她真的爱他。 但,男女之爱没那么重要,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第22章 屠龙 玻璃灯 第53节 ◎费利克斯,再见,我很爱你◎ 那个夜晚姜月迟是在费利克斯的怀中睡着的。 以前他们很少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即使是做了一整晚,费利克斯也会在洗完澡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往往那个时候,姜月迟会因为事后的空虚而陷入长久的悲伤中。 她其实很渴望费利克斯能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现在,他大多数时间都会选择留下来。 彼此只穿了单薄的睡衣,就这么隔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布料亲密相贴。 却什么也没做。 姜月迟却罕见地失眠了。 她听见头顶传来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她缓慢抬眸,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将费利克斯看的很清楚。 眉骨的轮廓,鼻梁的高度,厚薄适中的唇形。他真的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入睡后看不清他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混血感因此被淡化不少。 她想到了想成为他情人的表妹,以及暗恋他的继母,还有极端崇拜他的胞弟。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但他的魅力让这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费利克斯。 她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叹了口气。 很矛盾。 她喜欢强大的人,但强大的人不可能给她当狗。 姜月迟闭上眼睛,依偎在他怀中。 她不敢动,怕弄醒他。费利克斯的觉很浅,和奶奶不同。 奶奶是因为年纪大了,而他则是因为心里装了太多事。 他的野心太大,那里几乎装满了一整个宇宙。所以姜月迟确信,即使自己侥幸出现在里面,存在感也是微弱到用最大倍数的显微镜才能勉强看清一个小点。 她叹了口气,在心里和他说了一万句对不起。 对不起费利克斯,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了。 费利克斯做了一个梦,很短暂。 梦里他在路边捡了一条浑身脏兮兮的流浪狗,那狗是主动来到他跟前的。 冲他吐舌头摇尾巴。他知道,这是讨好的意思。 他不为所动,居高临下的垂眸看它。 它身上太脏了,估计是淋过雨后又在哪个泥坑里滚过,身上的毛都打结了。 他就算没有洁癖也会嫌弃它。 看着又脏又臭。 转身刚要离开,那狗突然变成了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冲到了他的怀里。 他毫无征兆的睁开眼睛,姜月迟被吓了一跳。 腰上的重量直到现在才传达到他的大脑,费利克斯眼眸微眯,喉结滚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等看清跨坐在自己腰上的人之后,他微皱的眉头稍微松展,一只手自然地扶上她的腰:“想要了?” 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想到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就.....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醒了,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有些脸红耳热,干脆塌下腰,躲进他的怀里:“如果我说……我刚才是在梦游,你信吗?” “嗯,第一次听说梦游还会脱别人裤子的。”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律法上应该没有讲明,女人睡奸男人不算犯法吧。” 她急忙将脑袋从他肩上离开:“我什么都没做!” 她一着急,呼吸就会急促。呼吸一急促,胸口起伏的就格外剧烈。 恰好今天又只穿了条吊带的真丝睡裙。 什么都能看清,穿了比不穿带来的视觉冲击更大。 费利克斯将手收回,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确长大了,方方面面。 刚认识那会儿还很瘦,营养不良的瘦,穿着一条洗到发旧的裙子,浑身上下难以掩饰的穷酸气。 跟在他身边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 胸长大了不少,胆子也大了不少。 以前哪敢这么和他说话,他一个抬眼她就自觉地抱着自己的腿紧贴腹部躺下了。 将自己变成供他随意享用的美食。 或许是黑夜给的勇气,也或许是想到了马上就要离开了,姜月迟今天少有的主动。 费利克斯不拒绝也不给回应,就这么双手枕在脑后,眼神玩味的看着她。 看她自己把自己弄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这一通折腾下来消耗的热量不亚于在健身房有氧半个小时。 中途费利克斯不止一次厉声提醒她:“舌头收回去,口水全部滴到我身上了!你是狗吗?” 这种时候呵斥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趴俯下身,抱着他说尽肉麻话:“明明是可爱的小猫。” 他狠狠拍了下她的屁股以示惩戒,但微眯的眼眸还是无声证明了他被她刚才的说的话弄爽了。 姜月迟躺在他怀中,想一直这么躺着。 他的胸膛宽阔结实,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一是垂涎他的胸肌,二是因为,她认为他的怀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哪怕世界末日来了,只要躲进这个只属于她一人的‘安全屋’ 她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 只可惜,在她走后这个‘安全屋’要属于别人了。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还是再练大一点吧,这样以后有孩子了,就能让你喂奶了。” 他眼眸微眯,手指揪着她的耳朵,将她的脑袋从自己身上拉走:“想让我现在就弄死你吗?” 姜月迟是个非常识趣的人,她很会看场合。 她认为这是市侩。 但没办法,在喜怒不定的费利克斯身边待着,不市侩一点她恐怕早被踹了。 姜月迟委屈地抿唇,和他道歉,说自己刚才错了。 费利克斯冷笑着松开了手:“哭什么,我没用力。” “都红了,还说没用力!” “我要是用了力,你现在应该满地找你的耳朵了。”话虽然如此说,但他还是替她揉了揉微微泛红的耳根,“还疼吗?” “嗯。”她得寸进尺。“舔一舔应该就不疼了。” 他再次冷笑,骂她骚到没边了。刚搞完现在就想要了? 如果是以前的姜月迟,兴许会因为他这些话羞愧到恨不得将脸埋到床底。 可现在不同了。 她每天在学校都能听见米兰达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她交流这些。 在这边,“性”不能羞耻。 尽管嘴上对她冷嘲热讽,但嘴巴还是老老实实地亲吻起她的耳朵。 从耳根细致地舔进耳道,有规律的进进出出。 姜月迟甚至能够听见他沉重的吞咽声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她如同一只犯困的猫,舒服地在他怀中舒展身子。 次日又是睡到下午,丝毫不意外。 因为连费利克斯都没能按时起床。 他最后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铃声只响了两声他就接了。 然后姜月迟听见浴室传来声音,大概半个小时后,他围着浴巾出来。 菲佣会提前一天将他次日需要穿的衣服熨烫整齐,然后挂进衣柜。 今天是很基础的白衬衫黑西裤搭配。姜月迟睁开眼睛偷看。 看他将腰间的浴巾解开,然后慢条斯理的穿上裤子。 皮带挂在腰上,还来不及扣紧。裤子微微下滑,露出深灰色的内裤边,以及隐在里面的人鱼线。恰到好处的遮掩,更容易让人遐想联翩。 他将床头柜上那只昂贵的手表搭在腕上佩戴好,视线分明没有看向她这边,嘲讽的声音却还是不轻不重的响起:“想看就看,别和做贼一样。” 姜月迟不好意思的从被子里出来:“抱歉,我只是刚好看到了。” 他一声冷笑,没有拆穿她。 今天的穿着有些随性,想来不是出席什么重要场合。 姜月迟看他拉开柜子,取出一条深蓝色的领带。 有些熟悉,他们之前用它玩过捆绑,还蒙过眼睛。 “你今天几点回来?”她没头没脑的开口问道。 费利克斯熟练地将领带打好:“不清楚。” “为什么不清楚,工作又不是做爱,怎么可能不清楚时间。”她逼问。 玻璃灯 第54节 他眉头微皱:“最近是不是好脸色给多了?” 说话的语气有点阴沉,包含警告。 但姜月迟并不是很怕。因为她知道,生气的费利克斯不是这样的。 生气的他会比现在还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但她还是表现的委屈,试图献吻道歉。 费利克斯眉头皱的更厉害,眼神厌恶:“滚开,你没刷牙。” 她突然好委屈,一直喊:“哥哥,哥哥。” 费利克斯嫌她太吵,只能用嘴堵住她这张聒噪的嘴。 “shutup!” 嫌弃她没刷牙的人,最后将这个吻持续了十来分钟。 结束后进到盥洗室重新刷牙,然后才离开。 姜月迟透过窗户看到那辆开走的超跑,松了口气。 东西已经提前寄走了,接下来就是整理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 这些东西大多轻便,整理起来不麻烦。 全部收拾完毕之后,她又里里外外的将这间屋子看了一遍。 这里还是留给了她许多回忆的。 刚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幻想过,和他住在一起,清早在他的怀中醒来,被他温柔的亲吻额头。 但是很快,姜月迟的少女情怀还没开始萌芽就迅速枯萎。 如同一个被阳光晒脆的玻璃杯,不慎脱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费利克斯的确满足了她对另一半的畅想,譬如强大,譬如完美,再譬如他无可挑剔的外在和身材。 可他是个坏人。 他很糟糕,他就像一头谁也无法制服的猛兽,他在食物链顶端,可以肆意撕咬草原上的任何猎物。 猛兽不需要讨好猎物。 她没办法掌握这个男人。 就像她没办法只用一只手就握住的,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想到这里,胸口再次涌上了一阵无法被填补的空虚。 她是有点可惜的,但也没办法嘛,人生在世谁还没能有点遗憾。 所以她选择了看开。 机票往前改签了几天,刚好还有剩余的座位。 费利克斯前一天晚上出去,直到今天都没能回来。姜月迟本来还打算和他见最后一面的。 但想了想,不见其实也更好。 万一见了被他发现端倪可怎么办? 他那么聪明,她抬个屁股他就知道她哪里痒。 交代了菲佣一些剩下的事情,在对方一脸困惑的表情下,她上前拥抱了她:“再见了米歇尔,我会想念你的。” 米歇尔算是她在这个家里最熟悉的菲佣了,她有一头漂亮的黑发,健康的身体,以及有力的臂膀。 她总羡慕姜月迟有着白皙的皮肤和曼妙的曲线。但姜月迟一次又一次的和她强调:“米歇尔,你身上的肌肉线条比我性感一百倍。” 她搭乘了很久的车,去了一个相对偏远的机场 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才没有买当地的。 在此之前,她想给费利克斯打最后一通电话。 但不等她完成这个决定,他的电话就率先打了过来。 “在哪?”电话接通后,非常简约的两个字从手机听筒传了出来。 不可能这么凑巧的,姜月迟想,他肯定知道了一切。 “我在……我在机场,费利克斯,你……” 他心平气和的命令她:“调头回来,现在,立刻。” 她能听出来,他有些生气了。他生气和不生气的状态很不一样。 隔着手机她也能感受到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正源源不断的笼罩着她。 “抱歉费利克斯,是我对不起你。但我必须得离开。” 他咬着牙冷笑:“抱歉?再让我听到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定亲手撕烂你的嘴!” 姜月迟深吸一口气,手指不安地握紧了掌心开始发烫的手机,然后说:“.....抱歉。” 他的声音瞬间阴冷下去:“爱丽丝,你现在是在和我示威吗?” “不是的,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哪怕是死也没办法缓解我对你的愧疚。”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被当下的紧张氛围弄的有些不顺畅。 “好啊。”男人气极反笑,“那你现在就去死。放心,我会让人替你收尸的,墓地也会选在你最喜欢的海边。” 她嗅到危险的气息。 只要费利克斯想,他可以很轻易的弄死她,然后将她的尸体埋在海边。 姜月迟突然后悔自己没有将一切安排的再稳妥些。 就这么一走了之,毫无疑问,她触动了费利克斯绝对的权威。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心情,她在心里劝诫自己深呼吸。 可伴随呼吸一起来临的,是她眼角的泪水。 滚珠一般从她脸上滑落。 脆弱美丽的亚洲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忙着值机的乘客看见了,几乎都快按捺不住骨子里流淌着的绅士血液,想要上前递给她一张干净的手帕。 并温声询问一句:“areyouokay?” 可走近之后听清她的通话内容,又识趣地离开。 想必电话那端,是她的爱人。 “是我不好,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你开口,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 他冷笑:“很好,爱丽丝,你可以继续往下说。我非常期待从你的口中听出更愚蠢的谎言来。”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严厉的老师,没什么耐心的引导这位蠢笨如猪的学生发表她的感言。 虽然他的确给她当过一段时间的教授。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上来,他总能一眼看穿她,这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并且,她也不敢直接挂断这通电话。 她没有能力去得罪费利克斯,他想弄死自己简直太简单了。 哪怕她顺利回到中国。 “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我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了,我……我已经毕业了,这里不是我的家。” 手机那端沉默很久,她听见打火机砂轮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他应该点了一支烟。 再开口时,他的音色被侵蚀的微微嘶哑:“爱丽丝,我给了你有生以来最大的信任。” 她强调:“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 他又笑了:“是真的吗,爱丽丝,你真的爱我吗?” “我……我真的爱你,是真的。”她没想过他居然会在意这个。 她以为他要的只是她能随时向他分开双腿。 “呵。”他无动于衷的冷笑,继续抽着烟。她甚至能听见他吞云吐雾的声音。 不需要办理行李托运节省了很多时间。她裹紧身上的披肩在墙角蹲下,她知道自己的离开并不会顺利,但她显然没想到费利克斯会这么不留情面。 仿佛他们之间有过的恩爱画面全都不复存在。 但仔细回想,哪里是恩爱画面,不过是用她的身体来满足他正值壮年,源源不断的需求。 她试图和他打感情牌:“奶奶年纪大了,我不能……” 他打断她:“你奶奶年纪大是因为我吗?” “不是。” “那你他妈和我说个屁!滚回来!别让我重复第二遍。”她的一再狡辩让他彻底没了耐心,怒吼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我知道你满嘴谎言,但没想到你的胆子也这么大,爱丽丝,我的忍耐有限!”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百口莫辩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我真的很爱你,这是真的。” 通过他那边发出的轻微声响可以大致判断,他现在应该是靠回了椅背,夹在指间的那支正燃烧的烟,靠近烟灰缸掸去烟灰。 他当下的神态和举动必定是从容的。 ——即使上一秒他还在暴怒,还在对着手机怒吼。 可是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他的情绪管理稳定到真的很适合去当一名爱豆。 虽然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在舞台上暴怒打人的爱豆。 “是吗,你说你爱我,那你说出一件你为我做过的可以证明你爱我的事情。”他再次冷笑。 姜月迟愣在那里。 即使他的声音带着笑,但爱丽丝知道,那绝非是高兴或是占据上风的笑。 此时此刻,他的笑仅仅只是挤压喉咙发出的怪声,肌肉生硬拉扯出的弧度。 他的脸色肯定是难看的,眼神也肯定是冷厉的。 “你的学费是我交的,住的房子是我的,照顾你起居的佣人也是我的,甚至连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刷我的卡买的。爱丽丝,你说你爱我,是指在我操你的时候用你尖锐的指甲抓烂我的胸口,还是指在我睡着后骑着我的腰满足你自己?” “我……” 玻璃灯 第55节 仔细回想,口口声声说爱他的自己,好像的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可以实质性表达爱的举动。 她什么也没有。 “这些年我很开心,盛傲哥哥,我确实撒过很多谎,为了能留在你身边,为了能完成学业,我变成了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样子。至少在来美国之前,69在我这里只是一个数字,我的嘴巴只是用来吃饭和说话。我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厌弃,我觉得我变成了坏孩子。” 他的声音瞬间冷下无数个度:“所以你现在是在指责我?” “没有!”她慌忙解释,“我只是对我自己的厌弃而已。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但我没办法舍弃奶奶和我的故乡。费利克斯,这四年我很开心,比起爱人,你更像是我的家人,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这四年来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异国他乡的街头了。” 她说了一大堆煽情的话,费利克斯始终无动于衷:“ok,那你发誓,你非常爱我。” 她没有犹豫:“我发誓,我很爱你。” “你拿你奶奶发誓,你有一句谎言,你奶奶活不过今晚。我相信我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去死。” 她顿了顿:“费利克斯,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见她转移话题,他暴怒道:“我他妈让你发誓!” 她拒绝了:“我没办法拿奶奶发这种誓,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压下心头歇斯底里的怒火,平静后开始狰狞的笑:“姜月迟,你会不会太小看我了。你以为你能逃?我现在就能让机场的所有飞机都停飞!你能逃到哪去?” 她压下恐惧和颤抖的手,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一切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 费利克斯觉得自己今天已经足够耐心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他都懒得废这么多话。 他给了她机会的,甚至已经是明示了。 他希望她能主动和他坦白。 他一直在等,等她来找自己。 可他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她竟然还改签了日期! 他直接将烟灰缸给砸了,姜月迟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厚重声响,以及他的怒吼:“你要是敢走,我一定弄死你!我他妈一定弄死你!!!” 听到耳边冷血的声音,垂放在身侧的手背微微一热。 她低下头,看见滴落在上方的眼泪。 晶莹剔透的,从她眼角滴落下来。 她不清楚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仅仅只是因为她骗了他吗? 可她骗他的次数还少吗。 深知没有办法让他不再生气,她也只能放弃。 “费利克斯,再见,我很爱你,也会一直爱你,直到我的生命走向尽头。” 她挂了电话,拔了电话卡,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里。 与其害怕,不如认命接受。她反抗不了费利克斯的。 怀着局促不安的心情,她终于还是踏上了飞回国内的飞机。 她以为费利克斯会真的叫停所有航班,可他好像什么也没做。 她登录网页仔细搜索了一遍。 除了因为天气原因延误时间的,所有飞机都是正常起飞。 也就是说,他什么也没做。 手机被攥回掌心。她的心脏逐渐落了回去。 抱歉,最后还是骗了你。 在此之前她的确很爱他,但人总得朝前看。 她也是。 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再加上中途换乘高铁和大巴,姜月迟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村庄。 四年时间,这里变了不少。 她没有告知她们自己改签了航班,姑姑和奶奶以为她还是一周后到。 这会儿一个坐在门口纳鞋底,一个拄着拐杖晒太阳。 院子里种了棉花,已经了。 姜月迟眼一热,跑过去:“奶奶。” 看到她提前回来,奶奶愣了很久,还以为是出现幻觉,直到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她这才确信,是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了。 一切都很平静。 回国半年,姜月迟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费利克斯没有派黑手党来追杀她,他甚至没有再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即使她换了号码,但只要他想,不用半个小时,她在国内的所有信息都会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在美国的那几年似乎成为了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路口巨大的显示屏正在进行新闻报道,主持人那张周正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十分标准的播音腔。 ——早前深陷舆论风波的江宴前ceo终审入狱,江宴集团无主半年,岌岌可危之时,新ceo赴任。据悉,对方来自美国纽约,其他信息暂且不详,至今为止本人尚未露面,也缺席此次赴任仪式。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报道的画面逐渐缩小,整个屏幕被一张黑色剪影图给占据。 哪怕只是一团什么也看不见的黑影,仍旧能辨认出对方是位五官立体、气质绝佳的男人。 这里是整个a市最繁华的地方,位于城市新中轴线上。 餐厅哪怕过了凌晨也在营业,如钢铁森林般的写字楼里,永远都有无数个格子的灯还亮着。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在附近工作或是居住于此的有钱人。 姜月迟不过是结束完今天的课程之后来给还在加班的好友送个宵夜。 回国半年,她的生活走上正轨,有了自己的社交圈。过上了枯燥但充实的生活。 “费利克斯”这四个字更是彻底从她的脑海中被连根拔起。 主干道上车流通行,红色的尾灯和白色的前灯汇聚在一起,仿佛两条永不相交的河流。 汽车鸣笛声和行人的通话声混杂在一起。 在大多数人都陷入沉睡的时间点,热闹繁华的夜生活似乎在此时才刚刚拉开帷幕。 穿着深灰色针织长裙和格子流苏披肩的女人站在路口等待绿灯,手里提着买给好友的宵夜。 身后的显示屏仍旧被那个神秘的黑色剪影给占据。 前阵子江宴集团易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她不是这个行业也多少有所耳闻。毕竟好友就是该公司的一员。 前几日还听她埋怨,新上司据说手段狠辣,吹毛求疵。人还没到,就要大刀阔斧的进行裁员。她怀疑转正刚满一年的自己就在裁员名单当中。 姜月迟安慰她,传闻不可信,万一对方其实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呢? 恰好手机响了,纤细高挑的女人低头划开屏幕解锁,并没注意到身后。 几乎占据整个显示屏的剪影,仿若一张黑色的蛛网。 悄无声息的,从身后将她罩住。 ——哭,月迟我真的完了,裁员名单下个月才出来,但我好像真的在里面。 第23章 恶龙【后面大修 ◎你其实也很想我,对不对?◎ 给好友送完宵夜,她搭乘末班车回家。 a城已经入冬,但受全球气候变暖影响,今年没有往年那么冷。 连初雪也没见个影子,只是一阵又一阵的卷着风。 带着刺骨凉意。 姜月迟裹紧身上的披肩。 头轻轻歪靠在生了一层雾气的玻璃窗上。 ——费利克斯。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他。可能是刚才偶然看到的高奢地广上的代言人,长得和他有几分像。 都是偏深邃的眉眼。但和费利克斯比起来,他实在平平无奇。 不是说他不好看,而是找错了参照物。 既然能成为高奢的全球代言人,外貌肯定是万里挑一的。 上一次和费利克斯有联系还是在一场恐怖的网聊中。 那是很久之前了,少说也过去了三个月。 当时她与学校的一位学长走得比较近,对方性格温顺柔和。 姜月迟每次看到他都能想到老家养的那只中华田园犬,她写完作业了总爱逗一会儿它。 不论她说什么它都会听话照做,让它趴下就趴下,让它躺着就躺着。 她放学回家,它也会提前跑很远的地方来接她。 他们只是到了互相问好的阶段,并没有更深一步发展的打算。 那天夜晚,姜月迟梦到了费利克斯。 对于那个时间点的她来说,梦到费利克斯并不罕见。 她至少一个月内有十天会梦到他。 其中八个是噩梦,两个是春梦。 他不是拿枪一遍一遍射爆她就头,就是将她按在床上,一遍一遍的s爆。 玻璃灯 第56节 姜月迟每次都会被突然惊醒。 那天她被吓醒后不敢再睡,翻墙登上社交平台。 更新了动态:又做噩梦了。 这个账号是她回国之后注册的,宛如日记一般,每天记录着她的心情。 动态发出去没多久,有人点了个赞。 熟悉的id,熟悉的乱码。 这人就像一个不会说话但非常捧场的僵尸粉,她每一条动态他总会在第一时间点赞。 或许是因为噩梦实在吓人,她竟然萌生出一种找人聊天的冲动。 即使知道对方大概率不会回。 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ta发去问候。 出乎意料,对方回了。 并且回得很快。 ——? 她不清楚对方的国籍,但还是用中文发了一句:晚上好。 对方也回了一句——晚上好。 会中文,就算不是中国人,应该也是华裔了。 【moonlate】——这么晚了,你也失眠? 这条信息回得有些慢,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回。 ——没有,白天。 【moonlate】——抱歉,如果你在忙的话就先不打扰了。 ——没事。 姜月迟松了口气。 老实讲,人在夜晚总会变得无比感性,尤其是噩梦之后。 姜月迟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位心理医生或是能够安慰她的好友。 但很显然,这两位都不成立。 现在是凌晨三点,连狗都睡着了的时间。她不敢去打扰任何人,只能去打扰这位远在大洋彼岸的网友。 【moonlate】——那……可以聊聊吗? ——嗯。 对方的回复总是非常简洁, 【moonlate】——你中文讲的一般吗? ——还行。 【moonlate】——我可以教你。 ——好。 【moonlate】——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嗯。 字数上的对比让她觉得自己在用热脸贴冷屁股,闲聊的心情顿时没了,手机往旁边一扔,开始翻箱倒柜找褪黑素。 褪黑素还没找到,手机先震了震。 她起身去看。 是对方主动发来的消息,仍旧是无比简洁的两个字,大概是在做自我介绍。 ——美国。 出于礼貌,她也告知了他。 【moonlate】——中国。 ——知道。 【moonlate】——我之前在美国留过学,那边有一家中餐厅的味道很不错。你喜欢中餐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地址发给你。 ——可以。 人和人当面很难拉近感情,到了网络上似乎变得简单起来。 因为大脑会根据已知的条件,加上你个人的喜好,在脑子里构造出一个大致形象来。 对方在姜月迟的脑子里是一个长着雀斑,皮肤很白,头发微微有些自然卷的外国小孩。 她将地址发了过去,对方说了句谢谢。 在她以为这段对话要以这声谢为结束语时,对方再次主动发来一条信息。 ——噩梦,方便? 她很快弄懂他的意思。 他在问她方不方便把噩梦讲给他听。 方便吗?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她有些心虚。毕竟噩梦的源头是她自己。 费利克斯在电话里放的那些狠话言犹在耳,他说要弄死她。 确实,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死她。 像弄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可她没有第二条路选择。她不可能留在美国的,那里不是她的归宿,费利克斯也不是。 她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的很清楚,包括当初下定决心进入那场舞会。 她不可能半途而废,她会继续完成她的学业,然后陪在奶奶身边,完成梦想的同时给她养老送终。 【moonlate】——梦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男人,他一直在梦里追杀我。 ——为什么? 【moonlate】——可能因为他讨厌我吧。 她不打算和他讲的太详细,这种事情并不光彩。 ——是吗。 房间灯光不算明亮,她特地开了壁灯,暖黄仿若日落黄昏般,她的困意渐渐上来了,这场临时的聊天便到此结束。 她和他说了再见,并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moonlate】——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月迟,英文名alice。 迟迟没有等来她的回复,就在她打算放下手机躺回床上时。 简短的一行字和手机的震动一起传达过来。 ——felix盛傲。 啊! 她怪叫一声,扔了手机,缩在墙角颤抖。 她一定还在噩梦中没有醒来! 不,这比噩梦还要可怕! 下一条信息更是堪比史诗级恐怖片。 ——我一直在看着你,alice。 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一直在看着你。 在哪里看着她呢? 她甚至能够想象费利克斯此时的表情,一定是面无表情的上扬唇角,深蓝色的眼底再浮上一些运筹帷幄的阴寒。 他很擅长如何逼疯一个人,姜月迟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害怕到躲去了朋友家。 朋友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不敢说。那并不是一段光彩的过往。 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她是如何在美国顺利完成的学业。 就像她完全没办法在死党小聚中,积极参与她们心血来潮聊起对性的话题。 她的经验太丰富了,得益于那四年来没日没夜的做。 她害怕由此牵扯出费利克斯。 国外现在盛行的sugardaddy在国内名声非常恶劣,虽然姜月迟并不认为她和费利克斯是这种关系。 但大概意思是相同的。 她们讨论是否会像视频中演的那样喷水。 姜月迟在心里默默点头,会的。 前提是男方在那方面很强,持久。 各方面的强,先天条件强,后天经验强。 她们又谈论到一次一个小时正常吗,因为小说里都这么写,可现实里没碰到过超过半小时的。 她依旧在心里默默点头,是有的,但应该很少见。 费利克斯就在少见的行列之中。 话题又转到:听说外国人天然优势,真的吗? 她只试过外国人的,没有对比。 玻璃灯 第57节 但…… 她其实恐惧那个尺寸。 “胸肌真的是软的吗,我还没摸过,我的前男友都是排骨精。” 谈话持续到现在,姜月迟是第一次发言。她原本打算沉默到结束的,但人在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很难完全保持沉默。 “在没有发力充血的情况下的确是软的,但不完全软,会微微带点韧性,手感很不错。” 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笑容诚挚的建议,“我觉得大家还是应该多试着去交往热爱健身的男性,因为真的很棒。” 她不可抑制的想起了费利克斯。从前她就喜欢将脸枕在他的胸口睡觉,虽然他总是嫌弃的警告她:“你要是敢在睡着后把口水滴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剁掉你头拿去喂狗!” 姜月迟睡觉偶尔会流口水,大概是遗传,这是很难改掉的,毕竟是无意识的事情。 但她的头还是好好的长在她的脖子上。为此她还去问过费利克斯:“我以为你真的会剁掉我的头。” 他冷笑:“头?在哪儿呢?是指你脖子上顶着的那颗奇怪的肿瘤吗?” ……该死的洋鬼子。 过了半年的平静生活,暴风雨终于在此时拉开了帷幕。 那几天好友一直在担忧裁员的事情。 姜月迟除了安慰她之外,也上网搜了搜那位新任ceo的相关信息。 除了一张黑色剪影外什么也没有。 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只能从线条依稀看出高挺的鼻梁,立体的眉骨,以及厚薄适中的嘴唇。 但,她莫名萌生出一种熟悉感。 应该……不会这么巧。 她侥幸想道。 费利克斯的事业版图一直在朝着更西的方向开拓,他几乎不来亚洲。 想到这里,姜月迟点开费利克斯的社交平台。 他很少更新动态。 最后一条动态还停留在三年前,只有一张照片。 色调很暗,明显是在没开灯的房内拍摄。 那只属于男性的手骨骼感明显,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手背上遍布隆起的筋脉。 此时正按在女人纤细白皙的腰肢上,单手就能完全覆盖。 一强一弱的对比造成的视觉冲击感太强,好在他的私人账号并没几个人知道。 姜月迟盯着被他按在身下的纤细腰肢,一旁的细小胎记不算明显,但若是熟识她的人就该知道,她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 她不记得他是在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但她当时应该是清醒的,并且她也默许了他这一行为。 好在他的镜头没有再往下挪,不然肯定会拍到某个紧密嵌合的部位。 她又往下翻,同样是三年前的动态,照片上他抱着一个女人在亲吻。 他的侧脸和那张黑色剪影完全对得上……. 安静的房间,姜月迟的呼吸变得湿重。如同一条沾了水的毛巾。 费利克斯来找她了…….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拍摄于距离她住所两条街的路边。 她认得上面的站牌,她之前去那里搭乘过公交车。 同门发现姜月迟近来脸色愈发难看,询问她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怎么可能睡得好,每隔一天就收到一张照片,距离她也越来越近,昨天去看时,发现已经到了她家对面的停车场。 甚至只需要再往前走个三百米,就能来到她家楼下。 她看过类似的鬼故事,故事的结尾,是主角亲眼看到门后的鬼。 她不确定拍摄者是谁,甚至还去调过监控,可查阅了近一个月来的所有监控,什么异常也没有。 街区管理员劝她报警,她谢绝了他的好意。 她不敢报警。 如果真的是费利克斯的话…… 她不敢想象报警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后果。 死洋鬼子来了中国也不知收敛。 ——明明恐惧到了极致,却还是不忘在心里骂上一句。 “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和刘总请几天假。” 刘总是他们导师,因为开了家皮包公司,所以他们戏称他为刘总。 当然,这些都是私下这么叫,当面不敢。 她摇摇头,泡了杯咖啡提神:“我没事。” 与其请假在家休息,还不如在学校,至少这里人多,她不用担心随时会有人冲进来掐着她的脖子,或是拿枪指着她的脑袋。 她去了洗手间。 恐惧导致的胃部痉挛,她有点想吐。 冷水不断冲在脸上才稍微缓解一些燥意。 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太折磨。 她甚至宁愿他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一枪打穿她的太阳穴。 费利克斯太懂得如何让一个人不好过。 先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再慢慢折磨。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凭借肌肉记忆输入那串来自美国的号码,打算直接滑跪服软认个错。 费利克斯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越硬他越狠。 软一点说不定还有活路。 当初毅然决然拔了电话卡扔进垃圾桶时,她倒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电话拨通。 无人接听。 再拨,关机了。 …… 那几天姜月迟一直不敢回家,在学校里和学妹挤一间宿舍。 学妹人很好,空出一张床给她。 为此姜月迟包了她们宿舍一周的早餐,一直白住她也不好意思。 早上醒来看到有人拿着手机抢课,听说今天请来了国外的教授,剑桥毕业,年纪轻轻就在业内取得非常高的成就。 这种课程在学校是极受欢迎的。正好闲着没事,姜月迟也去蹭了一节。 其实她早该发现端倪的。 国外来的,剑桥毕业,年纪轻轻。 她看到出现在讲台前方的男人,冷黑色西装,衬衫一丝不苟,头发比起上次见稍微长了点,属于西方的立体骨相让他有种深邃的神秘感,尤其是那双深蓝色的眸子。 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位儒雅的绅士。 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男人放下手里的电脑,抬手摘了袖扣,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往上卷,露出线条劲韧的手腕。 他的身材好像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好了,他应该非常勤于健身。 金丝边眼镜令他多出几分清冷禁欲,宛如高岭之花。 若是他穿上黑袍手捧一本圣经,姜月迟相信,一定会有无数人去向他真诚祷告。 旁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讨论起关于教授的颜色话题。 “你觉得他是处吗?” “应该不是,不是都说外国人很开放吗。” “我感觉他除了五官立体点,眼睛是蓝色的之外,其他地方好像和我们也没区别。” “可能是混血吧,他头发是黑的。” “外国人头发黑的一抓一大把。而且他好高,一米九应该有了吧,肩也好宽。” “我希望他是处,全世界的帅哥都应该守身如玉,哪怕我得不到,别人也不配得到。” 姜月迟握紧了笔,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些熟悉。 好像不久前她还在课堂上听米兰达她们讨论费利克斯教授。 当时她是怎么评价的? ——“他挺动的屁股很有劲儿,像高功率马达,也像一条欲求不满的野狗。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他不常发出喘息,但偶尔一两声却也让人欲罢不能。” 她低下头,在心里默默接上一句。 ——他早就不是了,glans估计都用到磨损了。 机器使用的次数多了都会磨损,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人。 因为今天来的学生有点多,只靠人声不可能传遍整个教室,所以他佩戴上了耳麦。 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有些失真,但仍旧是好听的。 玻璃灯 第58节 低沉而充满磁性。 这种时候再想离开也来不及,姜月迟只能尽可能的弱化自己的存在。 她以为他的视线会如刀一般不断剜向自己。 可是没有,他只在刚进教室时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便很快挪开。 仿佛并不在意她的存在。 他讲课时用的中文,完全没有半点国外口音,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姜月迟想,他的普通话考试一定过了一级甲等。 明明上次在社交平台聊天时,他的中文水平仅限于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有人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熟练掌握了一门最难的语言。 而有人在国外待了四年,英语口语也得不了满分。 高大英俊的男人讲课之余抬手松了松领带。 课间有学生举手提问他也会耐心解答。 姜月迟的恐惧因此稍微缓解,也许是入乡随俗,费利克斯来中国后性情显然收敛了不少。 讲到舌燥时,对方拿起水杯喝水,于此同时漫不经心地低头看手机。 几乎是他放下手机的瞬间,姜月迟的手机开始震动。 她十分明白震动的来源是什么。 果不其然,解锁点开。 来自给她发过数张照片的陌生号码。 很是亲昵的称呼,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手脚生寒。 ——宝贝,我说过的,我会亲手弄死你。 她抬起头,或许是她的错觉,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但很快消失不见。 费利克斯教授从容地继续针对刚才的课程进行讲解。 声音平缓低沉,全然察觉不出半分要弄死别人的戾气。 姜月迟握紧了手机。 完了。 她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 她完了。 她主动去找了他,在那节课结束之后。 这种时候和费利克斯单独相处绝不是明智之举。 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知道,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主动去找他。 其实能察觉出端倪来。 那些不断靠近她住所的照片,好友公司新赴任的ceo。 以及来到她所就读的学校任课。 看似都是他在主动,但每一步都停在了戛然而止的位置。 姜月迟如果连这都看不懂,那真是白瞎了陪在他身边的那四年。 费利克斯绝对是优秀的,他的优秀让他不论去哪个国家都能瞬间成为焦点。 绝非是依靠他完美的长相和性感的身材。 但不得不说,后面这两样才是最吸引姜月迟的。 她甚至希望他最好是个什么也没有的花瓶。 没什么能力的男人往往都会心甘情愿待在家里,当一条听话的狗。 当然,不是骂人的意思。 一下课她就跟了过去。 只是非常不凑巧,费利克斯身边还有其他人,那位是学校院士,他的个子被费利克斯衬托得瘦小。 姜月迟不敢上前打扰,只能缓步跟在后面。 对方似乎和费利克斯认识,两人用英语交谈,他喊他费利克斯。 这是比较亲昵的称呼,因为一般都会喊他的姓。 aaron先生。 后者意兴阑珊,显然并不是很感兴趣。 目光偶尔不经意的往后看一眼,视线短暂交汇,他淡到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令姜月迟心里没底。 分岔口,闲聊的二人终于分开,姜月迟听懂了院士最后的那句话。 让费利克斯有空了去家里吃饭。 他点头:“ok.”o个屁k。 姜月迟知道,他肯定不会去。 哪怕去餐厅吃饭他也会使用全新的餐具。 更何况去别人的家里。他嫌弃那些被人用过的餐具,他觉得那是在吃别人的口水。 待那人走后,费利克斯终于肯将注意力分给她。 他转过身,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堵墙般,正好挡住风口。 宽肩窄腰的身材真的很适合穿西装,有种清冷混杂性感的矛盾。 她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地放在他的胸口,衬衫被微微撑起的弧度很诱人。 男人掏出打火机与烟盒。 烟叼在嘴里没有立刻点燃,而是将打火机扔给了她。 姜月迟会意,他是让自己给他点烟。 她有些不安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才举着打火机上前。 打火机点燃,他眉头一皱,微微偏头避开。 而后单手将她拎到操场,最显眼的位置。 姜月迟:“……” 她察觉到陆陆续续有几道眼神看向这边。 她不敢忤逆费利克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他点烟,火舌沾上烟尾的瞬间,她闻到烟草和沉香条燃烧时发出的清淡气味。 “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这很正常,是我太过分。” 她后退一步,主动道歉,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打火机攥在掌心。刚燃烧过,还有余温。也算是在这冬日给了她一点暖意。 他站在她面前,如野兽一般的侵略性和压迫感铺天盖地。 叼着烟不屑一顾的冷笑:“宝贝,我以为半年没见,你的演技应该会有所长进。” “我没有,.....费利克斯,我这几天真的……很害怕。” 短短半个月,她瘦了好几斤,其实能够明显看出。 毛衣在她身上有些空荡感,如同套在一副单薄的骨架上。没睡好导致的黑眼圈令她看上去十分憔悴。本就白的皮肤更是毫无血色。 刚才在讲台上他看的一清二楚,她的确在抖。课也听的心不在焉。 这种小儿科的恐吓就差点将她吓死,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胆。 他要是来真的,她还不得当天夜晚就上吊自杀? 他低声嗤笑,烟灰抖落,正好掉在她的手背上。 她一直在抖,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手被烟灰烫到了也不敢动。 此时腰背微弯。能清楚的看见领口下方露出的脊椎骨。 她这里的骨骼一向明显,手指放在上面甚至能够数出多少节。 可是现在,看一眼就能数清。 “离开我之后,找到合心意的狗了吗。” 费利克斯的手掐上她的下巴,他轻轻一捏,她疼到张嘴。 姜月迟不敢动,任凭他将那只被他含咬过的烟蒂在自己的舌尖上扫了一遍。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 “是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又将烟叼回自己嘴里。 毫无疑问,姜月迟是他见过最愚蠢的人。 他曾经说过他喜欢她身上的不安分,但他现在改主意了,他讨厌她身上的不安分。 她总是撒一些能被他一眼看穿的谎,却还乐此不疲。 他分明不止一次警告过她,别再指望她那点拙劣的演技能够骗得了自己。 但她的左耳到右耳之间仿佛是打通的,里面没有脑子。 他抽着烟,淡声讥讽:“我劝你去玩sm,他们认主,很忠诚,不光自愿当狗,还能光着屁股满地乱爬。” 她被他说的有点委屈:“我不是这样想的。” 费利克斯看到她因为委屈而抿起的唇角,冷冷哼了一声,移开视线继续抽烟。 玻璃灯 第59节 姜月迟很冷。 在教室她嫌热,脱了外套。刚才出来又太匆忙,怕跟丢了费利克斯。 冷风灌进毛衣,她打了个冷颤。 费利克斯冷笑:“下面塞跳蛋了?抖成这样。” 她不敢说话,怕惹怒他。 但她的沉默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好转,反而越发烦躁。 眉头拧得极深,姜月迟不小心和他对上目光,心头一颤,感觉他下一秒就会把她塞到水泥桶里沉海。 再然后,她眼前一黑,一件有重量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脑袋上。 不光有重量,还有男人身上的余温,以及熟悉的熏香。 费利克斯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穿上,别他妈在我弄死你之前先病死了。” 她慢吞吞地把衣服穿上:“我还以为……你会,会报复我。” 他叼着烟冷笑出声,话里话外满是嘲弄:“你认为我会怎么报复你,搅黄你这个二流大学的硕士学位?还是收购你那个一千租金的破房子?宝贝,我吃一顿饭打赏给服务员的小费都不止这个价了。” 死洋鬼子,学会中文之后毒舌的水平直线上升。 “我以为你会生气。”她说。 “气你骗了我?爱丽丝,那没关系。我说了,我会报复回来,我会弄死你,但不是现在。你死了我去操谁?”这句话是用英文说出来的,杀伤力相比中文有所减少,甚至因为他慵懒的发音而多出几分调情的意味。 她低下头:“……你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 “骗了我还想让我说好听的话?”他点头,掸了掸烟灰,如她所愿开始夸她,“你是我淦过水最多的,最会叫的,满意了?” 她捂住耳朵,只能看见他眼底的冷笑。 然后她抿唇,眼神有几分难过。 他刚才的话有一个“最”字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 “怎么。”他眉头紧锁,眼里只剩暴怒,“骗了我还想我为你守贞?吃过几回就他妈认为它是你了?” 她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滴下来,费利克斯眼眸微眯,如果是平时,他倒是不介意点评一下她漏洞百出的演技。 可是现在,他只剩下烦躁。 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就哭。她到底哪来的脸在他面前装委屈? “我知道你恨我。”她哽咽的声音更大了,“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气的话。” 她从包里拿出修眉刀,将刀片从里面取出来,直接照着手臂划。 好在被费利克斯及时拉开。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宽厚的手掌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断合拢,捏的她生疼。 附近的皮肤甚至因为血流不流通而变得有些发白。 他全然没了刚才的半点从容,眼里全是盛怒:“你他妈有病?就算我要你死,也是我亲手弄死你!” 她也没有真的想划,就是演演苦肉计而已。 顺便借着他的这句怒吼倾泻了所有眼泪。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费利克斯有多可怕她是知道的。 任何事情他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她甚至怀疑他被西装外套遮住的腰后仍旧别着那把便携手枪。 费利克斯将刀片扔了,没有再理会她,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抽烟。 他抽的很凶,如果说刚才是在抽烟,那么现在更像是发泄。 姜月迟看了眼贴在墙上的禁烟标识。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顶风作案。 二人就这么隔着不远的距离站着,谁也不说话。 姜月迟吸够了他的二手烟,面上委屈,心里却在不断骂他洋鬼子。 他刚才劝她去玩sm,她倒是很想和他玩,这样就能借着性虐待的名义狠狠在他身上泄愤。 她自知理亏,并且她也得罪不起费利克斯。 于是主动求和,伸手去拉他的衣袖:“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和你道歉。” 香烟燃烧时飘出淡淡的浅灰色烟雾,在这片烟雾中,镜片下的蓝色眸子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松手。” 第24章 屠龙 ◎一看就知道生育力很强◎ 老实讲,费利克斯很成功,她的确被吓到了。 被吓到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他语气阴沉的让她松手,她也只能乖乖松手。 姜月迟不惊讶他这个反应。 他不生气才怪。 他生平最讨厌有人忤逆他,平日里占据高位强势惯了的人,恐怕在家中也是唯我独尊的地位。 父亲以他为荣,继母暗恋他,表妹对他产生背德之情。 就连从小就被他拿砖头给脑袋开瓢的弟弟也极度仰慕他,视他为人生路标,处处都要朝他靠近。 可姜月迟骗了他,还骗的处处都是漏洞,骗完之后拔了电话卡,毅然决然的离开。 该死,她觉得他的家人应该负主要责任。 没有将他教育好,要是在中国,他早就被送进去改造了。 见她松手后便一直沉默,费利克斯根本不存在的耐心也彻底荡然无存。 直接攥着她将她拉进一旁的办公室,是校方临时安排给他的。 ——私人办公室。 看来学校对这个国外来的教授非常看重,甚至连办公室都是最大的。 费利克斯直接将姜月迟按在墙上,如此近的距离,他说话时胸腔的震颤她都能感觉的到。 “说说看,哪错了。”他掸了掸烟灰,动作从容。 姜月迟总觉得后背好像硌到了什么,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敢动。 “我……我不该骗你。” 这种时候就别再指望撒谎了,无疑于是往火上浇油。 这场火烧大了,最直观的下场就是直接将她给烧死。 费利克斯冷笑:“骗我什么了?” 她能听出他平静的笑里带着怒气。 毫无疑问,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但想到他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一直恶趣味的吓唬她。 不知为何,姜月迟悬起来的心脏突然有了几分底气。 老实讲,这实在不符合费利克斯的作风。 他是那种会将一件事做尽做绝的人。 虽然他的犯罪纪律上绝对一片空白,他甚至到了中国能通过政审。 但姜月迟坚信,这和他是个好人没关系。 只是因为他非常懂得如何钻法律的空子。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在姜月迟的心里,法典上不让做的,费利克斯这个洋鬼子肯定全部做尽了。 “我不该骗你的钱,还有你送我的那些礼物……但我没有全部带回来,我只带了几个留作纪念。” 她避重就轻,还不忘强调,“我没有卖,它们现在还在我家,我想你了就会拿出来看看。” 送礼物的人还活着,她却依靠死物来寄托相思,这种蠢到没边的谎言费利克斯甚至都懒得揭穿。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低下头,距离朝她逼近,姜月迟感觉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将紧紧包裹。 那种眩晕感让她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别的,没有了。” 一声极淡的冷笑在黑夜中响起,就在她头顶。 冬天的天色黑得很快,她总觉得自己刚刚才见过日落,这会天就多出暮色,深了好几分。 办公室的窗户是开着的,隐约能听见学生走过和闲聊的声音。 姜月迟担心被看见。毕竟现在这个姿势实在怪异,她被学校新来的教授压在墙上。 万一被看见,少不了又是一些饭后谈资。 “那不是新来的教授吗。” “他真的好帅,我想进去要个微信。” “去呗,顺便问问有没有女朋友。” “啊,可是我好紧张。感觉他看着不太好接近。刚才上课的时候都没见他笑过。” 姜月迟开始发抖,担心那几个女生会突然闯入。 费利克斯低头看了一眼,眼底的笑带着明晃晃的轻蔑。 玻璃灯 第60节 似乎对她的胆子不屑一顾。 他一把拉上窗帘,并将门反锁。 “骗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吗。”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脸,眼眸眯成危险的弧度,“我亲爱的爱丽丝宝贝。” 姜月迟深呼一口气:“如果你指的是我在机场给你打的那通电话。” 她十分有底气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骗你,费利克斯,我的确爱你。” 她没有撒谎,所以不怕费利克斯看出来。她真的爱他。 没有人生来就是被爱的。 费利克斯除外。 或许连费利克斯本人都不清楚,对于首次出国门,生平所学全是从书中知晓的二十岁女学生来说,他的吸引力究竟有多致命。 费利克斯盯着她注视了几秒。 怒火似乎消了,刚才的阴寒也仿佛荡然无存,甚至还温柔地替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上衣。 那是刚才被他攥进办公室导致的。 “爱丽丝,你见过我打人吗?” 她刚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眼底古怪的笑。 “之前寄给你的录像带还记得吗?录像带里的人录制结束后在icu躺了一个月,他差点没活过他的十八岁。”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劲动脉上,轻轻抚摸。 那里一直在有规律的跳动着。这个地方,只要轻轻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就会喷涌出来,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为什么会把录像带寄给你,因为他看到我就会吓的大小便失禁。他以为通过你就能报复到我,结果你猜后面怎么样了?” 现在的费利克斯身上有属于地狱的阴冷气息。 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院士的敲门让她得以从那个地方逃脱。 姜月迟礼貌的和院士打过招呼,然后慌不择路的逃离。 她听见院士用英文询问费利克斯:“那是你的学生?” 费利克斯回答了什么? 她没听清,她走的太快了,她怕走不掉。 晚上躺在浴缸里,轻音乐像是溪流,让她的神经得到缓解。 不知为何,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如同悬而未决的铡刀终于落下。 费利克斯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只是一味的吓唬她,为了让她长记性,为了让她记住欺骗他的后果。 姜月迟闭眼憋气,整个人都进入到蓄满水的浴缸中,十几秒后她就因为肺部缺氧出来了。 湿发如同绸缎一般垂在胸前。 她闻到了一种不属于她,以及这个平价小区的熏香。 古典醇厚,类似教堂的感觉。 应该是刚才和费利克斯近距离接触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费利克斯。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红着脸,情不自禁地夹紧了腿 她羞辱自己这个反应,但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 这半年来她并没有抗拒认识新的男性,但至今为止仍旧没有碰上合心意的。 男人这种物种大多都是普而自信,她其实并不要求对方的月薪能否达到两万,或是毕业院校必须是清北。 但,最起码要温顺。 可他们连基本的点都做不到。 时间渐晚,浴室内传出的呼吸声有些重,伴随着最后一声剧烈的水花激荡,姜月迟软着身子躺回浴缸之中。 费利克斯。 她想着他抵达了高潮。 那几日过的很是平静,费利克斯没有来找她。 除了偶尔她去蹭课,会在课堂上看到他之外,两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 费利克斯教授和费利克斯俨然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前者最起码还会维持一些为人师长的威严。 至于后者,泯灭人性。 他的课不多,一周只有两节,每次都需要和全校的学生一起抢课,甚至还有校外的。 绝非是全因他的外貌。 费利克斯这四个字具有更大的含金量。 他在华尔街的名声早就传到国内了。 今天倒是没看到他,换成了其他老师。姜月迟想,她就知道,他只老实前几天。 他之前在美国也是这样! 身为老师却带头旷课。 不负责的王八蛋! 某个荒废仓库,外面杂草横生,漫过人的小腿,足以可见这个地方偏僻到鸟都懒得来这里拉屎。 但里面却放了些生活用品,床铺卷好堆在地上,角落里塞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四处的墙皮都脱落了,横梁上悬了一个自备锂电池的巨大手电。 白皮绿眼睛的外国男人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嘴里一直说着央求的话。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四处环顾一圈,这种谷歌地图都不一定能定位到的地方,居然被他找到了。 难怪他的人直到现在才查出他的位置。 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黑色西装将他在这寒夜中多出几分冷色,但他脸上的笑却始终温和。 “要是某个蠢货能像你一样谨慎,也不至于被我吓哭那么多回了。” 说话时,唇边扬起的烟雾带着淡淡沉木清香。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直到停在白皮绿眼睛的男人身边。 后者吓到脸色煞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伸手去抓他的裤脚:“aaron先生,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答应他们的提议,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男人嫌恶地啧了一声。 对方立刻会意,松开手,恐惧在此时达到最大化:“aaron先生……” 他希望面前这个男人能发一次善心,但他也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搞砸了我的生意,还卷款逃到中国。”费利克斯缓缓蹲下,手里正燃着的烟摁在了刚刚拉过自己裤脚的手背上,“你甚至差点把你的同事给捅死。”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他标准的美式发音带着几分慵懒笑意:“kent,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男人匍匐在地上,高大壮硕的身躯应该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一团。 当然知道。 背叛,欺骗。 得罪过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这人最是冷血且睚眦必报。 费利克斯去外面抽烟去了,门内不断传来惨叫声,他充耳不闻,目光落在远处交配的野狗身上。他又漫不经心的将视线收回。 中国北方的冬天比纽约要冷上不少,而且无比干燥。 他记得爱丽丝的老家就是在中国的最北边,她以前总说她最怕冬天,因为家里的房子太破,冷风总是会从不同的缝隙处灌进来。 小时候的经历给她带来了永久性创伤,她怕冷,也怕刮大风。 难以想象她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见多识广的费利克斯教授唯一不懂的就是穷人的生活。 他看了眼远处的日落,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 叼着烟推门进去:“行了。” 两个男人听话地收手。 kent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费利克斯用脚抬起他的下巴,他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费利克斯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何必呢,老老实实当我的狗不好吗。” 对方气息微弱,却还不忘求他:“求.....求您,aaron先生……” 他就着他微张的嘴掸了掸烟灰,把他当成了人体烟灰缸。 而后起身:“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男人闻言,眼里终于燃起一点希望的光。 直到他转身,漫不经心的扔下一句:“然后绑好了,扔进下水道,三天送一次饭,一个月后通知中国警方。” kent犯了什么罪?他犯的罪可多了去了。 诈骗,贪污,跨国犯罪…… 剩下的就不仔细阐述了,总之,够他吃枪子儿了。 帮忙抓了一个罪行恶劣的跨国罪犯,他简直就是三好市民。 费利克斯当然不怕他供出自己,他可是受害者之一。 并且,他一直都是个好人。 查完祖上十代都查不出半点犯罪痕迹的那种。 玻璃灯 第61节 男人停在车前,西装革履的保镖拉开车门,他弯腰低头,坐了进去。 自动感应系统打开,车顶在黑夜中宛如星河。 外套上车后就脱了,被随手扔到一旁。 司机毕恭毕敬的询问他去哪儿。 到嘴边的地址停了一瞬,他看了眼车窗外被风吹到几乎倒塌的荒芜野草。 想了想,报出一个只听名字就与他身份气质极不相符的地方。 ——和谐家园小区。 也因此,司机顿了一顿。 但既然对方发了话,自己只能遵从,没有插嘴的份。 今天讨论会结束的晚了些,师兄担心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坚持开车送她回家。 姜月迟不想在大晚上还去挤公交,于是就恭敬不如从命。 车停在前面,想着待会开进来了不好倒车,于是两人下车走了一段。 边走边闲聊,师兄聊起上次的实验数据,她叹气,那简直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师兄笑着安抚她:“都这样,习惯就好。” 走出路口,就能看见她所居住的小区了,隔着一条马路,穿行斑马线就能到达。 姜月迟的脚步因为视线而顿住。 在远离路灯的地方,男人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旁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他估计来了有一会儿了,身上渗透着一种属于中国北方冬夜的寒气。 男人的视线如同锋利的利刃一般,割破黑夜看向他们。 姜月迟的脚步因此顿了顿, 师兄问她:“认识?” 对方看上去不像那种不三不四的流氓。反而气质儒雅出尘到明显与这个平价小区不符。 姜月迟点头,和他道谢:“师兄,谢谢你送我回来,就送到这儿吧。” 师兄点头,想了想,还是轻声说了句:“需要帮忙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师兄走后,姜月迟朝费利克斯走去。 其实也不是朝他走去,而是她回家要经过那里,他的车就停在小区楼下。 费利克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蓝色的眼睛带着淡淡嘲弄的笑:“那就是你新找的狗?他看上去像刚做过绝育手术。” 姜月迟微微抿唇:“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他是我师兄,是我尊敬的前辈。” 她毫不遮掩的当着他的面维护别人,成功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出口的话也愈发难听。 他笑着点头:“这么维护他,看来你才是他养的狗。” 姜月迟一口气提不上来,最后还是跳开了这个话题:“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可以百分百确认,费利克斯没打算真的对她做什么。 小区楼下就是马路,时不时有车辆驶过,费利克斯不动声色的攥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到里面。 似笑非笑道:“想过来看看。不过我出现的好像不合时宜,打扰你给别人当狗了。” 她在心里骂他,洋鬼子缺大德,嘴巴毒,不得好死。 兴许是该死的西北风,刮的她脑子发蒙。 她神志不清脱口而出一句:“那你来的正合时宜,刚好可以给我当狗。” 说完她就后悔了,悔到想要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 因为费利克斯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 她以为费利克斯会原地弄死自己。 但是—— 两个小时后。 姜月迟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又干到一块去的。明明刚才还在为谁给谁当狗的话题上纠缠。 可能是身体早就习惯了他,看见就会忍不住分泌出巴氏腺液。 她想起好友对费利克斯的评价。 ——一看就知道生育能力很强,很能干。 做为公司新任ceo,赴任一个多月,他终于出现在了公司。 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他那张脸不陌生,在国外的新闻采访中出现过几次。 华尔街声名大噪的美国人,如今来了中国。 是盯上了中国市场,还是想要帮忙提高中国的gdp? “董事们都快乐疯了,前阵子举着横幅在公司楼下闹的股民也安了心,甚至连狂跌的股价也一直在往上涨。”好友在电话里语气兴奋的告诉她。 而让一个气数将尽的企业完成力挽狂澜的逆袭,仅仅只是因为费利克斯露了一面。 好友也只是在远处侥幸看到一眼,没办法,他周围的人太多了。 主角总是瞩目的,那些董事和股东跟在他身边,还有他自带的精英团队。 据说是从美国直接调来的。 好友可惜,当时忘了拍照片,不能让沉浸在各种实验和数字海洋中的姜月迟一起欣赏。 真的帅到合不拢腿。 外国人的身材简直绝了,他在人群之中就是鹤立鸡群。那个气质和气场。 但是苦于词汇量稀薄,没法描述出他长相万分之一的好友,只能汇总成一句话。 ——一看就知道生育力很强,很能干。 是个宽泛但又精准的形容呢。 姜月迟被他单手抱着,他充血后发硬的腰侧肌将她娇嫩的大腿内侧硌得生疼。 她头晕目眩的想着,他应该去当长跑运动员,因为他真的很会冲刺。 “哥哥,歇一歇,我不行了。” 她拍拍他的手臂,哭着哀求道。 第25章 驯龙 ◎姜月迟!!!!你真他妈好啊!!!!◎ 好友打来电话抱怨,最近通话的内容总是离不开这个新任ceo。 据说对方丝毫情面也不讲,大刀阔斧的裁员,就连董事会那些元老也裁去不少。 “上任boss虽说犯了点刑法上的罪,但好歹还知道尊老爱幼。他倒好,说裁就裁。” 好友语气里满是埋怨,全然忘了自己前几天刚夸过他。 姜月迟在心里默默吐槽。 中国的道德标准束缚不了洋鬼子。 他不害人就该烧高香了,别指望他能有什么优良品德。 好友埋怨完了,反过来关心她:“怎么感觉你声音不太对,感冒了?” 姜月迟拿起水杯喝着刚泡好的生姜水:“有点发烧。” “需要我去看你吗?正好明天周末。” “不用,你这几天不是还要赶论文吗。”姜月迟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忙完了再约。” 她的确有点发烧,她觉得应该是这两天太激烈导致感染了。 半年没见,费利克斯令她吃不消。积压了半年的存量,全让她一个人承担了。 她两天没从房间出去。中途物业过来敲门,是提前预约好的,过来修水管,姜月迟只能假装家里没人。 毕竟满屋子的石楠花味,是个正常男人进来都能立刻察觉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偏偏在接电话的时候费利克斯还在恶意顶撞,她咬着牙忍耐,人都差点晕过去。 最后去咬他的肩膀,力道大到差点将那一块肉给咬下来。 今天早上他离开的时候穿着衣服,也看不清伤口是怎么样的。 但洗漱时他没有用到左手。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稍微得到了平衡。 一报还一报。 他把她搞到发烧,她把他的肩膀咬伤。 师兄见她中午没去吃饭,过来给她送饭,看菜色不像食堂的。 师兄解释:“是我做的,一个人吃太浪费,所以分成了两份。” 姜月迟其实不太能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她觉得好应该是相互的。她对这位师兄仅仅只保持着学习上的联系。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点外卖就行。” “外卖不干净。”师兄抽出筷子,递给她,“吃吧,不然就只能倒掉了。”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接过筷子,和他道谢。 师兄叫单(shan)温,人如其名,非常温吞的一个人,说话温吞做事也温吞。 饭菜出乎意料的合胃口,她眼前一亮:“很好吃。” 玻璃灯 第62节 师兄笑了笑:“喜欢就好。” 姜月迟没注意到,在她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师兄早已将她乱糟糟的桌面收拾整齐。 甚至连那盆用来吸收辐射以及净化空气的绿植也是师兄特地放在她电脑旁的。 他长得很俊秀,身高也在一米八左右。 这样的男孩子在学校必定少不了追求者,姜月迟对他最深的印象是成绩好,很聪明。 她之前也短暂的动过类似的念头,和他结婚似乎也不错。 年纪轻轻身上就一股居家人夫感。会做家务,也会赚钱养家,最主要做饭很好吃,脾气还好。 但后面作罢,也是因为她觉得兔子还是别吃窝边草了, 姜月迟很多作业都是他帮忙修改的,不然她早不知道挨了多少训了。 做为感谢,她也会亲手做一些甜点带来学校,或者帮忙干一些跑腿的活。即使师兄总是一再推拒。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她做了点自己烤的曲奇饼。 一旁的办公室门没关太严实,隐约能听见一点谈话声传出。 刘总就没有语气这么客气的时候,他和他们说话永远都带着严厉。 姜月迟拉开椅子坐下,有些好奇的询问旁边的师姐:“谁来了?” 师姐摇头:“我也刚到。” 须臾,门开了,像是为了给姜月迟一个答案。 刘总冲着外面喊道:“小姜啊,泡两杯咖啡端进来。” 她在心里默念,还真把她当奴隶使唤了。 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去泡咖啡了。 人人见了姜月迟都会认为她乖巧温顺,但她其实是有些表里不一的。 她将这一切全部推到费利克斯身上。 都是因为他,自己才不得不变成这样。 若真是白兔一般的乖乖女,在费利克斯这头残暴的野兽身边,是活不下去的。 姜月迟始终坚信,他干的那些事情如果放在中国,早够他枪毙八百回还带转弯的。 咖啡泡好了,她端进去。 视野开阔了,终于得以看清坐在刘总对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礼貌同她道谢:“多谢。” 对方刚才一直没开口,所以姜月迟没能猜出他的身份。 今日一身深灰色西装,度数并不高的金丝边眼镜,有种上世纪英国绅士的儒雅感。 这种儒雅是由内而外的,绝非那种随便装装就能够装的出来的。 导师和她介绍:“这位是学校刚聘来的教授,felixaaron。” 费利克斯接过咖啡杯,眼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们认识的。” 姜月迟心里一惊,递给刘总的那杯咖啡险些脱手。 反而是刘总好奇:“哦,见过?” 姜月迟有些不安地抠着指甲,那一层透明的护甲油都快被她抠到斑驳。 她越发认定他是故意的。 男人放下咖啡杯,一口也未动。 他笑而不语,看着姜月迟,似乎在等待她自己将一切给交代了。 姜月迟艰难开口:“费利克斯教授在美国也给……给我授过课。” 不止授过课,还授过精。 她从费利克斯的笑里看懂了这句。 他堂而皇之的在禁烟的办公室点了支烟,点完后多此一举询问刘教授:“不介意吧。” 刘总忍着咳嗽,笑着点头:“没事。” 姜月迟想了想,起身去将窗户打开了。 该死的洋鬼子,也不知道考虑一下年过半百的老人的身体。 等她再回来时,费利克斯的二郎腿已经翘上了。 长腿交叠,单手夹烟,身上那股儒雅的绅士感被冲淡不少。 好在那副金丝边眼镜还原封不动地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刘总笑称:“那还真是巧,之前只听说小姜在国外留过学。” “是啊,真巧。”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杯口,然后停了动作。无名指与拇指紧贴杯壁,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弯曲,状似无意地轻轻往里伸,再缓慢退出,如此反复。 仿佛在重演昨天晚上,他的手指在她身体某处的活动轨迹。 而后他抬眸,用那双带着笑的蓝色眸子看向她,“你说对不对呀,爱丽丝。” 他说起中文没有口音,慵懒散漫的语调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如果她现在还有多余的心思,一定会认真的劝他可以搞个副业,去当助眠主播。 可她没有。 她脑子里的弦绷紧了,她觉得费利克斯一定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来她的学校任课,也是故意出现这间办公室。 刘总说既然都认识,干脆先别走了,留下来叙叙旧。 很显然,他迫切的想与费利克斯搭上关系。也不管对方的行为是否触碰到了自己平时的禁忌。 刘导是个爹味很重,喜欢说教的人。平时总是耳提面命,女孩子的裙子一定要超过膝盖,男生不能抽烟。化妆品更是少用,会污染环境。 如今费利克斯当着他的面抽烟,好几次吞云吐雾间,烟雾直接顺着窗外的风吹到他的脸上。 刘总仍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我和我师兄合开了一家公司,最近在忙着带我这群学生,对公司的事情不怎么上心,前几天也是听师兄说了才知道aaron先生来中国了。一直想找机会拜访,想不到还有这层缘分在。” 这熟悉的谄媚开头,姜月迟实在不忍听下去。 好歹也是她眼中德高望重的导师,怎么能主动去和一个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的洋鬼子献殷勤。 不过她也能理解,谁会和钱过不去。如果现在出现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带自己发财的人,她估计也能没有骨气的立刻低头。 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不明白费利克斯到底想要做什么。 费利克斯将咖啡杯递还给她:“去换一杯吧,烟灰掉进去了。” 她站起身,看了眼原封不动的咖啡,知道是这人宛如心理疾病一般的洁癖发作了。 ——他不会用别人用过的餐具。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用自己的杯子重新帮他冲泡了一杯。 杯子递到她面前,费利克斯只是看了一眼,道了声谢,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 他点头:“不错。” 姜月迟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他将杯子放下:“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烟灰水一样的咖啡,廉价的很特别。” “……”姜月迟说,“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在这次费利克斯没有留她。 她在心里把他骂成了筛子,又突然想起,他刚才无论是抽烟还是喝咖啡,都没有用到他的左手。 看来自己当时那一口的确咬得不轻。 看她出来,师姐好奇问她:“里面是谁?” 姜月迟拉开椅子坐下;“学校新聘的教授。” “那个中美混血?” 姜月迟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眸:“你连哪国混哪国都知道了?” 师姐笑道:“都知道了。你知道他来学校的这几天,一共有多少人去和他告白吗?” 师姐笑容暧昧,“男女都有。” 姜月迟莫名想到了那个在课堂上公开调戏费利克斯的倒霉蛋。 自从他浑身是伤出现在那条巷子后,姜月迟便再也没看到过他。 他甚至连学校也没来过。 师姐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也是春心萌动了:“刚才惊鸿一面动心了?” 那哪叫惊鸿一面啊,分明是惊魂一面。 师兄照例下楼去买了下午茶,拿上来分给他们。 一群人都在那里感恩戴德,说他简直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师兄笑容温和:“太夸张了。” 他见姜月迟坐在那里没动,想了想,还是选了一块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和奶茶过去。 放在她的桌前:“你的。” 姜月迟一愣,回了神:“谢谢师兄。” 师兄干脆在她身旁坐下:“心情不好?” “嗯。”她也没隐瞒,点了点头。 “那……”他犹豫片刻,“介意和我说一下吗?”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 玻璃灯 第63节 师兄的确是个非常适合倾述的对象啦,他是自己长这么大见过脾气最好的人。 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讲? 我在美国因为快交不起学费,所以找了个外国男人,和他睡了四年,最后为了回国还骗了他。结果现在人追到国内,第二次见面就被他干了。 现在对方还出现在导师的办公室里? 见她犹豫,师兄便识趣的说:“不方便的话也没事,你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姜月迟刚要点头,余光瞥见前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 西装革履的男人此时靠墙站着,慢条斯理地抽着烟,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正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他们。 眼底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不知站在这里看了多久。姜月迟的内心隐隐不安,因为她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师兄认出了他,那天晚上出现在姜月迟楼下的男人。 他…… 姜月迟有些心虚地低头,到处翻找自己需要的资料。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扬起一道嘲弄的弧度。 小骗子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拙劣。 等她装模作样地从最下放抽出那本被压出褶皱的资料时,方才还在这儿抽烟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里只遗留下淡淡的烟草混杂沉香燃烧的气味。 她无端松了口气。 但心脏又莫名被提了起来。 那几天过的还算相安无事,姑姑的电话打过来,说过些天她打算和奶奶一起去市里。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因为学业问题不能立刻回去,索性她们就先过来陪她一阵子。 姜月迟当然高兴了,立刻开始忙前忙后的准备。 收拾房子的时候她找到了好几个空掉的避孕套盒,生怕还有遗留的,担心被姑姑发现,索性直接做了个大扫除。 几天过去了,她的腿还微微有些发软。 那天费利克斯离开后,她甚至连床都下不了。 罪魁祸首还在那儿装好心:“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一天吗。宝贝,我感觉你快被我干散架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不理他,翻了个身子,无处可躲。 被子上的石楠味更重。 中途他故意吓唬她:“半年的量压缩成两天,这次结束我估计会轻个十斤,我可怜的爱丽丝宝贝就该重十斤了。” 她惊恐的扭头,去看身后的男人:“你又没戴?” 他笑着俯身下来:“就这么不想怀我的孩子吗,虽然我不可能只有一个,但好歹ta也会是第一个。爱丽丝,你也会母凭子归。” 该死的,学会几个成语就乱用。 “我不稀罕,你出去!”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安抚道:“戴了戴了,我吓唬你的,怎么还当真了。” 他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胸膛紧贴她的后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爱丽丝。这半年我连手都没用过,一直在等你。” 姜月迟想要回头他也不让,单手禁锢着她的下巴,“你知道我又有多恨你吗,爱丽丝。” “我和你道过歉了……” 还真是天真啊,爱丽丝。 “那我失手杀了你,再对着你的尸体道歉,你能原谅我吗?”他低头亲吻她的耳朵,舌头重重的卷着她的耳垂,含在口中,吞咽声不断从耳边传来。 他松口,在姜月迟以为自己的耳垂逃过一劫时,他又大口地将她整只耳朵全部含在了嘴里。 又亲又咬。 疼痛和酥麻的双重感观不断刺激着她的身体。 她终于忍受不住,身子好似紧绷成了一把弓,在拉弓人的最后刺激下,箭弦脱力,颤抖。 想到这些,姜月迟的身体莫名有些燥热,房间太闷了。 她起身去将窗户打开。 与此同时她又想到,奶奶之后住进来了,如果费利克斯再来找她该怎么办。 奶奶年纪大了,不经吓的。 想到这里,她担忧地咬紧了唇。 如果他敢吓到奶奶,她一定会和他拼命的,一定会。 奶奶是她最重要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奶奶还要重要。 包括她自己。 姜月迟觉得自己的生活因为费利克斯的到来即将变得一团糟。 她甚至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来弄死她?可他有的是机会,但她仍旧活得好好的。 报复她? 是指大老远从美国跑来中国,特地满足她空窗半年的性生活? 他明明恨她恨的牙痒痒,却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 甚至还给了她时间,让她过了半年平淡快乐的生活。 姜月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诡异的答案。 或许,费利克斯是喜欢她的?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无厘头啦,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那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最差也就这样了。 但如果他喜欢自己的话,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姜月迟想要验证这一猜想,于是又开始她的独门绝技,撒谎扮可怜。 ——费利克斯,我好像生病了。 三分钟后。 ——我是医生? 这边的人办事效率比他想象的要高,费利克斯接到电话就从学校开车过来了。 对方被抓时还在山里的露天泳池搞淫趴。 裤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被人从身后攥出来,一把扔在了岸边。 那些人吓到四处逃窜,也没人拦,反正目标只有这一个。 都是些打扮正规,身高体壮的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还能看见夸张的纹身。 那人一直求饶,不管他们要多少钱他都给,只要放了自己。 “是吗。”这群哑巴一般的男人迟迟不肯开口,反倒是带着笑意的低沉男声给予了回应,“不如将你名下所有产业归到我的名下,我一定放了你。” 那人抬眸看向声源处,身形颀长的男人从那辆银灰色布加迪副驾下来。一丝不苟的西装,外面还穿了件黑色的商务款大衣。 骨相立体,为他平添几分浑然天成的贵气,只是那双眉眼生的过于冷了,反而让他此刻的笑显得流于表面。 他脱了外套,一旁的特助伸手接过。 “你……你是…….”那人翕动唇角,心里隐约有了答案。 kent失联,他就大概猜到是美国那边派人过来了。 但他没想到是费利克斯亲自过来。 这比他预想的结果坏一亿倍。 “我吗?”男人笑了笑,走到他跟前蹲下,“我就是那个被你坑了的倒霉蛋。是不是和你预想的一样,一脸衰样。” 那人眼神恐惧:“没有。那件事是kent主动找上我的,我是……一时鬼迷心窍。” 费利克斯拿出打火机,把他的头发给点了,对方吓到脸色发白,刚要往泳池里跳。 他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别动,我点根烟。” 对方忍着灼烧的剧痛,此时也果真不敢再动。 只是那烟不好点,好几次才彻底点着。 对方终于疯了一样跳进泳池,把火给灭了。 头发全烧没了,头皮也泛着红,明显也被烧伤。 费利克斯抽着烟,耍猴一般看着他。 以后再想长头发可就难咯。 他单手把玩那只金属打火机:“kent可没供出你,你就这么把他给卖了?” “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还有孩子.....”对方哭了起来。 “真是个好父亲啊。”费利克斯缓缓起身,看了眼泳池里漂浮着的“小雨伞”,轻声嗤笑,“你的‘孩子们’可都在泳池里漂着呢,还不赶紧把它们捞起来,是想断子绝孙吗。” 男人全身颤抖,没说话。 “本来这种事情不需要我亲自出面,但既然我来了中国,索性就一起解决了。” 一旁的沙滩椅上放着手机,费利克斯眼神示意身后的人去拿过来。 对方照办,将手机递给他。 费利克斯按亮屏幕,需要密码,他直接抓着对方本就被烧没多少的头发,让他抬起头,强制性的进行面部解锁。 玻璃灯 第64节 对方疼到哀嚎。 他嫌弃地看了眼掌心黏糊糊的血液,而后滑动起通讯录。 片刻后,他将手机扔给他:“打电话,和对方约时间。” 男人不敢不从,背过身去开始输号码。 还没来得及播出去,手机就被人轻松抽走,男人站在他身后,身高比他高出一个头还要多。 他将手机随手扔进一旁的泳池里,似笑非笑的警告:“看来许先生不懂游戏规则哦。” 男人脸色吓白了,为了预防万一,他将报警电话存在通讯里,还给了个像模像样的称呼当备注。 该死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微微低头,那种压迫感铺天盖地。 男人虽然脸上带笑,但眼底的阴冷却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他确信,面前这个男人不管什么都做得出来。 也因此,他吓尿了裤子。 最后还是手机铃声解救了他。他亲眼看到费利克斯拿出手机,片刻后,眉头越皱越深,全然没了刚才半分的从容。 他低头打字。 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他咬牙骂了一句:“该死。” 最终还是从特助手上接过外套和车钥匙,脚步匆忙。 “这边你来负责,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特助不敢过问,毕恭毕敬的点头。 姜月迟原本洗完澡准备躺下。 她没撒谎,她的确有点感冒,但只是低烧,按照她以往的经验睡一觉就能好。 可是她刚躺下,就有人在外面敲门。 心脏一紧,这么晚了,会有谁来? 没有猫眼也没有可视门铃。姜月迟只能小心谨慎地先将门开一条缝。 做贼一般看向敲门的人。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熟悉的蓝眼睛。 走廊外是黑的,灯坏了几天,迟迟没人来修。 只有应急灯的那点微弱光亮。 费利克斯脸色阴沉,直接将门推开,沉声威胁道:“你最好是真的生病了。” 姜月迟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解释:“真的感冒了,有点发烧。” 似乎为了证实这一切,她甚至还从抽屉取出刚用过的体温计递给他。 费利克斯没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三十七度四。 “还真是严重啊,我再晚来一会应该需要去医院的太平间见你吧。” “……” 他脱了外套,本来是想换鞋的,但想起她家没有男士拖鞋,便直接穿着这双鞋进来了。 姜月迟跟在后面哀嚎:“我刚拖的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踩过的地方明显有几个湿泥鞋印。 他这会倒是露出了点笑容:“活该,这就是你把我从山里骗过来的代价。” 他在她家的医药箱里翻了翻,除了些维生素以外什么药也没有。 更别说感冒药, 他冷笑着给她提建议:“你想要体验荒野求生可以去亚马逊雨林,而不是在你家。” 这人说话总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且刻薄。 姜月迟摇头:“我烧的不严重,应该不用吃药。” “那喝点粥。” 这是他从姜月迟这里学来的,她每次感冒都会喝粥。虽然他不懂原理在哪。 费利克斯煮的粥比他本人还可怕。 “不用了,我晚上吃东西会消化不良。” 他皱紧了眉,非常火大:“那你叫我过来的用意是?” 姜月迟根本没想过他真的会来,甚至连借口都来不及想。 在她沉默的这段时间里,费利克斯气极反笑,他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把你操出汗,这样烧就能退了。” 她连忙开口:“我喝粥!” 不知道为什么,费利克斯明明和之前一样危险,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这让她确信,他在来这儿之前一定又在做害人的事情。 但。 她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至于为什么。 长久以来她总有一种异样感,她分不清是那是什么。 他说她骗了他,可他在意的是她口中的那句爱他。 还有他可怕的占有欲,甚至还动了和她结婚的念头。 她想,或许费利克斯是喜欢她的。 甚至可能,比喜欢还要更深入一层? 费利克斯爱她。 他如果爱她,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嘴再硬的男人,心脏总是软的。 “费利克斯,我想吃和水街的皮蛋瘦肉粥了。” 她伸手捏着他的衣摆,声音微弱,一副病人的无力感,“我感觉我吃完就能好。” 三十七度四,喝口开水就能降下去的温度,在她这被演成了病危。 费礼克斯不留情面的冷笑:“那你继续病着吧。” “好吧。”她也不再勉强他,不轻不重的咳了几声,转身去阳台拿拖把。 她打算把刚被踩脏的地板再拖一遍。 费利克斯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背影,脸色阴沉到透出雾色。 蠢货。 他警告过她那么多回,他最讨厌欺骗和背叛。 她居然还有胆子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骗他。 看来他给的教训还不够。 姜月迟站在阳台不敢出去,她其实还是稍微有些怕的。 她不清楚爱对费利克斯意味着什么。 兴许什么也不算呢。 毕竟在她这里,爱排在很多东西后面。 她担心费利克斯会冲进来,会像上次那样掐她的下巴。 可等了很久,她的下巴逃过了被掐的命运。 大门被猛地带上,她往阳台下看。 是费利克斯,他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灰色的布加迪。 他去给她买粥了。 好友的电话打过来,鬼哭狼嚎。她一边哭一边说:“月迟,我感觉我的人生真的完蛋了。先是面临裁员,现在又惨被劈腿。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吧,见完你我就去跳楼了。” 姜月迟心脏一紧,劝她千万别做傻事,她现在就过去。 因为太过紧张好友,甚至把开车外出给她买粥的男人忘的一干二净。 十几分钟,粥买回来了,费利克斯在外面敲门。无人应答。 再敲,还是无人应答。 他拿出手机给姜月迟打电话,过了很久那边才接通。 声音嘈杂,dj曲的旋律莫名熟悉,身边似乎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脸色无比难看,对着手机怒道:“你让我去给你买粥,结果你他妈和男人去蹦迪?姜月迟,你不想活了是吗?” 姜月迟显然没心思和他多解释,好友那个劈腿的男友来了,这会正在拉扯,她忙着劝架。 说了句抱歉就把电话给挂了。 费利克斯气到面部扭曲,他放下正事不做,被她一通短信骗过来,大晚上开车去给她买粥。 结果这人跑去蹦迪? 好啊,真好啊。 他气笑了,眼底猩红,咬牙切齿,下颚线紧绷。手机在他掌心都被捏到微微变形。 姜月迟!!!!你真他妈好啊!!!! 玻璃灯 第65节 第26章 驯龙 ◎这么喜欢她吗,费利克斯。◎ 姜月迟其实不想再将这通电话拨回去,她能够感觉到费利克斯的愤怒。 他当然会愤怒。 他也应该愤怒。 若是在这段关系中他一直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反倒是对她的不公平。 “怎么办,月迟,他好像很生气。”好友在她怀里哭个不停。 这里的“他”指的是她男朋友。 不,现在应该是前男友了。 男人这种物种就是天生不讲道理,自己单方面劈腿,竟然还能找到理由反过来指责对方。 ——我只是犯了个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姜月迟听完后只剩叹气,因为你没办法和他们去讲道理。 他们会破防,会跳脚,甚至还会动手。 所以她才希望能找个听话的男人当老公。 “没关系,你们已经分手了。这件事是他的错。” “可是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姜月迟想,应该不用怕。 她看了眼时间,从家到这边也才三十分钟的路程。 以费利克斯那辆超跑的时速,估计已经到了。 “没事的,你别担心。”她温声安抚起好友。 这句安抚是有依据的。 以费利克斯变态一般的占有欲,他是不可能让她有机会和其他男人摩擦出火花的。 她回中国的这半年,但凡她萌生出一点想恋爱的苗头,总能在种子发芽前就被连根拔了。 好友对于她这几年的改变的确刮目相看,她成熟了不少,明明出国前还是个动不动就哭的胆小鬼。可现在已经稳重到可以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们说话间,男人已经过来了,堪忧的穿衣品味将他的身材劣质不断放大。 六四分的比例,白切鸡一般的身形,薄薄的一片。 但长得再薄,男女的力量差异还是悬殊的。 “你他妈真的要和我分手?”他逼问。 好友红着眼睛:“是你劈腿在先!” 他表情凶狠:“你要是再敢提分手我一定捅死你!而且我他妈也和你解释了,我和那人只是朋友,她当时喝醉了,我也喝醉了。” “对,你喝醉以后不小心滑进去了!”” 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能找到各种理由为自己脱罪,最后反咬你一口。 姜月迟原本想将情绪激动的好友拉开,因为担心对方真的会动手。 可当她闻到那股熟悉的香味时,动作顿了顿。 那种类似教堂的气味,很是圣洁,并不属于这里。 四周充斥着的只有难闻的汗味和廉价的香水味。 她回头看了一眼,准确无误的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刚看过丑陋瘦小的男人,再去看他,眼睛宛如被洗涤过一般。 一米九的男人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一身量身裁剪的深色西装,单手揣兜。 敞篷跑车一路超速开过来,头发被吹的有些凌乱,此时被随意地抓至脑后,露出那张深邃立体的脸。 浑然天成的清贵。 他和姜月迟对视,眼底看不见半点怒气,甚至还带了点居高临下的笑。很是讽刺。 很显然,他不打算过去帮忙。甚至决定看完这出戏。 男女为了感情争吵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在争论谁的鼻子更红。 都是小丑,有什么好争的呢。 他的气早消了。 如果爱丽丝是来这种地方,那就完全不用担心。 他认为不赚钱的公司和路边的收费公厕没有任何区别。 那这里的人同样和纽约街头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区别。 爱丽丝会爱上流浪汉吗? 显然不会。 她很慕强。 喜欢有钱的,喜欢长得帅的,也喜欢肌肉壮硕的。 这里的人都很滑稽,穷也穷得讲究,不管男女都精心打扮,一身假货,露出显眼的logo。 全世界只有三块的手表,他在这里已经看到了八块。 要知道其中之一就在他的表柜里躺着。 姜月迟走过来,央求他帮忙。 他英俊的脸上露出爱莫能助的笑:“怎么帮,在这儿操你?没带套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装傻:“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姜月迟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永远有办法在这场博弈中占得上风,并且很轻松。 只要他想,自己是玩不过他的。 她只能放低姿态:“我朋友那个男朋友很凶,我怕他动手,你去帮帮忙,拉开他。” 眼见她快急哭了,眼睛红红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费利克斯心疼地摸摸她的脸:“别哭啊宝贝,到时候我可以开车送你朋友去医院。跑车肯定比救护车快。” ……该死的洋鬼子。 他一定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 至于最后是怎么以这种方式收场的,姜月迟觉得自己可能是喝醉了,所以记忆开始断片。 她依稀记得那个男人居然抬起手要打她,一口一个婊子。 但那巴掌没能打下来,因为半道被人截了。费利克斯握着他的手腕,轻松扭断。对方捂着断手痛苦哀嚎时,他随手抄起一旁的烟灰缸,一下又一下地往他脑袋上砸,从容不迫到像是在给西瓜开瓢一样。 连打人的动作都赏心悦目。 “不打自己女朋友,打别人女朋友?” 好友还原这句话时,还在强调,他是笑着说出来的,但声音有些阴沉。 好在那人没被打出好歹,只是脑震荡和出血,伤口缝了十几针。 家里的客厅,好友哭个不停,一直和姜月迟道歉。 姜月迟摇头,说没关系,你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安顿完好友,她在门外犹豫不决,伸出去的手不知该不该将那扇门拉开。 费利克斯今晚在她这里留宿。 早就预感会发生什么了。 姜月迟再次叹气,做好心理建设后,她开门进去。 房内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护眼的暖色。费利克斯洗过澡了,此时身上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被子盖在腰上。 他的西装沾了血,姜月迟拿去洗了。 这会正拿着她的电脑,手指滑动面板,不知在看什么。 十分杂乱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脸上。 姜月迟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她的论文。 明明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她的教授了,但骨子里仍旧带着点怵意。 姜月迟有些踌躇,不敢上前:“今天的事.....谢谢你。” “嗯。”他语气很淡,并未抬眸看她,只简单两个字,“过来。” 不是吩咐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风雨前的平静才是最可怕的,姜月迟甚至希望他能冲自己发火。 她深深呼了口气,凑过去和他套近乎:“在看什么?” 这是她最常做也最擅长的,主动服软。 手搂在他的腰上,低头时,柔顺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背。 他将电脑屏幕微微挪向她,摘了眼镜:“自己看。” 姜月迟的表情逐渐凝固:“你怎么……” 费利克斯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温热的手指贴着她的后颈厮磨,像在安抚一只小猫,低头含住她的耳朵,又舔又吻:“哪来的好东西,嗯?这里面的好多姿势连我都想不到。” 他压低了说话语气,声音几乎是从胸腔里溢出来的,低沉暧昧。 玻璃灯 第66节 满屋子的旖旎氛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腾升的,那种感觉又热又黏,像男人的吻。 总是急切的探入舌头,然后不放过口腔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恨不得连你的舌头都吞进去,染上自己的气味后再吐出来。 大部分男人都是有着非常严重的占有欲,和小狗一样,爱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标记只属于自己的气味。 费利克斯同样也是男人,他逃不开这个定律的。 视频是认识多年的网友发给她的,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不多分享出去就对不起这些钱。 姜月迟也就看过一次,还是因为过于好奇。 看了开头她就关了,对她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想逃,但手腕被费利克斯轻松握住。 “装什么呢。”他从身后抱她,属于男人的怀抱和体温将她控的死死的,“你明明也很期待。” 被看穿心思,姜月迟耳根有些燥热。 她其实是有些害怕的。 对接下来的未知感到害怕。她清楚费利克斯仍旧还在生她的气。 接下来这些气会通过其他的方式发泄在她身上。 他要让姜月迟明白自食其果的滋味。 姜月迟认命地想,要是有502就好了,她想先黏上自己的嘴。 她害怕被发现,忍耐声音也是一种折磨。 好友还在隔壁房间休息。 安静的夜晚安静的客厅。 一墙之隔内,姜月迟一直在哭,一直在求饶。 “哥哥,我想歇一会儿…….” 没用。男人充血发力后紧绷到变硬的手臂搂着她的细腰,阻止了她一切逃离的可能。 她觉得像是一块石头在拥抱自己。 “真的不行了,我感觉我要死掉了。”她开始流泪。 他们像是在讨论一顿完美的宵夜。 “哥哥,好饱,吃不下了。” “乖。”男人声音有着与动作不相符的温柔,“吃不下就慢慢吃,别浪费。” 他看着眼泪横流的女人,动情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嘴唇。 是柔软的,湿润的,也是他喜欢的。 他停了下来,在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什么也没做。 仅仅只是低下头,耳朵贴放她的胸口。 姜月迟愣了一下,忘了酸胀,也忘了挣扎。 费利克斯伸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将那双手高举过她的头顶,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姜月迟,你的心跳好快。”他轻轻笑着,声音是满足的。 姜月迟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太不“费利克斯”了。 但那个笑容消失的很快,他继续刚才的事情。 姜月迟便确信,的确是自己的错觉。 好友半夜被饿醒,开门出来,只听到了一阵高亢的哭声:“啊!!!” 从姜月迟的房间传出。 她急忙过去敲门:“怎么了?” 过了很久,里面才再次传出声音,有些含糊:“没事,我刚才在看电视。” 好友松了口气;“我煮面,你吃吗?” “嗯。” 没过多久,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再然后,是摇摇晃晃从里面出来的姜月迟。她走路姿势很是怪异,双腿像是并不拢。好在穿的是裙子。 好友煮好面,见她还多此一举围了条围巾。 “怎么戴围巾了。” 家里开了暖气的。 姜月迟神色闪躲;“脖子有点冷。” 万幸是她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好友叹了口气,伸手去戳她:“那个.....” 姜月迟不自然的‘嗯’了一声,身体下意识的闪躲。 声音有些怪异,好友愣住:“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她的身体尚未从余韵中缓过来,敏感得要死,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不管碰哪里都能出水。 她又在心里咒骂费利克斯了。 面上却很平静,伸手理了理头发;“可能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没事就好。”好友松了口气,又开始为刚才的事情和她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她就不可能摊上这种麻烦事。 姜月迟笑着宽慰她;“没关系,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麻烦的不是我。” 是费利克斯。 好友有些为难:“我应该和他也道个歉,他因为我平白无故背上官司。那么严重,甚至可能会去坐牢。” 姜月迟原本是想说些什么的,费利克斯那样的人,永远都有办法让自己的犯罪记录一片空白。 与其担心他会不会背上官司会不会坐牢,还不如担心明天吃什么。 好友是她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从小就认识。那个时候姜月迟还是个总被欺负的穷苦小姑娘。因为穿的衣服不合身,因为裤子有补丁,因为顿顿只能吃馒头。 那些人就开始辱骂她,甚至还拿石头砸她。 小姑娘也不哭,一个人默默地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土,跑到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再安安静静的哭。 因为营养不良而枯黄分叉的长发,被一根简单的皮筋绑成高马尾。 “以后我罩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宛如救世主一样的好友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脸上都是灰,嘴角还有伤,她笑容灿烂,告诉她,“那些人全被我揍趴下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可人都是多面的,她心中的女英雄,偏偏是个恋爱脑。 她在感情上不知道栽了多少回,还是不长记性。 姜月迟想起费利克斯刚才和她说的那些话。 “你还真是善良啊爱丽丝。别人打架你冲上去当沙包。怎么,他们打炮的时候也带上你了?” 姜月迟嫌他把话说的太难听了,皱眉看着他。 还有脸生气。 “我只是在教你认清现实,爱丽丝。你知道什么叫情绪垃圾吗?他们谈恋爱开心的时候有让你参与吗?没有吧,怎么吵个架就偏偏记得你了。” “她是我朋友。”她强调。 “是,她是你朋友。”费利克斯气极反笑,“所以才会在和男朋友争吵的时候带上你,这样挨打时就能有个替死鬼了,你这个蠢货!” 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想事情总是很片面,或许他的确很理性啦。这不是坏事,理性的人天生就没有弱点。 但是,友情是很宝贵的东西。 姜月迟她语重心长的劝他:“小净,爱情不是必需品,男人也不是。只有爱的感情是走不长远的,他们随时都会变心。不要将全部寄托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男人。” 好友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可是.....” 她很容易陷入一段感情当中,然后迷失自我。那些人利用了她容易心软这点不断pua她。 姜月迟将纸巾递给她擦眼泪:“男人遍地都是。男人和狗没有区别的,对男人要像对狗那样,虽然狗.....狗比男人可爱,也比男人忠诚。” 好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话能从你的口中说出。” 明明只看外表是一个娇柔的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偏偏说出来的话让人刮目相看。 很显然,她比自己长得更像一个容易被骗得团团转的恋爱脑。 姜月迟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面色燥热:“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开,不要为了男人放弃你的一切。嘴甜心硬的女孩子才不会在感情里受伤,你明白吗?感情中女生永远是弱的那一方。你要把男人当成玩物,可以随时舍弃的那种。”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 “那如果你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但你奶奶坚决反对呢?” 她几乎是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我会和他分手。”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意吗?”她的洒脱让好友羡慕。 “在意啊,当然在意。但这个世界有很多比爱情更美好的东西。譬如奶奶譬如姑姑,譬如你,譬如学校食堂里好吃的咖喱饭,譬如一周一次九块九的咖啡,还有路边可爱的小猫小狗,以及实验室里的菌丝,这些都比爱情美好。” 她说了很多,好友的目光突然定在某处,伸手去拉她的袖子。 姜月迟不得不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然后眼前一黑。 她不知道费利克斯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听了多少。 他一身黑色衬衫,上面早就被压出不少褶皱,以及下摆处的湿意。 按照他以往的洁癖,这种衣服他宁愿光着也不会再穿。 大约是因为今天还有其他人在,所以他勉为其难的穿上了。 此时神情平淡的站在房门外抽烟,一双深蓝色眼睛安静着她。 玻璃灯 第67节 姜月迟有些心虚,只顾着安慰好友,却忘了费利克斯还在。 而好友也终于彻底看清面前的男人长什么样子了,在外面时她醉酒加上天色太暗,一直只能看见一个大致轮廓。 只知道个子很高,身材很好,一定是个帅哥。 想不到居然是…… 这个巨大的信息量让她难以消化。 她一脸震惊地站起来,腰要弯不弯的。 “盛……盛董,晚上好。” 她嘴唇颤抖的同他打招呼。 男人并不理她,视线仍旧落在姜月迟身上。烟抽了大半,被他随手掐灭。 似笑非笑的唇角,莫名让人胆寒:“感情观不错,男人就应该给女人当狗,还是排在九块九一杯的廉价咖啡后面的狗。” 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姜月迟自然能听懂他哪句真心哪句嘲讽。 她不敢说话,这下确信,他应该全听到了。 “我……我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那么说的。” 她低着头,心虚解释。 虽然好奇他们的关系,以及震惊姜月迟居然和boss认识。 但好友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她继续留在这里。 她拍了拍姜月迟的肩膀,给予她鼓励之后便回了房。 费利克斯也开门进去了,他脱了衬衫,用她的电脑登录账号。 他刚才睡了一会儿,被闹钟吵醒的,凌晨三点有个跨国会议,他必须参加。 来中国这些天他耽误了不少事情。 他戴上眼镜,半躺在床上,电脑随意地放在一旁。 房内没开灯,电脑发出的微弱荧光让姜月迟得以看看清他。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没穿衣服,也就没开视屏。 相比他的随意,屏幕中的其他人都是西装革履。 法语她听不懂,只能从别人的长篇大论,到费利克斯简短的回应中下定结论。 他应该是做决策的那个人,别人只是在向他汇报工作。 每一分钟都格外难熬,她不清楚这场会议会持续多久。她甚至都开始困了。 可是不现场解决完这个问题,最后受折磨的还是自己。 费利克斯很记仇。 法语中断,终于有她能听得懂的语言了。 男人用标准的美式发音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国。 “费利克斯,这边需要你。” 男人终于肯将视线移向她,蓝眼睛带了点困倦,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精神。他随手摘了眼镜,慢悠悠地打着哈欠:“后天,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嗯,等你。” 会议结束,他合上电脑,随手放在一旁。 人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姜月迟犹豫着靠过去。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和我保持十公分距离,要是敢碰到我,你会死得很惨。” 好吧,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她只能停止接近他,有些无措地坐在床上。 “嗯,说完了就闭嘴。”声音很冷。 “…….”她抿唇,“你要回去了是吗?” 沉默持续了很久,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姜月迟当然是不希望他回去的,如果是在两天前,她求之不得。 可现在…… 她的私心希望他能留下来。 “如果是因为我刚才的话,我和你道歉,我.....” 他坐起身,看着她冷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爱丽丝,我说过,我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睡腻了你我会换人。” “那……”她问的小心翼翼,“你现在睡腻了吗?” “那倒没有。”他动作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说实在的,很难找到比你更合我心意的。” 姜月迟低下头,不再说话。 然后她轻轻眨眼,温热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费利克斯烦躁地皱起眉:“你他妈哭什么?” 她急忙抬手去擦;“没什么,我就是……可能是眼睛有点痛。” 她缩回被子里,背对着他,开始装睡。 可是肩膀颤抖得厉害,哭到全身都在抖。 像个小孩一样,哭都忍不住声音。 呜呜呜呜呜的。 自己使劲用手捂住嘴都能指缝里泄出来。 费利克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起来!” 她没动。 他直接将被子掀开,暴躁地将她拽起来。 姜月迟在他手中轻的像一张纸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 她委屈巴巴的看他。似乎是因为他刚才那句带了点侮辱性的形容词在难过。 费利克斯真的很想直接把她毒哑。 “你要真的这么爱演,明天就去退学,我亲自把你送进电影学院进修演技!” “我没有。”她用手背胡乱的擦拭着眼泪,“你刚才那些话本来就……很难听。” 挺好的,变聪明了,还知道反咬别人一口了。 他捏着她的脸;“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一条狗啊。” 他的力道很大,姜月迟被捏疼了,但她忍着没吭声。 直到费利克斯将手松开,他才察觉到异样。她的脸全红了,被他捏红的,甚至还能看见虎口卡过的痕迹。 他眼神阴翳,那只将她脸给捏红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不难过的时候装难过,疼的时候反而又装不疼了。 “你的气……有稍微消一点吗?”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的确过分了点。但也不全然是真心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把话说绝一点,让好友醒悟。 她低垂眼眸,声音很轻:“费利克斯,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 费利克斯笑容古怪:“嗯。你爱我,也爱你的朋友,爱你的姑姑,爱你的奶奶,爱九块九的咖啡,甚至爱路边任意一条看上去很可怜的流浪猫流浪狗。” 她急着解释:“那是不同的,对朋友是友情,对姑姑和奶奶是亲情。对路边的小猫小狗是爱心。费利克斯,我只有对你才是爱,男女之间的爱。 “我只和你睡过觉,你能感受到的,对吧。” 她神情无辜,“我的体内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她主动去抓他的手,“不信的话你再摸一摸。” 他没有拒绝,任凭她带着自己的手去摸索。 但表情不变,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散漫神情:“知道我要回美国,是舍不得我这棵摇钱树了,还是舍不得我这个最大尺寸、续航久的?” 他说话总是尖锐带刺,侮辱性极强。 姜月迟是个保守的女生,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她伸手撕了撕手指上的倒刺,声音无端低沉许多,头也轻轻垂着,长发遮住她的眉眼,只能看见紧抿的唇。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而且……我没有骗过别人。” “哦?”他这下是真气笑了,“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只骗我一个人?” 算了。 姜月迟沉闷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她慢吞吞地将自己塞回被子里,又慢吞吞的擦去眼泪。 身子侧躺着,她娇小的身躯占不了多大位置。他刚才说让她离他十公分,她也老实照做。 费利克斯不发一言,看着她被掩盖在睡衣下的孱弱身形。 时不时还咳嗽两声,轻轻一咳整个身体都被带动的颤抖。 费利克斯只能移开视线,选择眼不见为净。 她真的瘦弱到好像随时都会死掉,这的确让他不止一次产生过不解。 真的有这么虚弱的人?大自然中孱弱的动物会直接淘汰在整个生物界。 她到底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玻璃灯 第68节 姜月迟又开始咳了,咳两下停一下。然后又归于安静。 刚点燃的烟很快被熄灭,他关了灯,同样侧躺下。 安静的夜晚,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他低沉且带着烦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只回去一周。” 她顿了顿,缓慢点头。 “嗯。” 黑夜中,她像个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 回应她的是平静的呼吸。 想了想,她从身后抱他。 男人的宽厚的背给足了她安全感,她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 脸埋在上面,贪婪的呼吸着。 “我好像失眠了,我可以…….趴在你的胸肌上睡觉吗?” 他阴阳怪气的冷笑:“不继续装病了?” 姜月迟有些心虚,但她知道,费利克斯的气已经消了。 虽然他很暴躁,并且好像只在这种事情上暴躁。 明明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个运筹帷幄情绪稳定的上位者。 但,他很好哄的。 她发现规律了。顺一顺毛,服个软,再装装可怜。 哪怕他将全部过程都看在眼里。 他怎么这么聪明,连她的咳嗽是装的都能听出来。 知道她装哭,知道她装病,也知道她装可怜,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明明一切都知道,偏偏还…… 这么喜欢她吗,费利克斯。 第27章 驯龙 ◎哥哥,我想再多揉一揉,真的好大◎ 费利克斯比她想象的好哄,这令姜月迟很意外。 或许他内心不这样想。 本来嘛,他又不是什么容易心软的好人,而且她的谎言蹩脚又拙劣。 就连他的亲爹都说他本性恶劣,骨子里流的血就是黑的。不顾他人死活的利己主义。 不对,姜月迟觉得他可能连利己都不算,他不顾所有人死活,包括他自己。 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天晚上做噩梦,她吓哭了。她想到了奶奶,也想回国。 在这边孤苦无依的她只能给唯一认识的费利克斯打电话。哭哭啼啼的拨过去,却只等来一句冰冷的警告:“如果死了会有人发现的,别来烦我了!” 那个时候她哭着想,像费利克斯这样的人,指望他心软,还不如指望天上下红雨,夜晚出太阳。 可是天没下红雨,夜晚也没出太阳。 但,居然真的等来了奇迹。 那个夜晚她没能休息,费利克斯单手将她抱放在自己腰上坐好。 她哭了一宿。 害怕好友听到,嘴巴都快咬出血了。 偏偏他还故意加重力道。 害她几次发出声音。 舒服是很舒服啦,但……恐惧也很恐惧。 以至于次日吃早饭时,她提心吊胆的询问好友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友摇头,她包里带了安眠药,她担心今早起不来床去公司,所以就吃了一颗。 想到这里,姜月迟心疼地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肉。 刚分手还来不及伤心就得担心考勤打卡。 “你眼睛怎么回事,红血丝这么重,一夜没睡?” 姜月迟有些不安地并了并腿,但是失败了。 她刚才看过,肿了。 难以想象那一晚上本就脆弱娇嫩的地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没.....”她心虚地摇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确一夜没睡。甚至半个小时前才结束那场酣畅淋漓的性事。 但她见缝插针和费利克斯提了好友裁员的事情。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裁员名单是我亲自确认过的,能出现在上面的都是废物。” 姜月迟急着为好友正名;“她很努力的!” “嗯。”他轻飘飘的冷笑,加上前缀,“努力的废物。” 至于后面是怎么点的头,他说只要把他弄爽了,他会考虑。 想在床上弄爽他还是非常简单的,毕竟他们的身体非常契合。 所以姜月迟成功了。 和好友说了这一好消息,她兴奋地要命,全然忘了昨天的伤痛。 和工作比起来,男人算得了什么。 狗屁不是! 姜月迟非常欣慰:“就该这样想,男人本来就不重要。” “是吗,你刚才在床上可不是这样说的。”一道带着轻慢笑意的低沉语调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是穿好衣服出现在房门外的费利克斯。 他单手揣兜,靠着门框,站姿懒散。 眉眼带着淡淡笑意,此时正看着她。 相比姜月迟的无精打采,他看上去不像做了一晚上“有氧运动”。更像是得到了充分休息。 姜月迟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他的精力和体力的确是普通人没得比的。 她在床上说了什么?好像说的是:“哥哥是全世界对我而言除了奶奶最重要的人,离了哥哥我肯定活不下去。” 他身上那件衬衫还没洗,上面的不知名水渍早就干了。但褶皱仍旧存在。经过一夜,相信味道肯定好闻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腰上那一块。 万幸他说的是英语,好友应该听不太懂。 “你除外,你和那些男人都不同,你很特别,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美国男人。”她哄人的话张嘴就来。 蠢货。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拉开浴室的门,进去了。 没多久,里面传出水声。 姜月迟松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种蹩脚的辩解肯定骗不过费利克斯。 但看上去他似乎也不打算追究。 刚转过头,就见好友用那双满是探究的眼睛看着她。 知道她想问她和费利克斯之间的关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姜月迟清了清喉咙,主动为她解答了。 “我刚去美国的时候资助人出事,你应该知道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帮了我,我还以为毕业回国之后我和他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巧……” 好吧,她也没撒谎,只是去除了重点而已。 好友也一脸惊奇;“真的好巧,像偶像剧一样。我听说他的身份背景很吓人,我们这种阶层压根就接触不上。你是在什么场合遇到他的?” 她真的是单纯的好奇。 的确很巧,但也没那么巧。确实是她们这种阶层接触不到的,但…… 事在人为嘛。 只要有心。 你看,对她们来说宛如浩瀚宇宙中相距甚远的星系,看不见摸不着的人。 最后不光被她摸着了,还被她给捞了下来。 姜月迟喝了口咖啡,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没过多久,男人从里面出来。 一头湿发擦得半干,身上还是那件皱皱巴巴的衬衫。 从他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也是难为他了,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穿着这件……被她巴氏腺液弄脏的衣服。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他看上去十分暴躁,随时都在爆发边缘。 他黑着一张脸回了房间。 好友听到关门声才小心问他:“他平时对你也这样吗?” 姜月迟回过神来:“哪样?” 玻璃灯 第69节 “态度冷淡,拒人千里。” 冷淡,拒人千里? 姜月迟回想起他昨天晚上快将人灼伤的体温,以及恨不得全塞进她体内的急切。 嗯……应该不算吧。 冷淡?他挺热的。 拒人千里?也没有吧……他们的距离似乎……嗯……挺那啥的。 “他这人其实挺热情善良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姜月迟试图帮他挽回一些印象分。 好友狐疑的看着她。 岂止不善于表达,兴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热情善良的一面。 好友的工作保住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最近看她状态好转,姜月迟松了口气。 至于费利克斯,自从那晚之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 中途他倒是给她打过电话,但姜月迟以太忙为由选择了拒听。 彼时她正在用电脑研究该如何避免那些僵尸吃掉自己的豌豆射手。 她也不是故意骗他,而是深谙距离产生美的道理。 感情是有次数的,见多了就会减少。 她小口咬着冰棍,手指按动鼠标收集新长出来的太阳。 好吧,也不全是。 她最近的确有点忙。除了忙学习之外,她还忙着收拾房间,以及准备一些奶奶爱吃的东西和适合老年人用的躺椅。还有一周奶奶和姑姑就来了。 现在是难得偷个闲。 和费利克斯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没日没夜的做。 她觉得每次的时间都太久了,而且又累。结束之后骨头都被撞得散架。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费利克斯,这些道理都是跟在他身边学来的。 他就从来不会被美色耽误,正事永远摆在第一位。 想要了才会来找她,只当她是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 甚至做那种事都也不耽误他处理公务。 毕竟一旦开始就很难结束,为了不耽误正事,那次居然中途接了电话,吓得姜月迟全身紧绷,差点让他缴械。 做为惩罚,她的屁股被打红了:“骚屁股别乱扭!” 她委委屈屈,泪蒙蒙地回头看他:“是你突然接电话的。” 他敷衍的安抚一句:“放心,他听不到。” 但姜月迟敢保证,电话那边的人一定听到了。 他拿着手机听对方讲述新的方案,交易比较临时,所以耽误不得。 费利克斯点头,让他自己看着办,价格不能再降,要是不行就让他们找别人。 话说的毫无回转的余地。他不是那种会做任何退让的人,态度强硬得要死,哪怕生意做不成都无所谓。 姜月迟在心里吐槽他,同时感受到有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放在自己的后背,正沿着脊椎往下抚摸。 “太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他贴上来,声音温和,倒真的像在关爱小辈。 姜月迟很难不疑惑,他是如何做到边工作边和她调情的。 刚要开口,声音被颠的支离破碎。 “会……会被听到的。”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不要这样了,费利克斯。” 他低头去舔吻她的嘴唇,气音沙哑:“叫我什么?” “费利……克斯。”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她的臀肉上:“错了,重叫。” 冲击力是突如其来的,她开始失声尖叫:“da……daddy!” 或许电话还没挂断,或许那边的人能够听的一清二楚。但当时的爱丽丝完全想不到别的了,她全身心的投入在了这场类似‘角色扮演’的游戏当中去。 想到这里,现如今的姜月迟就觉得脸红耳赤。 该死的费利克斯,该死的盛傲,该死的洋鬼子!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癖好,喜欢让别人在床上喊他爸爸。 刘总走出来,视线在办公室扫视一圈,将合同递给看上去最闲的姜月迟。 “把这个送去费利克斯教授的办公室。” 姜月迟听清楚名字之后,心里咯噔一声,面露难色:“为什么是我?” 刘总说:“就你最闲。快去,他签好名了再给我送回来。” 本来是应该他亲自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费利克斯拒绝了。说直接将和合同送到他的办公室就行,不必现在见面,如果有别的问题,可以再约时间。 没办法,姜月迟只能听话照做。 距离上次后,也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 因为他次日就回了美国,在那边待的时间比预期还要短,五天就回来了。 搭乘私人飞机往返,有单独的航线,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给姜月迟打电话。 但她没接,再打就已经是关机状态。 算起来半个月没见,偶尔听到关于他的消息还是从好友以及学校那些上过他课的学妹口中听来的。 关于他身份的帖子在学校论坛开了一个又一个,弄得神神秘秘的,反倒让人好奇。 跟贴人劝大家赶紧抱好大腿,别的就不多说了。 姜月迟叹了口气,她的建议是,别抱,抱了会倒霉一辈子。 甚至连师姐都说,新来的那位混血教授看上去脾气不太好,总是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下课之后就谁也不搭理。而且还动不动缺席。 俗称:翘课。 学校的停车场停着不少豪车,但他的那辆bugatti最是显眼,耗时五年的定制款,全球只有一辆,居然停在他们学校的车库里。 姜月迟想,这还是收敛过的,费利克斯的本性更加恶劣。 但,他过于完美的外表弥补了这一点。 姜月迟不敢敲门,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外,盘算如何做到人不进去,但是能将合同完好无缺地送到他手上。 想的太认真,连门开了都不知道。她像只猫一样被捏住命运的后颈。 男人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轻飘飘传来:“不是说中国很安全吗,怎么大白天就能碰到小偷?” 她抬眸看他。 费利克斯没穿外套,白衬衫黑马甲,袖口上卷,勾勒出他劲窄的腰身,以及露出了半截精悍的小臂。 姜月迟反咬一口:“你吓唬人。” “呵。”他冷笑一声,单手将她拎进去,懒得和她花费情绪。 然后大力地将门甩上。 听见耳边“砰”地一声巨响,她甚至感觉身后的墙都在颤抖。 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脸色阴翳。刚才的笑荡然无存。 老实讲,这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和恐惧是完全真实的。 费利克斯在姜月迟心里压根就与真善美三个字无关。 她又不是没看过他打人。 但她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伸手去搂抱他的腰,硬挺的马甲布料,手感很不一样。 “你吃饭了吗?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麻辣烫,我请你呀。”声音娇滴滴的,很是虚伪。 她的手放在他腰后轻轻抚摸,像是在确认有没有那把便携式手枪。 除了摸到他结实的背肌和翘臀外,什么也没摸到。她松了口气,有些恋恋不舍地继续将手放在他的翘臀上。 嗯,很性感,摸起来手感也很好。 身材好的男人就是应该多穿西装,尤其是这种质感好的,量身裁剪的高级定制。 西装和黑色高领毛衣就是男人最淫荡的装扮。 费利克斯穿上西装后在她眼中简直就是淫荡的代名词。 没事穿这么骚做什么,不是等着被她摸吗。 当然,这些吐槽只敢在心理活动。 不用担心脑袋被一枪崩开花,还占尽便宜,她说话的语气也愉悦许多:“我知道你没吃过,没吃过才要去试试。国外的中餐和正宗中餐是不一样的,你吃过之后说不定还能觉醒你体内一半的中国血脉。” “是吗。”费利克斯皮笑肉不笑,那双深邃的眼空空洞洞,没有半点起伏。 这在姜月迟看来格外瘆人。 她认为还不如不笑。 她很识趣,看到他要发火就主动服软:“你不想吃的话吃别的也行,我刚结了工资,有一千多。” 他抬手将一旁的门反锁上,并不被她的话题带偏:“怎么不继续躲了,不是不想见我吗。” 难怪他最近总是这么暴躁,连装都懒得装了。 原来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这几天真的很忙。”她伸手去玩他的领带。 手被一巴掌拍开。 玻璃灯 第70节 “哦?”他脸上的笑容很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原话是‘合同让最闲的人给我送来就行’,怎么,我的中文这么差吗,最闲听成了最忙?” 姜月迟在心里咬牙。 嗯,很好,死洋鬼子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心机。 自己那点拙劣的伪装根本就瞒不过他。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会算命,再聪明也不可能将事事都算的这么准吧。 他眼眸微眯,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变得危险,手贴着她的腰,开始往下探。 “让我来猜猜,你觉得经常见面容易丧失新鲜感,偶尔的失联会让你变得神秘,同时还会将对方置入一种自我怀疑的境地。‘我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不理我’”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慵懒起来,“又或者,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患得患失,自卑多疑?’” 她有一种被冤枉的委屈:“我没有,你又这么想我。你总把我想的很坏。” 他漫不经心的笑起来,那只不安分的手终于找到供它歇息取暖的地方,但太窄了,只能容忍一根手指取暖,他有耐心地等待它足够容纳第三根第四根。 “骗骗别人说不定就成功了,爱丽丝。”他低头,扳过她的脸和她接吻,“这是我八岁就不玩的小把戏了。” 一开始吻的还算循序渐进。 到了后面明显暴躁许多。从上唇到下唇,两片唇瓣狠狠含住,再使劲地舔舐。 她只能仰头承接他的带着怒意的吻。 什么嘛,把她的用意猜的那么准,结果还是气成这样。 她很懂事,主动张开嘴让他的舌头进来。 像一条灵活的蛇,只是这条蛇更湿更热,使劲缠着她的舌头吸吮。 她听见了偶尔沉重的喘息,以及吞咽声。 口水是淡淡的甜味。 “哥哥的舌头,嗯.....好软。”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因为缺氧而翻白眼,还是实在太舒服了。 费利克斯在这方面似乎是天赋异禀。 她受不了了,主动把自己送到他的口中。情不自禁地吐着舌头翻着白眼。 吃掉吧,哥哥把我吃掉吧。 刘总的电话打过来,询问他合同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提。 费利克斯低着头:“没什么问题。” 舌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说起话来声音有些异样。 费利克斯抬眸,看着使劲咬着自己嘴唇忍耐的姜月迟。她的双手被他的领带给绑住了。 他神情无奈,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她抓起就咬,生怕泄露出一点声音来。 刘导还是察觉了异样:“费利克斯教授……是在吃东西吗?” “嗯。” 在吃你的学生。 “这样啊。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改天有空再约。”姜月迟隐约好像听见,他挂断电话时,嘴里嘀咕了一句,“这个姜月迟,让她送份合同,人倒送不见了。” 她心想,完了。以刘总那个唠叨劲儿,一定会念叨她很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都开始暗了,姜月迟坐在费利克斯的腿上,模样认真地替他打着领带:“我又新学了几种。” “是吗。”他在盥洗室里刷了二十分钟的牙以及漱了很长时间的口才出来。这会儿头发上还有着淡淡的水气,重新戴上眼镜,又变回那个爱冷脸,但光风霁月、厚德载物的教授。 “又碰上想勾搭的男人了?” 她嘟囔着反驳:“才没有,我是为了你学的。” “你以为我会信?”他轻轻歪头,以手撑着额骨,眼神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看她玩弄起自己的领带。 动作笨拙的要命。 他微微皱眉,实在忍不住,口头指导起来:“沿顺时针绕一圈,从后面折过来,.....稍微松一点,太紧了,往上推。对。” 姜月迟按照他的指导居然真的完成了一个漂亮又完整的普瑞特结。 她满意地看了又看。 现在这种感觉真的很像普通情侣在刚完事儿后的温存。 有点……诡异的温馨? 费利克斯的眼神本来便是深邃中带着凌厉,好看是一回事儿,让人恐惧是另一回事儿。 兴许是坏事做多了,所以眼神也会发生改变?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某个商场看到的奢侈品地广,男模特也是同样有着蓝眼睛的混血。 染了头金发,并不适合他,甚至让他那张本就异国感重的脸看上去更加轮廓分明。 姜月迟看着费利克斯,她觉得他一定比他更合适。 天生冷白的肤色,宛如大海深处一般难以揣测的深蓝眼眸,骨相虽然立体,但五官更偏中国人的柔和。 姜月迟想,虽然没见过照片,但他一定更像他母亲。因为他除了那双蓝眼睛之外,并没有太明显的异国特征。 白金色相对来说更加柔和,肯定能中和一些他眉眼带来的凌厉与压迫。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里满足地喊着:乖狗狗,乖狗狗,真乖啊。又可爱,找不到比他更可爱的小狗了。 嘴里喊的却是哥哥。 “哥哥,你染过头发吗?” 费利克斯皱眉避开了她的手。 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动作。 在他看来这是在爱抚宠物。他喜欢摸她的头,因为她是自己圈养的金丝雀。 但姜月迟不行。 姜月迟也不勉强,将手收回来,脸顺势埋在他的胸口。 他的衬衫前扣是她刚才解开的,没全部解完,只有上面那几颗,足够敞开露出他性感精悍的胸肌了。 她感受着他身上宛如教堂一般圣洁的熏香,以及他温热的体温,还有尚未进入充血状态、触感柔韧的胸肌。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染过头发吗?” “没有。”他拉开抽屉,取出雪茄盒与打火机,刚准备点燃,就听到她的下一个问题,“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他叼着雪茄,语气平平。 他不喜欢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做。 姜月迟盯着他那根还未点燃的雪茄看了一会儿:“那要不你去染一个吧,白金色的,肯定很适合你。染完之后我也会更爱你的。” 前半句是要求,后半句更像筹码。 他取下了雪茄,冷笑道:“用不用我先把你全身的毛都染成白金色?”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东西觉得让他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听话的第一步。 驯狗的小游戏还没结束呢? “不用这么麻烦,比起染头发,我更讨厌别人强迫我。”他伸手将她的衣领子往下拉,“你可以直接在这儿强奸我,比染头发更省事。” 她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我又不是这么想的。” 这里可是办公室,来来往往的同学都会经过这里。她甚至能听见外面的交谈声。 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哦。是吗。”他再次冷笑,“刚才是谁吐舌头翻白眼?” 她红着脸,不吭声。嫌他把话说的太直白。她虽然在美国待过几年,但骨子里还是保守的。 她没有在他那里留很久,因为太晚了,她还得回去。 将衣服整理好,确认周围没人后她才离开。 费利克斯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看她跟刚偷完情准备离开的小三一样蹑手蹑脚。 偷情,小三。 想到这两个字眼,他的太阳穴跳了跳。 还挺刺激。 出师未捷身先死,费利克斯把她看的那么透,他肯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唉,难度太大了。 那天之后,她大概有两天没有再见到费利克斯,这很正常。 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忙,他任职教授,虽然经常带头翘课,可偶尔也会象征性的来一趟。 国内的公司等着他重新操盘,还有美国以及其他国家的产业,小的事情不必过问他,但大事还是需要由他点头。 每天开不完的会,接不完的电话。 好友在电话里和她吐槽:“我们boss最近工作太忙,居然一夜白头了。” 一夜白头,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刚要开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你确定是白头发?” 好友支支吾吾,不太确定:“我是听他们说的,你也知道,公司这种地方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因为工作太忙而白头的几率太小。于他而言现在的工作量其实不算什么的。 在美国的时候他经常好几天不睡觉,甚至还有时间回家操一操她。 操完之后洗个澡,穿好衣服继续工作。 就这都没见他长出一根白头发,现在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玻璃灯 第71节 得知她要过来,好友劝她还是换个时间:“现在公司一堆烂摊子,boss估计焦头烂额,之前犯错被裁的董事居然跑到公司顶楼要闹自杀,警察都来了。” 姜月迟想,企图用自杀逼迫费利克斯,而且还是跳楼这种方式,实在是蠢上加蠢,得不偿失。 这下不想跳也得跳了,因为费利克斯会在你想退缩的时候上前给你补一脚,直接把你踹下去。 虽然姜月迟没亲眼见过,但她认定了因费利克斯而跳楼的人不再少数。 这人死后肯定会下地狱的。 “没事,我已经打车了,你想吃点什么吗,我顺便给你带。” “楼下的鸡蛋仔。” “ok。” 坐车过去半个小时,她刚到就目睹了一出现场版的好戏。 从地库开出一辆黑色bugatti,还没来得及驶出出口,一个小孩就冲过去在车轮下方躺了下去。 好在刹车及时,才没有从他身边压过去。 一看就是有大人教唆,不然一个小孩懂什么。 姜月迟四处扫了眼,果然在一旁看到了注视这一切的女人。 她眼眶通红,眼底带着怨怼。 姜月迟叹气,虽然不清楚她和好友口中那位企图通过跳楼来逼迫费利克斯的董事是不是一家人。 但她很想上前劝一句,没用的,车上那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继续这样闹下去他可能会直接成全你们,把你们一家三口都塞进水泥桶里沉海。 尤其是她还听好友说了,那位董事被开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活该被开。 姜月迟是真的想劝她,可还没来得及开口,bugatti的车门就打开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那头浅色的白金发色显然是一次性,已经开始慢慢褪色,甚至能依稀看见原有发色。 他没说话,低头看了眼躺在车轮前恶意碰瓷的小男孩。 他用脚轻轻踢了踢他的鞋:“起来,别睡这儿。” 那小男孩冲他比鬼脸:“洋鬼子滚出我们中国,你不许开除我爸爸!” 姜月迟心里咯噔一声。勇啊。 费利克斯最讨厌洋鬼子这个称呼,他如今学会中文后,她都不敢直接喊了,顶多在心里吐槽一下。 这小家伙..... 姜月迟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就看见费利克斯像随地乱扔垃圾一样,直接单手拎着他扔进了一旁的绿化带。 然后驱车扬长而去。 留下忘记哭的小男孩,以及愣在原地的妇人。 还有被迫吸了超跑车尾气的姜月迟。 …… “哥哥,轻一点。” 姜月迟不清楚自己怎么就从他的公司楼下来到了这艘游轮的床上。 半个小时前他问她想喝什么。 ——白葡萄还是红酒。 姜月迟觉得酒后容易乱性,所以稍显矜持的问他:“牛奶可以吗?” 他点头:“我待会s给你。” “……”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她说,“白葡萄,谢谢!” 虽然最后还是给了她 她伸手去摸他的头发:“想不到你真的染了,我很高兴。” “高兴早了,一次性的。” “一次性也没事,说明你心里有我。” 费利克斯呵笑一声,染个头发就是心里有她了。 他起身打算去冲个澡。 姜月迟看到他身上的抓痕,后知后觉的开始于心不忍。甚至左肩上那个牙印也还清晰可见,只是慢慢结成了痂,想必暂时是不能碰到水的。 时间再往前推溯,那妇人回过神来急忙将小孩从绿化带里抱出来。他看着也不小了,六七岁吧。 好在是扔的绿化带,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惊吓,一直在那哭。 姜月迟本想出于人道主义过来看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毕竟费利克斯是“主犯” 万一真出了什么好歹,最后也是找费利克斯的麻烦。 结果刚过去,那小孩就拿石头砸她。 该死的熊孩子!! 姜月迟给费利克斯打了电话,本来是想让他再开车回来扔一次的,帮她报仇。 但电话接通后就开始委屈落泪,嘤嘤嘤了半天,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那辆黑色bugatti再开回来时,那对母子已经走了。只有姜月迟还蹲在那儿,一脸委屈。 费利克斯听她说完后,笑了几分钟:“看来中国也有属于自己的玛丽亚。” 她听懂了他在嘲讽自己圣母。 委屈巴巴地靠在他怀里,见缝插针的占便宜,说浑身都疼,要摸摸胸肌才能好。 然后他就带她来了这儿。 姜月迟得知这艘游轮主人的名字后,有些惊讶:“他很有名的,开了好几家娱乐公司,现在最火的演员林政沅就是他旗下的。” “林政沅。”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抬眸,“你喜欢他?” 嗯……重点不是这个吧。 “还好吧,他虽然长得不是很符合我的审美,不过演技很好。” 他喜怒不显,但眸色阴沉:“所以,你喜欢他?” 那句‘出于对观众对演员的欣赏’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猫儿一旁窝进他的怀里。 “不喜欢。我说过的,你把头发染成我喜欢的颜色我就会更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费利克斯。” 她以前怕他,认为他脾气暴躁,性格恶劣,无恶不作,手段阴狠。 心是黑的,心肠是毒辣的。 可他长得太好看了。 实在是,太好看了。 他是真的危险,也是真的迷人。 像一条漂亮的毒蛇,在黑夜中盯着猎物吐着信子。 但,你会想要忍不住上前,亲吻他。 所以在他面前,再多光环的人都会暗淡失色。你的眼里只能看得到他一个人。 外面的人在参加舞会,在喝酒,在赌博,在露天泳池游泳。 姜月迟靠在他袒露的胸肌上,说再睡一会儿吧,哥哥,我想再多揉一揉,真的好大。 第28章 驯龙 ◎费利克斯:他的胸肌好看吗?◎ 姜月迟揉的心满意足,从美国回来后她最不舍的就是他的这里了。 嗯……估计是某种特殊癖好? 她从前看过一个科普贴,很多人在这方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小众性癖。 譬如慕残,譬如恋足,甚至还有更小众更恶心的。 说起来她这个还算正常了。有时候只是躺在他怀里她就觉得很满足,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被缓解了。 她餍足地打着哈欠,眼神似乎有着心疼:“我朋友说最近总有人去公司闹,你一定很忙吧?” 费利克斯隔着裤子揉她的屁股:“我忙什么,忙着把他们一个个踹下楼顶?” 姜月迟微微一怔:“你真的踹了?” 他冷笑,揉的力道大了许多:“我要是不踹,不就对不起你对我的期许了?” 姜月迟心里一虚,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没有啊,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大好人。” “是吗。”他笑的很空洞,眼神只有轻浮,手放在她的腰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爱丽丝,我是认真的,我给你报个电影学院你去进修一下演技吧。这样也不至于一眼就被我看穿,偶尔还能在床上和我玩一下角色扮演。” 眼底的轻浮终于染上了几分玩味的笑,他靠近她耳朵,湿热的舌头亲吻她的耳垂,咬着她的耳朵,将那颗圆润的珍珠耳环往下扯。 她疼到微微吸气。 “爱丽丝,你不想试试吗,你当医生,我当病人,嗯?dr.alice。”他的声音似乎具有蛊惑人的魅力。 姜月迟发誓,她绝对没想过要这样,但死老外骨子里大概天生就流着开放的血液。 曾经好像听他提过,他那个白种人父亲总是将他母亲挂在嘴边,说那是他见过最美的中国女人,第一次见面他就下定决心要娶她。后来她去世,他也一直念着她。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去爱其他女人。 她想起黛西的话,费利克斯的家族都是这样的,男人永远不可能只忠于一个女人。他们像一把万能钥匙,碰到合心意的锁孔总能上前插一插。 就连费利克斯自己也总说,他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 姜月迟也知道,指望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你守贞是不可能。更何况是费利克斯这种千万人里也挑不出一个的。 玻璃灯 第72节 嗯……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啦。 她相信只要有心总能办到的。 从登船到现在,姜月迟就没从这个房间出去过。 玩完了医生和病人的小游戏,做为“医生”的她终于为病人解决了难题。 他说了一大堆骚话,还是用中文说的。姜月迟很肯定,他是故意的。 “嗯,好紧,吃得我好爽。” “放松一点,夹断了可就出不来了。” 母语羞耻症让她听的面红耳赤。 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突然想去外面看看,肯定很热闹。这艘船的下水礼她在网上见到过,据说前后耗资几十个亿,当时她还和好友感叹世界上的贫富差距真的明显。 费利克斯将窗推开,只压了一半,海风吹进来,有股淡淡的咸腥味。她甚至能看见游在不远处的鱼类。 是鲨鱼?还是海豚? 费利克斯点了根烟,手搭在窗外,见她光着个屁股正往外看。 他掸了掸烟灰,提醒她把裤子穿上。 她说:“现在穿裤子很难受.....肿了。” 他伸手去拿手机:“我让他们给你送套裙子上来。” 她心中警铃大作:“不要情—趣内衣” 费利克斯勾了勾唇:“你倒是提醒我了。” 于是十分钟后,服务人员送来一套干净且全新的裙子,还有一套蕾丝带珠链的情趣内衣。 他过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安慰起这只受惊的兔子:“放心,那个晚上再穿。” 姜月迟换衣服的时候让他背过身去,他站着没动,手里那根烟燃了大半,他就这么一边盯着她,一边抽着烟:“这种时候知道害羞了?一个小时前挂在我腰上翻着白眼让我别停的人是谁?” 她嘟囔:“那不一样。” 费利克斯耸耸肩,骂了句毛病真多。 好在他最后还是叼着烟将身子转了过去。姜月迟心里疑惑他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但也没多想,拉开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有一股很淡的清香,应该是特地用熏香熏过,茉莉前调,很清新,是她喜欢的味道。 衣服的布料也很柔软,贴在身上像蚕丝一样,尺寸也是刚刚好。 她正想着,带着点玩味的笑意从正前方传来:“真的肿了啊,像张小嘴一样。” 姜月迟一惊,急忙用手去捂:“谁让你转身的?” “没转。”他掐灭了烟,随手放在一旁的烟灰缸中,指了指前方的窗户。 外面的夜景就像是个这面玻璃的天然涂层。 完全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镜子嘛。 她自己背过身去,在心里骂他,死洋鬼子,不光爱钻法律的漏洞,也爱钻她话里的漏洞。 她换好衣服了,见他站着没动,便问他:“不走吗?” 他盯着她未过膝的裙摆看了会:“会不会太短了点?” 姜月迟低头:“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她喜欢。 在这方面费利克斯倒还算好说话,他没有所谓大男子主义。 虽然他的恶劣比大男子主义还坏一百一千倍。 随手捞起搭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开门出去。 到了地方之后她才终于理解了费利克斯刚才那句话里的意思。 这里简直就是……. 姜月迟觉得面前的场景辣眼睛,她又看到有女人坐在男人的腰上蹭了。 “光天化日做这种事不好吧。”她躲避着画面,和费利克斯说。 他一手拿着酒杯,指了指外面:“天黑了。” 不是光天化日。 “……你早说是淫趴我就不来了。” “谁说是淫趴了?” “可是他们……” 他递给她一杯低度鸡尾酒:“你把他们当成路边随时随地发情的野狗不就好了?” 不知是谁放起了广播,她依稀听到“并购”“遗产”“继承”的字眼。 她才突然想起来,最近新闻里闹的沸沸扬扬的豪门遗产之争终于结束。 数年前新闻就曾报道过,亲生子不受待见,反而是外面小三生的私生子更被器重,在公司负责核心职位。能直接接触公司机密的那种。 姜月迟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并不关心。那些豪门恩怨也不是她这种穷学生应该关心的。 但前几日那些媒体都在报道,老爷子在医院待了一年多,最后还是因病去世,原本按照遗嘱遗产大半都该分给那个私生子。 也不对,毕竟早在对方被接回来时,就已经对外宣称是大儿子。 所以法律上,他也是亲生的。 但最后私生子被扫地出门,不受宠的小儿子成了人生赢家。 费利克斯晃了晃酒杯,盯着里面的红色液体:“你知道蠢人和聪明人的区别吗?” 她抬眸,不明所以。蠢人和聪明人的区别不就是一个蠢一个聪明。 他笑容很淡:“蠢人都喜欢自作聪明。” 姜月迟一愣:“是你帮的他……” 他耸肩:“在他的视角里可能是这样。” 姜月迟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她问他:“你帮他的目的是什么?” 费利克斯什么也没说,喝了口酒,饶有兴致的笑了,话里带着淡淡嘲弄:“那个蠢货,连股市都不懂。我是他父亲我也会将所有产业留给那个还算有点头脑的私生子。” 姜月迟看着他,男人抬眸,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不知定点,绝佳的侧脸弧度宛如刀刻一般。 凌厉而又冷硬,此刻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像是一头黑夜中蹲守猎物的野兽。 眼里全是势在必得。 姜月迟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了,她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还是回你的美国吧,你去害你的同胞。” 他揽着她的肩,将她揽到怀中:“我什么也没做什么啊,爱丽丝,你可别冤枉我。” 片刻后,他又笑了:“要不我把国籍转过来?” 她面色微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反正我母亲也是中国人,前些天她的父亲,我应该叫外公?给我打了电话,他知道我来中国了,想见我一面。” 想不到他在中国居然还有亲戚:“那你去见了吗?” “我为什么要和他见面?”他笑着反问。 “额……因为他是你外公。” “爱丽丝,你太天真了。你认为我母亲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去美国,又是为什么会嫁给我那个年迈的白人父亲?” 她纠正:“你父亲当时应该也才四十。” “对,他才四十,但那个女人刚满二十。她二十一岁就生下了我。” 他说起这些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姜月迟没办法为他提供一些意见。 因为虽然她是孤儿,从小日子过的清苦,但她不缺爱。 奶奶给她的爱足够将她浇灌长大。 不过费利克斯的父亲也很爱他啊,虽然他一再更换老婆,并且一个比一个年轻。 前段时间米歇尔告诉她,费利克斯的父亲和黛西离婚了,前些天又换了一个来自泰国的年轻女人,比费利克斯还小三岁。 姜月迟听的目瞪口呆:“他都七十了,他那里……还能用?” 米歇尔语气不屑:“他的床头放满了壮阳药,我怀疑他迟早会死在床上。” 米歇尔的脾气有点暴躁,但她对自己喜欢的人很好,尤其是姜月迟。 她说姜月迟像只性格温顺的小鹿。 回国后她们也一直保持联系,米歇尔经常问她什么时候再回美国,姜月迟想,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不回去了。 但也不一定,万一之后工作出差需要去那边呢。 所以她一直说:“我去之前一定会和你联系。” “那就说定了哦。爱丽丝,我真的很想你,这种鬼地方的人都很令人厌恶。” 结束交谈,姜月迟又回想起这一幕,觉得费利克斯最好是不要染上他父亲的陋习才好。 do死不是什么光彩的死法,甚至还会给对方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 她移开注意力,又回到之前那个问题:“那你不和你外公见面了?” “见面了,然后呢?他会夸我长大成人了,会和我倾诉对我母亲的思念与不舍,会说他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再试图将手伸进我的口袋,拿走我的银行卡。”费利克斯面不改色的将见面后的场景负复述一遍,高脚杯在他手中被轻慢地摇晃,酒红色的液体贴着杯壁,然后丝滑的落下,“我倒是不介意那点钱,就当打赏流浪汉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哪里呢? 姜月迟当然知道。费利克斯不会给流浪汉打赏。 他才不是善人。 所以,他不会给钱他那个素昧谋面的外公。 玻璃灯 第73节 姜月迟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别人的家事她没有插手的资格。并且,他外公的确很过分。 放在国产剧里兴许还会因为主角的善良而掰扯几十集。 但费利克斯不同。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比他外公还要恶上许多倍。 哪怕他外公死了,他也不见得会去参加葬礼。 俗话说的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就算费利克斯如他所愿去见了他,最后也是对方被费利克斯折磨到心神俱灭。 “好了,看你也不想在这儿待。”他放下酒杯,牵着她的手,说带她去个更有意思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姜月迟才明白他口中更有意思的地方是哪儿。 ——拳赛现场。 观众挺多的,大概船上大半的人都来了这里。 工作人员见到费利克斯,立马毕恭毕敬的带着他去了内场第一排的vvvip座位。 视野最佳的地方。 旁边有人笑着与他打招呼:“aaron先生,怎么来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了。” 是个年轻男人,外形不算出众,怀里左拥右抱的美女倒是一个比一个惊艳。 面对对方的搭话,费利克斯笑容浮于表面,牵起姜月迟的手:“带她四处逛了逛。” 对方愣了片刻,显然没想到他今天还带了女伴。毕竟上一次自己为了招待这位贵客,亲自在烟雨楼摆台子,叫来的个顶个全是大美女,结果这人目不斜视,只将戏台上那出梁山伯与祝英台给看完了。 最后拍了拍手,称赞一句不错。然后就走了。 自认为马失前蹄的弄错了他的性取向,想不到是早就往金屋藏了娇。 只不过这娇好看是好看,但绝对算不上什么罕见的大美人儿,和自己找来的那些没得比。 或许,其他方面厉害? 姜月迟自然是不懂他在想什么的,她歪着头,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你好。” 对方是个玩咖,不懂做生意,但懂结交,情商很高,立马摆出一张笑脸:“你好,我是桑和光。” 对方做了自我介绍,姜月迟自然也不会隐瞒:“姜月迟,月亮来迟的月迟。” “很特别的名字。”对方毫不吝啬的夸奖。 当然,这份夸奖也全是看在她身边这位男人的份上。 想不到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居然喜欢这种清纯的乖乖女型? 看着挺讨喜就是了,不管和谁说话都是一双笑眼,有耐心又温和。 费利克斯缺的那些特质全在她身上补齐了。 姜月迟刚要和他道谢,费利克斯眉头微皱,伸手按在她的手臂上:“行了,坐好,别挡到后面的人。”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就见他深邃的眼里隐隐带着不悦。 她在心里嘀咕,他这种不顾他人感受的自大狂会在意后排人的视野? 才不会呢。 她老实坐好,视线很快就被台上的比赛吸引了注意力。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这种。她属于只知道埋头苦读书的小书呆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平时有时间了就会去图书馆学习。 她和米兰达最常约的地方也是图书馆。 如今看到这种比赛,还有些新鲜。 看的全神贯注。 费利克斯的目光从拳台移到她身上,带了点散漫的注视,见她看的认真,又有点激动,拳头都捏紧了。 他觉得好笑。 蠢货。 “有看好谁吗,下个注玩玩?” “还能下注?”她被他的话吸引。 “不然你以为哪来的这么多观众,来这儿的都是赌徒。”他递给她一张卡,手往前指了指,“想好了就把他叫过来。” 姜月迟手里捏着那张卡,没法从厚薄和重量来判断里面有多少钱,但既然是费利克斯给她的,肯定少不到哪里去。 拳台上的比赛正在白热化阶段,现如今还看不出谁有优势谁有劣势。姜月迟的视线放在红方那个男人身上。 她对这种比赛是没什么经验啦,之前也没看过。 但她觉得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反正是费利克斯的钱,输了也不心疼。 于是她将卡递给负责下注的那个人:“我全押红方。” 听到她的话,费利克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抬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姜月迟笑容温和,和对方道了声谢之后,又将视线移回拳台上。 嗯……这个比赛的确有点血腥呢,打成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她全神贯注的看起比赛,红方一看年纪就不大,可能二十出头? 这种比赛带点灰色性质,本来就是地下的。裁判不会因为其中之一爬不起来而宣布比赛暂停。 姜月迟亲眼看着双方都在毫无保护措施下被揍到鼻青脸肿。 每一下,她的表情都会狰狞一分,鼻梁骨估计断了,眼眶直接青了,肋骨应该也断了一根吧。 她闭上眼睛,实在不忍心再看。 所以同样没有注意到,费利克斯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看着拳台上的选手,费利克斯看着她。 她的表情狰狞一分,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她闭上眼睛,露出不忍的神情。他的脸色终于也难看到了极致。 比赛结束,红方赢了。对方躺在地上没再动弹,是用担架抬走的。 当然,赢的那方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都是伤,脸也肿了,但依稀能看出一些原来的样子。 总归是个帅哥。 裁判不知和他说了些什么,伸手指了指台下的姜月迟。 大概是在告诉他,对方压了几千万赌他赢。 年轻男人的目光放在姜月迟身上,片刻后,冲她点了点头,像是致谢? 或许是在感谢她相信自己? 姜月迟高兴得不行,去拉费利克斯的手:“我赢了,我赢了!” 第一次赌就赢了,当然值得高兴了。 费利克斯却不为所动,本就深邃的眼如今越发让人看不分明,点了根烟起身就走。 姜月迟不明所以地跟上:“怎么了?” 他去了洗手间,她也跟了过去。这里连洗手间都是单独的,里面配备了洗手台和休息区。比起洗手间,更像是一个小套房。 才刚进去,费利克斯就按着姜月迟的肩膀将她压在墙上,语气轻飘飘的问:“喜欢他?” 姜月迟被他的动作弄懵,这会儿又被他的话给弄懵。 “啊。喜欢谁?” 他淡笑:“刚才那个。看人家只穿了条裤子就一直盯着他看?你的眼睛有从他身上离开过吗?” 他声音不大,很是轻缓平缓,但话里句句都是逼问,气势很足,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姜月迟动弹不得,表情无辜:“他是比赛选手,我不看他难道看裁判吗?” 他点头:“是,台上的选手只有他一个,他自己和自己打。” 听出了他的话里的阴阳怪气,姜月迟有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否认自己的确更关注红方那位选手,但他是自己下注买赢的那一方,所以她才更加关注他。 就像有人看足球比赛,肯定会更加关注自己更喜欢的那一队。 “所以你承认你喜欢他了?”他掐着她的下巴,费利克斯是笑着问出来的,但他略微加重的力道让姜月迟明白,他当下的笑绝对不是高兴。 她在心里叹气,这人可怕的占有欲真是要命。 她不就是多看了别人一眼。 “我们过去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肿了,我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他冷声呵笑,显然是不信她的鬼话。她的嘴里永远没有一句真话,他说了无数遍,不要指望那些蹩脚的谎言能骗得过他。 或许是经过了风浪地段,船身微微有些摇晃。据说这船是环岛一圈,次日中午抵达岸边。 费利克斯早就恢复了平静,此时松开她,靠着洗手台抽烟。 须臾,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她。 在远离灯光的位置,背光的他看上去有几分晦暗不明。 当下表情如何,情绪如何,眼神如何,姜月迟通通看不清,唯独只能听见他稍显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的笑,刚才的阴沉怒气悉数散尽。 “他的胸肌好看吗。” “……”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姜月迟沉默了很久。 她发誓她真的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总不能盯着其他地方看吧。 脸?打的鼻青脸肿,她实在不忍心看。至于下面……那更是不行。 费利克斯表现的非常大度,从容不迫地解了衬衫袖扣,又单手把玩起那只金属打火机,偶尔燃起的微弱火光是姜月迟能看清他的唯一光源,此刻的他神色平常。 “你要真是喜欢,我索性成全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人把他带过来和你上床。” 玻璃灯 第74节 他是真的大度还是在阴阳怪气,姜月迟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指望和他撒谎躲过危机很显然行不通,诚如费利克斯所说,她抽搐一下他就知道她身上哪个洞会流水。简直就是行走的人体测谎仪。 她主动服软,过去亲他:“我发誓我真的只是看了一眼,谁让他们只穿了裤子。要是有个身材好的美女站在你面前,只穿了裤子你能做到不看吗?”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笑,“姜月迟,我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你以为轮得到你?恐怕等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的cock早就操出茧了。” 第29章 驯龙 ◎补充◎ 的确,姜月迟想起他父亲说,他十三岁开始就经常遭受无休止的骚扰示爱。 其中肯定不缺乏顶级身材的大美女。 她举起手指发誓,说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 她发誓她对那人没有任何遐想,她真的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 而且这种注视很难避免,她没想过拳击比赛会不穿上衣。 姜月迟抱着他要去亲他,被毫不留情地推开了:“滚。” 她不死心地又过去抱他,这次仍旧被推开了,但至少没有语气凶狠的让她滚了。 她站在那儿,在心里骂他小心眼。洋人就不能大度些吗? 真是莫名其妙。 但这并不影响她第三次过去抱他,亲他。 好在这次费利克斯没有再将她推开,但他也没有给任何反应。 只是像座冰山那样似的站在那里。 他站着不动,不给予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应。 姜月迟回忆起他平时是如何亲自己的,又将同样的套路用在他身上。 双唇柔软地贴在一起,略微被挤压到有些变形。他没任何反应,单手揣兜,就这么靠着洗手台,懒散站着。 直到姜月迟小心伸出手,去搂他的腰,手沿着他的腰背轻轻抚摸了几下。 他这才屈尊降贵的给了回应。 接吻这么久,彼此就像是在互相交换二氧化碳一样。 费利克斯冷眼看着她,废物,接个吻就累成这样。 她换好气,又继续踮脚过来吻他。 这次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压。 费利克斯也终于主动了一回,单手按着她的后脑勺。 她伸手捏着他垂在胸前的领带,香槟色的。 这还是她给他系的。歪歪扭扭,不伦不类。 给他打领带的时候她心里把这条香槟色的领带幻想成狗绳,就这么拴住他。 她只要轻轻扯一扯领带尾端,哪怕一米九的他在自己面前具有压倒性的强势,但他照样会低下头听她说话。 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只用一根领带就能控制他低头。 可明明领带是再禁欲不过的东西。 最初是用来给战士擦拭战刀上的鲜血的,后来就演变成了搭配衬衫的装饰。 距离喉结那么近。 费利克斯对穿着没那么挑剔,他衣帽间的领带几乎都是素色的,通常拿到哪条就戴哪条。 姜月迟最喜欢这条香槟色的,看上去清冷感多了些。 费利克斯本身就是偏清冷的冰山长相,尤其是那双蓝眼睛。 和窗外的海面一样,都瞧着深邃莫测。 她怎么会放着费利克斯不喜欢,而去喜欢别人呢。 她又不蠢,她又不瞎。 她是个非常典型的外貌主义,喜欢好看的,喜欢身材好的。 没有比费利克斯更适合的人了,在这个世界上。 费利克斯将领带从她手中抽走,单手解了,随手扔在了一边。 姜月迟有些遗憾,她问他:“你身上都没有纹身,你不喜欢吗?” 费利克斯的动作停了,他抬起头,一双眼睛带着轻蔑的笑:“怎么,想听我说不喜欢,然后劝我去纹一个?” 他松开了她,站直身子:“那还真是不凑巧,我没有不喜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你既然不讨厌为什么不去纹?” 他轻飘飘的反问:“你讨厌你的导师吗?” 还好吧,虽然他啰嗦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摇头:“不讨厌。”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 “……不是不讨厌就一定要结婚的。” 他用她的话反驳了她:“所以我不讨厌就一定要去纹?” 嗯.....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 “但我觉得男人有纹身很帅呀,虽然不能考公,但你一个外国人也用不着考公。要不你去纹一个吧,就纹……”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一个很不错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口,“就在这里,纹我的名字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看别人了。” 她继续怂恿:“这是中国的一个习俗,纹了对方的名字,对方就会只属于你一个人。费利克斯,你去纹一个吧,纹我的名字。你不喜欢我看别人,我以后不会再看别人了,我的眼里只有你。” 第30章 驯龙 ◎师兄◎ 费利克斯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他冷笑道:“不看我你还能看谁。你现在除了我眼里敢有别人吗。爱丽丝,我会把奸夫淫妇一起杀了。” 这种话换了别人姜月迟兴许会认为对方是在装逼,但费利克斯不一样。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用匕首划伤他的手臂,看看血管里流出来的血液是不是黑色的。 但是。 她看了眼他胸前的抓痕,刚结痂的旧伤上叠着新伤,渗出的丝丝血液的确是红色的。 而且还是鲜红色,他的身体一定很健康。 轮船终于离开了风浪地带,不再摇晃,姜月迟窝在他怀里:“不行吗,那就纹一个月亮,一个小小的月亮。”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嗯……就纹在这里,我拉开你的衬衫就能看见了。” 他单手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那样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 小东西是懂得寸进尺的,上次是让他染头发,这次是纹身。 下次呢? 他将手指伸到她的嘴里,笑容轻浮:“下次就该让我给j巴入珠了。” “才不会,那种很伤身体的。”她一脸认真的反驳。 虽然她的确想过,但也清楚,费利克斯会在她提出这种要求之前先缝住她的嘴巴。 她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五点了,距离轮船靠岸还有几个小时。 很显然,费利克斯今天登船一定还有他自己的正事。不可能将全部时间都浪费在和她鬼混上。 果不其然,在她提醒了时间之后,他伸手去解皮带。 “腿挂我腰上,我速战速决。” 姜月迟清楚,速决不了。 费利克斯很能干,方方面面的能干。 但她还是听话照做。 是又经过风浪地段了吗,她怎么感觉船摇晃的比之前还要吓人了。 姜月迟配合着动作,九浅一深的呼吸。 “哥哥,你真的不纹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费利克斯没了耐心,拍了拍她的屁股:“闭嘴,骚货,再敢多说一句我直接塞到你嘴里!” 她不是很喜欢那种味道,淡淡的咸腥味。 眼下也是真的被吓到了,闭紧嘴,生怕他真的塞进来。 他又打了她好几下,啪啪啪的声响。 没有收着力道。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肯定红了。 委屈巴巴的将脸埋进枕头里。 费利克斯从身后捏她的下巴,不许她挡脸:“怎么,打疼了?” 他伸手替她揉了揉。 其实还好,不是很疼,屁股上的肉本来就比其他地方多。 而且他的力道虽然大,但手掌微微弓着,所以不会很疼。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装可怜,泪眼汪汪的控诉:“谁长这么大还会被打屁股,只有不听话的小孩才会。” 玻璃灯 第75节 “是吗。”他不轻不重的力道去捏她的下巴,“那骚狗狗应该叫我什么,嗯?” 她避开他的视线:“我才不是狗。” “说。”他的手放上去,似乎她的答案稍微不如他的意,他的巴掌就会不留情面地拍下去。 姜月迟只能小声喊他:“daddy。” 费利克斯满意了,抱着她的力道都变温柔了许多:“goodgirl” 的确如她所想,他口中的速战速决也是两小时打底。 费利克斯穿好衣服准备离开,姜月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她抬眸看他,胡搅蛮缠的问:“会有女人吗?” “当然有,不然我操谁。”他换了身衣服,之前的全是她的水,已经不能再穿了。 姜月迟阴阳怪气:“我看男人更加适合你,他们身体和耐力都更好。” 他点头:“我可以考虑带你去做个变性手术。” 姜月迟也只能和他逞点口舌之快,故意说话恶心他:“不用这么麻烦,我想信船上会有很多男人乐意为你脱下裤子。费利克斯,你只要走出去说你是个gay,你肯定不缺男人,他们会排着队朝你撅屁股的。但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这样,因为你会染上性病!” “还是脱你的裤子比较有趣。你知道吗,你每次那种故作矜持但又急不可耐的样子真的很骚。”费利克斯停下打了一半的领带,过来舔她的耳朵,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在怀里,“刚刚在床上是怎么说的,喜欢哥哥的什么?” 哪怕是在口舌之快上面,她也占不了上风。洋鬼子简直没有弱点。 耳朵可以说是汇聚了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末梢,很敏感,哪怕只是轻轻吹气都能让她浑身颤抖,更别说是如此细致的舔舐了。 姜月迟舒服的哼哼,手臂搂着他的腰:“喜欢哥哥……在身上纹我的名字。” 她倒是很会见风转舵,费利克斯故意咬住她的耳垂,力道很大。她疼到皱眉。 费利克斯不满意她刚才的回答,又问了一遍:“喜欢哥哥什么?” 吃了教训后,她改口:“喜欢哥哥的cock。” “为什么喜欢?” “很大,很舒服。” “还有呢。” 她用他刚才的话还击他:“因为哥哥很骚,哥哥的胸肌和屁股都很骚。” 他冷笑:“再说一遍试试。” 这人倒是双标,他可以说别人骚,别人就不能说他骚了。 不过姜月迟的确很会见风使舵就是了,费利克斯稍有不高兴她就收手。 当然啦,他要是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就代表他是希望自己继续的。 姜月迟及时闭上嘴,抱着他和他交颈撒娇:“刚才那个人的胸肌和哥哥的比起来差了一百倍,太干瘪了,像是晒干的牛肉。” 费利克斯听她又提起那个人,脸上笑意全无,垂眸看她,面无表情。 没有系完的领带一侧垂了下来,像是冰凉的触手,刚好就落在她的胸口上方。似有若无的触碰最是挠人。 “哥哥和他不一样,哥哥的胸肌手感很好,是柔韧的,我很喜欢。虽然用力的时候也很硬,总是硌的我很痛,但我很喜欢,喜欢哥哥……”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嘴巴被费利克斯的舌头给撬开了。 姜月迟的嘴角都要撑破了,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舌根也一并塞进去。 口水从她的嘴角流出,那是她自己的,她一边拼命呼吸,一边承接他这个倾注全部的吻。 哪怕只是接吻,费利克斯都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全身酸软。 喜欢哥哥,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她几次都被吻到差点窒息,因为缺氧而翻着白眼,但又舍不得将他推开。 真希望他的舌头能够一直长在自己嘴巴里,要是能一直和他这样连着就好了。 费利克斯……嗯……. 舌头好软,好热,湿湿滑滑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他揉了揉她发晕的脑袋:“在里面乖乖等着,我忙完就回来。” 她的头从他肩上离开,看着他那双情欲褪去后迅速恢复平静的眼:“那你不许和别的女人说话。” “不说话纯干?” 她赌气:“那我就不理你了。” 呵。 他轻笑。 “洗干净了等我。” 费利克斯起身穿上外套。 “那你……”姜月迟欲言又止。 费利克斯开门离开:“放心,不和女人说话。” 姜月迟其实想让他回来的时候给自己带点吃的,接吻消耗的热量比她散步消耗的多。 更何况半个小时前他们还有过一场时长两小时之久的运动。 费利克斯离开后,她缩回床上,被子一蒙,开始呼呼大睡。 她其实不在意他会不会和其他女人说话。 这种事情总归是没办法勉强的,若他有心找其他女人,她自然拦不住。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提出双飞的要求时拒绝,并和他划分界限。 她很爱干净的。 不管是物品还是人。 费利克斯才不是那种能被拴住的狗。 他就算是,也是可以一口咬断主人脖子的恶犬。 姜月迟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费利克斯已经躺在她身旁了。 她想起来,发现他的手臂正搂着自己的腰。 她动弹不得。索性直接窝在他的怀中。 眼睫微抬,盯着他的脸看。他睡着后整个人是温和的,怀抱宽厚温暖,手臂结实有力。 被他这么搂着抱着,她有一种沉甸甸的安全感。 她低头闻了闻,他身上没有遗留任何女士香水的味道。 那种宛如教堂一般圣洁的熏香仿佛成了辨认他的显著特征。 毕竟罕见,据说是调香师单独调配的。 费利克斯不爱和别人用一样的东西,纯粹是高傲使然。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乖戾的嚣张。他认为没人配和他用一样的东西。 偏偏这样的人却喜欢热闹的地方。 姜月迟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舒展了一下睡到有些酸痛的身体。 他觉浅,很快被她弄醒。 下意识伸手去抚摸她的后背,明明眼睛都没睁开:“做噩梦了?” 她听见头顶的声音,沙哑低沉。 她摇头:“没有。盛傲,你抱太紧了,我腰有些酸。” 她试图让他稍微松一松手。 他不为所动,再次将眼睛闭上:“那就继续酸着。” “……”她又开始撒娇装委屈,“很酸,哥哥。” 费利克斯睁开眼,逐渐恢复清明的蓝色眼睛无声注视着她。 最后还是如她所愿松开了手。 只是这次将手放在其他地方,手掌合拢,两只手都被填满。 “明天搬去我那儿?离你学校也近。” “不要,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很好。” 她才不要去费利克斯那里住,这样和在美国有什么区别?住在他家,被他聘用的菲佣伺候,吃他的用他的,随时随地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而且奶奶和姑姑马上就要过来陪她过年了。 想到这里,她有些惆怅。 奶奶的接受程度很低,她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费利克斯。 应该说但凡眼睛没瞎,为儿女考虑的长辈都不会喜欢费利克斯。 谁会喜欢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东西。 费利克斯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坏,他又不需要靠伪善的外表来为自己获取便利。 他早就什么也不缺了。 当然,这并不影响他那张占尽优势的脸,让他偶尔也露出几分温润儒雅来。 该怎么和奶奶说呢,说他们是男女朋友? 可在姜月迟眼中,他们还没到那一步。顶多只是互相满足胜利需求的炮友。 算了,越想越头疼,到时候再说吧。 她靠回他胸口——在她眼中能忘却一切烦恼的“世外桃源” 玻璃灯 第76节 “哥哥,你的胸肌好大,可是看上去好单调。你真的不去纹一个小月亮吗,像我一样可爱的小月亮。这样你每次想我了就能摸摸它,就像在摸我一样。” “闭嘴。” “哦。” 后来的日子过的还算平静,费利克斯忙他的事业,姜月迟继续图书馆实验室两头跑。 偶尔还去帮刘总跑跑腿。 刘总那间半死不活濒临破产的公司终于拉来了融资,最近他可谓是容光焕发。 对他们这些学生的态度也好上不少,时不时还搞个聚餐,或是请全办公室的人喝下午茶。 师姐小声问姜月迟:“刘总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从前那么抠门的人,居然变得这么大度。 看上去师姐似乎还不知道,于是姜月迟贴心的为她解答:“好像终于有资本投资,公司有救了。” 师姐听完一脸不可思议:“居然还有人给刘总投资,他可是一脸衰相啊。这人就这么相信他?” 想到费利克斯那个自大狂妄的人,她坚信他压根就对刘总的公司不感兴趣。 甚至在他眼中,那和路边的老鼠洞没有任何区别。 比收费公厕还要低上几百个级别。 他压根就没想过投出去的钱会获得回报。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出去吃顿饭打赏的小费都不止这些。 姜月迟在心里仇富,该死的有钱人,她迟早要将他们踩在脚下! 将有钱人踩在脚下的机会比相信中来的要快。 姜月迟没想过费利克斯居然会直接找来她家,自己也就一周没接他的电话而已。 他坐在沙发上,一身禁欲的黑色西装,浅色系领带。 这么正式严肃,一本正经的打扮,不用问也知道是刚从哪个非常重要的会上下来的。 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开车来了她这里。 姜月迟想说,他下次再来能不能固定开一辆车。 今天科尼赛克明天法拉利后天保时捷,时间长了会有人说她闲话的。 “什么闲话?”他翻看她手机里的近期通话,除了他打来的,她全接了,甚至连推销电话都接了。 “会说我傍大款,而且不止傍了一个。” 这个小区年轻人不多,几乎都是些本地的中老年,流言的形成和传播可谓光速。 姜月迟觉得最近投射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变多了,昨天房东找人来修水管,也是看着她欲言又止。 费利克斯不为所动:“你以前被议论的少了?” “那不一样,我又不是美国人,他们议论就议论,反正我是会离开的。可这里不同,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哦。”他将手机锁屏,随手往旁边一扔,松了松将他束缚住的领带,又拿出烟和打火机,“哪句话说错了,你没傍过大款,那你的学费是谁交的?你那些衣服包包又是谁买的?” 姜月迟一听他这个冷冰冰的语气就知道他又生气了。 虽然她不接电话这件事是挺没礼貌。 但她有自己的理由。 在姜月迟看来,他们的关系目前还仅仅停留在炮友层面。她最近又不想做爱。 既然只是炮友,就没有必要随叫随到,他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我最近很忙,你看我都瘦了。”她伸手捏了捏平坦的小腹。 他只是叼着烟,没有点燃,单手把玩起那只打火机,嘴角冷笑:“是,忙着接推销电话也没空接我的。” “嗯……”事发突然,没想到他会因为这种事情直接找上门,姜月迟只能现编理由,“我觉得距离产生美,总见面的话感情会淡。我怕你不喜欢我了。” 费利克斯下颚微抬,深蓝色的眸子带着轻慢的笑,一副“我看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的嘲弄神情。 姜月迟是真的认为感情是有期限的,见面的次数多了自然就淡了。 还不如隔一段时间见上一次。 那样每次见面都是热恋期。小别胜新婚嘛。 但费利克斯显然不这么想。 在哪儿都是主宰一切的上位者,受不了被人无视。或许在他看来姜月迟就应该随叫随到。 桌上放着剪刀,是她拆完快递忘记收起来的。 他面上看着喜怒不显,很是平静,可当他将那根没点燃的烟从嘴边取下时,姜月迟才发现烟蒂早被他咬的稀巴烂。 足以可见他当下的心情。 “最近是对你太温柔了,所以让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了吗,小骗子。” 他的语气从容不迫,动作慢条斯理。 拿起剪刀,一把将那支烟拦腰剪短。 其中一半递给姜月迟,让她咬着。 她没动,手指蜷了蜷。他轻笑:“听话,别总惹我生气。” 姜月迟知道他不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他顶多只会在床上让她难过。但也够她受的了。 万一他往自己脖子上吮出一脖子的吻痕,到时候该怎么和奶奶还有姑姑解释? 越到特殊时期就越要小心谨慎,而且他知道自己住哪儿,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碰到。 万一两人做到一半奶奶回来了,那又该怎么解释? 若是让奶奶撞见她光着身体坐在同样光着身子的洋男人身上,奶奶一定会气晕过去的。 想到这里,她只能听话的含住。 香烟点燃,嘴里迅速涌入一股呛人的烟雾。 她吐掉烟,弯着腰咳嗽。 嘴里的烟雾还没来得及散开,费利克斯一把抱住她,直接用舌头强行堵住,让她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肯松手。 “怎么样,味道好吗?”他面无表情的冷笑。 呛,除了呛之外也没有别的不适感。 她之前因为好奇,拿过费利克斯手中的雪茄抽过一口,味道其实差不多,她分辨不出来。 不算好,也不算坏。 姜月迟却生生将自己逼出了眼泪,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 费利克斯看着她,倒是觉得可笑。 转头就又演上了。 他真的给她报了班,还是国内学表演最顶级的学院,以特长生的身份招进去的。 至于什么特长,只要“捐”的钱够多,哪怕会张嘴吃饭都属于一种特长。 “以后还接不接我的电话?” 明明刚才还眼神阴翳,一转眼又抱 姜月迟胡乱地点头。 费利克斯当然知道,她说话就像放屁一样。 这人就是由百分之九十的水和百分之十的谎言组成。 但她的水真的好多。 爱丽丝。 他的爱丽丝。 他低下头,痴迷地从身后抱她:“听到了吗,你身体发出来的声音。” 带着恶趣味的笑凑近她耳边,“比你上面这张只知道惹我生气的嘴发出的声音动听多了。” 她不说话,脸埋进枕头里,被他的骚话弄到满脸通红。 费利克斯没有在这里待很久,中午来的,只待了四个小时,下午就走了。 这四个小时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明明是来找她算账的,但从操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气似乎就全消了。 姜月迟进浴室洗澡,扶着墙进去的。 想到昨天还非常有气势的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有钱人踩在脚上。 如今倒是踩了……如果足交也算的话。 冬天黑的快,这会儿已经有了淡淡暮色。 楼下出来活动的居民变得多了。 姑姑拿着手机按照姜月迟上周发给她们的地址左绕右绕终于找到地方,奶奶手里拄着拐杖,走得很慢。 自从前年摔跤之后,她的腿就有了点毛病,那就是容易抽搐。医生建议她还是多走动,要是长期用不到,以后可能就要在轮椅上度日了。 姑姑嘴上埋怨:“您还不让我给月迟打电话,这地方真难找。” 她们改签了高铁票,提前了两天。 奶奶说:“月迟学习忙,平时还得做兼职,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她了。” 姑姑上前扶她:“慢点,别磕着了。” 奶奶笑道:“你是被月迟传染了吗,我这把老骨头还不至于这么没用。” 姑姑笑着嗔怪:“月迟把您宝贝成那样,我要是让您在我眼皮子底下磕着碰着了,她不得恨我一辈子。” 奶奶说她一把年纪了还和孩子一样嘴贫,但眼底的笑做不了假。 玻璃灯 第77节 也不知道月迟在这边过的怎么样,这丫头从小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 两人刚走近楼道,就瞧见前方的拐角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身姿挺拔,眉宇之间浑然天成的冷漠让他看着极难接近,尤其是那双泛着蓝色的眼睛,给人一种平和的戾气。 长得倒是过目不忘的英俊,一身笔挺西装清贵优雅。 年纪与他周身那股压迫人的气场不太相符。 迎面走来,神色可谓冷淡至极,刻意避开她们,显然不想沾染半点她们身上的气息。 错身而过,又目不斜视的离开。 姑姑低头闻了闻,长途跋涉的过来,身上的味道的确有些难闻,不怪别人嫌弃。 待人走远,姑姑还仰长了脖子往回看:“真帅啊,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大明星。个子还高,他那个腿都快到咱们胸口了。果然是大城市,遍地都是帅哥。这要是在我们镇上,准保门槛都被小姑娘们给踏破了。” 奶奶拄着拐杖在她的搀扶下慢悠悠往前走,意有所指:“长得好有什么用,要性格好。” 姑姑知道她是在说自己那个不算人的老公,只能尴尬的转移话题:“您不知道,那些小姑娘就喜欢这种。坏男人很吃香的。” 奶奶摇头:“我们月迟不能找这种,她性子软,会被欺负的。” 姜月迟也是之后才得知奶奶居然已经见过了费利克斯,就在她们抵达a市的第一天。 并且奶奶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其实也正常,很少有长辈会对他印象好。 喜欢他的几乎都是年轻人,年轻男人,年轻女人。或是对他身体充满兴趣的人。 他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存在,爱的人非常爱他,恨他的人非常恨他。 没有中间值。 她不敢让奶奶知道她和费利克斯的关系。 至少目前还不敢。 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她分手。 如果这是一道选择题,那肯定是毫不犹豫的舍弃费利克斯。 她的确很喜欢费利克斯啦,但她也说过很多遍,喜欢在她这里并不重要。 费利克斯连奶奶的一根头发丝儿也比不上。 但是.....唉。 她是真的舍不得和费利克斯分开。 这些天她一直请假,在家里陪奶奶和姑姑。 姑父的电话偶尔打过来,姑姑每次接完都脸色阴郁。 问了奶奶才知道是在闹离婚。 奶奶拄着拐杖叹气,声音里满是心疼:“当初说了不让她嫁就是不听,只被一副好皮囊给吸引,平日里游手好闲,只知道靠女人养。” 姜月迟想到了费利克斯。 他也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内在同样恶劣的要死。 但他和姑父比起来,帅的不在一个次元上。姑父一米七八,长相顶多只在小镇上能称一句一表人才,而且懒惰不上进,游手好闲,还打女人。 费利克斯的好皮囊完全可以让人忽略掉他极度恶劣的内在。 他的野心和上进心也大得可怕。 虽然偶尔也会打她。 ——指的是在床上打她的屁股。 姜月迟侥幸想着,或许……也许……万一…… 奶奶比起姑父,不至于那么讨厌费利克斯? 正当她想要开口时,听到了奶奶和姑姑的对话。 “我早就说过,名字里带桀带傲带盛的都不行,人浮躁还自大。” 奶奶早年给人算过命,在这方面懂很多。 姑父姓赵,单名一个盛字。恶劣成这样的人,名字里都只占了一个。 至于某位从美利坚合众国来的混血…… 完全是长在奶奶雷点上的洋鬼子。 姜月迟瞬间收回了和奶奶坦白的打算。 算了,顺其自然吧。 费利克斯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去了巴黎。 一直没回来,两人唯一的联系就是隔着时差的远程视频。 他那边还是白天,她这儿已经是深夜了。 大约是无聊,他开了视频让她用手玩自己,让他看看。 他玩得花不代表她也是,姜月迟说:“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过那些反诈宣传,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费利克斯不以为意,冷笑一声,摄像头对着自己,开始解皮带。 他也没避开自己的脸。 姜月迟目不转睛的看了半个多小时,看的喉咙都干了。 末了,屏幕一黑,他的呼吸加重不少。 姜月迟舔了舔嘴唇,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晚上能来找我吗。” 他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装:“这里是巴黎,不是你家楼下的菜市场。” 看他的背景明显是在车内,他应该在外面,车玻璃后依稀能看见不时有行人经过。 姜月迟感慨他玩的倒是足够刺激,也不怕被人看见。 还以为他会让她继续,结果费利克斯抬腕看了眼时间,说了句还有正事,迅速从情欲中抽离,挂了视频。 倒是够决绝。 他一向将这种事情和工作分得很开,需求再大也不会影响正事。 今天是过来参加一场慈善拍卖会,他对慈善没兴趣,但对里面的拍品感兴趣。 近来他弄了一个项目,需要一块合适的地皮。 他并没有和那些人坐在一个拍卖厅里,而是单独待在休息室的套房内,穿着黑色西裤的双腿交叠,红酒杯在他手中轻慢摇晃。坐姿慵懒随性,单手撑着眉骨,镜片下的双眼有些乏味。 百无聊赖的等着前面那些拍品过去。 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四十克拉的黄钻戒指、紫罗兰翡翠珠链、梨形浓彩粉钻。 以及那串具有五百多年历史的珍珠项链。 拍卖师正在讲解项链的来源,以及项链上方的宝石和钻石的净度和克重。 费利克斯身子微微坐正。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姜月迟时,她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廉价的小玩意儿,甚至都开始掉漆了。 他还记得那次的事后,他像玩弄一条小狗那样玩弄她,伸手捏着那条廉价项链:“与其戴这种破烂,还不如戴一条狗链,后者会更让你有魅力。比起假货,我更喜欢狗。” 她红着脸不说话,满脸的羞愧。年纪还小,羞耻心那么重。 想来平时没少因为穷而被嘲笑。当然,这种痛苦他大概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姜月迟也是上网后才看到的新闻,那条她只在书里看过的珍珠项链居然出现在了拍卖会上,并且被人以为两千万美金的最终价拍走。 她很喜欢珍珠,小的时候买不起真的,就攒钱买了条假的。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 她收获了难堪,便再也不敢戴出来。 如今有能力了,她给自己买了一抽屉的珍珠项链。 当然,更好的她暂时还买不起。 尤其是这条。 她叹气,开始羡慕那些有钱人,能够不考虑价格去拥有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 与此同时,手机滑进来一条信息,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师兄发来的。 某位学姐的订婚喜糖,姜月迟没去,所以师兄帮她带了回来。 她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沉默几秒。 不懂喜糖为什么要特地送来,放在她的桌上就可以啊。 但人都来了,她只能穿上外套下去。 师兄就在楼下等她。一条不知从哪来的流浪猫正窝在他脚边取暖,他温柔地蹲下,也不嫌脏,伸手去摸:“可惜没带猫粮,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再喂你。” 姜月迟看见了,怕吓到猫咪,放慢脚步过去。 附近很多流浪猫,春天疯狂繁殖,到了冬天又死去,似乎成了一个轮回。 姜月迟自费帮很多猫都做过绝育,这样可以从根本上减少很多无辜的流浪猫。 “师兄。”她走到他跟前,礼貌喊了一声。 男人抬起头,冲她笑笑,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冷吗?” 她摇头:“谢谢师兄。其实放在我桌子上就可以的,不必特地送过来。” 师兄笑容温柔:“不麻烦,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姜月迟看到他脚边的猫了:“师兄喜欢这里的猫?” 姜月迟的迟钝是分人的,对没兴趣或是不喜欢的人,她就像是被斩断了情丝一样。 师兄微微一愣,而后又笑了:“嗯,喜欢这里的……猫。” 玻璃灯 第78节 那个“猫”字说的很轻,像是在刻意省略它。但姜月迟还是听到了,她也很高兴:“你可以收养一只,它们到了冬天就无处可去。如果我不是猫毛过敏的话,我也想收留。” 师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将脚边那只猫抱了起来。 她没有留在楼下继续和他寒暄,太冷了。 说了句再见就裹着外套上楼,奶奶正好去阳台收了衣服,瞧见刚才那一幕,问她:“在楼下和你说话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姜月迟换了鞋子,又将外套脱了:“谁,单温师兄吗?是给我送喜糖的,学校的师姐订婚。” 大门被敲响,姜月迟好奇过去开门,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是去而又返的师兄,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东西给她。 ——一条珍珠项链,放在蓝色绒布首饰盒中。 他知道她喜欢珍珠,所以特地买的一条。 他低下头:“这个忘记给你了。” 姜月迟愣了愣,不解道:“订婚还送这个?” 他停顿片刻:“对,伴娘限定。” 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有客人来了?” 姜月迟把项链放回去,侧开身子介绍道:“学校的师兄。” 师兄冲奶奶礼貌一笑:“您好,叨扰了。” 奶奶笑容和蔼,斥姜月迟不懂事,来客人了也不让人进来坐坐。 得知是学校里的师兄,她热情招呼道:“刚好饭菜好了,进来一起吃吧。” 姜月迟的确没想过让师兄进来坐,毕竟她一直是独居,安全意识还算比较强。 除了费利克斯和修水管的物业之外,还没有异性进来过。 听完奶奶的话,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师兄进去。 后者原本打算拒绝,但看了她一眼后,还是点头道了声谢:“打扰了。” 客厅里,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奶奶不停地给他夹菜,说他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末了,又轮到姜月迟:“我们家月迟也是,从小就挑食。” 姜月迟默默低头猛扒饭,像是在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早就改掉了这个毛病。 师兄安静的神情中,眼底却盛满笑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最后都会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变成屏幕上方未接来电后的一个数字。 ——我后天回国,有什么想要的吗。 ——?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最好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接不了我的电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故意不接,我一定弄死你。 ——我现在就回国。姜月迟,你还有最后的时间编理由。 第31章 驯龙 ◎她的人生好像彻底完蛋了呢◎ 送走师兄后她才看到费利克斯的信息。 一条接着一条就像是死亡倒计时。 她叹了口气,觉得他越发难伺候了。 ——手机放在卧室充电,我在客厅吃饭,不是故意不接的。 费利克斯的私人航线上是有网络的。 她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当时都有谁在,说说看,我亲爱的爱丽丝。 按照时差来算,巴黎现在应该还是深夜,哪怕他在发完消息后就立刻登机,现在一定也没飞出法国的上空。 她在心里吐槽,该死的洋鬼子到底是个怎样的生理构造。 他是不是背着所有人类悄悄进化掉了睡眠。 ——我和你说过的,奶奶和姑姑来了。 ——你没有说过。 好吧…… 她硬着头皮:——我以为我说过。 他冷笑,文字不能传递情绪的弊端在此刻变得苍白。 她明明白白的从屏幕中那几行字看出嘲弄。 ——怎么,愚蠢的谎话多到连自己都记不住了?刚才那个理由我不满意,我说了,编到我满意为止。 奶奶和姑姑过来了,费利克斯就成了最大且最不稳定的隐形炸弹。谁让他那么不讨喜。短短一面就轻松达成被长辈嫌弃的成就。 这人虽然骨子里流了一半中国血液,但压根就没有中国人那套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 他如果坐公交,一定不会让座。哪怕有个残疾人颤颤巍巍站在他面前,他只会认为对方的断肢碍眼。 虽然他这辈子应该与坐公交无缘了。 妈的,该死的有钱人,出行都是私人飞机!为什么世界上的钱不能被心地善良的人拥有。 姜月迟的仇富心理在此刻迅速膨胀。 她给他打了电话,短信根本没用,还是电话来的便捷。 等待被接通的铃声一直响到结尾也无人接听。姜月迟只能继续去拨第二通。 她清楚费利克斯这人的本性,他大多数时候是傲慢的,吃软不吃硬,需要别人一再求着他。 她在电话这边翻了个白眼,万幸是他看不见,要是他能看见,她想,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直到第二通电话拨了一半,对方才屈尊降贵的接通。 声音平缓,带着淡淡笑意,宛若就在她耳边:“怎么,编好理由了?” 姜月迟恢复正常表情,刚才那个白眼早就无影无踪。 “我没有骗你。我奶奶这次过来是为了陪我过年,她带了点自己做的特产。是很正宗的中国特产,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留情面:“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爱中餐。” “不,你会爱上的。就像你爱上了我一样。”她断定。 他冷笑,为她的自信鼓掌:“不错啊爱丽丝,除了狡猾,你身上终于又多出了其他难闻的味道。” 姜月迟假意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强调;“我每天都有洗澡。” 她又问他:“你说给我带礼物,带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淡,旁边不时传来调酒师的询问,询问他要龙舌兰还是威士忌。 他答了句威士忌,那边便立刻响起冰块被切割的声音。 姜月迟问他买的什么。 费利克斯轻声笑道:“口球和肛塞。既然嘴巴没什么用,那就堵上好了。” 她不满:“怎么没用了。” 他平淡反问:“只会用来撒谎的嘴巴,有什么用?” “我才没撒谎。” 这句话说的有些轻,偏偏尾音上挑,含糊不清的音调反而令她像在撒娇。 平稳飞行的湾流上,空少蹲在地上替费利克斯换鞋子。 他待会要去洗澡,懒得自己弯腰换。 他的飞机上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若是姜月迟敢背着他和男人乱搞,他发誓,会让她死的很惨。 费利克斯轻轻摇晃手中那杯鸡尾酒。调酒师和换完鞋子的空少早就识趣离开,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白色的皮革沙发,面前则是放置着电脑的长桌,再往后是舷窗,能够看清外面的风景。只可惜现在一片漆黑。 “是吗。”他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似乎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撒谎这个话题。而是喝了口酒,让她用刚才的语调喘两声他听一下。 姜月迟一开始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他稍显促狭的笑意从手机听筒传出,她才后知后觉红着脸趴回床上:“奶奶还在外面。” 看来他很喜欢自己刚才撒娇的声音。 “那就小点声。”四小时前在那场舞会上喝的酒还没完全代谢掉,上飞机后又先后喝了不少,此时整个人处在微醺状态。 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又伸手脱去碍事的西装。他想,或许应该先去洗个澡。 西装脱下时,有几张名片从里面掉出。 他没有弯腰去捡,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 那些名片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张房卡。 舞会中的觥筹交错,好像是有那么几个人靠近过他,不论男女。 想来便是那个时候偷偷放进去的,为此,他不屑一顾的冷笑。 人总是不自量力,企图拥有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人。 他嫌弃他们身上的气味,意兴阑珊的让其滚蛋。 那些人夹着尾巴仓惶逃离的样子很是滑稽。 费利克斯重新窝坐回沙发。 任何地方的人都一样,有丑的有美的,平凡的占据大多数。哪怕是被称为艺术之都的巴黎。 玻璃灯 第79节 但以费利克斯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能够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都是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美女。 或是在各大电影节中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后,或是上了t台就收获大众目光和赞美的超模。 甚至还有一些千万里挑一的素人美女。 招待方显然是特意去打听过他的审美,力求将这位挑剔的贵客招待到极致。 全部都是金发碧眼,大胸长腿的明艳大美人。 但他只是笑一笑,并说一句:“john先生应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审美了。” 比起这些金发碧眼的女人,他反而更想念那个黑头发的亚洲小姑娘。 不安分的桃花眼,说话做事总是带着几分羞怯,时刻将道德感放在第一位。 明明骨子里是不安分的,偏偏却被套在内敛的壳子里。 这让她矛盾又虚伪。 啊,他的爱丽丝。 他好像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她应该快毕业了吧,到时候可以安排她成为自己的秘书。 这样不论他去哪,都能将她带在身边。 白天和他出入各种场所,晚宴和会议,穿着ol套装和黑丝。晚上则躺在他的床上,脱掉那身ol套装,露出里面的情趣内衣。再由他亲手撕掉。 电话里,姜月迟还在犹豫,属于中国人的内敛保守让对此有种负罪感。她觉得不该这样。 费利克斯嗤之以鼻:“所以保守的女人都不娇喘,她们只会发出粗犷的喘息?” “不……她们只是不会对着电话喘。”她反驳。 “是吗,原来在中国对着手机娇喘是违法行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呢。” 她忽略掉他的阴阳怪气,有些为难:“你明天就到了,非得……现在听吗?” “爱丽丝,试试看,这比直接做有趣多了。”他轻声引诱着她,姜月迟听到了他解领带的声音。 费利克斯的声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压低时就像是老旧的唱片机才能发出的。 醇厚以及那种独特的磁性,低沉的让人想要一直听。 从一开始的拒绝,到最后只是短暂的犹豫几秒。她归罪于他的引诱。 她下了床,悄悄打开房门,往外看了一眼,奶奶和姑姑正在客厅看电视。师兄早就离开了。 应该……不会被察觉吧? 她反锁房门,又关了灯,完全密闭的房间,贴在耳边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怎么像做贼一样。”他调侃她。 姜月迟小声嘟囔:“本来就是。” “洗澡了吗?” “洗过了。” “把你柜子里那套情趣内衣穿上。” 她对他的要求感到不理解;“你又看不到。” 他的语气不变,仍旧是轻缓低沉的,但就是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听话,爱丽丝。” 姜月迟只能听话照做。老实讲,她完全抵抗不了现在的费利克斯。 “换上了。” “什么感觉?” 她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变得低沉暗哑了几分,不知他在那边做什么:“没什么感觉,像没穿衣服一样,而且,有点勒.....那里。” 他没有给予回应,但她似乎听见他很重的吞咽了一下。 “嗯,既然这样,那就亲手脱掉它。” 什么嘛,刚穿上又要她脱掉。 “脱完了?” “嗯。”她点头,“脱完了。” “真乖,我的爱丽丝。”他笑着夸奖她,音色比刚才更加低沉,像是低音提琴。 姜月迟听的耳朵和喉咙皆是一痒,很想将手伸进去挠一挠。 费利克斯就像是一位非常尽责的老师,不断提问。 “想让哥哥亲你吗?” 她点头:“想,想的。” 他轻笑:“想让哥哥怎么亲你?” 姜月迟早就在这种一问一答的模式中面红耳赤了,她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轻声呢喃:“想让哥哥亲我的嘴唇,然后……然后将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舔.....舔我的舌尖和上颚。” “还有呢。” “还有……还有……吸一吸。” “哦,吸哪里?” 她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像是在油锅里滚了一圈,索性自暴自弃:“舌头。” 费利克斯很满意她现在的表现,声音低沉之余,同时伴随着不加以掩饰的愉悦:“哥哥除了舌头,吸别的地方也很在行。爱丽丝不想试试吗。” 姜月迟甚至有种呼吸都被遏制的羞耻感,她的道德在提醒她不应该做这些,可身体又非常诚实且直观的告诉她,她的确乐在其中。 “嗯……想试,我知道的。” “哦?”他轻轻笑了,声音低沉暧昧,“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姜月迟觉得自己的脸就要爆炸了,费利克斯的一再逼问让她恨不得钻进床底。但同时,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毛孔也一同舒张了。 虽然他玩得花,玩得变态。但不得不说,对于姜月迟来说……的确有种难以抗拒的刺激。 她抱着被子,双腿紧紧夹住,声音变轻,似乎难以启齿:“因为哥哥之前……那样过。” 他应该是让调酒师又进来了,因为姜月迟又听到了切割冰块的声音。那把刀一定很锋利,她完全没有听到卡顿。 有外人在,费利克斯也没有丝毫收敛。 “想要哥哥吗?” 她的脸埋在枕头上,声音瓮声瓮气;“不想,我生理期。” “那用嘴帮我弄出来。” 她十分抗拒,仿佛这件事即将真实发生:“不要,很难受,总是……很深。” 他安抚她:“只进一半,下面那半用手揉就行。” “不要。讨厌石楠花的味道。”她声音委屈。 费利克斯喜欢小家伙偶尔的撒娇,像小狗一样,又蠢又可爱:“那就不用嘴了。哥哥只在外面蹭蹭,嗯,爱丽丝的大腿也很舒服。” “那哥哥喜欢吗,喜欢爱丽丝吗?” 他的声音变得暗哑:“当时喜欢,我的爱丽丝水那么多。” 她轻声反驳:“才没有,哥哥我……” “叫daddy。” 她乖巧叫完daddy,又小声改口:“puppy。” 不知过了多久,phonesex进行到中半段,她听见姑姑在外面敲她的房门:“月迟,我煮了点汤圆你要不要吃?” 她吓了一跳,心脏猛地提拉到了嗓子眼:“我……我不吃了,不饿。” 想了想,她又不放心的提醒一句:“奶奶肠胃不好,您让她少吃点,不容易消化。” 姑姑应了声好,又说:“我留了点在锅里,你半夜饿了就去盛。” “嗯,好的,谢谢姑姑。” 确认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后,她的心脏这才落下来,重新躺回床上,将手机从被子里捞出。 费利克斯的恶趣味上来了,让她靠着房门继续刚才的事情。 她捂着脸:“饶了我吧。” “怎么,不喜欢吗。 “很恐怖,我刚才都吓死了!”要是被姑姑发现,那她就真的完了。 乖巧懂事的侄女居然在和别人phonesex。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会变成真的,干脆草草几句结尾然后挂了电话。 从刚才那通电话可以判断,费利克斯的怒气应该消了,他比想象中好哄多了。 只要顺着他,再撒撒娇,顺便满足一下他下流的恶趣味。 但也比想象中麻烦多了。他怎么动不动就生气。一会儿没接他电话就生气?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外应酬的丈夫,而他则是等着她回家吃饭,同时又怕她在外乱来的妻子。 不对,他只是占有欲和掌控欲过强的变态,而她则是无辜可怜的受害者。 他真的在那方面的欲求过于强了,是外国人都这样吗? 感觉像几巴上抹了春药一样。又或者,他就是行走的人形春药。 费利克斯次日落地,姜月迟担心他会直接找来家里,提前将奶奶和姑姑送了出去。 ——以旅游的名义。 她买了门票,就是周边的那些景点,因为距离远索性就在那边住几晚。 也该让她们去玩玩了,城区除了繁华,实在不适合老人久居。 姑姑很开心,到地方之后连续发了好几条朋友圈。手举着丝巾靠在桥边,身后是瀑布。 玻璃灯 第80节 姜月迟在下面留言:——奶奶拍的吗。那边冷不冷。 姑姑估计一直盯着手机回复评论,她很快就等来了回复。 ——对,教了一遍就学会了,还知道帮我找角度。这边不冷,挺暖和的。 姜月迟笑了:——奶奶真厉害。 她今天也有事情要出门,最近找了个赚钱的兼职。当翻译。 还是学校里的师姐帮忙介绍的,据说对方是她发小的父亲,集团老总。 这样身份的人是有专门的翻译团队的,但因为职位调动加上竞争对方的捣乱,他公司的老员工被挖走不少。 招聘启事刚贴出去,就有个局要参加,来不及找翻译,于是师姐就推荐了姜月迟。 估计没少添油加醋的夸她,什么国外留学的海归高材生,口语一流。 所以对方立刻就定下了她。 姜月迟穿着职业装,打车去饭店,隐约有点心虚。 她的口语算不上多好,顶多是跟在费利克斯身边久了,被他那种自然慵懒的美式发音给传染了。 但是好在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对方也很满意她。甚至有长期聘用她的打算。 因为是兼职,所以工资日结。 打车回去的路上,她看着刚收到的入账信息,高兴到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比她一周的工资还要多。 为此,她还特地感谢了给她介绍工作的师姐,说以后一定要请她吃顿饭。 等她到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在下小雪。 因为姑姑和奶奶不在,家里又重新变得冷清。 或许是新年将近,附近很热闹。相比起来,冷清程度直线上升。 闻到隔壁的饭菜香,她捂着肚子叹了口气。想起冰箱里还有姑姑做的汤圆,待会煮一碗对付一下。 洗完澡出来,汤圆也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坐在客厅看电视。 一共才八个,最后也没能吃完。 不是她吃饱了,而是因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费利克斯应该是下了飞机后直接就坐车来了这边,身上还裹挟着几分冬日的萧瑟,黑色大衣搭挽在臂弯,一身深色格子西装。 或许是还来不及倒时差,又或许是近日来的确没休息好。他罕见的露出些疲态来。 金丝眼镜下,深邃的眉眼微微凹陷,眼底甚至还有红血丝。 姜月迟先是一愣,早就知道他会过来,所以愣怔并没有持续太久。 “你好像很困。” 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大衣被随意放在一旁。 姜月迟递给他一杯热水。 他来过这边几次,所以家里有他的专属拖鞋和毛巾,还有餐具。 这个杯子也是他的。 费利克斯抬手松了松领带,看了眼她手里那杯水,没有接:“没被人用过?” “没有,你的东西我不会让别人用的。”她没撒谎,费利克斯能看出来。 他伸手接过,给了她一个特别殊荣:“你可以用。” 这个殊荣并没有让姜月迟多开心,但她出于礼貌还是道了声谢。 费利克斯喝了口水,将杯子放下,看见挂在厨房里的东西,面不改色:“你杀人了?” “什么?” 姜月迟愣了愣。 他微抬下颚,手臂搭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长腿交叠。 说话的语气轻飘飘,平常到像在告诉她吃完饭应该把碗洗了:“杀了人也不知道清理好现场,肠子还挂在那儿。需要我帮你处理吗?我应该比你擅长。” 姜月迟顺着看去:“那是腊肠,不是人的肠子。很好吃的,可以蒸腊肠饭,也可以炒着吃。” 听到不是人的肠子,他显然没了兴趣。 身子前倾,腰背微微弓着,左手自然搭放在膝盖上。 今天穿的是姜月迟最喜欢的黑色西裤。 姜月迟觉得西装的裁剪都很色气,尤其是量身裁剪的高级定制。 每一条缝合线都十分贴合身形轮廓。 弯腰或是发力时,臀大肌那块都会变得明显。 姜月迟察觉不对:“你难道……” 他看懂了她的欲言又止,笑了:“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别人的肠子扯出来,然后将他们五花大绑。” 姜月迟脑补那个场景,吓到脸色发白。 费利克斯笑的比刚才还要开心,他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用力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爱丽丝,你太可爱了。蠢得可爱。” 一个坐,一个站,两人看起来甚至差不多高。 她装没听见,并积极转移话题:“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你想吃什么面,冰箱里只有鸡蛋和西红柿了。” “似乎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歪头:“好像没有,体谅体谅我们穷人吧。” 人进了厨房,洗锅开火。 费利克斯刚坐下,目光便被桌上那个蓝色绒布首饰盒给吸引。 他停顿片刻,还是将盒子拿过来。 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链,一条廉价的珍珠项链。 他坚信,送项链的人也和这条项链一样廉价。 他的爱丽丝,怎么总是认识一些廉价的男人呢。 眼神变得阴沉,他冷笑一声,又不屑一顾地随手扔回去,像扔垃圾一样。 随后解开皮带起身进了厨房。 姜月迟正在等锅里的水烧开然后下面条。 这会正给西红柿去皮。 费利克斯从她的身后贴上来,感受到属于男人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熏香将自己包裹。 她刚要转身,男人单手按着她的腰,禁锢住她的动作。 另一只手去掀她的裙摆:“继续,不用管我。” 可是……怎么可能不管。 姜月迟涨红了脸,继续给西红柿剥皮,手不太稳,一个西红柿剥了快半个小时。 费利克斯弯下腰,附耳低笑:“锅里的水都要煮干了,但是……下面湿湿的。” “你胡说什么。”她扭动身子,企图挣扎。 他笑容古怪:“我是在提醒你,加点水,烧干了还怎么煮面。” 她咬着下唇:“这是因为谁。” 费利克斯神情无辜:“你只是站着享受而已,受累的可是我。站稳了,可别把头发掉进锅里,我会嫌弃的。” “……”姜月迟在心里把他骂了一百遍。 反正面也是给他煮的,再难吃也是他咎由自取,姜月迟干脆直接将面条和整个西红柿全部一起下锅煮了。 然后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投入,等待这碗面煮熟。 当然,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煮出了一锅巨难吃的面。 挑剔的费利克斯连筷子都没动。 姜月迟收拾好“厨余垃圾”,这些东西不能被奶奶发现。 下楼扔了又上来,发现费利克斯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检查她的电脑。 她急忙过去抢了过来:“拜托,你可以尊重我的隐私吗?” 他眼神平静:“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你藏在电脑里的那些玩肛交的簧片?” “不管有没有,这都是我的隐私!”她强调。过后,又低声狡辩道,“那不是.....是我朋友发给我的,男人和男人,但我没看过…….我觉得吓人。” “是吗。”他一副看穿一切的笑容,“没看过你怎么知道吓人?” “因为封面就很吓人!”她发誓她真的没看过,她现在就可以发誓。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移开视线。 撒谎被拆穿她会心虚,但是说实话却被人认定为撒谎,她就有些破防了。 她走到费利克斯面前:“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发誓!” 如果在平时,他或许还有心情逗她玩玩。但今天显然没有。 他拿起桌上的首饰盒,单手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兴师问罪:“男人送的?” 姜月迟言辞闪躲:“师姐订婚的伴手礼。” “是吗。”他面无表情的看她。 被他这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看着,姜月迟心虚到不打自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师姐的订婚礼,是师兄拿来的,他说是……” 他笑着打断她:“你真的不知道吗爱丽丝。我相信你对待感情没那么后知后觉。” 她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嗯……我……” 玻璃灯 第81节 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那顿饭结束之后才反应过来。 那位师姐条件一般,婚礼都在普通的饭店举行,怎么可能随便出手就是一条好几千的珍珠项链。 费利克斯唇角的笑意不变,甚至还拿出烟盒询问她介意吗。 “三天没睡觉了,刚才又射了那么多,抽根烟解解乏,不介意吧?” 他眼底的笑阴晴不定,姜月迟实在难以从他当下的神情中判断是他此刻是何种情绪。 是不爽,还是无所谓? “你抽吧。需要我为你泡一杯咖啡吗?”她非常贴心。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那根烟,随后站起身,四处转了转。 身上的大衣早就脱了,就搭放在沙发上,此时一件黑色双排扣西装,衬衫是浅色的,里面还有一件西装马甲。 他的腰身劲窄,和平直宽肩呈现完美的倒三角比例。很适合穿西装。 应该说,这样的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当然,不穿更好看。 可当下姜月迟没空去欣赏,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利克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身,笑着问她:“给他也泡过咖啡?” 她下意识反驳:“没有,他吃完饭就走了。” 话才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她恨不得立刻咬断自己的舌头,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套出了话。 费利克斯的动作停了,他掸了掸烟灰,缓缓抬眸:“是吗,还一起吃饭了。没有顺便留下来做个爱了再走?” 姜月迟皱眉:“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走到她跟前,不紧不慢地脱去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又松了松领带,然后开始解领扣。修长白皙的颈一览无余,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的弧度万分性感且迷人。 语气漫不经心:“那还真是遗憾,恐怕他的j巴也在叫嚣白来一趟。” 她解释:“是奶奶很喜欢他,所以留他下来吃的饭,和我无关。” 他故作恍然,一边抽烟一边点头:“原来如此,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她一愣;“什么?” 他笑:“不是说你奶奶喜欢他吗。” 她觉得他的话莫名其妙:“……不是那种喜欢,怎么可能,他们的年纪相差多少,只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 “怎么不能。”他的笑容从始至终都很从容,“我的继母一个比一个年纪小。现在这位和你同岁。” “这不一样。” 他饶有兴趣的睨她:“哪不一样,男人可以追求比自己小五十岁的女人,女人就不能?爱丽丝,你可不能成为男女平等的阻力。” 姜月迟算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在单纯的给她找不痛快而已。 她索性也让他不痛快好了:“奶奶对他的喜欢是在孙女婿的基准上,她觉得师兄适合给我当老公。” “是吗。”他笑容的范围扩大了些,伸手去揉她的嘴唇,“我也觉得你们很般配,你们可以一起谈论化妆品,一起研究哪条裙子更好看。说不定在婚后你还会惊喜的发现他的性取向和你完全相同,甚至还能睡到同一个男人。” 她反呛道:“你是在说你吗?” 他耸肩:“很遗憾,我对男人的直肠没兴趣,我只操女人。” 姜月迟刚要反唇相讥,他的手指伸进去揉她的舌头,不准她发出任何声音来。 任何会让他不高兴的声音。 “这么快就开始维护他了,心疼了?不想再听我说他半句不是?爱丽丝,你什么时候能这么维护我呢。说说看,你维护过我吗。别人说我不好,你恐怕只知道点头附和吧。哥哥的心真的很痛。”他是笑着说出来的,眼底却毫无温度,一片死寂,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大海深处。 嗯,看来是真生气,并且气的不轻。 其实姜月迟没弄懂他生气的点在哪里,就因为她收了别人的项链? 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的。 她也没维护师兄,她只是在替自己辩解。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一开始以为是师姐送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后来我和他发过信息,想要还给他,但师兄拒绝和我交流,说有什么话去了学校再说。”她将声音放缓放轻,开始撒娇。 算了,还是别和他对着来了,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面对解释,费利克斯毫无反应。 “真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那句以死明志险些就说出口了。 还好被她及时咽了回去。 要是她真的说了,她敢打包票,费利克斯一定会笑着点头:“好啊宝贝,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死法。” “我发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费利克斯,我只爱你一个。我甚至连师兄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她真的举起三根手指发起了誓。 他冷笑一声。 虽然是轻蔑的冷笑,但好歹不再是刚才的无动于衷了。至少是一个好的转变。 姜月迟看见他从大衣口袋中取出一个首饰盒。 做工精细,上面的雕刻栩栩如生,甚至连纹路脉络都格外清晰。 和桌上那只绒布盒子对比起来,简直是顶级珠宝和地摊货的区别。 费利克斯将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珍珠项链,其中点缀珠宝和钻石,光泽净度都能看出十分昂贵。 她微微吸气,还不等她惊艳完毕,费利克斯直接扯断了它,珍珠滚了一地。 然后像对待一文不值的垃圾一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姜月迟心疼得要死,这么一颗珍珠得多少钱。 她刚要弯腰去捡,被费利克斯拉过来,他笑着告诉她:“爱丽丝,同样的东西,你接受了别人的,就没资格再收我的,知道吗。” 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在吃醋? 姜月迟想不明白。她认为应该是占有欲。 费利克斯就像是一位不许任何人忤逆自己的国王,他高高在上,他狂妄傲慢。 他不许他的领土和国民被其他人染指。 嗯,一定是这样。 那个晚上还算平安无事,项链的事情费利克斯没有继续追究。因为姜月迟并没有撒谎。 他睡得很沉,想来这几天的确很久没能睡过一个好觉了。 姜月迟心疼地抱着他,然后趁机去摸他的屁股。 同时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的人形抱枕,好喜欢。他的翘臀好喜欢,他的胸肌她也好喜欢,想了这么久,终于抱上了。 她甚至睡的比费利克斯还要沉。 次日醒来就是中午。 费利克斯早就醒了,坐躺在床头,她枕着的他地方也从他的胸口变成了腰。 难怪感觉硌得慌,腹肌的触感和胸肌比差远了。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刚睡醒的大脑还在开机状态,胆子也比平时大不少。 她盯着他微微敞开的睡袍看了半晌:“果然没有纹身,你一点也不爱我。” 呵。 “不是说了,你纹了我就去纹。”他伸手揉她的脑袋,“今天带你去?” 她才不要呢。 假装没听到,搂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上面,忽略掉这个话题。 姜月迟喜欢柔韧的胸肌,靠在上面让她觉得充实。 但发硬后也还不错,会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又像爸爸又像妈妈。”她张嘴就来,“费利克斯,要不我们结婚吧,这样我就能够同时多出三位亲人了。” “好啊。”他竟然很快应下,慢悠悠地笑着,“不止三位亲人。” 他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这里说不定也能钻出来几个。” 钻出来。 她被这个说法给吓到,瞬间远离他。 怀里空了,费利克斯神情平淡地靠回床头,刚点燃一支烟,就被姜月迟抢过去掐灭。 她义正言辞:“烟抽多了容易得肺癌!” 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再抽二手烟了。以前不敢反抗他,如今倒是逐渐有了底气。 他对她的喜欢和潜移默化的纵容就是她的底气。 因为知道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才扬起的薄雾来不及消散,他眯了眯眼,隔着那层烟雾看她。 在他的国家,排华反华的风气一向盛行,甚至还有人上街游行,或是做出更过激的举动。 在认识爱丽丝之前,费利克斯对华人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也没有更深层次的看法,虽然他的母亲也是华人,但她过世得太早。 反华或是亲华,这些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会在对自己无利的事情上过多浪费时间。 他的世界不分黄种人白种人或是黑人。 只分能带给他利益的‘狗’,和没用的废物。 但爱丽丝不一样,她不光是个没用的废物,还总是给他惹麻烦。 但是。 他竟然会为了这样一个小废物而动了转国籍的念头。反正他的母亲也是华人,他又怎么不算半个华人呢。 连头发都是黑的,除了这一双蓝眼睛之外,他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玻璃灯 第82节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还困吗,用不用我给你口?” “不用,我还有作业。”她拒绝。一旦开始又不知道多久才能结束。 啊,为什么他们在一起就只有那种事情,就不能柏拉图一些吗。 这真的很糟糕! 费利克斯将毛衣套头穿上,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作业,那个秃子布置的?” 好歹也是她的导师,她强调:“他有名字的!” 费利克斯点头;“但他没头发。” “你稍微尊重一下别人可以吗?” “这话你应该去和给我接生的护士说。” 姜月迟不懂二者之间的联系:“为什么要和护士说?” 他面容平静,将这番话说的很是自然,罪责全部推到别人身上,总之他没有错:“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把我尊重人的美德和胎盘一起拿去扔了。” “……” 去死吧,洋鬼子。 开门声打断了这场交流。 姜月迟只是短暂的愣了几秒,听出姑姑和奶奶的声音后,她弹射起步。 完了,她们居然提前回来了。 完了,完了。 她捡起地上的裤子穿上,又跑到穿衣镜前仔细检查,脖子上的吻痕也不知道能不能用遮瑕遮住。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奶奶在外面喊她:“月迟,你吃饭了吗,我们给你带了椰子鸡。” 姜月迟急忙应道:“我吃过了奶奶。我刚睡下。” 姑姑疑惑:“这才几点,睡这么早。对了,顺道给你买了几身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听见脚步声的靠近,她急忙过去反锁房门。 “我……我房间现在很乱,我收拾一下。” 姑姑笑道:“乱就乱呗,还怕让姑姑瞧见。” 话虽如此说,好歹没有继续靠近。 脖子上的吻痕总算是遮住了,姜月迟过去拜托费利克斯千万别发出声音。 费利克斯眼含笑意,饶有兴致的问她:“担心藏在家里的奸夫被你家人发现?怕什么,攀高枝的事情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在中国这种叫什么?对,光宗耀祖。” 她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奶奶非常不喜欢他。这不叫光宗耀祖,这叫败坏家风,有辱门楣。 还是别告诉了,洋鬼子会气到发疯的。 “问题是我们现在这样……”姜月迟打开衣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从里面取出一件高领毛衣套上。 费利克斯的从容不迫和她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有什么不好,你的姑姑和奶奶难道没和男人做过爱?” 话虽如此,但…… “我希望你能将话说的婉转一些,她们是长辈。” 费利克斯轻蔑一笑,没有作答。 这位从小在西方长大的洋人显然不理解一个人口大国却对性三缄其口。 姜月迟最后提醒了一次:“千万别出去,也别发出任何声音!” 临了,可能是觉得自己态度强硬了些。毕竟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于是她放软语气,握着他的手晃了晃:“拜托了,费利克斯,我的性命在你手上握着。” 忐忑不安地走到客厅中去,姑姑拿来衣服给她换上。 嗯.....老年人的品味就不多加描述了。总之是平时姜月迟看到会毫不犹豫走开的类型。 但姑姑和奶奶很满意。 “我就说我们月迟穿上一定会好看。” “可算是稍微有点肉了,以后要按时吃饭。” 姜月迟笑着拉起衣袖,露出自己没有之前那么纤细的手臂:“我现在九十斤了。” “还是太瘦。”奶奶心疼道,“多吃点,有肉了才好看。” 姜月迟抱着奶奶撒娇:“那奶奶得多给我做点好吃的才行,我很挑食的。” 奶奶笑容无奈:“你这孩子,这毛病就不知道改改。” 为了安抚费利克斯,姜月迟时不时还要进去哄一哄。 拿着自己刚烤好的曲奇饼。 他嫌弃的皱眉。姜月迟知道,他讨厌甜食。 “吃甜食心情会好。” 主要是为了让他分泌多巴胺,这样不至于阴晴不定。如她所说,她的命现在就在他手上握着。 他要是又犯病怎么办。 这人一向我行我素,自己不爽了就想让全世界的人一起下地狱。 为了让费利克斯吃下去,姜月迟甚至嘴对嘴的喂他。 费利克斯这才屈尊降贵的吃了几块。 “好吃吗?”她被吻到气喘吁吁,还不忘问他。 他如实点评:“饼干难吃,你的口水还行。” “……” 嘁,没品位。 她没法进来太久,不然会引起怀疑。 将那盘曲奇饼放在桌上,试图通过道德来绑架他:“我特意给你做的爱心曲奇饼,我做的时候一直在和曲奇饼之神祈祷,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全部吃完曲奇饼之神就能实现我的愿望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我有一位私人医生就在国内,他曾经为我看过失眠。需要我为你引荐吗。” 她一脸茫然:“我又不失眠。” “他主攻精神病方向。我感觉你的脑子需要看看,它们似乎被偷了,或是离家出走去了其他地方。” “……”她不爽的反驳,“那你认为它能去哪?” 费利克斯耸肩,随手拿来一本书,漫无目的的翻阅:“谁知道,可能被中国男足拿去当球踢了,也可能被屎壳郎推走了。但应该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不过总比待在你空无一物的脑袋里要有用的多。” 姜月迟认为自己最应该做的是先去拍个心电图,她迟早要他的刻薄毒舌给气死!! 她起身就走,懒得和他多费口舌。多说一句就多一分被气死的风险。 奶奶在剥花生,准备做花生酱,姜月迟端了个小马扎在一旁帮忙。 聊起天来,姑姑说起单温师兄,询问姜月迟对他的看法。 姜月迟心虚,下意识压低了音量:“挺好的,但我们就是同门关系。” 姑姑说:“那正好啊,平时也经常在一起,知根知底的。我感觉不错,你奶奶也觉得不错。而且人家小孩明显对你也有意思。” 姜月迟不知道姑姑是怎么看出来师兄对自己有意思的。师兄不单单只对她一个人好,他的性格本身就是这样,温和谦逊,彬彬有礼。对谁都一样,这是他骨子里的教养使然。 和房间里某个中美混血的洋鬼子截然不同。他骨子里就是坏的,所以不管对谁都坏。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始庆幸她们老家的方言晦涩难懂。要是被费利克斯知道她堂而皇之当着他谈论别的男人,他估计早就暴怒到踹门而出了。 不过他倒是出乎意料的老实,被关了这么久居然真的没弄出半点动静来。 不知怎的,姑姑又聊到那天在楼道碰到的蓝眼睛帅哥,估计这些天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也不知道他到底住不住这儿,最近竟然一次也没见过了。 她遗憾得要死,那种颜值只看一次简直是浪费。 姜月迟在心里回答:“他虽然不住这里,但他现在就在这里,一墙之隔,打开房门就能看到了。” 姑姑提起他,全是对外形的夸赞,人品只字不提:“那才是真的高大英俊,我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电影明星还好看。那个子,有一米九了吧。的确看着贵气,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 当然不提,没有的东西提了做什么。 姑姑说:“月迟,可惜你没看到,你要是看到了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她不光看过,还睡过,也的确很喜欢。 奶奶出言反驳了姑姑:“看人不能只看外在,要多看内在。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里带着戾气和自负,不是好人。” 嗯……奶奶看人真准。 “我们家月迟不能找那样的,奶奶对你没太大的要求,也不想勉强你非要嫁给谁,奶奶希望你能找个对你好的。但唯独那样的人是万万不行的。可以找穷人可以找老实人,但唯独不能找恶人。月迟,听懂奶奶的话了吗?” 姜月迟不敢和奶奶对视,含糊的点了点头:“听懂了。” 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呢。费利克斯,你在奶奶心中已经和杀人犯并排了。 只是见了一面而已,你到底有多惹人讨厌,才会沦为这个地步。 姜月迟在心里叹气。 她找了个借口溜达回房间,被嫌弃的洋鬼子本人,此时正坐在她的书桌前检查她的论文。 她又看了眼旁边装了曲奇饼的盘子。 居然空了。 她窃窃自喜,嘴上说的那么难听,不还是老实吃完了。 她走过去,有些忐忑,等待felix教授的点评:“怎么样,我的论文?” 费利克斯滑动鼠标,标记了几大段话:“网上抄来的?” 她被问的哽住:“借……借鉴。你怎么知道?” 玻璃灯 第83节 “只有这几段话还不错,但是和你的整体风格完全不符。”他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抄,你也得稍微润润色吧,蠢货!” 费利克斯不留情面的点评让她想起了在美国读大学的日子。 …… 如果全世界的老师嘴巴都这么毒,恐怕每年跳楼自杀的学生比例要大幅度上涨了。 这次仍旧是被气出去的。 奶奶说的果然没错。 ——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眼里带着戾气和自负,不是好人。 厨房里,姑姑在里面洗菜准备做饭,姜月迟则帮忙打下手。 见她多放了一勺米:“今天有客人要来吗?” 莫非是……费利克斯的存在被发现了? 她提心吊胆。 好在是好消息,费利克斯没有被发现。姑姑和奶奶仍旧不知道这个屋子里多出一个男人。 当然,还有一个更坏的坏消息。 姑姑说:“今天喊了你师兄过来吃饭,现在人已经到楼下了,你待会去开下门。” 嗯…….现在把费利克斯毒晕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她的人生好像彻底完蛋了呢:) 第32章 驯龙 ◎姜月迟扇了他一耳光。◎ 姜月迟后来再回想起那一天,只能用“可怕”二字来形容。 她甚至记不住太多的细节,可能大脑普遍具有遗忘恐怖记忆从而减轻痛苦的功能。 她只知道在师兄换好鞋子进来之后,姑姑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没什么问题,甚至是非常正常的待客流程。 但不正常的是姑姑随手拿的那个水杯。 ——是费利克斯的。 姜月迟严重怀疑费利克斯在她熟睡时悄悄在她身上放了针孔摄像头。 不然为何她身后的那扇房门会开的如此及时。 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单手揣放在裤兜,斜靠门框站着,金丝眼镜令他多出几分斯文。 很是家居的打扮,柔软的黑毛衣和灰色长裤。 分明是儒雅温润的打扮,但因为此时的面无表情,令他多出许多不近人情来。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只被单温师兄拿在手里的水杯。 还有那双被他穿在脚上的室内拖鞋。 他在姜月迟这儿不论是衣服还是鞋子,都是双数的,为了方便更换。 想不到他的洁癖反而便宜了其他人。 费利克斯推了推眼镜,高挺的鼻梁完美将其托住。 然后缓慢抬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看着姜月迟。 那之后的事情就令姜月迟不敢回忆了。 费利克斯从容不迫地拉开椅子坐下,虽然不发一言,但做派和态度显然是以男主人自居。 姜月迟租房子的钱也是从他那儿捞来的,他怎么不是个房子的主人? 他不光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甚至还是姜月迟的主人。 奶奶倒是没说什么话,她一向就是个体面的老太太,即使再不喜欢,也会用温和的态度对待别人。 至于姑姑,陷入“月迟已经有了男朋友,并且男朋友还是那天在楼道里碰到的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血大帅哥”的巨大震撼中。 师兄除了刚看到费利克斯时恭敬的喊了一声“felix教授。”后,则全程一言不发。 做为客人,这顿饭的主角,他的存在感轻易就被费利克斯的出现压缩为0. 主角很轻松就变成了费利克斯。 这很正常,他不管出现在那里就是理所当然的焦点。 但也不正常。 尤其是在当下而言。 姜月迟紧张到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连师兄是什么时候离开,费利克斯又是怎么“失手”将那个水杯打碎的她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他语气温和的用英文提醒她:“拖鞋拿去烧掉或是扔了,下次我过来如果还能看到它,我保证,我会把你的操烂。” 然后他温柔一笑,冲着二位长辈说了再见。 在他离开后,姑姑问她:“他刚才说的什么,情诗?” 不怪她会认为是情诗,毕竟男人说话的神情和语气都斯文儒雅的过了分。 就像一个非常典型的英国绅士。 姜月迟庆幸她们听不懂。 不然被一个男人当着长辈的面说要把她操烂。 只是想到这里,姜月迟就觉得可怕。 这件事造成的连锁反应一发不可收拾,奶奶显然不满意费利克斯。 即使他那天的表现中规中矩,哪怕不爱中餐也仍旧吃了几口才放下筷子。 全程都保持安静,偶尔发泄不满,也是笑着用英文和姜月迟讲。 “三心二意的人从中间劈成两半好不好?” 姜月迟脸色发白:“我.....我没有,我事先并不知情。” 能够听懂的单温握紧了筷子,一言不发。 老人家总是擅长透过表面看实际,奶奶一眼就看穿了他藏在温和下的强硬,柔和中的恶劣,以退为进的咄咄逼人。 完全符合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不是个好东西。 奶奶希望月迟能够找个好人家,可以保护她,对她好。 甚至她不结婚也没关系。 只要她过的好。 毕竟已经够苦了。从小就没了爸妈,总被欺负。 小的时候被人拿泥巴扔,说是没爹妈的野孩子。 一个人站在那里渴望地看其他同龄人快快乐乐玩在一起,她则被排挤在外,揪着衣角不知所措。 最后只能默默地捡起地上那些带着恶意扔向她的泥巴,自娱自乐地蹲在那里捏城堡。 每次奶奶去找她回家吃饭的时候,她满身的泥,手上和脸上都是。 但也都不哭,反而笑吟吟地举着手里的城堡给奶奶看:“我以后一定会让奶奶住上这样的大房子。” 她是吃苦长大的孩子,奶奶不希望她也走上和姑姑一样的路。 那个人的条件再优越又怎么样,改变不了他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对待月迟就像在使唤卑贱的奴隶。 奶奶当然心疼。 有了女儿的前车之鉴,她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姜月迟也拥有一样的人生。 想到奶奶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姜月迟的叹气声不绝于耳。 奶奶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她只是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但姜月迟能够看出来,奶奶反对她和费利克斯在一起。 该死的洋鬼子,就不能在长辈面前装的再好一点。 她现在就像是身处婆媳关系中的无能丈夫。 这段关系的取舍当中,她当然会选择奶奶。 为了不让费利克斯再去家里,姜月迟只能先发制人,她去找了他。 她没有告诉他奶奶和自己说的话。 她想,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奶奶不喜欢他。 喜欢他的人太多了,出现几个不喜欢他的也正常。 姜月迟并没有提前告知他自己会过来,所以毫无意外的被拦在了前台。 或许是类似的话术已经被无数人用过,所以前台听到她说:“那麻烦你们帮忙转接一下总裁办的电话,就说我是盛董的女朋友。” 虽然无语,但职业素养仍旧让其保持得体的微笑:“抱歉这位小姐,和盛董见面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姜月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是平时想见他太过容易,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和地位是他踮脚也望不到的遥远。 绝非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学生能够随便扯上关系的。 或许在她们眼中自己已经被搭上了捞女的头衔。 嗯……虽然也差不多。 玻璃灯 第84节 她拿着手机走出去,拨通了费利克斯的私人电话,第一通无人接听,她又打去第二通。 这次终于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怎么?” “那个……我在你公司楼下,她们不让我进去。” 男人阴阳怪气的轻笑:“还真是重要啊,比我正在谈的十亿美金生意还要重要。” “啊……”姜月迟微微一愣,没想到不接电话是因为他在谈正事。 她还以为……他傲慢的臭毛病又犯了,等着别人主动去舔他。 “抱歉,那我下次再来找你,你先忙。” 她刚要挂电话,费利克斯让她等着。 然后她听见他用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内线电话,古井不波的清冷声线,吩咐道:“放她进来。” 姜月迟听的心脏有些刺挠,原来他和别人说话这么冷漠。 那种一闪而过的优越感让她火速摇头,急忙将这个念头打消。 她到底在洋洋自得什么。 脑子有病。 有人亲自在前面带路,按开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上一次来找好友还是在低楼层里,整个楼层几乎都是留下来加班的员工。 一个又一个的工位,全都是因为熬夜加班而面部浮肿憔悴的社畜。 打印机和传真机运作时声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茶水间的咖啡机永远最受欢迎。 因为时不时就得进去泡上一杯提神醒脑。 对于姜月迟这个只在美国实习过一段时间的人来说,国内公司的内卷程度令她望而却步。 当电梯停到目的地,她走出的那一瞬间,她才意识到有钱和没钱的区别。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人造草坪上有人正在挥杆打高尔夫,一整面的酒柜墙在姜月迟看来格外震撼。 旁边的博古架上则摆着不同朝代的花瓶和摆件。 整个办公司的配色给人一种极简的黑,压抑之中又分外符合费利克斯的本性。 这里是a城最高的建筑,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将整栋楼全部变成他的。 也因此从原本的二十三楼搬到了顶楼。 可以俯瞰整个a城夜景,从落地窗往下看,整个世界都变得渺小,来来往往的车辆更是宛如蚂蚁一般,可以随意碾死。 姜月迟十分了解费利克斯,他之所以将这栋楼全部变成他的,不过是接受不了有人能在他上面。 他唯一心甘情愿让人在他的上面,大约就是姜月迟坐在他腰上的时候。 他喜欢女上,因为可以完整地欣赏到她满足到翻白眼的表情。 她会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也会像小狗一样,喉咙里发出很轻的嘤嘤声。 虽然他更喜欢欣赏人类的渺小。 这很有趣不是吗。 就像现在这个人,男人痛苦不堪的坐在这里,哀求他奉承他,恨不得给他下跪,就是为了和他谈成一桩生意。 他需要用这桩生意来改变自己的现状。 真可怜。 可怜又有什么用,与他无关。 姜月迟在助理的带领下进入这里,费利克斯听到声音,抬眸看向门边。 姜月迟正抬手,迟疑要不要敲门。 费利克斯眼底那种嘲讽戏弄的笑在看到她后便慢慢淡了。 姜月迟抬脚准备进来,他皱眉提醒:“换鞋。” “……哦。” 她四处看了看,没找到。 哪儿。 “左手边的柜子推开,旁边是鞋柜。” 姜月迟按照他说的做,随手取出一双换上。 他刚得到松展的眉头又拧在了一起,蠢货,上面有新的不拿,穿他的。 看不出这是男士拖鞋的尺码吗,穿在她脚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鞋子一样滑稽。 算了。 他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桌上的烟灰缸放着抽了一半静置自然熄灭的雪茄。 天色已经开始转暗,明明才刚过六点。 费利克斯抬手解开西装前扣,双腿交叠,和对方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周先生,我并不认为联姻就能促成我们之间的合作。并且,我可以将你的做法判定为明码标价卖女儿吗?” 他笑着赞扬:“还真是一位好父亲。” 中年男人并没有过多的去管姜月迟,只在她刚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像费利克斯这样的男人身边出现女人并不稀奇。 男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在性这一方面寻求刺激。 年过古稀的男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别说一个了,就算现在出现好几个,他也不会惊讶。 “小女今年刚上大三,在波士顿留学,艺术系,我相信二位肯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费利克斯又将那根雪茄重新在雪松片上点燃,那股淡淡的木头清香在混杂着熏香一起散开。 他慢条斯理地抽着雪茄,听完对方宛如商品一般的介绍,笑里带着嘲讽:“十个学艺术的富二代里有九个毫无艺术天赋。画几幅蹩脚的画,统称为抽象派。然后花家里的钱搞个艺术展,再利用这个噱头四处找关系给高位者递请柬,至于展出的是画还是自己,周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姜月迟能够看出来,中年男人一定也是同样的地位不凡。 从他的气质气场就能看出,虽然此时皆被费利克斯给压了下去。 他的脊梁和头都被压的低低的。 但仍旧维持着体面从容的微笑:“aaron先生似乎对这些有所误解。” “误解?”费利克斯将手靠近烟灰缸,夹着雪茄掸了掸烟灰,很轻的一声笑,“这样的请柬我收了不下百封。” 男人不知是何时走的,姜月迟醒的时候费利克斯正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什么在翻看。 她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突然觉得脑袋晕晕涨涨。 费利克斯办公室里的熏香一定具有助眠的功效。 待她缓过来,终于看清费利克斯在做什么后,她急忙将自己的手机抢了过来。 “你真的很过分!”她一脸义愤填膺。 他又在看她的手机!她都明确说过了她需要自己的隐私! 反正该看的也都看了,费利克斯也没有去管手里被抢走的手机,懒散地靠回沙发:“出来和朋友吃饭?姜月迟,你是初中生吗,放学不回家还得和家里打报告。” 她知道他这番话的意思。 “我只是怕她们担心,所以才.....” 他点头:“所以才没办法把‘出来和男人上床’这几个字说出口。” 姜月迟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 来中国这么久,仍旧没有学会中国的含蓄和内敛。 他冷笑一声:“像你这样虚伪的含蓄吗,下面使劲吃着男人的cock,上面说着不要不要?真拔出去了你要的比谁都骚。” 姜月迟捂着耳朵不想再听:“我今天是来和你一起吃饭的!是很正经的约会!” “哦,是吗。” “是的!”她一本正经,然后问他,“你吃饭了吗?” “没,刚才那个男人占用了我所有时间。”提到对方,他的话里充满了不屑一顾,以及那种轻蔑的冷笑。看来他的确很看不起对方。 原本是有意和他达成商业合作的,毕竟对方在这方面的确有头脑,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聪明人。可他讨厌那种企图用女人来和他绑定关系的蠢货。 被性和感情牵绊是他认为最愚蠢的事情。 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会陷在女人的温柔乡中。 你说是不是啊,我亲爱的爱丽丝。 他笑着去揉她的嘴唇,不小心就揉开了,手指伸进去,捣弄一番,口腔分泌出的唾液打湿了他的手。 姜月迟心想,还好他刚才洗了手,又消了毒。 她乖巧的含住那根手指。 当然了,费利克斯压根就不可能是那种会因为女人而耽误正事的人。 也绝不会为了女人而去同意或是放弃一桩生意。他只会从绝对利益的角度来考量。 他找自己也仅仅只是因为他作为男人,有着正常的生理需求。 无数次这人干完之后,并不会理会身后的“功臣” 提上裤子进了浴室。 她累到浑身酸软,躺倒在床上,再次听到声音是他洗完澡了,从浴室出来。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更别说是温存后类似安抚或是奖励的亲吻。 她认为自己像性玩具,他用完就丢,该死的。 玻璃灯 第85节 想到过去的种种往事,她对费利克斯的不满就上升了几个台阶。 当事人显然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但他视而不见。问她是不是饿了。 在得到确认的回答后,他拨通内线电话,“miranda,让厨师把餐送进来。” 听到miranda,姜月迟只是感慨,好巧,这已经是她见过的第三个miranda了。 可待她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时,感慨变成了惊喜。 “好的,aaron先生。” 居然真的是米兰达! “她怎么过来了,是你把她调过来的吗,她会一直待在这边吗,待多久呢?”她站起身,一脸兴奋的问。 也因此,费利克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事先声明,我讨厌男人的cock和我光临同一个地方,同样也抗拒女人的clitoris,你最好打消这样的念头。当然,这不是忠告,这是提醒。” 她真的怀疑自己在他的印象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只知道张开腿的欲望动物吗? 她也是有友情的好吗! “我和miranda是朋友,你不许玷污我们纯洁的友情!”她不爽的反驳他。 小东西发起脾气也别有一番风味,胸口一起一伏,脸鼓成河豚。 让人很想伸手去捏一捏。 事实上,他的确上手捏了。嗯,手感不错。 手指漫不经心的又从她的嘴唇上轻轻擦过:“这么一看,口腔的容量似乎变大了不少,待会给我口,怎么样。” 姜月迟急忙后退一步捂着嘴,满脸的抗拒和恐惧。 费利克斯逗完人之后也没提前多大的兴致,嗤之以鼻的冷笑:“废物。” 刚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卖力,怕他不要她,总是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到底多有用。 现在十几秒就哼哼唧唧说涨。 米兰达是和厨师一起进来的,今天吃的是法餐。显然没有两个小时结束不了。 餐前酒是白葡萄。 米兰达熟练地摆放好餐具。 姜月迟热情地过去和她打招呼:“嘿,米兰达,好久不见!” 她比在美国的时候更加有气质了,米兰达淡定自若地推了推眼镜:“很意外会在这里碰到你,annie。” 她有些尴尬:“是……alice。” 米兰达改口:“抱歉,alice,我想我把你和我另一个邻居搞混了。” 姜月迟沉默半晌;“不……我们曾经是同事关系,不是邻居。” 她再次推眼镜,敷衍道:“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 “……” 米兰达走后,姜月迟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 费利克斯端起酒杯,从容优雅地晃了晃,然后喝了一口。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愉悦,学着她刚才的语气,重复她所说过的话:“我和miranda是朋友,你不许玷污我们纯洁的友情!” 姜月迟仿佛膝盖中了一箭,她没想过米兰达居然这么快就忘了他。 她的难过在费利克斯看来非常可笑,他放下酒杯,毫不留情的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在他们看来,华人都共用一张脸,他们分不清谁是谁。” 她不信:“怎么可能,我在公司那么久,她从来没有把我认错。” “那是因为你们部门只有你一位华人女生。” “……” 这顿法餐的确吃的比较久,主厨姜月迟认识。 费利克斯在纽约家里的厨师,米其林三星。 想来是他吃不惯这边的饭菜,所以把厨师也一并带来了。 莫名其妙的爱国情怀让她拒绝吃这顿饭。 既然他不喜欢吃中餐,那她也不喜欢吃法餐。 费利克斯眼神带着嘲弄,叫来厨师:“把她的撤了。” 不吃就饿着。 法餐上菜很慢,所以能吃很长时间。 姜月迟饿着肚子,没空欣赏费利克斯赏心悦目的就餐礼仪。 西装脱了,白衬衫黑西裤,袖口上卷,手臂上绑着袖箍,衬衫袖子被压紧,能够看出结实的大臂肌肉线条。 他虽然脾气差,没什么素质,但自小接受的教养还是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这点是姜月迟这种从小在小镇上长大的平凡女孩所没有的。 当然了,她也不需要。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填饱肚子。 即使知道稍微低头服软就能饱餐一顿,但她还是认为人该有点骨气。 菜一道接着一道的上,红菜头沙律,圣雅克扇贝,以及羊排。 主厨在旁边介绍着每一道菜,羊排的羊是专门饲养的年幼小羊,所以肉质要比一般的羊肉鲜嫩。 都是姜月迟爱吃的,她听着默默流口水。 爱国爱早了,早知道就等肚子吃饱了再爱。 最后上的是奶酪和甜点。 奶酪是卡芒贝尔。 甜点则是布雷斯特。 嗯.....也都是她爱吃的。 怎么会这么巧,是人在忍饥挨饿后,所有东西都会变得爱吃吗。 菜全部上齐,厨师用法语说了一句:“bonappétit” 便离开。 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办公室显得有位空旷。 姜月迟的肚子咕噜响了响,她有些难为情的咳嗽两声,试图掩盖过去。 费利克斯冷笑:“嘴硬的人只配吃cock,想好了没有,是吃cock还是吃饭。” 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抿了抿唇:“吃饭……” 费利克斯露出一副‘还以为骨头有多硬’的嘲弄神情。 然后拨通内线电话,让人把刚才的撤走的菜再上一遍。 姜月迟终于吃饱喝足了,费利克斯还有工作要处理,让她先在这儿坐一会。 有人在外面敲门,得到他的应允后将门推开,但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aaron先生,已经通知各部门,线下会议调整为十分钟后。” 他点了点头,单手佩戴好袖扣,又重新穿上外套。 秘书已经关上门离开,并未向出现在办公室的另一个女人投以注目礼。 的确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人。 难怪能出现在费利克斯身边,他这么挑剔的人,稍有不称心就会开除员工。 “是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近人情?” 他将领带拆了,重新打了一遍。 他果然公私分明,对待工作还是非常认真严肃的。只从着装就能看出来。 她知道他要去参加会议,肯定没时间和她一般见识,所以趁着这个好机会倒豆子一般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岂止,你的嘴巴还刻薄,人也不讲信用。”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的笑了。 不讲信用倒是个新鲜的评价:“说说看,我哪里不讲信用了。” “你每次说最后一次,但永远不是。每次说两个小时就好,永远都比两个小时要久。” “亲爱的,你不应该高兴吗,你的男人持久,活又好。” 果然这种事她永远占不了上风。 费利克斯去开会了,她被关在他的办公室里。 哪里是办公室,甚至能算得上豪宅了。 博古架上随便一个摆件都够买她整条命了。 想到自己一个月那么点工资,还不够死洋鬼子一顿饭给的小费。 她愤愤不平,世界上的贫富差距怎会如此之大。 会议结束的比她想象中要早,那个时候姜月迟刚准备试试高尔夫球该怎么打。 这种贵族运动和她基本绝缘,她学着那些女明星拍的海报,将球杆放在肩上,做了个挥杆的姿势。 身体不太自然的扭动。 一阵不轻不重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她一愣,回过头正好对上费利克斯那张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单纯想笑的脸。 玻璃灯 第86节 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靠着门框,也不说话,默默看着她。 姜月迟脸一红,有些尴尬,放下球杆摸了摸鼻子:“那个……你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吧。” 他站直身子走了进去,话说的轻飘飘:“是,什么都没看到。” 好吧,他看到了。 姜月迟又开始她屡试不爽的招式。 装困。 我先睡一会儿,你继续忙你的。 费利克斯说:“真可惜,我已经忙完了。你可能睡不了了。” 所以,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局面的呢。 姜月迟不太不清楚。她只是好奇,这么大的办公室究竟是怎么做到里面还有一整个套房休息室的。 难怪她过来时除了总裁办,没看到这层楼有其他部门。 她不安分,总是试图逃离。 费利克斯抬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她受不了这个刺激,被他打哭了。 “小荡妇哭什么。” “才不是。”她连哭也不忘反驳。 他把她拉到怀里:“不是荡妇是什么,刚才一直浪叫,生怕外面的人进不来,怎么,想让他们听到了进来轮你?” “没有,明明是你!”而且是他自己说的,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到就算在里面拿着电锯分尸,外面也不可能听见。 “爽完就翻脸不认人了?刚才是谁吃的那么凶,一口一个爸爸好棒,爸爸还要,爸爸好厉害的。是谁呢,应该不是你吧。” 姜月迟不想再听,捂着耳朵动了动。 费利克斯微微吸气,对着她的屁股又是一巴掌:“别乱扭,骚屁股是不是又长大了。打一巴掌弹的这么厉害。” 她似乎有些得意,为自己终于上涨的体重:“我现在九十二斤了。” 虽然对她的身高来说还是太瘦了点,但起码很多地方伸手去摸,不再是硌手的骨头。 身上的肉多了,身体也好了不少,气色比之前更健康,脸部也更饱满。 白里透着淡粉,像一只饱满多汁的水蜜桃,引诱着人想要咬上一口。 “是吗。”他把人抱在怀里,难怪觉得手感变好了。 被随手摘下放在一旁的手表,时针朝前走的缓慢。 这个点总裁办的人基本已经下班离开了。 费利克斯接受的西方教育,所以在他的认知当中,不存在加班这个选项。 他公司的员工到点就能离开。当然也不排除自愿留下来加班的。 这个他无权干涉。 所以姜月迟认为最起码在这方面,他还算个不错的领导。 她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飘到了云端。 嘴里胡言乱语喊着:“daddy,主人,爸爸,盛傲哥哥,哥哥,好喜欢哥哥,喜欢死了。” 他停下来问她,与她面对面,汗液顺着下颚滴到她的胸口。微热的温度激的她身子一颤。 “有多喜欢?” 姜月迟伸手,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如同一株藤蔓,缠上去就要和他接吻。有一种藤会吸干那些被它缠绕上的植物的养分。 她现在和这株藤蔓一样。 舌头在他的嘴里疯狂掠夺,想要吸走他口腔内所有的氧气和分泌出的津液。 “非常喜欢。” 费利克斯享受了一会儿她主动的献吻后,才开始反客为主。 “好孩子,把话说完整,有多喜欢。” 他奖励般的含着她的舌根重重一吸,她舒服的要死。世界上怎么会有比接吻还舒服的事情。如果有的话,大概就是一边抚摸他的胸肌一边接吻。 喜欢喜欢喜欢好喜欢,喜欢的要死! 她被吻到缺氧,这人的舌头怎么也是粗长的,脑子一片空白,说出什么话全凭本能。 “这辈子都不要和哥哥分开,死也要和哥哥死在一起,我要和哥哥合葬,枕着哥哥的胸肌长眠。嗯哥哥也好骚,哥哥的胸肌这么大,为什么没有男士穿的内衣,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哥哥以后别穿贴身的衣服好不好,我不想被别人看到。这里是爱丽丝的,是爱丽丝的专属,只有爱丽丝能和它亲亲摸摸贴贴。” 男人轻声笑笑:“既然是你的专属,小骚猫记得每天和它打个招呼,知道吗。” 她一脸茫然:“怎么打?” “还能怎么打。”他伸手抚摸被她吸到红肿的嘴唇,“当然是用爱丽丝这张骚嘴。” 后来他们从公司转移到了费利克斯的家里。 嗯……继他的办公室后,第二个带给她巨大震撼的地方。 同时往她的仇富心里上添柴加火的地方。 次日下午姜月迟才得以解放,缓了很久都没完全恢复。 原本是想休息一下的,但因为害怕奶奶和姑姑担心,所以她还是决定当天就回家。 费利克斯开车送她,姜月迟强烈要求他开一辆低调些的车。 她真的不想被小区那些爱聊八卦的老太太们议论了。 费利克斯干脆直接带她去了车库,让她自己选一辆。 姜月迟看的目瞪口呆,这种未来科技感十足的地方居然仅仅只是他的车库? 里面就像是世界级的豪车展览中心,将所有停产的豪车全都存放在一起。 看来看去,也只有角落那辆迈巴赫稍微低调了一些。 她伸手一指:“就它吧。” 费利克斯开车送她回去,她让他停在前面的路口,下面那段路她自己走就行。 前方没修路也没堵车,因此她的这段话显得十分突兀。 费利克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并没有踩停刹车,而是继续朝前行驶;“怎么,怕你奶奶看见我?” 她心虚的低下头:“没……没有,我是怕小区那些奶奶们议论,她们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费利克斯如她所愿将车停在了路边,正当姜月迟松了口气,准备去开车门离开时,车锁落下。 无论怎么拉,车门都纹丝不动。 她回头:“你……” 费利克斯解开安全带:“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趁这个时间。” “聊……聊什么?” “还能是什么。”他直白指出,“聊你那个自以为是的奶奶。” 姜月迟皱眉:“我奶奶没有。” “是吗。那就当她没有好了。我们先聊一下自以为是的你。” 她开口想要反驳,想了想还是算了。 说她自以为是总比说奶奶自以为是要好。 他开了车窗,似乎想要抽一根烟,姜月迟一阵咳嗽,他皱了下眉,眼神嫌弃。 最后还是将烟盒放了回去。 “你奶奶似乎很反对你和我在一起,而你,显然也不打算为了我反抗你奶奶。所以才会主动去我的公司找我。因为害怕我会去你家。”他顿了顿,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她,“是吗?” 他果然看出来了,姜月迟在心里腹诽,任何事情都瞒不住他。 “她……只是希望我找个平凡的人,所以才会……” “像你师兄那样的平凡人?”他不屑一顾的冷笑,“我只见过向上爬的,还没见过往下跳的,而且跳的还是万丈悬崖。爱丽丝,你敢保证你离开我找了别人,心里不会有落差吗?你们甚至连买房都要分期付贷款。” “费利克斯,这才是普通人正常的生活。我和你之间的财富差异太大了。” 他笑了:“爱丽丝,你这么爱慕虚荣的人,你会甘于过这种生活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一天两天?你看上我不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财富差异吗。” 她认为他对自己的偏见已经深到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再次伸手去拉车门,可反锁上的车门仍旧纹丝不动 “我对你存在偏见?”这样的话的确很可笑,因为费利克斯笑的比完成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开心,“你认为我是靠什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所有人在我眼中都是透明的,我能透过他们丑陋的外在看清他们同样丑陋的内在,你也一样。软弱无能,没有一点责任心,你打算永远遇到困难就逃避吗?” 姜月迟不服输的抬眸看他,她的确长了一张很吸引人的脸,如果她是植物,那么她就是一块可以和万物融合的生姜。 她温顺乖巧时,很像一只漂亮的布偶猫。 但她摆出那副倔强神情时,又变成了贫瘠土地上顽强生长的波斯菊。 “既然我这么丑陋,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你应该推开我,而不是将我带去酒店后入我!” 真可爱啊爱丽丝,嘴硬的样子也这么可爱,让人恨不得亲手掐死。 “裤子不是你自己脱的?生怕脱晚了我不要你。当时怎么那么乖,乖乖趴在床上,将后背露给我,现在骨头硬了是吗。爱丽丝,你不该自荐枕席爬上我的床,你应该找个喜欢亚洲女性的白人老头,最好他有心脏病或是高血压,我相信很快你就能将他气死,然后成功拿到绿卡和他的全部遗产!”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淡淡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 姜月迟皱紧了眉:“你有必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吗?” 他冷笑:“我说话难听?爱丽丝,我只是在讲述你的另一种未来而已。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知道吗。与其说我看上看你,不如说你运气好,刚好在我硬的时候出现,倒贴上来……” ——啪! 姜月迟扇了他一耳光。 男人的确被打的毫无防备,头微微朝一侧偏,过了很久都没反应。 脸颊上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巴掌印,在他的脸上格外突兀。 似乎它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玻璃灯 第87节 大约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他皱紧了眉,眼底闪过一丝暴戾。 可当他将头偏正,看清她的脸后,暴戾完全消失,瞳孔微缩,只余下片刻的震惊。 明明是动手打人的人,罪魁祸首反而红了眼睛,哭相难看,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她的情绪全在此刻爆发了。他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刺痛了她。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费利克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或许你说的没有错,我当初就应该找个白人老头,哪怕是让他将我虐待死也好过和你这种人在一起!你没有同理心同情心,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尊重人!不,应该说你压根就没有心,你只拿我当个性玩具而已。你让我觉得恶心,我看到你就想吐!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去了美国留学,认识了你!” 她一边哭一边抽泣,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胸口起伏的剧烈,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缺氧而晕厥。 她看着那么可怜,对他来说瘦瘦小小的个子,一字一句阐述对他的恨,对他的厌恶。 “你找人杀了我也好,将我装到水泥桶里沉海也好,这些都随便你!” 她当着他的面删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 好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刚才还句句带刺的人,此时变得尤为安静。 车内只能听见她剧烈的抽泣和对他的厌恶控诉。 姜月迟死命的抬脚去踹车门,一下又一下。 可她能活动的空间相比她的动作来说还是太狭窄了,而且她的力气实在太小。 踹了那么久,这个钢铁怪物竟然纹丝不动。 在她累到呼吸更加不顺畅时,车锁打开的声音格外清晰。 她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费利克斯。 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费利克斯没有拦她。 他至始至终没有说出一个字,发出一个音。 始终沉默。 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反常的现象,但姜月迟没空去管他。 走之前还顺手顺走了他的外套。 太冷了,从这里走回家的距离还有一段,她不想因此而感冒,那太得不偿失。 就当这是分手费好了。 力是相互的,她刚才那一巴掌的确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现在她的掌心仍旧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她想,费利克斯一定比她疼上无数倍。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好受了许多。 她顺走了他的外套,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说不定运气好点他会感冒。 手止不住的颤抖,除了害怕,还要一点……隐约的兴奋。 她居然打了费利克斯。 她居然打了那个不可一世的费利克斯…… 而且她还甩了他。原本以为这段关系最终走向灭亡只会是他睡腻了她。 打完之后她其实很害怕,以为费利克斯会亲自动手掐死她。 可他什么也没做。 对啊,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呢,为什么会认为他会掐死自己。 明明他无论将话说的再凶,除了在床上打她屁股之外,也没真的对她做什么。 但这并不能抹掉他是坏人的事实。 走到十字路口时她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那辆车还没开走,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抽烟。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两根一起抽,不然为什么如此短的时间就能将车里熏的宛如仙境一般全是雾气。 但她没有多想,转身回了家。 未来等待她的只有两种结果,被反应过来的费利克斯弄死。 或是他大发善心放了她,从此二人毫无关联。 a城这么大,他们的阶级差异同样的大,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再也见不到了。 至于第三种…… 当然不可能有第三种,费利克斯这么傲慢自大的人,怎么可能在挨打之后主动和女人低头。 她不想再去想这些,马上就到春节了。 对于中国人来说最重要的节日。 她不应该想不开心的事情,她应该和家里人一起,开开心心的迎接新年。 等待新的人和事物出现。 晚间新闻播完之后开始播天气预报。 今晚有超强寒流,漂亮的天气预报主持人提醒大家注意保暖,夜间最好不要出门。 姜月迟窝在有暖气的客厅里,喝着热可可听姑姑谈论起老家的八卦。 譬如谁谁谁和小姨子好上了,谁谁谁生了三个孩子结果亲子鉴定都不是自己的,还有跳广场舞导致老年婚姻走向破裂的。 姜月迟听的全神贯注。 小地方的八卦总是格外炸裂。 听着听着,她就忘了刚才的事情。 夜深了,姑姑和奶奶回房歇下。 姜月迟敷着面膜看了会电视,差不多也到了睡觉时间。 她走回房间关了灯。 却在上床前突然想到什么,特地走到阳台往远处看。 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仍旧停在那里,一直没有开走。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它就像是一个黑色的机械怪兽。 孤零零的与黑夜融为一体。 车上的人还在抽烟吗。他在想什么呢,在想怎么弄死她吗。被扇过耳光的那侧脸颊消肿了吗。 算了,与她无关。 她拉上了窗帘。 第33章 驯龙 ◎你这是猥亵!死洋鬼子!◎ 在若干年后,如果让她来总结这一生做过最大的成就。 她或许会写扇了费利克斯一耳光 这可比考上清华北大的概率小多了,全球八十亿人,她恐怕是唯一一个打过他的。 夜深了,姜月迟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那种情绪是后知后觉的。 有激动,有恐惧,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手还在抖,她拿出手机给米兰达发了消息。 (学校里的那个米兰达) 她迫切的和她分享这一“好消息”,除了米兰达,她不知道该和谁去说。 美国是白天,所以她很快就等来了回应。 ——天呐,你们玩sm? ——我真的太羡慕你了,felix教授居然愿意当你的m,我感觉他连血管都是字母s的形状。 米兰达知道了她和费利克斯之间的关系。 姜月迟解释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他很过分,我们发生了争执,所以我才动手打了他。 或许是这条消息带给了她实在不小的冲击,米兰达的消息这次等了很久才回过来。 ——omg!!!!alice……你令我刮目相看。你真的太酷了,我从前没有看出你有暴力倾向。你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一位温柔的中国女孩。要知道你动手的那个人是felix教授,他没还手吗?看来他还是很绅士的,最起码不打女人。 没想到会被扣上一口暴力倾向的锅。 姜月迟发誓,这件事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费利克斯的错。即使她藏了点私心。 嗯.....她借着这一巴掌打出了自己对他的所有不满。当然了,那些不满是没办法全部包含在里面的。但就像米兰达说的那样,她打的不是别人,是费利克斯。 他可比一般人要可怕多了。她并不认为他是不打女人的绅士。 兴许当时只是暂时被她脸上的眼泪而弄得心软了。 ——因为他说了很过分的话。米兰达,我是受害者。 米兰达安慰了她一番,并对此感到担忧。 她说:——我听过一些关于felix教授的事情,总之……alice,尽快去和felix教授道歉吧,求他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平安。 不只是她一个人觉得费利克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东西。就连他曾经的学生也这么觉得。 姜月迟本来没那么怕,但看到这条信息后,她对死亡突然有了种实质感。 她被洋人杀了,来勾她魂的是扛着镰刀的死神还是牛头马面? 玻璃灯 第88节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她还是宁愿选后者,至少都是中国人,她会亲切一些。是老乡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听得懂方言。 至于费利克斯究竟是怎么想的,他那么聪明,肯定能看出她那一巴掌带了很多私人情绪在里面。 不过是刚好借着那个由头发泄了出去。 但她保证,她一开始没想过要扇他耳光,她哪来这个胆子。 她想的只是哭一哭,闹一闹,然后顺势和他掰了。 即使奶奶不会勉强她的任何决定,但费利克斯不可能为了她而去讨好一个老太太。 该死的,他曾经还说奶奶长得很干瘪,像大英博物馆里的木乃伊。 而且他太难搞定,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居然试图将费利克斯驯养成自己的小狗。 这太可笑,如果说给米兰达听,她一定会笑掉大牙,并补充一句:——alice,你太天真了,felix教授是dom中的dom,master中的master,他只可能将全世界的人都调教成他的puppy。 米兰达对费利克斯的滤镜实在太深。 倒也不意外,毕竟是二十四岁就在华尔街出名的天才操盘手。 姜月迟原本以为费利克斯至少会在一周后才来找她。 但她低估了他的行动力和执行力。 经过一晚上的静坐,他在次日给她发了信息。 因为删除加拉黑了他所有的账号,所以他用了其他号码。 ——alice,我们谈一谈。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她打算破罐子破摔,她实在厌烦这种感觉。 费利克斯说话总是很难听,像一把把利刃往她胸口上戳。 她再喜欢他的胸肌也接受不了。 无论是谁都好,那个想成为他情人的表妹,或是深爱继子的继母,虽然现在是前任继母了。 还有那些借着舞会偷偷往他外套口袋里塞房卡的金发美女。 她希望她们能想尽办法让费利克斯回美国。 ——我不想和你谈,felix教授,我们昨天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毕竟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bitch。你要和bitch谈什么呢,询问她多少钱一晚吗? 他直接回的语音。长达十几秒。 姜月迟还以为是死亡宣告,等了很久才敢点开。 哪怕看不见,也大概能猜到,他说这句话时眉头一定是拧着的。 “爱丽丝,我认为有些话应该当面说比较合适。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停止臆想,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他不论是说起中文还是英文,都是从容且优雅的,富有磁性的低音炮声线总是格外蛊人。再普通的一句话经由他说出来都像是在念着情诗。 可此时这番话却说的又快又急,甚至缺失单词以及语法错误。 但姜月迟能够听懂。 她不甘示弱地也回了一条语音过去:“但你就是这么想的!!!!你总是反复提起当初是我主动脱的裤子,说明你潜意识里认为我下贱!!费利克斯,你去找其他人吧,别来烦我了,拜托。” 消息发过去后十秒,或许是他听完了语音,这次他没有再给她任何回复,而是拨通了她的号码。 姜月迟情绪上头,她认为是她的委屈更多一点,即使挨打的是费利克斯。 无论会被沉海还是被墨西哥黑手党一枪爆头,有些话她还是要和他说清楚。 该死的费利克斯,嘴巴像是抹了砒霜一样。 他总是用言语来侮辱她。 姜月迟将房门反锁,窗帘拉上,然后才接通他的电话。 姑姑一早就带着奶奶去公园散步遛弯去了,但她还是担心她们会突然回来。 电话接通后,她的声音仍旧有些颤抖,她受够了自己情绪一激动就想哭的毛病。 “你还嫌昨天没有羞辱够吗?” 手机那端沉默一瞬,男声低沉沙哑,偶尔伴随几声隐忍克制的咳嗽:“是我将话说的过分了,我当时也是因为.....算了,爱丽丝,我马上就到。” 她听见了超跑引擎的低沉轰鸣声。 姜月迟沉默了很久,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最好永远不要来找她。 但这一天迟早会来。 于是她点头:“ok” 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来得更快,那辆布加迪威龙毫无素质地停在小区楼下,姜月迟清楚地记得那里是禁停区域。 费利克斯真的毫无素质,他甚至都不担心会挡到别人。 她怀疑他其实是美利坚专门派过来残害他们国家的!该死的低级趣味! 好在寒冷的冬天很少有人出门,大家几乎都缩在有暖气的家里。 即使这样,那辆车型张扬的超跑仍旧不断吸引路人的驻足围观。 毕竟这种平价小区出现一辆宾利都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费利克斯站在楼下,能被她看到的地方。 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那根烟还没抽上两口,姜月迟就下了楼。 老小区了,不论是什么都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破旧。 姜月迟将这些年在美国攒的钱拿去全款买了房,市中心的大平层,但她自己没住,租了出去。 这样每年光是房租就能收不少。 因为出门匆忙,外套是随便拿的。 一件浅驼色的牛角扣大衣,米白色的围巾绕了脖子两圈,最后在脖子前面交叉后打了个结。松软乌黑的长发则随意挽了挽,用鲨鱼夹固定。她不近视,黑色框架眼镜仅仅只是为了防电脑的辐射而佩戴的。 ——她刚上完网课。 很简约很学生,也很乖的打扮。 所以在一身深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前,他们之间的地位和身份似乎显而易见。 谁是主宰者,谁是掌控者,不言而喻。 好像又回到了在美国的那段时间,他是地位尊贵的“master”,而是她是一名被他养着的华人女学生。 费利克斯叼着烟站在她面前,身后的香樟树叶子早就掉光了,给这冬日更添萧瑟。 她吸了吸鼻子:“有什么话说吧。” 费利克斯看了眼她有些泛红的眼睛,抽烟的动作顿了顿,他随手掐灭。 “先上车,外面冷。” 她向后退了一步,脚下是一双米白色的棉拖。 费利克斯低头看见她的拖鞋,眼眸微眯。 是有多着急,才会连鞋都忘了换。 他冷笑,烟蒂在他指尖捻了又捻:“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何必明知故问呢。 姜月迟下意识抿唇,这是她害怕时才会有的细微表情。 但她还是不肯露怯,强撑着。 即使“恐惧”两个字都写在她的脸上了,却还是故作云淡风轻:“我认为我没有理由再想见到您,felix教授。关于昨天晚上那一巴掌,如果您想打回来,我不会还手。” 连称呼都变成了尊称,felix教授?她曾经只爱在床上这么叫他。 红着脸:“felix教授怎么c自己的学生,要是被学校知道会开除你吧。嗯……我会被拉去当证人吗。” 他伸手打她的屁股:“学生sao成这样,居然穿成这样勾引我,当然要让你长长教训。下次还敢不敢了,嗯?” 他果然还是更怀念在纽约的爱丽丝,比现在老实,比现在乖,也比现在更sao。 费利克斯单手把玩起那只金属打火机,偶尔别开脸,轻轻咳嗽几声。 难怪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姜月迟想,或许她拿走他的外套的确起到了一个不错的诅咒作用。 该死的洋鬼子终于感冒了。 担心姑姑和奶奶回来,她忍不住出声催促:“aaron先生,麻烦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她的称呼越变越生疏,费利克斯这头能够一口咬断她脖子的猛兽此时垂眸淡睨着她,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须臾,他轻声笑了,合上打火机:“可以,骨头变硬了,爱丽丝。” 这句不知是夸赞,还是暗讽的话。 “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这点您应该明白吧。”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费利克斯下颚微抬,眼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淡声反问:“你是说,你单方面结束了你我之间的关系?” “不是单方面。”她一字一句的提醒,“是我,甩了你。费利克斯,你被我甩了。” “呵。”他轻笑,或许这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笑话,他的爱丽丝变幽默了,“你认为没有我的点头,你摆脱得了我?”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在威胁她,也在警告她。他想对她做什么,轻而易举。 或许的确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 从前在美国,费利克斯讨厌的衣服她没办法穿第二次,他占有欲强,她的所有电子设备都会被他检查,包括她的邮箱。 玻璃灯 第89节 甚至连她和哪个男生单独吃了饭,在哪里吃的都知道。 无论怎样,只要费利克斯不点头,她没办法彻底从他身边离开。 诚如他所说,他就算结婚了,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来中国和她偷情。 即使她也结婚了。 不,费利克斯不可能让她结婚的。他变态的占有欲不可能让她属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男人女人都一样。 他甚至不会选择沉海这种方式,而是直接一把火将他们烧死。 看他们在火海里求救惨叫,最后被烧成一副焦炭。 不能这样,姜月迟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唉,费利克斯什么都能猜到,他看人看事总是很准。 他太聪明了,他在死后一定会拥有和爱因斯坦相同的待遇。 他的大脑肯定会被拿去切片研究。 当然,那些胆敢拿走他大脑的人,他一定会变成恶鬼将他们弄死。 思来想去,她也只想到最愚蠢的一种办法。 ——她开始嚎啕大哭,说既然这样,她宁愿去死也不要再和他维持这种关系了。 然后不管不顾地往马路上冲。 来来往往那么多车辆,这个路段连红绿灯都没有。 知道她没有这个胆子真的冲,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但费利克斯还是跟过去,把她拉回来:“alice!!” 她疯狂挣扎:“你放开我!!” 他怒道:“alice,areyoucrazy!!?” 她仍旧不管不顾,像一头只知道往前冲的小马驹。 费利克斯脸色铁青,直接单手抱起她,将她扛在肩上,转身往回走。 姜月迟一直挣扎:“放我下去。” 他抬手,对着她的臀部猛地就是一巴掌,厉声道:“给我冷静一点!” 现在的他真的很daddy,不论是行为还是动作,亦或是说话的语气。 她明显被吓到,挣扎幅度变小。 费利克斯直接将她扛上了车。 他单手拉开车门,将她放上副驾驶。她眼睛哭的通红,还在那里不断抽泣。 费利克斯松手之后,停了片刻,然后问她:“弄疼了?” 她不说话,移开目光,宁愿看外面的草地也不肯看他。 他单膝蹲下,低头去检查她手腕上的伤,是刚才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还好,不算严重,只是有些泛红,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消了。 “屁股也打疼了?待会我给你揉一揉,再热敷一下。” 姜月迟仍旧不说话。 沉默一直持续在二人中间。 老实讲,现在的费利克斯的确过于温柔和绅士。 他替她将安全带扣上:“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爱丽丝,我和你道歉,是我将话说得太过分了。分开的事情不要再提,我会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嗯,很罕见。他居然和自己道歉。 虽然仍旧高高在上。 她胆小又惜命,舌头上长了个水泡都会上网搜索半天舌癌的早期症状。 怎么可能真的去自杀。 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会害了无辜的司机的。 但她已经认清了,并且决定放弃。 费利克斯再喜欢她又能怎样呢。 就算他将他全部的男女之爱都给了她。爱情在他的生命之中只占据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分量。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事业永远是第一位。 即使来中国是为了找到欺骗自己偷溜回国的姜月迟,但她仍旧不是最重要的。他花费在事业上的时间远超过她。 felix这个名字现在可不止出现在纽约的财经报道上,还有中国的财经版块,他永远是头版头条。 仅仅只是这个月,他就往返了四五个国家。 抽空还得去和姜月迟做爱,一做就是一整夜,有时三天三夜不出门都是常态。 她怀疑他抽烟只是为了解乏,如此高强度的工作,他迟早猝死。 也不知道他的遗产会便宜了谁。 他肯定不会捐给那些慈善机构,他看到穷人只会想把他们无情碾死。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 毕竟他对纽约街头那些流浪汉非常厌恶。 因为他们很脏,像拥有人形的蛆虫。 既冷血,又冷漠的人。 姜月迟想,她果然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不然迟早会和那些得罪背叛他的人同一个下场。 她虽然想过要将他变成自己的狗,但也有其他原因。 他太强大了,从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到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的人生永远都在朝上走,从未有过任何低谷。 别人望尘莫及,姜月迟甚至需要用天文望远镜去看。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她,只是一个贫穷家庭的平凡女孩,甚至还需要为了学费去和一个王八蛋睡觉。 她在他面前渺小到连只蚂蚁都不如。所以她希望费利克斯给她当狗,只是想要维持二者之间的平衡而已。 至于维持平衡的唯一方法。 除非他愿意心甘情愿的低她一等,听她的话。 但是结果并不好呢。甚至可以说毫无进展。 干脆就这样吧,姜月迟把心一横。。 车子行驶在路上,她确认周围没车之后,解开安全带,又去开窗。 费利克斯很快就反应过来,当时她的半个身子都已经从车窗探了过去。 ——她想跳车。 嗯,是装的。 费利克斯眉头皱紧,单手控制方向盘,将她拉了回来。 他就近停好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冲她吼道:“你他妈疯了?!!姜月迟,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这和你装模作样往马路上冲不同!要是后面刚好来了一辆车,你最好祈祷你能死得快一点,而不是下半身在车里,上半身露着肠子趴在地上痛苦挣扎!!” 她嚎啕大哭:“我宁愿被车撞成两半也不要和你在同一辆车里!费利克斯,我说过的,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我宁愿去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费利克斯的暴怒转为沉默。 他面无表情,薄唇微微抿起,整个脸部肌肉似乎都绷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不断用力。 现在的他明明不凶,但看上去就是莫名让人害怕。 很久之后,他恢复如常。 脸上的恼怒散去,然后归于平静。 他又想抽烟了,可伸手去拿中控上的烟盒,才发现里面已经一根不剩。 近来抽烟抽得凶,昨天尤其。 他抽了一晚上的烟,一个人坐在车里,从天黑坐到天亮。 他当然能看出姜月迟在想什么,她的大脑简单到像是左耳直接连通着右耳,里面是空的。 她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但这是他唯一一次觉得棘手的时候。 爱丽丝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 那一巴掌成为烧毁一切的导火索。她没什么胆子,对他更是自带一层坏人滤镜。 以往稍微吓一吓,闹再大的别扭也会乖乖听话,撅着屁股等他打。 可是现在,她似乎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冷静下来之后,费利克斯从西装前襟取出方帕为她擦眼泪。 他的确是个强大的引导者,迅速归于冷静,又去安抚她。 “深呼吸,爱丽丝,放松下来。” 她已经哭到快要缺氧,脸部涨红。 按照他的节奏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眼泪擦不完一样,越流越多,他干脆将那张被打湿的手帕扔在一旁。 把她抱在怀里,重复问了一遍她刚才说过的话,似乎是在确认:“宁愿死也不想再和我在一起?” 她点头:“嗯。” 玻璃灯 第90节 他轻轻笑着,但眼里绝无半点笑意:“想好了?” 她仍旧点头:“嗯。” “不会后悔?” 她这次倒是摇了头:“不会。” 费利克斯沉默地看了她很久,像是希望从这张脸上看出一些撒谎的痕迹来。 是她演技变得更精湛了,还是自己的判断力变弱了。 他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当然知道原因。 其实并不是完全无解,只要他点头,说一句我愿意给你当狗。 车内很安静,费利克斯没有听电台的习惯。车窗都关死了,并上了锁。 防止她继续刚才那些愚蠢的行为。 里面的车载熏香味道很熟悉,和费利克斯身上常年存在的熏香是同一味道。 在美国的时候,她曾经在一个葬礼上闻过类似的。 像教堂的味道。 她好像陪费利克斯参加过很多次葬礼。 他不想去却又不得不去,悼念的时候总是很敷衍。 结束之后就带着她去楼上做。 她心虚,看着窗台玻璃外前来参加葬礼的客人。手撑在上面,替他感到良心不安。 “这种做法对死者不尊重。” 他不以为意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咬她的脖子;“有什么不尊重的,葬礼已经结束了。我是在我自己的房间。他应该感谢我,在他死后还让他看了这么活色生香的场面。” 好吧,她多虑了,他根本没有良心, 他连他的长辈都不尊重,该死,她居然认为他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费利克斯什么也没说,他直接调转车头,无视这里不能调头的交通规则。 “我送你回家。”他的语气很平静,“爱丽丝,选择是你自己做的,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从今天起我会如你所愿,删去所有联系方式,不再找你。同样的,我们不会有任何关系。” 车很快就停在了她家的小区楼下。 她听见自己身侧的车锁打开的声音。 以及费利克斯平淡到可谓毫无波动的语气。 夜色中,他的侧脸冷的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 “再见,希望你能找到合心意的狗,我亲爱的爱丽丝。” 她吞下有些复杂的情绪,想了想,还是轻声道了声谢。 虽然他的话有些难听,但姑且算是在祝福吧。 “也祝愿您身体健康,felix教授。” 超跑没有丝毫缓冲,直接提速开走。 她看着那辆车很快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猜想他一定是将油门踩到了底。 诚如他所说,那天之后他们的确没了任何关系。 有关他的事情只是偶尔能从新闻上看到。 他在国内没有露过脸,那些报道用的照片还是那张黑色剪影。 他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崇拜者和追求者也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大胆些的超模主动在公开平台向他示爱。 当然,这番高调示爱并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同样的,姜月迟也拥有了自己的完整人生。 自从离开费利克斯之后,她的桃花也迅速旺了起来。 她自身就十分优秀。 性格温柔,脾气好,无论对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且有耐心。做事认真负责。 长得还漂亮。 前几天有个小学弟和她表白,结结巴巴地递出情书,还有那捧玫瑰花。 她轻声婉拒了,说她暂时还没有恋爱的打算,想先专心完成学业。 学弟红着眼睛离开,她突然有了一种负罪感。 很遗憾呢,年下不在她的审美当中。她喜欢爹系年上,最好是强势的,拥有可以主导一切的绝对掌控力,并且还得听她的话。 只是同时满足这几点的实在太难找了。 但没关系,她还年轻,当下最重要的也不是爱情,而是她的学习,以及奶奶。 办公室最近的气氛很是低迷,这一切的来源都是整日提不起郁郁寡欢的刘总。 据说最大的金主断了投资,连电话也懒得接了,今天再打,发现号码被拉黑。 师姐硬拉着她讲,她不想听也得听。 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给刘总公司带来投资的是费利克斯,姜月迟早就注意到了,他每次看刘总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条狗。 上次他还拿着刘总熬了几个月写出的方案笑着问他:“这是令郎幼儿园布置的家庭作业?不错,感觉像是小学生的水平。” …… 她坚信,他同意给刘总投资就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来办公室给她找不痛快。 失去了唯一目的,他自然不会继续往里投钱。 至于他留的那个号码,很有可能是他某个无辜下属的。总之不会是他自己的私人号。 年虽然过去了,但年味还没散。 姜月迟找了个固定的工作,那就是给顾叔叔当私人翻译。 他的公司原本是有翻译部的,先前因为职位调动和外界因素才在师姐的引荐下临时让她去了一天。 或许是看她认真刻苦,又从师姐那里得知她无父无母,从小跟着奶奶长大,便心软开了高薪,让她给自己当私人翻译。 姜月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非常感激他。 今天本来都要睡下了,毕竟十二点了,但临时接到电话。 是顾叔叔打来的,询问她睡了没有,现在有没有时间。 姜月迟说没睡,有时间的。 她起床将衣服穿好,又喝了杯咖啡强制将大脑开机。 手机收到了顾叔叔通过短信发来的地址。 屠浮宫三十二号,晋洲俱乐部。 a城最大的顶级私人会所。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和价格成正比的是,这里的服务和私密性非常好。时常被当成谈论正事的最佳场所。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在前面带路,一路直行,然后搭乘电梯去了顶层。 如果说晋洲俱乐部是从有钱人中筛选出更有钱的,那么顶层则是经过层层过滤,唯独剩下身处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批。 十分典型的中式装修。 门打开后,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这里居然是高尔夫球场,人工铺盖的草坪,有人正握着高尔夫球杆,她进门时一眼就能看见。 只是一个背影。但仍旧能看出身量很高。 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和衬衫完美勾勒出他精悍健壮的身材。 发色是银灰。但又不是普通的银灰,而是银灰发色中掺了点黑。 他抬手挥杆,高尔夫球在空中打出漂亮的曲线,一杆进洞。 能感受到在那个瞬间,手臂肌肉因为发力而绷紧。 她倒是没有改掉她的坏习惯,看到身材好的男人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姜月迟收回视线去了一旁的休息区。 平时运筹帷幄的顾叔叔罕见的有些局促,此时坐在那里,而他面前则是一位异国感很重的男人。 一看就是纯种外国人,没有半点被亚洲血液稀释过的痕迹。 虽然还有其他人在,但显然,这位才是今天的重点。 姜月迟喊了声顾叔叔。看到她来了,顾衡明显松了口气,他拉开身旁的椅子让姜月迟坐。 他为难道:“这两位是从波士顿来的,好像不懂中文,我就会一点最简单的,我说的他们听不懂,他们说的我也听不懂。” 姜月迟微微一愣,两位? 她用目光扫了眼四周,没能看到第二位拥有立体骨相的外国人。 莫非是华裔? 短暂的念头才刚升起,那位正在打高尔夫的男人随手将球杆扔给了一旁的球童,转身过来。 他单手摘了手套,脚步从容。额发只是被他用手随意地抓了抓,拥有绝对冷感的立体眉骨与额头被微微遮住。但那双深蓝眼眸仍旧没什么情绪。 这让他的整张脸看上去并没有柔和多少。 姜月迟愣在原地,但后者的目光仅仅和她对视了零点零一秒 很快便挪开了。 玻璃灯 第91节 似乎那只是不经意地扫过,她侥幸获得了他的片刻注视。 姜月迟心想,他好像并不惊讶她的出现。 外国男人笑着拍手鼓掌:“felix,是我技不如人。我在南部的那栋别墅,我会办理产权转让。” 费利克斯拉开椅子落座,不屑一顾的轻声嗤笑:“那种到处都是你精液的房子,还是留给你那些没能成功受孕的孩子当坟场吧。” 对方耸肩:“行吧,看来我只能继续壮大它们了。” 顾总侧过头轻声去问姜月迟:“他们说的什么?” 姜月迟有些卡壳,嗯……这种对话她应该完整地翻译出来吗? 还是算了,顾叔叔一看就是那种传统正直的中国人,于是她大概简略成:“他们好像在打赌,不过赌局应该已经结束了。” 她的声音不大,一如既往的温柔轻慢。 费利克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余光似乎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应该是错觉。 因为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正盯着面前的屏幕在看球赛。坐姿慵懒地靠着沙发椅背,长腿交叠。 最近刚好是世界杯。 不怪顾叔叔叫她过来,这两人的对话全程都是英文,半句中文都没说过。 这场谈话因为姜月迟的到来才得以进行下去,但全程都是那位名叫brian的男子在和她交谈。 费利克斯专心看着球赛,一整瓶葡萄酒都快被他喝完了。 等在一旁的服务员很有眼力见,酒杯一空立马上前,旋转酒瓶倒上半杯。 深红色的液体就像人类的鲜血一般。 brian提出的合作条件有些刁钻,顾叔叔每一次的回答都需要深思熟虑许久,大约是在权衡利弊。 所以这段沉默的空档,brian也充分利用了,和她进行搭讪。 他单手解开衬衫的领扣,领口微敞。 饱满的胸肌,露出隐约可见的线条来。他甚至还低下身子和她说话:“爱丽丝小姐,或许这么说你会认为我虚伪,但的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中国女孩。” 她沉默一瞬,不太适应这个距离。她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双手捧着他的胸肌过来给她喂奶了。 还真是慷慨呢。 虽然她喜欢胸肌,但不代表谁的都会喜欢,也不代表她会随意亲吻别人的nipple。 她抗拒地往后退了退,但还是出于礼貌道了声谢:“谢谢,您也是我见过最帅的美国男人。” 呵。一阵不轻不重的嘲笑从身侧传来,不知是因为进球失败而笑,还是因为她的这番话。 做为第一个被她用这句话形容过的男人,费利克斯似乎的确具有嘲笑她的资格。 姜月迟并不觉得尴尬。 本来就是用来敷衍别人的。之前敷衍费利克斯,现在敷衍这位。 如果有必要的话,未来应该还会敷衍更多的人。 不过brian的确长得很帅,至少在她这种不太吃外国长相的审美中来看,他也是帅的。 胸肌看上去也不错。 当然,前提是他最好离费利克斯远一点。 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被他衬托的暗淡无光。 中途姜月迟和费利克斯一前一后地开门出去。但她并不知道,因为是她先出去,几分钟后,费利克斯才出去。 姜月迟是去洗手间,费利克斯则是去换衣服。 服务员倒酒的时候手没拿稳,葡萄酒泼了他一身。 隔壁的套房里,他刚将弄脏的衣服脱下,洗手间内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 对于房内还有第二个人存在,他显得无动于衷。 从衣柜中将更换的衬衫取出,一侧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女人。 穿着浅棕色风衣,修身针织衫和牛仔微喇裤,裸色漆皮细高跟。清纯的黑长直不知何时变成了大波浪,兴许是为了让自己不再像个稚嫩的学生。 但站在费利克斯面前,她所努力营造出的成熟知性顷刻间又被打回原型。他过强的气场又将她衬托回了那个青涩稚嫩的女学生。 比起她的愣怔,费利克斯显得无动于衷,他将衬衫穿上。姜月迟清楚的看见他饱满结实的胸肌上,左胸口似乎纹了一只小月亮 很小很小的一个。 一轮弯月,头尾都很尖细,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肤进入他的心脏。 她移开视线,对于他们出现在同一个休息室有些困惑:“你怎么在这?” 衬衫扣子依次扣好,他又去拿领带,看都没看她一眼,淡声提醒:“这是我的专属休息室。” “额……抱歉,我看门开着,以为……” 他熟练地打好领带,单手佩戴上袖扣。不再开口。 显然对他来说,姜月迟的身份不配与他进行交谈。 姜月迟识趣地准备绕过他离开。 但想了想,她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鞋尖朝向他,言语客气:“顾叔叔是个很好的人,我希望你们不要……太为难他。” 她现在还记得顾叔叔那副局促的样子。 明明会说中文。 姜月迟不忍心去回想,年过半百的长辈,因为事业繁忙加上各种压力,头发近乎白了一半。 却要被几个地位比他高的小辈给无视轻看。 费利克斯穿上西装外套,黑色的一整套。 上身后,清冷禁欲的气质油然而生。 他无动于衷地垂眸:“这是命令?” 姜月迟摇头:“不是的,费利克斯,是请求。” 他很轻的一声笑。将上位者的傲慢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还以为是你舍不得我,故意走错房间,故意找借口和我搭话。” 或许这的确是之前的她会做的事,但现在不同了。 她告诉他:“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我这里彻底翻了篇。费利克斯,你不用担心我会纠缠你,我最近认识了一位不错的异性,相亲认识的,他是公务员,奶奶很喜欢他。” 他的动作停顿片刻,很快便恢复如常。 穿戴整齐地单手揣兜,背靠岛台站着。毫不留情的嘲讽:“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你找了个不如我的废物,还是希望我到时候能多给你封些礼金?” “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费利克斯,我本来就不喜欢你。” 他面无表情:“是吗。” 她点头,要说的话说完了,她拉开门准备出去。 但在她开门的瞬间,他抬手将那扇门给关上。 低头看她,蓝眼睛深邃,语气婉转地表达遗憾:“爱丽丝,我以为你离开我了会向前看,会如你所说的那样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想不到你还是改不掉你的坏毛病,热衷于在垃圾堆里捡废品。以及这双眼睛还是离不开男人的裤裆和胸口。” 她想,他还学会了延迟问罪。 “是brian先生主动解开扣子凑到我面前的。另外,刚才也是你主动脱的上衣。”她陈述。 “哦,是吗。”他的眼中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脱了你就得看?路过成人用品店你是不是还得进去试试里面的按摩棒?” 姜月迟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我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felix,我的生活中有很多比性爱更重要的事情。”她冷静的回怼,同时又开口,“反而是你,还是不懂得尊重别人。” 他的手从门上离开,点燃雪茄,不为所动的轻笑:“尊重?我说了,这两个字已经和胎盘一起被扔了。” 他果然还是这么令人生厌。 她反唇相讥:“接生护士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把你和胎盘一起扔了。” “那还真是遗憾,我虽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但如果你想要,我随时都能让人查到,需要我给你吗。这样你就可以找到她,用枪抵着她的太阳穴质问她,二十八年前为什么扔错了胎盘。” 姜月迟其实已经不怎么怕他了,顶多是忌惮。 忌惮他的权力,忌惮他恶劣的本性。 但她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兴许这就叫得寸进尺,恃宠而骄? 虽然她并不认为费利克斯有多宠她,总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费利克斯,原来你二十八岁了,这是比胎盘更遗憾的事情。我的相亲对象才二十四,他比你年轻。” 他的眼神暗下去,唇角却在笑;“是吗,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他只在这个世界上当了二十四年的废物,而你,成功发现了这个废物。” “……” 其实这次相亲并没有成功。 姜月迟只是被迫去走个过场,吃了顿饭而已。 他太瘦了,高高瘦瘦。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他有点像广州塔上的避雷针。 “没关系。虽然我曾经爱慕虚荣,但现在不同了,爱抵千金,我愿意和他一起努力。” 另一边。 顾叔叔见姜月迟去了这么久,担心她出意外。 他去和brian表达歉意,用自己不算熟练的英文勉强表达出大致意思:“小姑娘去了这么久,手机也没带,我去看看。” brian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冷静点,在这种地方男女之间来个浪漫邂逅再正常不过,兴许他们现在已经在某个地方做上爱了。” 当然,爱没做上,巴掌倒是挨上了。 玻璃灯 第92节 费利克斯忍无可忍地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她实在过于聒噪,也过于不安分。 反复在他这儿探着底线,然后不停地触碰底线。 知道他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说了一遍。 翅膀硬了,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依附于他来存活。 也不用张开腿喊他daddy。更不用撅着屁股等他来打。 他不去找她,她就永远不来找他。 费利克斯吻的又狠又急,愤怒和其他意味不明的情绪整个将他淹没。 他恨不得直接将她剖开吃了。 他一边吃她的嘴唇吃她的舌头,一边扯烂自己的衬衫,带着她的手去抚摸胸口处的纹身。 那是峨眉月。她出生那天刚好就是峨眉月。 即使是单方面的求和也是高傲的。感受不到来自于他的半点卑微,高高在上的更像是施舍。 姜月迟甚至觉得,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感恩戴德地给他磕两个头,再主动抱着双腿打开。 所以当他拉开她的牛仔裤拉链打算给她口的时候,姜月迟抬脚踹开了他,并哭哭啼啼地给了他一巴掌。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是猥亵!死洋鬼子!” 第34章 驯龙 ◎(修了下人设问题)“去楼上喝杯咖啡吧,爱丽丝。”◎ 挨了她一脚外加一巴掌,按理说他该生气。 可费利克斯看上去并没有太剧烈的情绪波动,只是握住了姜月迟打完人还不及收回的手,平静开口:“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优先讨论一下这个外号的出处。爱丽丝,你之前说过,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该死,我好爱你’” 姜月迟挣扎不开,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单单只是男女力量的差异。 费利克斯的力气比绝大部分男性都要大上不少。 没什么好讨论的,她已经在心里默默骂了他四年了。 姜月迟认为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借着怒气上头的名义将自己的内心话全部说出来的好机会。老实讲,她等这个机会的确等了很久。 “我骗你的,死洋鬼子就是死掉的洋鬼子。你去死吧,洋鬼子!!!” 她开始哭哭啼啼,很大声的假哭。 刚才打人的时候她在哭,现在骂人的时候也在哭。 眼泪还挂在脸上,明明动手的是她,看上去更像是她挨了一巴掌。 费利克斯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发紧,他的确是第一次感受到无可奈何,这种感觉于他这样一个自大的人来说太陌生了。 他从来不用管别人的感受,并且也很擅长将别人折磨到跪地求饶。 哪怕是过去的爱丽丝。 可是现在不同了。不是他变了,而是爱丽丝变了。变得任性,变得大胆。 偏偏又娇弱的像朵玻璃花。 打几下屁股都能哭。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爱丽丝,你这样我们没办法好好谈。” “没什么可谈的。”她哭的更凶了,眼泪说掉就掉,得益于在美国那几年,在他面前的完美伪装。 她知道费利克斯现在的语气意味着什么,他拿她没有办法。 是啊,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将她翻过去打她的屁股? 他也只打过她的屁股。 她低头咬他的手,趁机泄愤,“该死的洋鬼子,你放开我!!!” 男人眉头微皱,像抓小猫一样捏住她的后颈,轻声警告:“再胡乱咬人信不信我把你的牙全拔了。” 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二人“探索生命的奥义”时。 ——也就是69 她装作不小心咬了他。费利克斯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把你的牙拔了,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再胡乱咬人了,你这条不听话的坏小狗。” 当时她吓到闭紧嘴巴。 可是现在,她哭哭啼啼地继续咬。 好委屈,委屈得要命。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报考电影学院了。或许她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毕竟当演员赚的多。 而且还有费利克斯这块‘肥羊’可以宰,到时候在他面前哭一哭,说不定还能拿到一些不错的好资源。 他是一个大方的爱人,即使嘴巴刻薄。 当然了,她也只是想一想。她姑且还是非常有自己原则的。 姜月迟将费利克斯没有看出她现在的哭泣难过是伪装的主要原因归咎于,虽然她夸大了一些,但她的确难过。 费利克斯没办法了,只能给随行医生打电话,通知他准备一些镇定剂,为她注射。 姜月迟听完,脸吓白了:“你滥用药品,我可以告你。” 他声音温和,笑容却有些意味深长:“这是对症下药,爱丽丝,你放心,他有行医资格证。” 明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但同时又十分清楚,如果她真的继续挣扎,费利克斯的确做得出来这种事。 见她终于放松了些,费利克斯也因此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用言语和她调情:“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被你打she了。” 姜月迟的视线下移,高档西装是没有弹性的,更何况是量身裁剪的高定,每一处的尺寸都尤为严谨。 她认为西裤应该稍加改良,足以容纳那个能够随意变大的giantroots。 自觉和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姜月迟觉得对付费利克斯这样的人就应该见好就收。他其实是个情绪十分稳定的人,但他很擅长平静地发疯。 当然,这里的疯是指对别人。平静地让别人发疯。 他太懂得该如何折磨人了。 虽然自己的眼泪好像对他稍微起到一些细微的效果,可不清楚这样的效果能够存在多久。 毕竟他同样的欠缺耐心。这种东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频临灭绝的稀有物种。 姜月迟很擅长见好就收,虽然费利克斯总说她愚蠢,但她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属于聪明人的范畴。 或许在之前不算,但在他身边待的这几年,已经足够她在潜移默化间受到影响了。 至少人情世故这方面她还算是懂得不少的。 所以她打算离开。 门刚拉开,被身后的男人用力关上。 他伸手隔着她单薄的羊毛衫,仔细描绘起她因为纤细而明显的脊骨,轻笑着开口,言语中带着些似是而非的夸赞:“爱丽丝,你的软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姜月迟明白,他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赞美自己。因为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手指压向自己脊骨时,那种由指尖所带来的灭顶一般可怕的压迫感。 她开始紧张。 这很难不紧张,费利克斯带来的巨大压迫感无法忽视,这和炎热夏天里的太阳一样。足够让人冒出一身的汗。 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好怕的,姜月迟,你们现在的地位是平等的。 felix不再是你的金主,更加不是你在学校的教授。 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在你之上的是他的地位和他的年纪。 至少他自己就是个没有礼貌和教养的家伙,所以你也没必要因为他年长你几岁而对他礼貌。 要知道,他把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长辈喊成老不死的老东西。 “多亏了您,felix教授,离开您之后我才发现不用面对自己讨厌的人,是一件多么令人畅快的事情。”她故作轻松的和他道谢,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无比灿烂的笑。 费利克斯不得不承认,她的长相的确不是他的理想型,但他喜欢她的笑容,虽然总是很虚伪。 ——面对他时。 大约是“讨厌”这个字眼令他不适,费利克斯从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很快消失不见。 脸上再次挂上漫不经心的笑,这让他一如既往的优雅,优雅到足以让人忽略他话里的不堪:“真遗憾啊爱丽丝,如果不是需要用一只手来控制你,我现在真的很想为你鼓掌。不过我倒是十分荣幸,看来不光只有你能让我的j巴从软变硬,我也能让你的软骨头变硬。” 姜月迟咬了咬牙:“没什么好说的了,麻烦松手。” “我要是不松呢,怎么,又要踹我一脚,还是扇我一耳光?”他用舌尖顶了顶被打肿的那侧脸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老实讲,感觉还不错,第一次挨打还没什么感觉,刚才那一下,嗯,很爽。” “如果你希望我变得更讨厌你,你可以继续握着。” 姜月迟不再挣扎,她似乎认命了,费利克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她打量起四周,总之,她不想看他。 不愧是a城最大的私人会所,休息室都建造的如此奢华。 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不知是她的哪句话起了作用。费利克斯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如她所愿。她似乎听到他冷笑一声。 轻飘飘的一声笑,毫无重量,但还是让她心头一颤。 费利克斯松开了手。 万幸的是,他没有再开口,不然姜月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怼回去。 在嘲讽人这方面,她完全不是费利克斯的对手。 玻璃灯 第93节 他言语上的刻薄完全不受英语词汇量匮乏的影响。 身上的衬衫仍旧是那件被他亲手扯烂的,几颗扣子全部崩开了,就这么随意地敞开。能清楚看见他自脖颈到小腹的肌肉线条。 往日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胸肌,如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好吧,还是有的,但…… 姜月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将视线给挪开。 一眼是给性感结实的胸肌本身,一眼是给纹在胸肌上的小月亮。 男人背靠岛台站着,站姿松弛,没有去管自己此刻的衣衫不整。安静抽着烟。光影将他分割,一半黑一半白,非常具有艺术性的画面。 如果此时有个摄像师在旁边,肯定会兴奋的拿出相机拍下这一刻。 想了想,姜月迟还是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在她看来姑且算得上有杀伤力的话。 即使不知道对于内心强大到可怕的费利克斯来说,到底有没有作用。 她说:“洗掉吧,我希望它能纹在我未来的爱人身上,而不是让我厌恶的人。”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夹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那截烟灰掉裂,落在黑色的手工皮鞋上。 他继续无动于衷地抽烟。 冷笑声和灰白色烟雾一同从他的唇边散开。 傲慢的,一如他这个人。吞吐烟雾轻微滚动的喉结,和绷紧的下颚线,却无一不在细微的表达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这可惜这人的情绪过于稳定了,他宽阔的肩和他健壮高大的身躯,甚至没有半分的波动。唯独那双蓝色眼睛在平静之中看向了她。 “是吗,爱丽丝。你似乎很有自信在被我上过之后,还能对别人动心。” 她平静点头:“当然能,我本身就不喜欢洋人,我讨厌被强行‘开五六指’的感觉。” 姜月迟走了。 同时还不忘礼貌地将房门带上,没有回头去看费利克斯当下的神情。 这扇门将她和费利克斯彻底分隔在了两个空间。 她双腿一软,靠着墙壁喘气。 不可否认的是,她刚才的确一直在强撑着,她其实很害怕激怒费利克斯。 他不是一般的性格差,他除了性格差之外,道德观念和法律意识也几乎不存在。 惹怒其他人兴许会换来同等的一巴掌和一脚,但费利克斯不一样。 她下意识摸了摸没有窟窿的太阳穴,和完好无缺的脖子。 幸好,她还平安。 心悸后怕之后,是一阵又一阵的愉悦。 她努力按住疯狂颤抖的手,说不清是恐惧导致,还是太过兴奋。 welldone,姜月迟。 你做得很棒。 时隔半个小时回去,碰到打算去找她的顾叔叔。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出现,男人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去了这么久。” 真实原因没办法说明,于是随意编造了个吃坏肚子的借口。 顾叔叔便让人撤走她面前的酒:“那今天就别喝酒了。” 他让服务员给她上了杯热牛奶。 brian抬腕看时间,还以为二人这么久没回来,一定是在某处做上爱了。 不过看她走路毫无异样,加上还没半个小时。 显然不可能。 felix虽然从来不参加他们的淫趴。 ——这人白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在性和女人方面有着变态一般的克制力。 但他在那方面天赋异禀。 的确令人羡慕呢,长得帅,东西还大。 所以brian断定,他一定在家里养着一个尤物。只有吃饱了才不会对外面的食物感兴趣。 毕竟很多次出现,他的脖子和手臂上都充斥着不知是猫,还是女人的抓痕。 “我还以为你们正合体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看来你没有和我的朋友遇上。”他拿起酒杯,喝了口鸡尾酒。 视线放在姜月迟身上,带着淡淡笑意,为她感到遗憾。 这可是个好机会,她应该牢牢抓住的。毕竟成功攀附上费利克斯,哪怕他不会娶她,但照样能实现阶级跨越。 运气好点,在安全套上动动手脚,怀上他的孩子,直接成为人生赢家。 姜月迟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身上没什么攻击性,像一朵柔软的山茶花,本身就是性格温和的女孩子。 温吞的像一杯白开水。 所以很难想象不久前这样柔软的女孩子,居然和费利克斯那样的恶人针锋相对过。 并且,似乎还赢了。 但她认为费利克斯活该。 如果不是他先说一些难听到刻薄的话,她肯定会礼貌地和他打一声招呼的。 那杯热牛奶下肚,胃部传来微微热意,舒服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身侧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是再次穿戴整齐的费利克斯。 那件被他亲手扯烂的衬衫也早已换掉。他又变回以往那个优雅古典的绅士。 他没有礼貌,这源于他恶劣的性格。但他有着非常良好的教养,因为他出生在一个名声显赫的贵族家庭。 所以即使经历了刚才那些事情,此刻的他全然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反倒有种清贵的儒雅。那种距离感让他与别人之间隔着一整个太平洋。 当然,除了脸上那道没法遮掩的巴掌印令他显得些许狼狈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明显了。 brian眼神转动,愣了许久。 “felix,你这是……” 如果说他消失这么久是在某个地方和女人做爱,brian都觉得正常。 但当下的结果显然诡异到打翻了他以往认知。 要知道,自他与费利克斯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一向都是他欺凌别人。 高贵的出身和糟糕的脾气,组成了一个烂透了的上层精英。 中国有句话叫人之初性本善。费利克斯的坏是从娘胎母体里就带着的。 brian问道:“脸怎么回事?” 费利克斯处之泰然,在姜月迟对面的空沙发落座。 “看不出来吗,我用脸扇了别人的巴掌。” 他说这话时,目光明显放在姜月迟身上。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罪魁祸首视而不见,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牛奶。 顾叔叔如何看不出这半小时的时间,两个人的情绪都明显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这位aaron先生,从过来到现在,他都未曾正眼看过自己。 傲慢在他的骨子里扎根,在他看来,所有人都是待在同一回收站的垃圾。 当然,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一视同仁。在他这儿没有三六九等,大家统称为废物。 至于那个brian先生虽然不会中文,但好在态度不错,总是一副笑脸。 顾叔叔不大放心,问姜月迟:“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姜月迟说:“我没事,他什么也没做。” 反而是她,给了他一巴掌。 顾叔叔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离他们远一些,虽然我想跟他们合作,但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至于究竟哪儿不好,顾叔叔没有明说。 姜月迟下意识看了费利克斯一眼。 听到有人堂而皇之议论自己,他倒是没什么反应。 此时长腿交叠,金丝眼镜已经戴上了,单手撑着眉骨,正翻阅手里那本书。 现在的他看上去很斯文。 嗯,斯文败类。 姜月迟移开视线,大约顾叔叔还不知道费利克斯能够听得懂中文。为了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激怒费利克斯,她转移话题:“顾叔叔,还是先聊工作吧,别让对方等太久了。” 经她这一提醒,男人才想起正事来。 有了她的出现,谈话得以进行下去。 姜月迟不紧不慢地翻译。 她翻译的水平其实一般,毕竟不是专业的。 所以部分内容没办法准确表达出来。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适时地出声提醒:“是百分之五。蠢货。” 目光甚至都没从手里的那本书上离开。这是不是能够说明,他一直在安静倾听他们的谈话?否则为什么能如此快准地指出她话里的错误和漏洞。 玻璃灯 第94节 姜月迟抿了抿唇,脑子里突然蹦出的那个怪异的念头居然让她觉得...坏透了的费利克斯原来也有可爱的一面。 装作模样地看书,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嗯...当然,极大可能是她多想了。 姜月迟说了一句sorry。 brian笑道:“没关系,是我的发音不太准确,其实英语不是我的母语,我在俄罗斯长大。” “俄罗斯?”姜月迟莫名对他产生了一种熟悉感,“我老家离俄罗斯很近。” brian来了兴趣,坐正身子,报出一个地名。 她点头:“没错,就是这儿。” brian笑道:“我去过那儿,我有个姨妈嫁去了那边。” 或许是有了这一层关系,姜月迟对他没有先前那种礼貌的抵触了。 但前提时,他不要总是弯着腰与她讲话。 她真的很担心他半解的衬衫领口会走光。她发誓,她虽然喜欢胸肌,但也不是谁的都喜欢。 嗯……最起码有胸毛的她不喜欢。 亲起来一嘴毛不说,睡在上面也扎得慌。 费利克斯的就正好,软硬适中,胸肌的形状和大小与他双开门一般的宽肩,以及劲窄有力的公狗腰的比例也恰到好处…… 嗯……她还是不要继续往下想了。费利克斯那么聪明,她若是想的再深入一些,他肯定能看出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正意淫他的身体。 明明半个小时前刚甩了他一耳光。 那天的谈话没能谈出什么结果来,因为顾叔叔不胜酒力,两杯下肚头就开始晕了。 毕竟上了年纪,不比小年轻。 姜月迟本来是打算和他一起离开的,但被费利克斯先一步叫住:“姜翻译,我没带司机,又喝了点酒,麻烦捎我一段。” 不等她开口拒绝,他就把车钥匙扔给了她。 姜月迟下意识接住,主要是担心砸到自己。 想了想,又将车钥匙放在桌上:“你可以叫代驾,很方便的。” 他那双蓝眼睛带着笑:“有多方便呢,比现成的还方便?” “我没单独开过车,上次开车还是在驾校,很有可能会造成一车两命的下场。” 他无动于衷:“没事,我的车空间很大,用来当棺材完全足够。” “……” 果然是洋鬼子,丝毫不懂得何为避谶。 不等姜月迟再开口,他轻笑着开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你那个顾叔叔不是还指着这个项目救命?小月亮,你只要和我服个软,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姜月迟沉默下来。 她知道他指的不仅仅只是这一件事。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涵括在内。 她时常觉得自己在他身边变聪明了不少,可也没聪明到哪里去。至少在面对费利克斯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的智力和小学生没有区别。 能听懂他话里有话,可具体是什么话,她又琢磨不出来。 是让她服软,还是他先服软了? 毕竟那一巴掌,他可是实打实的挨了。就这么原谅她? 偏偏那个难以琢磨的洋鬼子在她的思索之中似笑非笑的眯起眼。姜月迟知道,他同时也在观察她的情绪。 他的爱丽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骗加善良。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加大筹码,循循善诱地将她往陷阱中引:“我说到做到,爱丽丝,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现在就让律师过来。你可以将你的想法全部写进合同里。你不想继承我的遗产吗?” 但他的诱惑给错了人,姜月迟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 “你可以将遗产留给其他女人。你的精子质量很好,未来一定也会拥有非常庞大的家庭。” 金丝眼镜下的那双蓝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即便如此,姜月迟最后还是给他充当了司机。 没必要和钱过不起,更何况,他也答应了,只要她将他送回家,他可以给那个老头子一个机会。 姜月迟希望他能礼貌一些,对方毕竟是长辈。但转念一想,她没有这个资格和他说这些话,并且他对他父亲也不怎么礼貌。 她之前去过他家,在繁华的闹市,他胆子再大也不至于在那种地方强迫她。 嗯……应该吧。 这人明明喜欢安静,却又爱往热闹的地方扎堆。 费利克斯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车内没开灯,很暗,什么也看不清。加上她开车专注,并未察觉身旁的男人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 温度有些低,从脚底开始慢慢生寒,她下意识地跺了跺脚,企图让身体热起来。 她只开过驾校那辆破捷达,这种豪车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压根不知道在哪调温度。 下一秒,一只属于男人的修长宽大的手伸了过来,在控制面板上随意点了点。 车内温度便升高了一些,座椅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 然后听见黑暗中,男人轻嗤一声:“下面有毛毯,别死我车上了。”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吞,但语气却有些冲,“嗯,不会的,您放心好了。我可不想死在你身边。” 黑夜中,费利克斯睁开眼睛,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刚好经过一排商铺前,闪着五颜六色灯光霓虹灯牌将她的侧脸勾勒出很明显的线条来。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舒展,毫无攻击性。 费利克斯坐直身子,将他那侧的车窗打开,冷风很快灌了进来。 现在的他需要冷静一下,姜月迟同样也需要。 他低头把玩起那只哑漆打火机。 “换了任何一个人敢像你这么和我说话,现在已经一家三口团聚了。” 他笑着补充:“在下面。” “嗯.....或许我应该和你道谢?但是aaron先生,是您亲口说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没打算再去冒犯您的生活,今天是场意外,如果知道您也在,我一定会找理由避开与您的见面。” “看来你很有自信,离了我一定会找到合心意的狗。” 她认为他将话说的难听,于是纠正道:“不是狗,是爱人。” “哦?”他饶有兴趣的笑了,“拿狗当爱人?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奉劝你一句,人和狗是有生殖隔离的,它们的生殖器也和人类的不同,你知道波士顿每年发生过多少起狗和人一起进医院的案例吗?” 姜月迟将车停在路边:“是啊,人和狗是有生殖隔离的,所以我很有必要早点和你分开!而且,在我看来相爱的前提是互相尊重,我的理想对象从来没有改变过,最起码他需要尊重我!费利克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目中无人。” 她的话让他合上打火机,眼眸微抬,那双深蓝色眼睛不带情绪:“我这样是哪样?” 姜月迟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将这番话说出来:“傲慢冷血,高高在上,没有同情心没有同理心。奶奶还真是会看人,她不许我和你在一起果然是有道理的。我之前居然还在苦恼应该怎么让奶奶接受你。” 听了前半句还无动于衷的男人,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嘲弄的笑在夜晚尤为渗人:“你应该庆幸你我还需要你的舌头为我口交,否则我早就把它割掉了!” 她知道,他在说她撒谎。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 辗转悱恻的,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分外无奈。 她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这么想过。让奶奶接受你。”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他时常能在她身上闻到一股狡猾的味道。包括此刻。 可是近来她似乎是学聪明了,总是将谎言和真话掺杂在一块儿。 他能看出她在撒谎,却分不清到底是哪一句在撒谎。 究竟是她的演技有所长进,还是他心甘情愿地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 小月亮的脑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至于他,那就更加不可能。 他怎么会做出蒙蔽自己的愚蠢举动。 骑车过来的交警敲开驾驶座的车窗,提醒这儿不让停车,再不开走的话就要罚款了。 姜月迟看了眼身为车主的费利克斯,身处这片黑暗之中,他还是看不清表情。 姜月迟和对方道了歉,开车离开这个地方。 她并不放心将醉酒后的费利克斯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人疯起来本身就没什么理智,很难保证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地猛踩油门。 算了,为了她的同胞着想。该死的洋鬼子根本就没有法律意识。 姜月迟将车开到他家楼下,车停在这里可以不用管,钥匙别拿走就行。 待会会有管家帮忙泊车的。 她解开安全带:“代驾的费用我就不要了。顾叔叔的事情…….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他没理会她,又点了一根烟,坐在副驾吞云吐雾。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心想,等着吧,他迟早死于肺癌。到时候就是真正的死洋鬼子了。 下车后,她拿出手机叫了车。 十分钟后才到。 她刚要去定位的路边,身后传来开车门和关车门的声音。二者间隔时间太短,想来是下车的人动作有些着急。 她先是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烟草味,然后整个人都被那股烟草味给包裹。 铺天盖地的低气温。 玻璃灯 第95节 男人的手臂结实,臂膀有力,从身后将她牢牢抱住。 她使劲挣了挣,纹丝不动。 “去楼上喝杯咖啡吧,爱丽丝。” 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边响起,这种姿势就像是被人从身后绑住了一样。 姜月迟毫无防备,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将脑袋往一旁挪,企图躲避费利克斯吻过来的嘴唇和舌头。 但男人显然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含住她的耳垂就开始温柔吮吸。 她满脸通红:“你这是猥亵!” 他从舔舐变成轻啄,一下又一下,发出很轻的“啵”声。 像鱼吐泡泡。 然后伸出舌头,舌尖轻轻拨弄她的耳垂:“怎么,又想扇我巴掌了?没关系,待会想怎么扇就怎么扇。你甚至可以用手扇其他地方,扇到你满意为止。爱丽丝,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哪儿吧.”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就算你不肯承认,但这些也是事实。你忘不掉我的,你这辈子都忘不掉。 男人比你想象的还要现实,你没钱没势没背景,除了这张漂亮脸蛋之外,你还有哪个地方能够吸引别人自愿给你当狗?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这样的人,可你看得上他们吗?你未来碰到的每一个男人,你都会下意识地在心里将他们和我做对比,然后你会发现,他们连我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了。你敢保证你不会生出落差?等到那个时候你再想回头找我可就来不及了,爱丽丝,我的cock不等人。” 他说完这些,又放软态度,伸手拂开她垂在脑后的长发。 低头去吻她纤细修长的脖颈,白如牛乳一般。 细密的吻急促落下:“那件事是我的错,虽然不清楚是哪件,但总之,都是我的错。爱丽丝,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上去坐一会儿吧,我可以用嘴,一整晚都可以,只要你想。” 姜月迟很难不说自己的心脏有所触动,毕竟费利克斯是她唯一爱过的人。 包括现在,他仍旧在她的心里。只是她也说过不下十回,爱情在她这里并不重要。 “你给不了的。费利克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缺的只是一条听我话的狗……愿意趴下来舔我鞋子的狗。” 她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就像她之前说的,她只是想找一个尊重她的丈夫。 而不是费利克斯,哪怕服软也是这样一副高姿态。 他的人生太顺了,没有遇到任何挫折。 当然,他倒是没少给别人的人生带去挫折。 姜月迟说这些只是为了故意激怒他,然后松开自己。 很显然,她的目的达到了。 费利克斯的呼吸像是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脖子。 “babe,中国有句话,贪心不足蛇吞象。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在我看来你甚至比蚂蚁还要弱小,你连我的整根cock都吞不下,你确定你吞得下我整个人?” 第35章 驯龙 ◎(修)这种厌恶源于他的放荡和随便。◎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在迁怒,但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的父亲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若是他能够好好引导幼年费利克斯的成长,他必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恶劣。世界上也会因此少一个坏人。 姜月迟坚信,至少在很多很多年前,费利克斯也拥有过一颗善良又纯真的心脏。 但即使存在,那也是很多年前了。 现在的费利克斯总是将话说的很难听。 难听到像是在用刀割别人的心脏和耳朵。 那天的见面自然也是不欢而散,姜月迟也忍无可忍的说了句气话。 她说的确,确实是这样。费利克斯,你就当从前那些事情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亚洲女孩的臆想吧。或许她当时疯掉了,才会试图去驯服一个比杀人犯还可怕的人。但她现在长大了,她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些东西出生时没有,那么无论再怎么努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同理,有些东西一旦拥有就很难舍弃,譬如一颗丑陋的心脏,譬如恶劣的性格,和硬到永远弯不了的脊梁。 她以为费利克斯会像从前那样,冷笑着说出更加难听的话来。 他真的很擅于只用只言片语就让对方下不来台。这种窘迫无异于是凌迟。 还是在人群之中,被脱光了凌迟。 可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保持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继续抽着烟。 他的身材无比高大,地位也是,这是一种姜月迟后天再努力也追赶不上的。索性她就不努力了。 回到家后,姜月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费利克斯的外套挂在了二手平台。 就是她第一次甩费利克斯耳光时顺走的那件。 ——害他感冒的大功臣外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件被穿过的二手外套居然卖出了二十万的高价。 她还来不及高兴,上网搜了同款,发现仅外套上的那枚老鹰胸针就价值八十多万。 她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多少??八十多万???? 甚至还没她的拇指大。 虽然有些可惜,但东西都卖出去了。 做人是要讲究诚信的,她和费利克斯可不一样。 就当是分手费和这些年在他身边的精神损失费。 反正费利克斯这么久了也没提过这件外套,估计他自己也忘了。 该死的有钱人,该死的洋鬼子。 当初八国联军攻打他们国家时抢走了不少好东西,费利克斯的家族又是波士顿的oldmoney。 他家祖上肯定也没少中饱私囊。 所以她的行为非常合法合理。她只是拿回了属于她祖先的东西。 想通这点后,那种“这是偷东西吧”“拿走了还卖掉会不会不太好”的想法也彻底湮灭。 她只恨自己没有多顺一点。 因为账户多出了二十万,导致那几天姜月迟的心情出奇得好,并没有受那天夜晚和费利克斯见面的事情而影响。 洗澡的时候她伸手去按压自己的胸部,感觉所有乳腺都通了。 真好,气也顺了。 那天之后,她依然避免不了的会听到一些关于费利克斯的事情。但他没有再来找过她。 或许是那天的对话有了效果? 奶奶的身体也在经过治疗之后稳定下来。她打算听从医嘱回老家待着。毕竟乡下的空气比城里要好得多。 而那段时间,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一件姑且可以称得上改变她命运的事情。 导师告诉她,多出了一个交换生的名额,这种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好事如今落到了她的头上。 姜月迟并非他最优秀的学生,如果可以,他反而更希望由别人前去。 但这似乎是针对她一个人的特定名额。 所以他看上去也非常的疑惑。 而姜月迟,除了一开始的短暂的愣住之外,她很快就想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就知道,费利克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至于他在想什么,姜月迟不清楚。 费利克斯可以轻易地看穿她的所有思想和行为,但她却做不到。 那个名额给她留着,时效是三天。她拥有三天的思考时间。 去不去完全是她自愿,没人勉强她。 不过,这也是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的可怕之处。 他太擅长剖析人性了,对她的了解也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他算准了她拒绝不了。 因为她的人生除了靠男人之外,唯一能够往上攀爬的渠道,似乎就只剩下读书这一条路了。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如果她去了,不就代表她承认自己只能靠他。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立体面孔。或许,此刻的他带着运筹帷幄的笑容在美国的家中等待她的答复。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她的人其实是费利克斯。 姜月迟还是决定去。 她没必要为了这点清高和骨气而去和自己的未来做对抗。 并且,现在已经不是她离不开费利克斯了。是费利克斯离不开她。 那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同时也打醒了她。 以她对费利克斯的了解,他的权威与威慑力是完全不容撼动的。他的强大表现在方方面面。从那盘寄给她的录像带就能够看出,他很擅长报复和折磨别人。 可他不光没有折磨她,甚至还主动给了她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机会。 仅仅只是为了让她再次回到他的面前,回到他的身边。 姜月迟觉得换个思路去思考问题,整个人会变得更加放松。 就当是,将男人当成不断向上攀升的踏板。 并且她的这个踏板,无比牢固,通向的更是广阔通天的顶端。 在姜月迟很小的时候她就懂得了并非所有亲人都会爱你。 玻璃灯 第96节 她的童年只有奶奶。北方的冬季真的又冷又漫长。 她对贫穷的最大概念就是漏风的墙壁,渗雨的屋顶,以及很难完全填饱的肚子。 可能同龄人听她这么说会觉得很可笑,认为她有卖惨的嫌疑。 但这世界上的穷苦不亲自去体验一遍,是做不到感同身受的。 这些是从小出生在西方贵族家庭里的费利克斯所体会不到的。白男的一生本来就是优越的,更何况他这样开场既顶配的人生。 他所遭受的最大痛楚,大概就是在和姜月迟做爱时,被她用指甲挠的。 唉。说到这个,她很难不去感慨,不是说她有多不舍。 好吧,她的确有些不舍,她喜欢费利克斯,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喜欢,这是完全没办法割舍的。但她可以做到不再卑微的去祈求他的施舍和宠爱。 二人的地位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她有这个自信。 当然有了。 如果他不爱她,以他的脾气,从她扇完他那一巴掌之后,她的尸体恐怕早就在深海之中被那些鱼类分食。 而不是为了能够让她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而不惜安排一个对她来说极具诱惑力的诱饵。 她看到了驯服他的希望,没必要继续假装清高了。 姜月迟想,如果自己这次不抓住机会,很有可能就没有下次了。 费利克斯可不是其他人,他的动摇只可能发生在一念之间。错过这一次,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 但愿下辈子她能投胎成为有钱人,而他则是除了外在什么都没有的花瓶。这样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占有他。 真好,这样的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无比美妙。 当天晚上姜月迟就做了类似的美梦。在梦里,费利克斯拥有和现在一样的外形和身材。虽然性格似乎并没有变得太好,但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甚至主动用自己壮硕的胸大肌为她摩擦着无法忍耐的地方。 姜月迟觉得自己要疯了,双手放在他的腰上,那里的肌肉早就充血绷紧了。她的指甲无法划伤他。她一直在扭动身子,那种身体和心理的极致愉悦让她哭了出来。 上下一起哭,一直流水,越流越多,泛滥成灾。他唇角微勾,用一种近乎嘲弄的语气说她:“南部持续半个月的森林大火,把你送去应该可以全部浇灭了。”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红着脸,说不出任何话来。 费利克斯心口不一地用舌头仔仔细细地为她舔干净。 他的舌头好灵活,灵活到任何地方的泪水都能舔到。 而费利克斯的胸上,肩上,更是被她用口红写满了puppy的字眼。 爱丽丝的小狗。 爱丽丝专属的小狗。 她一个人的,只有她能摸他的头。 好乖好乖。 明明身处高位,身上的侵略性那么强,极具压迫感,气场强大到方圆许多里的空气仿佛都阴沉下来。 偏偏却如此乖地跪在她的,说着刻薄的话,却如此用心地服务她。 领带早就从衬衫上离开,绑住了他的脖子,另一端则被她攥在手中。他的身材线条真的十分完美,和古希腊的天神雕像又有什么区别呢。让人迷醉,让人沉沦。 多看一眼都要被诱惑的程度。 他就算一贫如洗,光是这张脸就能让他东山再起成为首富了。想要自愿给他钱的人一定很多。 如果姜月迟也有钱的话,她或许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费利克斯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但她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他彻底迷住了。 他的笑从容优雅,没有半分狼狈,显然这一切完全出于他的自愿。 当他靠近姜月迟耳边,用性感迷人的低沉声线说出那句她完全难以抵抗的话时。 姜月迟由于心跳过快,彻底从梦里惊醒。 她甚至起床吃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梦里发生的一切让她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这只是一个梦,这甚至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却让她.... 姜月迟感受到了一些异样,她认命地拉开衣柜,取出一条干净的内裤和睡衣,打算去浴室洗个澡。 可当她进去之后,却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她的脸像一颗红透的桃子。 她希望费利克斯能够成为她的小狗,是因为二人过于悬殊的身份与阶层的差异。甚至于这已经不是‘差距’两个字就可以简单形容的了。 可是此刻,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费利克斯。她想得到他。 这好像很贪心。会贪心吗? 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他不成为她的小狗,她就永远担心他只是暂时性的属于自己。毕竟她没什么优势,能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唯独只有对费利克斯来说,不值一提的爱。 他爱她,仅此而已。 得知姜月迟回了美国,陆岩再次约了她。 “恭喜你啊,这次毕业后,就业的机会就更多了。。” 姜月迟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并拿出自己为他准备的礼物。她家里的一些特产,这次为了带过来,也算是耗费了一些精力。 “我奶奶自己灌的腊肠,可惜没办法带很多。” 陆岩眼前一亮:“谢谢,我非常喜欢这个。” 姜月迟笑道:“喜欢就好。” 二人随意地闲扯了一会儿,陆岩开始关心起她的情感状况:“这次回国后你家里人有催你相亲吗?” “当然。”她的笑容有些无奈,“不过结果都不太好。” “是不合适吗?” 她摇头:“我没有去相。” 陆岩恍然大悟:“因为你那只混血puppy?怕他吃醋?” 天呐。姜月迟几乎下一秒就要伸手去捂他的嘴了。他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的。 如果是在中国,她估计不用担心很多。 但现在是在美国。 “你或许误会什么了。” 陆岩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驯服失败了?” “呃.....对,姑且算是吧。”她叹了口气。 恰好服务员上了两杯黄油啤酒,她道过谢后,给了对方小费。 陆岩给她出主意:“我家里养了一条杜宾和一条萨摩耶,我对养狗颇有些心得。虽然拿来和人类比较有些不恰当,但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 姜月迟抬起头,来了兴趣:“是什么?” “其实养狗和养小孩差不多,太过宠溺了就会惯坏它。太严格了又会让它逆反。所以需要赏罚分明。做对了就给奖励,做错了就惩罚,时间长了它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谁惩罚谁?她惩罚费利克斯?她嫌自己命太长了?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情只能拿来参考。 但姜月迟还是和他道了谢。 她来到美国已经快要一周了,一直在忙学校的事情。至今都还没有见过费利克斯一面。 她早就发现了,她和费利克斯之间,如果不是他想,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有见面的机会。她没有资格见到他,说白了,没有他的点头,她甚至连为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主动权似乎一直都在他的手上。 她想,费利克斯肯定早就知道她来美国的事情。毕竟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嗯..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和他见面吗? 姜月迟不肯承认,她认为自己只是在为这场总会来到的‘重逢’提心吊胆。 与其一直这么漫无目的的担心下去,不如早点结束。 和费利克斯的见面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她还以为会是在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 譬如在宴会,或是在酒局。 算了,这似乎也不现实。有费利克斯在的场合,她根本就没有进入的资格。 但这一次,她完全是沾了米兰达的光。她家中姑且也算得上富裕。据说这次的门票花费了她一年的生活费。 剧院的场地在一处深山之中,主打的就是一个身临其境。据说,这个古堡在数百年前的确居住过真正的公主。 只可惜后来公主死去,古堡也荒废。后来才被人买下改造成了剧院。 由于创始人坚信只有上等人才具有欣赏艺术的美感,所以能够进入这个深林的人必须拥有剧院的邀请函,否认就会被阻拦在外。 一票难求加上地段偏僻是这家剧院的卖点,同时也变成了劫匪选中这里的主要原因。 是的,她们观看演出到一半时,被劫持了。 .... 整个剧院的所有人。 姜月迟被迫和那群人一起,抱头蹲下去,米兰达在她旁边哭,问她该怎么办。说实在的,她也挺想哭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美国遇到真实的抢劫。 看来她之前待在费利克斯的身边的确很安全,唯一的危险就是他本人。 “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他们手上的枪是真的吗?” 话音刚落,连续响起的几声枪响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旁边有人应声到地,地上的鲜血让人群开始尖叫。姜月迟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她连叫都叫不出来,声带仿佛被割掉了。 身体一个劲的颤抖。 玻璃灯 第97节 那几个人死了吗,接下来会轮到谁,她们吗? “那个.....”有害怕到极致的人告诉他们,“顶楼是贵宾专供和总统套房。能够进入那里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是吗。”那位戴着动物面具的绑匪端起手中的ak对着他的大腿来了一下,算是对他通风报信的奖励。 那个人立马趴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哀嚎着/ 姜月迟抖的更加厉害。 米兰达紧紧依偎着她:“他们要去杀楼上的人了吗?” 姜月迟不知道。 “或许我们也要死了。”她近乎悲观的想道。 她拿出手机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信号。这群人显然非常专业,绝对不是那种临时起意。 他们甚至还知道提前用设备切断这里的所有信号。让他们没办法报警呼救。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姜月迟隐约听见了几声枪响和惨叫从楼上传来。 她用手捂着耳朵,不敢继续去听这些生命消逝的声音。这下该有多少人死于今天。 唉,事到如今她居然还在关心别人,自己都小命不保了。希望奶奶别太难过,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自己的骨灰能不能运送回国。比起埋在这里,她更希望能够落叶归根。 早知道就不来美国了。 再见了,这个该死的世界。 当她逐渐从恐惧到接受现实。哀嚎声逐渐清晰,随着电梯门开,她看见有几个伤势严重的人被拖出来。 呃..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受伤的居然是刚才上去的那几个劫匪。 而拖他们出来的,是几个身材比他们高大强壮数倍的男性。他们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西装,那几把ak早就到了他们的手上。 光是气场上,劫匪就被这几个人给碾压了。更别提他们此时都躺在地上,随着被拖行出来,鲜血流了一地。 这样的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直到另一部电梯打开。 从那双意大利手工男士皮鞋从电梯门中踏出来的瞬间,姜月迟就感受到了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很多时候,真正的强大是不需要靠大吼大叫来衬托的。这种磅礴无声的冷淡与高高在上,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害怕。 手工皮鞋,再到不见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然后是西装马甲和衬衫。铺天盖地的男性荷尔蒙与性张力随着他的出现,同样直观的展现出来。 他是如此的漫不经心。 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上喜怒难辨,但从那双变得深邃的蓝眼睛中可以看出来,对方此刻的情绪没有好到哪里去。 男人走了出来,身后的电梯门合上。 他低头点了根烟,步伐从容地走到那群劫匪面前。行为凶残的那群人此刻纷纷让道,低着头退至他身后。 看上去似乎是他养的几条狗,对他言听计从,忠心耿耿。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位男性身上。 他长得十分高大,即使是在这群占据身高基因优势的洋人之中,他也显得出类拔萃。 大骨架身材,壮硕结实的肌肉,让他身上有种成熟的男人味。 衬衫被宽肩被撑开,量身裁剪的尺寸非常合身。将他完美的双开门倒三角身材展露无疑。 随着他的不断走近,躺在地上的那群人眼中发出恐惧的神色。纷纷忍着剧痛在往后退。 像蛆一样在地上爬行。 费利克斯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在距离他最近的那位匪徒中弹的地方,眼神居高临下:“你们抢劫了谁,弄死了谁,我统统不关心。但你们妨碍到了我。如果因为通话中断导致我那批货物被永远留在南边的海域上,我会将你们通通送过去喂鲨鱼。” 他微笑着弯下腰,不得不说,穿上正装的他的确很像一名绅士,优雅与高贵并存。 可他说出来的话,和此刻的行为,却让人感受到一股前所有未的巨大寒意。 对上他的视线,这群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好几条认命的恶徒居然感受到了恐惧。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比他们还要可怕上千倍万倍的人。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他并非是在恐吓,他只是在提前警告他们。 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去有信号的地方,先去确认这批货物有没有安全抵达。如果没有,他会再回来处理他们。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那句话说完后,他将手中刚点燃的那支烟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让他咽进去。用他来充当人体烟灰缸。 与此同时他起身,打算离开。 甚至连看都未看那群被困住的无辜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是被困住的受害者,又不是警察,没有救人的义务啊。 可他刚走了没几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可怜女声。 “费利克斯……” 男人的脚步因此猛地顿住,头皮开始发麻,低头看向声源处,正好对上那张被吓到惨白的脸。 如此狼狈的爱丽丝…… 沉默只持续了一秒,他从容冷静的眼神变得狠戾。他的脚很重地踩在那个人的面中,于此同时,他从腰后拔出那把一直别在那里的手枪,对着他的四肢和脊椎分别来了一枪。 惨叫声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对方很快就没了意识。 其余几个纷纷露出心如死灰的表情来。 费利克斯将手里的枪扔给身旁的人,大步走到蹲在地上的姜月迟面前。 “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是哭不出来的。 “身体没受伤。” 但心灵受伤了。 半小时后,警察来了,带走了那些劫匪。费利克斯给出的理由是正当防卫,于是警察没有一并带走他。 姜月迟心中还在困惑,这相信的会不会太轻易了。 毕竟其中一个人可是直接被疼晕了过去。她想起费利克斯在他的脊椎上也来了一枪。 “只是半生不遂,死不了。” 替爱丽丝做了个大致的检查之后。确信她没有受伤,费利克斯才扔给她一件衣服换上。之前那件早就被她的冷汗给浸湿了。 被他脱下后扔掉了。 姜月迟还处在惊吓之中,甚至都忘了男女有别。没有阻止他脱掉自己的衣服为她检查有没有受伤。 明明私人医生就在外面。 她慢吞吞的将衣服穿上,费利克斯站在一旁,毫不避讳地看她穿衣服。 她柔软白皙的身体被一寸寸遮住。他的衬衫在她身上完全不合身。再次回到这个住所,除了久违的熟悉之外就是一种新的陌生。 一并发生改变的还有姜月迟的心态。 嗯...怎么说呢,她已经没那么害怕费利克斯了。 不是费利克斯变善良了,或是她的胆子变大了。 中国有个成语叫做有恃无恐。她虽然没到这个程度,但多少也有些靠近。 费利克斯彻底的爱上了她,这一认知让姜月迟多出了一些在他面前的底气。 姑且对她的行为感到不耻吧,可她的确抗拒不了这样的诱惑力。 当然,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低头了。她只是比较擅长得寸进尺而已。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姜月迟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她有点想去洗个澡。 费利克斯全程都看着她:“工作。我约了人。” 她理所当然的问出:“可我没看到你身边除了那些保镖之外,有其他男性。” 他冷笑道:“听到工作就断定是男性。怎么,你作为女性看不起自己的同类?”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了上来,姜月迟立马跳脚反驳:“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女生敢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存在。 他这样的人。他是哪样的人? 费利克斯与别人合作跟本就不是为了共赢,他是为了利用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并榨干其身上的所有价值,等到对方没用时,再当成垃圾一脚踢开。 “没有哪个女性敢和我打交道。”他将她的话重复了一遍,理所当然的从这句话中得出结论,“你直接否认了自己的性别?”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这个该死的洋鬼子, 她现在真的很想再给他一巴掌。 费利克斯满意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精力旺盛,心理应该也没有遭受到任何创伤。 他也从担忧的紧绷之中走出来。 费利克斯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嫌弃地皱眉。 他不开口姜月迟也知道,他的洁癖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压力大吗?”他抬起头,突然问她。 这样的关心令姜月迟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有点。” 其实她一直在等他主动提起她咬下诱饵回到美国的事情。她认为以费利克斯的恶趣味,他一定会针对这件事对她进行一番嘲弄。 她的尊严与骨气如此廉价。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先尽力一番挣扎。看来你的尊严和你的裤子一样好脱。 可他仿佛对此时毫不知情一般,略微挑眉:“要一起去洗吗?你身上也很臭,一股鲜血和汗液的味道。” 血腥味应该是不小心沾上了。至于汗味,大概率是她自己的。 她流了很多冷汗。他如此直白的话语令姜月迟有些尴尬,她低头闻了闻。 好吧...的确有点味道。 玻璃灯 第98节 她确实很想立刻洗个澡,但不希望在他面前落下风。 于是嘴硬逞强道:“不需要,我自己回去洗就行。” 费利克斯时常认为爱丽丝的性格和一种小型犬非常类似。有脾气,又很擅长低头,喜欢咬人,胆子其实很小。 他讨厌一切犬类,但唯独喜欢她。 让他难以割舍的爱丽丝,又回到他的身边了。如此轻易。 “进去吧,你需要释放一下压力。”他打开了浴室的门。里面的装修布局还是老样子,她无比熟悉。甚至连那个落地镜都能在瞬间勾起她的回忆。 脚下的地毯换了无数个。每一次都被她体内的水给淋湿。费利克斯有洁癖,他不可能将这些被弄脏的东西留下来,所以家中的地毯几乎都是一次性的。 很多时候姜月迟都很心疼,这些天价手工地毯,如果拿去卖掉能卖多少钱。 听了她的话,费利克斯毫不留情的冷声嘲弄:“你想将浸满你的地毯卖给谁。” 他的话里的确不带恶意,语气却能够让人感受到他的高高在上:“当然,或许会有变态喜欢这些原味也说不准。” 当时姜月迟是如何说的。 她好像抱着他,用脸去蹭他的脸:“我知道你会买,你最爱我了,我的一切你都不会嫌弃。对不对?” 她很会撒娇,刚好费利克斯又很吃这一套, 至于那面巨大的落地镜 想到这里,她的脸再次有些烫红,不合时宜的记忆进入到她的脑子里。 费利克斯的手臂力量感很强,他完全具备单手抱起她的能力。无数次,他抱她就像小孩把尿一样。 让她分开双腿对着镜子,自己看着自己是如何.... 这是一种生理性的脸红,控制不住的。 费利克斯显然很满意她当下的反应,即使知道她是陷入了回忆。 唇角微挑;“进去吧,我可以用嘴帮你缓解压力。你很喜欢,不是吗。” 第36章 驯龙 ◎(修)“像狗那样舔我吗?”◎ 她抬起头:“什么?” “听不懂吗。看来你的脑容量,回了一趟中国英文也忘得差不多了。”他更加通俗易懂的和她讲了一遍,“我用嘴巴和舌头cao你。” 他对于她脑子不好的嘲弄让她变得怒气冲冲。 “不需要。”她起身离开,“衬衫我之后会洗好还给你。我的衣服也劳烦你洗干净之后还我!” 费利克斯过去拦她:“我能认为这是你想再次和我见面而找的借口吗?” 姜月迟学着他平时那个漫不经心的口吻还击他:“如果你愿意这么想,随便你。” “我的确希望是这样。但你现在还不能走。”费利克斯反手将被她打开的房门关上。米歇尔站在外面有些局促。 她的手上拿着吸尘器正在打扫卫生。 她也是刚刚才发现姜月迟回来了。 这个房子曾经的女主人。嗯...姑且算得上女主人吧。 毕竟无论是在她之前还是在她之后,这里除了佣人之外,没有其他异性来过。唯一的一个似乎还是费利克斯先生的继母。那位无比美丽的金发美人。 她看向费利克斯先生的眼神总是充满了爱慕和忧伤。而费利克斯先生却总是将她当成佣人。 他甚至连她是谁都没能记住。 “为什么不能?”姜月迟想冲上去咬他的脖子。 该死的洋鬼子!拐弯抹角骂她蠢。现在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将她拉到镜子前。 她穿着一件对她而言过大过长的男士衬衫。虽然遮住了她的大腿,但整体看上去仍旧有些衣冠不整。今天的室外温度只有十几度,就这么出去,哪怕碰不到流氓,也会冻个半死。 她低下头,有些委屈。 这样的表情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她本身就是弱者,委屈能放大她的特征。 她很会伪装。即使知道只有三分是真的,七分都是这个狡猾的小东西伪装出来的。 但费利克斯的心脏还是软了下去。 爱丽丝太弱小了,像一只刚出生的雀鸟。在费利克斯看来,她的弱小属于需要在巢穴之中张开嘴等待别人的投喂,否则就会饿死的那一种。 可怜的爱丽丝,什么也没有,只有会拖累她的废物家人。一个躺在病床上吸她血的老太太,还有一个…… 算了,另一个是谁他已经不记得了。 也没必要记住,只需要知道是都是两个废物就够了。 他的语气和动作下意识地变得温柔许多。这点连他本人都无所察觉。 其实很多事情早就朝着他们二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方向和改变去了。 这是一种细微的,润物细无声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你会感冒的,爱丽丝。”他递给她一件外套,让她先穿上,开始改变策略,安抚起她的情绪,“这个房间仍旧是你的,你放心,我没有让其他人住进来。它很干净。除了我偶尔会进来休息之外。” 这是姜月迟之前的房间。她一直都和费利克斯是分房睡。当然,做的时候二人是睡在一起的。但做并不限制场所。他们最常去的地方是客厅,其次是阳台,然后是浴室,最后才是房间。 费利克斯追求刺激,哪怕是性。 他曾经还希望和姜月迟在一处四面都是玻璃的加长卡车里做。 从里面往外看是玻璃,从外往里看是镜子。 等车子开进闹市,趴在玻璃上被后ru的爱丽丝和那些照镜子的人四目相对。她害怕的时候,身体会收缩的更加厉害,夹的更紧。 多刺激。除了害人之外,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让他近乎凝固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在卧室的床上,对他来说过于中规中矩了。 姜月迟好奇的问他:“你为什么会来我的房间休息?” 他明明有自己的房间。并且他不止一次提起,讨厌她房间的窗帘和香水。 但姜月迟认为自己的卧室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私人空间了。她希望能够由自己来做主。当时的费利克斯是如何说的? 他冷笑道:“这里的所有都由我来做主,包括你的身体,爱丽丝。” 他如此霸道,可这一切由他做出来,却又显得无比自然。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坏人。好人做一件坏事就会显得十恶不赦,而坏人做一百件坏事,似乎都是理所当然。听着很不公平,可世界上处处都是不公平。 凭什么费利克斯如此坏心肠的人却比任何人都要成功。别人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他却从未见过这个母亲。 他的人生之路未免太过顺遂,出生在贵族世家的混血白男,族中的长辈人人都溺爱他。即使拥有怪戾狠毒的恶劣性格,可他同时拥有的还有异于常人的大脑。 一个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的天才,他不可能不成功。 就算他走的是一条不成功的路,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能将别人拉到当作自己的垫脚石,然后平稳地走过去。 这就是他。 所以姜月迟想要驯服他。 她太弱小了,她从不否认这一点。哪怕和普通人比起来她也很弱小,更何况是和费利克斯这样的变态比起来。 她希望他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小狗。 一方面是出于对他的爱,想要独占他,想要彻底拥有他。 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像费利克斯这样无所不能且恶贯满盈的人,是否也能成为某一个人的狗。 当然,她希望这里的某一个人是她,并且只能是她。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的语气重新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爱丽丝,我一直都很期待你重新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 是期待她回到他的身边,还是希望她回到他的身边。 两字之差,含义却天差地别。 “可是我们并不适合。今天多谢你出手帮了我。费利克斯,我会报答你的。”她在费利克斯身边待的这些年并非什么也没学会,至少脑子变得灵活了许多。 她没有把拒绝的话说的很绝对,而是留了一个供人遐想的空间。至于费利克斯会如何去想,就不是她能左右和决定的了。 她没有高估自己,也没有低估费利克斯。她知道他肯定能看出自己的那些小心思。 果不其然,他淡声笑了笑,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语气里带着欣慰:“真好,又变回那个我所熟悉的,无比狡猾的爱丽丝了。” 他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狐狸的味道。” 她一愣,变得有些窘迫:“狐……臭吗?” 她身上没有这种味道。 他的笑容愉悦,西装下的宽肩笑到轻颤:“不。哈哈哈哈,爱丽丝,你总是给我惊喜。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她显然不信:“是吗。可我前段时间看新闻,你又搞垮了好几个企业,并拿到了它们的收购权。” 甚至连金融方面的战役与赌局他也大获全胜。 大盘跌了,他却赚了。以一己之力让一只垃圾股变为抢手货。然后全部抛出去,直接导致崩盘。 这样害人利己的事情,他信手拈来。 短短半个月赚的钱,足够让姜月迟这样一贫如洗的人荣登世界财富排名榜。 “钱对我来说太不值一提了。”他靠近她,“爱丽丝,你如果想要,这些我通通都可以给你。今天晚上留下来,想我给你口多久都可以。” 换了任何一个人,这都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不得不说,费利克斯在这方面的确非常慷慨。 无论是给钱,还是口。 但姜月迟不可能因为这点就感动。 他慷慨是因为他钱多。 至于后者,姜月迟想,他极大概率就是喜欢吃那里。 玻璃灯 第99节 她得寸进尺的问:“像狗那样舔我吗?” 他眼眸微眯,偏高的眉骨在低头看人时,会给人一种铺天盖地难以忽视的侵略性与压迫感。 “确定吗。狗有獠牙,会咬人。如果我将它咬的鲜血淋漓,我是不会道歉的。” 他的手指灵活地伸进去,饱满的小比,被他两下摸出氵来。 姜月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猛地往后退:“变态!” 他低头,嘴唇含住那根手指。舔给她看。 属于她的透明液体被舔走。 “爱丽丝,你离不开我。” 陈述句。 是吗。 姜月迟的确舍不得他。但谁离不开谁,还有待商榷。 决定回国时她的确下定了主意,要和他彻底分开。她需要去过正常人的生活,找个正常的中国那行成家,然后拥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安稳过完下半辈子。 这是她的全部理想了。 或许会有人说她没有上进心。但她的上进心就是能够平稳的度完一生。 她其实不爱学习,也不爱工作。 她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她的童年,她的家庭,都没办法给予她一个好的生活和可以随意任性的底气。 说难听点,她连能够在美国完成学业都是靠‘爬男人的床’ 虽然是基于一见钟情的前提。 她在第一次见到费利克斯时,就爱上了他。 爱上他是人之常情。 这是他的问题,谁让他拥有如此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和彻底让她沉沦着迷的性张力。 既然她没错。 姜月迟想。 她选择继续和费利克斯周旋,应该也没什么错吧?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训狗’计划初见效果。 你看,他现在的态度和以往相比有着非常大的转变。 放心,她有分寸的。就像陆岩告诉她的那样。 赏罚分明。 现在应该给他一些奖励还是惩罚呢。 他救了自己,她应该奖励并感谢他。 可他说的话有些难听,她又应该惩罚他。 既然如此,那就相互抵消了。 姜月迟还是离开了,穿着费利克斯的衬衫和外套。 二人的衣服就这样交换了,双方都没有异议。 因为他们都需要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姜月迟躺在床上,开始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一切,费利克斯从电梯里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乱跳,她没办法具体去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奇异的,诡谲的,令人...心动的。 坏人的坏给对了人,就是一种另类的安全感。 不得不说,当时的费利克斯真的给她一种救人于水火的大英雄形象。就像电视剧里的超级英雄。 姜月迟将脸缩进被子里。 他真的,好帅啊。 米兰达的下场就没那么好了。 她作为目击证人被送到警局做了笔录,后来被她父亲带回去。 她一看到姜月迟就和她哭诉,自己昨天又挨了好久的训。她父亲还将她的电脑,收走了她的银行卡。 姜月迟本来还在担心如果她问起自己和费利克斯的事情,她该如何解释。但很显然,她此刻完全沉浸在了电脑被砸卡被收走的痛苦之中。 “我这几天可能要投靠你了,呜呜呜爱丽丝,你一定不要不管我。” 囊中羞涩的姜月迟还是点头应下了。 这算什么,两个穷鬼的抱团取暖? 刚交完房租穷到只剩下一个空钱包的姜月迟,将目光对准了那件干洗完的外套。 费利克斯的衣服都是高级定制,如果拿去卖掉的话..... 不行!你清醒一点姜月迟!!!这是不对的!!! “我打算过几天去找一份工作,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我永远都要在家寄人篱下了。”这是米兰达深思熟虑之后打定的主意。 姜月迟点头:“我也应该去找份兼职了。” 米兰达跟随她家里人信教,每周都会有一天的时间需要去做礼拜。 也是在那里,姜月迟碰到了一位长得非常可爱的小孩子。 白男的幼年期仿佛是拿了某种基因彩票,虽然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普遍都会长残长歪,但小的时候是真的可爱。 精致的像一个洋娃娃。 那只足球砸到了姜月迟的后背,他跑过来和她道谢,声音稚嫩,但眼神却诚恳 姜月迟对于可爱乖巧的小孩有种天然的喜好。她对结婚生子是接受的。她甚至一直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太渴望拥有一个家庭了。 她蹲下,摸他的头:“没关系的小朋友。” 对方抱着足球和她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告诉她,自己叫bill. “今天是教父带我来做礼拜。” 教父? 她这才注意到前面停放着几辆黑车,那几个气场骇人的男性站在车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的长相有些熟悉,其中一个更是眼熟。 姜月迟经常在费利克斯身边看到他。 是他最衷心的一条狗。 “教父!” 男人接完电话过来时,bill兴奋地冲了过去。他似乎和他无比亲近。 但男人微皱的眉头还是无声表达了他的嫌弃。 他不喜欢小孩。 不,应该说他讨厌一切对他没有价值的东西。 “行了。”费利克斯收起手机,用手戳开他的额头,“自己去玩。” 小bill一脸委屈:“教父不陪我玩吗?” 男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唇角微挑,很轻地笑了:“教父要陪其他人玩。” 姜月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费利克斯。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想到。 他的车她认识。她很早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保时捷了。车牌号她倒背如流。 “为什么让我来这里?”姜月迟看了眼四周。这里是教堂后方一个单独的房间,看上去有些简陋,一张床一个沙发,地上铺满地毯,墙壁上则挂着几幅怪诞的油画。 “当然是有些不能被其他人听见的话要和你说。”费利克斯站着,看了眼在沙发上坐下的姜月迟,他的心情似乎不错,连带着那张骨相立体的脸也变得柔和了不少。此时旁若无人地点燃一支烟,“那天的劫匪逃了两个,你那个朋友当了指控证人,可能会被盯上。” 听到这个话,姜月迟什么旁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的心脏顿时揪起来:“不是交给警方了吗?” 费利克斯嘲笑她的天真:“真希望你能将无知重新放一些在我的身上。这样我应该可以一边后汝一边和你说这些话。” 他总是很擅长用这种优雅迷人的说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如果不是好奇刚才那个话题的后续,姜月迟此刻已经将耳朵捂起来了。 “那.....那怎么办?” 他耸肩,掸了掸烟灰:“多和教堂里的牧师磕几个头。” “这样天主就会保护她吗?” 费利克斯的动作停下,他垂眸看她。片刻后,他又开始笑,笑声里带着愉悦。 姜月迟早就发现了,他是属于这里的,属于这个国家。 他身上的磅礴的气场和上位者的傲慢,让他成为一个居高临下的国王。 而在中国,他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法外狂徒而已。被迫遵规守纪。 他本身就是不按常理来的一个人。 是因为爱丽丝,所以他才愿意将自己的手脚暂时束缚起来。但是现在,她回到了他的故乡,他的国家,他的地盘。 “爱丽丝,你知道吗,也只有你的愚蠢才不会引起我的反感。你很可爱,真的,我发自内心的认为你可爱。” 他走到她面前,想要低头亲吻她。他眼里的爱意如此浓郁。他从来不掩饰这一切。 爱丽丝是他的爱丽丝,也只能是他的。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现在就分开她的双腿。 她也很喜欢不是吗。 每一次都被他gan到翻白眼,浑身痉挛,流口水。上下一起失禁。如此肮脏的爱丽丝,他那么重的洁癖,偏偏却一点也不嫌弃这样的她,反而很喜欢。 “爱丽丝,对方不是普通的劫匪,他们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玻璃灯 第100节 “所以。”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想黑吃黑?” 费利克斯笑了:“什么叫黑吃黑,黑的是他们,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只想多赚点钱,然后娶老婆。多么朴实的梦想啊。” 姜月迟的嘴唇动了动,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话是从费利克斯口中说出来的:“看来你想娶的人,身份非常高贵。” 需要这么多钱。 他眼中付出很淡的嘲弄来,声音却很温和:“自恋的小穷鬼。” 姜月迟愣了愣。 在她愣怔期间,费利克斯弯下腰,单手撑着她身侧的沙发扶手,在她脸上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吻的很浅,但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用舌头在她脸颊上舔了舔。 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的性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身处险境之中。至于你的那个朋友,但愿她信奉的天主能够保佑她。” 离开前他好意提醒了她一句:“这个房间平时会提供给一些精虫上脑的男女。比起在床上,他们似乎更钟情于这张沙发。但愿上面的精斑已经干了。” 天呐! 姜月迟立马恶心地站起身:“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他笑了笑:“我以为这是你离开我之后多出的特殊癖好。” “……” 第37章 驯龙 ◎(修)“真可爱,我的盛傲,我的小狗。”◎ 那件事情之后是如何解决的姜月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米兰达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虽然中间连续遭遇了两次车祸,但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只造成了一些非常小的擦伤。 至于姜月迟,她已经很久没有花自己的钱租过房子了。此刻才切身实际的体会到在纽约一个相对来说不错的好地段,租下一个室友正常的公寓,是个多么费钱的事情。 她的钱包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投出去的简历一份都没收到回复。几乎没有公司愿意收临时工。 为了赚点生活费,她不得不随意地找了份工资日结的兼职。 ——在一家俱乐部里当服务员。 这里的工资高,工作时间短,只是对外貌要求高了些。刚好她完美符合。 因为之前陪费利克斯来过这种地方,十分清楚这里并非会要求工作人员进行非法交易的场所,所以她才放心来的。 当然,不要求工作人员进行非法交易,但不代表这里没有。 姜月迟发誓,她只是碰巧从这个房间经过而已,绝非为了偷听或是偷看。 谁知道他们竟然连门都没关。 *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 felix?是她知道的那个felix?还是只是巧合的同名? 男人全程没有发出声音,只有女人舒服的叫嚷。她应该真的很痛快,因为姜月迟听见她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 宛如某个音调很高的乐器。 最后一阵绵长的哭腔中彻底停止。 她非常有打工人的素养,甚至打算贴心地为顾客将房门关上。 毕竟保护客人的隐私也在俱乐部的条款之中。 可当她躲避视线打算将门关上时,那位穿着睡袍的少年黑着一张脸出来。 他看到姜月迟,毫不留情地出口骂道:“贱货,你在这里偷看什么?” 她将少年的脸和记忆对上号。 她记得他。 费利克斯那个无礼的弟弟。 那里面的是…… 女人餍足后的声音变得十分慵懒,她在里面喊道:“丹尼尔,谁在外面?” 丹尼尔眼神愤恨地瞪了姜月迟一眼:“一个该死的贱货!” 姜月迟:“……” 她认为他实在是没有礼貌,一想到费利克斯说他小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揍他,她突然觉得费利克斯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 她警告道:“我认为你应该礼貌一点。” 丹尼尔冷笑:“你以为你还是费利克斯的女朋友吗?不,你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女朋友,你顶多只是他的飞机杯和肉便器,他现在不需要你了,你连飞机杯都当不了。” 不得不说,的确是亲兄弟,虽然在长相上没什么相似之处,但冷血时唇角上扬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都令人无比生厌。 里头的女人听清了他们的对话,立马裹着睡衣跑了出来。 姜月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就是那天在酒店的赌场,站在距离费利克斯两米远的那位金发美人。 她此时虽然头发凌乱,满脸薄汗,但仍旧难掩她的美丽。 她将姜月迟上下打量了一眼,询问丹尼尔:“她就是爱丽丝?” 丹尼尔点头,眼神愤恨地瞪着她:“是的表姐,这就是那个该死的贱人。” 等等!! 表姐!!!?? 这位就是想成为费利克斯情人的表妹?? 表弟干表姐?并且表姐口中喊的还是他兄长的名字。 天呐,姜月迟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晕了。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家人。一定是她昨天没有睡好,她捂着脑袋想要休息一会儿。 结果下一秒就直接没了意识。 等她醒来的时候,后脑勺隐隐传来疼痛,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正好是朝后倒的。 她睁开眼后,首先看到的是因为太大而显得空旷的房间 那种熟悉感令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来过这里。 直到看见摆放在书架上的那个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十四岁的费利克斯。 当时费利克斯还提醒过她,让她别对着还未成年的自己发情。 所以,她现在是在费利克斯的房间里躺着? 可是不久前她不是还在俱乐部里,误打误撞碰到了和自己表姐滚床单的丹尼尔吗? 难道她的道德标准高到了这种程度,居然被恶心晕了? “你只是低血糖。”男人将那碗白粥放下,轻声提醒她。 姜月迟抬头看到了他。是费利克斯。他今天的穿着十分简约随性,但优越的身材比例哪怕他穿的再随便也很难让人挪开视线。虽然看不见他的胸肌,但宽肩的男人都十分性感和具有某种性张力。 头发一看就是洗完后经过简单的吹干,此时那些碎短的额发听话且柔顺的搭垂下来。虽然不至于完全遮住他硬冷立体的眉骨,但也遮了一部分。 消减了些许冷淡。加上他那副金属黑的眼镜,十分罕见的多出了些斯文的居家感。 姜月迟和他道了谢,她的低血糖应该是没吃午饭造成的。她将那碗粥端过来。 浓稠的白粥,里面放了少许糖,但还是难吃到她皱紧眉头。 能将白粥也做的这么难吃的,据她所知,也只有一个人了。 她本来是想忍住的,哪怕是出于礼貌而言,她都不该当着厨师的面呕吐。 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费利克斯的身形微动,似乎想到什么。后背从墙面离开,身体站直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强烈的气场压迫。 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姜月迟以为他是生气了,结果沉默只持续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桌面,动作很是从容,优雅的声线一如既往,他问她:“这种症状持续了多久。” 啊? 她愣了一下:“呕吐吗?” 她诚实回答:“在吃到这碗粥之前都没有过。”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月迟隐约觉得他眼底不易察觉的那点期待烟消云散。 所以,他刚才是以为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她一直有好好做避孕的。她可不想怀上费利克斯的孩子,即使他那个没有礼貌的弟弟总是认为她居心叵测,会偷偷在套套上扎孔,企图怀上费利克斯的孩子,以此来彻底绑定他。 开什么玩笑,费利克斯可不是那些会疼爱孩子的父亲。 更别指望依靠孩子来上位。他认为小孩和大号老鼠没有任何区别。 都令他恶心。 如果可以的话,姜月迟坚信,他要是当了总统,首先就会加一条规定。 禁止新生儿的诞生。 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她将粥喝完。 “可是.....”她欲言又止,“很难喝。” 他不给她商量的余地:“难喝也得全部喝完。” 好吧。她的头还是晕的,小命要紧,只能抓紧补充力。 “对了。”为了逃避将这碗粥全部喝完的命运,她及时转移了话题,“我晕倒前看到的应该都是幻觉吧?” “不是幻觉。”他的语气很平淡,显然自己也没把这段突破伦理的关系放在眼里。 玻璃灯 第101节 走过去,替她将嘴边沾上的米粒擦去。这番亲密举动做的太过自然,姜月迟甚至忘了推开。他的手最后在她柔软的唇上揉了揉,然后才离开。 今天这件事实在是意外,但她又不得不去面对,毕竟她需要从客厅离开。 虽然她宁愿翻窗出去。但是很显然,从这里跳下去,她至少会折一根骨头。 她穿上鞋子打开房门,客厅里,气氛有些诡异。 老亚伦先生的脸色异常难看,旁边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应该是费利克斯的新继母。 如果不是事先从米歇尔那里得知费利克斯的父亲新娶的老婆和自己同岁,姜月迟差点就要认为对方和费利克斯才是一对。 因为他们看上去郎才女貌,更加登对。一个是儒雅高贵的英伦绅士,一个是雍容华贵的淑女。 不得不说,老头子人老眼不老。每一任妻子都十分漂亮。 虽然他们的父亲还活着,可这个家里明显是由费利克斯来做主。 他的身上有着很强的统治者气场,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一旁的丹尼尔低垂着脑袋,一脸不知所措。 而另一位主人公,此刻正用一种爱而不得的哀怨眼神看着费利克斯。 姜月迟无声叹气,为什么要把她一起带回来呢,只是低血糖,又死不了人。 本该是故事主角的洋鬼子却仿佛没事人一般。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男人垂眸看向她。 唇角淡淡地上扬一道耐人寻味的弧度:“真人av好看吗?” 他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主角立刻就变成了她。 姜月迟感觉所有人都视线都看了过来。 她温声解释:“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听到了一些声音。” 她本来就长了一张乖巧真诚的脸,更何况她的确没有说谎。 想到家丑外扬,老亚伦先生气到抄起手里的杯子就朝丹尼尔砸了过去:“你这个该死的臭虫!!” 丹尼尔没来得及躲,狠狠挨了这一下。 脑袋开始流血。 老先生气到去捂胸口,他那个年轻的妻子立刻就扶着他回了房间。 至于费利克斯,他仍旧毫无反应。 姜月迟想,他真的是个冷血没有感情的怪物。 要知道,在场的都是他的亲人,即使他们的确做了些荒唐事。 可他是怎么做到如此无动于衷的? 事到如今她开始庆幸,自己离开他的确是个明智之举。 丹尼尔到底也还是个孩子,他似乎才十九岁?或者二十岁了。总之,她不太记得。 此刻捂着流血的脑袋哭哭啼啼的去和自己最为敬爱的大哥道歉:“我知道错了。” 费利克斯转动手里的打火机,看着他轻笑:“还以为你骨头终于硬了点,想不到这么快又变回窝囊废了。要是你的脊梁能像你操人时的几巴一样硬就好了,至少我会认为你是个男人。” 丹尼尔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和血一起在眼里打转。 若是在以前,姜月迟或许还会替他说几句话。 因为费利克斯说的这番话实在太难听了。 但,一想到他总是一口一个贱货的骂她,她顿时觉得他活该。 看来是没她什么事儿了,姜月迟正打算离开,手背处的刺痛在她刚有所动作时尖锐地透过神经末梢传达到她的大脑。 她轻轻吸气,这才注意到有一片细小的玻璃碎屑刚好飞溅到她的手背上。 当然,和丹尼尔的伤口比起来这简直就是被蚂蚁咬了一口的程度。流出来的血几乎和做检查抽血时忘了用棉签按出的程度差不多。 但费利克斯还是很快注意到,他当即收敛笑容,随意地用脚踢开挡在面前的玻璃碎片,一把攥住她试图去将碎屑扯出来的那只手:“别乱动。” 他的动作很强硬,语气也是。 姜月迟说:“没什么事。”她试图挣开他的手。 他的力道相比刚才加重几分,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别乱动。” 她停止了挣扎。 因为费利克斯的呼吸距离她的手背太近了,他似乎在观察碎屑进入的深度,以及碎屑的大小。 从她的视角看,此刻低下头为她观察伤口的费利克斯,她唯一能看到的是他硬冷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他的轮廓线条十分锋利,也十分立体,优越的仿佛游戏建模。甚至连建模都未必能够达到这个程度。 这样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就该用在他这样具备强大财力实力的人身上。 更何况,他的手段和心肠比长相还要冷硬。 他,真的好迷人, 老实讲,疼痛微乎其微。 疼肯定是疼的,但和用纸张划破手指的疼痛完全没得比。 但她还是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声,看上去好委屈。 “会...留疤吗?” 费利克斯抬头看她,眼眸微深。 片刻后,他安抚道:“不会。很疼吗?” “嗯,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开始疼了。” “忍一忍。”他握着她的那只手,避开了她的伤处,轻慢地揉了揉。 费利克斯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帮她处理完伤口后。医生顺便给丹尼尔也处理了一下。 他额头上的鲜血早就凝固了,此时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金发美人也早已离开。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费利克斯,姜月迟,以及丹尼尔,还有正在给他缝合伤口的私人医生。 佣人早就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并泡好红茶端上来。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多嘴提醒了一句:“你父亲似乎气得不轻,我看他刚才捂胸口了。” 费利克斯走到窗边抽烟去了,听语气并不当回事儿:“他有心脏病。一周最起码犯病五回。” “啊?”姜月迟这个外人甚至比他还要担心,“那可得多注意,我有个邻居就是心脏病走的。” 他推开窗,对着外面的冷夜吞云吐雾,听了她的话后,轻描淡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讲废话。” 这番近乎警告一般的话让她愣了一下:“什么?” 他毫无素质地对着窗外掸了掸烟灰:“医生劝他戒酒,但他每天都会喝不少。” 心脏病还敢喝酒? 看懂她的震惊,费利克斯耸肩:“能被感情影响理智的蠢人,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那女人劝他喝,哪怕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喝不了了,但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 他似乎非常瞧不起这一类人,即使对方是他的父亲。 感情对他来说只是枯燥乏味生活中的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品。能被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给影响的,都是废物。 姜月迟在心里暗自吐槽道,你也是这样的废物,或者,你也迟早会变成这样的废物。 她很期待看到这一天。 真的很期待。 不过……男人果然至死是少年,七十了还能陷入爱河。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好吧,她的问题的确有些多。但她也的确很好奇。 令人意外的是,费利克斯只是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开口替她解疑答惑。 * 姜月迟认为首要可以排除这一点。 看来是想要他家的遗产呢。 不过想到她的竞争对手是费利克斯,她绝无任何胜算。 姜月迟认为她最后分到手的东西可能只有那个已婚证明。 姜月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站起身:“那个,我要走了。” 费利克斯视线一顿:“现在?” “嗯,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她很有礼貌。 回家。 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男女关系了,爱丽丝。” 不知为何,她似乎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异样的情绪。 当她抬起头想要仔细去听时,他已经收回视线,恢复到以往的从容。 最后是费利克斯亲自开车送她回去的。 他说他的司机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了,只能由他来亲自送走她这个麻烦。 他说这话时,眼底笑容玩味。家里的那些事情明显没有影响到他。 姜月迟想,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家人。 再自恋一点想,他之所以会回来,极大的可能是因为她在。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又开始毫无征兆的悸动起来。明明她已经决定了和他彻底分开,不再又任何瓜葛。可是他们的缘分就像是上天注定的一样。 无论她去哪儿,最后都会和她重逢。 玻璃灯 第102节 看个歌剧遭遇绑匪,被他解救。去做兼职碰到荒淫的一幕,被带回他的家里。 那下一次,下一次他们的见面会是在哪里? 嗯..虽然也有可能两次都不是偶然。毕竟费利克斯是无所不能的,并且心机与城府都深的吓人。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只能证明他为了和她复合,有多处心积虑。 费利克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很难轻易去相信一个人。所以能留在他身边的都是他信得过的。 当然了,包括他的司机。 至于该如何完全去相信一个人呢,自然是手里握着足以毁灭对方人生的把柄。 所以姜月迟坚信,肯定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千万不要是运送尸体之类的。 她在心里默念。 车子平稳地由主干道行驶到了高架桥,他开车很稳,也没有怒路症。哪怕是被人恶意别车,他也表现得非常无所谓,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姜月迟知道,他只是不将情绪浪费在无用的事情上面。 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只断断续续地说过几句话。 基本上都是费利克斯先开的口。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姜月迟回答完之后,又同样再问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 仿佛回合制一般。 通过这些短暂的交流,姜月迟大概得到了一些自己好奇的事情。 关于她是怎么来到他家的,以及他那个表妹又是怎么回事。 丹尼尔看她晕倒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把她骂晕的。 说到底他年纪也还小,遇到这种事瞬间就慌了神,最后还是在表姐的提醒下急忙将她抱上了车。 原本表姐说要去送去医院,万一是心脏病或是脑出血怎么办,不能耽误。 可丹尼尔却害怕因此担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哥哥。 哥哥会处理好的。 哥哥是无所不能的。 谁知刚把人送到家,就结结实实地挨了哥哥一顿揍。 直到确认对方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碍之后,费利克斯才让他滚。 当然,后面这些事情费利克斯并没有全部讲给她听。 他只说丹尼尔当时吓到了,所以才会把你送回来。 至于后面那个问题。 关于他的表妹,也就是丹尼尔的表姐。 费利克斯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指撑着额骨。 像是在回想。 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他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姜月迟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烟酒混杂着女性香水的味道。她想,他接到电话时,应该正在某个派对上。 他的夜生活总是无比丰富。 可能真如他曾经所说,他在玩3p。他又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他没有道德观念。 “没有异性。和我见面的都是商业上的合作方。”他的声音打断了她不着边际的猜想,“并且也不会见第二次。” 因为只需要见一次,就足够榨干他们的全部利用价值。想到这里,费利克斯唇角微挑。 这又是会是一场有趣的狩猎游戏,而他,是唯一的狩猎者。 姜月迟惊讶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好奇这个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你的思想比丹尼尔还要简单。” 丹尼尔。 提到丹尼尔她又开始好奇他为什么会和他的表姐..... 而这一次,费利克斯也同样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疑惑:“丹尼尔十岁的时候对着山羊打过飞机,你把他当成一条随时随地发情的野狗就好了。” 至于他为什么连他的表姐都睡,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姜月迟的三观受到最猛烈的冲击。 他连山羊都…… 好在丹尼尔最后澄清了这一罪状,那头山羊刚好在他打飞机的时候从他面前经过而已!! 虽然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至少不是现在。 “你也是吗?”她下意识开口。 费利克斯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如果你把自己比作山羊,那我完全没有意见。” 嗯.....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冒犯的问题。 “好吧。其实在中国古代,表哥表妹是可以结婚的。”她出于礼貌安慰他。 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早就把他和这种行径划上了等号。 她只是想起了那天在酒店赌场看到的一幕,他的表妹站在他身边,一脸痴迷和向往地看着他。 不会错的,那种眼神就是爱慕。 老树扎根几百米,哪怕砍去所有枝干,也不能将无数条错综复杂的根茎给一齐砍掉。 只需要一点浇灌,又会迅速生长。 这里的一点浇灌指的是一个眼神,哪怕是偶然看向她的一个眼神。 费利克斯的脸色无比难看,但也只是片刻。 他很快就又恢复到了那种风轻云淡的笑:“是啊,这个月来我的cock没有一天是歇着的。等着被我操的人都快站满整个足球场了。” 他说话总是很直白,姜月迟认为这些洋人都是如此。他们根本学不会婉转。 她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这些……不用和我说的。” 她现在的反应和撞见丹尼尔做那种事的反应一模一样,只有尴尬。 也因此,费利克斯的眼神阴沉的快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那双蓝眼睛几乎都要变成黑瞳了。他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但是很快,他唇角又扬起熟悉的淡笑。 虽然姜月迟认为,他此刻的笑里掺杂更多的是对自我的嘲弄。 “爱丽丝,我以为这些年的相处和陪伴,除了我身上的缺点,你也能偶尔看到一些我的优点。”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他的高高在上,他的话里带着对她愚蠢的嘲弄,“但很显然,我高估了你。” 陆岩来学校送货,碰到了姜月迟,二人又去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 这次是陆岩请客。 他送给了爱丽丝一只小狗,在这边养狗的步骤非常麻烦,所以他已经提前走完了全部的流程。她只需要养着它就行了。那是一条杜宾幼犬。 在他怀里非常乖。姜月迟眼前一亮:“好可爱!真的要送给我吗?” 陆岩笑道:“就当是上次你帮我介绍客户的答谢。”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她还没有回中国的时候,替他工作的那个中餐馆在学校论坛里宣传了一番。因为物美价廉的特质所以吸引了很多人前去。 如果是因为这点感谢她,她的确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在这边养狗的步骤又非常繁琐。 看出她的难为情,陆岩将那条杜宾幼犬塞到她的怀里:“收下吧,就当为你训狗寻找一个实验对象。” 那条幼犬姜月迟还是收下了,但她并不打算将它当成实验品。 它是一条独立的生命。 真可爱啊。 她将它带回去,在网上用自己为数不多的钱给它下单了狗粮和狗窝,还有一些必需品,然后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既然是中国人养的狗,那就该取一个中文名。 据说有名有姓的小狗,下辈子是可以投胎为人的。 姜月迟想到一个很适合它的名字。 “那就叫你盛傲吧。”她摸它的头,它冲她摇尾巴,吐舌头。 姜月迟的心脏被它的可爱软化了。将它抱在怀里。 “真可爱,我的盛傲,我的小狗。” 是她的小狗,她一个人的小狗。 同时也是她的盛傲,她一个人。 第38章 驯龙 ◎嘴甜克心软,虚伪克傲慢。◎ 那段时间姜月迟的生活过的十分充实,这一次的留学生活比上一次快乐多了。 她不需要随时随地张开腿去满足费利克斯那超乎常人的需求。也不用在被他打屁股的时候还需要羞耻地报数。更不用再体会二十来岁还“尿床”的可怕经历。 她厌恶自己抱着自己双腿的感觉,更不想再将自己的大腿紧紧压向自己的腹部。 虽然她当时的确很爽。头皮发麻的那种爽。 但脱离了当时的感觉之后再去回想,只有羞耻和屈辱。 玻璃灯 第103节 如果再有这样的体验,她更希望是在自己也沉浸其中的乐趣里。 这段时间里她学会了插花还有甜品烘培。 因为这栋公寓里几乎住的都是亚洲来的留学生。平时串门的频率也多了。 每到周末,姜月迟这儿就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 她会提前做好下午茶招待她们,然后一群人窝在一起玩switch。 她认识了一个叫张书清的男孩子,人如其名,是个很斯文的男生,南方人。 属于话不多,但会默默做事的类型。情绪淡的像一杯温水。 他在这边攻读商科,学校是排名靠前的top。 看上去是个非常古板正经的人,但他玩起游戏却很厉害。 全场大概只有姜月迟一个游戏白痴,她甚至连视角该怎么调都不知道,全程看着地面。 在其他人的眼中,她是抱着枪低头往前挪的小傻子。那个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有人笑着调侃她:“你以前都不玩游戏的吗,那你枯燥的留学生活是怎么度过的?” 她被问的哽住。 是和费利克斯在床上度过的。他们研究的不是枪的子弹如何快速打中敌人,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强制orgasm。 她在心里自嘲的想,她的游戏经验虽然比不上他们,但她的性经验一定比在座的所有人都丰富。 该死的,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低下头,笑了笑,没说话。 即使她从开始到结束,视角都没有因此变得正常。 但还是存活到游戏结束。她认为自己运气很好,子弹居然都打不到自己。 不知是谁暧昧的笑道:“qing一直在你后面保护你,当然打不到了,人家来美国之前可是职业选手。” 姜月迟一愣,抬眸看他。 后者已经拿上外套起身,手机早就放回了兜里。他还是那个老样子,语气和眼神都十分平淡:“我下午有课,先走了。” 如果需要将喜欢具象化,姜月迟认为是比爱要低一个程度。 但在她的心里,同样不可亵渎。 她爱一个人的标准是什么? 是看感觉,还是看条件? 她不清楚,但她的确很难对别人动心。但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她真心实意爱过的人只有费利克斯一个人。 她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前任呢,哪怕已经分开了,却还是毫不吝啬的在心里夸奖对方。 费利克斯除了他的傲慢刻薄以及恶劣,没有同理心同情心、自大无礼、我行我素……等等之外。 他的确没什么别的缺点了。 做为恋人他慷慨大方,也能给予对方巨大的安全感,再棘手的事情他都能轻松摆平了。 就像之前的艾玛约翰逊。 但现在还爱吗,她也不清楚。 可能爱吧,但她也说过,爱不重要,非常不重要。 只有毫无烦恼的人才会为了爱情而伤春悲秋。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学业,赚钱,以及奶奶的病。 其实她不是一个很能对别人掏心掏肺的人,她没办法将自己的真心掏给别人看。 就连姑姑,她也总担心自己不在中国后,她会苛待奶奶。 她能肯定,一旦自己断了经济来源,她肯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奶奶。 唉。 感情还真是脆弱。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父母去世后,那些亲戚们虽然哭着说她可怜,但谁都离她远远的,生怕被缠上。 姜月迟不认为自己的择偶观有什么问题,她只是从小经历了太多,她不希望再去经历一遍了。 姜月迟认为自己和张书清的交集可能仅限于公寓内的聚会。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bill的舅舅。 之所以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某次出门时偶然看到,bill在公寓外抱着他的大腿,一直用蹩脚的中文喊他舅舅。 “舅舅,我想吃冰淇凌。” 为此姜月迟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bill长得不像纯正的洋人。 不过世界还真是小,果真应了那句话,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超不过三个人。 姜月迟再次见到了丹尼尔,在她以为对方是来报复自己的时候,他却将自己的课本扔给了她,希望她能帮自己补课,成为自己的补课老师。 “我可以聘用你。”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姜月迟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的。她对丹尼尔本来就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还睡自己表姐。 谁知道他会不会…… 她有些恐惧地紧了紧自己的外套。 看穿她的意图后,丹尼尔眉头皱的很紧,一副遭受巨大屈辱的样子。他大声为自己辩解道:“我才不会对你产生那方面的想法好吗!你看上去还没有我家牧场里刚出生的小羊崽健康!” 她想说,你兄长告诉过我,你曾经对着山羊打过飞机。 但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说完这番话后的尴尬局面,于是她选择了闭嘴。 丹尼尔似乎打定了主意,非要让她给自己补课,也不肯离开。 他嘲讽人时的唇角弧度与他的兄长很像,但因为缺少他兄长那副帅到让人愿意包容他所有恶劣本性的皮囊。 所以令他看上去十分欠揍:“你放心好了,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我坚信费利克斯只是被你蛊惑了。因为你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配不上他。” 姜月迟不想和这一屋子费利克斯毒唯浪费多余口舌。他们信奉的似乎不是天主和基督。 而是费利克斯。 他简直就是他们心中最伟大的上帝。 姜月迟有理由怀疑丹尼尔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只要是费利克斯做的,不论对错,在他们这儿都是对的。 即使费利克斯动手揍了他,他也会首先自省,认为是自己冒犯了费利克斯。 姜月迟早就看穿他了:“你找我给你补课,是为了拿我当突破口,讨好你哥?” 她看见丹尼尔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到底年纪还小,心里藏不住事。 姜月迟以年长者的身份提醒他:“显然你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我和你兄长早就分开了。他很讨厌我,你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他会连带着你一起讨厌的。” 他冷哼,似乎对于自己比她更了解费利克斯而感到沾沾自喜。 “费利克斯真的讨厌一个人,甚至都不会允许对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完全有能力让你滚回你的祖国,更别提屡次主动和你搭话。” 对啊,差点忘了。 费利克斯是霸道强势的、狂妄傲慢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一个人。 他表达厌恶的方式非常直接,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他会将对方彻底毁灭。毁灭ta的生命,或是ta的人生。 譬如艾玛的父亲。 约翰逊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蹲到生命的终结。 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用刻薄的语气嘲弄她,最后又被她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到破防。 丹尼尔还在挑剔的点评姜月迟。 说不知道费利克斯怎么会看上她,这简直是他完美的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费利克斯与姜月迟似乎就是两个彻底的极端。 一个嘴硬心软,一个嘴甜心狠。 上帝是公平的,每个恶人都会遇到他们的克星。 嘴甜克心软,虚伪克傲慢。 攻克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39章 驯龙 ◎真正的项圈◎ 从丹尼尔的视角来看,这个亚洲女人是最有可能成为自己嫂子的人。 所以他不介意和她搞好关系。但很显然,姜月迟有些介意。 所以她拒绝了给他补课的提议。 姜月迟认为他的嘴巴可能是被女巫施了黑魔法,说起话来过于恶臭。 没有他兄长那张可以充当免死金牌的顶级皮囊,就别将他的刻薄和自大给学去。人要有自知之明,baby. 并且他和费利克斯的刻薄毒舌不同,他是纯粹的没有素质。 好吧,虽然费利克斯的素质也没好到哪里去。 姜月迟不得不对他们父亲教育小孩的那套方式感到质疑。 bill的五岁生日邀请了姜月迟,生日邀请是拜托张书清代为告知的。 在得知他是bill的舅舅后,她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难怪第一次见到bill的时候觉得他莫名有点熟悉感。 玻璃灯 第104节 原来是和同为混血的费利克斯有些相似。 但bill并没有费利克斯身上那么强的攻击感,可能是和他的年龄有关,也可能是和他身上的东方特征更明显有关。 那张邀请函拿在手里有些烫手,想必当天到场的都是些她高攀不上的上流人士。她只觉得她出现在这种场合有些突兀。 “那你去吗?” 他点头:“嗯,去。” 他是bill的舅舅,外甥生日他当然会去。 姜月迟认为自己问了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她只想到了最起码在场还有一位中国人陪他,却忘了bill的教父是谁。 生日宴的地点是在一艘游轮上,非常非常非常大。大到令人震撼,十几层楼的高度,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电梯,甚至还有马场和高尔夫球场。 那匹打着响鼻的白色小马驹也很漂亮。 事后姜月迟才得知,它是查尔斯的后代,也是费利克斯送给bill的生日礼物。(查尔斯是费利克斯的马) 包括这艘船也是。 原本在他出生前就订做了,但因为工程量太大,在他五岁生日这年才彻底竣工。 她除了感慨贫富差距,就是提前羡慕费利克斯那还未出世的孩子。 不知道谁能这么好命,可以投胎当他的孩子。即使得不到该有的父爱,但却拥有数不清发的财富。 姜月迟看到一位长相精致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人正哄着小bill,她应该是中国人,气质方面非常明显。 看到张书清后,她的视线变得柔和许多,问他怎么穿这么点:“不冷吗?” 后者情绪很淡:“还好。” 今天的主角显然不是bill。小孩子是不懂大人之间的‘龌龊’交易。 他们会利用任何可以用来谈话的场所,并将其变成自己的交易场。 主角之一在一旁接电话,基本全程都是对方在讲,他没什么反应。 张书清安静地等待对方结束一切,然后才敢过去和他打招呼。 费利克斯放下手机后,垂眸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很淡,显然并未太将面前这个略显瘦小的亚洲男性放在眼里。 二人无论是身高差异还是气场,距离都不止是一星半点。悬殊过大,甚至连对比的资格都没有。 平日里那个平淡冷静的张书清,在面对费利克斯时明显也又有些束手束脚,分外拘束。 “费利克斯先生,您好。”他将手在西裤上反复擦了又擦,明明已经很干净了,却总是担心会冒犯到面前这位地位崇高的男性。擦到掌心泛红才敢伸出去。 只不过对方的无视令他如此繁琐的步骤全都白费了。 费利克斯重新将指间的烟叼在嘴里。 对方这张有些熟悉的亚洲面相。在场符合这些条件的身份恐怕也只有一位了。 “bill的舅舅?”他掸了掸烟灰,淡声问他。 张书清张嘴,想自我介绍一番。但对方显然并不在意他是谁,叫什么,目前在哪所学校就读。 最后还是点头:“是的,我是bill的舅舅。费利克斯先生。” 男人很轻地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听阿黛尔提起过你。” 阿黛尔是bill的妈妈,同时也是刚才姜月迟算看到的那位长相精致,像洋娃娃一般的中国女性。 他并没让这个话题继续,点到为止,恰到好处的冷淡。 费利克斯此刻给他的感觉应当是位稳重的年长者,但张书清却莫名有种手脚发凉的感觉。 他明白,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如此平和,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平和的人,或是自己值得人如此对待。 正是因为他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你会对路边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产生情绪吗 显然不会。 所以张书清十分清楚,费利克斯的眼中没有他。 就算这一次自己做了自我介绍,等到下一次见面,他仍旧会忘了自己。 张书清很清楚,这不止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俯视。 更是对于他作为人类存在的一种抹杀和轻蔑。 会不甘吗。当然会。 无论在任何层面任何地方,他都是出类拔萃的。攻读商科,就读于top1院校。作为游戏的职业选手,他也是每年的夺冠热门。每场比赛的奖金就有七位数。 而他个人的商业价值更是赶超一线明星。 这样的头衔无数层叠加,可能说出去会很吓人。但在面前这样男人看来,他仍旧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张书清沉默片刻,局促使他不敢抬头直视对方。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其实已经很够看了,可在费利克斯面前,他的存在仍旧显得弱小。 无论是身高地位,还是气场气势,甚至是肌肉密度,和肩宽的尺度和腿长。 对方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抽烟,那双混血感十足的眼睛安静地停在某一处。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谁。 早就忽略了自己身边还站在一颗等待和他搭话的‘石子’ 阿黛尔过来的时候,bill刚被人抱去吃饭。他应该是肚子饿了,一直在哭。 不得不说,阿黛尔和姜月迟的经历很像,家里条件一般,父母又重男轻女。她早早就辍学没读书了。 在一家公司当前台。然后认识了过去出差的赛文。当天晚上二人就滚了床单。 bill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这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费利克斯欣赏任何为了向上爬而不择手段的人,他当然不会认为阿黛尔的做法有多龌龊。 也是因为这点,阿黛尔对他的印象非常好。 因为费利克斯是唯一一个不对她带有成见和偏见的。 即使他这个人很坏,但他的坏是本性,又不是只针对她一人。 他对谁都坏。 并且,他还帮了自己很大一个忙。 ——张书清能就读如今的学校,也是费利克斯帮的忙。 虽然他的成绩不错,但想要进那所学校,没有靠谱的人脉是做不到的。 所以阿黛尔无论如何都要让bill认他做教父。如果不是和现在的丈夫在一起,恐怕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与费利克斯这样的人有丝毫关系。 费利克斯无疑是今天这场宴会上的真正主角。bill不是,bill的父母不是,bill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舅舅更加不是。 与其说是为bill庆生,更像是借着这次机会对费利克斯进行一番阿谀奉承。 有钱人是不需要尊严的,如果可以,赛文甚至可以随时随地朝费利克斯跪下。他早就已经是费利克斯的狗了。 没有费利克斯,他无法获得如今的成就。 她是专门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毕竟今天他才是主角。 ——这场为了bill而举办的庆生宴,主要目的是为了讨好这位息怒难辨的上位者。 丈夫数次和她交代,费利克斯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没人能够摸清他的情绪走向。你无法保证你的哪一句话会引发他的不爽,所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自己当成一条真正意义上的狗。 他们全家都在给费利克斯当狗,无一例外。包括她,包括bill,也包括张书清。 她刚要开口,男人似乎看到什么,随手放下手里的酒杯。 简短一句:“失陪一下。” 有着一位绅士该有的教养和礼貌。 他转身离开。 阿黛尔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外面的甲板上站着一个穿着笨重羽绒服的女人。 她正蹲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 她又去看自己的弟弟,想同他说些什么话,却发现他也正看着同一方向。 神情若有所思。 脚下是一块透明的玻璃板,下面则是一片微型海洋。里面似乎模拟了正常的生态系统。 姜月迟刚才目瞪口呆地看完了一场鲨鱼吃掉大鱼的可怕画面。 “我还以为谁把北极熊也放上船了。” 低沉的冷嘲随着男人的脚步,由远及近传来。 他说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又刚好抵消了这一点。 这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将嘲讽人的话也说的如此优雅。 姜月迟不在意自己像不像一头北极熊,因为真的很冷。 她里面穿了裙子的,外套是后来才加的。 她继续往前走,本来是想走过去,拍下甲板的全景。但是脚下咯吱响了好几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松动。 她害怕地抬起头。 那个地方并不牢固,费利克斯眉头微皱,瞬间收起了那抹略带嘲弄的笑,朝她伸手:“过来。” 片刻后,想起她那个莽撞的脚步,不忘补充一句:“慢点。” “不用,我想再看一会儿。”姜月迟拒绝了他的好意。 费利克斯眉头皱的更紧,低头看了眼她的脚下。 这块玻璃本身只具有观赏性,也不知道是谁和她说这里可以站立的。 “如果你想掉进去喂鲨鱼的话。”他的语气低沉几分,带着隐约的警告。 不过伸出去的手并没有收回。 玻璃灯 第105节 姜月迟顿了顿,看着那只不断往前伸的手。 哪怕玻璃碎掉了,掉下去的也是她。 他反而比自己更加着急。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如此着急呢。姜月迟在心里疑惑,是担心玻璃碎掉,影响整艘船的美感。还是担心她掉下去之后,会砸坏他精心饲养的鲨鱼。 这人的宠物,无论是马匹还是食人鲨,身上都看不出半分原有的野性。丝毫看不出海洋霸主该有的威慑力。 真是可怜,碰上了一个更野,更有威慑力的主人。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拔掉对方的利齿,磨平对方的戾气。 费利克斯的爱好便是如此。他讨厌软骨头,但又热衷于将硬骨头折磨成软骨头。 你说他是个变态吗?也不尽然。 因为他的心理十分健康,他不存在任何反社会型人格。 如果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电视连续剧,那么他就是里面最大的反派。甚至不需要将自己藏在幕后,他从不担心被报复。 他反而喜欢,喜欢这种刺激。 那么现在呢。 这个追求刺激的大反派,怎么紧张到整张脸都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不似平常那样轻慢中带着从容不迫的淡笑。 怕她掉下去? 为什么会怕她掉下去。 她对他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对任何人任何事包括自己,也不上心的人,罕见的露出这种情绪来。 姜月迟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伸了过去,对方很快握住,手臂略微使力。姜月迟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股巨大的力道给带了过去。 带进他的怀里。 久违的触感。结实而宽厚的胸膛,哪怕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她仍旧能够感受到他壮硕柔韧的胸大肌。 体能好的男性,甚至连心跳都比别人更加有力。 姜月迟能够感受到费利克斯的手臂正牢牢搂紧她的腰背。 嗯..... 她轻声开口:“男女有别,可以麻烦松开我吗?” 他的声音仍旧带点紧绷,语气却很冷:“刚才是故意的?” 姜月迟认为自己某些特质只在费利克斯面前才会有所发挥。她真的不是那种谎言张口就来的人,她也不虚伪。 只是..... 只是怎么说呢,感情本身就是一场博弈。对手是费利克斯这种毫无短板,聪明到无懈可击的强大敌人时,也只能靠些小小的计谋。 哪怕这样也是以卵击石,因为对方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任何谎言和套路。 姜月迟否认:“我只是想看风景而已。” 他无动于衷的冷笑:“来甲板的路有很多条,但你故意选择了一条最远的路,就是为了能让我看见?” “你好自恋。” 他伸手捏她的下巴,声音沉下去几分,比起询问,更像是逼问:“是不是。” 姜月迟没办法直视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自己会再次被美色迷惑。 怎么能有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有魅力。 他比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加的迷人了。 更为深邃的轮廓和眼眸,棱角更加锋利。他身上的混血感其实并不重。立体的骨相恰好被他柔和的五官给中和,唯一让他看上去具有洋人特征的,便是那双宛如深海一般难以看穿的蓝眼睛。 顶级的长相加上上位者的魅力,还有与生俱来的儒雅与矜贵。 姜月迟缩了缩下巴,试图将自己从他手中挣脱。但这些举动显然都是徒劳。 她怎么可能从费利克斯手中逃离呢。只要他想,他可以十分轻易地拥有她的人生。 姜月迟其实到现在都不是很清楚,他当初为什么会放过她,虽然他后来还是追了回来。 可以他本身的恶劣性格而言,他的自大他的狂妄,是不允许有任何人能够忤逆他的,更别提欺骗。 恐怕所有欺骗过他的人早就和水泥桶一起沉入海底去陪伴泰坦尼克号了。 那这算不算是他对自己底线的一再放低? “我……”姜月迟眼睛红了,“你弄疼我了。”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心里知道她是在撒谎,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你的这张嘴,我迟早有一天会将它毒哑。” 他嘴上说着无比吓人的话,手指却地替她揉抚起被他捏过的下巴。 弯着腰,低着头,眼神冷淡,唇角带着冷笑。 动作却异常温柔。 “还疼吗?”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询问。 明明知道她是在撒谎,却还是无法对于她的‘痛苦’视而不见。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时候的确很想掐死她。她的狡猾令他头疼。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隐忍的类型。 谁让他不爽了,他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回去。 可每一次,掐到她脖子上的手都会变成亲昵的爱抚。 他想将项圈套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和查尔斯一样,成为只听自己话的牲口。 查尔斯是整个马场最具野性,最难驯服的那一匹。它摔伤了无数想要驯服它的人。甚至有一个被它的后腿踢到脊椎,后半生都将躺在病床上度过。 但费利克斯只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就让它从最野性变成了最温顺。 可当它变得温顺之后,费利克斯没有再骑过它,而是将它扔在马场,让马夫喂养。 即使它的血统无比高贵,父母都是赛级,并且都是冠军。 在费利克斯眼中,任何东西一旦变得好得到,那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彻底沦为不值一提的废物。 查尔斯就是这样的废物。 至于bill,他只是一个小型犬而已,和他那个蠢货父亲一样,可以在无聊的时候为他解解闷。 这是他们唯一的作用。 按理来说,爱丽丝也是一样。 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项圈和狗绳。 当他亲手将项圈套在她纤细白皙脖颈上的,发现那是一条华丽无比的项链。 而真正的项圈,似乎早就佩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40章 驯龙 ◎“你刚才的话,都忘记了吗。”◎ 令姜月迟没想到的是,blii的母亲居然和她年龄相仿,算算时间,她应该十九岁就怀上了bill。 费利克斯淡声点评一句:“她比你聪明。” 还知道提前将套给扎破,不然以她的身份,最多只能成为他放养在中国的情妇。 姜月迟假装没听到。 她并非是看不起阿黛尔,她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 赛文或许是个非常不错的男人,所以值得阿黛尔去这么做。 能生出bill这么可爱的小孩,父母也一定很好。 她的这番天真猜想简直令费利克斯发笑:“之前的那盒录像带还记得吗?” 话题怎么突然转的那么遥远。 姜月迟点头。 她当然记得,那盒录像带当时可是吓的她连续做了好几天噩梦。 费利克斯不可能陪她一起蹲着,因为这很蠢。 他拿来一把凳子,在她身旁坐下。想了想,他也扔给她一把凳子:“别蹲着,那些鱼能看见你的屁股。” 姜月迟惊了一下,下意识伸手去摸屁股。 随后又想起来,自己穿的羽绒服都快到脚踝了。 意识到他是在耍自己,愤恨地向他投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费利克斯唇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因为她此刻的反应而心情不错。 此时那条饱餐后的鲨鱼已经游到了他们脚下。 姜月迟最后还是在那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因为她的脚蹲麻了。 费利克斯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中去。他告诉姜月迟:“当时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就是赛文。” 他拿出打火机,低头点了根烟。 姜月迟记起那个在一旁起哄的人。 个子瘦小的白男,脸上长了些雀斑,微卷的长发。符合姜月迟对外国的第一印象。 玻璃灯 第106节 老实讲,录像中的赛文和费利克斯简直不像是一个年龄段的。 因为费利克斯过于挺拔高大了。 录像中的他除了一些属于那个年龄段该有的少年感之外。所有的身体特征都已经发育成了熟男。宽肩长腿,立体的骨骼。 看上去完全就踩在未成年和成熟男性之间的那条分界线上,并有往前再踏一步的趋势。 至于赛文…… 他似乎还没过变声期。 但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童真,反而比当时笑容狰狞的费利克斯要可怖一百倍。 虽然不排除他在长相方面没费利克斯那么大的优势。 人总会对外形漂亮的人或动物生出一些天然的好感来。 姜月迟汗毛直竖。 这种事情若是听别人说起可能只是觉得唏嘘,但就发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她会感到可怕。 她打了个冷颤,动作细微,费利克斯还是捕捉到了。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顿几秒就挪开了。 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上,但看了眼姜月迟身上的羽绒服,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于是松开手起身:“进去吧。” 姜月迟回过神来,低头去看脚下的鲨鱼。 “可是……” 他打断她:“鱼也需要休息,别烦它了。它和我不同,不会愿意一直看你的屁股。” 因为费利克斯刚才的话,以至于姜月迟对赛文产生了一种抗拒的情绪。 他其实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对待妻儿也非常温和。但姜月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他们洋鬼子都很擅长伪装。 张书清见她一直在走神,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冷?” 她摇头:“还好。” 船上开了暖气,更何况她还穿着羽绒服。 其实在进来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身上开始一阵阵发热了。 看来这件羽绒服的质量的确很好。 她又没办法脱掉,因为里面的裙子早被热出来的汗给濡湿了。 因此,这样的场面看上去就十分滑稽。全场的高定礼裙,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羽绒服。 嗯……她绝非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出众才这么做的。 因为刚登船的时候实在太冷了,她不得不在外面先加一件外套。可这会又过于热了。 要是她现在就将羽绒服脱掉,别人一定会认为她刚在海里游了一圈上来。 那样会比现在还要滑稽和出众一百倍。 虽然这里的“出众”并非褒义词。 她果然不适合这种场合。虽然之前也陪着费利克斯出入过不少类似的场合。 但那时她对他是寸步不离,不管他去哪她都会跟着。即使他谈生意,她也会宛如菟丝花一般缠着他。 费利克斯倒是不反感她的黏人,甚至还会在旁人问起时,亲昵地揽过她的肩:“我养的宠物猫。” 旁边有好几张赌桌,显然是为了供人消遣。 费利克斯只在那里坐了十分钟,就做慈善般地送出去几百万美刀。 他甚至连底牌都懒得翻。 要是让姜月迟知道,她大概会可惜。 当然不是可惜费利克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可惜为什么自己没有出现在这张赌桌上。 正前方的荷官一直用手将自己的衣领往下拉,露出自己柔软的身体曲线,向他抛了不下十几次媚眼。 费利克斯的目光却始终都在那个穿着羽绒服的蠢货身上。 他眉头皱了皱,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头发都湿了。 他一直没动作,旁边的人也不敢擅自进行下一步,都无声等着他。 直到有人过去给姜月迟敬酒,她喝了几杯下肚,走路开始摇晃。 姜月迟其实不太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bill的几位干妈过来和她敬酒。她们也都是中国人,是这次为了参加bill的生日,搭乘飞机过来了。 老乡在异国见面总是倍感亲切,所以就多喝了两杯。 谁知道突然就没了意识。 她的酒量似乎也没这么差。 她扶着脑袋坐起身,视线模糊的环视四周。 空旷的房间,完全欧式的装扮,墙上的油画一看就是异常珍贵的孤品。 这种陌生令她感到害怕。 好在,及时响起的那道低沉男声让她无比熟悉。 ——恶劣的熟悉。 “那是伏特加,不是你平时喝的低度数果酒。” 姜月迟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男人。 他将装了水的玻璃杯以及那颗白色药丸一起递给她。 她没有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药丸:“这是什么?” “性药,能让你立刻脱裤子的那种。” 她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醒酒药!”他同样也皱眉。 为她的愚蠢感到不耐烦。 “那你刚才还这么说!”她不甘示弱地反击。 费利克斯彻底没了耐心,玻璃杯往她手里一塞,药丸则放在了一旁。 “我只是把你内心的想法重复了一遍。” 他显然正对某件事难以忍受,此时有些迫不及待地拉开了旁边的门。 姜月迟看清里面是浴室。 然后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睡袍,松松垮垮的,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头发也是半干,明显刚洗过澡。 她似乎想到什么,急忙掀开被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穿着。 身上的衣服显然已经换过一遍了。 可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记得。 她大概回想了半个多小时,才万分艰难地脱掉裤子,想要更进一步地检查。 看那里有没有容纳过什么庞然大物的痕迹。 但这样的举止被一阵开门声给打断。 费利克斯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因为背光,所以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冷淡一些。 眼窝变得深邃。 “我可没有” ——“奸尸的癖好”这五个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变成,“这种特殊癖好。” 他在无形之中似乎开始注意自己的用词习惯。 若是让姜月迟得知他真正想说的话,以及他最后说出口的话的区别对比。 她一定会觉得觉得这简直就是国内网络文学和出版文学的现状。 她压根不信费利克斯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在她看来,一切毫无底线丧失三观的事情都是他所热衷的。 所以她需要亲自检查一番。 “你转过去。”她说。 面对她的命令,费利克斯不为所动,唯独唇角扬起一道讥嘲的弧度。 “……” 姜月迟只能窝囊地用被子将自己蒙起来,然后低头凑近了检查一番。 万幸没有撕裂也没有任何被入侵的痕迹。 人的双脚在踩在地上之后,大脑的智商似乎才会彻底占领高地。 她才刚穿上鞋子,混沌而又模糊的记忆才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她大概记得,她喝醉了,然后有个人抱她回了房间。 再然后..... 费利克斯将姜月迟抱回房间之后,烂醉如泥且酒品不行的当事人一直在他耳边唱歌。 玻璃灯 第107节 他虽然能听懂中文,但实在不懂她在唱什么。 只知道难听又刺耳。 和她娇喘的声音完全没得比。 他警告她闭嘴。然后她就委屈巴巴地靠在他肩上哭起来。 “…….”费利克斯深呼吸之后,稍微给了点退让,“别在我耳边唱,很吵。” 她懵懵懂懂地问他:“那去谁的耳边唱?” “……” 他真的很想将她扔下去喂鲨鱼。 但他还是强行忍耐下这种冲动。 这种时候总是需要一个人保持理智的。他将窗户推开,让她对着外面唱。 可当她看到黑沉沉的海面之后,又突然不想唱了,而是问他一些更稀奇古怪且刁钻的问题:“海上有人鱼吗?据说人鱼唱歌很好听,我怕我比不过它们。周建国。” “有鲨鱼,你再废话我现在就送你下去和它见面。”顿了顿,他皱眉问她,“谁是周建国?” “我的高中班主任,他也说过我唱歌难听。” 她笑眯眯朝他伸手,甚至期待他将自己扔下去。 “……”果然醉到失去理智了。 费利克斯顺势将她抱上床:“安分点睡觉,我的耐心有限,爱丽丝,” 她喋喋不休:“我想唱歌,可以吗?” “不行,闭嘴。” “真的不行吗?”她又开始委屈。 费利克斯被她吵的心烦意乱,低声威胁道:“安静点,不听话的狗是要被主人用皮带抽屁股的!” 她熟练地往他腿上躺,撅着屁股,还不知死活地晃了晃:“这样吗?” 看她这副浪荡发情的样子,费利克斯当下的反应就是,以后只允许她在自己面前喝酒。 他强行忍住某处的生机勃勃。 又将她的屁股按下去,遏制了她继续这种勾引意味十足的动作:“我现在没心情打。” “为什么?” “我讨厌这种事情的主导权不在我手上,听明白了吗?”他觉得今天简直耗费了他这辈子以来所有的耐心。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再喂她一点威士忌,最好能让她彻底陷入沉睡,免得继续烦他。 中途服务员进来送过几次醒酒汤,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润滑油和催情熏香。 费利克斯只端了醒酒汤,喂到她嘴边。 她不配合,嫌难喝。 费利克斯见过几次她喝醉的样子,但那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 现在显然已经突破了失控的边缘。如果是从前,他可以直接按着将她操一顿,操到她清醒为止。 可现在不同。他们已经不是那种可以随时做爱的关系了。 与其等她清醒了厌恶自己一辈子。 算了。 费利克斯耐着性子继续哄她:“只是气味比较难闻,里面加了蜂蜜,试试看。” 她纠正:“蜂蜜应该加在曲奇饼里。” “嗯,下次再加。”他敷衍的应付,然后把碗喂到她嘴边,“喝一口。” 她一脸抗拒:“难喝。” ……又回到起点了。 醉酒后的姜月迟和小孩无异。他想起她曾经失落的说没人在万圣节给她糖果。 他敢保证,她如果以这副模样出去敲门索要糖果的话,别人一定会给的。 ——因为她看上去就是个智商只有三岁的低能儿。 他警告她:“不喝下去待会难受的是你自己!” 以她这个瓷娃娃一般的身体素质,就算睡一觉酒醒了,也足够她的头再疼上好几天。 姜月迟歪头看他,那双桃花眼被酒气弄的雾蒙蒙的,看上去水光潋滟。 和这样的眼睛四目相对,费利克斯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滑动了一下。 他移开目光。 ……算了,不能指望去和一个三岁的低能儿讲道理。 他松开了按住她肩膀的手,用对待小孩的办法对待她。 温声诱哄道:“听话,喝完了给你kou。” 这句话她倒是听懂了,甚至还知道提要求:“那跪着,可以吗?” 有关醉酒后断片的那段记忆暂时结束。 万幸姜月迟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大致经过,譬如她喝醉后被费利克斯抱回来,然后他喂她喝完了醒酒汤。 她其实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那碗醒酒汤,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清醒,并且毫无半点不适。 至于费利克斯,他之所以这么频繁的洗澡。是因为被姜月迟吐了一身。 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容忍的事情。 当然,这笔帐他打算之后再和她算。 这是他的休息室,也是船上最大的套间,有四个卧室。姜月迟现在躺着地方是主卧。 费利克斯从浴室出来后,就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房门,进去换衣服了。 ——之前的衣服早被她吐满了恶心难闻的呕吐物。 至于姜月迟,中途有人过来敲门,是穿着一身职业装的女性,她推着一个巨大的挂衣架进来,上面依次挂着内衬、鱼骨架以及裙撑。 浅蓝色的洛可可裙。只是挂在那里,就漂亮的好似油画一般。 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在艺术展里看到的茜茜公主的画像。 这条裙子和画像中的那条很像。 她当时驻足看了很久。 她为画像中那个女人的悲惨一生感到可惜,同时又为她的美貌所惊艳。 那位身穿职业装的女性是一名设计师,她耐心地与姜月迟讲解了这条裙子的里灵感来源。 ——正是茜茜公主的那副画像。 姜月迟有些疑惑:“是不是送错房间了?” 女人笑道:“夫人,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的职业素养。十点之后有场舞会,我相信您先生会为您这位美丽的舞伴感到自豪。” 她的先生? 洛可可裙的穿戴十分繁琐,所以对方还叫来了两位女佣做帮手。 姜月迟就这样,在稀里糊涂的状态中被一层又一层地套进那条梦幻且浪漫的洛可可裙中。 鱼骨束腰将她纤细的腰身线条勾勒出来。 荷叶领露出她白皙纤细的肩颈线条,宽大的袖口和裙摆,蛋糕网纱与蕾丝层层叠叠。 v字的露背设计,露出漂亮的蝴蝶骨,以及明显的脊柱沟。 她的皮肤细腻白皙到像是柔软的雪团,头发只是简单的烫卷,自然搭垂在脑后和肩上。 女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夫人。” 直到她离开后,姜月迟方才如梦大型。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穿洛可可裙,比她想象的还要华丽和高雅。 像是在做一场被加了模糊滤镜的梦。在某个午后醒来,看着阳台窗户的阳光落在她休息的桌面上,光影扭曲了她的视觉。 外面太阳已经开始准备落山了。而她还陷在那场美轮美奂的梦中不肯醒来。 但梦境始终都有结束的那一天,她被那点细微的声响给弄醒。 ——打火机砂轮滚动的声音。 她抬眸,不远处的窗台旁,是不知何时出来的费利克斯。 他正在抽烟,夹烟的手指就这么搭放在舷窗之外。 他换了更适合舞会的燕尾服,这样的衣服其实很不好驾驭。 但他的身材和气质完全能够轻松做到让衣服为他服务。 因为现在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位高贵儒雅的绅士,很难让人联想到他的恶劣与残暴。 即使已经对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但她还是不得不感慨,怎么能有人生的如此完美。 造物者的优待和偏爱不该给他这样一个恶人。 费利克斯似乎不希望那点微不足道的烟味熏到她身上去,转身背对着风口。 眼神在她身上短暂地停顿了几秒,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移开。 姜月迟有些不自在。 这种场合总让她联想到一些老套狗血的偶像剧情节。 女主在参加舞会时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后惊艳了男主。 嗯……真的很老土。 好在她不是偶像剧的女主,费利克斯更不可能是男主。 玻璃灯 第108节 他并没有露出任何被惊艳到的神情,相反,姜月迟倒是忍不住自己打量的视线。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他这样的穿着。比想象中的还要适合他。 严肃而又神圣。 她在心里庆幸,还好他没有戴上那副禁欲十足的金丝眼镜,不然她真的会抵触与他的对视。 美色误人啊。 安静的房间,只有舷窗外海浪声传来。大概是经过了一个风浪地带,船身略有些摇晃。 彼此就这么站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一根烟抽完,费利克斯便打算离开。 他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 姜月迟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看了许久。 然后出声叫住了他。 穿着那身洛可可裙的美丽女人,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 “你刚才的话,都忘记了吗。” 第41章 驯龙 ◎为他的下跪而兴奋◎ 房间内部很安静,服务员在外面敲门,得到主人的应允后推门进来。 她手中拿着一条蝴蝶腰带。 “十分抱歉,刚才漏掉了这个,这是南茜女士让我拿来的。” 南茜便是刚才那个女设计师。 穿着洛可可裙的女人此时站在客厅,一只手扶着岛台。看脸色,她似乎有些难受,像是在拼命隐忍什么。 服务员有些担心:“女士,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对方开口,声音酥软的像是泡过水的司康:“没事,您去忙吧,不用.....嗯。” 她弯下腰,漂亮的脸上满是红潮:“不用管我。” 服务员见她脸色不太对,刚想问一句,视线注意到一旁正在燃烧的催情熏香。 顿时心下明了。 大概是蜡烛起了作用。 这是从巴西运来的,虽然成分全是草本植物,但效果惊人。 见房内只有她一人,对方非常善解人意地告诉她:“岛台旁边的第二个柜子里面有您需要的东西。” 贴心的说完一切,她放下腰带退了出去。刚把门关上,客厅内的女人情不自禁地开始抚摸自己的脖子。 万幸这套裙子的裙摆够大,能够藏住任何东西。 她受不了了,伸手去扶墙,她的腿从刚才就软了,万幸还有一道强悍的力气在支撑着她,不然她早就摔下去了。 她低下头,拖地的裙摆旁能看见一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男士皮鞋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鞋跟朝上,鞋底与她的站姿平行。是下跪臣服的姿势。 它被擦拭的很干净,看不见一粒尘灰,和它的拥有者一样。 蓬松柔软的蕾丝公主裙,和冰冷禁欲的黑色男士皮鞋。一柔一刚的视觉冲击,令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她清楚的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液和她的巴氏腺液一样,在疯狂流动着,灼热她的每一条神经与感官。 男性的脚踝在袜子的覆盖下,仍旧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骨骼感以及偾张隆起的筋脉血管,它似乎在表皮下轻轻跳动着。西裤的裤腿熨烫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舷窗没关,她能清楚的听见外面的海浪声。 是鱼类搅动海水发出来的。直到两道声音重叠。 她听见了“噗叽噗叽”的水声。 她为此感到兴奋。 为他的下跪而兴奋。 对方似乎比她还要兴奋。 姜月迟早想这么做了,由她来掌握主动权。 所以当对方从裙底出来后,她主动伸手去勾他的领带。 费利克斯罕见地有些狼狈。 当然,这里的狼狈指的是他的西装和衬衫几乎都湿透了。但他整个人仍旧十分从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给予的施舍。 他伸手正了正领带,由上而下的眼神里带着浑然天成的睥睨与傲慢。 姜月迟尽力去忽略的高高在上,手指缠着领带,轻轻将他往自己这儿拉。 好在费利克斯很配合,所以哪怕她没用力,仍旧将男人带到她跟前。 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其实心里还是犯怵的,但她觉得这种时候态度不强硬一些,她就会永远处在下风。 她才不要这样。 所以她竭力控制住泛红的耳朵,问出一句对她来说羞耻的话语。 费利克斯微微挑眉,觉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他非常配合地舔了舔唇角:“这么好奇,让你也尝尝?” 她眉头一皱,直往后退。 他笑着把人拉到怀里:“自己的也嫌弃?” 姜月迟捂着嘴巴,生怕他真的吻上来。 好吧,她的确嫌弃,即使是她自己的。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她很喜欢刚才的感觉。 无论是何种原因,总之,费利克斯跪在她的面前,哪怕她看不见。 但她能够感受到。 他的呼吸,他头发的触感,以及他灼热的视线。 即使是现在回想起,她仍旧觉得血管里的血液在轻轻沸腾。 费利克斯已经进了浴室。 他在里面洗澡,也没关浴室的门,像是故意想让姜月迟看到一样。 事实上,姜月迟的确没忍住,往里面看了几眼。 他站在淋浴前,温热的水流浇淋在他身上,顺着的他的脖颈线条一路流淌过胸腹肌肉,薄薄的雾气遮不住什么,加上门又敞着。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姜月迟统统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胸口的月亮纹身算不上显眼,因为尺寸很小,只在胸口上方一点。他的胸围似乎又变大了,胸肌因为充血而变硬,每一条肌肉的线条都格外明显,像是在瞬间绷紧了一般。 最为显眼醒目的是其他地方,费利克斯的手刚好放了上去。 姜月迟急忙挪开视线去看别处。 嗯……这墙壁真粗真大啊。 啊不对.....这台灯真硬啊。 …… 里面传来一阵克制气息的笑声:“躲什么,没人不让你看。站我面前看都行。” 他在这方面倒是非常慷慨。姜月迟原本还在为此而脸红。可是下一秒,她又突然想到,他在找了下一任之后,是否也会像现在一样慷慨,故意开着门洗澡,让对方看见如此淫靡的一幕。 真骚。 她哼了一声,只敢在心里骂他不守男德。 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打算离开。 她可不准备继续留下来欣赏费利克斯的个人秀。 她离开前,听到身后的浴室里传来费利克斯低沉的声音。 “爱丽丝,嗯.....我的爱丽丝,再咬紧一点,里面怎么这么温暖。” 意识到他开门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让她看到他,而是…… 姜月迟捂住耳朵,不去听他将自己当成幻想对象。 做为今天的主角,bill可谓是受尽宠爱,他母亲的那些好友们此刻都围在他身边,拿着玩具哄他逗他。 舞会早就开始了,姜月迟这身洛可可裙虽然漂亮,但实在行动不便,她只能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层层叠叠的裙摆,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够遮住她有些怪异的走路姿势。 她的腿直到现在还有些发软。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下,张书清很快就发现了她。 此时拿了些糕点过来:“刚才见你没吃什么。”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裙子短暂停留数秒,很快又挪开。 姜月迟和他道过谢后,稍微有些局促,她伸手扯了扯裙摆上的蕾丝:“不好看吗?” 她也是第一次穿这种裙子,华丽浪漫的洛可可裙,似乎只适合出现在那些身份本就尊贵的贵族女性身上。 在她身上有种风格无法统一的违和感,即使它的设计师说这是专门给她而设计的。 包括每一块布料的裁剪,都只为她一人而服务。 鱼骨束腰同样完美贴合她的腰身曲线。 张书清低头晃动他手里的酒杯,视线落在脚下的地板上。 姜月迟也不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玻璃灯 第109节 “没……” 本来就淡的语气,此刻因为音量的突然下降,而有些含糊不清。 姜月迟先注意到的是他的耳朵。 嗯.....好红,像发烧了一样。 费利克斯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角落里的一男一女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个低头看脚边,神情扭捏。一个则伸手扯着裙摆,若有所思。 他唇角微挑,眼中的笑意无比平静,同时又带了些耐人寻味在里面。 真好啊爱丽丝。 半个小时前被他舔到抽搐,转头就和其他男人聊上了。 船行驶到风浪地带,船身开始摇晃。姜月迟终于将目光从自己的裙边移开了。 她认为自己不必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 在这点上,她应该多和费利克斯学学。 张书清似乎没有去跳舞的打算,那杯红酒在他手中已经晃了十几分钟了。 摇晃红酒是为了让其快速醒酒,按照他这个摇法,哪怕里面躺了个死人也该被摇醒了。 或许是见姜月迟身边站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即使有人想邀请她跳舞也不敢贸然过来。 于是二人就这么尴尬而又安静地站着。 最终还是姜月迟率先受不了这种气氛,偶尔开口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每次都会换来对方的回应,但也都是点到为止。 为了缓解尴尬,姜月迟找了个理由,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她说:“我去趟洗手间。” 张书清点头,看了眼她过大的裙摆:“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十分绅士且贴心的询问,但姜月迟笑着拒绝了。 她拎着裙摆,以此证明自己还是有自理能力的。 洗手间的位置相对来说偏僻,并且都是单独的套间。 姜月迟对钞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 同时也羡慕bill,小小年纪就是这艘巨轮的主人。 因为裙摆过大过重,所以她的步伐有些缓慢。 外面就是甲板,往上走出台阶视野便会无比开阔。将晚上的海景尽收眼底。 早就行驶到了深海区,夜晚的大海和白天截然不同。 除了漂亮的夜空之外,海面暗沉而危险。 有的只是惊涛骇浪。 姜月迟推开了那扇画有女性标识的门,还来不及进去,一直强硬而有力的双臂优先将她拽进另一间房内。 她刚要大叫,还以为碰到吸食违禁品的瘾君子,结果下一秒,她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是费利克斯。 第42章 驯龙 ◎他很少有这种不果断的时候。◎ 他也不知道来这儿多久了,身上一股浓郁的烟味。 “你干嘛?”姜月迟伸手想要挣脱他,但很快又被他拉了回去。 “真把我当按摩棒了,用完就扔?”他笑着伸手去摸她的脸,觉得她胆子日渐变大了,偏偏他又拿她毫无办法。 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现在的爱丽丝翅膀硬了,想飞就飞。 不像从前,只能拼命缠在他的身上,靠从他身上吸取养分来存活。 即使他毫无底线的逗她,她也只敢在心里生气,面上还是得乖乖捧着他顺着他。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说扇他耳光就扇他耳光,说和别人眉来眼去就和别人眉来眼去。 费利克斯抬手将门关上,防止她跑路,“就算是按摩棒,用完了也该洗洗吧?” 姜月迟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是你自己主动提的,不是我要求你这么做的。” 她挣开了他,打算离开。 但船上的隔音效果显然没那么好。 因为她听到有什么声音从隔壁传了过来。 像是有什么在不断撞击墙壁。她下意识就去看费利克斯:“你们……还在船上绑了人?” 他笑的十分从容:“你要不要再仔细听听?” 或许是因为洋鬼子的坏人形象在自己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导致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这会儿停下来,又仔细听了听。 才发现那不是敲击墙面求救的动静,而是……后背不断撞击的声音。 嗯…… 这样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自然清楚隔壁正发生着什么。 想着这会儿离开需要经过那里,万一正好撞见怎么办。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费利克斯,open的洋鬼子面不改色地又点了根烟。 “你什么也不做吗?”她问他。 他抬眸:“做什么,咱两也搞一搞?” 姜月迟皱紧眉头,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 “这是你的船,你应该知道除了这条路之外还有哪里能走。” 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是bill的船,我已经送给他了。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 姜月迟咬了咬牙。 费利克斯被她这副兔子蹬腿的样子给逗乐了。 他倒是配合地回想了一番:“我记得好像是有另外的路。” 她看向他。 费利克斯抬手靠近烟灰缸,掸了掸烟灰,手往舷窗外指:“往下跳,运气好点会有救生员把你捞上来。运气不好也有捞尸的。” “……” 其实等一会儿也不是不行。主要是这里的空间算不上宽敞,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加上隔壁的动静非但没有见停的趋势,甚至还愈发激烈。 她都分不清船身的摇晃是因为海浪还是隔壁那两个人了。 房间内的暧昧气氛一直在升温,她总觉得全身上下麻麻的。 她能够感受到,费利克斯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灼热的像要把她点燃一般。 只能假意低头去拨弄裙摆,尽量忽略掉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以及心里不断上涌的心猿意马。 但对方显然接受不了自己被忽略。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感觉到他的手碰到了自己的腰带,她下意识就要躲开。 手腕却被他轻轻握住。 “腰带松了。”他轻声说。 姜月迟低头往下看,那条手工绣制的腰带确实松垮垮地垂落,幸而被宽大的裙摆托住,才不至于掉在地上。 前面有面巨大的落地镜,大约是为了方便来人整理着装。 此时反倒便利了姜月迟,她看着镜中的影像。 多亏了脚上这双高跟鞋,拉近了她和身后男人的身高差距,对方只比她高出一个头。 他叼着烟低头,散漫的神情中带着几分认真。那双深邃的蓝眸倒是头回露出这么像人的神情来。 估计是在研究这玩意儿该怎么系上。 她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替人脱衣服他倒是拿手,至于替人穿衣服..... 他好像每次干完都把她赤条条地扔在床上,顶多抱着她去浴室洗一洗。 看来上帝是公平的,也有他不拿手的事情。 姜月迟莫名有种优越感,她当然不肯承认自己这是小人得志的初始表现。 “先交叉,然后将下面那部分塞进空隙里……” 在她的教导下,腰带被重新扎紧。 她的身上没有赘肉,纤薄瘦削,即使穿上这身层层叠叠洛可可裙,腰身仍旧盈盈一握。 费利克斯伸手比划了一下,刚好够他一掌宽。 “真担心你死于营养不足。” 轻飘飘的一句嘲弄从身后传来。 姜月迟不咸不淡的回怼:“离开你之后我长胖了十斤。” 玻璃灯 第110节 她透过镜子看身后的费利克斯,费利克斯同样也透过镜子去看她。 两人就这么隔着镜子对视。 大约是受房内灯光的影响,加上二人此刻的穿着,落地镜成了画框,而他们,则是其中的一副油画。 姜月迟虽然一再否定费利克斯的内在和三观,但对于他的外在。 她实在找不出任何可以被指摘的地方。要不怎么说上帝不公平呢,什么好的都给了他。 即使他没有这么高的起点和出生,就算是靠出卖美色也照样能够成为首富。 费利克斯从身后抱她,双手搂住她的腰,头低着,埋在她的颈间。 在他抱上来的瞬间,她明显有片刻的僵硬和心跳加速。她认为这很正常,这是正常的身体反应。 姜月迟,这很正常,换了任何一个男人这么抱你,你都会心跳加速。 嗯……好吧,她显然不会让其他人抱自己, 他高高大大的,尤其是在姜月迟的衬托下。 两人的体型差格外悬殊。 他那么宽的肩膀,那么长的腿,哪怕是穿着高跟鞋的自己,在他怀中仍旧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孩。 “嗯,是胖了点。之前这里平平的,一点肉也没有,每次都能看见我的形状。”他隔着裙子的布料在她腹部摸了摸。 很轻的笑,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有点痒。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时,冰冷的唇从她耳朵上擦过。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姜月迟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离开了他。 费利克斯顺势松开手,整个人有种从容的优雅,如此随性散漫。上扬的唇角似笑非笑。 现在的爱丽丝让他觉得可爱。他说过的,他喜欢狡猾的她,有点心机,但又十分拙劣。伪装的再好也能让他一眼看穿。 隔壁的动静在此刻突然变大。 “seven,用力,啊。” 姜月迟开门的动作瞬间僵停,她难以置信地回头去看费利克斯。 后者早就从僵愣中恢复到往常的风轻云淡:“看我做什么,她叫的是seven,不是felix。” “seven他.....是我知道的那个人吗?” 费利克斯耸肩,无所谓的语气:“谁知道呢,你要是好奇可以亲自过去鉴定一番,说不定他们还会热情地邀请你加入。” 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她知道的那个seven。 “可他有老婆了,而且还有孩子!” “那又怎样。”他重新坐下,看上去无动于衷。 显然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姜月迟咬了咬牙,这些该死的洋鬼子不光没有道德三观,甚至连最基本的忠于婚姻也做不到。 她的无差别扫射成功造成费利克斯的情绪波动,他皱着眉:“现在在隔壁操人的是我吗?” 姜月迟说:“你之前亲口说过的,就算结婚了也会出来偷情。” “我说什么你都信?”他冷笑,咬字发音有些重,“那你应该也记得我的后半句吧。” 姜月迟当然记得,他不许她结婚,让她等着他随时去找她偷情。 “你身边根本就没有正常的感情,每一段都是肮脏不堪的,所以你的感情也一样!” 费利克斯不断地深呼吸,竭力控制自己宛如火山喷发一般不断外泄的情绪。 最后还是掏出一根烟点上,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手抖得厉害。以至于那根烟点了好几次都没点上。 好啊,好得很!现在他妈的全世界的外国人偷情都能算在他头上!!! 费利克斯将舷窗推开,眼神阴翳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抽烟。 抽得凶,烟雾在肺里走了一圈又出来。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将她按在墙上脱掉裤子直接后ru她! 让她除了喘息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来。 这样就不用听她的嘴里说出那些令人烦躁的话了。 姜月迟倒是想要一走了之,可隔壁的动静实在太尴尬了。她虽然厌恶seven的此番举动,但也不想闯入到了别人的婚姻中去。 兴许阿黛尔早就知道他在外面乱搞,但还是为了家庭为了bill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费利克斯的烟抽完了,隔壁的动静却还没停。 他们似乎还要很久。 这样的淫乱的场合让姜月迟频频走神,总想起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费利克斯……嗯,他们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姿势。她嫌后背撞的太疼,他会放一个枕头在后面垫着。 她认为物以类聚,尤其是看过那盒赛文和费利克斯一起殴打同学的录像带后,她坚信赛文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费利克斯最衷心的狗腿子。 不然以这人的性格,压根就不会同意去当bill的教父。 看他平时对待bill的态度,兴许也只把bill当个宠物而已。 就像他养在牧场里的那几条狗,兴致来了就扔根骨头逗一逗。 姜月迟看向他的视线成功激怒了他:“是他妈我把他的几巴放进别人体内的吗?!” 久违的中文。 姜月迟没说话,她又低头去整理裙摆上的蕾丝了。 她又不是真的想死。 现在是在船上,除了他,任何人都有可能“失足”掉进海里。 她可不想成为这个倒霉蛋。 隔壁的女人又开始嚎叫了,进展似乎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姜月迟干脆直接用手捂住了耳朵。 或许是她刚才的冷漠,以及此刻毫无掩饰的嫌弃表现彻底刺痛了他。 费利克斯黑这一张脸开门出去。 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低气压,再然后,她听见隔壁的房门被猛地踹开。 随着女人被吓到的尖叫,以及男人带着一点惊慌的声音。 费利克斯愤怒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搞完了吗?搞完就他妈滚!” 此刻演奏的交响乐团是从德累斯顿专门聘请来的,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 众星捧月的bill正被她那群干妈轮流抱着哄,就连阿黛尔也一脸笑意地站在旁边。 整个画面异常和谐。 但想到刚才那一幕,姜月迟就莫名有些心酸。 她一直认为婚姻就应该是忠诚于一人。 如果她结婚了,她会对丈夫对家庭负责。 她想,那些洋鬼子们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不,应该是说绝大部分的男人都这样。 所以她才会试图去驯服他,不然的话,以后婚后她需要面对的就不止是小三小四了。 恐怕得有一个部队那么多。 该死的有钱人,连找情人都可以随心所欲。 赛文临到最后关头突然来了那么一下,差点痿了。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将自己重新整理好。 他也不知道费利克斯到底怎么了。 这人虽说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但他的情绪很少直接挂在脸上。 最起码像今天这样毫无征兆的暴怒是完全没有的。 bill一看到他就冲过来要抱抱。赛文蹲下将他抱在怀里:“怎么还不去睡觉。” 他摇头,说不困。 声音稚声稚气。 阿黛尔也朝这边走来:“我抱他去睡吧。” 赛文低头在她脸颊留下一个吻:“辛苦了,早点休息。” 阿黛尔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上浮出朵朵红晕。 姜月迟看着这一幕,再次联想到刚才的场景。 她不由得有些反胃恶心。 或许赛文是喜欢阿黛尔的,但这并不妨碍他gan别人。 费利克斯一定也是这样的人。 不,他甚至都不会有赛文这样的感情。 想到这里,她的不满便更多了一些。 而被她在心中腹诽的人,此时正百无聊赖地靠着调酒的吧台站着,手指不停地摩挲手中那只金属打火机。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淡淡的瞥向当事人。 随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幽蓝色的火光时亮时灭。 不知是谁掉了枚耳钉在他脚边,此时弯腰去捡,低下身子,宽松的领口敞落,里面居然是真空的。 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男人却看也未看一眼,抬脚将那枚耳钉踩烂。 “再不滚,接下来就到你了。” 对方立刻明白,看了眼被踩烂的耳钉,灰溜溜地离开。 姜月迟恰好看到这一幕。 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折不扣的混蛋。 玻璃灯 第111节 不管对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穷人还是有钱人,他的恶劣都是一视同仁的。 张书清显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往那边看。 他当然知道那边有谁。 虽然也有其他人,但她在看谁,结果显而易见。 “这里的气泡酒度数低,味道也没那么涩,你可以尝尝。” 张书清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姜月迟收回目光,晃动手里的酒杯。 从她刚才得知这酒的价格之后,她就肯定自己山猪品不来细糠。 费利克斯有好几个私人酒庄,就连他的家里也有个地下酒窖。 姜月迟喝过几次,半杯下肚就醉醺醺的了。 她将酒杯放下,去喝甜起泡。 喝下一口,她含在口中慢慢品味。 张书清问她:“怎么样?” 她眼前一亮,咽下后点头:“好喝。” 张书清一贯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罕见露出一抹微笑。 他低下头,轻轻转动瓶身,像是要记住上面的名字。 既然她喜欢喝,下次就多准备几瓶好了。 可既然是在舞会上,品酒自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张书清沉默稍许,还是绅士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这句话说的很轻,不再是以往那种淡到听不出情绪的语气了。 有一种很微妙的羞涩藏在里面。 姜月迟还来不及回应,拒绝或是顺从地将手搭上去。 整个大厅均陷入在一片黑暗当中,就连乐团与停止了演奏。 停电了。舞会只能被迫中止。 整艘船上,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寥寥无几。 不可能是赛文,他没有做这些事情的必要。 更不可能是bill了,他的个子能碰得到电闸吗? “是你做的吗?” 等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船上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还往返在酒馆以及那些娱乐场所之中。 姜月迟并不认为这是为了给bill庆生而准备的。 bill可没办法享用那些名模们。 半个小时前姜月迟刚看到有位优雅的女士揽着两个身高近一米九的男模进了房间。 她下意识便认为,之所以选择在船上,就是因为这片海域不必受任何国家法律的约束。 无论他们在上面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费利克斯看了眼她此刻的穿着,一件薄毛衣和长裤。 甲板上风那么大,她摇摇欲坠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走。 他叼着雪茄,脱掉自己身上的大衣,随手往她那儿扔。 “别冻死在我面前。” 他扔的很准,她的整张脸都被大衣给遮了去。 重量沉甸甸的,有令她着迷的气息。 但她还是将衣服从身上抱下来,径直走到栏杆旁,直接将那件衣服扔进海里。 嗯.....虽然这样有污染海洋的嫌疑。但她觉得这种纯羊毛材质的大衣应该是可以降解在海里的。 ……也许吧。 她的这番举动果然让费利克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还有肩膀。似乎想要拂去所有和那件大衣有过接触的痕迹。 “晦气!”她赌气,转身就要离开。 费利克斯眉头皱的更紧,他腿长,两步便走到她身旁去,攥着她的手臂:“你说什么?” 这个地方不比其他层的繁华,旁边那扇门推开是仓房。 而姜月迟所走的这个方向则是直接通往三楼的电梯。 和他相比,明明十分弱小的身躯,却还是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傲慢神情来:“我说你很晦气,你的人晦气,你的衣服也晦气,你唔……” 费利克斯直接把她按在身后那堵墙上,恶狠狠地低头吻她,舌头毫无节奏地在她口腔里深捣。 他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以及事情的来源不太合适的话,她会非常乐意闭着眼睛去享受这个照顾她口腔所有角落的吻。 她推开他,抬手擦拭嘴唇。 费利克斯的眸色越来越深,几乎要和身后的深海融为一体了。 他凶狠地继续低头吻她,即使姜月迟闭紧了嘴巴,但他的舌头还是势如破竹地伸了进去。 她用力咬在上面,口腔里很快涌入一股血腥味。好吧,她承认,她的确带了一些别的私怨在里面。 该死的洋鬼子,这张嘴说不出过好听的话。 他的血液完全不受控地混入她的唾液中一起被咽下去。 费利克斯只在一开始被咬到时发出闷哼的声音,但他不管不顾,非但没有如姜月迟的愿拔出舌头,反而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 姜月迟觉得自己的整张嘴都要被他吃进肚子里,甚至连嘴唇都被吻到麻木没有知觉。 她只能用手臂撑着他的胸口,阻止他的靠近,以防他有更深一步的动作。 隔壁的仓库门毫无预兆的打开,出来的是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aaron先生,里面的人……” “滚!” 费利克斯随手抄起一旁的酒杯砸了过去。 姜月迟找准机会从他怀里离开。 她眼睛顿时红了,开始小声抽泣,也不再挣扎。 反而是费利克斯,听到声音后渐渐停了动作。 他的呼吸声很平稳,和他的情绪一样。 他早就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优雅。 所以姜月迟才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凭什么他能迅速从一段情绪中抽离,她却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男人此刻垂眸看她,背光站着,身后的黑暗将他完美融合。 姜月迟还在不断抽泣,她哭起来我见犹怜。 “你如何讨厌我的话,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对你来说并不难。”她哽咽着说,抬着头,眼神倔强。 因为是背光,所以他看不清情绪。姜月迟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源源不断的低气压。 很冷。 “眼神如果再坚定一点,我会为你这场表演打八十分。”他平淡地给出评价。 “你觉得我在骗你,对吗?” 他微笑:“你认为呢,爱丽丝。” 她给自己找理由:“可是在你面前撒谎没有任何作用,我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去。” 他的语气很冷静,和他的笑容一样冷静:“我也很意外,你居然真的能够蠢到这个程度。” “……”姜月迟想了想,“你不相信我,我们就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他冷笑;“我一直不相信你,但我们同样谈了很久。不是吗,爱丽丝。” 他的后半句反问语气有些重。 姜月迟知道他可怕,聪明的可怕。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是靠上帝来维持运作的话,那么费利克斯就是掌管一切的上帝。 否则他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她的任何谎言,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都无法逃脱他的眼睛。 他太敏锐了,并非他观察的有多仔细。而是他这个人有种与生俱来的野兽本性。 刚才那场亲吻,费利克斯比她更狼狈,嘴唇肿了,嘴角还有血,手臂和脖子上全是姜月迟挣扎时挠出来的血痕。 一条条,在他的肌肉上,分外可怖。 她低头去看,长指甲里甚至还遗留了些皮肉。 ——这是她刚做的延长甲。 她居然有些心疼。 当然不是心疼美甲,而是心疼费利克斯。会很疼吧。 姜月迟见好就收,态度缓和下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 他无动于衷地点燃一支烟:“哪方面?” 这个回答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他会不屑一顾的轻笑。 姜月迟愣了一会:“各方面。” 大部分时间里,费利克斯的情绪通常不会表现在脸上。包括此刻,他一言不发的抽着烟,脖子上的血痕早就停止了继续流血。 玻璃灯 第112节 一道道可怖的伤口在他能够看清隆起血管的脖子上,随着他说话轻微起伏,有种野性的美感。 “算了。”姜月迟低下头,眼神有些哀伤。她很适合这种负面情绪,从小苦到大的人,这样的表情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她真的吃了很多苦,只是她足够乐观,所以很少表现出来。 姜月迟想,费利克斯这样出生就拥有罗马的贵族白男,肯定无法理解她曾经经历过的人生。 他家里的狗都比她要幸福。 情绪到了深处,往事自然而然的被勾起来。姜月迟不是在借题发挥,她是真的无比难过。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在一个男人身上浪费时间。 她现在难道不该去学习,为了自己的未来添砖加瓦吗。她可以靠自己过的更好。 不是只有费利克斯的时间才值钱,她的时间同样也很珍贵。 她明明可以利用这些时间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将青春浪费在男人身上是最不值得的,姜月迟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规划一下了。 “房间里有更换的衣服,”从头顶传来的低沉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费利克斯揿灭香烟,目光从她略微红肿的眼睛移开到有些凌乱的上衣。语气比刚才温和,“去洗一洗吧,爱丽丝。” “不需要。”她说,“我身上的衣服很干净。” 费利克斯这次没有勉强她,而是问:“眼睛怎么了。” “哭了!”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冲,“你那么聪明,我每一个谎言你都能够看穿,现在连眼泪都不知道是什么了吗?!” 她吼出来之后就开始后悔。会惹怒他吗。 他不许任何人忤逆他,更别提这样反唇相讥。 可费利克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来。事实上,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一位优雅的绅士,他很有风度。哪怕此刻的西装有些凌乱,西装马甲被扯崩了一颗扣子,衬衫染上了他脖子上的鲜血。头发也在姜月迟刚才的挣扎间被抓的有些凌乱。 但他仍旧优雅。 这些东西并没有干扰他分毫。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侵略性同样很强。 两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身上却丝毫不违和。组成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吸引力。 “我刚才.....” 这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说话的语气居然开始变得迟疑。 他很少有这种不果断的时候。 他自己同样也发现了,他最近一直在刻意回避什么。 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他在回避什么,回避自己的内心吗。 担心真的有一天会有所动摇,答应给她当狗? 如果真的有这一天,他会亲手掐死爱丽丝。杜绝这样的可能性存在。 “算了。” 他不需要解释他做过的任何事情。 没人配他去解释。 哪怕是爱丽丝。 第43章 驯龙 ◎“现在我们来聊聊驯服这个话题。”◎ 费利克斯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而是点燃雪茄,推开隔壁仓库的门,走了进去。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他的背影有几分形单影只的落寞。 直到听见仓库内很快传出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她才如梦初醒。 果然是错觉,费利克斯这样的恶人,他有的只会是趾高气扬。 费利克斯没有动手,他只是站在舷窗旁,一言不发地抽烟。 沃尔特拿出手枪,打穿了对方的两条腿和一条手臂。那人趴伏在地上,疼到哀嚎。 “我说!我说!aaron先生,我愿意把一切都交代出来。” 费利克斯没有转身,他仍旧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夜景。只是稍微抬了抬手,示意沃尔特停下。 得了应允,对方吐出嘴里那口鲜血,然后开始缓慢,且细致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全部听完后,费利克斯掸了掸烟灰,轻描淡写地开口:“扔海里,什么时候肯说实话了再捞上来。” 他的神情如此之淡,仿佛只是在告知对方今天的晚餐应该吃什么。 对方开始挣扎,说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沃尔特上前,轻松制服了他。 那人惊恐不已,不说身上的伤口遇到海水会造成怎样的反应。单就是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吸引到的深海巨兽就足够将他残忍分食了。 姜月迟不过是回来找自己的房卡。 她回到房间后,发现自己的裤子口袋空空如也,找了一路都没看到。最终她想起这个地方。 兴许是在这里被费利克斯按在墙上强吻的时候不心小弄掉了。 她认为非常有可能,于是去而又返。 却没想到刚好让她看到了如此残忍又恐怖的一幕。 满地的鲜血,皆是从那个被攥着脚踝推行的男人身上流出来的,他拼命用法语求饶。 姜月迟其实听不懂,但从对方惊惧的眼里以及哀求声可以判断出,他在求费利克斯放过自己。 浪漫的法语在此刻沾染了发声者的情绪,只剩下毛骨悚然的恐惧。 被哀求的当事人却无动于衷,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淡睨着对方。他的身高如此挺拔高大,看人时还得微微低头。 他眼神漠然的就像在看一条垂死挣扎的狗一样。 不,狗最起码是一条生命。 他此刻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活物,仿佛面前那个血淋淋的男人已经是一滩没有生命的烂泥。 他身上的大衣早就被脱下来扔给了姜月迟,虽然最后又被她扔进海里。 此时只剩一件深色西装马甲和灰色衬衫,修饰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黑色袖箍绑在手臂上,透过衬衫压出的褶皱能清楚看出他的大臂肌肉线条。 男人背对她站着,雪茄夹在修长的指间,姜月迟清楚地看见他的腰后,那把便携式手枪就别在衬衫下摆与西裤之间。被那条黑色的皮带遮去大半。 嗯……她居然最先欣赏的是他性感迷人的身材。而不是他身上带着浓郁血腥气的危险。 姜月迟,不能这样。他不是你的狗,他随时都有可能用他腰后那把手枪打爆你的头。 虽然他很坏,坏的很彻底。姜月迟能肯定,他的心脏和血液都是黑的。 但不得不承认,驯服一个坏人,让他全心全意的爱你,比一个好人的爱来得更有成就感。 烂人真心才是真的真心。 姜月迟没办法说出自己不喜欢他这种话。即使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并不纯粹,但她也说了,他对他是一见钟情。 或许是他敏锐的观察力,也可能是对她身上的气味太过熟悉。 费利克斯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 姜月迟喉咙有些干涩:“你.....又在害人吗?” 费利克斯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没了费利克斯的吩咐,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包括将人绑上绳子打算往海里扔的沃尔特。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身材娇小的亚洲女性身上。 她看上去那么弱小,风稍微大一点都能将她吹倒。 沃尔特是费利克斯最衷心的下属,费利克斯说的任何话他都会照做。 这个贸然闯入的亚洲女性该如何处理,他在等待费利克斯的吩咐。 但对方瞪大了眼睛,往后一退再退。 费利克斯原本的从容在看到她这副模样后,眉头微微皱起:“爱丽丝。” 她有些沉默,往后退的脚步踉踉跄跄,甚至险些被后面的麻绳绊倒。她低头看了一眼,麻绳上居然还有血迹。 已经干涸了,不知道用来捆过谁。 她急忙挪开,仿佛那是瘟疫之源一般。 “那是手臂上的血。”费利克斯告诉她。 她不说话,又看了眼脚边地板的血迹。 “是同一个人的。”费利克斯这次的语速比刚才稍微快了点,“人没死,好好活着,就在里面的仓库。你要是不放心,我带你去见他。” 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又不是她的家人。她没有圣母到这种程度。 但她的脚步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她呈现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脚步从一个地方迅速跳到另一个地方。生怕踩到那些鲜血。她的确有些害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 对于费利克斯来说,他习以为常的日常是她所完全接触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作为一个学生,她的人生非常简单。那就是学习,毕业,还有工作。 她马上就要实习了,她收到了一个不错的offer。 玻璃灯 第113节 她应该在公司里为前辈跑腿买咖啡,修坏掉的打印机,取到楼下的快递。而不是在这里,接触一个不属于她的可怕世界。 姜月迟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 费利克斯注意到了,他刚要开口。 姜月迟捂住耳朵:“算了,不用告诉我。” 她不想掺和进去,费利克斯虽然恶劣,但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由的。 或许他的坏找不到源头,但他做的事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为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 姜月迟打算离开,她不希望听到更多。似乎听得多了,她就会被迫沦为费利克斯的同伙。 她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完全超出她的掌控范围。 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让她感到无能为力了。留在费利克斯的身边,本身就是一场随时会丧命的豪赌。 费利克斯这四个字就代表着无与伦比的危险与不稳定性。 姜月迟思考了很久,认为首要的是自己的人生安全。 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试图装作没有看见这一切。 她不打算报警。能和费利克斯这样的搭上关系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顶多就是黑吃黑而已。而且现在还是在船上。 这个人看似随意我行我素,但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周密的安排。不然他的犯罪记录不能一片空白。 当然,这仅仅只是她的猜测。 姜月迟进了电梯,拼命按着闭合键。 但在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一双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手伸进来,硬生生地掰开了门。 姜月迟抬起头,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电梯内灯光惨然,温度也低。 男人进来之后没有按楼层,而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姜月迟假意去看不断变化的数字。 她觉得四周的气压低的可怕,电梯太小,费利克斯就站在她的身旁。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熏香气味。 很淡,淡到让人想要睡觉。 她果然打了个哈欠,在电梯门开的瞬间。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急忙走出电梯。 与此同时,她听见还有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响起。 逐渐与她的重叠。 女士棉拖和男士皮鞋发出的声音是有区别的。 一道柔软,一道低沉。 像钢琴与大提琴的合奏。 姜月迟知道,跟在自己身后的是费利克斯。 若是此刻走廊上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必定会觉得这是一场恐怖的跟踪。 纤细柔弱的女性身后跟着一位高大冷峻的男性,而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笑容。 她看上去那样的弱小,她走动时,裙摆之下若隐若现露出的半截小腿,甚至还没有他的手臂粗。 就像恐怖片里的杀人分尸场景,大多都发生在类似的走廊中。 姜月迟停下脚步,低头输密码,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 她进去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也进来了。 他显得十分从容,没有丝毫闯入他人住所的心虚。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反手将门关上,又脱去自己身上的大衣,与她的那条洛可可裙挂在一起。 黑色儒雅的大衣,与精致华丽的洛可可裙。 姜月迟告诉他:“按照美国的法律,对于私闯者,是可以开枪打死的。” 费利克斯不置可否,甚至还将自己腰后的那把手枪拔出来,手指勾着扳手转了一圈,将枪递到她面前。 ——还贴心地上好了膛。 手指在胸口处停留数秒,最后还是挪到太阳穴旁,他告诉她:“还是打这里吧,打胸口不一定会死。不过你可能会被爆炸的脑浆吓到,所以开枪的同时要记得闭上眼睛。需要我手把手教你吗,很简单,扣动扳机就可以。” “……” 手枪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沉,大约是在他腰后别了太长时间,甚至有了温度。 她还是第一次摸到枪,而且是上了膛的那种。 万一走火…… 算了,毕竟她对枪并不了解,万一真的走火怎么办。 不管是打到费利克斯还是打到自己,这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最后还是费利克斯将枪从她手中拿走,随手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她:“.....” 怎么能如此随意呢,万一真的走火了怎么办。 随意地将枪扔在沙发上,费利克斯同样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手臂搭在靠背上, 他单手解开衬衫上的袖口,又松了松领带。 而他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姜月迟的身上。 “有话和我说?”明明是闯入者,却好像他才是主人。 他一向如此,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游刃有余的那一个,永远占据上风。 “没有。”姜月迟纠正他,“现在是你闯入我的房间,而不是我。所以这样的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我的确有话和你说。” 他点了根烟,视线扫了一圈都没看到烟灰缸,便将烟灰掸进了面前的空水杯里。 “那个人叫莱特,三个月前私吞了我的货物,以我的名义走私获利,其中还涉及洗钱和一些灰色交易。我只是在逼他将幕后黑手交代出来而已。我是在做好事,爱丽丝。” 他是在和她解释刚才的那一幕。 听上去和姜月迟的生活简直不在同一个世界。 她不想被卷进这种复杂又违法的事情中去,只是安静的听着,并没有开口。 电视剧经常上演的情节,配角听到不该听的东西,最后被杀人灭口。 费利克斯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 他唇角微挑,目光由下而上审视着她。 他的爱丽丝虽然近来变得异想天开,但仍旧蠢的可爱。 他讨厌蠢人,他们只会激起他的戾气,想将他们踩死。 可爱丽丝不同。她愚蠢的样子很可爱,和她欲求不满摇着屁股喊他daddy时一样可爱。 他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最起码在这件事上,他才是那个受害者。只不过他这个受害者比较睚眦必报而已。 姜月迟眼神懵懂,表情更是无辜:“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这样脱罪的言论更适合去和警察讲。” “我不需要脱罪,爱丽丝,我说过,我一直都是一个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对啊,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费利克斯第一次因为一个问题而沉默。 连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但刚才一闪而过的慌乱是真的,急促的脚步也是真的,杂乱的心跳也是真的。 虽然短暂,但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和那次得知她去了机场,即将逃离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姜月迟告诉他:“你没有必要和我说这些的。” “有必要,你的抗拒令我有些不满。”费利克斯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异常。 他的语气更加从容。 揿灭了烟,摘了手套,起身走近她。 “刚才我的确感到慌乱,虽然只是一瞬间。”他说,“爱丽丝,因为我察觉到你对我的抵触。” 他太清楚爱丽丝是个怎样的人。她对待爱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看重,她胆小软弱,一心只想攒够了钱回到她那个贫民窟一般的老家,和她的奶奶一起生活。 他认为她完全可以搬去布鲁克林,那里是美国最大的贫民区。 如果她对自己的感情只剩下恐惧,就连驯服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是一心想要逃离。那将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不能让它发生。 至少现在,她对他还有着不舍,爱慕,以及征服欲。 “你在撒谎对吗,费利克斯。”她问他。 “我没必要对你撒谎。”他将西装外套也脱了,“方便进去再讨论这个问题吗,你房间的温度有点低。” 低吗? 姜月迟下意识抬头,没有在里面找到空调。这里似乎是用的中央空调。 她很想说,你觉得冷为什么不把外套穿上呢。 但在思索片刻后,她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玻璃灯 第114节 他的爱丽丝,真是一个替人着想的乖女孩。 她的房间自然和费利克斯的套房没得比,他那个几乎直接占据一整层了。 而她这里虽然也有独立的浴室和客厅,但对比起来就显得格外拥挤。 床铺非常平整,上面还撒了玫瑰花瓣,窗户是落地的,能看见外面的海景。 姜月迟一直没懂浴缸为什么要放在靠窗的地方。 是打算让人边洗澡边欣赏海景吗? 应该是吧。 她将灯打开,看了眼桌上已经烧了一半的香薰。 应该是服务员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点上的。 费利克斯在她的床上坐下,坐姿放松,一条手臂撑在身后:“现在我们来聊聊驯服这个话题。” 第44章 驯龙 ◎闭上眼睛总是会想起你◎ 她抬眸,眼神中带着质疑。 费利克斯坐直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姜月迟眼底的质疑越发深邃,她认为他的这番话非常不可信。 他是一个连下跪都得站着的人,会心甘情愿地主动去教别人该如何驯服他? 虽然前半句是个非常明显的语病句,并且,费利克斯也不会和任何人下跪。 他的长辈去世他都懒得跪。 ——除了给她口的那一回。 所以姜月迟往后退了一步,非但没有坐到他的身边,甚至还远离了他。 察觉到她的警惕,费利克斯毫不意外:“不相信我?” 姜月迟点头:“你不值得信任。” 他露出了然的微笑:“想驯服我的人是你,不相信我会被驯服的人也是你。爱丽丝,你的想法有些自相矛盾。” 她沉吟很久,然后问他:“那你为什么愿意.....”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踝上:“我当然不愿意。” “那为什么……”她还要继续问。 费利克斯打断她:“先把袜子穿上。” 她说:“我不冷。” 他拉开抽屉,准确地从里面找到袜子:“穿上。” 姜月迟愣了一下。这是她的习惯,将袜子放在抽屉的第二层。这是从小养成的。 因为家里穷,柜子坏了也没钱换新的,只有第二层的抽屉没有被老鼠咬坏。 童年的习惯一直延续到长大,即使后来住进费利克斯的家中,拥有了一个比她整个家还要大出许多的衣帽间。她仍旧习惯性地使用第二层抽屉。 她以为费利克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好吧。 她最后还是穿上了。并非是听费利克斯的话,而是她真的有点儿冷。 刚才过于专注,都忘了自己本身就是气血不足的体质。一入夜手脚就容易发凉。 以前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需要担心这些。因为他的身体很温暖。 在床上的时候,他对她的宽容度大于其他。她可以在他身上肆意妄为,将冰冷的手脚塞入他的睡袍里。 顶多会换来他一句不冷不热的警告,但他并不会推开她。反而会在察觉到她异常的体温后,拉开睡袍让她靠紧一点。 姜月迟将袜子穿上后,抬起头看他;“呃...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虽然是在询问费利克斯的意见,其实是在提醒。 她想继续。 费利克斯自然能够看出她的这些小心思,但他没有拆穿。 “我希望所有事情都由我来掌控。如果你执意选择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他停顿片刻,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毫无节奏地敲了敲,“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主动给你这个机会,爱丽丝。” 给她这个机会。 给她驯服他的机会? 姜月迟开始沉默,而让她沉默的,是这番话不可思议的程度。 费利克斯这样的人,会主动给机会让人去驯服他?将他当成一条狗去驯服? 他一定在撒谎,或者是,在套路她。姜月迟才不相信他有如此大度和宽容。 面对她的质疑费利克斯一句话也没说。他厌烦解释。 在此之前他从未和人解释过自己的行为,以及做某件事的原由。 为什么要解释呢,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就算不正确,他也会重新修改和制定规则,让错误变成正确。 “你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费利克斯在沙发上躺下,“我睡一会儿,你考虑好了可以随时叫醒我。” “为什么……”她伸手去推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睡。” “因为我很困。” 他理所当然到仿佛这里就是他的房间。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姜月迟无法从他身上看出半分憔悴,有些人是不需要太多睡眠的,他们的精力总是十分旺盛。 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我很困’这三个字,可想而知,他究竟又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犹豫片刻,她还是问了出来。 “三天,还是四天?记不清了。”他仍旧闭着眼,声音终于显出了几分疲惫。 无论如何,那一刻的心疼是真实存在的。姜月迟体验到了久违的心脏被拉扯的酸涩感。 “为什么不睡觉,工作很忙?” “不忙。”他的呼吸已经开始趋于平稳,“睡不着,闭上眼睛总是会想起你。” “既然不忙那就……”在意识到他的话里的意思后,到嘴巴的话突然顿住,姜月迟愣在那里。 姜月迟时常觉得,费利克斯最锋利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如同海洋一般的蓝眼睛,却是最具压迫感的地方。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需要说任何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此刻,他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缺少了平时的侵略性。 “爱丽丝,最起码这件事你该负全责。” 说完这句话后他没有再开口,姜月迟也没有。 费利克斯睡着了,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就陷入了沉睡。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困也很累。只是他这个人一向不擅长示弱。 如果不是他主动提出来,姜月迟丝毫察觉不到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 人的体能极限还真是可怕。 她只要一天不睡,就会丢掉半条命。 这样的情况却绝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姜月迟沉默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拿起床上的毛毯为他盖上。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侧多看了几眼。 嗯,睡着后和平常的状态截然不同。 不再有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与睥睨,更加没有审视众生的淡漠。 有的只是一张顶级容颜,和衬衫西裤也难以遮掩的充满性张力的身材。 他要是一直都处在这个阶段那该多好。没有恶劣的性格和狠戾的手段。 姜月迟更得寸进尺的想,要是他能变得温柔听话,那该多好。 该多好啊。 姜月迟没什么棱角。她的性格之中,温顺乖巧反而占了大部分。 十足的乖乖女。过早的懂事让她几乎没有叛逆期。做过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主动勾引了费利克斯。 甚至可以说,费利克斯是她纯白人生中的唯一污点。 也是她最大胆的一次尝试。 其实说起来,费利克斯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她第一次恋爱给了他,第一次心动给了他,第一次也给了他。 甚至还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 嗯...好吧,他的这些第一次同样也给了她。 姜月迟渴望家庭。 与其说是对家庭的渴望,不如说是对“安稳”的向往。 奶奶很爱她。 但这些爱对从小缺乏父母爱护的孤儿来说还是太薄弱了。 她在学校经常被欺负,一件衣服缝缝补补穿了又穿。 玻璃灯 第115节 所以她渴望被掌控,渴望有个比她强大的人来保护她。 费利克斯完全满足了她对待另一半的所有幻想。他强大,又有着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可以掌控姜月迟的所有,满足她身体和心理上的空缺。 就像生理课上老师说的那样,你的性幻想就是你对另一半的畅想。 千万不要觉得性是可耻的事情,人的真实性格往往是会通过性癖来展现出来的。 她渴望躺在费利克斯的腿上被他打屁股,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手指很长。 虽然力气大,但他会控制力道不打疼她。往往结束之后也会温柔地替她揉开那些被打红打肿的地方。 偶尔生出的羞耻是源于自己。 她没办法完全接受全部的自己。她一直接受的是非常传统的教育。 一周一节,甚至还总是被其他老师抢课的生理课不足以抵消掉。 但她为什么非要驯服费利克斯呢,她完全可以过平静的生活。 那天之后,姜月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该相信费利克斯吗?可就算她不相信他,费利克斯显然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甚至不惜主动做出了如此大的退让。 ——至少对他来说就是这样。 姜月迟不清楚这是否是因为费利克斯看出了她想要放弃驯服他,而想出的一个留住她的办法。 是不是也已经不重要了,并不影响结果的选择和诞生。 她仍旧保持着每天给奶奶通话的习惯,回到乡下之后奶奶的身体逐渐有了好转。最近都可以下地干活了。即使姜月迟认为她身体刚好就下地太累了。 可奶奶却说,连医生都说让我多走动。 走动的方式有很多种,散步也是走动。 姜月迟知道,奶奶就是闲不住,自己怎么劝也没用,只能让奶奶干活适量,别累着自己。 结束和奶奶的通话之后,她很快就接到了米歇尔打来的电话。 米歇尔是费利克斯家中的女佣,姜月迟和她关系还行。尤其是回国之后,米歇尔仍旧和她保持联系,这让姜月迟非常感动。 她一直认为米歇尔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类型。 想不到她竟然也拿自己当朋友。这对于在国外没有拥有几个朋友的姜月迟来说,是个非常幸运的事情。 米歇尔她的生日要到了,本来她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但因为是二十岁的生日,所以她想着还是稍微过一过。 她说在她的老家,二十是一个重要的阶段。 姜月迟彻底愣住:“什么,你才二十岁?” 虽然事后她和她道歉。但她还是十分震惊,米歇尔居然才二十。 自己之前还无礼的认为她已经三十多了。 米歇尔笑道:“很正常,每一个得知我真实年龄的人都是这个反应。” 米歇尔是个非常爽朗直接的女性,这正是姜月迟身上所没有的特质。 人往往会被自己没有却向往的优点所吸引。 所以姜月迟对米歇尔很有好感,她非常喜欢她。 于是在米歇尔说波士顿没有任何朋友,除了她找不到别人的时候,她才会想也不想就点头同意。 “我会去的,米歇尔,我一定会去!” 天知道这种被人当成唯一的感觉有多好。 哪怕是友情。 米兰达除了她还有很多朋友,甚至于她和她们的关系比和姜月迟更好。 甚至是国内的好朋友,也有更好的朋友。 奶奶除了她还有姑姑这个亲人。 但米歇尔不同,米歇尔说只有她。 姜月迟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又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一块价值五百美刀的手表。 她在电话里说,aaron先生已经同意她在古堡里举办生日宴了。 那里一共有三位aaron先生,姜月迟不清楚她指的是哪一位。 但她下意识就认定了是老aaron先生。 费利克斯和丹尼尔的父亲。 因为前者很少回家,而后者,他才懒得管这种事情。 只有那位看不起亚洲人的糟老头子了。 想到这里,姜月迟有些为难:“他似乎不太喜欢我,我过去的话,会给你造成麻烦吗?” 米歇尔大叫:“怎么可能,aaron先生当然喜欢你!至少从我的角度来看,的确是这样。” 米歇尔还真是会安慰人呢。大概她没有亲耳听到aaron先生指责她的那些话吧。 他认为她瘦小孱弱,像一只刚出生的马驹,干巴巴的,完全配不上他的儿子。 想到这里,姜月迟非常气恼,她最近长胖了十斤,虽然离丰满还差了点,但绝对和‘干巴巴’这种形容词没有任何关系! 要去那座古堡赴约,必须得先从纽约坐车去波士顿,然后再另外打车。 姜月迟到的时候,米歇尔已经等在外面迎接她了。 她今天没有穿那件朴素的女仆装,而是穿上了她自己的衣服,甚至还化了个淡妆。 “天呐。”姜月迟一下车就露出惊艳的眼神,“米歇尔,你今天真美。” 米歇尔被夸的脸红:“你也很美,爱丽丝,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比黛西夫人还美。” 姜月迟认为米歇尔是在吹捧自己。她一直认为黛西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 但她的夸赞是发自真心的。 米歇尔的五官非常精致,她或许也是一名混血,因为她的骨相十分立体,拥有很多人想想也整不出的完美盒型鼻。 她的身体也很强壮,看上去具有不输男性的力量感。 聚会的地点在后面一所单独的小房子里,壁炉里燃着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米歇尔往里扔了两个红薯,说待会可以掏出来吃。 据米歇尔所说,这所房子曾经是黛西夫人的画室,自从离婚后这里就没有人再来过。 但每天都有打扫。 碎花的壁纸,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厚重的纯色窗帘被拉开,堆叠在了一起。铺了桌布的餐桌上摆放着几只琥珀色的法式高脚杯。 有点像她曾经在油画里才能看到的世界。很美。 黛西的审美果然和她的长相一样。 偏偏她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好,嫁给了喜欢歧视人的老头子,又爱上了性格恶劣的继子。 说到这里,她自己又和何尝不是呢。 同样爱上了这个性格恶劣的混血白男。 嗯...她只承认那是之前,她现在拿得起放得下。 米歇尔给她倒了一杯米酒,两个人就这么围着壁炉聊着天。 谈论最多的当然就是aaron先生了。 米歇尔对她有一肚子埋怨。 “他都七十了,还每晚都要和他的年轻妻子进行性生活,我每次看他用安全套都觉得完全没必要。他根本就不具备授精的功能了。” “我真担心哪天壮阳药对他也不起效了他该怎么办。” “不过我倒是听说,他的新妻子好像怀孕了。” 米歇尔叹气:“她估计是用这样的方式多分些财产,可是她太小看aaron先生了。” 姜月迟几杯米酒下肚已经有些晕乎乎了,她压根就分不清她口中所说的aaron先生到底是谁了。 “aaron先生怀孕了?” 米歇尔纠正:“aaron先生的妻子怀孕了。” “太乱了,太乱了。”姜月迟捂着脑袋,觉得头开始疼了。 看来费利克斯最终还是睡了他的继母。 她就知道,他那样的人根本禁不住引诱的。他压根就不把伦理放在眼里,硬了就想上。 姜月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她清楚自己是怎么醒的。 白天米酒喝多了,被尿憋醒的。 她摸索着开灯,手在墙壁上摸了很久才摸到开关。 心里还在嘀咕,怎么开关突然离床这么远了。 开灯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在自己家。 而是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房间。 她看到了书架上费利克斯的那张照片。 嗯……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裤子检查有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第45章 驯龙 ◎脏男人◎ 没有。 玻璃灯 第116节 还好。 因为不清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也有些无措。 打算问问唯一的知情人。 结果米歇尔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或许她在睡觉,或许.....她也喝多了? 看来米酒的度数的确比她们想象的要高。 姜月迟实在憋不住了,她觉得再多等一会儿她的膀胱就要爆炸了。 她在心里祈祷客厅里千万不要有人。 最好那个歧视亚洲人的老头不在。 她将门打开,看清客厅的景象后,她的祈祷达成了。 老头子不在,但他的儿子在。 费利克斯一身休闲的家居服装扮,戴着那副金丝眼镜,坐姿有些懒散,一只手操控笔记本的控制面板,另一只手则撑着额骨。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眸朝她所在方向看来。 客厅只开了一盏玻璃灯,灯光昏暗,还在角落。 于是人的影子便和家具的影子一起被斜斜地映在地上,以及墙壁上。 四目相对。 姜月迟的视力还没好到能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透过微微反光的镜片看清费利克斯此时的眼神。 但她的视力足够她看见男人左边脸颊的红肿。 像是谁的巴掌印。 手掌不够大,手指也不够长。 应该是女性。 敢动手打他的女人..... 姜月迟倒吸一口凉气,不会是她吧? 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是没打过。 费利克斯将腿上的笔记本放在一旁,起身去开了顶灯。 客厅顿时明亮起来,他将眼镜摘了,低头擦拭镜片,动作慢条斯理。 然后再次戴上。 鼻托完美地卡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抬眸看她,眼神有些深邃,也有些道不明的情绪藏在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 至于是什么,姜月迟不清楚。 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当没发生过。所以她忽略掉了他脸上那道无比清晰的巴掌印。 “晚上好。” 敷衍地道了声好,她走进洗手间。 在里面大概待了十多分钟才出来。 这十多分钟里她主要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抓痕或是咬痕,还有吻痕。 尤其是那几个重点部位。 胸口,脖子,以及大腿内侧。 还好没有。 毕竟是有前车之鉴的,费利克斯以前就有这样的癖好。喜欢在她睡着之后。 很多次她都是被异物的填充感撑醒的。 但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嘴唇很肿。 所以,六个小时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将自己的头发揉到爆炸也没有想起来。 等她整理好自己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费利克斯已经出现在了厨房,他似乎正在研究该怎么做饭。 姜月迟先一步过去:“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他不轻不重的冷嘲:“佣人也是人,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晨三点。 好吧,她绝对没有不拿佣人当人看的想法,她只是不想吃费利克斯做的饭而已。 于是她心存侥幸的问:“你是做给自己吃的?” 他的饭前准备工作十分繁琐且漫长,给所有餐具消毒,反复清洗食材。 “我从来不吃自己做的饭。” .....那就是给她做的了。 “我不饿。”她语气笃定。 他停了动作,垂眸看她,眼神很淡,被冰水反复冲洗一般的淡。 在这样的前提下,任何的情绪都只会让人觉得可怕。 姜月迟发誓,现在的费利克斯真的很像一个毫无感情与情绪的连环杀人犯。 “不是你让我做的吗?爱丽丝。”他微笑着,眼中并无笑意,一字一句的问她。 姜月迟莫名后背一凉。 可能是恐惧激发了她的大脑,酒后断片的记忆居然一点点涌了上来。 她和米歇尔喝醉后,不小心将酒倒进了壁炉里,差点引发一场大火。还好佣人来得及时。 至于费利克斯,他当时应该也在家,大概是看到有烟雾飘出,所以没多久也赶了过来。 看到他之后,烂醉如泥的姜月迟想到了米歇尔刚才和他说的话。 他的继母怀孕了,是被他弄怀孕的。 所以姜月迟朝他露出了厌弃的表情:“你真恶心。” 打算脱下外套给她穿上的男人在听到她的这番话后停了动作。 “什么?”他微微皱眉。 姜月迟觉得自己看到他就犯恶心,她并不清楚那只是因为她喝酒喝太多了。 她转过身,吐了一地,地上全是她的呕吐物。味道难闻又有些刺骨。像擦过牛奶的抹布馊掉之后的味道。 女佣急忙拿着拖把过来:“费利克斯少爷,您先出去,这里我来打扫就行。” 她紧张得要死,生怕他为此惩罚米歇尔。 ——费利克斯少爷有洁癖,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和他那烂透顶的脾气一样。 随意开除佣人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来。 之前又不是没做过,那个女佣仅仅是将她的香水往他衣柜里的衣服喷了一点,他当天就让她滚蛋了。 女佣倒是不在意姜月迟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反正自己和她又不熟。 米歇尔是她的朋友加老乡,她不能不管。 费利克斯沉着一张脸,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刚才的动作。 ——他还是将外套搭在了姜月迟的肩上。 壁炉灭了,里面很冷,加上她穿得又少。 姜月迟却嫌弃地将他的外套扔在了地上,还用脚踩了踩。 “很脏。”她说,“你的衣服很脏,和你的人一样脏。” 他的下颚线绷紧了,沉声警告她:“爱丽丝,我的耐心有限。” 醉酒后的人胆子似乎都出奇的大,加上因为米歇尔那番话而生出的复杂情绪。 “我当然知道你耐心有限,你不光没耐心,你还刻薄,狠毒。你没有同情心,看不起任何人。在你的世界里除你之外的其他人都不能称之为人。我奶奶讨厌你是正常的,她甚至希望那个给她看病的医生做她的孙女婿,也不要你!” 她说的是中文,所以女佣也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只知道她每说一句,费利克斯少爷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直到他整张脸都铁青了,她还在滔滔不绝讲述他的缺点。 费利克斯忍无可忍,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哪怕这张嘴在十分钟之前刚刚吐过难闻又恶心的呕吐物。 她被吻到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才将她放开。 “说够了?”他眼神阴沉。 “没有,我还唔…….” 又是一个完全堵住她整张嘴的吻。 “说够了?” “没唔……” “现在呢?” “唔……” 这一次甚至都不等她开口。 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掐疼了她,她张嘴想要大叫。 但属于男人的那条舌头钻了进去,堵住了她所有能够发声的地方。 玻璃灯 第117节 她的喘息声因为醉酒而变得有些恶心,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呕吐音。口水都被吻到流出嘴角。那张脸红的像是被锤烂的番茄,用女佣的话说就是,实在是不忍多看。 但费利克斯却并没说什么,只是皱眉替她将嘴角的口水擦拭干净。 忙着打扫卫生的女佣有些看愣了。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少爷的洁癖似乎突然治愈了。 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会从争吵变为亲吻?而且两人似乎都没有享受这个吻。 姜月迟被吻到缺氧,神情开始发懵。而费利克斯少爷,面无表情,每一次接吻都会让他的眼底结出一层冰霜。 那双蓝眸阴沉沉的,简直和变态杀人犯没有任何区别。 虽然这话有些老土,尤其是从她一个女佣的口中说出来,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庸俗的偶像剧模板。 但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她第一次看到费利克斯少爷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平常的他无论何时都是从容平和,游刃有余的。 即使是用烟灰缸打破丹尼尔少爷的脑袋时,他甚至还能在丹尼尔少爷的痛苦惨叫声和一地鲜血中,一边淡定地抽烟,一边给私人医生打电话,通知他过来。 那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有些模糊了,估计是被他吻到大脑缺氧导致的。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一句:“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才是你最应该值得庆幸的事情!你应该感恩戴德,你应该跪在地上给我磕头!你这个脏男人!”” 同时还扇了他一耳光。 但让他给自己做饭的事情她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不排除是他编纂的,目的是为了用难吃的饭菜来报复她。 嗯.....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她摆出一副学生特有的天真神情:“你做饭很难吃,我可以再饿一会。” 中国有句话说的好:孩子懂什么,他们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但这个出生在波士顿,成长在纽约的洋鬼子显然没听过这句话。 不出所料,他皱紧了眉:“你说什么?” 她还是那副“孩子懂什么”的天真神态:“练练你的厨艺吧,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干脆远离厨房。费利克斯先生,这些食材死在你的手上我觉得很可惜,相信它们自己也会觉得可惜。” 他目光阴沉的笑了:“你想被我扔出去的话,可以继续往下说。”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对,但老实讲,她真的感觉很爽,有种农夫翻身的畅快。 这算恃宠而骄吗?虽然费利克斯对她也没多宠,甚至都算不上宠。 但自从他说要教她如何驯服自己之后,她就敏锐而迟钝地察觉到了一些什么。 现在是费利克斯不想她离开,而不是她。 姜月迟自然不想被扔出去,听米歇尔说,这里的晚上是有狼群出没的。 前些天牧场还被咬死了几只羊。 米歇尔告诉她,偶尔费利克斯少爷会进密林中狩猎。 只带一把猎枪和一条猎犬。 米歇尔也是从一个资历更深的女佣那里听来的,据说这是费利克斯少爷十六岁开始的习惯。 心情不好了就会去。 米歇尔说出一个大胆而又恐怖的猜测:“费利克斯少爷肯定是通过射杀猎物来获得快感,他绝不是真的对此感兴趣。” 只不过她和姜月迟说出自己这番猜想的时候,后者已经醉到神志不清了,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比起吃费利克斯亲手做的那些难吃的食物,她宁愿饿肚子。 所以她闭上嘴,决定见好就收。 半小时后,她重新躺在那张床上,而身侧则躺着穿着睡衣的费利克斯。 他们当然什么也没做。 这里只有一张床,让她睡沙发她会感冒的。至于客厅..... 不行不行。丹尼尔那个小洋鬼子一定会拿她恶作剧。 她担心他会对着自己的脸撒尿。 所以她只能和费利克斯躺在同一张床。 十分钟前他在她面前旁若无人地换完衣服,她得以欣赏了一遍他健硕强悍的上身。 他的胸肌还是那么大。 脱衣服穿衣服时不小心碰到都会小幅度地颤抖一下。 嗯....大奈子真骚。 感觉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大。他的胸围一定涨了。 姜月迟忍了很久才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的冲动。 他的手感真的很好。肌肉和脂肪的手感是完全不同的,你能够感受到那里蕴含着的力量感,同时又很柔韧,稍微用点力,手指会陷进去,在胸大肌上留下自己的指痕。 同时物种的肤色优势,那里的颜色也非常好看。 干净又诱人。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控制住蠢蠢欲动的双手和嘴巴。 他的皮肤很白,但白的很健康。或许也就是混血的好处。 姜月迟喜欢皮肤白的人,因为看上去很干净。会让她生出一种想要拥抱和亲吻的感觉。 虽然这边是白种人的国家,但大多数为了彰显自己是有钱人,而热衷于美黑。 说实在的,她觉得一点也不适合他们。 至于费利克斯..... 皮肤白,胸大肌柔韧健硕,那里还……粉粉嫩嫩的。 更别提结实精悍的公狗腰,以及遒劲整齐的八块腹肌了。 接下来他要换裤子了…… 姜月迟觉得自己完全是处于对美好肉体的欣赏,是他自己当着她的面换衣服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停了动作,声音里带着毫不留情的讥嘲:“不是嫌我脏吗,看什么?你不会连脏男人的几巴也想要吧?” 她收回目光,不甘示弱的告诉他:“我看过的a片都是不打码的。” 费利克斯的脸色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变得有些难看。 但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扯动唇角。 “是吗,那你对着他们的生殖器自慰过吗?” 她被他这番直接的问题问到有些羞耻。 死洋鬼子,果然不知廉耻。 “当然没有.....他们那里都很……都很恶心。” 和费利克斯的完全不一样。不论是大小还是颜色。 看了有种想吐的感觉,所以她很快就关掉了视频。 而且他们的皮肤大多都很差,更别提长相了,没有的东西怎么提? 摄像机还是高清的,连他们身上长得东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认为那个人肯定长了某种和性有关的传染病。 费利克斯的脸色这才开始好转。 姜月迟的酒也彻底醒了,她反应过来自己误解了米歇尔的话。 让人怀孕的是老aaron先生。 虽然费利克斯平白无故挨了一顿骂,还有一巴掌。但她不打算道歉。 她说的都是实话。他之前亲口承认的,他这一辈子不会只操一个人。 她只是提前骂了他而已。 第46章 驯龙 ◎“可它应该在裤子里。”◎ 好在这张床足够大,二人躺在上面,不需要紧贴在一起。 姜月迟甚至可以在上面打滚。 费利克斯关了灯,十分贴心地给她提建议:“你要是认为和我这种肮脏的男人躺在一起很恶心的话,可以现在就滚出去。” 他的语气和他此刻说的话都格外刻薄。像是一把淬了冰,开了刃的刀。轻轻一划就足以让心脏血流成河。 但姜月迟不害怕。 费利克斯如果真的想她滚,会直接将她扔出去的,他不会和她说多余的废话。 现在更像是在.....发脾气?闹别扭? 嗯.....似乎不是,费利克斯才不会有这种幼稚的情绪。 虽然她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了,但她还是很爽。 原来费利克斯被叫脏男人也会生气。 那个晚上费利克斯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这也在姜月迟的预料之中。 虽然他是个性情恶劣的坏人,但他不会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情。 清早她是被一阵鸡叫声给吵醒的。 她想起之前那只因为叫的太早而被费利克斯杀掉炖汤的鸡,她恶毒的希望这只也能被一起炖了。 烦躁地想将脑袋蒙进被子里继续睡,但贴在身后的那个暖烘烘的物体令她思维变得迟缓。 玻璃灯 第118节 再然后,她想起来,她不在自己家,而是在费利克斯的房间。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感。 “嗯.....你的东西抵到我了。”她开口提醒。 从身后抱她的男人语气平静:“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她说:“可它应该在裤子里。” 他皱眉:“它就是在裤子里。” 米歇尔清醒之后懊悔不已,她早在好友的提醒下记起一切。 天呐,她居然差点把黛西夫人的那栋小房子给烧了。 虽然自从黛西夫人离开后那里就无人居住了,但也是aaron家的财产。 “完了,我会被开除吗?”她开始流泪。 她非常需要这样一份高薪酬的工作。她们老家盛产女佣,似乎每个人都在为了成为女佣而做准备。 从出生那刻起就是女佣预备役。 当然,这是一句调侃。但没有文化没有背景的她们的确找不到比给有钱人家当女佣更高新的工作了。 而且在这里工作除了基本工资,还有很多可以捞油水和吃回扣的地方。 再比如,老aaron先生每次结婚都会给她们每人包一个金额非常可观的红包。 并且他也热衷于结婚。 不过他看上去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所以大家都在等待费利克斯少爷的婚礼。 他比老aaron先生有钱多了,他出手一定更阔绰。 aaron家族就没有只结一次婚的先例,身为贵族的他们与生俱来就享有最高贵的地位。 他们的婚姻同样自由,离婚的理由无外乎两个。 睡腻了,看腻了。 于是一段又一段的婚姻出现在他们的履历上。 费利克斯做为aaron家的长子,又是历代最优秀最英俊的人,他的婚姻经历一定会比他的先辈们还要精彩。 可是现在,她甚至等不到费利克斯少爷结婚的那天了。 米歇尔捂着脸大哭,为飞走的红包大哭。 她的女佣朋友给她出主意:“或许你可以去求求爱丽丝,我认为她能够帮到你。” 爱丽丝? 米歇尔当然知道爱丽丝和费利克斯少爷的关系,但她同时也知道在这段关系中,可怜的爱丽丝的地位和自己没什么区别。 爱丽丝是自己的朋友,她不能害她。 那位女佣却不理解:“我认为不是你想的那样,费利克斯少爷看上去对她很在意。” 他甚至愿意去亲吻她刚呕吐过的嘴唇。 连她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洁癖严重的费利克斯少爷。没有深厚的感情是做不到这些的。 米歇尔认为她在安慰自己,又趴在那里继续哭上了。 费利克斯少爷或许是喜欢爱丽丝的,但他对爱丽丝的喜欢和对马厩里的那匹马的喜欢没有任何区别。 今天的午饭是法餐,因为起床太晚所以错过了早上那一顿。 姜月迟本来没有打算留下来,但费利克斯那位新继母看上去十分热情。 她盛情邀请姜月迟留下来用餐:“我听奥兰说,你是费利克斯的女朋友?” 奥兰也是家里的女佣之一。 姜月迟下意识看了眼费利克斯,后者正无动于衷地切食鹅肝。他真的无比优雅,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令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绅士。 她摇头:“我们已经分手了。” 刀叉重重划过餐盘的刺耳声让她的心脏短暂地收缩了一下。 众人一齐望向声源处。 罪魁祸首放下刀叉,好整以暇地叫来佣人:“餐刀钝了,去换一副。” “是。”佣人恭敬地离开,很快就换了一副全新且干净的上来。 费利克斯的餐具是单独的,甚至连存放也是单独存放。 他的洁癖不分人,就像他的厌恶一样。 所以姜月迟才会一直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很公平。 公平的厌恶每一个人。 第47章 驯龙 ◎猎物◎ 丹尼尔在一旁嘲笑她,他的声音和他兄长的截然不同,刺耳又尖利:“分手?你明明是被费利克斯遗弃了而已。她才不是什么女朋友,她是情人,是炮友!” 费利克斯微笑着警告:“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用这把餐叉扎穿你的舌头。” 丹尼尔立马害怕地低下头了,他知道,他的兄长说这些绝对不是为了吓唬他,他真的能够做出来。甚至于,可能被扎穿的不止是他的舌头,还有他的眼球,或者大脑。 姜月迟为此还有些遗憾。 为什么还有提前预告呢,就不能直接扎穿吗?唉。 那位美丽继母笑了笑:“丹尼尔与他兄长不同,的确有些孩子气。” 她伸手抚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希望里昂也能变得像他的兄长一样,聪明有魄力。” “兄长?”费利克斯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他的举止行为优雅到几乎可以说是赏心悦目的程度了。 虽然他没礼貌没三观没素质。但他的礼仪好到无可指摘。 据说这些贵族们从小就有专门的礼仪老师负责教导。 难道姜月迟总会产生他是个儒雅的绅士的错觉。 因为他只要不暴露他恶劣的本性,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绅士。 他将用过的餐巾随手扔进垃圾桶中,语气轻慢随和:“但愿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一头发卷的短发,和黝黑的皮肤。不然一定会是一桩令所有人感兴趣的基因突变,我相信我那几个研究生物的学生会将下一篇论文标题取为:两个白人究竟是如何生出一个黑人的。” 美丽继母脸上的笑僵住,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姜月迟想,她果然还是太年轻,加上很少和费利克斯接触,所以没能做到对他的刻薄发言免疫。 “你是在说我怀的不是你父亲的孩子吗?上帝可以作证,我对aaron先生只有真心,从我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被他的风趣幽默给吸引了。我从小缺失父爱,是他让我感受到了。” 姜月迟在心里吐槽,他甚至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aaron先生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他对自己这个长子的脾气再了解不过,可不等他开口,对方已经拉开椅子起身。 他的个子实在太过高大,比例又好,所以看上去格外吸睛。气场与庞大的压迫感更是让人胆寒,不敢直接对视。 他将落座前解开的西装前扣重新扣上:“我是在祝福你,最好生个白人小孩,不然他出生的第一天我就会让人将他送去阿拉巴马州。算下预产期,他会走路的时候刚好是棉花盛产的季节。” 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来了靠在老aaron先生怀中委屈痛哭的美丽继母。 丹尼尔一言不发。 只有姜月迟这个外人,免费看了一出豪门的狗血戏码。 她在思考,费利克斯的父亲真的这么有自信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他都七十了,她甚至怀疑他射出来的是精液还是尿液。 姜月迟吃完饭后去找费利克斯,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家。 他刚把衣服换好,衬衫熨烫的极为妥帖,一丝褶皱也看不见。下摆整齐地收束进了裤腰,被黑色皮带给遮住。 而他此时,正给左手佩戴腕表。 听见开门声,他回头看了一眼。 姜月迟靠着门框盯着他看。 她有些后悔自己没能早些进来,就算不见他的胸肌也能看看他的腿。 嗯..不看白不看。 腕表戴好了,他又取下外套穿上:“想偷看也早点进来,晚了。” 他似乎能看穿她的想法一样,轻描淡写的嘲讽。 姜月迟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消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来。 她说:“你送我回去。” 他皱眉:“我是你的司机?” 姜月迟理直气壮:“你忘记你在船上说的话了?” 费利克斯见她还记得,并且真的往心里放了,也笑了笑:“你同意了?” 她摆出一副屈尊降贵的姿态,点头:“嗯,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费利克斯看了她一眼。愚蠢又狡猾的爱丽丝总是会做出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来。 但谁是猎物,她能分清吗。 第48章 驯龙 ◎现在是费利克斯上赶着求她玩自己。◎ 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双方都明白和从前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玻璃灯 第119节 根本原因就是,姜月迟已经不再害怕他了。 这是他们之间除了阶级差异之外,存在的最大问题。 当这个问题被解决,姜月迟就好比被解开了束缚,不需要再畏手畏脚,瞻前顾后了。 感情本来就是博弈,你进我退的追逐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虽然当对手变成费利克斯,除了有意思,同时还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 嗯...好吧,是非常危险。 陆岩送给她的那条小狗生病了,姜月迟最近一直在照顾它。根本无暇去管费利克斯。 小狗生病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情。不仅折磨人,也折磨小狗。 明明那么难受,却只敢发出很轻的叫声,生怕吵醒了正在休息的姜月迟。 这个费利克斯比她喜欢的那个费利克斯要乖巧多了。 等到姜月迟被声音吵醒,抱着它打车去宠物医院,已经是凌晨三点。 不是什么大病,但那些天需要悉心照顾。并且狗狗也会比较难受。 于是姜月迟特地和学校请了几天假,在家里陪它。 她抱着小狗,心疼地为它喝水:“费利克斯,很难受吗?” 它轻声呜咽,下巴搁在她的手臂上。姜月迟用手托着它的头,心疼的要命。 “我会治好你的,不用怕,费利克斯,会好的。”她低下头,用额头去蹭它的额头。 柔软的毛茸茸。 真是小可怜,才几个月大的小婴儿,就生这么难受的病。 “是妈妈不好。”她将它放进它的狗窝里,替它盖好小被子。 是的,她已经开始自称妈妈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它的主人。 应该自称主人的,她另有人选。 自从上一次费利克斯送她回来之后,她就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联系过他。 完全是阴差阳错。小狗一直没好,她需要留在家里照顾它。 费利克斯似乎认为他们已经和好了,至少关系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 于是某天的早上,她亲眼看到一位穿着素雅的女性出现在她的公寓楼下。 那几辆黑色的商务车非常显眼,总是会吸引路过的行人多看几眼。 “爱丽丝小姐,这是费利克斯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的早餐。” 姜月迟看了眼足以称得上豪华宴席的早餐,还真是铺张浪费,属于这人的一贯风格。 对方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四周的环境。大约这是她来过最贫穷的地方,妨碍了她的发挥。 姜月迟有礼貌的和她道歉:“抱歉,我已经吃过了。” 对方收回视线,非常有职业素养的扬起温和并且谦卑的笑:“费利克斯先生希望您能吃掉它。不需要全部吃完。” 姜月迟站着没动,对方明显比她更加有定力。 想到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人,姜月迟的善良还是抢占上风。 唉,没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片刻后,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如果这顿早饭她不吃掉,他们会一直等在这里。 这会给整个公寓的所有人都造成出行反面的困扰。 费利克斯一定料到了这一点。他很了解姜月迟,比她的奶奶更加了解她。 他们为了让她能够享用这顿早餐,甚至在旁边搭了一座简易的露天餐厅。 呃...她其实很想说,这顿早饭可以回她家里慢慢享用。 但那个气质很好的女佣投以她一个体贴的微笑:“经过我的初步评估,您的公寓恐怕放不下如此大的餐桌。” ...算了,姜月迟闭上了嘴。 因为对方没有任何恶意,她只是单纯的为她考虑而已。姜月迟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握起刀叉,旁边的女佣立刻替她切分好食物。 “松饼需要加蜂蜜吗?” “不用,谢谢。”姜月迟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种无微不至的服务了,难免有些不适应。 “好的,您慢用。”对方点到为止,往后退了几步,安静的等待她用餐结束。 这顿早饭姜月迟吃的很折磨。 她清楚自己如果不吃,这些佣人可能会一直等在这里。 这样一来,折磨他们的就不是费利克斯,而是她。 他算准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尤其是个容易遭受良心谴责的好人。 姜月迟深以为然,自己玩不过他。 但她已经不需要和他‘玩’了。 现在是费利克斯上赶着求她玩自己。 当然,目前看来这只是姜月迟的想法。 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第49章 驯龙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冒犯。◎ 用餐结束,他们和她礼貌道谢,并井然有序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姜月迟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切。 哪怕已经过去很久,她时常觉得神奇。 她这样平平无奇的人,居然能够和这种阶级差异巨大的男性产生密不可分的交集。 当然,她并非在为此沾沾自喜。她只是觉得匪夷所思。 很小的时候,灰姑娘主题的偶像剧宛如瘟疫蔓延一般席卷所有人家中的电视剧。 大部分的少女心中都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 在某天,擦身而过的迈巴赫,后排的车窗徐徐降下。车内露出一张被光切分地更加立体的脸。 矜贵优雅的男性穿着一身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 眉眼平静的对你一见钟情。 从此,灰姑娘的剧情也在你身上上演。 姜月迟却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她的家里没有电视,她的日常除了上学就是下地劳作。她做的多了,奶奶就可以少做一点。 她根本无暇去做这些美梦。 当她真的拥有这一切时,她又觉得这和偶像剧里上演的根本不同。 偶像剧里的男主温柔霸道,看似很坏,却拥有一颗善良的心脏。会定期做慈善。 而费利克斯。 回到家后,姜月迟打开了电视。华尔街又出了动荡,大盘全面下跌,不少股民赔的血本无归。 姜月迟清楚,这场赌局又是费利克斯大获全胜。 他是精明狠绝的操盘手,最擅长以小博大。用不了多久,世界上又会多出一支由他建立的慈善基金。 他不需要靠慈善来为自己博取好名声,但慈善可以帮他避掉大部分的税。 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真是一个合格的资本家。 姜月迟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费利克斯’已经从自己的狗窝里起来,在她脚边拱来拱去。 它最近身体有所好转。 姜月迟将它抱起来,放在怀里,抚摸它的头,感慨道:“如果你能有另一个费利克斯那么强壮健康的身体,而他能够有你如此乖巧听话的性格,那该多好。” 这样的话,她就能拥有两个小狗。 真好。 想想都觉得会是一件美事。 今天早上的送餐事件似乎只是费利克斯对她进行的一个服从性测试。 他这样霸道强势的人,需要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冷落了他这么久,他需要确保她还是听话的,还是受他掌控的。 姜月迟知道他养了许许多多的狗,在各行各业上,他们都拥有非常高的地位和声望。除了费利克斯本人,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至高无上的人,背地里却不堪的效忠另一个人。 一个阴暗狠绝的人。 但她可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所饲养的小狗。 至于他做的这些,究竟是为了确认她还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还是因为不安。 ——不安她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对啊,自大的费利克斯教授,如何能够接受自己因为不确定一个女人还爱不爱自己,而感到不安。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冒犯。 玻璃灯 第120节 人格和身份地位的冒犯。 按照他的脾气,一枪崩了对方都属于最轻的惩罚了。 第50章 驯龙 ◎“费利克斯,为什么你的喉结一直在动。”◎ 收到费利克斯发来的信息时,姜月迟刚好去了一家公司报告。 她面试通过了。 这个好消息只来得及告诉米兰达。 米兰达也迅速和她表示了恭喜。因为这家公司属于业内的top级别。很不好进。 “这是对你实力的一种认可!” 姜月迟看到这条信息抿唇一笑,刚要回复米兰达,另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最近有空吗。 姜月迟并不认为他这是在询问自己。 所有当她回了个‘没空’过去。 对方自动忽略这两个字。 ——两天后,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 她反复确认自己用的并非中文,他肯定能看懂。 她没有再理会他,假装没有看到。 自从上次达成共识之后,二人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一种无法被界定的状态。 算不上恋人,却又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分手。 如果只是单纯的和他做,姜月迟倒是不怎么抵触。毕竟费利克斯完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他完美的符合且满足她的所有性癖。 她是真的喜欢他,但爱情在她的生命之中占比也真的不大。 对于她来说,光是在这个社会之中生存下去,就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精力和心血了。她可没有费利克斯如此聪明的头脑,他做任何事情都能轻而易举的成功。 但她不同。 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如此明显。 这样的话在不久后就得到了证实。 姜月迟以为自己进入这所公司是个不错的开端。 她为办公室里为大家买咖啡和维修坏掉的打印机。偶尔还得应付那些不怀好意往她小腿上扫的视线。 ——她的ol套装,裙摆刚过膝盖。 看来费利克斯曾经和她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单纯的恐吓她,这些该死的男人都很恶臭。 看到丝袜想到的就是足交。 “您似乎很喜欢我腿上的丝袜,已经盯着看了半小时了,是想买来送给您太太吗。我非常乐意分享商品链接。”她微笑着和对方搭话。 那人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走开。 姜月迟再次坐下来。不得不承认,费利克斯虽然总是将话说的无比难听,但他的确没说错过。 她想,下次还是不要穿丝袜了。或许光腿会更好一点? 算了,还是穿长裤吧。 不过总体来说工作氛围还算满意。虽然大家都只是保持在同事的陌生关系上,下了班就毫无联系。 但姜月迟喜欢这种分寸感。总是让她想起米兰达。 当然,是在费利克斯公司里工作的那个米兰达。 也不知道她现在升职了没有。她真的是姜月迟认识的所有女性当中,最有事业心的一个。 一心只有升职。 好在费利克斯并非是那种存在男女歧视的上司,他公平的歧视每一个人,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公平呢。 令姜月迟没想到的是,她和米兰达的见面来的如此早。 原本只是陪上司去参与一场饭局,很正常饭局,谈生意的那种。 却不想对方就是米兰达。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扮,头发梳的很整齐,戴着一副黑框眼睛,聪明性感,像美剧里的办公室海妖。 当然,这是褒义词。 姜月迟看到那个在公司高高在上的上司此时弯着腰,一口一口cooper女士。 米兰达脊背挺直,一米七七的身高本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加上她脚上那双八公分的高跟鞋。 姜月迟的上司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一个谢顶的佝偻男士。 米兰达简短地与他握了手,目光却放在姜月迟身上。 “好久不见,爱丽丝。”她推了推眼镜,眼神显得尤为冷静。 改变的不光只有她的职位,还有她的气场。 据她所说,小岛那次之后,aaron先生便给了她一个机会。他将手中的一个项目交给她来负责。 提到这个事情,米兰达脸上带着该有的傲气:“虽然只是众多项目中的其中之一,但我很感激aaron先生能够给我这个机会。值得庆幸的是,我圆满且完美的完成了它。” 姜月迟由衷地夸赞:“你的确很有能力。” 米兰达却说:“我十分感谢aaron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 “可这是你自己的能力。” “的确。但我还是应该感谢他。” 姜月迟叹了口气,现在的米兰达已经开始从各方面崇拜上了费利克斯。 她认为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如果等她了解到费利克斯真实的一面,会不会存在幻灭呢。 她所奉为神明一般极端尊崇的人,实则是个自大刻薄,利益至上的资本家。 他对于她的提拔根本就不是在给她机会,而是觉得她有利用之处。 米兰达却对此嗤之以鼻:“雇佣关系本身就是利用。他用工资和机会来购买我的能力。爱丽丝,是你太天真了。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你总是存在一些理想主义。” 好吧,姜月迟沉默。 看来是她狭隘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对费利克斯成见太深。抛开其他因素,他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上司。 他的一视同仁与公平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他绝不会因为谁是谁的亲戚,或是谁会说一些拍马屁的漂亮话,而搞特殊优待。 相反,他认为这些人都该和垃圾一起被冲进肮脏的下水道之中。 那天的交谈结束,米兰达给了她一个忠告,劝她早点从那所公司离职,另谋高就。 “你的业务能力我还算认可,虽然学历一般,但很认真。如果你想换工作,可以回来。” 她没有将话说的直白,譬如那家公司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不久后宣告破产,然后被收购。 她的话让姜月迟有所动摇。她绝非是那种会为了面子和清高而和前途过不去的人。 但令她犹豫的是,即使米兰达承诺会给她开后门,但那所公司的真正掌权者仍旧是费利克斯。 姜月迟可不希望再次成为了他的下属。她好不容易在这段关系的博弈之中勉强将地位拉高了一点,至少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他养在身边的小宠物了。 嗯...姑且算是拉高了一点吧。 她也不是很自信。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这种事情的确是由费利克斯来决定的。 但她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也不是无所谓吧,而是这段关系的占比在她的生命中已经逐渐减少。 她的一天早就被提前安排好。 起床之后先给‘费利克斯’喂食。 ——这里的‘费利克斯’指的是陆岩送给她的那条杜宾犬。 它现在还很小,没有长大后的帅气和威严,现阶段只有小狗幼崽的可爱。 之所以取名叫费利克斯,完全是因为当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只有这个名字。 绝对不是因为她存在私心。 不过它显然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每次她喊它,它都会摇着尾巴过来用头蹭她的脚。 真可爱啊,她的费利克斯。 她的小狗。 又乖,又听话。 喂食完之后就开始准备她自己的早餐,同时还得趁用餐时间看一眼课程。然后简单收拾一下去公司。 她如今的工作主要围绕在打印机和咖啡厅。 她甚至连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的口味都摸清楚了。 有人喝咖啡需要放三块方糖,有人只放一块。 好不容易下班回到家,还得争分夺秒的利用电脑上课。直到闹钟提醒她,北京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姜月迟会给奶奶打一到两个小时的视频电话。 她的一天里,用来谈恋爱的时间太少。 她也说过很多次,恋爱在她的生命之中占比并不重。 玻璃灯 第121节 她真的太忙了,太忙太忙。想要摆脱贫穷的现状,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努力学习。 她不敢松懈。 和米兰达的联系是从那天起变得密集起来的。 上司得知她和米兰达之前在同一所公司工作过,希望由她来负责对接。 “这次的项目对我们公司至关重要,你一定要巧妙利用你和cooper女士的关系。” 姜月迟很想告诉她,自己和米兰达的关系其实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去。 并且,米兰达绝对不是会被私情影响工作的人。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理智冷淡的职业女性,更何况如今她正在学习和模仿被她视为上帝一般的aaron先生的办事风格。 这人更是做事不留情面。他或许会看私情,但他的看私情是看在和你熟悉的前提下,会更方便搞垮你。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费利克斯是纯坏。 但从商人和资本家的角度出发,在他的员工和下属眼中,有这样的一个极具事业性和头脑的上司,这是一件多么有安全感的事情。 不过上司显然不想听她说这么多,摆摆手便让她离开了。 为了留住这份工作,姜月迟开始了隔三岔五和米兰达进行早晚的问好。 米兰达基本都会回,不过回复时间总是很晚。 直到某一天,这样的问候终于起到了作用,米兰达告诉她,有一场企业之间的交流将在埃德号上举行,询问他们公司有没有意愿参加。 到时候会有项目招标。 不过形式肯定和平时的有所不同。 姜月迟清楚,之所以选在船上,是因为海上的约束更小,可以进行更加隐秘的交谈和交易。 这些事情她都是从费利克斯身上学来的。他有很多生意都是在船上举行。 他有多艘轮船,甚至还在世界各地拥有许多个私有码头。 鲁斯洲码头停泊着的超级游艇至少有十艘都是他的。 至于其他的,多数都有名有姓,属于上网随便搜搜就能找出来。 毕竟那些有钱人总是占据各种极具权威的财富榜单。唯独一部分的超级游艇,翻遍的了网络和那些榜单,都找不到出处。 费利克斯对这种无聊的榜单没有兴趣,名声太大反而会妨碍到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没有任何阻碍的‘狩猎场’ “那...方便过问一下,到场的都有谁吗?”她想问的其实是,aaron先生会去吗。 这是她更关心的话题。 米兰达无疑是聪明的,否则也不可能被费利克斯留下。虽然以姜月迟对费利克斯的了解,他对于米兰达绝对从未想过要重用。 毕竟她的那点聪明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aaron先生应该也会去,他需要在轮船上进行一些工作。” “我……” 米兰达打断她:“你会去的,对吧。爱丽丝。” 以米兰达那个冷淡的性格来看,她不可能关心姜月迟的行程。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就是有人吩咐了由她来做这件事。 能直接命令米兰达的,应该只有一个人了。 姜月迟微笑着点头:“当然,我当然会去。” 事情发展的和姜月迟所想的一样。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了费利克斯的隔壁。她换衣服的时候才注意旁卧室旁边竟然有一扇门。 好奇地走过去,将门打开。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从女佣的卧室进入了国王的寝殿。 平心而论,她的房间已经是最高配置了,所以当她看到自己被安排住在这里时,心里居然短暂地庆幸了一下自己和这艘轮船的主人存在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关系。 能被赋予特殊优待。 可费利克斯的房间简直豪华地超出她的想象。 男人似乎并不诧异身后的门会被打开。以爱丽丝那个丰富的好奇心,她迟早会打开的。 沙发正对着的墙壁上,由好几块硕大的液晶屏拼成,每块液晶屏上方都被切分成了无数个小格子。 正实时播放着轮船每一处角落的景象。 西装革履的男性,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从容不迫地观看着这些监控。 姜月迟刚上船就先来到自己的房间放行李,还没来得及去这艘有十几层楼高的轮船上好好欣赏过。 里面的设置居然如此齐全。 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大型赌场。 那只搭放在桌边的手,夹着一支深褐色的雪茄,黑色的腕表,指针指向了十。 这种极具攻击性的气场,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变得低了。 男人一米九的身高,哪怕坐下,沙发的靠背仍旧遮掩不了太多。 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与衬衫遮蔽了他宽阔的肩背,但仍旧能在他一举一动间,看清蛰伏在衬衫之下的肌肉。每一寸,每一块,都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姜月迟不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放缓了呼吸。 直到男人放下雪茄,回头看她。 她的呼吸和心跳同时被提到最高频率。 这张脸无论何时看到,都一样的让人失语。 只能用艺术品来形容。博大精深的中文也找不到适合他的形容词。 半个小时后,房间内的气温已经升高了。 因为费利克斯调高了室温。 “是你将我的房间安排在你的隔壁?”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呃...” 原来是找她算账来了。 “我最近很忙。” 他冷笑:“忙着帮你的同事们跑腿买咖啡?还是忙着维修那些坏掉的打印机?” 她说:“我是实习生,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他的后背重新靠回沙发上,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你最近变得更加狡猾了,爱丽丝。” 姜月迟认为自己并不是狡猾,她只是从他身上学会了一些心机罢了。并且这些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我说的都是真话。” 费利克斯点头笑笑:“是,混着假话的真话。” “……” 姜月迟认为现在不是谈话的好地点和好时机。 在这里,他甚至不需要收敛的他的气场。 姜月迟毫无胜算。 他如果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她的裤子他可以很轻易地脱下。 于是她转身想要原路返回。但费利克斯显然是铁了心的要留下她。 他的手只是轻轻一拉,她便被那股难以抗拒地力道带到他的腿上坐下了。 “怎么能这么狡猾呢,爱丽丝。忽冷忽热和谎言已经变成你的特点了。”他微笑着提醒她。 姜月迟叹气:“可是我也才二十四岁,我人生中至关重要的四年都给了你。这些本该由你来教我的,费利克斯教授。” 她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他的身上。 本来嘛。她的狡猾都只针对他一个人。 她的本性仍旧是乖顺的,只是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她不得不学‘坏’一点。 他单手撑着额骨,坐姿懒散,眼神冷静:“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我似乎教过你,爱丽丝,我不止一次让你诚实一点。” 她顿了顿:“可能是我不够聪明。” 他冷笑,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自己。 委屈什么呢,这个狡猾的骗子。 又开始pickupartist他了。 如此近的距离,姜月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某种草本植物的味道。 “我知道你又要骂我蠢货,对吗?” “不擅长说真话,却擅长虚伪的说出这些假话来骗人?”他笑着抚摸她的嘴唇,“你不蠢,你只是比较该死。” “如果我死了,世界上可能只会有两个人难过。” 他挑眉,优雅的冷笑:“愿闻其详。” “你最近的中文进度真的很快。”她夸完他,告诉他答案,“你和奶奶,世界上只有你们爱我。只剩下你们了,最爱我的人。” “是吗。”面对她的投其所好,他显得无动于衷,盛了红酒的酒杯在他手中轻轻晃动。他的手指也完美的像是艺术品,无论是修长的骨节,还是覆盖在上方的肌肉与冷白的皮肤。 甚至连晃动酒杯时,手指关节活动的频率都显得如此优雅迷人。 “如果让你的朋友听到这些话,他们应该会后悔结识了你。”他挑眉,“米兰达,对吗?” 姜月迟从他的怀里坐起来:“你终于记得她叫什么了。” 玻璃灯 第122节 他的衬衫被她蹭的全是褶皱,洁癖严重的当事人却一句话也没说。反而不满她的离开,伸手将她重新按了回来。 让她再次靠在上面。 “你总是像鸭子一样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我那个时候希望你能在意我的事情,包括我的学习分数和我的人际关系。” “那个时候。”他的声音低沉许多,“现在呢,不希望了?” 她摇头:“不希望了。”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过要和你长相厮守。”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现在已经不想了。 不想再和他长相厮守了。 能够感受到,放在腰上的手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紧。 包括手臂上的肌肉,仿佛也跟随情绪一起变得紧绷起来。 但他的情绪仍旧一成不变,很冷静,也很平淡。 姜月迟觉得喜怒难辨的人交往起来非常费劲。你无法通过他的情绪来判断他当下的心情。 他们总是擅长用假象来迷惑你。 心机和城府都太重了。 这样的人害人往往都是无形的。费利克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危险都是无声的。 他就像是一头用绅士假象掩盖自己的野兽,儒雅的外表下,随时都会露出一双獠牙来咬断你的脖子。 他当然不需要伪装,他带给人的第一感觉本来就是优雅成熟的绅士。 姜月迟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还未开化的原始人,她的大脑基本上可以称得上九成新。 当然,这里不是说她蠢。 而是和费利克斯比起来。 他的肌肉绷紧了,他手臂上的力气也变大了,这说明什么? 她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他的情绪因为她刚才的那句话产生了变化。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眼眸低垂下来。光影将他的五官与棱角切分地更加立体。 太锋利了,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军工刀。 姜月迟从来不怀疑他的危险性。但她已经不怕他了。 所以她能自如地和他对视。 “所以。”他的蓝眼睛在冷硬的眉骨下从容抬起,“你想告诉我,是我自作自受,对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在仔细看过他的眼睛之后,迟疑地皱起眉。 将手伸了过去:“这里,怎么受伤了?” 他在她的手碰到自己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偏开头。 避开了她的触碰。 “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他的语气很淡,更趋近于命令。 她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很显然,她刚才的话让他不爽。哪怕喜怒再不显,当下的行为已经是一种另类的示威。 如果被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被他迫害过的人知晓,费利克斯的示威居然只是微微偏头,躲避别人的抚摸。 他们该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女人了。 不,应该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叫做姜月迟的中国女性。 姜月迟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捧起他的脸。 他和她不同,他的脸上没有太多丰富的胶原蛋白,皮肉严丝合缝地贴合在堪称完美的骨骼之上。 和棱角分明的脸相配的,是他冷淡平静的眼神。 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此刻泛着很淡的光泽。 他的贵族教育第一堂课,学会的一定是保持绅士该有的修养与礼仪。 姜月迟抬起下颚,迎着他无动于衷的视线,将头凑过去。 接下来她的行为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包括她,显然也包括费利克斯。 那张柔软的红唇微微张开,湿热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他受伤的眼尾。像是野外的小动物在为同伴舔舐伤口。 但人和动物又怎么能一样呢。 不论是舔人的,还是被舔的。 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柔软嘴唇从他眼底擦过去,‘不小心’亲吻到他的睫毛。 在那一瞬间,居高临下的蓝色眼眸微微睁大。 虹膜紧缩成一个点。 明明那张脸上仍旧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带着一如既往睥睨一切的冷淡与优雅。 眼睛却成为唯一的背叛者,小幅度的出卖了他的情绪。 当然,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为什么会受伤。” 安静空旷的套房内,这个问题没有等来回答。 只能听见女人轻柔的声音,和男人逐渐沉重的呼吸。 “我的行为…好像太冒昧了。” “抱歉..我只是很心疼你。” 女人柔软的手指取代了湿热的舌头,沿着那道不太明显的伤口描绘,最后移到喉结上,轻轻戳了戳。 她眨眼,明知故问。 “费利克斯,为什么你的喉结一直在动。它看上去……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是我弄疼你了吗。” 第51章 驯龙 ◎“不做就走?”◎ 女人的手指按在突起的喉结上,一时分不清是手指更柔软,还是喉结更锋利。 原本只是想撩拨他一下,但她的手指碰上去就舍不得离开了。 男人的喉结和女人的大腿一样,都是不可触碰的绝对领域。 这和摸他的大腿和臀部有什么区别呢。 费利克斯眼底从容的淡笑渐渐褪了色。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更近一步动作的同时,指腹暧昧地沿着她的腕骨抚摸。 “从哪学来的?”他淡声询问。 “什么?”她眨了眨眼,神情懵懂。 他轻描淡写的冷笑:“刚才说的那些话。” 姜月迟歪头笑了:“什么话,甜言蜜语吗?” 二人离的如此近,她只要低下头,鼻子就能碰到他的鼻子。 姜月迟的鼻梁也很挺,是比较少见的盒型鼻,鼻型完美。但和费利克斯的比起来,差别还是过于悬殊。 他在外貌方面无可指摘,方方面面都是顶级的。 如此恶劣的性情,却拥有着令人过目不忘的外在。 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不,上帝一点也不公平。他明明什么都拥有了。 小说中最经久不衰的设定,无论是有钱的反派还是没钱的反派,他们大部分都会拥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不被爱的一生,这些促进了他们的黑化。 往往到了后面,大部分都会被来自主角团的爱给感化。 而费利克斯,他明明拥有很多的爱。他的家族中,所有人都爱他。 无论是正向的爱,还是畸形的爱。 但人的天性是注定的,他是天生纯坏。爱恐怕也无法感化他,让他成为一个好人。 “你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姜月迟顿了顿,笑容比刚才更加生动自然,“我可以每天都和你说。” 她胜在外貌优势,美的毫无攻击性,很讨喜。 “每天。”他唇角微挑,手放上去,揉她的脸,动作自然,“每天都骗我,对吗?” 或许是头顶灯光过于暗淡,姜月迟竟然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些似有似无的温柔。 “你那么聪明,如果我刚才骗了你,你能够看出来的。”她的手指已经从他的喉结移开了,再次回到他的眼尾。 她轻飘飘地避开了他的话题,再次问了一遍:“为什么会受伤?” 他的领带早就解开了,此时随意地垂在两边,整个人有种随心所欲的优雅。 姜月迟从不否认他的迷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总是忘不掉他的原因。 “当然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费利克斯重新回到一开始的意兴阑珊。 听见他的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姜月迟的心脏微微揪在了一起。 是啊,她差点忘了,他说过的,想要他命的人很多。 玻璃灯 第123节 唉,既然如此,他做事为什么也不知道低调一些。 不过他显然并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他反而会觉得这很有意思。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 他点头:“当然。” 她的心脏提的更高。 “哪里?”她说着话,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衣服翻找伤口。 “如果你想看,我现在可以让人安排。” 这句话成功让姜月迟愣住:“什么?” 他笑的很随意,手指挑开了她的羊绒开衫,这是最后一层遮挡了:“谁说伤口在我的身上。” 呃..好吧,她显然低估了他。 以他恶劣的性格,有人冒犯了他,他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但她还是松了一口气。他没受伤就好,至于别人... 与她无关。 她没有那么多泛滥的爱心,自己的温饱都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麻烦。 姜月迟想将被脱下的衣服穿上,作为实习生,她需要先陪上司去见一下米兰达。 如果真和费利克斯在这里发生了关系,以他的持久度,她今天都别想从这里出去。 “不碰你。”他低下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没由来的多出一些疲倦,“让我靠一会儿。” 他的音色很独特。低沉而有质感,极富磁性。 就像是一台存放很久的老式唱片机。 属于他的重量落在她的肩上,一同传来的还有他的体温和呼吸。同样都是灼热的。 面对这满屏的监控,姜月迟有种自己也被监视的感觉。 “为什么要在这里安监控?”想了想,她还是问出了口。 费利克斯的确很讲信用,也很诚实。他说不碰她,就真的没有碰她。 头靠在她的肩上,姜月迟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鼻梁的挺拔和硬度。 这样的姿势其实很怪异,他是上位者,拥有磅礴强大的气场,身材也比她高大太多。 相比起来,她弱小又纤细。 可是他却靠在她的肩上,缓解疲劳。 这种感觉...姜月迟心想,像是他在依靠自己一样。 这很罕见,太罕见了。罕见到她觉得这是自己的错觉。 “眼睛多了,能捕捉到的秘密也会更多。” 比起告诉她,他更像是在教她。 爱丽丝太蠢了,和单细胞生物没什么区别。她估计已经将她的全部心眼和那些自作聪明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放在他身上有什么用呢,那些拙劣到一眼就能看穿的幼稚手段。 别人随便给她挖个坑,她连缓冲都没有,直接往里跳。 太蠢了。 蠢到让人心疼。 “爱丽丝,再警惕的人也会有松懈的时候。”他告诉她。 姜月迟仍旧懵懂。 他靠在她的肩上,低低地笑出声来:“站在梯子上的人最害怕什么?害怕摔下来。站的越高摔的越疼。可是能够站上高处的都不干净。” 这番解释已经算是他最有耐心的时候了。 姜月迟似懂非懂:“那你也.....” 他笑的温和,偏偏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在稍显暗沉的等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令整个房间都变得阴沉。 姜月迟时常觉得,他之所以具有如此强的侵略性,都是因为他脸部线条太锋利了。 但是现在,她深刻地意识到,他身上的侵略性和外貌无关。 根本原因取决于他本身就危险。 “我和他们不同。”他靠近她的耳边,性感低沉的气音,带着很低的笑,“我是让他们变得不干净的给予者,爱丽丝。” 所以,他的主要目的是利用这些视频作为把柄,来要挟别人? 费利克斯耸肩:“这是次要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连她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好多。 费利克斯自然也会这么觉得。他本身就没有多少耐心。 略微皱眉后,还是大发善心的告诉了她。 姜月迟立马被吓到瞪大眼睛:“你怎么可以……” 他的身体后躺,领带解开后,衬衫的领扣也散开了几颗。 结实健壮的肩颈线条若隐若现,壮硕的胸大肌将衬衫撑至饱满。 姜月迟第n次感叹量身裁剪的妙处。衬衫的每一条缝合线都不是多余的。 费利克斯忽略了她此刻的视线,理所当然的认为:“不好吗。都变成我的只会更加安全。在他们的手上随时都有破产的可能。你知道一家企业的陨落会让多少普通人失业,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我是在做善事,爱丽丝,我在为我们未来的孩子积德。” 她在心里叹气吐槽。 如果真的有因果报应的话,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够你的孩子夭折无数次了。 姜月迟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向下看的脸。 头顶的灯太暗了,他低头时,更是隔绝了大部分。整张脸有三分之二都匿在阴影之中。 深邃利落的线条,让他本就强的攻击性更加明显。 但是此刻,又化为居高临下的嗤笑,傲慢从他的眼底慢慢渗透出来。 现在的费利克斯才是最真实的费利克斯。 也只有在聊到工作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野心。 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却仍旧具备着常人无法企及的事业心。 看到这样的费利克斯,他的危险在姜月迟的心里再次被刷新了一次。 好吧,她停止了继续问下去。 她找不到任何反驳他的话。因为无论他说出多么离谱的话来,在他身上又非常合理。 他的能力足够让这些离谱的话全部成真。 这也是比起这张脸和这个身材更加有魅力的地方。 “爱丽丝。”他开口喊她。 姜月迟回过神来:“嗯?”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和她的碰了碰:“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话题转的太快,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想谁?” 费利克斯已经懒得再告诉她,她这副装傻的样子真的很蠢。 在别人面前装一装兴许还能糊弄过去。 在他面前。 他无动于衷地笑了:“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当然记得,felix。” 他捏着她的下巴和她亲吻:“有没有想feilx。” “有...有的。” 他的吻突然变得很重:“撒谎。” 姜月迟疼到眉头一皱:“呀!” 她伸手推开他。 嘴唇被他咬破了一块,她有些恼羞成怒,那双眼睛带着不满,瞪着他。 她实在是吃了长相的亏,长了一张极具东方韵味的脸,没那么美艳,同时也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她和费利克斯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奶奶总是说,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就是互补。 很多时候,姜月迟不止一次的认为,她和费利克斯恰好互补。 她绝对不是在自恋,而是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她都驯服不了费利克斯,那么他真的会变成地球上最大的一颗毒瘤。 不怕坏人有能力有权势,就怕坏人有能力有权势,又有上进心。 他还这么年轻,他才二十八岁。 难以想象按照他如今这个扩充版图的速度,他的四十岁会取得多么恐怖的成就。 她的这个反应倒是让费利克斯笑了好久。 “疼吗?” “废话!”她气不打一处来,不为调情,纯报复,扑过去在他肩上重重咬了回来。 他的肌肉太硬,她咬了很久才咬出一个齿印来。 “疼吗?” 玻璃灯 第124节 她用他的话问回去。 咬的太用力,她自己的牙齿都开始有点酸痛。 费利克斯的手指伸进她的嘴里,指腹在她牙齿上摸了摸。 “小狗的牙齿可比你的要尖利,我还以为被蚊子叮了一下。” 他的手很干净,姜月迟不需要担心别的。她泄愤一般地咬住他的手指。 后者随便她咬,也不挣扎也不反抗。居然给人一种纵容的宠溺。 此时单手撑着眉骨,目光有些散漫的落在她身上。衬衫微微敞着,从她的视角里可以看到扣子与扣子之间的缝隙,所露出的肌肉线条。 泄愤完毕,她松开嘴。 心脏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想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一下他磅礴有力的心跳,和他宽厚结实的胸肌。 男人的妙处不就是在这里吗。 她对那些瘦肉的白切鸡身材毫无兴趣。她喜欢有男人味的熟男,荷尔蒙爆棚,极具性张力的那种。 思考后,她又开始在心里叹气。 比起讲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型,她更像是在讲述费利克斯的优点。 他轻描淡写的关心她:“那家公司待的还习惯吗?” “嗯,挺习惯的。”她的视线仍旧锁定在他的胸口。 “上司有没有骚扰你。”他的手指轻轻缠绕上了她的头发。 而姜月迟,已经情不自禁地将手放上他的胸口:“他是gay。”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地低头看了一眼,将她的手拉开,继续刚才的话题:“同事呢。” “呃...”姜月迟顿了一下,她不确定自己将那个一直盯着她大腿看的男同事说出来后,费利克斯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倒不是觉得自己对他有多重要,而是他对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非常强的独占欲。 她也并非圣母心泛滥,她只是觉得没必要。上次她怼回去后,那个人已经不敢再做出冒犯的行为了。 她也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不是非要靠费利克斯。 “还好,同事也挺好的。只是口味不太统一,爱喝不同咖啡厅的咖啡。” “是吗,这很好办。” 她眨了眨眼。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后,让她离自己再近一点:“相信我吗?” 她当然相信他能办到,但她根本不敢让他去做这些。这人做起事很狠,不会留有太多余地。 只是需要在外多跑几个小时而已,其实也还好。虽然能够看出有些人是在故意刁难她。 “没关系,职场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他不屑一顾的轻笑:“如果你认为职场生活就是替人跑腿买咖啡,我建议你去外卖公司应聘更加合适。” 姜月迟抿了抿唇:“你根本不懂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痛苦,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最起码我这个万恶的资本家,从未让我的底层员工为我买过咖啡。” 她在心里吐槽。那是因为你觉得他们不配替你买咖啡。 “既然你认为这是正常的,那就继续窝囊的忍受吧。”他轻嗤一声,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勉强或是强行要为她出头。 稍微坐起身,往桌前玻璃杯中倒了红酒。 他晃了晃酒杯,继续‘关心’她:“工作和学习不会产生冲突?” “还好。”她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借着替他穿衣服的名义动手动脚。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再次按住她不安分的那只手,从资本家的角度给她提建议:“你完全可以等毕业后再工作。” “我想积累下经验,嗯...我应该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她脸红红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的手隔着衣服在她软肉上捏了一把:“想要了?” 她支支吾吾:“我感觉你想要。” 男人冷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往下放,让她自己去感受。 “软的。”他问,“你是怎么感觉的。” 也没有很软,属于半硬的沉睡阶段。但她能够看出他是真的不想做。 嗯... 她的视线看向别处。 这台灯...真大啊。 “既然你不想。”她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他冷笑:“不做就走?” 她挠了挠头,一副老实人嘴脸:“不是,我待会还要陪上司去打招呼,我想先去洗个澡。” 她准备离开。脚步却因为腰后的束缚感而被迫停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腰带被人攥住了。 而罪魁祸首则是一只修长有力的手。 男性的骨骼总是比女性的要大上一些,更别提是这位一米九的男性。 “这件衣服是我买给你的?”他的声音比想象中要温和一些。 “嗯。”想不到他居然还记得。 当时离开美国她为了方便,并没有带走很多东西,但衣服这种必需品她还是带上了。 “你想要回去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以脱下来还给你。” 他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随后不动声色地松开手,那条腰带从他指尖滑落,“算了。”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那根尚未燃尽的雪茄又被他重新拿起。 现在的他又回到那种慵懒优雅的绅士状态中去了。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身上被蹭乱的衬衫和西裤。 他只是想起了一些本该不被记住的回忆。 那件衣服的确是他买给爱丽丝的。当时她陪他出席一场酒会,穿的礼服是她自己选的。 费利克斯忙着谈生意,根本无暇管她。 等他结束一切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缩着肩膀在角落喝酒取暖。 也是那天,他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同时带她去附近的商场给她买了点衣服。 这里的‘一点’指的是将商场给买空了。 而她此刻穿着的这件,就是当时她穿在身上的。 费利克斯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也懒得去管其他人的感受。 但是那天,他是第一次为她下厨煮了驱寒的姜茶。 他不懂为什么穿一条裙子会冷,她的肩上明明有披肩。 那个时候是盛夏,入夜后可能有所降温,但在他看来,降温的夏天也是夏天。 哪怕让他一丝不挂地站着,他也不会感受到一点寒冷。 他骨子里的傲慢与恶劣注定了他无法做到换位思考,也无法去为他人着想,更加没办法从自己居高临下的那个地位中走下来。 姜月迟离开了。 她的后背靠着墙壁,心脏还在狂跳。 她当然不至于精虫上脑到这个地步。看到肉体就想到上床,看到胸肌就想要上手去揉。 她只是... 她有自己的节奏。 之所以对于那件衣服记得如此清楚。 ——那个时候的爱丽丝和现在不同。 费利克斯低下头,嘴里叼着雪茄,将抽屉拉开。 里面放着好几把不同型号的枪,他随手取出一把,拆解后又熟练地拼装好。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随着此刻动作,指骨绷紧又舒展。手背的筋脉与血管微微隆起,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感。 若是姜月迟看到他那只揉抚过自己身体的手,正面无表情地组装手中的冷兵器,大概会对他的危险程度认知更上一层楼。 她本来就很害怕这些东西,随便一发子弹就能要走她的小命。 太过熟练了,以至于中间没有丝毫卡顿。 最后一个步骤,掌心抵着弹匣底部重重一按,弹匣安装进去。 他打开舷窗,对着窗外的海面扣下扳机。 枪口安装了消音器,声音并不大。 他在不满什么,他在煎熬什么。 爱丽丝再怎么逃也没办法从他的身边逃离。 她没有这个能力,她弱小的像路边一条垂死的流浪狗。 只要他想,她这辈子都得待在他的身边。 但他想要的是这个吗。 现在的爱丽丝只爱他的身体。 玻璃灯 第125节 她的脑子里只有性。 他暂时不想上床,他想和她聊些其他的。 聊她的工作,聊她最近的人际关系,聊她刚养的那条小狗。 虽然他对于她的动向了如指掌。 但他更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她以前明明很聒噪。哪怕他不想听,他没兴趣,认为这些琐碎的小事都是在浪费时间,没办法给他提供任何价值。 利益在他的人生之中才能排在第一。 就算是亲爹的葬礼,都得排在签署合同之后。 遗体腐烂了不影响火化,但合同的签订日期会影响项目的启动。 耽误一天,对他造成的利益损失可不是老头子能够比的。 可是。 他屈尊降贵浪费自己如此宝贵的时间,想听她讲一些废话。 她却只想和他睡觉。 ——性和爱无法分开。 这句话是很久之前爱丽丝告诉他的。 当时的她只有二十岁,说话总是怯生生的,不敢和他对视。 喜欢用被子裹着自己,只露出一张脸。 他和她说话,她也只会乖乖点头,不敢反驳他。 唯独有一次,她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告诉他:“性和爱是无法分开的,我……” 他甚至没有耐心听完她的后半句,拉开她的裤子:“性和爱是可以分开的,宝贝,腿分开。” 握着枪的那只手,力道逐渐收紧,手背血管偾张,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泛白。 所以,她记住了他当时反驳她的那句话? 还是说,她对自己的兴趣只剩下性了。 第52章 驯龙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费利克斯给她打来电话时,姜月迟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她的帮助。 “手臂...好像受伤了。”他低下头,伸手去拉袖子,半开的衬衫,露出若隐若现的半个男性胸部。 显然是有刻苦锻炼的,胸肌十分发达。他的身材属于那种脂包肌,胸大肌有些夸张,动作间仿佛还能轻微晃动。 姜月迟很想建议他去买一件运动内衣。 实在是...有伤风化。 虽然她喜欢大奈,但大成这样的,实在太腻了。 就像是没有白米饭,干吃完了一整盘红烧肉。胃里直犯恶心。 但她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告知他:“船上有服务员,您如果需要帮助,我相信他们会乐意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想离开,对方拉住她的手:“那个.....” 当她回头,露出一个对于他人触碰抵触的表情时,他又迅速松开了。 有些难以启齿:“抱歉,但是我.....我就是服务员。这个点算是我的值班时间,可我没办法...太疼了。你能帮帮我吗,我找不到其他人了。” 嗯...好吧。 姜月迟问他:“为什么会疼?” “被踢的。那个人想对我...我委婉拒绝,他却恼羞成怒。” he 他。 男人。 这些有钱人总是喜欢追求刺激。她曾经亲眼见过那种前面躺着一个女性,后面趴着一个男性的双插头。 跟在费利克斯身边的这些年,她就剩鬼没见过了。 “你希望我能怎么帮到你呢?”她其实没有那么圣母心泛滥,但她也没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绝望。 如果是举手之劳的话,能帮就帮吧。 如果需要借钱...那就爱莫能助了。她已经穷到想要卖掉费利克斯房间里的地毯了。 反正他也注意不到,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一块地毯的存在。 万幸他没有找她借钱,他只是希望她能为他提供一个让他短暂休息的住所。他没有地方可以去,甚至不能中途下船,毕竟现在在海上,下船的唯一后果就是淹死后喂鲨鱼。 姜月迟找人给他准备了一个休息室。 她虽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但休息室这种东西并不重要,所以船上的服务员通常都会对客人的要求有求必应。 费利克斯的电话再次打来时,她刚离开。那个人非要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希望她能够联系自己。 “我想报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番话已经是暗示了。 他其实长得非常帅气,身材也很好。但姜月迟已经无法用正常的审美去对待那些不如费利克斯的人了。 甚至是远远不如。 她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的说:“虽然不该受害者有罪论,但我建议你还是将你的衣服穿好。你的……” 汝头都快露出来了。 “啊,这个吗?”他一惊,脸红红的,伸手去扣扣子,“它太大了,我没办法...我没有其他东西,如果你喜欢,你可以...” 姜月迟在他说出更危险的话之前离开了。 呃...她是喜欢大奈,但不代表谁的都喜欢。 她只喜欢费利克斯的。 这种肌肉与体脂恰到好处的完美比例。 她转身想要离开,对方又急匆匆地追出来;“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杰克,方便.....”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方便告诉我该如何称呼你吗?” 姜月迟想了想:“爱丽丝,你可以叫我爱丽丝。” “爱丽丝...”他念了一遍,然后一脸羞意地笑了,“很美的名字。” 姜月迟觉得自己不该存在这样的偏见,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不该被任何刻板印象给约束。 但她接受不了他这种扭捏造作的姿态,太gay了。 “谢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我该谢你。” 他走上前,不太合身的衬衫下,肌肉将布料撑至紧绷。衣服看上去没什么质感,软趴趴的材质,褶皱也明显。 “早点休息吧。”猜想他的家境肯定不好,姜月迟叹了口气,那种穷逼之间的惺惺相惜让她的语气好了不少。 “不用担心时间,这里一直都空着,你留着钥匙可以随时过来。” “谢谢你,美丽的中国女孩。你真好。” 姜月迟转身刚准备离开,不远处的走廊,某道高大的身影让她脚步顿住的同时,眼前一并亮了。 对方的出现对她的眼睛非常友好。 对比起来,他量身裁剪用料考究的西装完美地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勾勒展示出来。 肩比杰克宽,腿比杰克长,腰也比他的窄。 比例很顶。 他如果下海当了鸭子,仍旧能够成为世界首富。 她果然还是被费利克斯那张脸吃的死死的。 明明坏的要死,却又带着令人着迷的优雅与从容。 绅士这个词语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此刻的所作所为。 姜月迟认为他就是一味行走的春药,她总是会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偏思想。 包括此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他的怀里,一只脚踩着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 而在她面前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洗手台是一整块大理石,水流顺着四面八方平缓地往下流动。 “真不公平,你...你的浴室比我的房间...五个加起来还要大。”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要将膝盖并拢,但男人那只强有力的手让她毫无挣扎的可能。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垂传来,伴随着游刃有余的笑声:“整艘船都是我的,让你们有地方住,已经是我的公平了。” 嗯……这么说似乎也没错。 他淡笑着开口,声音带着优雅的磨砂质感:“刚才那个小鸭子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向你推销他的屁股?” “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她解释。 他不否认这个回答:“嗯,用身体服务别人。” 姜月迟反驳:“他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人。” 费利克斯仍旧保持从容不迫的淡笑:“是吗,你认为他是哪种人?” 姜月迟回想了一下杰克刚才的样子。 玻璃灯 第126节 “可怜,弱小。” 男人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的笑意早就荡然无存,但唇角仍旧保持着向上扬起的弧度:“所以,你心疼他的遭遇?” 心疼倒谈不上,纯粹就是一些平常的同情心。毕竟他看上去的确很可怜。 非要细究的话,还有一部分就是穷人间的惺惺相惜吧。 唉,她刚来美国的时候比他还要落魄,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能够活下去就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短暂地沉默让面前的男人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变得平坦。 这不是爱丽丝第一次被这种人勾引,上一次她拒绝的很干脆,和他的解释也不掺任何谎言。 那这次呢。 她在犹豫,甚至,眼里出现了心疼。 她在心疼谁,心疼一只卖屁股的鸭子? 他有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这一次找她,是想确认一下,她对自己的兴趣是否真的只剩下性。 但现在,需要他确认的问题太多了。 他无法确定这种焦灼的情绪意味着什么。这是他第一次掌控不了全局。 他甚至连自己都开始掌控不了了。 该死! 他真的很想敲开爱丽丝的脑子看看里面的构造,或者,他可以为她预约一个最好的医生。 手术甚至可以直接在他的投资的实验室内实施。 将她多余的圣母心剔除出去。 姜月迟在里面洗澡,费利克斯坐在外面办公,他工作从来不会避着她。 姜月迟清楚他并非是相信她,而是相信自己。 就算她真的拿到了他的把柄,她对他也造不成任何威胁。 费利克斯可以用这种方法操纵和掌控其他人的人生,别人却做不到用同样的办法对付他。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制定游戏规则的那个人。 他说自己是对的,那他就是对的。 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深色衬衫与黑色西裤,没系领带,只有一枚银色的领针。袖扣同样也是银色的,看上去万分低调,却仍旧给人一种内敛的高雅感。 衬衫下的肌肉处于放松阶段,没有因为充血而变得紧绷,它们看上去只有结实与遒劲。 刚才的事情让二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虽然费利克斯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他对于很多事情一向都是点到为止。 费利克斯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将视线放回在屏幕之中。 会议似乎正在进行当中,姜月迟听见了电脑传出的稳重男声。 她不希望插手费利克斯的工作。 不,她不希望插手费利克斯的任何事情。和他有关的一切都非常危险,包括他这个人本身。 姜月迟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呢。 妄图驯服这样一个危险的人,本身就是一次危险的挑战。 如果成功了,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如果失败了,她同样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她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打算离开。 手臂却被人拉住。 “去哪?”他轻轻转动手腕,手指暧昧地贴着她的手腕抚摸。 “回我的房间啊。”她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费利克斯沉默片刻后,眉头微皱又松展:“回到房间之后呢?” “我也很忙。”她叹了口气,希望他能明白,作为社会的底层人士,他们的时间从来不属于自己,“我有工作要处理。” 闻言,费利克斯松开了她的手:“如果你指的是陪同你的上司去拉投资。” ‘贴心’地提醒她,“我劝你还是抓住机会向船上的其他人投出简历。” “为什么?”她迟疑片刻,“难道你.....” 会议似乎被暂停了,他将腿上的电脑放在一旁,长腿交叠地点燃一支烟,“这家公司甚至比不上一家收费的公厕,你认为我会为这种废物浪费时间?” 听到这里,姜月迟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费利克斯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她。难怪她的简历能够如此迅速的就通过,她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能力过硬。 好吧,她的能力的确过硬。她压根就不怀疑自己。 唉,刚就业就要失业了,甚至可能会面临工资也领不到的窘境。 那她下个月的房租该怎么办呢? 她手上已经没多少钱了。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工作都快保不住了,谁还有心思去管男人。 晚上她躺在床上久不能入睡,难怪米兰达之前会和她说那些话。 心情郁闷时,她起身喝了点酒。 酒挺好的,就是度数高。她的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晰,又开始究竟米奇和米妮谁才是米老鼠的门面。 很难选择啊。 “米奇很帅,米妮很美,该选谁当这个第一呢。”她为难到开始流泪。 男人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端着碗,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醒酒汤灌了进去。 “别管那些死老鼠了。” 因为她的不听话,导致他的耐心丧失,费利克斯的语气有些重。 姜月迟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开始哭。 费利克斯皱了皱眉,伸手按着眉心,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行了,我没有凶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我没办法冷静,我现在很煎熬,我分不清米奇和米妮谁更好看。”她不知道费利克斯是什么时候来的,她醉的太厉害了。 费利克斯替她擦去嘴边残留的水渍,单手将她抱去床上,为了让她安静下来,他敷衍的给出一个答案:“米奇。” “真的吗?”她的脑袋从枕头中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 像个小智障。 “可我觉得米妮也很好看。”她说。 “那就米妮。”他将她重新按回去,替她盖上被子。 她又开始哭,声音委屈:“你根本分不清米奇和米妮,它们一个是男孩子一个是女孩子。”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如果不是看在她喝醉的份上,他真的很想打开舷窗将她扔下去:“我为什么要分清两只老鼠的公母?” “它们才不是老鼠,它们是我的青春!”她大声纠正。 费利克斯阴阳怪气的赞美她:“你的青春还真是包罗万象令人羡慕。” “不止呢。”醉酒后她的更笨了,听不懂挖苦和嘲讽。 以为他是真的在赞美自己。 “还有住在青青草原的那几头会说话的羊,和脑袋还有耳朵很大的儿子,还有...还有会唱歌的黄色海绵。” 他给出点评:“你的症状听上去像是毒品吸食过量造成的幻觉,我建议你还是别回中国了。” “还有呢,不止这些。”她坐在床上,屁股一点一点地蹭到他身边,用手臂去搂他的脖子。 费利克斯的长相非常的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他带给人的第一感觉除了优雅从容,就是不好惹。 绝非的长相方面的不好惹,而是气场。 他在穿着方面很低调,并不钟意那些印满logo的名牌。 他的穿着都是由专属的设计师单独设计并量身裁剪。 那种oldmoney的内敛低调中和了他的张扬作风。 他其实是个很儒雅的人,至少在气质方面。贵族家族的庞大底蕴让他从出生起就拥有了这一切。真的很不公平。 他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如此不知足。野心大到能够填平整个珊瑚海。 可是现在,这样一位拥有强大气场,且高高在上,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上位者,却被面前这位力气只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的女人,伸手攥着领带,拉到跟前。 男人眼眸微眯,因为她这番无礼的动作,眼底的危险一闪而过。 直到她的额头碰到他的额头。呼吸像是羽毛,轻柔地触碰他的脸颊和嘴唇。 同时也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老实讲,她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不清楚她刚才和谁一起待过,廉价的啤酒和廉价的香水混杂在一起。对于费利克斯这个重度洁癖来说,如果放在之前,她现在应该已经被他嫌弃地扔下床了。 “还有.....”她醉到身体变成一滩烂泥,“一个长了蓝眼睛的洋鬼子。” 放在她腰上的手力道变得温柔起来,锋利立体的面部轮廓也趋近于柔和。虽然唇角仍旧挂着似是而非的笑:“在美国,长着蓝眼睛的人不计其数。你白天心疼的那个骚男人也是蓝眼睛。” 他果然是在意的吧,说别人骚男人。他自己呢。 明明也很骚。 衬衫是故意敞开的吗,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肌肉好结实。混血白男的优势大概就是肤色,并且没有体味。 玻璃灯 第127节 他身上拥有都有着一股很淡的熏香。让人闻了犯困的那种,只想好好地躺在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柔软的胸大肌之中。 “但是长着蓝眼睛的同时,又被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说话也开始大舌头。 如果不是有费利克斯放在她腰后的那只手支撑着,恐怕她早就如同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骂你……” 他淡声提醒:“只有你骂过我。” 她当作没听到:“但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洋鬼子。” 他眼眸微眯,手放在她的臀部上,仿佛只要她答错,他的惩罚就会和他的巴掌一起毫不犹豫地落下:“为什么要加上特定词汇。难道在你的心里还有最好的中国人最好的法国人最好的意大利人?” “你是在争宠吗,如果我真的有这么多喜欢的人,我一定不能让你知道,你太善妒了。”喝醉了,人的胆子都变大了,说话口无遮拦,“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一个。费利克斯,我其实并不喜欢外国人,我觉得蓝色眼睛和拗口的英文名,还有蓝纹奶酪和苹果派,我都不喜欢。我对这个国家也没什么好感。但唯独你除外。” “你太好了,米奇和米妮都比不上你。”她似乎一点也不怕他,更不怕他作为惩罚一般放在腰上的手,甚至还主动往上蹭了蹭,“想打就打吧,反正我喝醉了,明天起床就会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好乖,好贴心。 在他掌心胡乱扭动,他将手往回缩,她却更加得寸进尺地贴过来。 最后竟然直接坐在了他的手掌上方。 那双迷离的醉眼带着似水柔情。 女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嗯...再聪明的男人似乎也有被蒙骗的时候。 虽然不排除他是心甘情愿的被骗。 为什么不呢,如果能获得欢愉和快乐,被骗偶尔也是一种情趣。 人一旦开始自欺欺人,就是自甘堕落的开始。 和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聪明人的自欺欺人。意识到这一点后,姜月迟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变得灼热,心脏也无端加速。 她在心里祈祷那个叫杰克的男性不会拥有一个太过糟糕的后果。 虽然费利克斯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但他也不会放过他。 她没办法明着帮他求情,因为这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但她会想办法的。毕竟她无法接受有人因为她而有个不好的遭遇。 敌人是费利克斯,这会是多么令人绝望的七个字。 男人口是心非说着一些警告威胁的话。 “如果敢将呕吐物弄在我身上,我一定会用这身被你弄脏的衣服,将你绑了扔进海里。” 动作却无比诚实地脱下身上的外套。 西装外套的材质相对来说比较硬挺,容易硌伤她。 “屁股抬高点。”他在她的身后淡声命令。 她一脸无辜地回头:“为什么要抬屁股。” 他面不改色:“我要走你后门。” 她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听话地趴在床上,屁股撅的高高的,“那你...轻一点,我这里是第一次。虽然我前面的第一次也是你拿走的。” 说到这里她还有些难过,“当时你一点也不温柔,也没什么技巧,弄的我好疼。” 她此刻的委屈让他的冰冷的心脏软了一些。 “我也是第一次,我也没经验。”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能将第一次留到二十四岁。我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私生活都很乱。” “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乱,也有不乱的。”费利克斯对于醉酒的爱丽丝几乎是有问必答,即使有时候也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因为醉后的她和幼童几乎没有区别。 眼神清澈,思维简单。 包括此刻,她好奇问他:“所以你的私生活一点也不乱,对吗?” 他很坦诚:“我很乱。” “……好吧。”她叹了口气,“我一直想找一个干净的男人,我奶奶也希望我能找到一个私生活简单的丈夫。” 她似乎很遗憾,抬手按了下床柱,做出一个拍灭灯盏的手势。 “现在应该配上一个灭灯的特效和《可惜不是你》的bgm,因为你被我out了。” 她的思维跳脱到费利克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姜月迟说:“你是洋鬼子,你根本不懂非诚勿扰有多好看。你已经被我pass掉了。奶奶说的没有错,如果要结婚,还是得找一个私生活干净,贤惠顾家的男人。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你已经不值钱了。” 他总算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了。为了防止她乱爬摔下去,他用手臂固定住她的腰;“你奶奶半截身子都埋进棺材里了,她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私生活不是只有性。” “但是性包含在私生活里。” “我的很干净,你试过,甚至还吃过。” 她说:“只是洗的干净而已,谁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只有你。”他用手按着太阳穴,被她吵到头疼。 她的胆子在酒精里滚了一圈,被泡到胀大:“我不信。” “是吗。”他面无表情地解开皮带,握着她的手往上放,“那你亲自检查一下。” 她挣扎着离开:“你有洁癖,你全身上下都很干净,根本检查不出来。” 他皱着眉,声音紧绷,音量也加大了不少:“需要我将我的检查报告拿给你看吗?!” 姜月迟认定他是恼羞成怒了:“检查报告只能表明你的身体是健康的。” 费利克斯这下是真的气笑了:“那你说说看,你需要我怎么证明自己的下体是干净的?” 她想了想,用一种无比诚恳的眼神说出那番话来。 “没有过度使用的东西都很好用,如果它能...控制出来的时间,说明它是干净的。” 铺垫这么一长串,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低笑,直白地问出来:“所以,你想和我玩控she?” 第53章 驯龙 ◎月亮◎ 姜月迟假装听不懂:“我只是想让你证明一下,你是干净的。” 男人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我为什么要和你证明这个,你觉得你有资格要求我为你守身如玉?” 如此居高临下的语气,让人听了想要扇他两耳光。 “好吧。”她抿了抿唇,起身要离开,“是我自作多情了。” 费利克斯将人重新抱回来:“装什么委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装。” 她本来就委屈,这个该死的白男,说话一如既往的难听,如果他是个哑巴,那他一定会比现在更加受欢迎。 同理,如果她是个哑巴的话,一定也更合他胃口,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他想要拔掉她的舌头和牙齿。 爱说谎的小骗子。 这个毛病应该永远都不会改了。 费利克斯每次沉默,并用这种晦暗不清的眼神看她,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 这些是姜月迟常年待在他身边累积出来的经验。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嘴才张开,甚至来不及发出第一个音,男人的舌头就以强势的姿态堵住了她的嘴。 他早就没了耐心,这是让她闭嘴的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他的攻势过于强硬,在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姜月迟觉得自己整张嘴都被那张湿热的舌头堵住。 它在里面肆意搅动,将她的口腔变成了一台榨汁机。 太激烈,太强硬,也太霸道,完全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该死!她的口水不受控地从嘴角流出来。 她甚至都快含不住他的舌头了。因为过于激烈,舌头在她口中进进出出,她开始生理性干呕。 整个屋子都传来暧昧的水声和艰难的吞咽声。 体型上的巨大差异造成的其他部位也具有相同的差异。含着他的舌头,总让她联想到一些不合时宜的回忆。 她想将这个外来物挤出去,可是舌尖触碰到的瞬间就像是给了回应一般,非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令其更加兴奋。 她清楚地感受到放在自己腰上的那条手臂越发用力,充血后开始发硬的手臂肌肉将她勒的有些疼。 费利克斯还是一点也没变,无论在任何事情上,他永远游刃有余的掌握上风。 姜月迟越是表现的想推开他,他就吻的越深入。姜月迟感觉自己的嘴角甚至都被撑到开始隐隐作痛。 她在心里叫嚣,发出来的呜咽声响被他尽数吞进腹中,和交融在一起的津液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肯放过她,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嘴唇时,嫌弃地皱了下眉。 “脏死了。” 她刚想反驳,是因为谁? 然而下一秒,他拿来纸巾替她擦拭,力道很轻。 嘴上嫌弃她脏,动作却很诚实。 “疼吗?”甚至还不忘轻轻抚摸她被吸吮到有些红肿的下唇。 玻璃灯 第128节 “疼。”她不放过任何一个控诉他的机会,“我以为你刚才要吃了我。”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倒是很坦诚,“自己摸摸,湿了没?” 她装作没听见,伸手要去拿放在一旁的烟。 费利克斯收了笑,将烟盒先一步拿走扔远。 “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 她反问他:“你也知道抽烟是毛病,那你为什么还抽。” 他停顿了一下,略微抬眸:“这是在关心我?” 姜月迟很早就想劝他把烟给戒了,虽然他没什么瘾。 事实上,这人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瘾。有着近乎变态的自控能力。 与此同时,他做事通常又随心所欲,所以看上去非常矛盾。 但再矛盾又怎样,在他身上这些就是真理。 如果真的存在互换人生的话,姜月迟真的很想体验一回他的人生,哪怕只有一天。 出生便是站在顶端的天之骄子,没有受到任何家庭的苦难,所有人都爱他。 拥有最好的资源,即使如此,他也不屑于利用家里的财富和背景。 不是他多么高风亮节,而是单纯的看不上。 年纪轻轻靠自己成为创一代,名声响彻华尔街,如今也才不到三十岁。 “对啊。烟盒上都写着,抽烟有害身体。” 姑父也抽,但他抽的很凶。姑姑总是埋怨他每月的烟钱都够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当然,抽烟除了伤害钱包之外,更伤的身体。 因为肺的问题,姑父前前后后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医院。 费利克斯让她去看金属烟盒的表面:“我抽的烟是定制的,烟盒上没有字。” 嗯...好吧。 她一本正经:“但抽烟的害处没有变,你以后.....还是少抽点吧。” 男人玩弄打火机的手停顿须臾,那双深邃的蓝眼睛带着淡淡笑意:“小月亮是真的关心我呢,还是故意说些哄我开心的话?” 她迟疑片刻:“原来我说这些话会让你开心?” 打火机将她的下巴挑起,金属质感有些冰冷。姜月迟被迫和他对视。 她很喜欢他的眼睛,很迷人。 眉骨高,眼窝偏深,给人一种深情又冷漠的强烈视觉冲击感。 她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她的样子有些懵懂,她如今已经二十四岁了,算不上年幼。至少和刚认识他的时候相比,已经成熟了太多。 婴儿肥褪去,脸上的轮廓也微微显露。 不再是从前那张圆脸,一捏一团软肉。 是有多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 爱丽丝,仍旧没有变。眼神清澈的像一头莽撞的小鹿。 她是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成长的,从二十岁到二十四岁。 打火机换成了他的手:“刚才不是说,要和我玩吗。” 他突然低下了头,猝不及防,二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拉近。他说话时,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结实胸腔下的轻微震颤。 那种稳重自持的优雅和性张力。 包括绑在衬衫大臂上的袖箍,将袖子压出一层微妙的褶皱,手臂上的肌肉若隐若现,蛰伏在衬衫之下。 意识到他口中的‘玩’指的是什么之后,她的心脏跳的有些快。 一方面是兴奋,另一方面是未知的恐惧。 是的,没错,她在恐惧。 她本来就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在外人面前,她得到最多的评价就是温柔好脾气。 这其实不算什么值得高兴的点评。 好脾气代表了你好欺负。 唯独在费利克斯面前,如同近墨者黑一般。 与其说是近墨者黑,倒不如说是她很多不敢让其他人看到的负面,唯独只敢在他面前袒露。 像是某种潜移默化。 她知道他能很轻易地看穿自己,所以她的伪装和谎言与其说在骗他,倒不如说是二人之间的某种情趣。 他知道她在骗他,她知道他知道她在骗他。彼此都心知肚明。 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她的‘戏台子’也不可能搭的起来。 所以,姜月迟认为自己这些缺点之所以没有得到及时的纠正,都是由于费利克斯的失职。 父母离世后,她唯一感受到的爱就是奶奶带给她的。 也是因此,她在每段人际关系中都缺乏安全感。时常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只有在费利克斯面前,她才是最真实且鲜活的姜月迟。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不为人所知的阴暗面。 并且,也只有他看过。 包括奶奶也没有。 “你真的同意了?” 半小时后,姜月迟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屋子里的灯不算亮,甚至比不上倒是旁边那一整面墙的监控视频发出的光。 姜月迟觉得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有种被无数人盯着看的怪异感觉。 即使她知道,他们此时正在做的事,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费利克斯是个非常谨慎的人,这点可以从他这么多年也没被任何人捏到把柄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房间唯一存在的摄像头,就是姜月迟手机上的。 面对她的提问,男人皮笑肉不笑:“怎么,受宠若惊了?” 她顿了顿,随后点头:“有点。” 她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他竟然真的答应了。 因此,他脸上的笑多出几分嘲弄:“那就跪下来给我口一次。” “.....”她假装没听见。 “应该怎么弄呢?”箭到弦上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射。 他的语气散漫轻佻:“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你打算怎么弄?” 显然是不打算教她,也不打算告诉她。 虽然将主动权给了她。 “是用嘴,还是用……这里?” 她急忙反驳:“当然不行……” 最感兴趣的那两个地方全被否决了,他的兴致顿时减少一般,靠着床头躺下。 衬衫半敞,从她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胸肌和腰腹线条。 一如既往的结实强悍。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给了她一个具体的时限:“你还剩半个小时的时间。” 本来想慢慢来的姜月迟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半小时能做什么?” 他无动于衷的冷笑:“嫌短就滚。” 她沉默下来,叹了口气:“好吧。” 刚要起身离开,又被费利克斯皱眉拉回来:“让你滚你就滚?” “不然呢。”她抿了抿唇,硬是挤出两滴眼泪来,“你总是这么凶……” “……”她的眼泪很假,费利克斯的嘲弄刚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少见地将语气缓和下来,和她解释,“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你真的很磨蹭。” 她更委屈了:“我只是在思考应该怎么弄。” “现在思考完了吗?” “嗯。”她闷闷地点头,“可以请您躺下吗?” 她的客气让费利克斯再次皱了皱眉。他还是按照她的要求躺下了。 接下来姜月迟先问了他几个问题。 “如果将你的西裤和衬衫弄脏了.....你会要我赔吗?” “我说过,我对穷人的钱不感兴趣。” 她松了口气,第一次庆幸自己是穷人。 “那....我没什么经验,如果弄疼了你,你会生气吗?” “还没发生的事情,我不能给你承诺,爱丽丝。”他笑着告诉她,“但我喜欢疼痛,尤其是在这方面。” 他的默许更像是某种鼓励,鼓励她将他弄得更疼。 姜月迟甚至还特地换上了丝袜。 玻璃灯 第129节 黑色的,被她的小腿撑开,变成若隐若现的黑,她的小腿肉被丝袜边沿勒出一圈肉。 卧室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给人一种焦灼的紧张感。当然,紧张的只有姜月迟一个。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凡事都有第一次。 她不敢看费利克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脚踩了上去。 像是一个活物,她感受到了勃动的生命力。 好惊人,令人叹为观止。 “你……” 男人的笑声很轻,是那种游刃有余的笑,手掌贴着她的小腿摩挲,鼓励她继续。 确认他没有生气后,她便更加大胆的继续了。 甚至还故作悠闲地和他闲聊起来:“你能给我透个底吗,我.....我想知道我工作的那家公司还能坚持多久。可不可以等到我毕业之后你再……” 她不想刚就业就失业。 他笑着告诉她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小月亮,就算没有我,这个公司同样坚持不了多久。” 好吧。 她有些沮丧,沮丧到动作都变慢了。 她的心不在焉却让费利克斯感到不满足。 这种程度对他来说明显不够,他刚要用手去抓她的脚踝,就被姜月迟伸手制止:“不是这样玩的!” 她的表情带着隐隐的怒气,有种猫类的故作凶狠。 但弱小的人哪怕动怒,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费利克斯被她这个表情取悦到,松开手,改为和她接吻。其他地方无法发泄的,那就通过这个吻来发泄。 吻的不深,这张说尽甜言蜜语的嘴唇吻起来也很甜。他像含着一块棉花糖里一样,咬完上唇咬下唇。轻轻地啃,慢慢地磨。 “嗯……”他喉结发出一声很性感的闷哼。姜月迟被刺激到打了一个激灵。 她小声问他:“你还好吗?” 他很坦诚:“我很爽,爱丽丝。” “但是.....还不可以。”她提醒。 哪怕都这种时候了,他仍旧能够保持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他这次开始啃咬她的耳朵。 姜月迟听见粘腻的水声,是他的舌头在她干净的耳道内进进出出。 气音暧昧撩人:“好,都听小月亮的。”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姜月迟的小腿和脚开始发酸。而本该被折磨的当事人,却显得悠然自得。 除了和她接吻,还有心思将她的电脑拿过来,替她检查了一下两天后需要上交的方案。 受情绪影响,她的动作也变慢许多。 费利克斯抬手拍她的臀。 她受到惊吓,一时紧张,力道顿时变大。 他闭上眼睛,喉结滚了滚。 皱紧的眉头得到松展。 刚才的力道刚刚好。 “怎么样.....很差吗?”她有些忐忑,因为费利克斯不仅挑剔高要求,说话也很难听。 “你写的?”他的一条腿竖放,另一条腿侧屈。电脑就放在他侧屈的那条腿上。 “嗯,这已经是第三次打回来让我重做了。”她叹了口气,似乎是实在被折磨的没办法了,只能求助费利克斯教授,“你觉得...这版可以吗?” 他很直接:“如果你是我的员工,我会让你和这堆垃圾一起滚出去。” 好吧。她低下头,更沮丧了。 话音一转,他再次开口:“但是。” 这个词让她燃起希望:“但是什么?” “别停。”他再次抬手在她臀上拍了拍。 她在心里反驳,这件事由她来决定,掌控权在她手上。 但想到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她,她认为还是应当适当的摆好姿态。 等达成目的后再翻脸也不迟。 得到满足后,费利克斯缓声告诉她,这个方案在他这里和电子垃圾没有区别,但它符合她就职的这家垃圾公司的定位。 这番话很微妙,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爽。 但是转念一想,他是连自己名义下的公司都会认为是公厕的人,他眼中的垃圾一定也是别人眼中的top。 “嗯...你还好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内的温度上升到了一种让人面红耳赤后背流汗的程度。 姜月迟觉得自己像是登了两个小时的动感单车。 她的腿好累,她的脚好酸。 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的自控力还要好。她的这番行为根本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反而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 世界在屋子里变成了生机勃勃的春天,粗壮的树藤在踩踏之下不断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动。 姜月迟最喜欢的一种树,在她老家几乎随处可见。 但它的根茎会分泌出一种白色粘稠的树脂,她总是担心树脂会弄到自己的身上。 粘稠,量大,还带着一股腥味。 费利克斯没有说话,肩颈线条绷紧,喉结滚动的弧度性感。 “爱丽丝。”他突然喊她。 她抬起头,将视线从自己正在观察的那个东西上移到他脸上。 “嗯?” 他抱着她,汗液从他的下颚滚落,流淌至喉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下周陪我回一趟家。” 她立马拒绝:“不要。” “为什么。” 她说:“我……不喜欢你家里人。” 脚下的石头变得更硬了,膨胀到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程度,似乎随时都会爆炸。 费利克斯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气定神闲的询问她不喜欢谁。 “丹尼尔?我说过,你看他不爽可以揍他。” 想到丹尼尔那个个头,虽然和费利克斯比起来差了一大截,但揍她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得知她的担忧,费利克斯笑了许久。至少这次,他的愉悦可以通过笑声判断出来:“有我在,他不敢还手。” “还有你父亲.....”她像是在告状一般,将他的家里人全都说了一遍,“我每次过去他都歧视我的肤色和种族。明明你的母亲也是中国人。” “他马上就死了。医生说他的生命不超过一年。” 他宣判自己父亲死刑时的语气平淡到让她觉得可怕。 虽然她不喜欢他的父亲,但...费利克斯的父亲很爱他,这是丹尼尔完全没法比的。 费利克斯的父亲完全以他为傲。 “可是你父亲很爱你!”她说。 “所以我总说,你被人伤害也是活该。”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眼神是由上往下的俯视姿态,语气却很温和,似乎是在教她,“总是别人对你好一分,你就还回去五分。” 姜月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在这点上,她应该像他学习。 费利克斯不可能因为谁爱他,他就回馈对方同样的爱。 他没有感情,出生时就自带的冷血和薄情,三岁就认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对他父亲的确没什么感觉。老东西的私生活比他的还乱,他顶多乱在其他方面。 但两性关系上,他一向‘洁身自好’ “黛西说过,你们家族里的男性没有一个是钟情专一的,每个人都很滥情,尤其是你的父亲。”她的这番话像是控诉。 费利克斯试图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些吃醋的别扭来。 他故意说出一些能够引导她释放酸味的话:“谁知道呢,或许我继承了老头子的基因,下面放一个,心里装一个。” “可是我觉得你下面不止会放一个,心里可能一个也没有。” “哦?”他挑眉,饶有兴致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心里没有。” 她很笃定:“我就是知道。” 他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你不就在里面吗。还有这个纹身,是你哄骗我去纹的,爱丽丝。纹了它,我甚至没法考公了。这些不该由你来负责吗。” 这口大锅突然就压在了她的肩上,姜月迟曾经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让她在身上去纹一个他的名字,她就是用纹身没办法考公的理由搪塞过去的。 “你又不是中国人,你本来就考不了公。” “谁知道呢。”他低低地笑了出来,“等到我们结婚之后,或许我会国籍转过去。” 他的身体压向了她,三分之一的重量全都在她身上。姜月迟觉得自己快被压扁了:“嗯.....你不要乱说。” 和他结婚这种事情她不敢想,让他转国籍这种事情她更加不敢想。 费利克斯没有继续围绕这个话题和她讨论下去。他的气音开始变得粗重,毫无章法的吻胡乱地落在她的脸侧和脖颈。 他想和她接吻,但姜月迟一直在偏头躲避。于是他密密麻麻的吻便落到了其他地方。 姜月迟不喜欢他这副无论何时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这会让她感到挫败。 她想把他拉下高高在上的王位,可她到头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于是在费利克斯的呼吸变得舒服的时候,她毫无征兆地将脚收回。 玻璃灯 第130节 果然,男人睁开了刚闭上的眼,还来不及全身心的享受,眼底的黑雾再度弥漫。 明显是对她的举动感到不满。 “怎么?” 她不语,低头将脚上的丝袜脱下来,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将手伸过去。 生机磅礴的大树啊。 她将丝袜绑在勃发的大树根茎尾端,甚至还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让其变成一份待拆的礼物。 是她的礼物,属于她一个人的礼物。 很配她的少女心,但是不太配被绑的这个东西,和它的主人。 “爱丽丝。”头顶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沉,同时夹杂极具侵略性的危险。 低沉的警告太明显。 她松开手,抬头看他。没有如愿对上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男人的眉眼平静到极点,深浅难测的危险全都藏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之下。 如此近的距离,他那张脸所具备的攻击性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 他的呼吸是灼热的,肌肉是绷紧的,甚至连眼神都令人害怕。 她像弱小的猎物,而他是对猎物势在必得的鹰隼。找准了机会从天空俯冲而下。 “费利克斯,你还记得你之前问过的那个问题吗。你说你和我奶奶一起掉进水里了,我会先救谁。”她开始转移话题,两只手托着他的脸,掌心的触感很好,但感受很明显的是他骨相的立体程度。他的脸上其实没什么肉,皮肉和骨骼贴合的很紧实。 轮廓分明的一张高折叠的脸。 低头看她,眉骨下压时带来的压迫感和属于野兽一般的攻击性更加明显。 哪怕他此刻一言不发。 她只能尽可能的忽略。 “我没办法将你和奶奶去做对比。我妈妈给了我第一次生命,奶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但是,除了奶奶之外,你是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她如此虔诚,眼神也是。 白皙柔软的皮肤,被他结实的手臂紧紧搂着,胸膛贴着他的胸膛。 好在他的胸肌已经恢复了柔软,不再是刚才的充血状态。被他这里抱着,倒也不会存在硬到发疼的感觉。 她在他怀里看上去好小一个,像一只被猎豹抱在怀里的猫。 危险和安全感并存。 在他怀中,唯一能够伤害到她的是他,能够保护她的也是他。 “如果奶奶是我人生中的太阳,那你就是夜晚的月亮。在某种意义上,你们其实分不出谁更重要。没了太阳我会枯萎,可是夜晚没了月亮,我在黑暗中会变得寸步难行。”她仰头去亲吻他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你是我的月亮。” 很土的情话,土到令人发笑的那种。 费利克斯从小到大接受的告白数不胜数,甚至还有更为极端的以死相逼,站在楼顶拿着扩音器和他表白,如果他不同意,ta就从楼上跳下去。 那个时候还是在学校里,他刚好路过。对方显然是提前打听好他每天的必经之处。 四周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起哄,让他同意。 费利克斯也跟着一块起哄,只不过他起哄的内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他笑着让对方跳下来。 他的笑很温和,统一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有种区别于其他人的清贵儒雅。 那种蓬勃向上的少年气令他看上去分外迷人。如果姜月迟第一眼见到是这个时期的费利克斯,她一定会更快的陷入对他的迷恋之中,并不可自拔。 他笑容优雅:“如果你没摔死,我就答应你。” 二十三层楼。 除非ta是猫,有九条命。 至于对方跳没跳,是死是活,他早就忘了。 人的大脑容量是有限的,不该被那种垃圾占据任何空间。 就算对方侥幸活了下来,他当然不可能和ta在一起。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让ta死而已。 蓝眸中的深邃被爱丽丝的吻弄散,脖颈并没有她的亲吻而往下弯曲半分。 属于费利克斯的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仍旧存在。 她完全不受影响,声音比刚才更加松软,像是一块掉进热水之中迅速融化的棉花糖:“奶奶说我是迟来的月亮,费利克斯,其实你也是我生命中迟来的月亮,独一无二的月亮。” 是比刚才更土的一句情话。土到足以让他嗤之以鼻,嘲笑的程度。 月亮。 放在她腰上的手指却轻微地动了动,并不明显,只是骨节微微屈起,很快又恢复原状。 月亮也很廉价,人人都能看到。 甚至被好几个国家成功登陆过。 “是真的。”她和他撒娇,比从前几次还要娇,甚至还主动将眼睛送到他面前,纤长的睫毛眨啊眨,像羽毛,“你能看出我有没有撒谎的,盛傲哥哥。” 他的手能够很轻易地掌住她的后腰,她纤细柔软地像蒲柳。 无论何时,他都能游刃有余的掌控一切。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平平无奇的赌局。他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任何东西都得到的太轻易了,财富、地位、权势,以及别人的爱。 容易得到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很廉价。 爱丽丝属于哪一类的范畴,他一直没有分清。 甚至可以说是懒得分清。反正她一直都在他身边,他招招手,她就能乖巧地脱下自己的裤子。 可是后来呢。 在她离开后,他以侵略者的姿态再次闯进她的世界里。 是闯进吗,还是死缠烂打地跟去。 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是为了让她害怕,还是为了逼迫她乖乖回到自己的身边。 身上的衬衫早就凌乱,袖箍被她当成玩具一般从手臂上摘下来。她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对着他的脖子比划了一下。用那副天真的姿态询问他:“可以戴在这里吗?” 在他警告威胁的注视下,她默默闭上了嘴。 那条袖箍仍旧被她拿在手中,她甚至将自己的手腕和他的手腕放在一起,一并套了进去,袖箍在此刻仿佛变成了手铐,牢牢地将他们锁在一起。她和他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 他的头发和之前相比,发色变得更浅了一些。一丝不苟的背头早就变得松散,一缕垂落额前,遮住三分之一的眉骨。似乎将他的冷硬与锋利也遮住了三分之一。 她说了那么多,他却全程沉默。 可是,是错觉吗。他的眼神好像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声音和她的皮肤一样,柔软滑腻的像是散发甜味的牛乳:“哥哥,你就是我的月亮。” 她没有撒谎,他能够看出来。 心脏和某处的跳动在这一刻突然一齐加快,不受费利克斯的控制,血液的流动也一并加快,充血后的肌肉将衬衫撑至紧绷。 蓄势待发的力量得到宣泄。 察觉到突然喷涌出的灼热感,她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费利克斯突然抱紧了她。 他的呼吸声很重,像是老式旧风箱。 胸口起伏的同样剧烈,伴随呼吸的起伏,胸膛一直在挤压她的胸口。 罕见的没了平时的优雅从容,仿佛回归人类最原始的一面,属于野兽的本能。 他抱着她,呼吸急促而粗重。颤抖了很久。 她被吓到了,整个人还愣愣的。 这是第一次如此..... 如此壮观的..... 姜月迟睁眼的时候,费利克斯此时正好站在床边穿衣服。 他应该是要出门,头发已经恢复了整洁。 白色的衬衫遮住一半肩膀,另一半还来不及穿上。 宽厚结实的背阔肌上,是被她的指甲抓出的凌乱伤痕,有些地方的血甚至还没凝固。 “你要去哪?”她没有起身的力气,只能勉强屈起上半身,肩膀将被子顶高,露出一张脸。 费利克斯动作顿了顿,特意将身子转过来,面对着她穿衣服。 衬衫松垮地挂在身上,他没有着急穿好,而是慢条斯理地西裤穿上,继续慢条斯理地去系皮带。 姜月迟坐着的地方简直是绝佳观景台,可以清晰地看见衬衫后若隐若现的胸肌。 他放缓的速度大大便宜了她。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一些该有矜持。 这衬衫真白啊,这领扣.....真大啊。 他的胸口,她刚才已经埋了半个小时。 很舒服,也很...性感。 “有个饭局。”随着他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姜月迟的眼福也没了。 她想了想,打算起来,可是腿太酸。 费利克斯轻笑,弯腰过来亲她:“怎么,舍不得我?” 他的吻没有直接落在她的嘴唇上,而是零乱地落在她的唇边。 姜月迟想说,我只是想回我自己的房间而已。 但听到他这么问,她顺势点头:“既然是饭局,是不是什么人都有吧?” 玻璃灯 第131节 知道她想问什么,他的吻慢了下来:“嗯,有男有女。” “那……”她故意没有问出口。 费利克斯眼底露出洞察一切的淡笑:“既然不放心,和我一起去?” 她立刻摇头:“算了,我不希望别人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误会?”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去,“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能怎么误会。父女还是母子?” 她在心里小声嗫喏。 那我就吃点亏,当你妈好了。 “嗯?”他似乎永远都能第一时间看出她的内心所想。 眼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他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像一张巨大的网一般,从头到脚将她牢牢网住。 但她却一点也不怕。 反而笑眯眯地主动在他唇边留下一个吻:“去工作吧,少喝点酒,不要抽烟。” 顿了顿,她又补充,“二手烟更不要抽。” 他发出一声嗤笑,拿起一旁的外套,从她身边离开。 但姜月迟还是看到了。他起身的瞬间,下意识舔了舔唇角。 刚刚被她吻过的地方。 他的确被很多人爱过,他的成长并不缺乏爱的滋养。 但他从未将自己的爱给过任何人。 包括他的父母。 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他估计连她的长相都没能记住。 他的父亲更不用提了。 所以,他的身体是崭新的,他的爱也是。 她以前好歹还有过暗恋的人。当然,这里的暗恋指的并非是交付真心的喜欢。 而是少女时期情窦初开时,对于给予自己帮助的学长的感恩。 那个时候其实并不清楚喜欢是什么,情感混淆之后,便认为那是暗恋。于是和班上的其他女同学一样,试着将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写在一起,通过数笔画的方式来判断二人在一起的几率。 看着百分之九十八的超高概率,心里并没有其他同学那样的雀跃。 现在想来,因为根本就不是爱,只是感恩而已。 感恩对方在自己窘迫的时候,递来的那件外套。 费利克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定连这样微末的情感都不曾拥有。 所以他的爱和刚出生的婴儿大脑一样,十成新,没有给过任何人。 这里的没有给过其他人,是完完全全的没有给过。哪怕是其他物种,其他没有生命的物件。 他的爱好就是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看那些蝼蚁一般弱小的人类为了钱争得丑态百出。 你说他爱钱吗。当然不爱。 他只是享受这个掠夺和占有的过程。 以及被掠夺者的痛苦挣扎。 十足的变态,施虐狂,抖s。 费利克斯离开后,房间内只剩下姜月迟一个人。她看着墙上的监控,船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尽收眼底。 包括他此时前往的那个包厢。 姜月迟见他走出房间后便进了电梯,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性,如果单独去看,会认为他们身上的压迫感很强烈。但当他们站在费利克斯的身边时,立马被他的气势无声压到弱势者姿态。 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情绪也很寡淡。整个人有种完全放空的松弛感。 的确放空了。 姜月迟看了眼被团起来扔进垃圾桶中的那条丝袜。 保守估计排出了亿亿万个后代。 姜月迟仍旧缩在被子里,视线一动不动地从一个屏幕移到另一个屏幕。 这里记录了费利克斯此刻的全部行动轨迹。 他的气场如此强大,周身被威严包裹,那种不苟言笑的沉稳其实更加适合他。不过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带着很轻慢的笑意,这种正经的样子她反倒见得少了。 内里是标准的西装三件套,外面随意地搭了件大衣。进电梯后便站在轿厢中,一言不发地单手揣兜。 身材甚至比时装周上的那些t台男模还要好上数倍。 时尚界追求的都是骨感细长,无论男女。 费利克斯和他们不同,他的体脂率低,所以穿上衣服时并不会显得过壮。 整个人有种由内而外的儒雅禁欲。 费利克斯中途让服务员进去送过餐,顺便更换一下房内的床品和地毯。 他给姜月迟发消息,让她用完餐后就在他那里休息。 她的房间小的像厕所隔间。 不过这条消息一直没有等来回应。 这场饭局的主角是谁显而易见,那些精明的资本家全都摸不清费利克斯的喜好。 他这个人喜怒不显,城府很深。想要洞悉他的内心,简直难若登天。 唯独今天,情绪完全放在脸上。眉头微皱,频繁地低头看手机。 这场饭局最终以费利克斯中场离开作为结尾。 爱丽丝一直不回消息,服务员说进去送餐时没有看到她。 费利克斯刚把门推开,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 是爱丽丝的字迹。 上方写的是中文,也难怪那个服务员没看到。 她是法国人,根本看不懂中文。 ——我好困,先回房休息了,盛傲哥哥晚安。 后面甚至还画了一个小月亮,和一个吻痕。 他看着那张纸条,沉默片刻。 转身准备出去时,看到脚边躺着一个鹅黄色的月亮发卡。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面不改色的绕过。打算叫保洁再来打扫一次卫生,垃圾都没有清理干净。 左脚刚踏出去,悬空停顿数秒后,又再次收回。 那个发卡十有八九是她故意落下的,她的心机也仅限于此了。 费利克斯还是弯腰将其捡了起来。 指腹轻轻摩挲着月亮突起的表面。 爱丽丝似乎很喜欢月亮,她的很多私人用品都有月亮。 她的衣服她的台灯她的书桌,甚至连她的床单。 她说他是她的月亮,独一无二的月亮。 他生平最讨厌别人欺骗她,她最好没有撒谎,否则…… 廉价的塑料发卡,和她的情话一样廉价的便宜货。 她的一切都很廉价,包括她的衣服她的台灯她的书桌,以及她的床单。 但贫穷是天生的,不是她的错。 费利克斯将发卡攥进掌心。 她的爱最好不是和这个发卡一样廉价,廉价到见人就可以给,扔掉了也不觉得可惜。 否则。 他一定会掐死她。 那个廉价的发卡最终还是被放进了他昂贵的西装口袋之中。 靠近心脏的地方。 一场雨让海上的风浪变大,船身摇晃了一整天了。 前天晚上之后,姜月迟就没有再和费利克斯见面。 他这次显然有他的正事要做。而她也有工作要忙。 跟着上司见了几个合作方,对方都很高傲,对待上司的态度有种过街老鼠的嫌弃。 姜月迟总算明白自己的简历为什么会通过了。 和费利克斯的见面纯属偶然。三楼是餐厅,四楼是vip室。唯一的一部电梯正在检修,于是那些大佬们只能暂时从三楼绕行。 费利克斯无论在哪里出现都能迅速成为视线焦点。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深色衬衫,领带是暗蓝色,袖箍牢牢绑在手臂上。 高挺的鼻梁之上佩戴着一副银色细边眼镜。 身侧的人与他存在一些身高上的差异,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从容不迫的步伐。 费利克斯一向如此,他的绅士风度大多时候只表现在外在和气质上。 他唯一停下脚步等过的人只有一个。 细长深邃的那双蓝眼睛宛如看狗一般,看着身侧那个人。 玻璃灯 第132节 这是他最常有的眼神。 “你确定要和这么做?对赌协议一旦签了,如果达不到我的预期,你要提前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对方点头:“只要您能拿出十个亿给我,不出三年,我会让它翻十倍!” “十倍?”费利克斯不屑一顾的笑了,“你知道这十亿在我手上翻十倍只需要多久吗?” 对方急忙跟上,将倍数越拉越大。费利克斯始终无动于衷。 直到他破罐子破摔,说要将自己的身家全部压上。如果一年内办不到,他的一切都归他所有。 费利克斯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来:“不至于到这个程度,你的老婆孩子不用给我。” 他未来会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不需要养别人的。 他拍了拍他的肩,态度和刚才相比温和许多,朝身旁的人递了个眼色:“通知法务那边,九点之前将协议拟好,带山姆先生过去。” 交代完这边的事情,便没有继续理会对方。他还有更重要的生意要谈。 转身踏上通往四楼的台阶。余光偶然瞥见某道熟悉的身影。 脚步停下。 他回头看了一眼。 餐厅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是两天没见的爱丽丝。 她此刻穿着一条白色田园风的碎花裙,侧麻花辫很适合她,柔软蓬松的麻花辫搭垂在她的肩上。 从费利克斯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侧脸。舷窗恰好对着海面等待落下的太阳。 甚至连脸颊上的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 皮肤白皙粉嫩,在此刻像一颗较嫩多汁的水蜜桃。 她耐心知性地安慰身旁的人:“你不要这么想,你一点都不平凡,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天上的月亮。” 第54章 驯龙 ◎巴甫洛夫的狗◎ 明明不久前她还在餐厅内安慰同事。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来到费利克斯的房间。 “你走神了很久。” 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她低下头,有些窘迫,“你...” 她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跪下去的。 当然,这里的跪只是为了方便下一步动作。 没办法,她太矮了。 “蠢货。”他冷哼一声,手指将她的丝袜往下扯。 “嗯...”她想用手推开他的头,但全身的力气早就没有了。 如同被那道用力的吸力一起吸走。 “先停一停!”她颤抖着身体提出来。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不,他一定听到了,因为他的力道比之前更大。 于是姜月迟到的比预期还要快速。 不知过了多久,淅淅沥沥的滴水声终于停止。像是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从急速的水流缓慢变更到一点点地滴落。脚下的地毯像是被浸泡在水里。一看就很昂贵,它的下场却足以预见。 她有些羞愧,轻声和他道歉。 男人无动于衷地站直身体,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点燃一支雪茄。 虽然他给人的感觉仍旧优雅,但身上却很狼狈。 衬衫的领口几乎湿透了,贴在肩颈上,呈现半透明状,肌肉线条明显。 如此强悍有力的躯体,被深色的西装马甲覆盖,量身裁剪的尺寸,严丝合缝地包裹每一处肌肉线条。饱满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袖箍绑在大臂上,勾勒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懒散地靠着沙发靠背,一条手臂抬起,搭放在上面,怀抱敞着。 整个房间都被无形的男性荷尔蒙充斥。姜月迟弯腰将裙摆整理好。她打算离开,但被费利克斯皱眉叫住:“去哪?” 她回头,眼神有些茫然:“回我的房间休息啊。而且....” 她指了指自己糟糕的丝袜和鞋子,“我需要去洗个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雪茄在他的指间缓慢燃烧。 姜月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她从来都看不懂,他这个人心思太深了,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深,是那种让人觉得可怕的深。 只有在他面前时,才能感受到那种宛如巨人石像一般的压迫感。 铺天盖地,让你无处可躲的那种。 “你和那个竹节虫是什么关系?”费利克斯的目光漫不经心,比起询问更像是随口一问。 的确,他不会自降身价去和一个低等人争风吃醋。或许他真的只是对于他们的关系感到好奇而已。 “你说凯恩?他是我的同事,我们是在……” “凯恩。”他打断她,很轻地笑了,“走到哪一步了?” “呃...走到终审了。” 他们合做同一个项目,反复修改了半个月,终于获得了上司的点头。 那天也是因为在被打回来修改时,凯恩终于承受不了低薪水和高压力而崩溃了。 姜月迟对他倒没多深重的关系,作为小组成员之一,她希望能先稳住对方的情绪。 至少让这个项目结束了再说。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她就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一番。 她经常用月亮来赞美一个人,因为她喜欢月亮。 奶奶是月亮,姑姑是月亮,国内的同学好友也是月亮,师兄师姐也是月亮,做饭好吃的餐厅厨师也像月亮,米兰达是月亮,米歇尔也是月,准时到的巴士也是月亮... 没什么特别的隐喻,所以她并不觉得费利克斯是因为这句话而逼问她。 她如此自然地说出来,费利克斯平静抬眼,注视着她。下颚绷紧又松开。 “所以。”他似笑非笑,“月亮在你那里是一整个物种,而不是独一无二的形容词?” “当然不是。”她纠正他,“在我这里,只有我喜欢的才能成为月亮。”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眼神趋近于零度:“看来你的喜欢和你本人一样廉价。” 姜月迟有点火大:“你不要擅自用财富来判定一个人的人格好吗?” “穷人在我这里没有人格可言。”他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后,起身进了浴室。 他没有关门,就这么让浴室门敞着。西装马甲和衬衫一件件从他身上剥离,他的上身如此完美,完美的像工艺品。 身上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如此强悍健壮。姜月迟认为男人还是得高大强壮一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她对过于强壮的人感到害怕,认为像是打了激素的牛蛙。但对过于瘦小的也不喜欢。 她喜欢强大的,能够保护她的。 这并非自我矮化,她也可以保护自己,但她渴望有个肩膀和怀抱能够成为她停靠的港湾。 费利克斯这样的就正好。 脱完了上衣,男人的手伸向腰间的皮带,姜月迟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但她没有等到她所期待的下一步,男人停下动作。 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下一秒,他猛地将门关上。 “……”小气鬼。 凯恩不知所踪。 姜月迟是在半个月之后才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他甚至已经离开了纽约。 据说是去了乡下的奶奶家,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姜月迟和他发去信息慰问,却被他言语粗鲁地骂了一顿。 让她别来烦自己了。 姜月迟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删除了那条信息。 “怎么了?” 费利克斯按照自己和她提过的,将她带回了位于波士顿的家。 姜月迟其实不想来,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来的第一天丹尼尔就冲她摆脸色,被费利克斯揍了一顿后老实了。 现在看到她就躲。 他刚洗完澡,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浴巾。从身后抱她,像一只蛰伏的野兽,危险与性张力并存。 “没什么。”她被骂的莫名其妙,将手机锁屏放下。 费利克斯还是在她删除那条信息之前捕捉到了内容。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真是没素质。需要我帮你教训他吗?” “不用。”她有些沮丧。因为她是真的拿他当过朋友。 玻璃灯 第133节 可是他却用国籍和肤色来歧视她。这是姜月迟最无法忍受的。 费利克斯在沙发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摸她的腰,动作如此自然:“外面的世界和你想的不同,爱丽丝,你在我身边待了很久,所以不清楚。这里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冷淡。” “可也有不冷淡的。”她一本正经的反驳。 他点头,抱着她的腰,用牙齿咬开她胸前的纽扣:“不冷淡就是别有所图。” 她皱眉:“你未免太过以偏概全了。” “是吗。”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反问她,“上周和你搭讪的那个女生是为了什么,还记得吗?” 姜月迟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上周她在咖啡厅遇到一个主动和她搭讪的女性,对方声称她的裙子很美,找她要了链接。二人因此有了联系方式。 对她非常热情,经常和她问好,还约她吃饭,甚至要送她一些自己种植的咖啡豆。 姜月迟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带着善意的人。她认为对方是想要和她交朋友,所以她很开心。结果对方是想要通过她当跳板,去和费利克斯‘交朋友’ “爱丽丝,我就算生你的气,也不可能超过一周。我和其他人都不同。”他的声音如此稳重,有着年长者该有的一切魅力。 明明只有四岁的差距,姜月迟却时常觉得,费利克斯带给她的感觉始终遥不可及。 除非他甘愿弯下腰来,配合她的视角和高度。 好比此刻,他用很轻的语调哄她:“谁才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月亮?”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他。 之所以不可思议,是完全没想过他会如此在意这个。 她不过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而已。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他不是从来不记废话的吗。 她长时间的沉默,让他眼底的笑意消失了不少。放在她腰上温柔的抚摸的手变成了用力的按压。 轻柔的哄变了调,变成意味不明的提醒。 “爱丽丝,我的耐心有限。”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个。”她笑了笑,撒娇一般地搂着他脖子,“你不是月亮,你是我的宝贝。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如此称呼过别人,我拿我的爸爸发誓。” 他不为所动,却也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和撒娇。 “不要再拿你那个早就死透的父亲发誓了。” 她想了想:“那我拿奶奶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呸呸呸反悔。 她刚才说的不算。 不过她刚才的那句话没有撒谎,否则她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的语气里带着毫不留情的讥嘲:“真是有孝心的爱丽丝。” 接下来的好几个小时里,他通过自己的行为和动作和她表达着自己愉悦的心情。 从身后按着她的腰,甚至还有胆量问出那句:“我和你的奶奶,谁更重要?” “嗯...”她被突如其来的饱涨弄到酸痛,“不一样,你和奶奶不一样。” 他的动作很迅速,将她理智撞到四分五裂,根本不给她编造谎言欺骗他的机会。 他继续逼问:“爱丽丝,我和你奶奶谁更重要?” “啊!”她开始哭,眼泪流到到处都是。太刺激了,她受不了。 “停一下,先停一下!”她的求饶在费利克斯听来却是助兴的乐曲。他更加兴奋,身体的每一条血管都开始沸腾。 他已经很有没有这么酣畅淋漓过了。 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就只有爱丽丝。她不让自己碰之后,他只能在其他地方发泄。掠夺和欺压。 姜月迟的双手撑着面前的窗户,她觉得自己视野中的所有景象都和身体一起在剧烈的摇晃着。 不行了,不行了!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尖叫,水流声淅淅沥沥地响起,将脚下的地毯浇了个透。 男人并没有停下,他弯下腰来,胸膛贴紧她的后背,从身后吻她的耳朵。 室内传来十分暧昧的‘咕叽咕叽’的水声。 她的身体被他吻到再次放松。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淡声逼问她。 姜月迟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只是偏过头,用嘴唇取代了自己的耳朵,和他接吻。 这一次是她先主动了。 和他比起来如此青涩的接吻技巧,只知道用嘴唇贴他的嘴唇,再大胆一些的行为就是伸出舌头舔一舔。 他的味道很好。 像薄荷味的口香糖。有种清新和淡淡的苦涩感。她喜欢这个味道。 “费利克斯,我爱你。” 这句话换来的是短暂的停顿,和更激烈的拥吻。 刚才那个问题似乎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姜月迟差点死在那个晚上。 爽死的。 那天之后二人的关系似乎得到了升温。 姜月迟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至少每天会空出一分钟的时间敷衍他。 发一张自己现拍的自拍照,然后附送一句“我爱你~” 她发现了,费利克斯好像很喜欢听这三个字。 虽然她每次等来的都是一个冰冷的已读提醒。 当然,偶尔他也会回复她。 ——一张西裤被撑起的图片。 姜月迟认为这是对她那句‘我爱你’最好的回应。 “虽然我很敬佩费利克斯先生,但我认为他并非合适的伴侣。” 或许是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米兰达出于好意还是提醒了她一句 姜月迟悻悻地笑道,谢过她的好意后,伸手将围巾往上扯了扯, 费利克斯在她身上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痕迹,更别提脖子了。她已经尽可能的将自己包裹严实,但还是不可避免。 米兰达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之前的那个项目通过了。由费利克斯本人亲自通过,米兰达是作为甲方负责人过来签署合同的。 这个好消息简直让全公司上下振奋不已。 这个合作直接将半死不活即将破产的公司给救活了。 米兰达推了推眼镜,在签署合同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姜月迟。 “这个项目,爱丽丝应该获得最多的分成。” 面对尊贵的甲方,上司自然是忙着堆笑脸,哪里有心思去考虑其中的问题。 连忙点头:“是是是。” 姜月迟本人却有些尴尬。 毕竟这个项目的确是那天晚上,她趁机和费利克斯提出的。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听完她的告白后,又按着她继续了几个小时。 她中途几次体力不支晕过去,清醒时发现他还在继续。 她不得不怀疑‘我爱你’三个字是男人最好的壮阳药。 即使他平时的体力和需求也大到让她难以承受。 但平时的他最起码能够保持基本的自持能力。 而那天,他像是彻底回归野兽原始本能一般,只剩下和她之间的性。 米兰达离开前的那个眼神让她有些局促。她那么聪明,肯定能够猜想到如此不赚钱的项目,为什么值得费利克斯亲自去跟进。 其中的缘由只能是她了。 姜月迟这几天没有去找费利克斯,费利克斯也没有找她。 通过他已读消息的频率和时间,她猜出他现在应该在一个和纽约时差超过十小时的国家。 新闻上最近出现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报道,最近暗网上流传着的虐杀视频主人公正好是全世界各个州失踪的女性。 她们都有一个特性,黑头发,年轻。 没有国籍之分。 这种通常上是无差别的绑架,属于那些变态杀人狂之间的一种乐趣。曾经还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来比赛,比谁杀的人更多。 办公室今天一整天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作为办公室里唯一一个黑头发的女性,其他人纷纷提醒她保护好自己。 姜月迟和他们道谢,我会的,不用担心。 她其实没那么害怕。她的作息非常健康,很少深夜回家。 姜月迟照例给费利克斯发了一句我爱你。 她拿着手机思考,他多久会听腻呢。 她没有思考出答案,手机震动一声,罕见地如此快就收到回复。 ——自拍呢? 玻璃灯 第134节 她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起床晚了没有化妆,加上刚做完卫生,头发凌乱,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好看。 她也懒得整理了,反正她什么样子费利克斯没有见过,更难看的样子他都见过。 刚开始的新鲜劲早就过去了,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加敷衍。没想到费利克斯还没听腻,她反而先说腻了。 举起手机拍了一张,角度也懒得找。拍完就直接发过去。 发过去之后才开始仔细看。 嗯..好丑。 镜头拍的有些畸变,人脸是歪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甚至还有一块擦地时弄上的灰。 她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费利克斯那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顶级长相。 少见地开始容貌焦虑。 看见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她认命的等待他刁钻刻薄的点评。 出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一行字。 ——怎么又瘦了。 她甚至开始在脑海里思考该如何反驳。 可是屏幕中的话让她愣了几秒。 嗯..她好像总是下意识地将他想得很坏。 费利克斯虽然从未掩饰过,她的外形并非他的理想型。但他同样从未嫌弃过她的长相。 她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害怕被抛弃,所以尝试过将自己变成他理想的外形。甚至还去理发店染了金发。 为了省钱,她去了一家非常平价的理发店,选了最便宜的染发膏。 非但没有染出自己想要的颜色,反而还将发质弄的很差。 她几乎绝望,认为自己一定会被他抛弃。 因为就连她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会嫌弃。 她在家里忐忑不安的等待费利克斯的归来。男人喝了点酒,身上有酒气,却没有醉意。 他脱了外套,她乖乖地上前接过。 似乎察觉到她有所变化,拆解领带的手顿了顿,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没有预想之中的嫌弃,他反而轻笑出声:“你们学校最近在排练话剧?” 她愣住,那张稚嫩的脸表情有些呆:“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以为你在扮演狮子王。” 她害怕了一整天的事情被他轻飘飘的带过。他似乎并不在意她这头乱糟糟的头发是否影响了她的颜值。 只是和她做爱时,这些枯燥的头发引起了他的不满,他皱眉将它们从自己身上拍落:“剪掉吧,它们硬的像动物身上的鬃毛。” 思绪再次回来,姜月迟没有回复他刚才的信息。 而是在十分钟,他的电话打过来时,她才告诉他,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稍微累瘦了点。 他沉吟几秒:“我想我留给你们的时间已经足够充裕了。” 那份合同甚至是由他亲自拟写的。 姜月迟突然顿住了:“呃..那个...” 他毫不留情的冷嘲比她的解释来的更快:“你们的办事效率的确令我叹为观止。” 她也觉得公司的效率很慢,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夸:“我们只是比较追求完成度。” “是吗。”他冷笑,“如果那堆废纸也算你们追求的完成度的话。” 姜月迟转移了话题,好在费利克斯并没有继续在工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最近有没有想我?”他问她。 工作和学习两头忙,她哪来的时间想他。 “想的,很想。” 他冷哼,似乎听出了她在撒谎,但没有继续追究。 “既然这么想我,我尽量早点回去。” 他那边传来发牌的声音,操着一口流利英语的女人在询问他们跟不跟。轮到费利克斯时,声音变得无比甜腻。 姜月迟顿了一下:“你在赌场吗?” “嗯。爱丽丝,这个发牌的荷官一直冲我抛媚眼,不知道我能不能把持得住。”他散漫地开口,与此同时,姜月迟听见了筹码被推倒的声音。 光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的惊人数量。 不用问也知道,他一定allin了。 她觉得费利克斯很自恋:“或许她只是看上你的钱了而已。” “看上我的人还是看上我的钱,不都是看上我了。”他很轻的冷笑一声,她的话显然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姜月迟由衷地认为,这些钟鸣鼎食之家出生的人,绝对不会有任何自卑的时候。 毕竟有钱和自卑不会同时存在。 她刚要开口,那边突然变得吵闹,有人在喊:“doctor!” 姜月迟愣住了:“发生了什么?” 他叼着烟,点燃打火机:“没什么,有人把全部家产包括他的老婆孩子都输给了我,一时接受不了,猝死过去了。”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将人命攸关的话如此轻飘飘的说出来。 “放心,这里有最专业的医生。他们每年抢救过来的赌鬼数不胜数。”费利克斯不以为意的轻笑,“爱丽丝,我希望你能将你的伪善和多余的圣母心全部放在我的身上。拿自己家人当赌注的赌鬼究竟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是他求我继续和他赌的,不是我逼他。” 姜月迟沉默。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他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事实上,让她觉得不对的是他的态度。 “赢穷鬼的钱没意思,但看他们输到崩溃还挺有意思。今天赢的这些钱我会全部打到你的账户上。”他笑着问她,“至于他的家人,你要是缺一个黑奴的话,我倒是可以...” 她及时捂住了耳朵:“我讨厌种族歧视!” 他不冷不热的轻笑:“真是人美心善的爱丽丝啊,这么好的人,居然是我的老婆。” 哪怕捂住耳朵也能听出他的调侃。 电话挂断后,姜月迟躺在床上刚要入睡。手机响了一声,她解锁点开。看到自己的账号多出一笔金额转账。 她数了数上面的零。 瞬间瞪大了眼睛。 难怪那个人会猝死,如果是她,她也会死。 她立刻给费利克斯发去消息,这些钱她不能要。只要一想到这是害别人差点死掉的赌资,她就良心不安。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被救活。 费利克斯这次发回来的是语音。他一定是没有耐心和她打字。 姜月迟点开,她的手机有些老旧了,声音总是会带着电流声。 费利克斯的声音经过电流的扭曲之后,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磁性和低沉。 好听到让人想要一直听下去。当然,前提是排除他那种惯有的轻蔑笑意。 “我都说了他是个穷鬼。他输了两千万,剩余的是我给你的。你们中国人不是都爱凑整吗。” “也...也太多了。” 他的笑声很动听,带着低沉的性感:“就当是老公给你的压岁钱,上次春节没有给你,爱丽丝小朋友。” 姜月迟的心疼漏停一拍。 原来真的有人的声音好听到足以让人心跳停止。她觉得自己此刻和那个赌徒拥有同样的命运。 差点都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命丧黄泉。 姜月迟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但她有贼心没贼胆,那笔钱她不敢用。 兜里揣着一亿美金继续过着吃套餐的穷鬼生活。 最近她和米兰达的联系因为工作缘故频繁起来。 项目虽然是费利克斯亲自通过的,但不是他亲自过目。 这种程度的项目,如果不是姜月迟这个‘实力强硬’的关系户,别说是递到他面前了,甚至连公司的大门都进入不了。 也不怪米兰达最近很严肃。 她的确是个事业脑女强人,这种水平的项目在她看来完全是一方对于另一方的施舍。他们除了提供资金和资源,以及浪费时间精力外,没有任何好处。 或许她觉得自己成为了小情侣play中的一环。 姜月迟对于自己心里的猜测做不到反驳。 毕竟..这么想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但她对待这个项目真的非常努力,就连下班都在家里赶工。 包括今天,她洗完澡就抱着电脑上了沙发,身上裹着一张毛毯,一边泡脚一边工作。 敲键盘敲到手指酸痛,最后不得不缠上手指绷带。 费利克斯的消息发过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等她终于有时间去看手机。 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度,她提前将手机调了静音,所以根本没有听到。 这会儿看着上面的十几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 不用想也知道他此刻的情绪。 姜月迟沉默半晌,与其面对风暴不如逃离风暴。 玻璃灯 第135节 算了,假装没看见吧。她真的很忙,又得忙工作,又得顾学业。 毕竟机会和毕业不等人。 他还年轻,一年半载死不了。 他可以等。 之后的几天里,姜月迟只能先顾自己的学业和工作。 米兰达给了他们最后的期限,而学校那边也变得很忙。她最近在忙毕业论文还有小组作业。 几个同组的组员很mean,知道她不懂法语,几个人便经常用法语在她面前交流。 并且每说一句,看她的眼神就很奇怪。 姜月迟某一天直接打开了手机的翻译软件。他们说完之后,手机立马实时翻译,机械的女声用英文说出了他们刚才所聊的内容。 “她真的很爱显摆,完成这么快是让告诉别人她很聪明吗。” “既然这样,干脆替我们所有人写完。” “她的发音真的很可笑。她的英文是跟着谁学的,偷渡客吗?” “说不定她就是偷渡来的。” 几个人一齐沉默。 姜月迟还能够心平气和的保持微笑:“不是我完成得快,而是你们太慢了。我由衷地希望你们也能如此显摆,至少不用担心这次小组作业又是倒数第一。” 她收拾好电脑离开,觉得自己的乳腺都通了。 在费利克斯身边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她学会了反驳那些让她不舒服的观点。 不再默默受气。 说到费利克斯。 等待电车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前些天他给自己发的信息她一条也没回。 今天他倒是没有再发。 这让姜月迟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宁静。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反复给一条狗在喂食前按响铃声,时间长了之后,只要听到铃声,狗就会自动分泌唾液。 这叫巴甫洛夫的狗。 来自爱人的情话会让人的大脑分泌多巴胺,整个人的情绪也会变得前所未有的愉悦。这和定期注射毒品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每天定时定点的告白,突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停了。 对方是否会在临近这个时间点,自动分泌出多巴胺。 如果没有预期等来那句告白,又是否会陷入焦虑和不安。 好吧,她根本就不确定自己在费利克斯那里是否具有如此分量的重要性。 兴许只是气她不接自己的电话,不回自己的信息。 仅此而已。 第55章 驯龙 ◎姜月迟的小狗。◎ 姜月迟没想到费利克斯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似乎对她的忠诚程度持有很大的质疑,显然,他并不认为她会忠于自己一个。 他早就说过,她的裤子脱的很轻易。 费利克斯正在检查她房内有可能藏人的任何一个地方。 包括衣柜,阳台,还有床底。 她的房子很小,不足八十平方,比他家的浴室还要小。 他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与其住在这里,她可以直接住进他家的浴室。 这样不仅方便了她,同时也方便了他。 在浴室,他们可以边洗边做。 小东西太能流水了,总是将他的西裤和衬衫尿湿。 “我只是忘记了。”她将被他打开的衣柜门关上,还有为了方便查看床底而弄乱的床单整理好。 “我平时做了任何事情你都能立刻知道,难道我有没有出轨你会不知道?” 他在她的沙发上坐下,懒洋洋地点燃一支烟:“别的事情都可控,唯独出轨不行。我不可能真的给你打上贞操锁。” 他轻轻捻了捻烟尾,随后笑着抬眸:“爱丽丝,你一点也不老实。” 姜月迟抿唇,认为他是在戴有色眼镜看人。 他的笑极具诱惑力,姜月迟认为他天生就适合去当鸭子。 真的,他要是没有钱,他就应该去当鸭子,以色侍人。 而她,一定会成为那个为了买他一夜而砸锅卖铁耗尽家产的顾客。 这样也总比现在要好。她宁愿花钱嫖他,也不愿意听他用如此低沉优雅的语气反问她:“是我戴有色眼镜看人,还是你值得被我另眼相看。嗯,爱丽丝?” 她转移话题:“你刚才也检查过了,我的家里没有藏人,不是吗?” 他松开了手,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开,冷哼一声,继续抽着烟。 姜月迟不抽烟,所以家里没有烟灰缸,为了防止他用自己的水杯充当烟灰缸,她迅速找到一瓶快喝完的椰奶,放在他的手边。 好在费利克斯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姜月迟也可以先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她整理了下课表,同时又看了眼被导师打回来修改的论文。 学校里的其他同学私下都骂他刻薄刁钻,但经历过费利克斯教授这张淬毒一般的嘴后,姜月迟反而觉得这种程度的还好。 她抱着电脑出现,发现桌上的椰奶瓶被推开,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水杯,男人夹烟的手正搭在上方,掸了掸烟灰。而他的另一只手上则拿着她的手机,此时正在翻看。 姜月迟急忙冲过去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你干嘛?” 他坐直身子:“payne是谁?” “我同事。”她皱眉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删除任何人,或是给谁发送一些奇怪的信息之外,她才将手机锁屏。 姜月迟家中的灯年久失修,很是昏暗,但她大部分都是开的那盏落地灯,所以并没有想过要去找人维修,至少还能剩下一部分钱。 此刻落地灯并没有开,费利克斯所坐的地方又恰好是在背光处。 他的背头让他的五官和脸部线条完全展露出来,眉眼有些锋利,但此刻恰好被阴影掩去几分,所以并不明显。 立体的骨相宛如雕刻一般,带着冷硬与神秘。 深色的衬衫与西装马甲,将他极具性张力和力量感的男性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 那种与生俱来的绅士感与daddy运筹帷幄的掌控在他身上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原本还在担心你处理不好人际关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长腿交叠,优雅的笑容中多出几分意味深长,“爱丽丝很擅长处理暧昧关系。” 她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酸味。 半个小时后,那股酸味在她身上得到具象化。 姜月迟的小腹下方放着一个枕头,这样大幅度地减少了床垫对她的造成的冲击力。 费利克斯半个小时前对她的房子从头到脚挑剔了一番。 “在可怜那些流浪汉之前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你为什么总能精准找到这些贫民窟?” “真是多亏你了,爱丽丝,否则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体会到穷人的生活。” 虽然最后一句听上去是在夸她,但如果她真的信了,那就是真的蠢货了。 他明显是在嘲讽她。 姜月迟的不安分让她的臀被扇到微微红肿,所以她已经停止了挣扎。 他的身体从身后压了下去,全方位的包裹着她。 “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息。” 如果说费利克斯是高攻高防毫无短板的反派。 那么爱丽丝就是唯一能够精准拿捏他的那个人。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作者将反派设置的过于强悍之后,最后都会给他安排一个爱人。 钢铁之躯也会拥有一个柔软的心脏。 破不了钢铁,那就攻陷他的心脏。 她的声音娇娇的,和她的眼睛一样。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费利克斯不止一次提出要去带她整个容,换一双眼睛。 真是讽刺,拆了教堂建赌场的人,居然还会听信看相之人的话。 ——她的眼睛是滥情的象征,拥有这双眼睛的人,一生之中最少出轨八次。 可是此刻,这双令她最少出轨八次的眼,却倒映出他的脸。 只有他。 “因为我要当面讲给你听。电磁波和冰冷的文字没办法表达我完整的爱意呀。” 她的话音才刚落下,瘦削的右肩被人猛地咬了一口。 他笑着问她:“希望我怎么叫你,master?queen?” 狠咬变成了亲吻。他似乎是在奖励她让自己如此舒服。 “爱丽丝,肩膀抬高,让我揉会你的奈子。” 她没有动弹,费利克斯笑着骂了句小懒鬼,便单手将她抱起来,自己也坐直了上半身,让她保持背对自己的姿势,坐在他的腰上。 “你不是一直都想驯服我吗,现在让你在上面。” 玻璃灯 第136节 他在这种时候对她的包容度非常高。 姜月迟还在记恨他刚才的话。 她故意说:“如果你没有追到中国,我现在应该已经结婚有了baby....啊!” 她开始尖叫。 因为费利克斯再次将她放在了床上,他从身后扶着她的腰。 而姜月迟,双膝跪着,胸口也紧贴床面。 房内瞬间响起迅猛的水声。 湿热而滞涩的‘咕叽咕叽’ 男人的声音在其中,显得分外阴冷:“如果是这样,那你会成为寡妇,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算生出来了也会被随机送到其他地方。是成为鲨鱼的食物,还是变成靠吃垃圾长大的流浪汉,取决于他有多幸运。” 姜月迟回头瞪他:“你真恶毒!” “你真可爱。” 至少在费利克斯看来,明明已经被他弄到双眼迷离,却还不忘凶巴巴地回头斥责他的爱丽丝。 真可爱。 不得不说,他早就离不开爱丽丝了。 他是坏人,她又是什么好东西呢。 他的爱丽丝,这个不安分的小骗子。 他从身后抱她,手臂紧密地搂着她的腰,如此纤细柔软的腰肢,这里面就是她的子宫,孕育生命的地方。 就算这里真的要住进一个孩子,那也只能是他的。 他的精子会和她的卵子结合。他们会生出一个混血。无论像谁都可以。 ta出生就能拥有一切。 多好。跟着妈妈只能继承她的穷人基因,住在那个仿佛经历火山爆发一般的贫民窟。 姜月迟迟迟没有等到费利克斯的回应,当她好奇地回头时,却发现他正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的小腹,而他的手指正似有若无地在上方打着圈。 “我可以内she吗。爱丽丝,我会给你一个无与伦比的体验,也会给你一个孩子。我甚至想好ta应该叫什么了。女孩就叫oliva,男孩叫nora。” 她被他的这句话吓到了,拼命挣扎。即使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但费利克斯只用一只手就将她压制住了。 “爱丽丝,为什么要拒绝我。我可以和你保证,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她抱着他那条用来制服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感觉鲜血在她口中弥漫开,万幸他没有任何通过血液传播的疾病,他的身体比她健康多了。 她以为这是报复,殊不知对于追求刺激的男人来说,疼痛反而是一种极致的享乐。 姜月迟第二天醒来时,房内垃圾桶已经满了。他们昨天晚上用空了四五个盒子。 她觉得自己今天上厕所时都有种堵塞感。 走路甚至没法将腿并拢,为了避免尴尬,她选择了一条裙摆很大的连衣裙。 她早就记不起其中的一些细节,因为她中途昏死过无数次,每次迷迷糊糊的醒来,费利克斯都在喂她喝水。 他手上的动作和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很温柔,也很细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完水,又温柔地擦去唇边流出的水渍。 公司因为那个项目起死回生,姜月迟的工资也算是保住了。 上司很器重她,当然,这里的器重是因为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 认真,能干,负责。这样的优点很难得了。 姜月迟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恐怕上司背地里早就给她打上了牛马标签。 今天是过来审查场地,南区有个很大的收容所,公益性质的。 据说有集团想在这里搞什么开发。 姜月迟的公司是集设计和装修于一体的。今天的招标会很多竞争者前来,他们公司不是行业top,中的几率很小。姜月迟认为自己今天过来纯粹就是走走过场。 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整理了标书。 开场前,他们被带去休息室。姜月迟中途想去厕所,问过工作人员后,对方上下看了她一眼,用一种很mean的眼神随意指了个方向。 “往前走能看到指示牌。” “.....”姜月迟道过谢,按照他的提示过去。 果然,被指了反方向,这个该死的白男。 她现在对白男存在一种刻板印象。 恨死这些家伙们了。 “是你啊!”她的思绪被一道有些雀跃的女声吸引。姜月迟抬眸看去。 前方坐着一个穿着高跟鞋和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妆容也是。整个人漂亮的像是一只会被摆在橱窗最显眼处的洋娃娃。 “你是...” 相比她的雀跃,姜月迟有几分疑惑。 她始终没办法将这张脸与自己脑海中的其他人对上号。 那个女孩子非常热情,站起身和她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我叫蒋宝缇。之前在公寓里我们见过的。多亏了你的提醒,我们才能那么快找到我的朋友。” 姜月迟有点印象了,那个时候费利克斯在楼下等她。 她当时本来就迟到了,但看到这张亲切的国人长相,她很难不停下来对她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她笑容温柔:“很高兴我能帮上忙。你朋友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虽然过程不太好,但万幸及时止损了。” “感情的事情都是当局者迷,你的朋友很幸运,拥有这么为她着想的好朋友。” 这个女孩子非常乖巧和讨喜,至少在姜月迟看来是这样。 对方显然也很喜欢她,拉着她坐下。 姜月迟顿了顿,小腹的涨感让她很想立刻找到洗手间去解决一下。都怪费利克斯,昨晚喂她喝了太多的水。 她看到姜月迟身上的身份铭牌:“姐姐今天是来参加招标会的吗?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公司的,我让我男朋友给你开后门,他是今天的招标人之一。” 姜月迟笑着谢过了她的好意:“不用如此麻烦,按照正常流程来就可以。” 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或许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整个人都开始丧失耐心。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自己有好感的姐姐,恨不得挂在她的身上和她聊天。 姜月迟面对这种可爱乖巧的女孩子又很容易心软,于是只能憋着尿意留在这里陪她。 终于等到议事厅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率先走了出来。他的身材很高大,稳重气质中透着绅士与儒雅。 “我下次不会再陪你来工作了。”年轻女孩一改刚才的乖巧可爱,凶巴巴地警告。 男人笑容温润,单手搂着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抱歉,内容有些繁琐,所以多耽误了一些时间。” 蒋宝缇在面对姜月迟时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笑容异常乖巧,和她挥手告别:“姐姐,我们下次再见。” 抱着她的那位男人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 而此时的会议厅,一道极具磁性的低沉男声从容响起:“爱丽丝?” 姜月迟这才注意到会议室内此时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男人坐在沙发上,桌上放着合同。这应该是一式三份的。其中一份在律师手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另外一份应该在刚才那个男人手中。 她走进会议室,所以没有听到身后那位儒雅的男士正温声询问身旁的女人:“你和她认识?” “嗯,上次卢米被她男友欺负,就是她帮我们指的路。” “以后离她远一点。” 她不解:“为什么。这位姐姐人很好,很温柔。” 男人轻笑:“她好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也好。” “你是说...里面那个人吗?可是你也很危险。”她的确很喜欢姜月迟,甚至宁愿说宗钧行的坏话。 “是啊。所以能和我达成共识的人又安全到哪里去。tina要远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嗯...我考虑考虑。” 他循循善诱:“tina是乖孩子,不会让哥哥担心的。对吗?” “嗯...” “真乖,好孩子。” 姜月迟没想到费利克斯今天也来了。 “你也是招标人?” 桌上的香槟一口没动,费利克斯此时正翻阅着手中的合同。 他的穿着同样正式,用料考究的西装三件套,鼻梁上佩戴者一副金丝眼镜。立体凌厉的轮廓让他拥有上位者的不近人情。 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场,让他无论看谁,都有一种看狗的感觉。 “不是。”他将合同随手递给身边的人,抬手摘了眼镜,平静地注视着她,“你是为工作来的?” 她点头。 不然还能为什么来。 他轻笑:“我还以为你是打听到我的行程,特意为我而来。” 真自恋。 “自恋?”他单手将落座时解开的西装前扣扣上,走至窗边,让她去看楼下的警车,“那几个刚被抓走的,可都是抱着投怀送抱的目的前来的。” 姜月迟一向清楚他在这方面的魅力,所以她不打算在这种地方反驳。 “刚才那个人..是你朋友?” “合作方。” 玻璃灯 第137节 “他给我的感觉...”她顿了顿,“和你带给我的感觉很像。” 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气场,甚至连看人的眼神都很像,那种居高临下,看狗的眼神。 费利克斯垂眸:“怎么,爱上他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像是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静默一瞬后,很轻地笑了。 笑到最后,这股笑意被不断放大。 “爱丽丝,你对好坏的判定和你的大脑一样简单。” 她说:“我相信我的直觉。” “是吗。”他换了一只酒杯,又开了一杯酒,透明的液体注入,他询问姜月迟,“喝吗?” 她摇头:“我还有工作。” “度数不高,陪我喝一杯。”他无视她的拒绝,给她也倒了半杯。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 算了,这酒的味道很香。费利克斯的珍藏应该都是好东西。 可她刚喝下一口就开始弯下腰咳嗽。 费利克斯替她拍背顺气:“酒都是要提前醒的,不能喝太快。蠢货。” 最后的‘蠢货’二字,他是带着笑说出来,没有任何嘲弄,反而带着一点宠溺在里面。 如果不是咳到没办法开口,她真的很想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他无辜耸肩:“我以为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也应该知道这些了。想不到还是保留了原本的穷酸味。” “...” 他喝下一口酒,等了片刻后抱着她,嘴对嘴渡过去。 “现在是醒好的,好喝吗?”低沉的语气暧昧。 他只是稍稍退离了些,甚至还伸出舌头将她嘴边的残留物舔干净。 的确没有刚才那么辛辣了。 但姜月迟不想回应他。 “你和刚才那个人在商议什么坏事?” “坏事?”他挑眉轻笑,“我说了,我是商人,我只做赚钱的买卖。” “难道是……” 他轻笑着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正经生意,爱丽丝。虽然的确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有挑战性才更有趣,不是吗?” 她刚要继续开口,费利克斯再次喝下一口酒,嘴对嘴喂给她。 “好喝吗。” 她知道他不希望她继续问下去,她也有自知之明,这种事情不是她有资格过问的。 移开视线去看窗外:“一般。” 他唇角微挑,笑容从胸腔溢出来。单手解开西装马甲,让她的胸口紧贴着自己。 如此柔软的爱丽丝。 他伸手去看她的标书:“你写的?” 她点头,有些犹豫:“嗯...” 或许是受之前的影响,他每次看她的方案都会让她想到曾经被他检查论文的心理阴影。 她有些忐忑:“没戏吗?” 他微笑:“毫无悬念。” “....好吧。”她有些挫败地低下头。 费利克斯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他很慷慨地将衬衫前扣解开了。 爱丽丝因此可以毫无阻碍地将脸埋进去。 听说只有在爱人身上才能闻到一种特殊的香味。姜月迟不清楚自己在费利克斯身上闻到的究竟是不是这种。但她很喜欢,闻久了让她心安。 费利克斯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但她居然只在他身上才体会过这种沉甸甸的安全感。 真是讽刺。 她胆大包天地张开口,轻轻含住。 费利克斯没有推开她,反而大度地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吃的更深入一些。 “和这份标书无关。你入职的公司没有任何优势。” 她像婴儿哺乳一般,吃的很贪婪。 很久没有等到回应,费利克斯捏着她的后颈将她拉开。 见她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手还放在上面死命地揉:“我听说有种催奶剂,男人注射之后也能分泌乳汁。哥哥,你如果注射了这个,我会更爱你的。” 他微微皱眉:“醉奶了?” 她摇头,语气里带着怨怼和责怪:“当然没有,你这里根本就出不了奶水。” 接下来她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她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大肌就是一巴掌。 “骚成这样,是为了勾引谁?” 男性的肌肉和女性的不太一样,放松状态下是偏柔软的,但充血时,却像石头一样坚硬。 此刻处在恰到好处的阶段,坚硬中带着柔韧。女人娇嫩的巴掌扇过去,它在她掌心微微颤动。 费利克斯看了眼旁边的空酒杯。 不发一言,面无表情地看她发酒疯。 姜月迟的酒很快醒了,毕竟费利克斯没打断让她喝醉,只喂她喝了一点。 他倒是没想过她的酒量能差成这样。 “应酬的时候没有喝过酒?” 姜月迟酒醒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衣衫不整的费利克斯。他的胸前全是红色的巴掌印。 嗯...看手的大小,也只能是她了。 她倒是大胆,借着醉酒将他的奈子扇到红肿。 而他居然没有阻止。 “喝过,但我会偷偷去厕所吐掉。”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除了有些褶皱之外,连外套的纽扣都没有松开一颗。 “学聪明了,爱丽丝。” 姜月迟不懂他是夸她,还是在嘲弄她。 但她擅作主张认定他是在夸她。 甚至还谦虚地回应道:“还好,只是一些小聪明而已。” 他皮笑肉不笑地往上勾唇。 身体靠着沙发,伸手去拿旁边的雪茄剪。 姜月迟从来不知道雪茄还有如此多繁琐的步骤,还需提前用雪茄剪将尾端剪开。 她盯着他将桌上的雪松片点燃,然后将剪开的雪茄凑过去,在上方轻轻滚了一圈,直到那股很淡的草木香散开。 姜月迟觉得雪茄的味道很好闻,至少比烟味好闻。 里面肯定有什么催情剂,否则她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我除了呼吸,什么也没做。” 她说:“你连呼吸都在勾引我。” 费利克斯眼眸微眯,小东西这是又醉了? “嗯...”她干脆靠在他的肩上,“你身上好有男人味,比其他人还要.....” 西方骨东方相,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很精致,却没有任何中性特征。 他的雄性特征非常明显。 “哦?你闻过其他人的?”他语气很淡的发问。 姜月迟吸了吸鼻子:“那倒没有,但你在我眼中是特别的。” “从哪学来的,这些低等的情话。” 网上百度来的。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他眯眼轻笑,夹着雪茄的那只手去掐她的下巴:“看来还没醒酒。需要进去洗个冷水澡吗?” 她一直在咽口水,眼睛雾蒙蒙的,从他的喉结看到他的眼睛,又从他的眼睛看到喉结。 吞咽声很重,像是渴到极致的人终于看到了水源。又像是饥肠辘辘的人终于看到食物。 她坐在他的腿上,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到甚至没有一掌宽。 “他们说,螳螂完之后,母螳螂会吃掉公螳螂。我觉得爱一个人到极致就是会想要吃掉他。哥哥,我也好想吃掉你。每次看到你我都会觉得无比饥饿,我的肠胃好像是空的,我的喉咙也很干涩。” 这番愚蠢的发言,不出姜月迟的预料,并没有引起他的半分情绪波动。 但他的喉结却重重地滚了滚,从颈椎到头皮都是麻的。 他居然,在渴望被她吃掉。像公螳螂被母螳螂吃掉那样。 玻璃灯 第138节 男人果然是一种好猜的生物。哪怕平时心机再重,再喜怒不显,城府再深。 动情的时候都一样。 喉咙干涩,喉结滚动,裤裆绷紧。 姜月迟其实很害怕。因为费利克斯和普通的男人不太一样。 她不确定这些对他管不管用。 她提前给他准备了礼物。 她觉得这就是公平,这就是平等。如果她一味的索取,那岂不是又变回之前那种类似包养的关系了。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地拆开上方累赘的丝带。 里面是一条项链,看材质像是不锈钢,四周裹着一层黑色牛皮。 他的手指勾住那项链,轻飘飘的笑道:“不锈钢,人造皮革。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我选了好久,店员说是限量款,我和他说了你的尺寸,她建议我选了这个型号。” “你还知道我的尺寸?”他对她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但笑声带着嘲弄,“我以为你只知道我cock的尺寸。”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的胸围和臀围,以及腰围。” 他垂眸看她。 姜月迟歪头,一脸无辜。 果然金钱和性是最好的滋补品,她最近变得更加好看了,外形上有种直观的惊艳感。 也才一个月的时间,和他重新保持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说说看。” 她报出三个准确的数字,邀功一般地搂着他的腰:“我偷偷量过,本来想送你一套衣服的,但是太贵了,你的衣服都太贵了。我买得起的那些你一定不会穿。可是这些就是我的全部了,费利克斯,我想给你我的全部,即使这些在的你眼中甚至比不上你随手施舍乞丐的多。” “我从来不会宣泄我的善心,我早就说过,让一座城市变得顺眼就该让那些碍眼的流浪汉们集中关押起来,脱斯湖就非常适合他们。” 所有他没有施舍过任何乞丐。 脱斯湖是曾经那些火拼用来处理尸体的地方,他们会随手将那些死去人的遗体扔进去。 好狠毒。 狠毒的洋鬼子。 姜月迟在心里骂他,面上却仍旧笑意温柔。 她不觉得自己是虚伪,她只在费利克斯面前才会这样。 而且,他一眼就能看穿她。 所以这不算虚伪。 “需要我亲手帮你戴上吗?”她非常贴心的询问。 那条项链在他手指间轻轻转动,他身上有种从容不迫的淡定,笑容却带着一种未知的危险:“好啊,试试看。” 嗯... 她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威胁吗? 应该可以。 她不敢动了,有些局促。 费利克斯的视线仍旧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身上。 这条项链像什么。 不锈钢的吊坠,黑色皮质的项圈,与其说是项链,更像是狗绳。 她还是戴上了。 胆大包天的戴上了。 果然,费利克斯那双蓝眼睛眯成了一道危险的弧度。 她完全相信,下一秒,他那只强有力的手就会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窒息缺氧,最后晕倒,彻底失去意识。 在这之前,她在他的喉结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像一只蝴蝶,短暂停留。 “我好爱你。我们可以在这里做爱,哥哥。” “我真的好爱你。”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于是她就继续。 吻杂乱无章的落在他的脸上。 她其实也很紧张,很害怕。因为她的吻和她的身体同时在颤抖。 这不能说明她怂,或是胆小。 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 如果让你和在野外独自长大的老虎同行,你甚至不清楚它的胃里是否有食物。 野兽的天性会让它在饥饿的状态下毫不留情地咬断你的脖子。 即使它刚刚饱餐一顿,也会弄死你当储备粮。 而待在费利克斯的身边,比和十只饥饿状态的成年老虎同行还要可怕数百倍。 “叫我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抿了抿唇,见他似乎不再追究那条项链的事情,轻轻松了口气:“daddy.” 他轻笑,手在她臀上轻轻拍了拍:“真是乖孩子,想要吗?” “嗯...”她弱弱地点头,“想的。” “想要什么,说出来。” “想要...爸爸的cock。” “说完整。”他继续引诱她。 “cao...cao我。” 她很胆小,很惜命。 但又胆大包天地做了很多要命的事情。 外面有人在敲门,事情有些紧急,需要由aaron先生亲自处理。 过了十多分钟,里面才传来动静。 拥有可怕压迫感和磅礴气场的男人将门打开。 那种高位者的冷漠让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低。 黑色皮质带有锁扣的项链正戴在他的脖子上。 西装外套下,甚至能看见轻微隆起的轮廓,从胸前缠绕至腰部。继续往下,隐约能看见肩颈处用黑色的记号笔写满了凌乱的中文夹杂着英文。 字迹过于潦草,笔触成了波浪线,难以想象这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激烈到拿笔的手都不稳。 ——姜月迟的小狗。 ——mybelovedfelix.(我的最爱费利克斯) ——小狗小狗小狗小狗..... ——wewillbetogetherforever(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好乖好乖好乖好乖好乖的小狗..... ——alice'sgreatestloveisfelix(爱丽丝最爱费利克斯) 在费利克斯身边工作,除了学历和能力之外,精通多国语言也是基本要求。 助手的母亲曾在中国北方当过几年外教,他也在那边待过几年,不仅精通中文,甚至连北方方言也能够看懂。 这些中文文字中,几乎都是采用北方方言的写法。 但他能够看懂其中意思。 aaron先生虽然能够看懂中文,但这些方言,或许... 助手有些局促地移开视线,在心里思索要不要告诉aaron先生这些方言的真正含义。 但他心底的那点良知让他开始担心房内那位女士的安全。 如果aaron先生知晓了真相,很有可能她没办法再走出这个房间。 但..如果自己不说,aaron先生之后肯定会追究到他的身上。 毕竟自己不是他的员工,而是他饲养的狗,没有人权和尊严。 他的作用就是忠心和为他卖命。 男人翻看完上面的所有邮件内容后,再次将手机扔回给他:“通知下去,码头的事情我来处理,他们只管将货物顺利运送到目的地。别走阿比海港,新率州最近在搞zheng变,我的人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先绕行。” 那人点点头,记了下来。 没关拢的房门内,似乎传来什么声响。他只是下意识地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你在看什么?”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很快就被察觉到。 面前男人的眼神和语气瞬间阴沉下来。 他一愣。 他只是... “哥哥...我好饿。” 里面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男人的注意力终于不在他的身上。 不等助手松下这口气,aaron先生最后交代了他一句:“这件事结束后,我想新率州更加适合你。” 玻璃灯 第139节 对方心口一颤,四肢都吓软了 新率州最近频发暴乱,在这种时候被派去那边... 无异于是充当出头鸟和枪靶。 而这个后果,仅仅只是因为他看了一眼..他的女人。 可他什么也没看到。 注意到他煞白的脸色,男人笑容温和:“这是一个历练的好机会,yale。放心,我会善待每一条忠心的狗。你不会有事的,放心去吧。” 他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 嗯...可是他叫elroy。 不等他再开口,费利克斯转身进去,变了一种语气。 “刚才还没喂饱你?” 女人停顿片刻:“我肚子饿,不是其他地方...” 她心疼的语气随着关拢的房门被全部掩去:“绳子需要帮你解开吗,会不会勒的很痛,胸口....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会给你造成麻烦吗。哥哥,你这么好,我也想对你好。我帮你揉一揉吧,你把外套脱了,我...我舌头帮你。” 第56章 驯龙 ◎“好宝宝,好孩子。”◎ 是姜月迟要绑的,她说想试一试。 她坐在他的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牙齿咬着下唇,眼神有些荡漾:“反正...我们也没试过这种,不是吗。” 费利克斯笑容轻慢:“我们没试过的多了,3p,qun交,难道这些都要和我试一遍?” 与此同时,手放在她臀上拍了拍:“还有这里,我们也没试过。” 姜月迟的身体往后退:“会疼。” “没事,做好润滑就行。”二人的身高差异,哪怕她坐在他的腿上,仍旧可以保持视线齐平。 男人的嘴唇很轻易地就含住了她的耳朵,从一点点啃咬耳垂,再到整个耳朵全部含进去。 所有的感官仿佛都被放大了,在他沉重的吞咽声中,湿热的口腔包裹耳朵的水声,还有暧昧的舔舐声。 他用他性感低沉的声音引诱她:“会很舒服,爱丽丝。就像前面的第一次。” 耳朵分布着丰富的神经,姜月迟被亲的很舒服,像一只发情期被人从尾椎摸到脑袋的小猫。 整个尾椎到头皮都是麻的。 好在她仍旧存在着理智:“嗯...前面…也很疼。” 听到她的话,费利克斯很轻地笑了。 他的嘴唇仍旧没有离开她的耳朵。因此他的这声笑无比清晰地落进她的耳中——和他的舌头一起。 “但是你也很舒服,不是吗。” 她耳朵一红:“...我们还是用中文交流吧。” 她觉得可能是英文词汇量过于匮乏,所有导致了这些洋鬼子说话过于直接,丝毫不懂什么叫做婉转。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同意了。 “爱丽丝,我用手指帮你?” “啊!”她急忙捂住耳朵,不想继续听下去。 看来不是语言的问题,是他这个人的问题。 这人的字典里不光没有‘尊重’这个词汇,‘婉转’也没有。 至于最后究竟是怎么劝说他松口同意她将那些充满诱惑力的绳索套到腰上和胸口时。 连姜月迟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承诺并发了毒誓,以后不会再对他的消息和来电视而不见。 她还以为费利克斯会舍不得她发那么毒的誓。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男主听到女主发的毒誓眉头皱起,急忙打断她并让她闭上嘴。 而费利克斯,这个狠毒的洋鬼子,他居然嫌她的誓言不够狠毒。 好吧,喝水被呛到这种誓言的确…… 她不舍得发更毒的誓了,喝水被呛到在她看到同样可怕,她之前呛过几次,很难受,一直咳嗽。 他现场拟写了合同,并拨通律师电话。 双方签署下自己的姓名后,这份合同就具有了法律效应。 “爱丽丝,你知道我最喜欢和什么人合作吗?就是你这样的蠢货。当一个人觉得誓言能够决定一切时,精神病院就该和他发送邀请函了。”他吻她的耳朵吻的很入迷,舌头抵着她的耳垂来回的拨弄,然后张嘴轻轻含住整只耳朵,舌头从耳垂滑进耳道,沿着每一处轮廓轻扫。 他的爱丽丝很干净,干净到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吃掉她。 “我发过的毒誓足以消灭掉一整个国家了,爱丽丝。可我从未履行过任何一个承诺。” 姜月迟的身体被舔到酥麻,像是被豆浆泡软掉的油条。好在有费利克斯的右臂支撑着。他单手抱着她,如此强悍的力量和核心平衡。 一条手臂就能轻松将她抱起并固定住。 如果他的手臂能再软一点就好了,和他的胸口一样。 姜月迟觉得自己更像是掉进酒缸被泡软的油条,否则她此刻为什么会醉醺醺的。 “你太恶劣了,言而无信。”她控诉的语气听上去有气无力,没有半分重量。 没办法,谁让她被吻的这么舒服,她暂时对他讨厌不起来。 先享受他的伺候吧,等享受结束了再翻脸也来得及。反正她很擅长这么做。 费利克斯虽然有些时候说话很刻薄,但他说的话其实都很正确。 譬如他不止一次说她没良心,白眼狼。 男人漫不经心地轻笑,面对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伸手去揉她身上的软肉:“我只和聪明人讲信用,看到蠢人就会忍不住想要戏弄他们。” 他说这番话时,眼底的笑优雅中带着危险。他真的是个巨大的矛盾体。 在这张立体的脸上,他的眼眸似乎比上次还要深邃了,大约是最近瘦了一些的缘故导致。 眉骨显得更加立体冷硬,看上去更冷漠,更难以接近。 偏偏如此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却将她抱在怀里,急不可耐地去亲吻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她的睫毛,她的唇。 姜月迟几次想躲,最后都被他的手强势地按回来,固定住。 “这也是一种歧视,没有人不想变得聪明。” 她的控诉令落在她脸上的吻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轻笑,他靠在她的肩上笑,笑到肩膀轻颤。 “放心,我的好爱丽丝,聪明人在我这里的下场比蠢人更惨。我会榨干他们最后的价值,然后让他们变成一滩崩溃的烂泥。” 哪怕是现在,在亲口听到他说出这些话时,姜月迟还是后背发凉的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不能善良一点呢,费利克斯。 他捏开了她的嘴唇,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和她舌吻。 “我本来就是一个好人。但我也是一个生意人,没有人会嫌钱多。” 他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嘴角,“怎么流了这么多水,别的地方也是。是我吻的太急了吗。” 姜月迟终于想到那份合同。 “你说过的,同意我在你身上.....” 费利克斯略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点头。 他果然说到做到,脱掉衬衫。 “想绑在哪里?”他站在她面前,转过身,让她看得更加仔细。 伟岸高大的身材像一座高山一般,将她的全部视线给挡去。她的眼中只剩下他。 怎么能如此有魅力呢。她为这副极具诱惑力的躯体给了这个狠毒的坏人而感到遗憾。如果它的拥有者是个温柔顾家的好人,她现在恐怕已经和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也如愿生出了一个可爱的小baby。 她一直都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虽然可能有人会认为她这么想很没出息。但她小学时的梦想就是结婚生子。 她太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为了让她看得更加清楚,男人贴心地弯下腰来。 宽厚广阔的肩背,柔韧壮硕的胸肌,劲窄内收的腰腹,轮廓分明的八块腹肌,一览无余。 他的身材不穿衣服比穿衣服要更加性感诱人。 明明穿着一身笔挺得体的正装时,优雅中带着矜贵禁欲,是一位十足的绅士。可一旦脱掉衣服,就像是引诱夏娃偷尝禁果的那条蛇。 姜月迟脸红红的,伸手去搂他的腰。 他垂眸:“这里吗?” 她红着脸:“嗯,可以吗?” 他站着不动,将主导权完全地交给了她:“爱丽丝,我的身体现在由你做主,你可以决定还如何使用它。” 那先注册一个拼多多吧,新用户砍一刀力度更大。她那个三百至今还缺零点零一才能提现。 对哦,她怎么没想到,他那么多员工和下属,如果他们每人下载一个…… 当然,这样的话姜月迟是不敢说出口的,费利克斯一定会让她死得很惨。 于是她开始沉默。 她通常是通过费利克斯的上一句发言来决定自己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可当这段对话从头到尾都由她来决定时,她反倒没了头绪。 “嗯...”她十分笨拙,先用他的领带尝试了一下,但它束缚住他结实强悍的肌肉时,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的体温很高,毫无防备的姜月迟吓了一跳。 玻璃灯 第140节 “好烫...” 他笑了笑,和她解释:“男人发qing时身体都会变得很烫。” 姜月迟无数次感慨他的直白。 他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面红耳赤很久:“那你现在..也是吗?” “当然,它现在胀的很疼。爱丽丝这么善良,会帮它的,对吗?” “怎么帮?” “先把它放出来,让它看看你。” 她时常觉得他一定具有诱惑人的能力,否则为什么她会点头同意呢。 男人气定神闲地继续开口:“看到了吗,它在和你打招呼,你不应该和它握个手吗,这是基本礼仪。” 那个丑陋的大东西脱离束缚之后,的确在抖动弹跳,并且有些剧烈,仿佛在渴求着什么。 渴求着被另一个更紧致的东西重新束缚住。 姜月迟和它打了招呼,握手示好,甚至还学着电视剧中那些绅士们的样子,上下晃了晃。 “我不太会。”她有些委屈,“礼仪老师没有教过这种。”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低沉,胸口的起伏相比之前也剧烈许多。 但他说话的语气仍旧循循善诱:“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爱丽丝。毕竟我曾经也是你的老师。” “应该怎么做呢?”她抬起头,眼神懵懂,一看就是一位好学的学生。 做老师的通常都喜欢这种学生,包括他也不例外。 “知道贴面礼吗,用你的脸贴住它,也可以给它来一个真实的亲吻。”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凑过去,主动用自己的脸贴了贴费利克斯的脸。 她忽略了他们自己的那个巨大的障碍物。用那双水淋淋的眸子去看他:“是这样吗,哥哥?” 她在外形上很有优势,至少扮起无辜装起可怜来,总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费利克斯的呼吸突然平复了。 渴求也没有刚才那么剧烈。 他垂眸看她,并没有开口。 反倒是她,脸上露出一些笑来,脸贴着他的脸来回地蹭:“哥哥的皮肤真好,我们班上那些白男同学的皮肤非常差,长满了闭口和粉刺,可是哥哥和他们不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对哥哥带有滤镜。” 她眨巴自己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哥哥知道是什么滤镜吗?” 费利克斯的喉咙突然变得无比干燥,心脏也罕见地抽动几下。 “说说看。” 她从他的脸一路蹭到脖子,身上的那股奶香味儿蹭的到处都是:“爱人的滤镜。书上说过,爱人的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是吗。”他挑眉,“那爱丽丝看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了?” “成为一个好男人好丈夫的特质。”她把他夸的天花乱坠,配合她软绵绵的身体,心再硬的男人都能被哄的柔情似水。 姜月迟虽然对费利克斯没有这个把握,但她坚信,他听到这些一定会开心的。 虽然他和其他男人不同,但归根究底,他再厉害,获得的成就再多,地位再高又怎样,他的底色仍旧是一个男人。这是从他出生的那天就注定了的。 除非他是个gay。可他不是,他的性取向简直直的坚不可摧 当然,也不绝对。 他的性取向是姜月迟,是爱丽丝。——姜月迟如此想道。就算她是男人,是无性别者,是路边的一根草,是天上的一朵云。 她才不觉得自己是自恋,她是自信。费利克斯爱她,很爱她,这是她早就看穿了的事实。 否则以费利克斯的耐心和包容度,以及她日渐过分的一些要求,她恐怕早就和泰坦尼克号的遗迹一起在海底见面了。 究竟是怎样的勇气让她对着这样一张冷淡锋利的长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比他的外在更加让人惧怕的,是他身上浑然天成的压迫感和磅礴气场。大约是从他五岁开始,他便不像寻常小孩那样纯真单纯。 因为恶劣的性格早就在他体内成形,他的想法超前于一切。 五岁就具有那么恶毒的思想。 “可是我很爱你,无论别人眼中的你是怎样的,有多可怕,我都无比的爱你,连你的父亲都比不上。” 男人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用这张虚伪的嘴巴说出同样虚伪的话来。 “是吗,那和我的母亲相比呢?”他漫不经心地询问。 “母亲?”她停顿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可比性,费利克斯,我想你母亲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从得知你的存在,再到你出生,她的心情一定是无比雀跃的。” 他淡笑着发问:“你以后有了孩子也会如此吗。” “什么?”她愣了一下。 “将自己的孩子视为一切。”他笑的很平常,所以姜月迟无法分辨他究竟认不认可这种行为。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非常爱ta。” 费利克斯点头:“足够了。” “什么?”她觉得自己的智商的确和他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身边的那些人总是能够很快就弄懂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大部分时间里,她总是需要他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但别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他仅剩的耐心全都给了她。 那些人之所以能够很快就弄懂他话中的意思,因为听不懂的早就被他给踹了。留下的都是优胜劣汰的聪明人。 姜月迟是例外。 无论她再蠢,再迟钝。 不是她非要留在他的身边,而是费利克斯需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我们不需要孩子,爱丽丝,你爱的人有我一个就足够了。” 至于她那个奶奶。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上次见到她,费利克斯就清楚她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两年。 “你的占有欲太强了。”她说。 面对她的指责,他不以为意的轻笑:“爱的本质就是占有。你愿意我的心里有别人吗?” “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愿意。” 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因为她的这番话,脸色也变得分外难看。 片刻后,他又笑出声来:“是,同时还会有我和别人的孩子。” “骗人。”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希望自己对他也存在同样的占有欲和独占欲。 他希望看到她因为其他人出现在他的身边而吃醋发疯,变得不可理喻,又打又砸,又哭又闹。 她甚至可以扇他的巴掌。 哪怕她不自量力不知死活的对他强制爱,他会很开心,并顺从地配合。 就像此刻。 他什么也没做,任凭她对自己的身体为所欲为,双手都被她反绑在身后。 虽然绳结简单到他轻轻一挣就能松脱。 真是没用的爱丽丝,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偏偏就是这么没用的爱丽丝,让他爱的无法自拔。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虽然没办法对她做什么,但嘴巴还空着,可以肆意地亲吻她。 爱上废物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嘲弄别人。 他更加废物。 他咬住她的舌头,惩罚一般地往外撕扯。她痛到发出一声娇呼,又被他悉数吞进口中。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脸颊胡乱地吻。 好香,用了什么香水。 应该不是香水,爱丽丝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她顶多只会去超市购买大量的打折洗浴用品。 寒酸的要命。 他的吻沿着她的下颚线往下,含住她柔软的上唇,轻轻地吮了吮,松开,又含住,再松开。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爱丽丝,想掰开她的腿,让她坐在自己的腰上。 但是她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其他的事情上。 “下次记得提前看好教程。”他终于肯从她的脸上离开,看了眼她笨拙手法后,毫不留情的嘲讽。 女人微微皱眉,看上去似乎很委屈。她竟然开始和他拿乔:“你现在应该听我的!” 他敷衍地点头,显然也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当然玩不出什么花样来,除了在他身上写字。 她知道他能看懂中文,所以干脆写了方言上去。为了不让他发现端倪,她自作聪明地说自己用英文再翻译一遍。 姜月迟是真的觉得自己很聪明。 即使她知道,那些方言费利克斯大概率也能看懂。 可是他仍旧默许了她将那些带有侮辱性的词写上去。甚至在有人来时,他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没有穿上那件足够遮蔽上身的衬衫,而是随意地搭了件外套。 在费利克斯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回来后,她又心疼地替他揉了揉。 他无动于衷地轻笑,拍开她放在自己胸口上肆意揉捏的手,让她去揉其他地方。 玻璃灯 第141节 在这种时候,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与赞美。 “真乖,再用点力气。” 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卷腹的幅度也变得更大:“很好,就是这样。” 他伸手摸她的头,眼神开始变得迷离:“嗯,再紧一点。摸摸这里,” 再厉害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脆弱的。姜月迟盯着那里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停了下来。 这引来男人的不悦,他微微皱眉。 可不待他开口发问,为什么停下。 她突然低下了头。 几乎是同一时间,费利克斯弯下了腰。 他的胸腔溢出难耐的低吼。 姜月迟整个人乱糟糟的,她的头发和下巴都很脏。但她顾不上清理,而是看着躺在沙发靠背上,陷入沉重喘息中的费利克斯发起了呆。 他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原来他的这一面,也... 也如此具有吸引力。 “在看什么?”他很快就恢复如常,支起上身,将桌上的烟盒拿过来,叼了一根在口中,点燃。 “没什么。”姜月迟站在那里,眼睛看着他的身体。 她写在上面的字迹被他的汗水洗去一部分,有些褪色了,但依稀能看见。而她送给他的那条‘项链’,此时仍旧戴在他的脖子上。还有胸口上的那枚月亮纹身。 很适合他。真的很适合。 他本身就是一条狠毒难驯的狗。 唯一的区别就是现在有了主人。 是的,他的主人就是她。 这样的话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信,她看上去如此脆弱,身材娇小,性子也软,还穷。 怎么可能让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心甘情愿地去听她的话。 当然,连她自己都不信。 姜月迟连续几天都很困,自然是那天导致的连锁反应。 挑逗费利克斯的后果她很清楚,只是没想到这次他的反应会如此剧烈。 她甚至记不清究竟度过了几个日夜,窗帘好像时刻都是拉上的,而她的手机也被他收走扔了。 他不许她和自己在一起时,将注意力分给其他人。 “ailce,你看上去很疲惫。” 和她说话是她的同学。对方是一位中法混血,长得非常美。每次出现姜月迟都会被她惊艳到。 她勉强支起精神:“我没事,你呢,昨天睡得好吗?” 对方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昨天忙着搬家,根本没时间休息,本来打算请假的,可惜阿尔杰教授临时有事,换了其他教授来上课。” 阿尔杰教授。 姜月迟记得这个名字,费利克斯的朋友。 如果算的话。 “你怎么突然决定搬家了,之前那个房子不是很满意吗?” 姜月迟的问题成功点燃她的怒火:“糟糕透了alice,你还记得最近的新闻吗,那个连环杀人案。” “记得,这段时间都到处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杀到我住的那个地方了,就在离我不足一千米的地方。所以我才决定搬家的。” “天呐。”姜月迟心有余悸,“还好你搬家了。” “对啊,也不知道警方是怎么办案的,都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抓到凶手。” 她们的闲聊没有持续很久,教授的到来打断了一切。 姜月迟上完今天的课需要直接去公司,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突然开始理解费利克斯了,长期高负荷工作,想不暴躁都难。 好吧,她还是无法理解。费利克斯压根不是暴躁,他是恶毒,并且还不具备宽容心。 唉,他要是能善良一点该多好,那么除了做饭难吃这一点,他简直就是做老公的绝佳人选。 姜月迟觉得男人的作用就是这个,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劳下,有个结实宽广的胸膛让你靠一靠。 夜晚十一点,她给费利克斯打去电话,哭的很伤心:“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有人在追杀我,你能来陪我吗?” 他的声音少见带着疲惫,天生冰冷的声线此刻无比低沉。 “如果你想要梦想成真,我可以现在就安排人去暗杀你。” 好吧,他一定听出了自己是在撒谎。 怎么能有人聪明到这种程度。 唉。 姜月迟被迫变得老实:“好吧,我没有做梦,但我的确睡不着,哥哥,你现在能来陪陪我吗?” 电话那边安静几秒,他的语气仍旧冰冷,却还是妥协了:“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她当即拒绝,“我想让你来找我。” 他咬牙切齿:“听着,爱丽丝,我不可能去住你那个连窗帘都是摆设的贫民窟。” 她和他保证:“这次的窗帘质量很好,不是赠品,是我自己网购的。透光不明显。” 不等她说完,费利克斯直接挂了她的电话。 没礼貌。 她对着挂断的手机骂了一句,然后有气无力地躺了下来。 白天同学和她说的那些话的确吓到了她,虽然她居住的地方和案发现场相隔很远,但谁知道这种小概率事件会不会被她遇到。 毕竟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倒霉。她的运气几乎就没有好过。 或许是黑夜具有放大悲痛的能力,她此刻变得格外想家。 想早就去世的父母,想在中国的奶奶。 她好想回去。 如果有家人陪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她想结婚的原因就是这个,她真的很需要陪伴。 费利克斯的到来暂时缓解了她的悲痛,看着出现在门外的男人,她眨了眨眼,似乎对于他的出现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 然后在男人稍显难看的脸色当中,扑到他的怀里:“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原来真的是你。” 费利克斯将她拉开,她继续往他怀里扑。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终于不再拉开她,而是任凭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占尽便宜。 他微微皱眉。这种感觉仿佛他是送货上门的鸭。 姜月迟知道他在生气,但她假装不知道。她演戏很有一手,最近演技更是日益精进。 “我说了,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 他低沉的警告被她的亲吻堵了回去。 亲吻结束之后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他干净的脸颊:“我知道的,盛傲,我知道你其实最心疼我了。” 他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烟草味,她知道,他应该是来的路上抽烟提神了。 他陷入疲惫时,往往都会点一根烟,或是喝一杯咖啡。 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都很随意,或许接到她的电话他就出来了。 黑色毛衣和深色长裤,至于头发,应该是出门时随意地伸手抓了抓。 他其实更适合这种有些凌乱的抓发,额前不规则的落发将硬冷的眉骨遮去几分,消减了几分他身上的锐利和成熟。 看上去颇具少年感。她想起他波士顿的老家里,那张拍于他大学时期的照片。 现在的他和那时候很像,如出一辙的英俊。 姜月迟一直很好奇他的少年时期是怎样的,她对他过去的认知似乎只有那段录像。 录像中的他有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狂妄。 那个被他殴打欺凌的学生,在他面前犹如一只蚂蚁,毫无还手的能力。 那么她呢。如果她真的和他在高中时期相识,是否也会变成一样的蚂蚁。 不,她在费利克斯眼中,顶多是需要显微镜才能找到的细菌。 他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她。 是啊,他们之间距离本就天差地别。可是那又如何,他如今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回到房间后,姜月迟给他倒了杯温水。在这之前她曾询问他喝点什么。 “饮料还是...咖啡?” 他简单地扫了眼冰箱内那些廉价的瓶瓶罐罐:“温水,谢谢。” “哦。”她走进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 “你几天没休息了?”看到他眼底罕见存在的疲态,她有些心疼。 男人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漫不经心的答:“原本只是三天,多亏了你,现在变成四天。” “.....”听出了他话里不着痕迹的阴阳怪气。 他难得可以休息,却被她一通电话给叫醒。 玻璃灯 第142节 他的时间就是金钱,以亿为单位。 可陪伴她换来的,仅仅只是浪费了一夜的时间。 然而这个给他带不来任何价值的女人,却像一只缠人的野猫,踮着脚在他脸上亲来亲去:“我以为你不会来,可你还是来了。盛傲哥哥,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他冷笑:“是吗。” “当然啦。” 他认为她的父母的确很会取名,他开始改变原有的思想了。 她的名字并非是强行被加上了一层含义。 爱丽丝笑起来时,她的眼睛和月亮很像。也很像纹在他胸口处的那枚月亮。 入夜后的街区非常安静,这里除了一些室内派对几乎没有什么夜生活可言。 灯红酒绿的酒吧和赌场在市中心,距离这里相隔甚远。而费利克斯,正是从灯红酒绿的地方来到这个贫瘠之地。 房间内的灯光无比昏暗。 男人抓着她的脚踝将她拉过来,让她的大腿压在自己的大腿上方,二人保持这样面对面的姿势。她只要低下头,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甚至于哪怕不低头,明亮的灯光也能让她一目了然。 “不能...换一个姿势吗。”她轻声请求。 他轻笑,从容不迫地卷腹:“你不是一直想要公平吗,这已经是最公平的姿势了。放松,你太紧绷了。” 可这也是最羞耻的姿势。 “那..把灯关了。我有巨物恐惧症。”她提出最后的请求,甚至不惜编造出一个荒诞的借口。 他的笑带了几分调侃:“还是开着吧,我怕进错洞。” 她忍无可忍:“又不是打台球,怎么可能会进错!” 当然,她的请求最后没能得到通过。费利克斯就是为了更清楚的看到这种时候的爱丽丝。 她是个保守又open的女人,思想保守,身体却忍不住对他open。 好在只是对他。 所以每次看到她红着脸,欲拒还迎地配合他迎合他,精神上获得的愉悦比身体还要强出百倍千倍。 “搬去我那里住吧,爱丽丝,或者我另外给你一栋楼。你这个地方实在太破旧了。”费利克斯又开始利用金钱诱惑她。 姜月迟没什么太大的物欲,有个住的地方,能吃饱饭,然后顺利完成学业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觉得住在这里没什么不好的。”她轻轻咬着唇,忍耐着。 他嘲讽地冷笑:“好到不敢发出声音,害怕被隔壁听见?” “....” 这个房子最大的弊端就是隔音差。她也是住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周围都有住户,如果让他们听到这些动静,下次见到她会羞愧到想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的。 “不用,我已经很满意了,至少比我刚...嗯...”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刚刚被碰到很舒服的地方。 “比我刚来美国时住的公寓要好。” “是吗,原来那是公寓啊。我还以为是难民临时收容所。”他真的很擅长阴阳怪气。 好在姜月迟早就习惯了,她压根就不在意。 “就算那是难民临时收容所,你也陪我住了一阵子,不是吗。” 他隔三岔五就会来找她,甚至在她那里留宿。虽然嘴上挑三拣四,但也没有真的找人将那里夷为平地。 “奶奶说过,嘴巴硬的人,心肠都是软的。” “我总算知道你祖母的后背为什么会像回旋镖一样弯了。”他冷笑一声,“替你背了这么多锅,能不弯吗。你奶奶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还说姓费的都是好人。” 他立马皱紧了眉:“谁姓费?” “呃..我说错了,是姓盛。”她急忙改口,总是叫他费利克斯都差点忘了他的中文名叫盛傲。 盛傲。就连名字都如此狂妄自大。不过她不想通过他的名字来点评他这个人。 因为名字是他妈妈为他取的,至少在取名时,他妈妈对他抱有着正向的期待。 她一定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志向远大,骄傲自信的人。 实际上,他也的确完成了他母亲对他的寄托。 只是志向过分远大,也过分骄傲自信了。 她拒绝搬去他的住所,费利克斯也懒得继续勉强她。 如果在之前,他哪怕是逼迫也会让她强行搬过去。 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姜月迟早就发现了,现在的费利克斯很好哄。 比从前更加好哄。 他仍旧吃之前那套,但比之前更好取悦。 “随你。”他完全是靠腰腹在动,核心力量真的很强。姜月迟甚至能看清他腹部肌肉隆起的青筋,蜿蜒曲折的将那层皮肤给撑开一道道性感的弧度。上手去摸,甚至还能感受到它们跳动的频率。 男人的身体都是如此吗,还是只有他的格外吸引人。 爱丽丝对男人缺乏了解,成长路上唯一能够引导她长大的男性也过早的缺席了她的生命。 费利克斯应该是她接触时间最长的男性了。姑父不算,他认为姜家太穷,所以几乎不和这边来往。 姑姑时常告诉她,男人就得趁早找,晚了好的就都被挑走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歪瓜裂枣。 她没有将姑姑的话听进去,却阴差阳错的按照姑姑说的话去做了。 她的确找的很早。二十岁就给自己找好了另一半。 如果她再晚一点的话,可能他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被谁捷足先登。我是摆在橱窗上供人挑选的货品吗?”他的眼眸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那双暗蓝色的眼眸折射出阴冷的光。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姜月迟偏头吻了吻那只就快掐上她脖子的手:“我只是在庆幸而已,费利克斯,还好我当时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里,还好我看及时看到了你。你和我青春期幻想的伴侣一模一样。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毛衣被她用手推了上去,能够清楚地看见腰腹,至于最吸引她的胸大肌,由于上宽下窄的倒三角比例,衣摆轻轻勒住胸口下缘。但饱满的弧度完全将毛衣撑至紧绷,轮廓一清二楚。 她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告白:“我很爱你,费利克斯。” 这句话说完后,灯被关掉。属于她的最后一丝光明也荡然无存。 她还处在突然黑下来的愣怔当中,下一秒,男人极具重量的身体压了下来。 他甚至还贴心地用手肘撑在她的身侧,以免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放在她身上。 担心压疼或是压坏了她。 “睡吧,爱丽丝。”他的脸埋在她颈窝处,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说话时,嘴唇碰在她皮肤上的触感。 好柔软。 他此刻的心脏是否也和他的嘴唇一样柔软。 她伸手回抱住他:“不继续了吗?” “就这样吧。”他拍了拍她的臀,“别乱动。” “哦。” 姜月迟蜷了蜷身子,将自己窝进他的怀里。 她喜欢这个睡姿,就好像婴儿重新回到了母体,那种被包围被保护的感觉,是对她而言最有安全感的一种睡姿。 她睡的很熟了,依稀能够感觉到有人在拍打她的后背,动作很轻,且十分具有规律。 像哄婴儿入睡一般。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抱着她进了浴室,温水从她身上流淌,伴随着男人的手指,为她清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实在太困了,懒得动弹,也懒得睁眼。 她似乎在梦中将对方当成了妈妈。她靠回他的怀里,感受着从未体验过的母乳喂养。 她就知道,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哪怕是在梦里她也没有推开自己,而是在停顿片刻后,很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梦里的姜月迟似乎只有几个月。 还是个小婴儿。 她听见妈妈问她:“爱丽丝,你想出现在我的遗嘱上吗。” 真奇怪,妈妈的声音居然...如此低沉,像男人的声音。 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吐出口中的奶嘴。 理所当然的开口:“当然,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 她尚在梦中,半梦半醒的阶段。 “好宝宝,好孩子。”额头似乎被人亲了一下,她再次被抱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中。 宽阔,结实。 比起妈妈,更像是男人的胸膛。 第57章 驯龙 ◎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姜月迟靠进去,让自己进得更深,妈妈的怀抱好温暖,好宽厚,原来有妈妈是这种感觉。 全世界最安全的避风港被她找到了。 真好,她想一辈子都躲在这里,被妈妈抱着,永远不分开。 玻璃灯 第143节 真好。 妈妈的手臂也好结实,牢固地抱着她的腰。 妈妈...妈妈好强壮,妈妈的身上怎么全是硬梆梆的肌肉。 果然为母则刚。 她也想成为这样的母亲。 真好。 妈妈抱着她,她也抱着妈妈。 如此温馨的一幕,她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最好永远都不要改变。 最渴望家庭的人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心安整张脸全都埋了进去。 母亲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姜月迟所缺失的安全感在此刻似乎被补全了。 原来有妈妈的感觉这么好,原来妈妈的怀抱这么温暖,原来在妈妈的身边这么安全。 她含糊不清地回应他:“月亮是乖孩子,是好宝宝,乖孩子会幸福的,对吗?” 她得到了回应,妈妈抱住了她:“当然,我会让你幸福的,小月亮。” 真好。她知道妈妈没有骗她,因为在她说完之后,对方把她抱得更紧了。 紧到似乎担心她会消失。 最近ny的天气不是很好,入冬之后这边就变成了雾城。姜月迟不太喜欢这样天气,走在外面没有任何安全感。 好在她所居住的公寓还算安全,至少和她刚来美国时所住的那个小公寓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她是被抽油烟机运作的声音吵醒的,关于那个梦境,她的印象已经所剩无几。 还好她记得费利克斯在她家,否则她真的要认为家里进贼了。 随手捡起费利克斯脱在一旁的衣服穿上,她走出房间,进了厨房。 男人换了衣服,一件深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是他上次过来时,随手扔在这儿的。 平直的宽肩将衬衫的肩线完全撑开,下摆齐整地收束进西裤之中。 不同于以往的一丝不苟,由于被姜月迟随手扔进自己衣柜的底层,没有专门佣人为他熨烫妥帖,此时多了些褶皱。 但并不明显,这种考究的面料质感和她衣柜里的那些便宜货完全没得比。 无数次感慨了,有钱真好,她也想成为一个有钱人。 只可惜,有些东西出生没有,以后也很难有。 譬如显赫的身世,聪明的头脑。 她认为这些东西应该给一个善良且能够为人类做贡献的人。 费利克斯这种自私狂妄的人,他只守护自己的利益。 更别提为人类做贡献了,他只会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变成自己向上的踏脚石。 偏偏他又的确具备这个能力。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他某天真的动了歪心思,想要拉着全人类和他陪葬那该怎么办。 在她心中早就十恶不赦的男人,此时暂时放下了他的‘全面清除人类计划’ 正在厨房之中洗手做羹汤。 男人单手插放在西裤口袋之中,另一只手则熟练地颠锅,那枚煎蛋在空中翻了个面,又重新落回去。 他的确很优雅,哪怕做饭也具有着一种赏心悦目的从容。 姜月迟就这么站在外面默默看着,不敢过去,连呼吸都放缓了。 她当然不是害怕被费利克斯发现自己的存在。而是担心破坏了面前这副温馨的场景。 真难得,早起时发现厨房有个人正在为自己做早饭。这样的场景她想了好多年。 小的时候奶奶心疼她熬夜学习,会提早起床给她做饭,但等到下一次,姜月迟就会将起床的闹钟调早。 她不希望奶奶太累。奶奶的身体不好。医生说了,要多休息。 奶奶劳累了很多年,独自一人将她拉扯大,她已经吃过很多苦了。 姜月迟是个孝顺的孩子,她希望能给奶奶一个幸福的晚年生活。 但费利克斯不同,他体力好,身强体壮,还很年轻,他非常适合劳累。 很随意的颠锅动作,仍旧需要肌肉和骨骼来带动。她清晰地看见衬衫之下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如此结实,如此诱人。 “看够了?”男人头也没回,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将煎蛋倒进盘中,调小了火,往锅内喷了少许橄榄油,放入一块处理好的三文鱼煎烤。 “没有。”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他。 他的毛衣对她来说太长太大,明明穿在他的身上无比合身,在她身上怎么就像加大码的连衣裙。 男人的身体真好,高大强悍,哪怕是从后背拥抱,也能感受到让人心跳加速的轮廓。舒展的背阔肌抚平了她刚睡醒的郁闷。 真好。 她贪婪地手隔着衬衫在他身上胡乱地摸,嘴上却在关心他,声音温柔:“怎么只穿这么点,不冷吗?” 他平淡地戳穿她:“既然担心它着凉,用嘴帮我暖一暖?” 姜月迟急忙将手松开:“我说的不是那里。” “哦,是吗。”他抬眸,唇角扬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我看你快要隔着裤子握住了,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它。” 相比他的从容冷静,姜月迟显得不够淡定。 总是这样,她想戏弄他,最后却变成他戏弄她。 他太聪明了,一眼就能将她看穿。 “不是我聪明。”他转过身,卷起的袖口露出半截手臂,线条紧实,那块黑色理查德米勒没有摘下,此时佩戴在他的手腕上,往下是清晰可见的筋脉与血管。 他的唇角勾着,眼底的笑带着玩味。 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姜月迟再熟悉不过。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是我太蠢了。” 她看上去无比难过,眼泪快要滴落出来。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收了脸上的笑将人拉过来。 没有反驳她刚才的话,反而补充一句:“演技也差。” 她想了想:“你说的其实也没有错,我本来就....” “没有说你蠢。”他打断她,低下头,替她将袖子往上卷,直到露出她的手,“不过的确不够聪明。” “……” 她看着他将自己两边的袖子往上卷好,她的双手终于成功露出来。 她当然也可以自己来,但她懒得弄。反正会有人嫌碍眼,亲手帮她的。 “你的癖好倒是独特,捡别人的脏衣服穿?”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嫌弃。 姜月迟知道他洁癖严重。 “不脏,有你身上的味道。”她甚至还低下头,抱着自己闻了闻。 “琥珀和巴西红木的味道。” 看到她这番无比亲昵自然的举动,男人微微挑眉,没有开口。 姜月迟松开手,继续笑眯眯的说:“我一直很想念这股味道,费利克斯,你身上特有的。你不知道,我们班上和办公室里的那些白男味道都很重。” “是吗。”她的示好投名状显然在他那里没有起任何作用,他取出一支烟,对着一旁没有熄灭的火焰点燃。 但很快就被姜月迟抢过来碾灭了。 她一脸担忧:“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以后...能戒掉吗。” 他这次倒是很轻地笑出了声:“是关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 她不敢看他,他总是能够一眼看穿她。姜月迟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里是不是写了答案。 “两种...两种都有。” 男人这回的笑放的更大了一些,他单手揽着她的肩,低头往她脖子上吻。 “好,都听月亮的。” 明明是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或许是因为他的低沉性感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称呼。姜月迟的双腿居然没骨气的软了软。 她一方面想要逃离他,一方面又抗拒不了他的魅力。 费利克斯对她的诱惑是显而易见的,哪怕她总是一再的自欺欺人,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但他身上任何一个地方,于她而言都难以抗拒。 哪怕他仅仅只是在呼吸。 “做了什么?”她挽着他的胳膊,被吻的很舒服,声音也变得很动听,和他撒着娇。 她很擅长撒娇,尤其是和费利克斯撒娇。因为知道他非常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男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她刚才的话上面。他显然也有意将此事轻轻揭过。 “自己看。” 姜月迟满怀期待地往流离台上看了一眼。 然后两眼一黑。 该死的白人饭。 该死的白人。 “我还是去点外卖吧,我记得今天中餐厅好像打折...” 她转身要去客厅拿手机,领口一紧,被男人单手拎了回去。 玻璃灯 第144节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虽然瘦,但作为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他却拎的轻轻松松,毫不费力。 好在他的毛衣质量很好,不用担心因此而烂掉。 最后还是没能逃过那顿白人饭,她是在费利克斯的监督下吃完的。 吃的慢慢吞吞,那块香煎三文鱼吃了很长时间。 他的厨艺,嗯..有所长进。 但仍旧好吃不到哪里去。唯独只有干净这一点优势,至少不需要担心拉肚子。 费利克斯并没有在这里留很久,他中途接了一通电话,那时姜月迟刚洗完澡出来。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有些凝重,姜月迟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件外套。 是他昨天过来时穿的黑色西装。 “你要走了吗?”姜月迟的头发发巾包裹着,那张白皙素净的脸露出来。 她的长相十分柔和,毫无攻击性,尤其是和轮廓锋利立体的白男混血站在一起时,像是被单独打过光一般。 费利克斯对待感情之事没有兴趣,他的全部时间都用来实现他的野心了。他有自己的目标,从很早开始就定下了。 他渴望看到所有弱小如蝼蚁一般的人在金钱和恐惧的驱使下露出丑态,所以他经常会去观看一些血腥暴力的比赛。 并通过暗箱操作,将赔率增加到最大。 只有在利益的驱动之下,人类的勇敢才会被开发到极致。 到了那个时候,疼痛的阈值也会增加。他才能够观看到一场酣畅淋漓,丑态百出的比赛。 很有趣,不是吗。 和这些比起来,男欢女爱不值一提。在西方,性教育从来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很早就开始接触并了解这方面。 课堂上,教授放过一些具有教育意义的片子给他们观看,以及在他参与过的一些派对上,无数男男女女耸着屁股叠在一起。 恶心,但又有趣。 回归到原始的人类,失去了理智,满脑子只剩下交配。 好巧不巧,刚好有人无意中遗失了摄像头,又刚好被现场转播。据说当时的电视台出了故障,原本的访谈节目变成了淫秽不堪的场面。 最后有人出面认下这些罪状,并当面道歉。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谁知道呢。 不过那件事之后,有人开始在网上询问摄像机的品牌。 毕竟能拍的如此清晰。 那些参与到‘狂欢’中的人,每一个人的长相都看的一清二楚。 无论是地位显赫,还是富可敌国,最终都因为这场‘意外’而身败名裂。 大数据时代,公信力和业界内外的评价,往往是能够决定一个人乃至一个企业的生死存亡的。 费利克斯对男欢女爱不上心,不代表他没有理想型。 肯定不是爱丽丝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 她的难过被费利克斯看在眼里,他暂时留了下来。并问她:“做不做?” “啊?”她抿了抿唇,有些扭捏,“可是昨天刚做过...” 费利克斯没有勉强她,他似乎真的有正事要做。 他这个人一向如此,工作永远放在第一位。兴许只是随口一问,恐怕她当时就算点头了,他也不可能留下来。 顶多用嘴和舌头帮她弄出来。 不需要太久。 “现在就要走了吗?” “嗯。”他习惯性地拿出烟盒,或许是突然想到什么,垂眸看了她一眼,又放回去,“需要飞一趟国外。” “很重要吗?” 他点头,将一旁刚脱下的衬衣又穿上,姜月迟主动起身去给他打领带。 她的脚特地踩在他的脚背上,邀功一般地说:“我现在会打好多种领结了。” “是吗。”他不以为然,视线并未落在领结上,而是看着她,“在哪个男人身上练过?” 姜月迟忽略他冷冰冰的语气,笑眼微弯:“我身边有没有男人难道你不清楚?” 她心满意足地往后退了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低头看了一眼,唇角微挑,眼中却无笑意。 遛狗绳的绑法。 如果不是事情的确算得上重要,需要他亲自出面,他或许会选择留下来,让她感受一下戏耍他带来的后果。 距离ny十九小时的汤加,费利克斯的身上没了在姜月迟面前时的丰富情绪。 那种居高临下的调笑令他显得深不可测。 “你愿意卖,我就花钱买,走正常法律流程。”他长腿交叠,轻轻转动手中那枚金属打火机。 旁边摆着无数个手提箱,其中一个被打开了,里面是堆放整齐的美金。 费利克斯随手朝那位中年男人的脸上扔了一把,嘴角的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如果你不识好歹,我有更便捷的方式对付你。” 和羞辱无疑,偏偏对方只能忍着情绪,不敢出声。 他今日的穿着仍旧正式,他是个非常有教养和礼仪的绅士,这点其实在很多方面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抛开他恶劣的本性,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商人不重利那重什么? 重感情?重女人?还是重亲人? 他不屑一顾地轻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美金,靠近桌边的檀香点燃,然后放在嘴边,火光接触到烟尾,屋内很快扬起一股很淡的烟草味。 他松了手,任凭那张美金在自己脚边化为灰烬。 此时目光落在桌上的檀香上:“samuel先生对中国文化也感兴趣?真是巧了,我女朋友也是中国人。” 对方显然愣了一瞬。 女朋友? 费利克斯有女人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只要他点头,想要匍匐在他脚下的人多如牛毛,男女都有。 人的魅力往往是由多种因素组成的。 无可挑剔的脸蛋,高大显眼的身材,滔天的权势和顶级财富。 当这些东西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已经是一种绝杀的诱惑了。 更何况他年纪轻轻便有常人没有的手段,够狠够绝。做事不留情面,利益至上。 心软和感性是成大事的绊脚石,而面前这位优雅高贵的年轻男性,他早在从母体出生的那天起,就一脚踢开了所有绊脚石。 所以他的人生之路走的又平又稳。 不,甚至不是平稳的程度,是一飞冲天,一举成名。 他二十四岁华尔街的那场惊天赌局,至今还被各大企业和股票经纪人拿来当作经典案例反复研究。 研究来研究去,也无人能够复刻。 因为没人拥有他如此惊人的胆量和超乎常人的判断力。 他能够成功,不是因为天时地利,而是因为他有足够的魄力。 哪怕他不去华尔街,他在别的地方照样能够成功。 费利克斯这样的人,根本意义上是完全没有缺点和短板的。 所以很难攻克他,他不会心软,没有把柄。 如果你运气好,拥有了他的把柄。 ——当然,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运气差呢。 他可不是会被人操控拿捏的善男信女。 只有疯子和死人最擅长保守秘密。 那么。 现在是否算是发现了他的另一个秘密。 另一层意义上的秘密。 “aaron先生喜欢东方女性?”男人话里的谄媚讨好十分明显。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费利克斯的注意,他取下嘴边的烟,将手伸到烟灰缸旁,轻轻掸了掸。 烟灰掉落,他的手却并没有收回,而是顺势搭在了桌边。 浅色宝石的袖扣和那块黑色理查德米勒很符合他高贵优雅的气质。甚至是手背上轻微隆起的青筋,都有种别样的性张力。 他只是很轻地笑了笑:“samuel先生问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有些拘谨:“我有个干女儿,她母亲是东方人,您要见见吗?” “干女儿。”他稍加思索,眼眸微眯,指腹漫不经心地捻着指尖那支烟,“需要在床上孝顺你的那种干女儿吗?” “不...不,当然没有。她是我夫人领养回来的。”男人冲一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去将小姐叫来。” 对方来得很快,甚至没有用到十分。穿着打扮都非常的素净。 说起来,她在外形方面的确和爱丽丝有几分相像,尤其是这副唯唯诺诺的神情。 原来这副神情放在其他人身上,是如此丑陋。 “叫什么?”费利克斯单手解开了外套的前扣,让自己的坐姿显得更加随性一些。 对方脸一红:“中文是江含雁,英文名叫hathaway。” 费利克斯抬眸:“jiang?哪个jiang。” 面前这位迷人的男性居然能说出如此标准的中文,她不由得愣了片刻,而后乖巧地解释:“江河湖泊的江。” 玻璃灯 第145节 听了答案后他显然没了兴致,又重新靠回沙发之中开始抽烟。 那位长相柔美的东方女性开始解释自己英文名的由来:“取自于一位美国女演员的名字,因为她饰演了我很喜欢作品。《爱丽丝梦游仙境》之中的白皇后。” 爱丽丝梦游仙境。 他笑着坐直身子,碾灭了烟:“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似乎都喜欢看这个” 她的两只手局促地扭在了一起,能看出来,她在面对他时害怕占了大多数。 男人身上强大的气场甚至盖过了他外在带来的魅力和吸引力。 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几乎是铺天盖地的。 “因为很...很有趣。”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男人笑了起来:“你喜欢蜘蛛侠吗,她也很喜欢。” “喜欢的...”她头也没抬,怯生生的答。 只看神态的确和爱丽丝刚认识他时那个怂样很像。 他的笑变了调,带了一种玩味的嘲弄在里面。 当然,这里的嘲弄不是针对这个女生,而是安排这一切的中年男人。 什么蜘蛛侠,他不过随口一提。爱丽丝看到蜘蛛就脸色苍白。 他不再理会那个女人,视线再次放回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我的提议samuel先生还是考虑一下,这已经是您能够获得的最好的待遇了。”他连威胁人都如此优雅,起身之时将解开的前扣单手扣上,“如果继续不识好歹,我只能明着抢了。” 中年男人变了脸色,而那个年轻柔美的东方女人,犹豫着不敢上前。 她应该是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想要投机取巧也需要找对方向。”费利克斯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是过于善良了,离开前居然还不忘给予对方一个善意的提醒,“我的理想型是性感高挑的女人,这种脆弱胆小的,我连玩弄的想法都没有。” 费利克斯无比清楚,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长着和爱丽丝一模一样的脸,他都不可能会多看一眼。 爱丽丝从头到脚都是平凡的,至少在他眼中。她压根就不具备吸引他的优势。 爱丽丝和他的理想型完全是反着来的。 想要按照她的样子来揣摩他的喜好,简直是这个蠢人做出的最蠢的一个抉择了。 更何况,全世界只有一个爱丽丝。 爱丽丝。 说到爱丽丝,他故意晾了她几天,想等她主动找自己。 结果这个没良心的,像是死了一样,直到现在都毫无音讯。 他走出会客厅,低头翻看手机,里外没人拦他。 那几个身强体壮,手持ak的保镖跟在他的身后。 男人的步调一如既往的从容,只是眉头微微锁住,尤其是在看到空白的消息栏时。 脸色愈发难看。 电梯门开了,身后的人先进去,确认无误后他才进去。 手机在他掌心百无聊赖的转动,他询问身旁的人:“ny最近没发生什么大型枪击案或是自然灾害吧?” 对方毕恭毕敬地摇头:“没有的,aaron先生。” 他唇角扬了扬,眼底却毫无笑意。 人虽然没死,但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在这位不是死人却胜似死人的爱丽丝,在最后还是给他发了消息。 一条万分简短的。 ——missu. 姜月迟刚准备睡下,听见外面的敲门声,她还以为是物业。 她这里好多东西都老化了,需要统一维修一下。不过约好的时间是明天,因为对方说今天没空。 她还在好奇,不是明天吗,怎么提前来了。 她打开门,身上穿着一条老土的睡裙。看到门外的人后,她愣了很久。 “你怎么来了?” 男人反问:“不是你给我发的信息?” “我...”她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该怎么告诉他呢,这只是一种礼仪而已。 她并不知道性观念开放的西方男人,会在这方面如此保守。 他们平时见面甚至行的是贴面礼。 一句客套的missu都会当真吗。 居然直接从时差十九小时的汤加飞了过来。 费利克斯将挡路的爱丽丝拉开,径直走了进去。 还是一尘不变,这里的穷酸。 “我没有让你回来陪我的意思...”她试图解释那句话的意思。 她的摇摆不定成功让费利克斯皱紧了眉。她应该庆幸她的房子没有租在海边,否则他真的会拉开窗户直接将她扔进去。 但下一秒,她的话又成功抚平了他所有的情绪。 “但是能看到你,我真的..很开心。费利克斯,刚刚小狗一直对着门口大叫,我又不敢出去,害怕外面有人。” “我都说了让你去我那里住。这里连个安保都没有。”他看了眼门上拴着的东西,问她,“这是什么?” “门锁,我单独去买的。” 他微微皱眉,手按着锁,往下一拉,锁断了。 “留着当个装饰品吧,至少它很符合你这里穷酸风装修。” 他阴阳怪气的嘲讽让姜月迟脸有些红。 好吧,果然便宜没好货,早知道就不去跳蚤市场买东西了。 总之,她的住所他没有一处是满意的,所以姜月迟早就习惯了他在这方面的挑剔。 毕竟事实就是如此,在他优越人生当中,吃过为数不多的苦恐怕就是陪她住这些廉价的烂房子了。 “看到你在,这些廉价的门锁就失去了它们存在的意义了。”她走过去,伸手去拉他的手,抬起头看他。 笑容很柔和,那双桃花眼天生含情一般。 费利克斯莫名地心跳变钝,但也只是迟疑了一瞬,便伸手去掐她的下巴:“对谁都这么笑?” 她佯装听不懂,歪着头,露出一副天然的娇憨感来:“哪样笑?” 她试着找出一种最为贴切的。 “这样?还是这样?或者是这样?” 从前刚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时候,她闲下来就会学着怎么打领带,还有一些西方上流社会该有的基本礼仪。 虽然她清楚自己到不了这个阶层,但她不希望自己以费利克斯的女伴身份出席那些饭局和酒会时,给他丢脸。 虽然他可能并不在意这个,毕竟无论在任何地方,他才是绝对的权威。 哪怕他身边的女人提出牛排要吃六分熟,想用筷子吃西餐,那些人也只会认为这是新的潮流。 除了学习这些,她还尝试着让自己变得更符合他的心意。 他更喜欢怎样的声线,怎样的笑容,怎样的穿着风格。 虽然现在这么提出来的确显得她万分卑微,但她也没办法。 毕竟那个时候,费利克斯是自己唯一能够仰仗的靠山。没有他,她连能否在这里活下去都成了困难。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大学读完的,她想要拿到文凭。学习是她仅剩的出路。 她没有容错率。 当然,这种尝试她并没有坚持很久。她发现费利克斯的喜好总是难以捉摸,他喜欢什么完全是由他当时的心情来决定。 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可是她长得很美,笑起来也很美,本就轻柔的声线,微微夹了一些,显出难以启齿的羞涩:“我只对你这样笑过。我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会嘲笑我。当时我还对着镜子练习过,我希望你能喜欢我。” 费利克斯眉眼微挑,虽没开口,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话不像是在撒谎。 可怜的爱丽丝。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点头:“你当时总是吓唬我,说不要我。” “你也知道是吓唬你。” 他很吃撒娇这一套,爱丽丝一旦开始对他撒娇,表达出对他的依赖,他的语气也自然而然的放的柔和。 她踮脚,脸贴着他的脸蹭了蹭,他的下巴有点扎人,肉眼其实看不出来。她伸手在他下巴上摸了摸:“没刮胡子吗?” “你说呢。”他反问她,“我从汤加回来,十九小时的时差。爱丽丝,仅仅只是因为你这个愚蠢的谎言。” 再愚蠢又怎样,你还不是非常吃这一套。 她满怀愧疚地和他道歉:“我家里有剃须刀,本来打算上次送给你当礼物的。” “出手这么大方?” 她假意没有听见他的嘲讽,走进去:“我想了很久该送你什么,但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所以我选了这个。我一直觉得男人的胡子是很私密的部位。教养良好的男性通常会在出门前便将脸部清理干净,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人才能看到他如此随性的一面。” 其实是因为她进的那家男士用品店,只有剃须刀是最便宜的。 姜月迟觉得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深了。 玻璃灯 第146节 就算费利克斯再聪明,但他归根究底也是一个男人。 男人在面对甜言蜜语时,也会变得愚昧,智力减退。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开始为自己那条导致他回国的短信道歉:“我...我没想撒谎骗你的,我的确太想见你了,盛傲哥哥。” 他无动于衷地冷笑,语气却明显见好,单手抱她:“饿了吗?” 她点头:“嗯,饿了。” “上面饿还是下面饿,想让我先喂饱你哪里?” 姜月迟脸一红,原本她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的。 或许最近排卵期,她的身体的确有些异样感,她的双腿并了并:“那就...先喂下面吧。不进去可以吗?” 他皱眉:“不进去,在外面蹭?我定力没这么好。” 她抿唇,看上去无比为难:“家里没有了...” 其实是有的,但她...她有自己的想法。 费利克斯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几秒。 姜月迟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又开始故技重施:“可以吗,盛傲哥哥。好吗?” 果然还是中文名叫起来更顺口。盛傲,连名字都如此张狂。 最后还是她胜了一筹。 如她所想,男人总是没办法拒绝甜言蜜语。更何况费利克斯很吃这一套。 姜月迟不由得心想,那些认为他难搞的合作方只是没有找对方法,如果他们也和他撒娇的话,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她坐在窗台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从外看,那些行人只会认为她站在窗边发呆而已,并不清楚裙下的景色。 嘴再硬的男人,舌头也是软的。 再冷血的男人,呼吸也是灼热的。 * 人工采粉的步骤是怎样的。 * * 等到来年春天,还能盛开吗。 * 唯一一朵被人为弄开的玫瑰,缓过来后会自动合上的。 然后等待下一次的绽放。 姜月迟身上的睡衣被弄的有些凌乱,尤其是裙摆和胸口附近。 全是被揉皱的痕迹。 她走路很艰难,双腿分开,不敢碰在一起。 此时打开冰箱,询问费利克斯:“你喝水吗?” 男人拒绝了:“刚刚喝得够饱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她脸更红了:“抱歉,我...” 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抱歉什么,这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费利克斯认为自己非常有必要和她好好靠谱一下性知识。 这是生理性刺激导致的肌肉收缩,从而致使斯基恩氏腺分泌出液体。 不排除有人能够控制住,但显然不是你。 他没穿上衣,肩上遍布数道抓痕,头发也被处在情不自禁中的爱丽丝给抓扯到有些凌乱。洁癖严重的费利克斯却并没有将它们重新理顺。显然他也想将这些爱丽丝情动时留下的痕迹保存下来。 那块干净的毛巾搭在他的肩上,他只穿了一条裤子。 黑色的长裤,皮带早就抽了出来。他用来恐吓爱丽丝,说要用它抽她的屁股。 爱丽丝吓的一直躲,身体收缩,肌肉痉挛,双重刺激下。 虽然很羞于承认,但她差点爽死在他怀里。 长裤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人鱼线。 东西方的生理构造优点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身材高大,各方面的硬件条件都非常优越,的确又大又硬。 当然,这里指的是肌肉。 不过如果想歪了,也...也确实。 没有难闻的体味和茂盛的体毛是最符合姜月迟心意的。 大学时米兰达曾带她去看过一场橄榄球比赛,当时的替补是米兰达的男朋友。米兰达想将那个主力队员介绍给爱丽丝,因为对方明显对东方女性存在着一种特别的偏爱。 他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白男,但对中国文化非常热爱,中文说的很流畅,虽然仍旧存在着一些口音。 但这也很正常。 最起码基本的交流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当时的姜月迟和费利克斯已经保持肉体关系长达半年,她不敢做出任何背叛费利克斯的事情。 他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同时他也是自己当时唯一的依靠。 无论是被他报复还是被他抛弃,都不是当时的姜月迟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她甚至连学费都是他出的。 可米兰达又是她出国后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她不敢直接拒绝她的好意,于是想着见一面,到时候再说不合适。 结果对方比赛结束之后直接来找她,距离很远姜月迟就闻到了那股汗臭味夹杂着一股刺鼻的孜然味。 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四十度的盛夏夜晚,满是男人的烧烤摊旁。 她找了借口去洗手间,推开第一个格子门就开始吐。 那天晚上费利克斯罕见地来了她的住所,或许是刚结束一段时间的工作,来找她缓解疲惫。 姜月迟抱着他,保持着女上的姿势,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终于从恶臭难闻的夏天来到了清冽干净的冬天。 真好。 真好啊。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姜月迟喜欢闻费利克斯身上的气息,他不喷香水,但他身上永远都带着让人念念不忘的巴西红木味。 她再次将目光移回到他的身上。 他单手插放长裤口袋之中,另一只手拿着牙刷正在刷牙。 想清楚他刷牙的原因,姜月迟的脸更红了。 当然,害羞也无法阻止她欣赏他的。 他好像又强壮了一些,肌肉的轮廓更加明显了,估计连胸围也涨了。 嗯...很适合哺乳。 喂养她。 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她一跳,她怎么能如此想呢。 相比他宽厚的肩背而言,他的腰显得十分紧窄有力。 他侧身看她,鲨鱼肌受他此刻的动作,微微紧绷,线条更加明显。 每一寸肌肉,每一处线条都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感和性张力。 好在她刚才已经被‘喂饱’了。 否则她一定会被现在的他给引诱。 姜月迟突然开口问他:“你的钱包在哪里?” “外套口袋。”他并没有问她要拿他的钱包做什么,她要什么都可以。哪怕现在要跪下来给他口,他也能立刻脱下裤子。 说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爱丽丝的嘴唇上。 这张柔软的嘴唇,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被她亲口含住的感觉了。 * 总是干呕,生理性眼泪流了满脸,还会发出呜咽呜咽的细小声音。 像小动物。 他倒是怀念那个时候。 乖巧又胆小的爱丽丝,动不动就红眼睛,红鼻头的。被他随口恐吓两句就吓的全身颤抖,然后更卖力的伺候他。 但他也不忍心再看到那个时候的爱丽丝了。 是怜悯吗? 他不确定。 总之,只要想到那个可怜的爱丽丝,他就会想回到那个时候,将东西从她口中拔出来,然后换上一个更柔软,更温柔的东西。 譬如,一颗糖,一个吻。 爱丽丝。 他那时候应该对她更好一些的。 他发现自己近来越发容易心软了,还总是想起曾经的一些事情。 姜月迟拿他的钱包仅仅只是为了将自己的照片放进去,那是一张证件照。她笑眯眯的说:“这样就能证明你是我的人了。” 玻璃灯 第147节 他的指尖莫名地颤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放一张照片就能证明我是你的人?那我未免也太容易得到了。” 他将钱包拿过来,翻看里面那张照片。 是一张自拍,应该不是现在的爱丽丝。脸上的肉明显更多,齐刘海,娃娃头短发。穿着一件简便的运动装。 看着像是中国校服。 姜月迟告诉他;“这是高中时的我。” 他的手指从照片中的那张脸上轻轻摸过去:“很蠢。” “这是我最聪明的时候。”她为自己辩解,“我经常考全校前十。” 话说完她就有些后悔。在费利克斯这个天才面前显摆成绩似乎有些自取其辱。 好在对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照片放回去,合上钱夹,重新放回外套口袋。 姜月迟想,他的钱包里最廉价的大概就是自己那张自拍了。 但。 她觉得自己近来的脸皮越发厚了。 她居然认为,最昂贵的同样也是自己的那张自拍。 就算整个钱包,包括里面的所有卡和证件掉了,他都不会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只会是她的照片。 ——姜月迟,你不能这样想,太自恋了。 她试图在心里骂醒自己。 晚上的公寓无比安静,除了偶尔能听见隔壁劣质音响发出的声音。 “你对美国印象不好,是因为我吗?”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将她问住。 “还好吧。”她挠了挠头,“我对这边没什么不好的印象。” 费利克斯喉间溢出一阵冷笑。 她挠头等于在通知别人,我要撒谎了。 “这样的话我曾经问过,爱丽丝。”他低下头,只能看见她的头顶。 她穿着室内拖鞋,一点跟都没有,和他之间的身高差显得更加悬殊。 费利克斯不得不单手抱着她,将她放在岛台上,让她坐在上面。 哪怕如此,他仍旧需要低头才能看清她。 他的手分别按放在她的左右两侧,若是从后往前看,甚至看不见她。 费利克斯高大挺拔的身材将她遮的密不透风。属于他的气息也是,完全的将她缠绕包裹。 “你愿意留在美国吗?” 她摇头:“我的家不在这里。” 他的语气很平常:“我的房产很多,你想在哪里安家都行。” 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根本不理解家的含义。 家不是空洞的房子。 不是富丽堂皇却冰冷的庄园,更不是放满情趣用品的房间。 费利克斯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他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为了他的个人利益,他可以舍弃掉一切,他的家族,他的家人,他并不存在的人性,更何况是她。 “我不会留在这边,等我毕业我就会回到中国。”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了,她不需要藏着掖着,将自己要回国的念头藏起来。 她并不避讳告诉他一切,她的想法。 反正他留不住她。 他要怎么留住她呢,绑住她,困住她? 她坚信费利克斯不会这么做。 百无禁忌的上位者,或许也出现了让他害怕的东西。 害怕她不喜欢他。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谁都没有将它继续下去。因为深知现在讨论不出一个答案来。 由于房门没关拢,那条杜宾犬跑了出来。 距离上次陆岩将它送给自己,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它的体型也从幼犬长到中型犬,再过段时间应该会变得更大。 平时看到陌生人很凶的小狗,此刻在看到费利克斯后,却耷拉着尾巴,收缩进了两腿之间。 这是害怕和认怂的标志性动作。 姜月迟过去拉它:“费利克斯,回你的房间去!” 男人单手揣兜,无比平静地询问姜月迟:“是我听错了吗,它叫什么?” “费……利克斯。”哪怕他的眼神再平静,可是那种兴师问罪的语气仍旧让姜月迟后怕,她和那条杜宾犬一样,无条件在费利克斯面前认怂,“它是一条小公狗,我找不到更好听的男性名字了,只有你的....我很喜欢你的名字。而且将它的名字取成你的,这样我每一次喊它都仿佛你陪在我的身边。费利克斯,你的工作总是很繁忙,可能今天在美国,明天就去了墨西哥,我跟不上你的步伐,只能这样…… 她看上去好委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换一个好了,换其他人的。” “……” 费利克斯最后还是妥协了。 爱丽丝知道他的爽点在哪里。 ——她露出这副非他不可的神情来。 他需要她需要他。 即使知道,装模作样的成分占了大多数。 算了,指望她变聪明显然不可能。只能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迎合她的智力,变蠢一点。 爱丽丝租的公寓是两房一厅,由于每次过来他们用到的地方只有客厅和她的卧室,还有洗手间,偶尔会用到阳台。 至于另一间房,他还从未进去过。看到这条狗从这间房里出来,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 姑且还算干净。 好在爱丽丝爱干净这一点没有丝毫改变。对于费利克斯这个重度洁癖来说,这是他为之欣慰的一点。 里面有它的笼子,和像城堡一样的狗窝,还有各种零食磨牙棒和空掉的狗盆。 费利克斯过去的时候踢开了碍事的狗盆,杜宾犬站在外面委屈的呜咽呜咽直哼哼。 偏偏又不敢上前维护自己吃饭的家伙。 这个人类太可怕了。 费利克斯走到柜子前,伸手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居然专门为它准备了一间房。 为了一头畜生。 它的衣服按照颜色深浅来摆放,甚至还有配套的狗绳。一旁放着它的玩具,以及磨牙棒。她还在里面放了安神的熏香。 桌子上的合照是爱丽丝抱着它,一人一狗坐在翠绿的草地上,它的口中咬着飞盘,尾巴缠住了她的脚踝。她摸着它的头,另一只手上牵着狗绳,笑容宠溺地看着它。 费利克斯关上柜门,回到她的房间。 他这次打开了她的衣柜,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他上次留在这里的衣服,此时被随意地塞在衣柜下方。 放在衣柜上的手,骨节用力到开始泛白。脸色倒是难看到发黑。 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偏偏这条狗还取了他的名字。 所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都是这条狗在代替他陪着爱丽丝? 第58章 驯龙 ◎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 姜月迟为了演示它有多聪明,甚至还当着费利克斯的面喂它吃狗粮。 她喊一声费利克斯,将手中的狗粮扔出去,那条杜宾犬立刻跳起来接住。 姜月迟作为奖励会抚摸它的脑袋:“好狗狗,妈妈的好狗狗,真乖。” 费利克斯一言不发,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她似乎想到什么,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于是和他道歉:“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我当时想不到其他名字了,你如果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取别的。” 他冷笑一声,后背离开了身后那面墙。 他站直后更加高大了,姜月迟每次看他脖子都抬的酸痛。她希望他能够稍微矮一些。 一米九实在太高了。更何况,她时常认为他不止一米九。 或许他只是为了方便才报了一个整数。 玻璃灯 第148节 这很匪夷所思,费利克斯居然默许了她给自己养的小狗取和他相同的名字。 其实她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她以为他会生气。 他生气也很正常。毕竟这是他过世的母亲带着对他的期许为他取下的名字。 “如果真的这么内疚,就将腿再分开点,爱丽丝。”他显然不够尽兴,带着薄茧的手放在她的臀上拍了几下。 隔着裙摆,力道不算大,但她觉得肯定拍红了。 她听话地分开,甚至觉得韧带都被拉扯到一种酸涩的程度:“所以你是真的生气了吗?” 从一开始的滞塞逐渐到畅通无阻,紧绷的包裹感让他的小腹在阵阵收缩。 “我为什么生气?”他挺腰卷腹,除了呼吸在不断变重,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可...这是你妈妈费心给你取的名字。”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手抚摸起她的腰,从腰摸到臀部,最后停在那里。 爱不释手地抚摸起来。 他手上的茧让姜月迟轻轻扭动身体。 “这样舒服吗?”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抵触,费利克斯停顿几秒后,居然开始询问她的意见。 “啊?”成功让姜月迟愣住,“还...还行,就是有点痒,你手上的茧...好像变厚了。” “你说这个?”他将手收回,随意地扫了眼掌心的茧,“最近举铁频率有点高。” “工作不忙了吗。” “省出来的时间。”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放,“不是喜欢这里吗,不练大点怎么当你的妈妈。” 联想到那天做的梦..看来不是梦。她的脸突然爆红。 费利克斯单手抱着她,保持现有的状态,走到冰箱旁,取出一瓶水。他还不忘先看一眼生产日期。谁让爱丽丝的家里总是会出现一些让人‘惊喜’的物品。 譬如三年前就过期的果肉罐头。 确认没有过期后,他才将瓶盖拧开,喝了一口。 自己喝完之后不忘喂爱丽丝。她流失了很多水分,需要多补补水。 而且话又多。 他希望在这种时候,她口中发出的声音除了jiao喘,就是在喊他daddy. “还渴吗?” 她摇头。费利克斯将水瓶随手扔在一旁,就近将她放在岛台上继续。 好在上方铺了一层柔软的绒布,她不用担心会着凉。 ‘费利克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即使知道它什么也不懂,但姜月迟还是有一种羞耻感。 她伸手去推费利克斯的肩膀:“去..去房间里吧。” 他非但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反而更加卖力。 岛台上的东西被到摔在地上,平整的绒布也变得乱七八糟。 皮带上的金属扣敲打在岛台边缘,发出尖锐的敲击声。他的腰臀肌肉变得无比紧绷,蕴含在其中的力量早就铺天盖地地传达给了另一个人。 他一手按着姜月迟的膝窝,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它多大了?” 意识到他实在询问‘费利克斯’的年龄之后,姜月迟用破碎的声音回答他:“九...九个月了。” “绝育了?” “还没...” 他唇角微勾:“正好给它补补课,它也到了骑母狗的年纪了。” 姜月迟被他的无耻弄的面红耳赤:“它是狗!” “狗怎么了,狗的发q期比人类还要固定。” 姜月迟试图将狗赶走:“你不能给它灌输这种思想。” 费利克斯又开了一瓶水,只不过这次不是喂给她喝,而是直接倒在她的后背上。让它自然流下来。 时间太久了,他怕她会疼。 “动物没有伦理观念,它连母亲都能...” “好了!”继续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但姜月迟不想听。她的小情绪在费利克斯眼中没有任何威慑力。 他更喜欢这样的爱丽丝。有自己的脾气,鲜活又生动。 即使她现在扇他一耳光,他也可以纵容她这一次。 果然,在真正强大的人面前,弱小的人哪怕发脾气,也是可爱的。 “好了,不让它看,我们自己干我们的。”费利克斯笑着将她抱去别的地方。 姜月迟感叹他的体力,他好像永远感觉不到疲惫和累。 这么久了,他唯独在感到舒服的时候才会轻轻喘气。其他时候呼吸非常稳定。 她羡慕他的体能。 如果她的体力有他一半好的话,当初体育考试,自己一定能拿到更高的分数。 由于窗帘拉上了,所以姜月迟没办法通过外面的光线来判断现在是几点钟。 她只知道应该过了很久,因为她中途睡着了又醒来,然后再睡着。 反复好几次,费利克斯仍旧没有停歇。 他好像要把接下来几个月的量一次性全给她。 看他打开抽屉重新拆了一盒,姜月迟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还要继续吗?” 他没有看她,撕开盒子取出一个,熟练地套上去。 最大号还是有些紧了,他觉得很有必要投资一下这方面,单独分出一条生产线来。 这种被束缚后的感觉总是不够尽兴。 “你要是累了就睡吧。”他熟练地将她抱过来,继续。 姜月迟刚要开口,反抗的声音变成了难耐的轻吟。费利克斯满足地趴在她的身上:“真好,还和刚开始一样。” 姜月迟不想让他太爽,于是死死咬住他的肩。这么久了,他身上的肌肉早就硬的像石头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被崩掉了。 对方却满足地轻轻吸气:“再用点力。” 姜月迟连忙松口:“变态!” 他笑的更爽了:“骂的真好。” “...”算了,姜月迟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他都能爽到。 这人简直太变态了。 她的确什么也不用做,躺着就可以了。那头长发被汗打湿,此时有些凌乱地铺开在枕头上。她的皮肤很白,甚至比费利克斯还要白。 他这几天频繁地往海岛那边跑,稍微被晒黑了点,现在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看上去更性感了。 他的生意总是很神秘,姜月迟每次好奇问他,他都会笑着提醒她:“告诉你了,你就会变成我的同党,你能面对fbi的严刑拷打吗?” 她果然被吓到,不敢再问。 费利克斯笑声愉悦,将她抱在怀里:“放心,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不过无论他再怎么问,姜月迟一味地用手捂着耳朵,不肯再听。 生怕成为他的同伙。 他抱着她,不断地含吻她的上唇,那片软肉被含住后轻轻吮吻。 偶尔会将舌头伸进她的口腔里搅弄一番。 他很会亲,姜月迟总是很没骨气的被他亲到翻白眼。 太舒服了.... “就先这样吧,我...”她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没骨气下去。 他勾了勾唇,没有继续勉强她。 反而是姜月迟,见他真的没有继续亲了,居然有些低落地抿了抿唇,轻轻用舌头舔了一下被他吻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沾有他留下的津液。 味道,是甜的。 费利克斯的身材比之前还要好了,她断定他的胸围一定也增加了。现在这样就刚好,非常好。 无论是线条还是形状,以及大小和柔软度。 姜月迟心满意足地趴在上面,模仿起了人类幼崽进食。 而费利克斯,他也停止了继续发qing. 此刻坐躺在她的床上,大发慈悲地将她的电脑拿过来,在给她修改方案。 “我按照你们公司的水平替你修改了一下。” 她不解,吐出嘴里的东西,抬头看他;“为什么不按照你自己的水平?” 她难以想象,如果将费利克斯写的方案交上去,这个项目能赚多少钱,她一定可以涨薪。 费利克斯看了眼自己的胸口,眉头微皱:“脏死了。擦干净。” “哦。”她闷声闷气地点头,然后听话地用舌头去舔。 ..越舔越脏,全是她的口水。 算了。 他把电脑放下:“你没办法把飞机的发动机安装在自行车上。理论有了,去完成它的条件有吗?你们公司穷到老板都要卖屁股了。” “.....”她沉默片刻,“真的吗?” 费利克斯微微挑眉。 玻璃灯 第149节 她说:“我们老板..要卖屁股是真的吗?” 说了这么多,在意的居然是这个。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差不多吧,这个圈子本来就是这样,男女都能卖。” “那你也...” “我?”他没有否认,反而笑着点头,“我这不是刚卖完吗,你摸摸,还没完全软下来。” 他握着她的手往被子里放,姜月迟尖叫一声,挣脱开了。 那天晚上他们是抱在一起睡的。姜月迟想去看看‘费利克斯’ 它最近食欲不佳,她想去检查一下它今天吃了多少。 费利克斯在察觉到她的这个举动后,黑着脸将她拉了回来。 “你干嘛?”她抿了抿唇,不解的问他。 “睡觉,别乱动。”他的腿压住了她的腿。 姜月迟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完全没有挣扎的可能。 “我想去看看它有没有吃饭。” “所以你为什么要养一条饭都不会吃的废物?如果这么有精力,我可以给你找一份护工的工作。”他的语气很平静,姜月迟没办法从他的声音中判断他当下的情绪。 “它不同,它是我的亲人。” “亲人?”落在耳边的笑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你喂了它两天就变成了它的亲人,我喂了你这么久,让你喊声daddy你都不情不愿。” 姜月迟安静了好久。 她在思考。思考费利克斯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 嗯... 倒真让她思考出了一些头绪来了。 她觉得自己最近的确变得聪明了不少,可能人在经过某个年龄段之后真的会成长。 “你怎么连小狗的醋都吃,我说过的,你才是我唯一的小狗。”她主动去亲他。 只可惜,她的吻技没他那么好,只是用嘴胡乱地在他脸上蹭。 高挺的鼻梁,冷硬的眉骨,锋利的下颚线。他真的好完美啊。 完美的一张脸,完美的费利克斯,完美的小狗。 “小狗是爱称,没有说你是狗的意思。”她还多此一举的补上一句。 看上去又无辜又真诚。她当然真诚了,她真诚的在心里反驳自己说出口的这句话。 是爱称,同时也是小狗的意思。 他就是她的小狗。 姜月迟学着他平时的样子和他舌吻,含糊不清的询问他:“你知道我平时都是怎么夸奖‘费利克斯’的吗?当然,我说的是那条杜宾犬。” 男人怡然自得地享受起她的主动献吻,舌头被她生涩的裹住又松开,反反复复。 他很想告诉她,吃这里和吃cock是一样的。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算了,不熟练就不熟练吧,笨也有笨的好。 不过面对爱丽丝这个蠢问题他倒是没有给予她想要的回应。 他当然不知道。 她显然也知道他不知道。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为了等他主动问出那句:“是怎么夸奖的?” 出乎姜月迟的预料,扫兴的洋鬼子果然没有按照她的预想问出来。 但没关系,他不问,她就主动告诉他。 她伸手摸他的头,像摸‘费利克斯’那样。 “好狗狗,妈妈的好狗狗,真乖。” 费利克斯那天的确是将接下来一个月的量都给她了。因为那次之后姜月迟有好久没有见到他。 当然,这里的没见到指的是没见到真人。费利克斯不在美国的这段时间,他会随机给她发出视频邀请。 有时她是在上课,有时是在学校,还有一次是和同学在一起。 他就像是出差在外担心妻子出轨的丈夫。就算担心也应该是她担心他才对。 虽然他以前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同样强到霸道,但这次和之前不同。 姜月迟能感受到。 之前这些东西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检查。他安排在她身边负责监视她的人,以及随机出现在她的手机内电脑里或是衣服包包上的定位监听,全部都能实时汇报她的近况。 不过这几天姜月迟除了工作和学习,基本上都是和米兰达待在一起。 最近关于连环杀人案的事情还在愈演愈烈,都快成为一个都市传说了。 “据说本来就是编造出来的,源头来自于一个失业的警察,就是为了造成社会恐慌。” 米兰达和姜月迟说这番话的时候,脸颊有点肿。姜月迟心疼的为她热敷。 难以置信,这居然是她父亲打的。 米兰达叹了口气,明明很难过,却还是笑了出来:“你太天真了爱丽丝,不是所有父亲都爱自己的孩子的。而且爱也分很多种,就算他爱你,但仍旧会打你。” 姜月迟的确不懂,她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但她很确定,父亲没有动手打过她。 奶奶说过,她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 “男人不光会动手打自己的女儿,也会打自己的老婆。”米兰达劝她,“爱丽丝,如果你未来回到中国结婚,一定要找一个脾气好的,否则你一定会倒霉的。” 姜月迟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费利克斯。 嗯...她会倒霉吗?但愿不会吧。 就目前来看,费利克斯只是动手打过她的屁股,别的也就没有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动手打了她,不需要别人劝,她立刻就逃了。 那几天还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那些新闻台都在报道这件事,包括报纸上的头条版面。 felixaaron的名字几乎占据了一整个版面。 一切的起因来自于一桩tanwu案的败露。 新政策的改变,那些内部人员全都大洗牌。 许多人被提前退休然后清算。 机场的停机坪几乎成了意外发生的重灾区。 理由五花八门。飞行员失误、天气问题,或是飞机自身的故障。 死者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抬抬手就能搅动一番风云的那种。 有些人为了自保,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宛如蝴蝶效应一般,多米诺骨牌一块推着一块。 牵扯的人员越来越多,最后全都指向同一个人幕后主使。 也就是占据各大新闻台和日报周刊头版头条的那个名字。 ——felixaaron 年纪轻轻,二十四岁那年一夜之间撼动整个华尔街金融界的年轻人。 金融却并非他最出众的成就,但凡他涉猎的领域,全都做到了登峰造极的顶端,令人望尘莫及。 似乎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不足三十岁的年轻人,却能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以一己之力搅动了整个ny. 不,不止。 姜月迟看到报道后,第一时间给费利克斯打了电话。却显示该号码已经为空号。 她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心脏一空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得知奶奶晕倒进了icu。 而这次,居然是为了盛傲。 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会被警方带走吗? 姜月迟心乱如麻,她想联系他身边的助手和保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于是她去波士顿找了丹尼尔。 他似乎并不担心:“我哥哥不会有事的,就算地球毁灭了他也不会有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累的气喘吁吁,从房间里出来。姜月迟闻到一股很浓郁的石楠花的味道。加上他此刻的衣衫不整,她大概也能猜到他在里面做什么。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两双女人的鞋子。 看来黛西说的没有错,他的家族遗传这样的基因。 就像是一把万能钥匙,谁来都能插一插。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打算离开。被丹尼尔皱眉拦住,他大叫道:“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姜月迟忍无可忍:“麻烦将你的裤子穿好可以吗?” 他愣了一下,低下头。几乎是以狼狈的姿态逃回了房间。 完了,如果让哥哥知道自己在他的女人面前如此衣冠不整,他一定会揍他。 但愿这个该死的亚洲女人不会和他的兄长告状。 姜月迟几乎将自己能问的人都问到了。包括黛西。 费利克斯曾经的继母。她的那头金发仍旧柔顺蓬松,她总是让姜月迟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长发公主。 黛西比她更激动。见到她的第一眼,姜月迟还没开口,黛西就开始抓着她的手臂哭泣:“我看过报道了,felix还好吗?他有没有受伤...上帝啊。” 她真的好漂亮,每次看到她都能让姜月迟惊叹。 玻璃灯 第150节 包括今天,她连哭泣的样子也如此我见犹怜。 松开手,开始双手合十祈祷。 姜月迟离开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费利克斯之间的维系其实少得可怜。 她好像并没有很在意他的事情。他的人际关系,他的工作。 虽然很多事情她问了他也不会告诉她。 但她也并非出于关心的角度去询问,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好奇。 那几天她时刻关注着新闻,各个国家的停机坪都在出事,世界仿佛变得和春节一样热闹。到处都能看见盛大的‘烟花演出’ 而当姜月迟的心脏被拧到一种足以喘不过气的程度时,她终于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那个时候她刚从学校回来,客厅的沙发上,背对门口坐着的男人,能看见西装包裹着的宽肩。 一丝不苟的背头。高贵优雅的绅士风度,和那种无需开口便自然显露的滔天气场。如此高的辨识度,哪怕没有看见正脸,她也能立刻猜到是谁。 而‘费利克斯’,此时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乖巧中透着几分窝囊。 它的确很害怕费利克斯。 姜月迟连鞋子都没换,直接冲了过去。 “为什么这些天一直不联系我...”她似乎在哭,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让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好在男人及时挪开了手中那杯美式,否则二人此时一定全都遭殃。 他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新闻了?” 她点头:“看了。就是因为看了所以才这么担心。” 费利克斯一言不发,似乎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很好,没有撒谎。她此刻的担心都是内心自然流露的。 他的语气也因此变得柔和许多:“我没事,你要相信我。” “那你..”她抽泣了几下,“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事,不代表我身边的人没事。爱丽丝,我需要确保你不受到任何影响。”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有耐心的和她解释。 这些天她瘦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他导致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次的麻烦也不失为一种幸运。 获得爱丽丝的真心可比清理掉这些不听话的狗要难得多了。 他今日的穿着十分正式,深色的西装三件套,包括袖扣和领带夹,以及衬衫夹。 头发是背头,那张线条分明的脸毫无遮挡,除了顶级的骨相,还有扑面而来的锋利和冷淡感。 好在有那副金丝眼镜做调和,至少让他多出了些许儒雅来。 想到这些天来他有可能经历的事情,姜月迟的心脏突然很痛。 她抱住了他:“没关系的,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男人冷静的面容稍作停顿,睫毛微微颤动,幅度很轻微,所以姜月迟没有察觉到。包括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你不害怕吗,爱丽丝。如果这个坎我迈不过去,那些曾经被我得罪的人都会来踩上一脚,你也会被我连累。” 他提醒她,并给予她机会,“现在离开的话,还可以和我划清界限。” 她点头,又摇头。前面是回答他的问题,后面是在告诉他自己的选择。 费利克斯觉得自己的胸口正在融化,他突然笑了,听不出是嘲弄还是欣慰:“如此惜命胆小的爱丽丝,居然愿意陪着我一起死?” “我....”她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我不想死,但我无法做到在这种时候离开你。费利克斯,我很...心疼你。” “心疼我?”他靠在她的肩上,仿佛听到了一句很有趣的玩笑话,“你不是总说我罪该万死吗?” “对于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来说,你或许是。” 他继续追问:“对于你呢?” 她顿了一下,摇头:“你是我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真好听,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肩膀也是,虽然没什么肉,骨架也窄,甚至能感受到肩胛骨的轮廓。但靠在上面的感觉还不错。 身高也刚刚好。 就连这双棕色的眼睛,也比蓝眸要好看许多。 果然还是黑发更符合他的审美。腿没那么长也无所谓,他也没有那么喜欢性感火辣的女人。 平时遇到那么多,也没有一个让他有脱裤子的欲望。 爱丽丝。 如此符合他审美的爱丽丝。 她说他是她喜欢的人。她甚至还想陪他一起死。 爱丽丝,这次他和她奶奶一起掉进河里,她会先救他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 她知道费利克斯身处的世界很危险,甚至比她认知的还要危险千倍万倍。 可她...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离他而去。 联系不到他的那几天她一直处在恐慌和担忧当中,她没办法想象费利克斯死后,她会怎么样。 她完全不敢往这个方面去想,就像她从来不敢去设想奶奶的死亡。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费利克斯早就和奶奶一样,成为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费利克斯这个人,没有那个嘴硬心也硬,说话刻薄做事狠毒的费利克斯.... 或许对这个世界来说无异于是少了一个最大的危害。 但对她来说,是身体的一部分被割下。 感情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比孕激素还可怕。 改变的不止是人类的思维,还有理智。 她完全沉浸在这种纠结之中,以至于错过了费利克斯那近乎迷恋一般的眼神。 “想好了?”他单手将外套脱了,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如果这个坎我迈不过去,我什么下场,你也会是什么下场。”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可怕的诅咒,姜月迟被吓到打了一个喷嚏。 她结结巴巴的询问:“你...你的下场会很惨吗?” “当然。”他点头,“我对付别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对方自然也不会。” 姜月迟现在只想叹气,善恶到头终有报,果然,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是讲究因果循环的。 “那你现在是遭报应了吗?” “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能迈过这道坎吗?”姜月迟还是很害怕。没有人能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不害怕,这是人之常情。 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小幅度颤抖,他的心脏软了下来,又轻笑出声。 “怕成这样也要陪着我吗,爱丽丝。”他的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放心,已经全部解决了。那些障碍物和背叛我的人统统解决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他迈不过去的。那条狗是个什么尿性他一清二楚,之所以放任不管,不过是为了查清他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当你发现了一只蟑螂的存在,说明暗处已经存在着无数只。一条不听话的狗也能带动其他的狗变得叛逆。 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那就是爱丽丝。 人在动情的时候,心脏似乎真的会变得柔软。 如果在以前,这些话绝对不可能从费利克斯的口中说出来。 他的父亲总是担心,他会做出更加难以预料的事情。他以这个儿子为荣,同时也惧怕这个儿子。 他太聪明了,他的胆识和他的野心,以及他的头脑,都太锋利了。 更何况他在人性方面劣迹斑斑。 自大狂妄,恶劣狠毒,自私自利..... 他没有反社会型人格,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这比反社会型人格更加可怕,生来就恶毒。 费利克斯的父亲一直希望他能早日成家,除了希望aaron家族的血统能够得以延续。 丹尼尔他完全不指望,那个愚昧蠢笨的小儿子,唯独只有乱搞女人这方面像aaron家族里的人。 只有费利克斯,他是整个aaron家族最出众的。 当然,除了希望aaron家族的血统得到延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 他希望孩子的到来能够成为拴住费利克斯的一道枷锁,至少不必像如今这样疯狂。 他的野心早就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范围。 那些足以掀起大风浪的新闻,股价一夜暴跌,企业宣告破产,某位大人物被爆出性丑闻.... 他清楚哪些事件和自己的长子有关,也清楚哪些东西他参与了进去,甚至还是主谋。 当然,他的儿子不做违法的事情,他很清楚。 幼年时期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实现了。那个时候费利克斯的父亲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毕竟童言无忌。 作为父亲,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拥有人性,能变得善良。 哪怕只是一点点。 姜月迟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超市看到的那对情侣,在面对劫匪的时候,男方将女方推出去为自己挡枪。 如此恶毒的贱男人。 费利克斯和普通男人不同。 他更加自私利己。 玻璃灯 第151节 “那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会推我出去吗?” “如果是别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将ta推出去为我挡枪。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任何人的死活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但你,唯独只有你。”他摘了眼镜,偏头吻了吻她的耳朵,回答她的疑惑,“不会。爱丽丝,我会把你护在怀里,我的身体会成为保护你的盔甲。” 他十恶不赦,仅剩的那点良知和真心,全都给了她。 爱丽丝。 他的爱丽丝。 关心他的爱丽丝,陪着他的爱丽丝,即使害怕也要陪在他身边的爱丽丝,愿意陪他一起去死的爱丽丝.... 他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的那句话。 ——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 ——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 ——我没办法让你一个人 他不愿意掩饰,他的心脏在狂喜。 第59章 驯龙 ◎“它不离开,怎么将我的位置空出来。”◎ 过了一会儿,费利克斯突然问她:“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了,你会离开我吗?” 这种问题实在不像是他会问出口的,所以姜月迟顿了一会儿才回答。 虽然她清楚,永远不可能会有这一天。这个世界上,心狠利己的人永远过得好。费利克斯在这方面几乎站到了顶峰。 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自私,更狠毒的人了。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养你的,虽然我现在还没什么赚钱的能力,但我很节俭,也很擅长省钱。只要你别碰赌和毒...就行。” 他突然笑了,头埋进她的颈窝:“怎么偏偏绕过了黄,嫖也很费钱。” 呃... 姜月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他很挑剔。 曾经姜月迟问过他同样的话,问他会去外面找别人吗。那个时候的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他去找别人,但她最起码有选择,她会在他找别人之后离开。 她的感情观不容许她和其他人共用同一个男人。 后者用优雅低沉的嗓音,说出恶劣又傲慢的话来。他说爱丽丝,我不太喜欢被别人占便宜。和她们睡,是我吃亏。” .....她惊叹于他的自负,又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该死,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偏偏又完全具有说服力。 “现在想来,怎么想都是我亏了。”他揉她没什么肉的臀部,笑的很轻佻,“睡一个如此瘦弱的小女孩,还要在你身上花钱,供你读书,啧啧。花钱让你嫖我。” 姜月迟发现从那天之后,很多事情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费利克斯不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失联。 他的工作很神秘,他的行程也是。 可是自从那天晚上,他开始主动和她汇报自己的动向。 昨天回了波士顿,明天在意大利.... 这让姜月迟生出一种他们是普通情侣的错觉。普通到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男女,他们会手牵着手一起逛街,吃同一个甜筒,他会陪她去网红店打卡拍照... 但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吗?显然不会。 费利克斯平均一天给她打好几通电话,姜月迟不明白他怎么能做到这么闲。 “你不需要工作吗?” 他回答:“我利用工作时间给你打的电话。” 旁边偶尔会响起几声严肃的法语交流,姜月迟大概能肯定,这人此刻正在谈生意。 利用谈生意是时间和她打电话.... “这样不会影响工作进度吗?” 费利克斯倒了杯酒,拿在手中晃,里面的冰块频频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没什么价值,但我又得亲自到场。很无聊,你陪我说会儿话。” 他的后半句说的很强硬,不容许她拒绝。 大约是猜出了他在和女人打电话,一旁的负责人献媚一般的告知他:“前几天矿区内挖出一大块成色纯净的蓝宝石。” “是吗。”男人挑挑眉,无动于衷,连坐姿都没有发生改变,对着手机随口一问,“喜欢宝石吗?” 没人不喜欢。 但她觉得这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到了自己手中,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毕竟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说到这里,换来了费利克斯的无情嘲讽:“白吃的午餐你不敢吃,人你倒是敢白睡。”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姜月迟心虚地抿了抿唇:“那我...我下次给你钱,可以吗?” 男人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认怂和他道歉。 “算了。”他放下酒杯,“我后天回去。丹尼尔要结婚了。” “谁?”她突然尖叫。 “丹尼尔。”费利克斯微微皱眉,将手机拿远了点,等她的声音平复好才重新收回来。 他的语气听上去无比平静,和爱丽丝的巨大反应截然不同。 “可是他还很小,他大学都没毕业。” “只是订婚。”本来只是随口一提。但见爱丽丝如此感兴趣,费利克斯便陪着她聊了一会儿。 她倒是有够虚伪,明明很好奇,却又碍于她和丹尼尔关系一般,问也不敢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问一些其他的问题。 她的这些拙劣全被费利克斯看在眼里,他唇角扬起一道若有似无的微笑来。 蠢倒令人发笑,但很可爱。 “不是他表姐,是其他人。” “我还以为他和他表姐..在一起了。”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那你....” 他明知故问:“我怎么?” 姜月迟迟疑地开口:“你和她..后来有见过吗?” “不记得了,可能见过吧。” “可能?”他的随意引起她的好奇。 是好奇,不是警惕。并非姜月迟对自己的魅力自信,或是相信费利克斯不会睡他的表妹。 而是她很清楚,费利克斯在性这方面,有着很重的洁癖。 “她和丹尼尔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床伴关系,不排除来家里搞过。” 所以,他们有可能在家里见过,但他不记得了。他对不相干或是没价值的人向来没什么印象。 醒酒器内的酒香飘出,他伸手去拿,旁边有个不识趣的先他一步想要为他倒酒。 但是手没拿稳,酒洒了。 他抬眸,平静地睨了他一眼,对方立刻吓到跪在地上:“抱..抱歉,aaron先生。” 别说这双鞋他赔不起了,面前这位男人他更加得罪不起。 他害怕到全身颤抖,牙齿发颤,大小便都快失禁。 仿佛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和此时正在和爱丽丝打电话的男人不是同一个般。 一个令人惧怕,一个温和有耐心。 屋子内部很安静,没人愿意牵扯进来。费利克斯的脾气大家都清楚,人前温和儒雅,人后又是一副嘴脸。 狠毒变态,以折磨人取乐。 “算了。”耳边的女声让他心情愉悦,人也宽容许多,只是交叠长腿,让对方将泼了酒水的皮鞋擦干净。 “怎么了。”姜月迟询问他。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没事,一条没长眼睛的狗把酒水泼到身上了。” 她关心他:“没泼疼吧。” 他单挑眉,然后开始笑。 他的爱丽丝,就连狡猾都如此可爱。装模作样的关心他,却漏洞百出。 爱丽丝,怎么能如此可爱。 他的喉结因为突然的干涸而急速吞咽,呼吸也变得有些重。 他以前最讨厌蠢货,可是现在,爱丽丝的蠢让他的心脏变软,血液的流速也开始变快。 太可爱了,可爱到他挂断电话后就让助手申请了航线,立刻回国。 姜月迟不清楚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她的手被迫撑着前面的墙,腰也塌了下去,和腿呈现九十度。皮带上的金属扣频繁打到她的大腿根上,有点疼。 一定红了,她很笃定。 “啊...不行了,等一等,等一等,哥哥....” 他也一并弯下腰,从身后抱她。 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 光洁且骨感的后背。 “太瘦了,爱丽丝。” 玻璃灯 第152节 他感受握在掌心的柔软,比上一次摸的时候维度小了点。 一看就是没好好吃饭,“去我那里住吗,有厨师和佣人照顾你。” 姜月迟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好在费利克斯并没有继续为难她。 “你不是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吗,我回来看你一眼,明天走。” 这是看一眼吗。 她艰难地将腰往前躲了躲,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了回去。 力道很大,直接贯穿。 “呃.....” 今年的天气很怪异,明明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突然电闪雷鸣之后开始下雨。 雨下的很大,似乎是配合着窗外的天气,屋内的雨同样下的很大。 姜月迟一直在哭,她接受不了太刺激的。 费利克斯将她放进浴缸里,为她清洗:“是我不好。” 他认错很快,态度也好,甚至还会停下来亲吻她的耳朵。和平时截然不同。 姜月迟觉得很离奇,他未免...也太好哄了。 自己一句“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竟然让他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 如果早知道示爱这么有效的话,那她... 算了,她老早就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可为什么之前没有效果呢,总是被她看穿。 爱丽丝暂时没想出来,真正哄好费利克斯的,是她真挚的爱。 他很聪明,聪明偶尔也是弊端。 “昨天在矿区挖到一块宝石,克重很重,我让人拿去加工了,给你做成了胸针。下周陪我去参加订婚宴。” “丹尼尔吗,可他很讨厌我,他不会想在他的订婚宴上看到我的。”她表现的很委屈。 他用手指在里面探寻一番,扣挖干净,又用水仔细冲洗:“我说了,你可以直接揍他。” “但我打不过他.....” 费利克斯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到她这副样子,心脏又开始软化。 愚蠢的爱丽丝,终于找到了成功拿捏他的把柄。 以前也有人如此试过,但下场都.... 算了,不提死人的事情。 晦气。 “没关系。”他笑了笑,俯身和她舌吻,吻的很激烈。 她每次都狼狈到嘴角流出口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脏,费利克斯却丝毫不介意,明明是洁癖最严重的人,此时却将她的唇角舔干净,“在我身边,你可以做任何事情。爱丽丝,有我给你兜底。” 丹尼尔的订婚宴比想象中还要盛大。姜月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她挽着费利克斯的手臂出现在现场。 他穿着得体的西装三件套,气质高贵儒雅,浑然天成的绅士气度在他身上得到最大化。 放松状态下的肌肉没有显出过于锋利的线条感,此时被优雅地掩盖在西装之下,将量身裁剪的衬衫与西裤撑开。 宽肩窄腰的倒三角黄金比例堪称完美,再厉害的雕刻师也无法复刻的作品。 而姜月迟,和他完全相反的气质。那条浅粉色的裙子放大了她身上的柔美,宛如庭院里的一枝梅。美而又韵味,是很典型的东方美人。 体型差在此刻被完美诠释。她的小腿甚至还没有他的手臂粗。 姜月迟能够感受到,她出现的那一刻,无数道探索和好奇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现场的气氛其实很欢快,但对姜月迟来说却很煎熬。 即使他们都是接受精英教育的绅士与淑女,有着最好的修养与风度,可她总觉得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并没有带着多少善意。 不是她以恶意揣测别人,而是一种被凝视的直觉。 她的不适被费利克斯看在眼中,他杀鸡儆猴般地走到一个相对年长的男人面前,笑着询问他刚刚在看什么。 对方显然被问的愣住:“felix,我在...这是你的女伴吗。” 姜月迟能够感受到他话里的局促与紧绷,看来费利克斯不光是家族中最受宠的,同样也是最令人惧怕的。 他笑着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领带:“她是我女友,希望你的眼神能放尊重一点,unclederek。” 礼貌,又无礼的一句话,带着不动声色的警告。 他这番话表明了爱丽丝的身份,和那种爬床满足生理需求的不同,她是他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不会再有人敢怠慢她了。 他是在为自己说话。 这一认知令姜月迟抿了抿唇,心脏涌上了一阵暖意。他注意到自己的不开心了。如果在以前,哪怕他注意到了,也并不会在意。他只会提醒她别扫了自己的兴致。 费利克斯松开手,在男人肩上拍了拍。温和的笑,却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从肩膀缠绕至脖颈,仿佛随时都会死死勒住,再咬上一口。 但姜月迟没想到这番话会在四个小时后原封不动的通过自己的口,还给费利克斯。 起因是因为奶奶给她打了电话,费利克斯偶然入镜。这次是真的偶然。 他只是进来拿他的外套,刚才担心爱丽丝着凉,所以他脱下来搭在了她的身上。接下来他要去和一些老不死的长辈们敬酒,虽然觉得这些礼仪繁琐又麻烦,但他不得不保持体面的穿着。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要是无聊了,电脑里有我提前给你下载的影片,抽屉里有vibrator。” 姜月迟脸一红。这人究竟把她想成什么了!她脑子里又不是只有性! 当然,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事情。伸手去挡已经来不及了,奶奶肯定看到了他。 好在说的是英文,奶奶听不懂。 费利克斯穿上外套,这才注意到手机屏幕内的人。 他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 于是就有了之后的一幕。 “我希望你能对奶奶尊重一些。” 他爱的是爱丽丝,不是她的家人。那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太最多还能活两年,与其让他去讨好一个从他这里分走爱丽丝的关注和爱的人,他宁愿多等这两年,等她死了再和爱丽丝结婚。 见他无动于衷。姜月迟的眼泪说来就来:“我希望你能和奶奶和平相处,我是奶奶养大的,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我们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从小到大,我受到欺负只有奶奶维护我。” 她甚至添油加醋和他说了一些自己的悲惨童年。 后期加工并不多,只是有些地方稍微显得戏剧性了一些。毕竟费利克斯这个人,他本身就是疯狂的,很有可能她的这些经历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但他的语气突然平和下来,伸手拨弄她的头发,去看她太阳穴附近的伤疤。那里被头发遮住了,肉眼看不太出来,但用手可以摸到,一个细微的隆起。 “疼吗?” 姜月迟窝在他的怀里,点头又摇头:“当时很疼,现在已经不疼了。” “没有去找那个人?” 她叹气:“找了,没有用。他爸爸是很厉害的律师,听说后来成为了一家律所的合伙人,最后全家移民美国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从小到大,她受过很多欺负,唯独这一次,让她记忆犹新。 因为奶奶带着满头血的她上门理论,最后反倒被人推搡在地。后来一老一小一起进了医院。那个时候她才八九岁,是懂事的年纪了,可什么也做不了。 太软弱,也太弱小。 她觉得费利克斯一定不理解,否则为什么他听完以后一直在沉默呢。 她刚要开口。算了,早就过去了。 她很擅长自我安慰。不然呢,难道一直将自己困在痛苦的过去?她很满足她的人生,虽然贫穷,虽然总是被欺负,可她的生活在逐渐变好,奶奶也是。她会有个很幸福的未来。 无论她的另一半是不是费利克斯,她都会有一个很幸福的未来。 可当她开口发出第一个音时,费利克斯伸手抱住了她。 她的九岁,他已经十三岁了,有了自己的野心和目标。 他心理成熟非常早,早在十岁那年他就清楚自己想走的路。 那个时候的爱丽丝正在受人欺负。 而他,则在规划怎么欺负别人。 这就是中文里的那句风水轮流转吗。 爱丽丝。 弱小的爱丽丝。 姜月迟突然问他:“如果我们早点遇见的话....” 他很遗憾的表示:“如果早点遇见,我并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哦。”她短促的回应了一下,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平静。 费利克斯将她抱的更紧。 也不一定,毕竟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平凡,普通,不起眼。 可他还是主动走向了她。 “我好困,我今天可以趴在你的胸口睡觉吗?”她攥着他的领口撒娇。 费利克斯很受用,当然,如果她的屁股能够一起摇动的话,他会更加受用的。 他主动解开了衬衫的扣子,让她躺进来。 她躺进去后得寸进尺地张开了嘴,嘴被塞地满满当当,说话也含糊:“你今天真的揍了丹尼尔?” 玻璃灯 第153节 这件事就得再往前推两个小时了。费利克斯只是一会儿没在,出去接了通电话,丹尼尔发现了落单的爱丽丝,开始喊叫:“谁把她放进来的,这只肮脏的死老鼠。” 然后就是接完电话进来的费利克斯刚好瞧见了丹尼尔让保镖将她扔出去的一幕。 最后丹尼尔是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进行的订婚宴。 “嗯。”费利克斯看着怀里像婴儿吃奶一样的爱丽丝,纵容地抚摸她的发顶,“你想为他说话?” 她摇头,将含在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在订婚结束之后揍他。” 费利克斯看了眼被吃的脏兮兮的胸口,眉头嫌弃地皱了起来,拿来纸巾让她擦干净。 “有些时候你遭受的苦难让我觉得是你活该。” 她抿了抿唇,其实她早就想好了,在订婚结束后,立刻去和费利克斯吹枕边风,让他狠狠揍丹尼尔一顿,但没想到他的执行力这么快。 她低着头不说话,男人的手放在她的下巴上揉了揉:“又委屈了?” 他最近对她的耐心前所未有,仿佛是将前二十八年的全部耐心都分到了现在,给了她一个人。 “你早点来美国,巴黎圣母院恐怕也不会被烧。” 她顺势跨坐在他的腰上,委屈不已:“我只是不希望你和你的弟弟闹的太僵。” 他调整坐姿,让她坐对地方,隔着单薄的裤子,感观明显。 他被蹭爽了,语气也缓和许多。 “怕我们闹僵?”他嗤笑一声,“丹尼尔十岁那年被我绑了挂在深山老林里,最后还是老头子派直升机出动将他找到的。不过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毒蛇咬了,再医院躺了一个月,身上的血几乎换了一半。” 吓到姜月迟的不仅是这番话,还有他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散漫随性,显然并不当一回事儿。 “为什么?”她冷汗直冒。 “为什么?”他单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似乎在回想,“忘了,应该是做了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这么严重的一件事被他如此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看来他从小就是这种性格。 对别人苛刻,对自己宽容。 她开始害怕,万一那天自己也做错事情惹得他不快.. 费利克斯几乎是立马就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他笑着告诉她,并抚摸她的发顶,像父亲抚摸女儿那样:“不会,爱丽丝。你只要乖乖的。” 哪怕她不乖,他也无法做到像之前那样。 他很擅长通过拿捏人性的弱点去彻底控制一个人。 拥有权力的最看重名声,拥有财富的最在意利益..... 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跪在自己面前当狗。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转到他这里来了。 有一种手术可以让他彻底忘掉爱丽丝,这样他就失去了唯一的弱点。 但费利克斯并不打算这么做。 爱人的感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爽,又痛又爽。就像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将他的皮肤一点点剥离,再挑出埋在皮肉里的筋脉。 他没吸过毒,但他确信,爱人的感觉比吸毒还要爽,还要难以戒掉。 想要无时无刻和她在一起,想剖开自己的胸口让她住进来,想要吃掉她的心脏,让她和自己融为一体。想将她的血液通过静脉注射进自己的血管里,想永永远远地将自己塞入她的体内,不拔出来。 原来当恋爱脑的感觉这么爽。他总算明白之前那些蠢货为什么宁愿放弃一手打拼出来的资产也要换取家人的平安了。 当时他觉得他们都是些目光短浅的蠢货。 可是现在,他无法将自己代入进去。 万一有人拿爱丽丝的性命来威胁他.....他或许真的会疯到放弃自己的一切去换她。 费利克斯将她抱紧了:“白天带你去的那个牧场,还记得吗。” 姜月迟点头:“记得,怎么了?” “可以将你养的那条狗寄养在那样。它是烈性犬,需要足够的活动空间,爱丽丝,它一旦发狂起来,你拉不住它的。” 那里的牧场的确很适合用来养这些运动量需求大的狗。可姜月迟不得不反驳他的话:“‘费利克斯’很乖的,它永远不可能发狂。” 他如今已经能够无视这个名字了。 “畜牲始终都是畜牲,没有‘永远’一说。” 他知道爱丽丝很有责任心,她总是将一些没必要的美德看得很重。 于是他重新换了一个切入点:“万一哪天它咬到路人怎么办,你能保证你可以拉住它吗?” 果然,她开始迟疑。 它如今还小,个头不是很大。等到它成年之后,体重很有可能会超过她。 费利克斯顺水推舟地继续劝她:“所以将它放在我那里很合适。会有专门的饲养员喂养它。” 费利克斯家里那个牧场很大,她每次来陪他回来,早上吃的牛奶鸡蛋,晚上的烤羊排和煎牛排,全都来自他家的牧场。 肉质很鲜嫩,说明喂养的很好。 “那你们会吃掉我的狗吗?”她还是不太放心。 “当然不会。”见她动摇,他继续加码,“只是寄养,它还是你的狗,你可以随时去看它,或者远程查看监控,庄园内有几千个摄像头。如果运气好点,你或许还能从摄像头里看到正在洗澡的我。” 她当即就瞪大了眼睛:“摄像头还能...看到你的房间?” “当然不能。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单独在我的浴室里放一个。”他靠近她的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姜月迟立刻就拒绝了。以费利克斯这人的性格,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真的害怕他会在浴室内放一个摄像头。 万一哪天视频流出了怎么办,她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费利克斯显然并不在意,他耸了耸肩:“就算视频流出也是我的责任,不需要你来承担。你想要吗?” 怎么看起来,是他自己更想这么做。 姜月迟还是摇头。 他丧失兴致地收了笑,重新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上:“想好了吗,将它寄养在我家。” 她不解:“可你为什么要替我养它?” 他可不是什么热爱动物的大善人。 男人胸前溢出一声轻笑,衬衫半敞,随着他的笑,胸前起伏的肌肉轮廓性感又勾人。姜月迟眼睛都看直了。 但她还是注意到他眼底的笑渐渐变了味。他靠近她,舌头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游走。舌面贴着她的脖子,像狗舔人那样舔她。 “它不离开,怎么将我的位置空出来。” 有一瞬间,姜月迟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失去了它的功能。 她好像短时间的失聪。那是血液流动过快导致的。身体的自发反应,察觉到危险,身体开启了保护机制,肾上腺素飙升。 “有一条现成的狗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喂养它。” 第60章 驯龙 ◎daddymom◎ 自从那天和她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的狗就暂时寄养在了他家的牧场。 当然不是为了给费利克斯腾位置,而是她思考再三,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杜宾本来就需要大的活动空间,她平时带它出门遛狗的时间又非常有限。费利克斯家里的牧场她去见过,很大,非常大。 她仍旧觉得他的那句话不具备真实性。 太梦幻了,所以显得虚假。 那几天一直刮大风,南边起了大火,烧了很久,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 刚好姜月迟的房子就在南边,马上就要烧到她这里了。 于是在种种不确定的因素促使下,姜月迟不得不暂时搬去费里克斯家里短住。 她非常感谢他收留了自己,但还是提前拟写了一张合同。 第一条——性爱需要经过女方同意,且男方不能在女方睡着后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并进入她的体内。 至于第二条,一次时长不能超过一小时。 这已经是她的体力极限了,一小时内她能拥有一个舒适的体验,一小时之后,她所收获的只有红肿和酸痛,和第二天直不起来的腰,以及并不拢的腿。 费利克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那份她手写出来的合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笑了:“一个小时,我打飞机都不止一个小时。” 她惊于他为何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他笑了,话里带着轻嘲:“我们洋鬼子的字典里没有婉转这个词语。” “……”她沉默不语。 无论是称呼,还是这句话,都是她曾经用来在心里偷偷吐槽他的。想不到他全都知道。 但他还是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利落优雅的字迹,和他本人很像。 那份合同一式两份,姜月迟宝贝般的收了起来。 费利克斯看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宠溺地笑了笑。 回到熟悉的地方,又看到熟悉的朋友。 ——米歇尔。 原本她是打算干完今年就回国结婚的,但因为一些原因,她选择退婚。 其实姜月迟和费利克斯也有很温情的时候,只是姜月迟总是记不住这些。费利克斯坏的一面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强了,人的大脑总是会优先将这些保留下来。 米歇尔永远记得,爱丽丝有一次感冒,aaron先生一晚上没睡,在旁边照顾她。 她半夜说梦话,口渴,他倒了杯温水,用吸管喂到她嘴边,哄着她喝下去。 虽然这么说有些老套,更像是会出现在一些烂大街的影视和小说中的台词。 但事实如此,aaron先生从未如此有耐心过。一位稳重成熟的年长者,第一次将自己的温情给予另一个人。 玻璃灯 第154节 甚至不是施舍,而是给。因为当时的他身上并无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单手托起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喂她喝完药。 病中的爱丽丝也很乖,让她喝药就乖乖喝,即使苦到眉头都皱起来了。 所以米歇尔始终觉得,他们哪怕分开了,也总会复合的。 因为他们都对对方有感情,即使爱丽丝遇到问题喜欢逃避,但aaron先生最擅长解决问题。 他强硬的占有欲让他绝不可能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和人松手。 他会攥住,紧紧攥住,不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这种强硬霸道对于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反而是一剂强有力的解药。 因为他们目标明确,不会内耗也不会退缩。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势。 不给对手一点机会,宛如野兽一般原始的侵略性,但会在经过上等人的理智洗礼,然后化为无形的掠夺。 aaron先生击垮了那么多企业和资本,他的手段除了狠之外,更多的是精明的布局。米歇尔十分清楚aaron先生有多聪明。 他不仅仅只是冷血,他同样也很擅长怀柔。 书房内,费利克斯点了一支烟,他站起身,踱步到那张单人沙发旁,手轻轻地拍在男人肩上:“这些事情其实很好处理,不是吗。奥布里先生,船是从x海出发的,那片海域无人管辖,你的船翻了,货物沉底,保险公司赔偿你的损失。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再给你一笔安葬费吗?” “不是...”沙发上的男人身体轻轻颤动,肩上那只手分明没有任何重量,他却觉得压的他喘不过气。 从他走进这间书房开始,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就令他窒息。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没办法挣扎,也不敢。 他无法预估面前这位男人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来。 明明给人的感觉是一位具有绅士风度的年轻男性。他真的太年轻了,甚至不足三十岁,所以自己才会对外界那些评价嗤之以鼻。 “据我所知,您在普阿岛建了几家加工厂。” 他脸上的笑停了,那根卷烟在他手中被捻的很细,他一口都没抽。 烟是奥布里递给他的。 不抽来路不明的烟,是费利克斯从小就有的习惯。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知道这根烟里有没有夹带违禁品。 爱丽丝出生在禁毒大国,从小对这种东西深感痛恨,他自然不可能去碰。 这是和她结婚的基本觉悟。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和她在一起的用心良苦,他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讲究利益最大化。 他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做的所有好事必须得广而告之。 为了避税捐的那些钱,让他至今都在慈善榜上排第一。 每年福利院那些小家伙们都会给他写很多封感谢信,甚至还会赠送他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这些东西自然到不了费利克斯的手中。廉价的感谢和一文不值的心意。与其这样,不如抓紧长大,然后成为他的最佳劳力。 “奥布里先生是觉得我为了搞垄断,在你的货轮上搞了手脚,所以才导致沉船?” 对方的手开始颤抖,额头生出许多冷汗,甚至连西装都被汗水淋湿了:“我不是这个意思,felix先生,我....” 费利克斯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这次他打开了一旁的雪茄柜,从里面取出一根。 “你能这么想我很失望。如此巨额的赔款,如果是人为造成的,你投保的那家保险公司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你打款。”他刻意停顿,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搭放在沙发扶手上,硬冷的眉骨抬起,“还是说,你认为保险公司也和我有关?” “没有,我只是...一点猜测。”对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费利克斯再次叹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惋惜,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我女朋友的国家有句广为流传的话,破财消灾。往好了想,说不定本该永沉海底的是奥布里先生,现在被一堆死物替代,这是好事。” 他今日的穿着是allblack,黑西装黑衬衫,甚至连腕表都是黑的。象征身份的表盘折射出锐利的光。 高挺的鼻骨上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淡化了他眼底的凌厉与冷淡,呈现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温和。 他身上的磅礴骇人的气场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段。 这番话,被奥布里擅自理解成威胁。 费利克斯说:“我讨厌自证,但如果您仍旧怀疑这件事与我有关,我可以接受警方的调查。” 奥布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今天本来是针对这件事来找他讨要一个说法的,他想过费利克斯会咬死了不承认。 他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录音笔,就是为了套出他的话。 可对方缜密到没有丝毫破绽。 奥布里把心一横,手伸到外套口袋里,自己如今也算是一无所有了,无论这件事和费利克斯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他都认准了是他害的自己。 可是手伸进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那个冰冷沉重的物体。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轻轻挑眉,修长的手指勾着那把手枪的扳机,在指尖轻轻转着圈;“是在找这个吗,奥布里先生。”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是什么时候…… 费利克斯笑了,将枪扔还给他:“这批次是瑕疵品,容易打穿自己的脑袋,奥布里先生如果对枪械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地下室看看,里面都是我的珍藏,你可以随意选一把自己喜欢的。” 姜月迟写了一晚上的论文,肚子有点饿,打算去一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刚好碰到一个脸色难看的男人从费利克斯的书房内出来,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腿发软。 头发湿透了,穿着看上去也有些衣衫不整。 甚至还需要被人扶着才能下楼。 姜月迟迟疑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皱在一起。 难道她和费利克斯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终于找了其他发泄压力的方式? 她一阵恶寒,甚至连头皮也开始发麻。 好..好恶心。 男人漫不经心的从书房里出来,让佣人进去打扫一遍,全方位消毒,哪怕是一个小角落都不要放过。书架上的书也要重新拿下来,一本本擦干净。 直到此刻,姜月迟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的洁癖非常严重。 他甚至不允许空气中存在自己不喜欢的味道。 姜月迟往他的裤裆看了一眼。 是正常沉睡状态下该有的轮廓和形状。 “...”估计是已经完事儿了。 她在心里暗自揣测他。明明她是最清楚他在这方面的习性的。哪怕完事儿了,那玩意也不会立刻恢复原状。 “什么时候出来的。”他似乎心情不错,就连说话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愉悦。 “呃...我刚出来。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他单挑眉:“饿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转身就要往楼下走。旁边是电梯,但通常用不到。 除非需要去顶层的储藏室。那里放着很多古董和珠宝。部分是费利克斯在那些慈善拍卖会上拍到的,部分是从各种渠道得来的。 每次家中来了客人,费利克斯都会让佣人随便取出一件当作赠礼送给对方。 如此贵重的珍品,那些人似乎并不开心,脸上甚至有为难。 仿佛一旦收下,就会有把柄被人捏住。 对此,费利克斯只是笑着和她解释:“可能他们受之有愧,毕竟这些是为了做慈善特意拍下的。之所以送给他们,不过也是为了时刻警醒,让他们做个好人。” 他多善良啊,可外界总是误解他,出了任何不好的事情就往他身上扣。 他兢兢业业做慈善这么多年,捐出去的钱就可以组建一个小国家了。 而此刻,男人的心情显然很好,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甚至还轻轻哼起了歌。薄底皮鞋踩在地毯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来。 待客不穿拖鞋,这同样是他自幼接受的礼仪。 姜月迟记得那段旋律,她曾经在教堂陪他做礼拜时听到过。 那是一段具有神性的曲子。此时被他哼唱出来,却有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姜月迟不想吃他做的饭,家里厨师那么多。 可她又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姑姑说过,男人就是得哄。 你哄多了,他自然就会将家务全部包揽过去,否则什么都是女人在做。 虽然姑姑的择偶观和婚姻生活都过的一塌糊涂,并且姑父看上去也不像是会被几句好听的话给蒙蔽的男人。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钱。 姑姑不给他钱就会挨打。 姜月迟抬起头,看着厨房里那位脱掉外套,卷起衬衫袖口,正在做漫长的清洁步骤的费利克斯。 他就很吃这一套。 轻言软语甚至比毒品还要让他上瘾。 适时的和他撒娇,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放心,这是我最拿手的,不会难吃。” 他端着刚烤好的牛排出来,三分熟,肌红蛋白宛如血液一般流淌出来。 她觉得吃这个和追着被太阳暴晒的牛屁股啃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吃全熟的。”她有些为难地用手推着盘子远离自己,生怕上方的‘血液’流出来。 费利克斯垂眸看了她一眼。他的眼里其实没什么情绪,脸上也是,但不妨碍姜月迟自行在脑海里帮他补上。 她就像是在做完形填空一样,在他眼里加上一行字。 “没品味的穷酸鬼” 好吧,她在心里骂他,自大的洋鬼子。 那块直接扔掉了,他重新给她煎了一块全熟的。 这种上等的牛肉非常鲜嫩,全熟根本体会不到。但姜月迟还是更习惯吃全熟的。 吃饭的时候,她又想到那个男人。 非常符合姜月迟心目中的白人超模长相,身材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那种,虽然和费利克斯相比,还是过于黯然失色。但和他比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玻璃灯 第155节 她放下刀叉,起身离开,又被费利克斯拉回来。 “什么眼神。” 姜月迟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她说:“我吃饱了,想去休息。” 他用脚将她身后的椅子拉开,让她重新坐下:“有什么话现在说,我不记得我有做任何让你不快的事情。” 她沉默一瞬,才敢开口:“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费利克斯皱起眉:“什么味道?” “其他人的味道。” 半夜十二点,姜月迟被折腾的够呛。她拿出那张住进之前签好的合同:“上面有签你名字。” 他直接揉成团扔了:“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应的一张废纸,上面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我的签名。你如果喜欢,可以撕下来珍藏。” 费利克斯的衬衫扔在地上,她的内衣内裤凌乱的散落在上方。仔细点看,甚至还能看见被扯烂的棉质布料,和扭曲变形的金属搭扣。 “闻仔细了吗,小月亮,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他不顾姜月迟的挣扎,强行将她拉了过来,让她躺在自己身上闻。 姜月迟其实早就相信他没有和其他人保持不正当的肢体关系。 他没必要骗她。就算他真的和人睡了,也会直接了当的告诉她。 反正她没有资格和能力去要求他为自己守身如玉。 姜月迟总是将事情想的很糟糕。费利克斯的三观还有他的人品,以及他的恋爱观和家庭观。 在她看来,他就算结婚了恐怕也会出去乱搞,有了孩子也不会倾注多少感情,顶多会满足ta物质方面的需求。 反正他最多的就是钱。给钱也是最省时省力的方式。 可姜月迟和他截然不同。虽然她从小生活在穷苦缺钱的家庭中,她清楚钱有多重要,但同时,她认为爱更加重要。 在有爱的家庭中长大的小孩是不一样的。 费利克斯完全是个例外。 他获得了很多爱,可他又不在意那些爱,更不可能将他曾经获得的爱带给其他人。 他没有因为那些爱变得阳光,反而利用他们的感情获取了最大的利益。 费利克斯的确很愤怒,他的情绪都发泄在力道上了,他相信爱丽丝能感受到。 他的腰腹都快摆出虚影了,姜月迟的声音被撞散,只能发出一些破碎音。她整个人颠上颠下。甚至连头都开始发晕,像是在玩速度非常快的碰碰车。 “厕...我要....尿....” 随后是一阵带着哭腔的尖叫。她没有任何开口的力气,摆烂般地靠在他的肩上,任凭淅淅沥沥的雨水声在屋子里响起。透过椅子滴落在地毯上。 可惜了,如此名贵的地毯。 她总是因为这些地毯而惋惜,这种东西在家里是最大的消耗品,和byt一样。用一次就得扔了。 明明地毯洗一洗还可以用的,她之前试过,洗完之后没有任何味道。 可费利克斯无法容许这种东西继续待在他经常出入的场合中。想到这里,姜月迟莫名开始委屈起来,认为他是在嫌弃自己。 费利克斯的观察力非常敏锐,很多时候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爱丽丝情绪。 但大部分时间里,他都会自行忽略。哄她和无视她,显然后者更具性价比。前者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哄好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反而是带着情绪的爱丽丝干起来更带劲。她会反抗,会挣扎,也会趁机咬他,抓烂他的后背。 可是现在,他无法对此忽视不见。她的情绪开始影响到他的情绪了。 男人结实的手臂将怀中纤细的女人揽到怀中,她的身肢软的像是蒲柳,柔韧性很好:“你如果不想扔,那就留着。” 姜月迟不说话,她又累又困,此时进入贤者时间,所有欲望都变得空白。 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男人的怀抱无比宽厚,她被迫靠在上面,无孔不入的安全感令她困意很快袭来。 他的身体真诱人,他的肌肉真结实。手臂也是,哪怕上面全是她的牙印和抓痕,但丝毫没有折损宛如古希腊雕像一般的完美线条。 美感与力量并存。 姜月迟想睡,但费利克斯不许她睡,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 比起以前由于洁癖而没有性生活,他现在更像是由着某种情绪在操控下半身。 恐惧。 爱丽丝在这方面有着非常保守的思想。 一旦他的cock对别人使用过,她肯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他给她当狗了,哪怕他一并给她的奶奶当狗,她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相比起来反而是爱丽丝出轨的几率更大。一旦碰到合心意的,她的裤腰就变松,十分好脱下。 费利克斯每次想到这里,就会无比烦躁。 “有没有别人的味道?”没有得到回答,他就一直问。 姜月迟没办法离开,只能装模作样地闻一闻。 “没有,可以松开我了吗?” 费利克斯脸色有些难看:“别在这种时候敷衍我,认真回答,有没有。” 她有点不耐烦:“我说没有你不满意,难道我应该说有?” 他动作强硬地扯开衬衫让她无障碍趴进去闻。 “认真闻!” “没有...”她实话实说。 她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费利克斯的反应会这么大。如果在以前,他会无所谓的询问她“能闻出是几个人的味道吗” “我今天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似乎想到什么,他停顿片刻,眉头皱了起来,音量加大,“你怀疑我和奥布里?” 她一脸茫然:“谁是奥布里?” 费利克斯面无表情:“今天来做客的那位俄罗斯人。” 哦,原来他是俄罗斯人啊。看不出来,十分本土化的长相。 他平静下来,冷笑道:“你与其怀疑我和男人乱搞,不如怀疑我同时和十位女性玩群交。” 好吧。 她的想法的确有些无厘头。 但这些都是费利克斯一手造成的,谁让他从前总是在这种事情上吓唬她。 说他的cock绝对不会只属于一个人。 哪怕是结婚了也会和她偷情。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以后结婚了,他也会出去和其他人偷情? 他什么都有,地位、声望、权势和财富。他会甘心放弃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生活,和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女人朝夕相处几十年,然后一起老去吗? 根据她对身边人的判断,这样的几率非常小。 恰好又到了毕业季,她也快结束自己的交换生涯重新回到中国。姜月迟也开始早做打算。这次回去忙完论文的事情之后,她打算还是回老家工作。 大城市虽然发展好,可是压力也大。 至于费利克斯... 姜月迟看了眼正在楼道口接电话的男人,将视线收了回来。 这属于她的‘作业’,来福利院陪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玩一天。 哪怕姜月迟一再拒绝,费利克斯都坚持要陪她一起来,他说他需要随时检查她的裤腰松不松。 她听不懂,但还是默许了他一起跟来。免费的司机,不要白不要。 到了之后才得知这里原来是他一手捐赠并建立起来的,虽然本意是为了避税。但他的照片和名字还是出现在了福利院最显眼的地方。甚至有一栋以他的姓命名的大楼。 ——aaron楼 姜月迟想,他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 至少慈善方面,他是实打实的做了。 哪怕不是出自本心。 姜月迟喜欢小孩,她一直希望早点结婚生子,她太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了。 但结婚不能太仓促,需要精挑细选。 那个小孩很乖,姜月迟抱了她很久,她不哭不闹,还伸手握住她的手指。 费利克斯接完电话回来后,姜月迟便将那个小孩放到了他怀里。 她觉得,他应该多接触一些这个单纯天真的孩子,洗漱一下他身上属于商人的铜臭味。 那小孩在姜月迟的怀里是正常大小,到费利克斯的怀中就变得无比迷你了。 主要是参照物发生了改变。 身材高大的男人抬眸:“怎么,想领养她?” 姜月迟觉得他眼里的理所当然过于自然了,好像只要她点头,他就会让人立刻去办理领养手续。而且领养小孩又不是领养猫猫狗狗,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下定主意。 “不是...我是想让你抱一会儿。” 他今天的穿着相对来说比较休闲,薄毛衣外是一件黑夹克,头发是自然的碎发,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梳成一丝不苟的背头。他的脸部轮廓如果全部露出来,只会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压迫感。现在虽说没好到哪里去,但至少不像平时那样,令人看到就双腿发抖。 反而多出一些温和斯文感。 小家伙在费利克斯的怀里更加安静,比起在爱丽丝怀里时的乖巧,现在更像是生物对于危险的一种天然感知。 她是在害怕。因为害怕而不得不安静。 很遗憾,在爱丽丝接受到这一讯息之前,她就因为害怕而不小心尿裤子了。 费利克斯的身上自然也没能幸免。 只有爱丽丝在他身上尿过,他也只能容忍她尿在自己身上。 此时眉头皱起,不等他开口,爱丽丝强行慷他人之慨,很有耐心的对那个小孩子说,不用怕,叔叔不会责怪你的。 不,他会责怪。 玻璃灯 第156节 接下来,爱丽丝轻轻用额头去碰她的额头,捂住她的眼睛之后突然松开,然后扮鬼脸冲她笑。 没多久,做错事的恐惧烟消云散,小女孩在费利克斯的怀里被爱丽丝逗乐。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是生了病。 笑起来像鸭子一样难听。 费利克斯却没有急着将尿裤子的脏小孩扔走。 他看着爱丽丝,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 温柔,有耐心。 心脏罕见地开始悸动,血液流速也在瞬间加快。 她当妈妈之后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加温柔耐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在床上摇着屁股叫他daddy时,他也可以叫她几声mom. 他突然觉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孩其实也挺不错。 喜欢乱拉乱尿也没关系,孩子嘛,和猫猫狗狗没有区别,规矩可以慢慢教。 一次教不会就多教几次。 性格最好像他,如果像爱丽丝这个胆小鬼那就完蛋了。 至于长相,或许也会像他多一点,他家族的基因入侵性很强,几乎不怎么像女方。费利克斯同样也是与他的父亲更像。 女孩... 算了,男孩像他倒也还好,如果女孩也长得像他,估计会半夜哭醒躲在被子里偷偷骂他。 还是像爱丽丝吧。 第61章 驯龙 ◎爸爸的宝贝爱丽丝◎ 这段暂时进入和谐阶段的关系是被一通电话给打断的。 某天夜里姜月迟被铃声吵醒,姑姑在电话那边哭泣,说奶奶可能要不行了。 姜月迟几乎是瞬间困意全无,花高价买了最早的航班回到国内。 她没有告诉费利克斯。 费利克斯也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或许他也在为了更好的融入这段感情而改变。她身边那些名义上保护,实际上监视的眼线保镖被撤走了,包括她手机里的定位。 再加上他被最近的温情冲昏头脑,居然忘了她拿着护照,随时都可以脱离他的掌控飞回国内。 所以这次不同于上一次,她回去的很顺利。 奶奶的病是突然恶化的,早上姑姑去送饭,发现她倒在地上,旁边是摔碎的碗筷。 姑姑完全不具备一个成年人该具备的责任感和解决事情的能力。 如此着急的让姜月迟回来不过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奶奶去世的责任。 “我在这里陪了一天一夜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月迟。” 下飞机后直接从机场赶来的姜月迟看了姑姑一眼。 相比自己的狼狈憔悴,姑姑看上去非常有精神。 但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您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奶奶。” 姑姑离开了,医生找来姜月迟,和她说了下具体情况。 远没有电话中姑姑说的如此吓人。 虽然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接下来病人需要静养。 “对了。”医生叫住她,让她去将医药费交了。 算上手术费和icu病房的住院费,以及后续的手术费用。 姜月迟看了眼自己银行卡内的余额,她在国外勤工俭学攒下的所有钱加起来都不够。 她想到了姑姑,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还是动了费利克斯给她的那些钱。 看来他说的果然没错,钱确实是万能的,可以买下任何东西。 由于这些天一直在忙着照顾奶奶,她完全忘了和费利克斯联系这件事。 当然,也存在着一些私心。 奶奶需要静养,受不了刺激。万一费利克斯直接找来医院,被奶奶撞见了怎么办。 奶奶非常不喜欢他。 实际上,但凡是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不可能喜欢他的。 姜月迟想,这番话无疑是将自己也一起骂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和费利克斯坦白奶奶生病的事情,说了也没用。 费利克斯可不会如此善解人意。 他的人生字典里,其他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于是一周的时间,姜月迟没有和费利克斯打过一通电话。 奶奶的身体恢复的还行,至少可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 姜月迟是下楼为奶奶买粥的时候看到的费利克斯。 他果然来了。 雨下的那么大,他身旁的人替他撑着伞。而他,整个身体都在暗处,只能看见被西装遮蔽的身体轮廓。单手插放在西裤口袋之中,外套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衫。 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怎的,姜月迟好像看出了一些别的。 他身上具备的独特气场此时像是具象化了。将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笼罩住,量身裁剪的高定西装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形曲线。 宽肩窄腰,腿长。 不清楚是他的气场,还是他的身材,这些都让他成为了此时的焦点。 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比延绵几日的雷雨天气还要吓人。 所有人的视线都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身上。姜月迟甚至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在想,或许待会就能刷到费利克斯的照片出现在那些社交平台上,上方打上【捞人】的字眼。 譬如:今天在医院看到一个身材巨好的帅哥,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剧组的人在这里拍戏,但是没看到摄像机。希望能捞到! 费利克斯没说话,直接走进雨里,那双蓝色的眼眸或许是受天气影响,有些阴沉。 这很一反常态,因为他讨厌淋雨,可他没有一把夺过对方手里的伞。 随着他的靠近,那种铺天盖地的阴冷令姜月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她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从美国逃回中国被他抓到的时候。 那个场面至今记忆犹新,宛如美式恐怖片里的场景。 “我……”她想开口解释。 反正她很擅长这些。 费利克斯远比看上去好哄,他很吃撒娇那一套,无论是性取向还是这方面,他都是一个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男。 多说点软话,抱着他的胳膊蹭一蹭,喊几声哥哥。 他的态度会发生改变的。 可是今天,她诡异地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他的身体保持不动,只是眼眸微微向下,这种居高临下的睥睨视角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阴天的光影将他的面部区分,上半张脸在阴影中,下半张脸的下颚线被勾勒的异常明显。 锋利的像一把能随时划伤人的匕首。 姜月迟顿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敢在费利克斯面前无所顾忌地撒娇,是因为她的默许。而不是因为她有这个胆量。 嗯..温情的时间多了之后,她居然忘了他的真面目。 他只是看上去像是一位儒雅的绅士,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位绅士。 “第二次了,爱丽丝。一声不吭的离开,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终于开口,性感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法形容的危险。周身铺天盖地笼罩着低气压。 “奶奶生病了。”她解释,“我不是故意想离开的,我当时太过慌乱。” “是吗。”他笑了笑,“慌乱到连给我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 他眯起眼眸,怒斥道:“说话!” 她吓了一跳。 他好吓人,也好严厉。 姜月迟觉得这件事自己的确有错,她再怎样也应该和他说一声的。可与此同时,她似乎又在回避些什么。 关乎到奶奶的事情时,她总是能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费利克斯是可以被排除的一个选项。 如果他的出现会伤害到奶奶,那么... 她会从根本上杜绝这件事。 玻璃灯 第157节 好友后来在电话中告诉她,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怎么重视这段感情,他会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姜月迟反驳道:“我很重视,只是参照物不同。” 如果和其他任何人相比,费利克斯都是她的唯一选项。 但一旦换成奶奶,那么这就是一个单选题,费利克斯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 她躲在男人宽厚结实的怀里哭,泪水打湿了男人壮硕的胸肌。 “姑姑在电话里说奶奶要不行了,我很害怕……” 距离费利克斯在医院楼下找到她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 她安顿好奶奶之后才来到他落脚的酒店。 在顶层,总统套。和她为了照顾奶奶而在医院租的那个小床简直天壤之别。 她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错,所以就先服软了。 反正服软是她很擅长的事情。 费利克斯全程没说什么,只是无动于衷地听她解释。 偶尔会停下来,拿起旁边的酒杯喝上一口。 “这就哭不出来了?抽屉里有眼药水。”他的话里带着很平静的嘲弄。 姜月迟当然知道他能看出自己什么时候是真哭什么时候是假哭。 奶奶已经脱离了危险,再让她哭的确哭不出来。可是总得给费利克斯一个满意的解释。 但她发誓,她刚才的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当时真的只剩下恐慌了。如果奶奶不在了,她该怎么办呢 费利克斯的确可以陪着她,但男人和奶奶不同。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费利克斯不说话时好可怕。他就像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国王,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姜月迟叹了口气,她慕强,同时对聪明人无从抗拒。 可偶尔她也希望费利克斯没那么强,也没那么聪明。 他的眼睛就像x光一样,将她看的一清二楚。 姜月迟趴在他的胸口,仰长脖颈去吻他的下巴。舌头轻轻扫了一圈。 嗯,有微微的刺痛感。应该是没有刮胡子。 虽然肉眼看不出憔悴来,但她能够感受到他有些疲倦。 他疲惫的时候,声音会比平时更加低沉,好比此刻。 他对于她的主动献吻不拒绝也不接受,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 像一个冷淡的审判者。 可当姜月迟的眼泪真的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时,那股灼热感让他的眉头以肉眼也难以看清的频率皱了皱。 姜月迟这下是真的哭了。直到男人搭放在一旁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 “我不该生气吗,爱丽丝,你一言不发地离开,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主动和我坦白。” 所以他并非现在才发现,而是在等她主动联系他,可是没有。 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她不会再试图从他的身边逃离了。 可她还是一声不吭的回到了中国。 和之前一样。 还真把他当狗了。 姜月迟十分直观的发现了区别。 这次离开和上一次离开,费利克斯的区别。 虽然都有愤怒,但这次明显多出了一些其他的。他更在意的是答案,为什么不联系他就离开的答案。 是想玩弄他的感情,还是对他并没有感情。 总之,关键点不是‘离开’ 而是‘感情’ 姜月迟并不早熟,但她的感情观念很早就形成了。 因为没有安全感,因为成长途中缺乏父母的陪伴,姜月迟对情感的需求比一般人要强烈。 她对于自己另一半的要求是非她不可,旁人都是空气。她喜欢温柔的人,但她讨厌对谁都温柔的中央空调,这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所以费利克斯简直就是上帝量身为她创造的。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她就这么认为了。 他的确符合她的所有择偶观。 而姜月迟,则完全和费利克斯的审美背道而驰。 姜月迟对费利克斯一见钟情。 而费利克斯属于日久深情。 二者相比,似乎前者的感情更加直观和强烈。 但并非如此,一见钟情就好比摆在橱窗上的昂贵琉璃,看着很美,其实一碰就碎,没什么抗压能力。 就算没有遇到费利克斯,她也会遇到塞西尔或者安德鲁。 当然,这些只是打个比方。至于谁是塞西尔和安德鲁,姜月迟也不认识。 她一见钟情的仅仅只是这个类型和长相而已。包括她的慕强,包括他的那张脸。她渴望有个人能够给予她所需的安全感。 她的喜欢是有前提的,并不非得是他。 可费利克斯不同。爱丽丝除了性别之外,没有任何地方符合他的审美。 他对她可以说是先做后爱,日久生情。 这张脸对他来说不具备什么吸引力,或许的确是大众眼中的美女。毕竟爱丽丝身边聚集的苍蝇不算少。 当然,那些苍蝇最终没能获得飞到她身边的机会。 费利克斯的占有欲和他的性欲一样强。 就是如此不符合他审美的爱丽丝,他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 哪怕她毁容了,变成一个面目扭曲的丑东西,整张脸狰狞可怖,他还是会爱她。他爱的本来就不是她的这张脸。 可爱丽丝不同,如果毁容的是他,她一定转头就会爱上别人,对其他人轻易脱下那条并不牢固的裤子。 不老实的爱丽丝,满嘴谎言的爱丽丝,无法做到将他放在生命第一位的爱丽丝,做不到非他不可的爱丽丝。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死了。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老实的。 “还记得我上次带你去看的那部电影吗,女主因为怀疑男主没那么爱她而杀了他。爱丽丝,我一直在等你如此病态的爱上我。”他从身后压了上来,姜月迟听见了解皮带的声音,还有他低沉危险的逼问威胁,“往我脖子套了枷锁,现在想离开?” 他的连续质问让姜月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我没有...” 她想要解释,但身体被强行打开了,她失去所有力气,头埋进枕头里。 费利克斯的攻势凶狠又强悍,笑也很冰冷:“没有?你离开美国还知道先安顿好你养的那条狗,你想过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姜月迟觉得他有些咄咄逼人,像一个被遗弃的流浪狗。 并且还是那种会随时往你脖子咬上一口的疯狗。 看来她真的应该提前去打一针狂犬疫苗好好预防了。 “不是的,我只是……” 我只是完全没想到这层面上。 狗和费利克斯不同。 虽然她希望费利克斯成为她的狗,但他又不是真的狗,怎么能像对待狗那样对待他呢。 不过她不敢直接说出来,因为费利克斯真的会发疯,甚至会一口咬上来。 当然,不是真的咬。但带给她的后果肯定比真咬更加可怕。 姜月迟当时的确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上去。费利克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和‘费利克斯’不同,他不需要被人拴着狗绳牵出去溜。他甚至会将别人的脖子套上绳索,然后让其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 或者是双脚悬空的屋顶,或者是疾驰前行的跑车后轮,又或者,是海底。 “腿分开点。”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拍在她的屁股上,像是在泄愤一样,力道很重。 她艰难地咬着下唇:“已经很开了……” 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替她按了按,放松肌肉:“瑜伽课没有继续去?身体又开始变得僵硬了。” “我不喜欢.....” “嗯。” 他不再说话,专注地投入到这场发泄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四个小时,也可能五个小时。姜月迟不清楚自己昏死过去几次,但每次醒来费利克斯都在继续。他的体内像是安装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马达。 “你会成为第一个死在床上的男人吗?”她昏昏沉沉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费利克斯半坐起身,双手抓着她的脚踝抬高,让她双脚朝天地坐在他的腰上。 “你是说,你这个脆弱的承受能力能让我死在床上?”他笑了,完全靠肌肉力量在顶腰卷腹,“如果现在床上有十个你同时对我撅着屁股,或许存在一丝可能。” “我好累。”她坐起身,抱着他吻了吻,“盛傲哥哥,我想休息了。” 是在撒娇求饶。 费利克斯眼眸微垂,动作果然放缓了:“睡吧,我慢点cao。” “我想你抱着我睡,可以吗?”她的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哥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半夜总是突然惊醒。看到你之后我才终于踏实下来,我现在只能在你怀里才能睡个好觉了。” 她没有撒谎,她说的都是真的。 玻璃灯 第158节 姑姑从她回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段时间都是姜月迟在照顾奶奶。 她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奶奶的唯一依靠。不得不扛起这一切。她已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一家之主了。 可是她同样的,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而已。她甚至还没有毕业,虽然也快了。 安全感的缺失和恐惧让她开始失眠,睡着了也总是做噩梦。 就像是心脏缺了一块一样。费利克斯的到来成功填补了这块空缺。 他的身体肌肉密度很大,除了胸肌之外,其他地方都硬到有些硌人。但她的身体却是柔软的,和她此刻的声音一样。 “哥哥,为什么这种时候永远只有你能陪着我呢,我好像真的只有你了。” ——只有。 于是,他眼里的冰冷和阴翳消散。 他低下头,草草了事,然后拔出来。 “睡吧。你睡着了我抱你去洗澡。” 突然好温情。 怎么能这么粘人呢,费利克斯,她不过是离开了一周而已,他就急匆匆地从美国飞到中国。 这么害怕她会再次离开他吗。 他真的很好哄。 和狗有什么区别。 她好喜欢。她喜欢狗,也喜欢费利克斯。 姜月迟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费利克斯的怒气早就在那个晚上因为她那几句真假半掺的话消散了。 姜月迟带她回了趟家。 也就是他曾经在照片中看到的‘贫民窟’ 姜月迟其实有些紧张,但好在他有所收敛,只是扫了一眼附近的房子,随后用略带调笑的语气询问她:“你确定没有文物保护组织来过这里?” 该死的洋鬼子,说话总是这么恶毒。 不过当他昂贵的手工皮鞋踏入房子的瞬间,姜月迟的确体会到了一种什么叫做两个世界的人。 费利克斯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他身份地位,还是他的穿着气场,都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看了眼四周:“我应该不需要换鞋吧。这里看上去比我的鞋底要脏。” 他的深棕色薄底皮鞋,上方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沾上多少。毕竟全程都在车内坐着。 姜月迟有些羞愧。 姑姑姑父最近好像住进来了,房子估计没有定期打扫,地板看上去脏脏的。 五个小时后,姜月迟觉得自己将费利克斯带回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当然,不是因为费利克斯。 而是..... 姑姑和姑父在里面吵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但他们经常吵架,姜月迟早就习惯了。 只不过今天有外人在,她显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要进去劝架,还是先带费利克斯离开。 不过后者看上去无比淡定。 他靠着墙,双手环胸,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将视线从室内移到姜月迟的脸上:“他们是舞台剧演员吗。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上演这出滑稽的戏剧。” 姜月迟有些窘迫,她根本不希望家里的这些事情被费利克斯看到。无论是出于哪方面。 即使是家丑不外扬的心态,还是莫名其妙只对他存在的自尊心。 “挺有意思的。”费利克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嘲弄,“像是为了欢迎我特地举办的小品演出。” 在姜月迟的脸因为这番言论而变得无比滚烫时,费利克斯饶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舞台剧变成武术表演了。” 伴随着清脆的打砸声,惨叫从里面传出。 客厅内,姑姑的头发有些凌乱,姑父也没好到哪里去。争吵变成互殴在他们这儿是很常见的一个状态。 被外人看到这副丑态,姑姑显然也觉得丢脸,不过丢脸之后她反而开始好奇费利克斯的身份。 她当然记得他,这张脸和这个身材,很难忘记。 “你还和他...有联系?” 姜月迟点了点头,并拜托姑姑先不要和奶奶说。 姑姑说:“但也瞒不了多久。” “我知道,我想等奶奶病好了再和她说。” 姑姑眼睛睁大,看了眼面前那位西装革履,气质斐然的男人。小声询问姜月迟:“你真打算和他在一起吗?可他是外国人。” “他是混血。” “混血那也是混的外国血。” “其实国籍不重要的,他……他会愿意为了我留在中国。”她擅自为费利克斯做了这个决定。 她当然没把握费利克斯会为了她留下来。他如此自大自私的人,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也会想尽办法让她跟着自己。而非他自愿为她留在中国。 他很少将目光放在这个国家,因为觉得设限太多,无法让他完全放开手脚。 他目前的商业帝国版图仍旧在朝着西方发展。 姑姑自己的眼光都一塌糊涂,无法给姜月迟提供好的建议。 不过这个人... 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虽然衣服看不懂是什么牌子,但看用料和剪裁也知道不是便宜货。包括停在外面那辆车,小是小了点,只有两个座,但好歹也是个四轮车,三四十万肯定是要的。 说明家里条件还可以。 姜月迟沉默片刻,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姑姑,他那辆只有两个座的超跑,恐怕车灯的价格都不止三四十万了。 不过姑姑对他的印象一向都还可以。毕竟他那副完美的皮囊的确具有很强的欺骗性。 “姑姑很满意你。”姑姑离开后,姜月迟告诉费利克斯。 “是吗。”他显然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看了眼她的衣服,“冷吗。” 她点点头,将自己躲进他敞开的外套里:“这样就暖和了。”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用外套将她包裹住:“刚才是怎么说的,我愿意为了你留在中国?” 姜月迟在他怀里一怔:“你都听见了?” “你当时离我只有五米。” 好吧…… “我只是想让姑姑放心,所以故意那么说的。”她解释。 脱离疲惫之后,他的声音再次恢复到一如既往的优雅磁性:“我怎么没有看出她在担心你?” 姜月迟愣了一下:“什.....什么?” 费利克斯低头,今天是阴天,蓝色中透着一抹灰败,更加符合他现在的瞳色。 “虽然这么说有些难听。爱丽丝,你的这些家人并不在意你。” 姜月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确实难听,但也一针见血。姜月迟早就知道这个事实。除了奶奶,没有人在意她。 她沉默下来,费利克斯也沉默了。 他的沉默是观察爱丽丝的神色。 可怜的爱丽丝,原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那么她爱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弱小的人往往都会爱上比自己强大的。贫穷的则会爱上富有的。 越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刚好,她所缺的他都有。 晚上,他在这里留宿。 他的确跟着爱丽丝将自己前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体验都体验了一遍。 破破烂烂的房子住了个遍。 “抱歉,房间可能有些小。” “没关系,我在波士顿的庄园也是存在数百年的老房子。”他安慰起她。 一想到爱丽丝是在这种地方成长的,他就开始后悔没有多捐一点钱。捐的多了,自然会有一定的几率来到她的手中,至少能够改善一下她的生活。 可怜的爱丽丝。 姜月迟抿了抿唇,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房子不老!!!要她说多少遍。 “那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洗澡。你如果饿了,厨房的冰箱有吃的。” 虽然知道后半句完全多此一举。 费利克斯不可能碰这里的食物。 姜月迟去洗澡后,费利克斯在房内扫视一圈。这应该就是爱丽丝的房间了,因为里面有很多她留下的痕迹。 老旧的书架,破损后又修复的电脑,还有墙壁上的奖状。 都是一些文学兼优的奖。和他的世界截然相反。这样的场景他的确从未见过,有种很古朴的贫穷感。 但,他已经无法再说出任何嘲弄的话来了。 只剩下心疼。 玻璃灯 第159节 他家的狗都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他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十年前的日记本。十年了,那个时候她只有十四岁,在最可爱的年龄,拥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的烦恼。 姜月迟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费利克斯坐在椅子上,西裤下的长腿交叠,整个人有种高贵的儒雅感。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此时的行为。 ——正在翻看她的日记。 她急忙冲过去抢了过来,紧紧护在怀里:“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日记本。” “抱歉。”他无辜地摊手,“我中文一般,不知道这是日记本。” 她皱着眉头,有些不爽。他怎么可能看不懂。 费利克斯想到里面的内容,叹了口气,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洗过澡,身上有一股沐浴乳的味道,很淡,盖不过她自身的香味。 “八岁的时候养过一条狗,后来被人偷走吃掉了?”他开始叙述日记本里的内容。 她抿了抿唇,想到那件事就很难过:“嗯……” 她哭了很久,当时甚至还去找过那个人,可惜他们欺负自己是小孩,根本不承认,还说她的狗咬了他们,反过来让她赔钱。 可她的狗才那么小,一直被她关在院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出去,更加不可能咬人。 “九岁被同学骂……”他省略了后面那个词语。 他不是什么文明人,‘孤儿’这种不含脏的词汇并非是他的忌讳。但此刻将它用在爱丽丝身上,他说不出口。 那只宽厚的手掌放在她的腰后轻轻抚摸,像是在隔着时间差安抚当时的她,“有没有和老师说?” 此刻的费利克斯就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长辈,带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与可靠。 她摇头:“老师不会管的,只会让我们私下解决,而且...” “而且,一旦被发现,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费利克斯替她将话说完。 她点头。 费利克斯沉默了一瞬,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的日记本记录了太多类似的事情,像是一本委屈回忆录。 没有人给她撑腰,于是那些委屈变成一道道无法被抚平的伤疤留在她的身体里。 他的手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沿着她光滑的后背抚摸,到挺翘的臀部时停了下来,一边安抚般地揉捏,一边和她接吻。 想要查清日记本上的那些人是谁,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个日记本出现的倒是及时,如果在五年前,他看完就会随手扔了。 只要日记中没有写明她对谁产生了关系,又和谁发生了关系,那都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不同了。 日记本中那个人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狗的确会咬人,尤其是护短的狗。 费利克斯的吻从一开始的安抚,逐渐变得深入。 恍惚中,姜月迟仿佛听见他用自嘲般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句。 “真是养了一条实用的好狗啊,在床上是cao你的daddy,下了床,是帮你出头的father。”他笑着拍她的屁股,“是不是,爸爸的宝贝爱丽丝。” 第62章 驯龙 ◎好狗狗◎ 姑父一眼就看出了姜月迟带回家的那个男人很有钱,即使他暂时还没能和后者说上哪怕一句话。 于是趁姜月迟不在时,姑父单独找到了费利克斯。 他先是和对方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以高高在上的长辈自居。 好在对方表现的还算温和。 虽然没有看出对自己这个长辈存在多少尊敬。 “你如果想和我家小月在一起,就得先孝敬一下她的长辈,这是我们这边的礼仪规矩。” 姑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多些威严,但很显然,面前这位年轻人的威慑力更强。 他的唇角一直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令人看不透他。 姑父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我说的话她会听的,如果我不许你们在一起,她会和你分手。” 男人仍旧一言不发,无动于衷地垂眸看他,指间那根烟刚点燃。 很淡的笑了笑。 那种喜怒不辨的深沉让姑父有些露怯,明明年纪不大,却总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费利克斯不仅和姜月迟有体型差,他和绝大部分的人都存在着悬殊的体型差。 包括面前这个瘦小的男人——他恐怕也只敢欺辱比自己弱小的女性才找寻一丝自己并不存在的男子气概。 而在真正的男人面前,他显得如此微不足道。费利克斯一只手就能弄死他。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爱丽丝的亲人都如此有趣,愚蠢的直白,贪婪的直白。 挺不错的,很可爱。 姑父在这种沉默之中变得焦灼,他的确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是想借着这层身份捞上一笔。 沾上赌的人是没有什么尊严可言的,只要能拿到钱。 天气已经开始变暖。 男人上身是一件黑色的薄毛衣,深色长裤遮蔽他的长腿,宽肩与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胸腹处的肌肉倒是若隐若现。 但仍旧能够直观地感受到,这是一副极具力量感的身体。 更何况... 姑父看了眼他身后那两位男性。同样高大,脸色更冷,眼神锐利的像天边的鹰隼。 这种眼神和赌坊里的那些打手保安不一样。这是像野兽一样的狠厉阴冷,而不是装模作样的凶狠。 姑父开始有些不安,认为自己应该是啃到一块硬骨头了,如果对方是一个讨厌被威胁的人,那么他..... 但对方只是在他不断放大的恐惧之中笑了笑,头往后微微一偏。 身后的助手立马会意,递来支票本和钢笔,费利克斯简单利落地在上方写下一串数字,后面缀了许多个0。 字如其人,他的字迹优雅遒劲,力透纸背。 他当着中年男子冒着光的眼睛,将那张支票撕下来。 笑着扬了扬:“这个数目够吗?” 这些事情都是公司的财务在负责,加上他都是直接刷卡,手机上没有下载任何中国的支付软件,所以给支票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姑父接过支票,眼睛眯起,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零数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手都开始抖了。 “够,够,太够了!”他很兴奋,像一条终于找到骨头的狗。 费利克斯眼底的笑便更浓了一些。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爱丽丝的亲人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他笑容玩味的继续看他,像在看一个有意思的小玩具。 “那我现在可以继续和爱丽丝在一起吗,姑父?” 后面的称呼,他加重了语气。 姑父疯狂点头:“当然可以!” 他唇角微挑,让助手送客。 姜月迟还是从姑姑口中意外得知的,姑父出了意外,车祸。腿都骨折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要回去找支票。 姑姑骂他八成又是去借了高利贷。 “还好支票没找到,他这是活该!” 姜月迟对这样的话题几乎免疫了,左耳进右耳出。 镇子不算大,平时发生了点事情几乎很快就会传遍。 姑父住院期间,姑姑一直在照顾他。 邻居家的姐姐偶尔会给姜月迟送点自己做的小菜。这么久没见,她每次看到姜月迟都会夸她。 她们相隔五岁,小的时候姜月迟总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她会送给姜月迟一些自己的发卡和头绳,对于年幼的姜月迟来说,这是她所能接触到的,唯一的‘首饰’了。 姐姐前几年结婚了,嫁到了同镇,对方是她的高中同学。或许是奶奶平时总拜托她,多帮姜月迟留意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异性,就介绍给她。 姐姐这次过来,特地和姜月迟说了这件事。 姜月迟看了眼阳台上挂着的那件外套。 那是费利克斯上次留在这里忘记带走的,她干洗之后挂在了外面。 如果对方多往阳台看一眼,肯定能察觉出异常来。 她刚要开口拒绝,自己已经有男友了。 但对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又转移话题说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阿枕吗?” 阿枕?有点印象,但印象模糊。 玻璃灯 第160节 姜月迟迟疑地摇头:“不太记得了。” “他爸爸以前把你养的那条小狗....”她欲言又止。 姜月迟想起来了,脸色有些难看。 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印象,不止是她的童年阴影,包括现在也是。所以她现在养狗也更偏向于凶狠的烈性犬。 像杜宾,还有...费利克斯这样的。 那个姐姐继续说下去:“他家不是在搞什么进出口的外贸生意吗,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人,最近好像遇到点事情,听说他爸爸被抓进去了。” 姜月迟本来没往深了想,毕竟他家的生意本来就有问题,只是没人管而已。这次估计是碰到铁板了。 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多想,她发现出现在自己日记本里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开始倒霉。 不是家里的生意开始出现问题,就是本人出现问题。 那个日记本变成了和死亡笔记一样的东西。 姜月迟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她不得不去找费利克斯询问这件事。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右耳佩戴着一只蓝牙耳机,桌前放着电脑。一边开会,一边听她说话。 他笑的很随性:“这么好解决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做到折磨你这么多年的?” 姜月迟没说话。 他这番话几乎是默认了,事情就是他做的。 她刚想说,法治社会,犯法是会被抓进去的。 他又笑了:“我只是帮助中国警方把这些犯法的人送进去而已,我做的是好事。” 他摘了耳机,暂停会议,将她抱过来:“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永远不会犯错的人,只是藏的够不够深。刚好我很擅长挖掘人性恶的一面。” 她被他抱的很舒服,费利克斯的怀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不是有句老话吗,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对别人来说危险的地方,对她来说却无比安全。 “况且,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哪条狗更好,是你小时候那条被偷走吃掉的,还是养在波士顿,一天五顿的那只蠢货。” 左手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揉了揉,嘴唇贴在她耳边,气音低沉,带着玩味的笑,“还是我这条,实用性更强的?” 她的脸有些燥热,表情很真挚;“当然是你。”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奶奶还是知道了费利克斯的存在。 奶奶一直在叹气,很显然,她仍旧不满意这位中美混血的洋人孙女婿。 无论是他的国籍,他的出生地,还是他的性格。 甚至是他的中文名。 在奶奶看来,这些都是雷点。 姜月迟觉得自己此刻成为了难以调节婆媳矛盾的无能丈夫。 以费利克斯的脾气是绝不可能改变自己的。 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好的。 这人已经自大到有自己的一套真理了。 于是她开始在奶奶面前说他的好话:“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经常做慈善,还捐钱建了一座福利院,他只是说话有些刻薄而已,嗯...这主要是因为他童年遭受过的创伤。” 说到后面姜月迟开始胡编乱造。 原谅她吧,实在是为费利克斯说好话简直比她靠自己的能力登上月球还要难。 奶奶咳嗽几声,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小口喝着:“你刚刚说他童年遭受过创伤?” 见奶奶似乎有所动容,姜月迟迟疑地点了点头。 “嗯...他有个哥哥,脾气很差,小的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会...就会揍他,有一次还将他绑了倒吊在深林里。如果不是被及时找到,恐怕他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读书的时候他也遭遇过同学的校园霸凌,被揍进icu。” “而且在工作上也经常被人胁迫,好几次险些.....” 奶奶是个很善良的人,哪怕对费利克斯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听了姜月迟所讲述的关于他的遭遇后,她还是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这孩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想不到居然遭遇了这么多苦难。” 姜月迟在心里默默忏悔,同时感慨费利克斯年纪不大,居然给别人带来了这么多苦难。 她也不全是撒谎,大部分都是真的,只是.... 她将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身份全都调换了一遍。 对此,费利克斯只是无动于衷地笑了笑。 他正在研究他开车过来时,顺手在附近的商店内买的by套。 “这些事情我有做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听他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姜月迟的正义之魂发挥了作用。 她虽然喜欢他,但不代表认可他这个人的人品。 “你对你弟弟做的那些事情是你告诉我。至于被你霸凌揍进icu的那个同学,我亲眼看见了录像带!” 录像中,正在读高中的费利克斯拥有十足的少年感。少了如今的儒雅,却多出了淡淡的阴冷。 那种冷是带着斯文笑意的冷。吸引人的目光,又让人感到害怕。 这种不值一提的事情显然不配占据他的脑容量,所以费利克斯沉思了片刻才想缓慢起来。 他有点印象,但印象不深。 他伤害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个都记住。 他买的最大尺寸,但对他来说还是小了。 如果直接gan,爱丽丝是不会同意的。 小东西现在脾气硬起来了,总是动不动就拒绝反抗他。他果然还是更怀念以前啊,稍微吓唬一下,就听话地张开腿了。 “他收了别人的钱,往我的水杯里倒催情药。”费利克斯单手套上去试了试,连顶端都套不住。 他皱了皱眉,将东西扯下来,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手指沾上了粘稠的润滑,他没有浪费,往爱丽丝的大腿上抹了抹。 上身压向她,一半的体重都在她身上,姜月迟顿时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张口呼吸,但下一秒,男人湿热的舌头就伸了进来。 “宝宝,我那个时候才十七岁,他试图帮一个四十几岁的老女人猥亵我。你说,他该不该打?” 姜月迟愣了一下,忽略了那条湿热的舌头正疯狂地在自己口腔内搅弄吸裹。 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她试图往后退,让那条妨碍自己说话的舌头从自己的口腔内离开。 但对方发现了她的意图后,反而亲吻的更加深入。那只放在她腰后的大手此时挪放到她的后背,往自己所在的方向按。 姜月迟觉得自己快要被嵌进他的身体里了。还好他的胸肌是软的,靠在上面很舒服。 但根据她过往的经验,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硬。 她只能含糊不清的开口:“那你……” “放心,没有让他得逞。”知道她想问什么,费利克斯很轻地笑了,手摸上她的领口,熟练地解开扣子,纤细的脖颈和锁骨露出来,他从她的嘴边离开,舌头在脖颈与锁骨上流连舔舐,“不过让你得逞了,第一次见面就破了我的chu。” 都说好看的人都有个共性,就是雌雄难辨。可费利克斯这张脸,没有任何中性特征。 他的骨相太锋利了,每一条轮廓都像是由殿堂级的艺术家精心雕刻,独一无二的完美线条。 偏高的眉骨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即使是在微笑,也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算计。 “嗯.....”姜月迟脸有些红。 她觉得自己还是脸皮太厚了,这种话他说出来都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她反倒害羞上了。 “别人对我下催情药,爱丽丝,你不一样,你就是我的催情药。”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笑声是从胸腔中震出来的,听的人心脏酥酥麻麻。 姜月迟看了眼他此时的穿着,又是严肃正经的西装。 黑色衬衫和深色暗纹马甲真的很适合他,有种性张力拉满的性感。 究竟是如何用这么优雅的声音,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 他们最后没有做,费利克斯只是抱着她亲了半个小时,然后在姜月迟喊饿之后给她煮了一碗意面。 她吃面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后背靠着岛台,领带拆卸了,只剩下一件衬衫,袖箍牢牢绑着手臂,勾勒出肌肉的线条轮廓。 姜月迟亲身体会过,他的手臂是怎样的健壮有力。他单手就能抱起她,而且还是毫不费力的那种。 她想起学校曾经举办的课外活动,需要男女协作,班上的那些男生双手抱起一个女生都费力。 她果然还是喜欢更有力量感的男性。 不得不说,他身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些人夫感。 “你的厨艺进步了很多。”她小口吃着面,还不忘笑着夸他几句,“快要赶上奶奶的厨艺了。” 她早就摸清楚该如何与费利克斯相处。 其实很简单。 多说一些好听的话,再适当地和他撒撒娇。 如果把他哄高兴了,哪怕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都会同意。 当然,分手或是和其他人在一起,这种踩在他雷区上的事情就别提了。 果然,她那番话说完后,费利克斯一贯冰冷的眼神多出了些温度。 “没吃饱的话厨房还有。” 她摇头:“可以吃饱的,已经很多了。” 盘子里的意面是费利克斯做好之后为她盛出来的,他知道她的饭量。 玻璃灯 第161节 说起来,他甚至变得要比奶奶更加了解她。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她成年之后,一直都待在他的身边。 他几乎是见证了她的成长,以及她从女孩到女人的完整蜕变。 好吧,是他让自己从女孩蜕变成了女人。 这是一个漫长,却又不太漫长的过程。 过程一点也不温柔,费利克斯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感受,而非她的。 不过现在,顺序似乎颠倒了。 男人在她腿间趴下,单膝跪着,像在求婚。 只可惜他此刻正在做的事情却没这么神圣。 反而更像是婚礼结束后,宾客都离开了,新婚夫妻们在房间内.... 姜月迟的脸有点红,她试图伸手将他的头推开,或者去把灯给关了。 房间太亮,她一低头就看的一清二楚。 偏偏他却像是有意而为之,就是为了让她看个仔细。 他的舌面很健康,湿润有光泽。 他的身体本来就很好,体力体能也很好。这些有钱人都有私人营养师和医生,他们服用的药物甚至是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的那种。 即使姜月迟时常忙于工作,连续几天不睡觉,而担心他会猝死。 实际上,她猝死的几率比他大。 他的牙齿也很好,整齐而洁净。嘴唇...嘴唇很柔软。 难以想象,那些锋利难听的话是从这张柔软的嘴唇中说出来的。 “嗯...哥哥...”她的声音有些破碎,身体开始颤抖。 费利克斯扶着她的腰:“如果受不了了,可以直接坐在我的脸上。” …… 不知过了多久,姜月迟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费利克斯从浴室出来。 她家很简陋,洗澡甚至需要自己烧水。 费利克斯直接用冷水冲了个澡,他看见爱丽丝还保持着自己进去时的姿势,过去将她抱过来,左右拨弄检查了一下,又红又肿。 脆弱的爱丽丝。 只是用嘴而已,就如此狼狈。 姜月迟主动靠在他的怀里。 他洗完澡,而她没有,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当然不是不干净的臭味,而是某些事情结束后,身体自然分泌的一种,淫靡的气息。 有洁癖的费利克斯微微皱眉,但并没有将她推开,反而揽着她的肩。 “其实我之前就想和你说了...”她顿了顿,“谢谢你,盛傲哥哥。除了奶奶之外,这是第一次有人替我出头。” 虽然她不赞成这种行为。 “第一次。”他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在纽约的那几次是喂狗了?” “.....” 好吧,她忘了,他在美国也替她摆平过一些烂摊子。 她的头埋到他的怀里,隔着衬衫,脸抵着柔软的胸肌蹭来蹭去。 像是小猫撒娇。 姜月迟有些一板一眼,其实不怎么会撒娇。 她只擅长和费利克斯撒娇。 “我说错了。”她笑的很甜,“我说的是除了奶奶之外,第一个为我出头的人。” 她用脸贴着费利克斯的脸蹭了蹭,“你怎么这么好。” 他的骨相立体,没什么脂肪,而她的脸胶原蛋白饱满,圆润柔软。他们无论在任何方面,都是两个极端。 却又如此契合。 “呵。”男人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单手捏着她的后颈,像是在拎起一只猫一般,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拎出来,“那你奶奶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又是这个千古难题。 她嘿嘿一笑:“还是奶奶,但你第二重要。你已经在我生命中排第二了,我自己都只排在第三。” 他的衬衫扣子被拱开了,此时领口敞着,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胸肌。 费利克斯松开了手。 很显然,她的话取悦到了他。 呸呸呸。 她在心里偷偷反驳自己的话。 刚才说的不算,奶奶排第一,她排第二,至于费利克斯。 嗯...很难数清他排在第几。 五名开外吧。 “如果奶奶想见你的话,你可以装一下吗,就当是为了我?”她的眼睛很亮,透彻的仿佛是一颗毫无杂质的玻璃珠子,“我希望奶奶对你印象改观,我想让她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些是她的真心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担心奶奶会因为费利克斯而再次回到icu。 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眉骨投下阴影,使得他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让人瞧不出具体的情绪来。 “对了,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她将项链从口袋里取出来。 上一次送他的礼物,美其名曰是项链,实际上却是绳索的款式。 而这一次,是实打实的项链。 她精心为他挑选的。 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上,手臂绕到他的颈后,不太熟练地将项链佩戴好。 “我也有一条一样的,是情侣款。我爷爷追求我奶奶时,送给他的礼物就是一条项链。我爸爸和我妈妈告白时,也送了一条项链。你知道的,我很笨,不会说那些好听的甜言蜜语。” 他直白的点评她,“你很擅长说一些不值钱的甜言蜜语。” 她委屈巴巴的反驳:“那些不是甜言蜜语,是我的真心。你需要我将心脏剖出来给你看看吗?” 费利克斯非但没有拒绝,反而贴心地为她提供帮助:“我认识一个医生,他很擅长开膛破肚。”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是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姜月迟忽略了他的后半句,又开始转移话题。 她将项链替他戴好,再次感叹了一下,好看的人哪怕戴一根普通的绳索都赏心悦目。 男人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勾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钛钢和树脂,这就是你的心意?” 好吧,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便宜货。 虽然肉眼可见的嫌弃,但他并没有将它摘下来,所以姜月迟知道,他并不反感。 看来费利克斯比之前更好哄了。 真好。 真好呀。 但在姜月迟带费利克斯去见奶奶之前,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奶奶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看着多出的那些仪器,他们正往奶奶的身上插各种管子。 姜月迟觉得自己开始失聪,整个世界进入了一种过分的安静之中。仿佛是一部漫长的默片。 明明四周如此杂乱,可她什么也感受不到。满脑子都是医生刚才的那句:病人情况不容乐观。 是会死的意思吗。 是会离开她的意思吗。 姜月迟的全身都在颤抖,人处在极致的恐惧中时,是哭不出来,肠胃像是绞在一起,会痛,也会反胃,想要呕吐。 她的手脚冰冷无比。她无法在这种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 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做..... 奶奶的亲人似乎只有她,这种生死决策需要由她来做。 可是她的心理远没有强到这样的地步,更何况是在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死。 在她最慌乱无措的时候,冥冥之中仿佛有了某种感应。 姜月迟的理智还没回笼,身体全凭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像是黑暗之中被撕开一条裂缝,出现的不是一道光,而是更深的黑暗。 因为太暗了,以至于周围的黑暗都被衬托成了光亮。 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该是直接从工作地点过来的,他的穿着打扮都十分正式,那副金丝眼镜淡化了他的冷淡,多出一些儒雅与斯文。 很神奇不是吗。 明明他很坏,让人闻风丧胆的坏,此刻却变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不是说过。”他走过来,将自己臂弯上的外套搭在她的肩上,手没有离开,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按了按。 似在安慰。 玻璃灯 第162节 “你能解决的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我来帮你解决。” 她哭到哽咽:“奶奶她...” “我知道。”费利克斯带着她离开这里,“不要妨碍医生,你先去休息。” 她像个傀儡一样,过度的担忧占据了她的大脑,费利克斯说什么便是什么。 她听话的跟着他离开。 他带她回了她的家,她现在需要休息,她的精神状态很差。 他脱掉了外套,拆卸了领带,与此同时,姜月迟看见他脖子上的项链。 她送给他的那条廉价钛钢项链。与他的气质很不相符,和他的穿着更是违和。 她吃不下饭,水也喝不下去,好像世界即将毁灭了一般。 而费利克斯,他没有安慰她。 他更擅长解决问题,而非解决情绪。 “爱丽丝,遇到问题不要自己先失了理智,你已经长大了。”他告诉她。 她抿紧嘴唇,努力想要忍住,可是眼泪像绝堤一般。 “我很害怕,我怕奶奶会离开我...” 费利克斯看见她的眼泪,沉默片刻。 ok,他承认,人在拥有软肋时的确会丧失一部分理智。 “你祖母的病不是没办法医治。”他拿来纸巾替她擦眼泪,宽厚的肩膀和广阔的胸膛,此时成为了给予她安全感的避风港。 她眨了眨眼,因为他的话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真的可以吗?” “老头子五十岁就被医生判了死刑,你以为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倒了一杯温水让她慢慢喝,又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一些。直到他发现空调只是个摆设。 ——它应该比爱丽丝的年纪都大。 他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个现实。 “早点休息,爱丽丝。” “可是....” 他摸了摸她的头,用father一样沉稳可靠的语气:“放心,有我在。” 她眨了眨开始模糊的眼睛,突然觉得他很像爸爸。 虽然她对爸爸没有任何印象了,但在她的想象中,爸爸就是现在的费利克斯这样。 温和,强大,让她安心。 他一点也不坏。 他很好。 是个好狗狗。 第63章 驯龙 ◎全身发抖◎ 奶奶被转移到了其他医院,医护团队也换成了费利克斯带来的人。 姜月迟对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的解释,再次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费利克斯让她不用担心,钱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如果不能,那就用更多的钱。 她有些好奇,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还有他也无能为力的事情吗?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笑容意味深长:“你啊,爱丽丝,你就是剩下的百分之一。” 拿钱砸也没用,威逼利诱也没用。她需要的是最不值钱的真心。偏偏他什么都有,唯独缺乏真心。 手机响了几声,是助手打来的,今明两天本来有一场非常重要的见面需要他亲自参加。 他亲自牵线搭桥,为了促成这场合作。很好的买卖,投入高,风险大,但是回报也大。 费利克斯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生意,那种稳中求胜的他没兴趣。 电话打不通,这是费利克斯没有耐心的警告。 对方识趣没有再打,而是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需要取消今天的见面吗? 他看了一眼,手机放回远处。 没回消息。 然后走过去抱爱丽丝。 爱丽丝,这次该怎么回报他呢,他为了陪她可是自愿放弃了一桩大生意,还赔进去那么多。 他第一次做赔本的买卖。 这又如何不算交付了他为数不多的真心。 他将自己由里至外掏空了。 可惜爱丽丝是贪婪的小龙,她需要很多爱和真心才会被喂饱。 对此,他爱莫能助。他只能在其他地方喂饱她。 喂饱她的小womb。 这点他能很轻松就办到。 他对做救死扶伤的大善人没兴趣,更何况爱丽丝的心里,她祖母永远排在他的前面。 当然,那所垃圾大学的毕业证书也排在他的前面。她的工作也排在他前面,不超过两厘米的银行卡余额也排在他的前面。 还有什么。 哦,他家里那块地毯也排在他的前面。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每次去他家,都会对脚下的地毯露出贪婪的眼神。 她想将它卷走拿去卖掉。 所以他每次都会故意抱着她在上面做爱,然后弄脏它,最后当着她的面,让佣人拿去扔掉。 他居然吃一块地毯的醋吃了这么久。 啧啧。 奶奶的病情很快就得到稳定,这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却在费利克斯的预料之中。 他早就说过,不会有事的,至少三年内不会有事。 他说过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当然,那些他有意捉弄对方的话除外。 譬如,签了合同我就放过你。 那几天费利克斯经常陪爱丽丝回她家,偶尔也会在这里住下。 他虽然嫌弃这里的破旧程度,但他早就习惯了。 在美国时,他陪爱丽丝住过好几次贫民窟。 她总能找到那些烂房子。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敲了敲桌上的相册,询问起她上面的照片都是什么时候拍的。 看到穿着不符合自己身材的衣服,姜月迟有些窘迫。 她觉得自己给国人丢脸了,尤其是在这位一看就存在十分严重的国籍与阶级歧视的洋鬼子面前。 她解释道:“只是我家比较穷而已,这不能代表我老家的经济状况。” 男人低沉的笑里带着很淡的嘲讽:“你要是像爱你的祖国一样爱我,我们的孩子现在应该可以在你祖母的病床前尽孝了。” 姜月迟想了想。 她很难想象拥有费利克斯基因的孩子是怎么样的。 恐怕不是在奶奶的病床前尽孝,而是在病床前殴打奶奶。 如果费利克斯知道她在想什么,恐怕会打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这次之后,姜月迟大概有半个月没有再见到他。 但关于他的消息也不是一点都不清楚。他这次去的国家,她偶尔会在新闻中看见报道,她能够大致猜到那些事情是与他有关的。 毕竟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也只有他了。 唉。 她抱着抱枕,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国际新闻中的报道,思考起她的未来。 如果和费利克斯在一起的话,她还能有个安稳的未来吗。这人的血管里流动的都是不安分的血液。他从十三岁那年就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他从来不碰那些违禁品,她真的要怀疑他是磕嗨了。 毕竟有些事情的疯狂程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拥有正常情感的人能够做出来的。 姜月迟没有提前得知费利克斯的消息。也不清楚他还会不会回到中国。 但她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重逢。 半个多月,他似乎晒黑了一点,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健康的麦色。看来迈阿密的阳光的确很烈。少了几分禁欲,多了些野性。 他一身简易穿着,没束领带,没穿外套。黑色衬衫很适合他,有种性张力拉满的性感,尤其是绑在大臂上勒紧的袖箍,若隐若现的勾勒出他手臂肌肉的线条。 那天真的只是巧合,对方是她以前的同学,前几天得知她回了老家之后,便张罗其他同学搞了个聚餐。 吃饭的时候姜月迟才看清对方的意图,不过是男女那方面的想法。 玻璃灯 第163节 其实抛开别的不谈,对方一表人才,单位也好,父母都是双职工,有车有房也有退休金。 是姜月迟眼中结婚的不二人选。 她记得算命的曾经说过,她的正缘和她同岁,二人在中学时期相识,多年后重逢会续上这段姻缘。 其实这样算下来,面前这位老同学就很符合算命口中的,她的正缘。 只可惜,有的人能力过于强了,强到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将她的正缘扭转成自己。 前方的路灯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越野车高大,底盘也高,可是在男人更加高大挺拔的身材衬托下,反而显得没那么出众。 他今日的穿着其实很斯文,尤其是那副金丝眼镜,将他蓝色的眼睛显得没那么深邃。 那支烟大约是刚点燃的,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此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眼底的笑游刃有余。 姜月迟莫名有些心虚,像是在外偷情结果被丈夫当场抓奸。 半个小时之后,送她回家的男人已经离开,而在她家楼下等她回来的男人则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姜月迟质疑他是不是满脑子都只有那种事情,为什么每次都做足了准备。 “来的路上专门买的,最大号。”上次因为买不到合适尺寸的,只能洗冷水澡压下去,这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些天在迈阿密我满脑子都是你。你知道有多少人主动在我面前发情吗?” 他用调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话里带着轻蔑。 提到迈阿密她就想到沙滩。她一直都很想去那里旅游一次。 “不知道。”姜月迟抿了抿唇。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身体既舒服,又痛苦。舒服的快死掉,痛苦的也快死掉。两种极端的感觉在她体内对冲。 她渴望更多。 他用手轻轻拍她的脸:“翻白眼了,爱丽丝,有这么爽吗。”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全凭本能在回应。她听见了费利克斯低沉的笑声落在她耳边,带着某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她不肯说话,将头扭到一边。费利克斯让她自己抱着双腿打开,她不肯,觉得这个动作过于羞耻。 她觉得费利克斯以羞辱人取乐。 后者眉头微皱。 他只是觉得这样她会更轻松一点,不至于疼。 蠢货! “说你很爽。” 他拍她的屁股,像严厉的老师在教导学生。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颤抖,本来是想嘴硬一下的,但身体又诚实的给出了反应。 她觉得他说的话带了点私人情绪在里面,她很费劲地抓住前面的护栏,才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因为身后的冲击力而往前跌倒。 “你是不是吃醋了...因为刚刚那个人?” “吃醋?”他笑着弯下腰,从身后捞起她,让她的后背紧贴自己的胸腹。 费利克斯一只手抓着她的膝窝,任凭她的腿在自己的掌心自然垂落。他的核心力量强到可怕,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从容不迫地走到冰箱前,从冷藏柜里取出一瓶冰水。 他还不忘笑着提醒爱丽丝:“别尿到里面了,否则里面的食物会全部报废。” 不管他有没有吃醋,她都擅自给他打上了吃醋的烙印。 听到她没什么力气的求饶,费利克斯单手抱着她,将她换了个方向。 她终于可以躺下来,虽然是在书桌上,但比起刚才被抱着走来走去的羞耻感要好了许多。 费利克斯站在桌边,低头看着她。 他一丝不苟的背头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凌乱,几缕落发垂下来,淡化了他硬冷的眉骨。此时居高临下的站在桌边看她,属于西方人的深邃骨相让他看上去有似笑非笑的揶揄。 敞开的衬衫领口,能清楚看见壮硕的胸肌,透明的汗珠顺着线条滚落,让人看的有些面红耳赤。他的腿很长,腰很窄,肩很宽。那张脸也无比完美。 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顶级的水平。姜月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她反而希望四周的可见度能够低一些。 否则她真的会害羞。 并非她没出息,换了个任何一个人,有一个如此符合你审美的帅哥目不转睛地盯着你看。 并且...并且还是在如此亲密的接触中时,盯着你看。 哪怕是呼吸都像是在勾引。 “看够了吗。好不好看?”费利克斯的动作由缓转急,循序渐进。 她没什么骨气地点了点头:“还..还行。” 费利克斯的巴掌落的毫无征兆。房间内突然响起接连不断的巴掌声,以及女人的尖叫。 并非被打疼的那种尖叫,而是... 算了。 姜月迟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很正常,是费利克斯的力道太舒服了。 “那个尖嘴竹节虫想要追求你。” 不得不说,他的形容非常准确。今天送她回来的那位老同学,牙齿有些问题,大约是小时候没怎么受家里重视,所以导致嘴突明显。加上四肢纤细,的确很像一只竹节虫。 但以貌取人不礼貌。 费利克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爱丽丝。你在那么多人中间选中我,除了我的身份之外,难道和我的外在没有一点关系?” 姜月迟心虚的反驳:“我...我不是那种看外在的肤浅人。” “是吗。”他被逗乐了,“这么说,你是被我的内在吸引的?说说看,我哪方面的内在吸引了你。” 看他这个反应,原来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的内在只剩一滩烂泥。 但话是自己说出来的,总不能再收回。她结结巴巴的想了很久,终于找出了几个称得上优点的内在了:“你很聪明,而且也很厉害,只要是你想办到的事情都能办到。” “你不是一直不耻我做的那些事情,认为是在谋财害命?” 姜月迟问他:“那是吗?” 他笑了:“当然不是,爱丽丝,我说了,我是好人,我赚的钱都是良心钱。” 他甚至握着她的手,让他去感受:“感受到了吗。” 她以为他让自己去感受他的心脏,结果却是。 “嗯……” “什么感觉?” “很...烫,偶尔会跳动几下,而且...在不断变大。” “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先喂饱它,然后再说那些不值钱的废话。爱丽丝。” 姜月迟想再说些什么,但到了后面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像是一颗新鲜采摘的水蜜桃,经过榨汁机的捣弄后,汁水越发丰沛。只能听见‘咕叽咕叽’‘噗呲噗呲’的水声。 不行了,太大了,大的过头,好夸张..... 像是为了惩罚她和其他男人举止亲密,在中场阶段,他擅自结束了这场双方都很愉快的事情。 从桌边离开,衬衫被他的肌肉撑的很饱满。看上去儒雅与健壮并存。 皮肉下方隆起的青筋很性感。 姜月迟突然有种失落感:“你....” 费利克斯已经走到窗边抽起了事后烟。姜月迟低头看了一眼,还是很惊人,并且是吓人的那种惊人。 看来他也是在强行忍耐着欲望。 只不过他比姜月迟更擅长克制。 她突然坐起来,身体上的吻痕像是一副漂亮的梅花画作,“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医院看望我的奶奶吧。” 她想把费利克斯介绍给奶奶,尤其是今天和那个老同学见面之后。 吃饭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讨论结婚的事情。大家似乎都到了这个阶段,该面对的不该面对的,统统都要面对了,不管愿不愿意。 姜月迟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时,通常都没什么话。她听见他们将自己的择偶观都说了一遍,轮到她的时候,‘温柔顾家,事业稳定,有爱心’的标准居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厉害,厉害,厉害,厉害’ 各方面的厉害。 而可以同时拥有这些密密麻麻的‘厉害’标签的男人,似乎只有一个人。 好吧,她的择偶观居然也被迫发生了改变。 她想找一个强大的男人,然后让他变得温柔顾家。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并且她已经快要成功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面。 她知道的,上周他去国外,除了完成他的生意之外,他甚至还在各地捐赠了无数所学校和保育院。 这次倒不是为了所谓避税。 虽然不是出于善心——他根本没有所谓的善心。 但姜月迟想,中国有句古话,君子论迹不论心。哪怕他一边嫌弃那些流民肮脏,可他同样给了他们一个家。 至于他做这些的原因。 “我让人拍了视频。”他从西裤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来,往她的掌心里放,“爱丽丝,到时候拿去病房放给你祖母看。她应该识字吧?。 他很贴心,“我让人做了中文字幕。” 姜月迟眨了眨眼,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 以前都是她去做这种,想不到现在角色调换过来了。不管出于怎样的目的,他愿意花费心思去做这种总归是好的。 她想起自己平日里是怎么驯养‘费利克斯’的。 陆岩将它送给自己的时候,它其实没有这么乖,毕竟是烈性犬。姜月迟从上厕所开始驯养它,做错事情了会处罚它,做对了,则会给予奖励。 从那之后,‘费利克斯’为了获得奖励,会努力做到更好。 真是一条乖巧的小狗呢。也不知道放在费利克斯的家里,最终会被养成什么样。 玻璃灯 第164节 他的家人都是傲慢的西方贵族。该死的洋鬼子在他家里就有三个往上。 唉,但愿‘费利克斯’不要被他的父亲和弟弟带坏。 “你是为了让我奶奶对你改观,所以特地去做的这些吗?” 他笑着否认:“当然不是,但是顺手拍个视频并不难。” “也够了。”她主动用脸去蹭他的脸,这是她最常做的,表达亲密的举动,“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的声线本来就偏软,更何况现在还故意夹着嗓子。完全就变成了很多人讨厌的夹子音。 还是那种没什么技巧,非常刻意的夹子。 姜月迟当然知道漏洞百出,但正所谓对症下药。 她不懂怎么夹着嗓子讲话,但她懂费利克斯喜欢什么。 喜欢她努力去做一些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来讨他欢心。 果然,男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声音也变得有了些温度:“你祖母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她有些惊讶:“你要给奶奶买礼物?” “这不是中国人的习俗吗,看望病人不能空手。” 她露出一副感动的笑脸来:“那你以前看望病人都是空手吗?” “当然不是。”爱丽丝果然还是笑起来更好看,虽然假了些,虚伪了些,但很好看。 无论是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是眼底淡淡漾开的光。 “我很少看望病人,不过每次去都不会空手。” 听了他的话,姜月迟对他刮目相看。想不到他还是个如此注重礼节的人。 不过也是,他体内好歹也留着一半礼仪之国的血液,多多少少会收到一些熏陶和感染。 但下一秒,他似笑非笑的语气打消了她的念头:“医院是个很好的地方,我很喜欢那里,安静,又悲伤。住在那里的人通常会对生命的流逝感到恐惧,我稍微恐吓一下,他们的心理防线就会被攻破。” 他这下是真的笑了,像是想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我通常会带着股权转让合同过去。” “……”好吧,她收回自己刚才所有的赞美。 “那你也会对我奶奶....”她开始担忧,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和他拼命。 看出了她眼底瞬间冒出的敌意,费利克斯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莫名有些烦躁。 并且他也不懂这股烦躁因何而来:“我能对你祖母做什么,哪怕是她身上所有的器官加起来,都不够支付我的律师费!” “你说话很过分。”姜月迟一方面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自己的确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他了,另一方面又觉得他不该这么形容奶奶。 费利克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不想和爱丽丝进行无用的争吵。 他抱着她,抓着她的手主动往暧昧的地方放。 话里带着极富暗示性的挑逗:“你之前不是想让我往这里入几颗珠子吗。” 姜月迟的脸一红。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来她上网查了一下,数量是可以选择的,尺寸越大数量就越多。 费利克斯这样的,应该是个大工程。 并且,好像有发炎和感染的风险。 费利克斯笑的无动于衷:“我说了,我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 他握住姜月迟的手,带动她的手松开又握紧,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一起去地里拔胡萝卜。 她力气小,手也小,碰到长势好的胡萝卜,需要两只手握住了,往外拔。 因为很粗,也很大,非常费力。 “会有其他人碰我,恢复期的换药也是由女护士来负责,因为她们更细心。爱丽丝,这样你也愿意吗?” 她纯粹只是想为护士正名一下。 “她们都是专业的,不会有别的想法。”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费利克斯眼神一暗,笑意全无:“所以,你不介意有其他人碰我?” 姜月迟觉得他不愧流着一半的中国血液,他真的很适合去学国粹变脸。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所有的脸谱都变外之后,谢幕前露出他最真实的脸。 会惊艳到多少人。 他靠脸吃饭同样能够成为世界首富的。 “不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她一脸认真,“我不想你疼。” 费利克斯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怕痛,爱丽丝。” “可我不想。” 只要想起他身上的那些伤疤,她就心疼。 肯定很疼,可惜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费利克斯,如果我们很早就认识了,那该多好。我会在你的受伤的时候给你一个拥抱的,我会照顾你,也会安慰你。 费利克斯凌厉的眼神以一种无比自然的过渡方式,变得柔和。 爱丽丝,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但没关系,他喜欢她狡猾。 毕竟她的狡猾是因为他才存在的。以前那么老实内向的一个孩子,为了讨他的欢心,为了迎合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表示遗憾:“可我对那个时候的你不感兴趣,无趣的,平庸的,爱丽丝。” “没关系的。”她靠在他的肩上,像只小猫一样蹭来蹭去,“那我就缠到你对我感兴趣为止。妈妈说过,只要有毅力,什么事情都会办到。” “哦?”他轻轻挑眉,“你母亲不是在你不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如何告诉你,托梦?” 呃... 万幸费利克斯告诉了她应对之策,她硬着头皮点头:“嗯...我妈妈经常给我托梦。” “这么神奇。”他故意露出一副惊讶神情,“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你今天会让我枕着你的胳膊睡着,还说你和奶奶见面时,会很有礼貌,很尊重长辈。” 他毫不留情的嘲弄,但这些话经由他低沉慵懒的声线说出来,却有种别样的优雅:“我怎么感觉你的母亲不像是在给你托梦,更像是你的许愿池。” 她甜腻腻地笑了起来,从他的肩膀蹭到胸口,用脸拱开他的衬衫扣子:“我经常在梦里和妈妈说话,我说我有个很爱的男人,都快要超过对爸爸的爱了。我问妈妈爸爸会不会吃醋,妈妈说当然不会,他们都很满意你。” 她的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口里,听力似乎都变差了。费利克斯沉稳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也被冲淡了几分。 “持续多久了?” “什么?”她一愣,眼睛眨了眨,睫毛正好蹭在他的胸口上。 像一只蝴蝶,停在顶端。 男人的手毫无征兆地落在她的脑后,充满情欲色彩地抚摸起来:“你的症状和精神分裂很像,爱丽丝。” “…….” 不管怎么说,费利克斯答应了去看望奶奶。 姜月迟还是很忐忑,奶奶对费利克斯的偏见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奶奶不希望姜月迟和他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姜月迟担心费利克斯的出现会造成奶奶情绪激动,然后病情恶化。 刚到病房门口,她就被医生叫走,病人的后续治疗他需要和家属说一下。 姜月迟点了点头,有些忐忑地询问费利克斯:“你...你紧张吗?” 他单手插放西裤口袋,整个人有种从容的优雅,那身西装令他像个完美无瑕的绅士。 此时这位绅士无动于衷地挑眉:“我紧张什么?” “你要去见我家人了。” 他不轻不重地笑了,像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姜月迟擅自解读了他的笑。 ——你的家人又是什么东西,值得我紧张? “……”她强调,“总之,我奶奶身体不好,你千万不要让她动怒,不然.....” “不然什么?”他低头看她。 他倒是好奇她能拿什么威胁他。 姜月迟抿了抿唇:“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费利克斯这次是发自内心的露出了微笑,他凌厉的眼神里多出几分宠溺来:“好呢,为了让你多理理我,我不会让你奶奶动怒的。” 他高兴了之后总是非常好说话,甚至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去吧,不用太担心这里,我有分寸。” 姜月迟是芸芸众生里的普通人,她没有金手指,也没有太出众的能力。 但如果非要说的话,把费利克斯哄好之后,他就会变成满足她一切要求的金手指,变成阿拉丁神灯里的那个神灯。 非常好用,甚至比金手指和神灯还要好用。 在医生的诊室待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姜月迟终于了解了奶奶的全部病情。目前是稳住了,并且恢复的很好。但老人家的身体素质和年轻人比不了,后续需要更加用心的照料。 医生还特别强调:“千万不要让患者情绪过于激动,避免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发生。” 医生口中上次的事情是姑姑和姑父因为钱的事情在医院争吵。姑父车祸后就住在这个医院,那天两个人同时出现在奶奶的病房。 姑父觉得奶奶不行了,旁敲侧击的让她立遗嘱。姑姑直接和他争了起来,说他咒自己妈妈死。 奶奶在旁边险些晕过去。 想到这里,姜月迟突然有种不安感。 她加快脚步回了奶奶的病房,房门是关着的,并没有听到护士着急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那就说明暂时还没出什么很大的乱子。 但姜月迟的心脏还是悬着。 玻璃灯 第165节 毕竟费利克斯连他的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老人。 他之前还看着照片中的奶奶,说她应该出现在埃及的博物馆里。 嘲讽奶奶像一具风干的尸体。 他真的很没有礼貌。 可当姜月迟将病房门推开时,里面的景象却吓了她一跳。 本该高高在上的挑剔这一切的费利克斯,此时站在床边,原本穿在他身上的,量身裁剪的昂贵高定手工西装外套被脱下来,随手扔在了一旁。 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虽然保存很好,但明显款式老旧,用料也老旧的外套。 “小了点。”他说。 岂止是小了点。 男人的肩背甚至没办法舒展,外套很多地方甚至直接崩开线了,更别提袖口和下摆明显短了一截。 奶奶坐在病床上,后背竖放着枕头,显然是为了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 如此细心的举动,身为亲女儿的姑姑都很难注意到。 奶奶看着他轻轻笑道:“这是月亮爸爸之前穿过的,她爸爸去世太久,我只记得他个子高大,还以为你能穿下。” 奶奶没有记错,姜月迟的父亲的确还算高大,一米八二。但和面前这位一米九,肌肉密度大的男性比起来,还是瘦弱许多。 费利克斯将外套脱了,换回自己的衣服 “本来是打算送给你当见面礼的。”奶奶欲言又止,双手有些局促地抓紧被白色被面,虽然仍旧在笑,可是笑的有些勉强,“想不到出了这个岔子。” 费利克斯穿衣服的动作停了停。他垂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几场手术下来,她瘦成了皮包骨,这次将她放进埃及博物馆内,恐怕真的不会有人认出来。 “尺寸改一改也不是不行。” 他意外的很好说话。 奶奶笑着点头:“你要是肚子饿的话,桌子上有果盘。” 奶奶看着他,感慨道:“个子真高啊,你家里人也这么高吗?” “我听月亮说你妈妈是中国人,她是哪里人?...香港啊,月亮的爷爷在那边打过几年工。” “那你家里还有几口人?” “你...你有打算以后结婚了在哪里定居吗?” ..... 奶奶的问题的确很多,哪怕是在姜月迟看来也是如此。 她以为费利克斯会烦躁。 毕竟他这个人没有任何耐心。当然,对他而言有利可图的事情除外。 可是奶奶身上没有任何他可以图的。 话虽然难听,但他说的也没错,奶奶开始衰竭的那些器官,哪怕全部加起来,甚至没有他吃一顿饭的价格要贵。 可出乎姜月迟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淡声回答了所有问题。 他的可塑性真的很强。 温柔儒雅的时候,像是一块柔软的绒布。 暗红色的,象征着高贵与神秘。 现在的他是一位沉稳可靠的男性,每一个回答都滴水不漏。 稳重和冷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词。 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做到了让奶奶对他印象改观。 她甚至忽略了他的国籍,他的姓名。 从医院离开后,姜月迟和他道谢,她的心里也很雀跃,有一块石头被放下了。 夜晚有点冷,费利克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上。 他的衣服对她来说非常大,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而且这种考究的面料都非常有质感,重量也沉。 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往下压了几厘米。 他的确很擅长玩弄别人的感情。她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他家里那些长辈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很擅长用一些不值钱的废物来讨他们的欢心,然后他们就会在遗嘱上写下他的名字。 费利克斯从一开始就在等他们赶紧死。 看来他的生意头脑从小就具备。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 恶毒也是从小具备。 希望他不要盯上保健品的生意,否则姜月迟真的担心他会骗光全世界老年人的退休金。 对此,他不屑一顾的笑了笑:“我还不至于什么钱都赚,那点钱还是留给他们买棺材吧。” “.....” 世界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说话更刻薄的人了。 那些化学实验室应该从他的嘴巴提取研究物,世界上恐怕没有比他的嘴更毒的物质。 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想死。 从医院回去不需要太久,姜月迟怀里抱着爸爸的衣服。 ——奶奶送给费利克斯的那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把爸爸的衣服送给你..这是他们结婚时,爸爸穿的。” “她在讨好我。”费利克斯打断了她。 “什么?”姜月迟愣住。 费利克斯告诉她:“她尊重你的选择,却又担心我对你不好。” 他什么都有了,精神世界却无比贫瘠。 情绪就像是一座从冰河时期就开始存在的冰山。冰冷,坚硬,极难被撼动。 有的人天性善良,而有的人,生来便冷血。 正是因为情绪太难被撼动,所以他们更倾向于做一些疯狂且出格的事情,来找寻一丝快感。 可是爱丽丝的出现似乎开始撼动这一切。 爱丽丝踮着脚,拿着软尺在他身上量起尺寸。 她的眼里有惊叹,天呐,他的胸围... 比她想的还要夸张。 接下来就是肩宽了,她量的有些费力。费利克斯干脆单手抱起了她,她坐在他的臂弯上,十分轻松地弯下腰来,展开软尺为他测量起了肩宽。 费利克斯今天其实有一通电话会议。他在中国时,所有的工作只能通过线上的会议来解决。 他仍旧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决策人身份,等待那些精英们讨论结束后,再给出最后的审判。 他的角色一向如此,就是一把悬而未落的刀,放在每一个人的脖子上。 “你下周要去斯弗霍兰?” 这是她刚刚在外放的通话中听到的。 “也可以不去,在哪见面都可以,不一定非得是斯弗霍兰。”他漫不经心的答,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什么时候去?” “想陪我一起?” “不是的。”她收了软尺,声音有些沉闷,“危险吗。” “不危险,爱丽丝。这些工作只是需要付出一些精力和时间而已。”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低沉优雅,带着游刃有余的运筹帷幄。 她知道的,他这样一个拥有磅礴野心的资本家,他所追求的东西早就超过了她的认知。 感情对他只是调味品而已,他不可能将调味品放在生命的首位。 “可是我很担心你,费利克斯,万一你出了意外怎么办…….” 斯弗霍兰再乱,也乱不到他跟前去。 说起来,他还挺喜欢那个地方。那里的烟草叶很有名,他抽的雪茄产地就在斯弗霍兰。 那里的男人也多,都是爱丽丝喜欢的类型。虽然那些人无论是外形还是身份背景,都没那么出众,对他造不成威胁。 但费利克斯要杜绝一切潜在的威胁。爱丽丝的眼里只能有他。 “斯弗霍兰那么乱,万一呢,万一我失去你了呢。” 爱丽丝的话说完了,费利克斯垂下眼眸,那双蓝色的眸子比起天空的颜色,其实更接近深海。那种阴云诡谲,遍布暗流的深海,四周充斥着危险,却又看不见危险藏在何处。 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吓人的。 费利克斯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不会直接击溃你的身体,但他会从精神上逐渐瓦解你。 这简直是最残忍的酷刑。 “费利克斯。”姜月迟靠在他的胸口,声音更加沉闷,还带着很轻的哭腔,“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一个家人,我不想...再次失去了,像失去爸爸妈妈那样。虽然我希望奇迹能够发生,但医生说的话....我知道奶奶最多只能再陪我两三年,我只剩下你了,盛傲哥哥。” 即使知道她的话真假掺半。 费利克斯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放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又松展,手背的青筋早就隆起了,顶着皮肉,彰显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可能早就被驯化了,否则为什么在听到她这些廉价的情话时,会激动到全身发抖。 现在的爱丽丝如果说上一句我爱你。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省略掉所有步骤,当场就she了。 给自己找的家人。 他是她给自己找的家人。 玻璃灯 第166节 或许他的工作数量的确可以稍微减少一些,斯弗霍兰也不是非去不可,就让那里的商户再多开心一年吧,他可以不这么急着摧毁他们的产业。 等再过一年,再开始他的计划也不迟。 脚下那片土地就在那里,除非地壳运动,它不可能长脚跑掉。 再等等吧,他的新项目,新计划,如此庞大的规模,再等等也无所谓。 算算完工时间,正好可以作为满月礼物,送给他和爱丽丝的孩子。 第64章 驯龙 ◎怎么能这么爽。◎ 费利克斯出了点小意外,姜月迟也是在电视报道中看到的。她订购的频道每周都会自动发送到她的邮箱,回国后忘了取消。 上方的头条报道了纽约时间凌晨三点发生的一起爆炸案。 行驶在高架桥上的汽车因为司机的操作不当而发生意外。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当场死亡,而后排的男性被送往医院,暂不清楚伤势如何。 按理说车祸每天都会发生,之所以值得如此大的版面报道,则是因为后排男性乘客的身份。 姜月迟看着上方对于身份的介绍。 寥寥几行字,交代出一个信息量巨大的身份。 可对于费利克斯来说,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层身份。 他的‘丰功伟绩’可不止在华尔街。但大众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华尔街的那场惊天豪赌之上。 至少对于华尔街而言,他的存在完全是现象级的奇迹。 可对于费利克斯而言,那不过是他的一场消遣而已。 姜月迟的呼吸瞬停。 上周费利克斯回美国处理正事,由于姜月迟这段时间很忙,再加上时差,所以她错过了好几通费利克斯打来的电话。 她以为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想不到再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在这样的报道上。 奶奶已经出院了,得益于费利克斯安排的医院团队和营养师。 如果家里有刚出院的病人,是需要摆一天宴席的,这是老家的习俗。 姑姑在外面招待客人,姜月迟本来是进来拿手机给导师请假的。 她可能明天才能返校。 结果请假的消息刚发出去,就看到了这封邮件。 姑姑走进来,见她脸色惨白:“你们老师不批假?” 姜月迟摇了摇头,她的手在抖:“我进去打个电话。” 她回到房间,拨通了费利克斯的号码。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她给他发信息也无人回应。 她甚至联系了米歇尔。可米歇尔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费利克斯在纽约有很多房产,他通常不会长期住在同一个地方。米歇尔说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费利克斯先生了。 她还告诉姜月迟一个新的八卦,费利克斯先生的新继母就快生产了。 老亚伦先生对她关怀备至,恐怕连整个庄园都要留给他。 如果是在平时,姜月迟会很感兴趣的和她八卦这些。但现在,她完全听不进去。 她担心费利克斯会出事。 害怕他会死掉。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买了最早的航班飞往美国,最后在私人医院内看到了站在窗边接电话的费利克斯,右手边是输液袋,而他的手背上,是医用胶带固定住的留置针。 好消息是他没死,坏消息是,他好像失忆了。 他不当超模真是可惜了,如此完美的身材比例,普通的病号服都能穿出高定的优雅。 男人看向爱丽丝,深邃的蓝眼睛带着陌生。 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脸,愈发的冷淡,像在冰水中浸泡过。 姜月迟抿了抿唇,一开始的担心因为他这个眼神而有些失了底气:“你..你还好吗?” 他无动于衷,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越过她,看向身后的人:“谁放她进来的?” 他的下属一直守在病房外。约束他们的不是律法,而是费利克斯。 有些事情姜月迟其实很好奇,费利克斯究竟是如何将他们调教的如此奴性的。 她很想向他取取经。 可是此刻,她愣在那里:“什么?” 在医院,男人仍旧旁若无人地点了一支烟。 在医院又怎样,这是私人医院,里面的所有人都服务他一人,哪怕他用手里的烟蒂将这所医院点了,也没人敢有异议。 冷淡中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男人身上的傲慢与恶劣再次被放大。没了感情之后,更加能够直观的感受到他的坏。 他的领口是敞开的,能够看见绑住胸口的医用纱布,勒的有些紧了。 诱人中带着一点性张力拉满的性感。 只有在危险与血腥的加持下,性感才会到达另一个高度。 “你不记得我了?”姜月迟不可思议的询问他。 男人笑着反问,眼中带着很淡的讥嘲:“我应该记得你?” 姜月迟沉吟几秒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吧。 如果费利克斯失忆了,她没有把握让他再次爱上自己。这是一个非常难的大工程,不亚于由她亲手造出嫦娥一号来。 与其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还不如接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看到他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姜月迟礼貌的和他道歉:“那个...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转身要离开。 男人高大的身躯从身后贴了上来。他弯着腰,声音就落在她的耳边,低沉暧昧的笑声像一条冰冷危险的毒蛇,从她的脸颊钻进耳朵里。 “空着手看望病人,这也是你们国家的礼仪?” “骗子!”她骂他。 费利克斯无辜地笑了:“我真的失忆了,中度脑震荡,病例上有写。但看到你的瞬间就全都想了起来。” 他亲吻她的耳朵:“爱丽丝,你比那些庸医更好用。” 她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消毒水味和药味。联想到那则新闻,她的火气渐渐地消失了。 “你好点了吗?” “人就在你面前,你亲自检查一遍。”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沙发旁坐下。病号服的纽扣是他一颗颗解开的,里面的胸腹肌肉全都露了出来,是一副极具力量感的结实身材。那些被绷带绑住的地方,应该就是伤口。 “是这里吗?”她担忧的伸手,隔着绷带轻轻碰了碰。 他笑的意味深长:“这是你专属的食物,放心,我保护的很好。” 他主动握住她的手腕,往下挪了挪,“是这里,贯穿伤,爆炸的时候被碎片刮了一下。” 如果说他的前半句让她面红耳赤,那么后半句则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贯穿伤?” 费利克斯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之所以没接她的电话,就是为了让这份担心多发酵一会儿。 爱丽丝的祖母住院时,她担心到茶饭不思,让费利克斯眼红得很。 所以他也想看看,当他住院时,爱丽丝会是怎样的反应。 虽然暂时没有看出她有没有胃口,但至少愿意为了他主动从中国飞往美国。 并且还是自费。 对于爱丽丝这个小气鬼来说,愿意毫不犹豫地支付这个机票费用,又何尝不是一种关心。 “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如果角度再倾斜十五度,会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刺穿心脏,等到了那个时候才会有生命危险。”他安慰她。 姜月迟的眼睛再次瞪大。 居然这么严重。 她的手还放在他的胸口,忘了收回,作为她这个反应的奖励,费利克斯主动给了她一些福利。 他将绑住胸口绷带往下拉了拉,让她的手指伸进去。 绷带的紧束感瞬间就吃紧了她的手指,将她狠狠压紧他柔软的胸肌之中。 “正好到饭点了,肚子饿不饿?” 姜月迟摇头:“我没胃口。” 她在飞机上吃过了,现在很饱,一点也不饿。 费利克斯唇角上扬,没胃口,很好,他很满意。 因此,他的声音温柔了好几个度:“随便吃点。吃完了休息一会儿,倒倒时差。” 她点头,同意的是他的前半句,不过她应该也吃不下多少。毕竟她真的很饱。这次的飞机餐分量有点大,她全部吃完了。 “我不困,你困了吗?” 她喝了两杯黑咖啡,也是飞机餐里搭配的。所以现在精神很亢奋。 费利克斯喉结滚了滚,那双深蓝色的眸子带着讳莫如深的淡淡笑意:“吃不下也睡不着吗。” 玻璃灯 第167节 姜月迟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他握住她的手腕,询问她需要再往下一点吗,“如果嫌揉的不够尽兴,我可以让护士帮我把绷带拆了。” 他突如其来的贴心吓了姜月迟一大跳。 她还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连病人都不放过。 费利克斯的话让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还插放在他的胸口上,指腹似乎摸到了某个变硬的凸点。 “那个.....”她脸有些红,和他道歉,自己绝对不是那种精虫上脑的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那种事情。 “没事。”费利克斯无比包容地安慰起她,“有的人会对病重的人产生性欲,这很正常,只是比较小众而已。” 姜月迟急忙摇头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么变态。 费利克斯的心情似乎很好,哪怕是压低了眉骨看她,也不带太多的凌厉冷感,相反,整张脸的线条都变得无比柔和。 他将她抱在自己的胸口中,手则放在她的脑后轻轻抚摸:“爱丽丝,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嗯....”她停顿片刻,“我是在报道上看到你出事的消息。”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伤口....”她的动作很小心,脑袋也不敢太用力地靠上去,微微侧过头,视线盯着他的胸口,“疼吗?” “爆炸时的碎片和子弹的威力没有区别。需要割开皮肉取出碎片,然后消毒缝合。” 光是听到这个描述她就感觉到了疼痛。果然文字是可以传达感受的。 “打了麻药吗?” “打了,内脏有些破损,里面也需要缝合。”他伸手替她理顺长发,估计是下了车后一路跑来的,有些凌乱了。 应该买的是廉航,因为她身上充斥着一股难闻的穷酸味。 是很多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所以才会格外难闻。 如果在以前,他会嫌弃的将她拉开,让她先去洗个澡。 可是现在,他贴心的询问她:“累不累?” 姜月迟听完更心疼了,原来开膛破肚地进行缝合了。 她点头:“累,腰有点酸。” “哪里。”他询问。 姜月迟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窝处:“这里。” 男人的手大而有力,按摩起来很有力道。甚至比她去的按摩会所找的技师按的还要好。 “你如果去当按摩技师的话,肯定也会发财的。”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网上说了,儿童心理对于男性同样适用。夸奖会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 当然,费利克斯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内。 他无动于衷的笑了:“除了技师和模特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她在心里小小的补充了一下,去卖身的话,发财会更快。 他这样的人,男女通吃。 但她没有说。 她被按的很舒服,一天的疲劳没有了,恐惧和担忧也在看到他没事后烟消云散。 人的情绪通常就是两个极端,就像是一条被绷紧的绳,突然卸了力道之后,就无比松弛。 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花言巧语张嘴就来:“无论你做什么,都能发财的。” 那些人其实都害怕和费利克斯打交道,但有些生意又只能和他做。 就像他时常说的那句,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 和他合作,能够达到利益最大化。当然,前提是在此之前不被他吃干抹净。 他这个人,软硬不吃,虽然年轻,但心机和城府比那些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们还要深。 那些平日里玩弄别人的老狐狸在他面前,照样像条狗一样被逗弄。 他会先让对方看到一点唾手可得的巨大利益。 那些利益就是他扔出去的骨头。 被利益吸引的人,和狗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有很多办法让骨头再回到自己的手上,一起回来的,还有咬住骨头的狗。 时间长了,那些人就会变得和牲畜一样,充满奴性,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服从性测试游戏。 姜月迟抱着他劲窄的腰,小心翼翼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她喜欢有男人味的身体,当然不是说味道,而是一种感觉。 是结实与强悍。 宛如一座高大伟岸的山。 他就像丛林之中征服一切的大型猛兽。 是完完全全的雄性。 她的声音很软,说起情话来让人胸口发麻:“哥哥,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因为你很厉害。”” 可惜他的胸口有伤。所以他的伤口也在发麻。 酥酥麻麻的,像有一百只蚂蚁在同时啃食。 软硬不吃的他,在爱丽丝这里,随便两句撒娇的软话就让他意乱情迷。 费利克斯将自己的心率控制在正常范围。 “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也会陪在我的身边吗。爱丽丝?” 这无疑又是一道送命题。与‘我和你祖母同时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的危险指数相似。 她相信他:“你不会一无所有的。” “谁知道呢。”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男人的声音阴沉了几分,“万一碎片的位置稍微偏离一些,兴许我现在已经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了。意外永远不是人能决定的。” 姜月迟摇头。 不会。 就算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她也不会离开他。 有些时候她反倒希望他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会拥有一段普通的婚姻,像其他夫妻那样步入婚姻殿堂,然后琴瑟和鸣的过完一生。 而不是他的私人飞机世界各地的飞。他去的地方总是很危险。 费利克斯的精神世界贫瘠,任何东西对他来说都太容易得到了。 所以他渴求一些更刺激的事情来让自己的干涸的血液沸腾。 他不怕死亡,相反,他对拥有一个特殊而刺激的死法很感兴趣。 这些姜月迟无法理解。她和费利克斯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她渴望安稳,渴望平凡,渴望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所以她抱着费利克斯:“如果你一无所有了,我可以养你。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我很擅长存钱。你放心,如果我有一百块,我可以在你身上花九十,剩下的十块钱我会存起来,存够下一个一百。” 虽然她偶尔狡猾,会在费利克斯面前说一些虚假的甜言蜜语。但那是因为他们身份上的巨大差异导致的。 等他们的地位到了同一水平线上,她会对他很好。 姜月迟的本性是个真诚善良的人,这点和费利克斯截然相反。 她会对他很好,一旦他们结婚,那么他在自己心里的分量也会变重。 因为那时他不止是她喜欢的人,也是她的家人。她很重视家人,因为她一辈子都在渴望家人。 “你越是一无所有,我就越会对你好。脱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身份,你在我眼中不再是felixaaron,而是盛傲,我所挚爱的那个盛傲。” 医生在隔壁诊室看到机器上数值的迅速变化,急忙跑了进来。 还以为是感染导致的肾上腺素飙升,毕竟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呈现出一种向上走的趋势。 心率也高到吓人。 男人面上却很是从容冷静,动作优雅地将那个纤细的亚洲女性抱在怀里,让医生离开。 “我没事。” 医生离开。姜月迟疑惑:“发生什么了吗,他看上去很着急。” “没事。”他摸她的脸,语气无比亲昵自然,“我的心率一直在飙升,他们以为我的伤口感染了。” 心率飙升。 她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伤口没有感染...那为什么会飙升?” 他的手指从她的眉毛一路抚摸到唇角:“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有些心动。爱丽丝,我现在很想脱掉裤子随你玩弄,可惜我的腿上也有伤。你希望我怎么做,用嘴还是手?” 她的心率也开始失常了。 “我...我还不至于这么欲求不满。”她小声反驳。 “可是我心率加速之后血液全都涌向了小腹,很胀。”他笑着亲吻她的耳朵,“好想被你吃掉,爱丽丝,你要吃掉我吗,可以从我的头开始,先咬掉我的耳朵,再吞食我的舌头。爱丽丝……”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痴迷,姜月迟偶然见过一次那些瘾君子在吸食违禁品后的样子。那次她是误入那个地方的,他们居然直接在公寓的楼道就开始.... 她忘了带钥匙,只能等待物业的到来。楼道里一直传来肢体相撞的声音。 直到后来,她无意间看到他们的表情。 那是一种爽到灵魂出窍的痴迷,他们早就丧失了理智。 可是现在,费利克斯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表情。 仅仅只是一句发自内心的情话,就.... 玻璃灯 第168节 她有些紧张。 他眼里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太强了。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像是一味强有力的椿药,拥有和高强度酒精一样的功效。 只是闻一闻就让人烂醉如泥。 这场车祸是在费利克斯的默许下发生的。 他当然不至于连这种观察力都不具备,早在司机的行为举止变得异样开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些事情,付出一点代价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而他正在等待着这件事往更有趣的方向发展。 绷带下面就是一些小的擦伤,以他的恢复能力来看,兴许明天就能痊愈了。 只不过。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爱丽丝。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圈着她的手臂在逐渐收紧,男人的胸膛比平时还要坚硬,他的手臂也是。说出来的话充满了引诱:“在美国多留几天吧,陪一陪我,爱丽丝。” 他的声音很温和,属于年长者的魅力在此刻毫无遮掩的释放。 稳重,儒雅,以及沉稳可靠。 他抚摸她的后背,衣服穿少了,能摸到她的蝴蝶骨。 骨头是人体最性感的地方,哪怕脱光了也只能看到覆盖住它们的皮肉与脂肪。 但在xing爱时,盆骨会相互碰撞,隔着肌肉组织。 它们发出的声音是沉闷的。 砰。 砰。 砰。 和动听的呻吟不同,粘腻的水声更不同。 他喜欢爱丽丝的骨头,每次他都会从容不迫地抚摸她的脊骨。她舒服的时候会弯下腰,脊骨顶着薄薄的皮肉,落入他的掌心。 她颤抖时,身体淅淅沥沥地往下淌水,她的蝴蝶骨会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随着她颤抖的频率缓慢振翅。 韦尔伯,他一直都记得这个名字。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费利克斯一直将他的事情当成一桩笑料。 他的未婚妻是梅尔维尔家族的长女,她的父亲因为职务关系,不小心炸了费利克斯的港口。 导致他好几批货物无法成功靠岸,当时正逢一些变故,二十一岁的费利克斯尚且不具备如今的能力,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批货物消失于大海。沦为十几吨的海洋垃圾。 但那时候他比现在更狠。 所以他时常反驳爱丽丝的一些梦幻言论。 她总说,如果能够早一点认识他的话,他们一定会更早相爱。 当然不可能,单纯又愚蠢的爱丽丝。 二十四岁的费利克斯之所以同意她爬上自己的床,是因为他的亢奋的性欲需要得到疏解。并不代表他想谈恋爱了。 更何况是二十出头的费利克斯。 他的眼里压根就没有女人,当然,不仅限女人。 更加谈不上感情。 他整个人就是由百分百的野心组成的。 如此卑劣,狠毒,冷血的一个人。 没有感情,更没有同情心。 报复也是又猛又狠。 之所以放了他们,是因为韦尔伯,也就是那盒曾经邮寄给爱丽丝的录像中,除赛文之外的另一个人。 他请求费利克斯放过梅尔维尔,他愿意将自己业的全部产当作赔偿赠予给他。 费利克斯自然全部笑纳了。 “一个人居然这么值钱?”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戏弄。 韦尔伯的表情却十分认真:“温妮是我此生的挚爱,为了她,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而他此生的挚爱,却在和他结婚搬离纽约后,数次给费利克斯发送消息。 述说对他的思念。 她说他很想念他,每一天都在想。 ——“我的灵魂与我的身体都在思念你,我每一天都陷入在对自己的折磨当中。felix,我可以去见你吗?我渴望再次见到你。” 似乎只要他回一个字,她就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掉那个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一切的男人,回到纽约找他。 可惜了。 过于主动的在他看来无比廉价。 而且。 温妮。 他甚至不记得她是谁。自己见过她? 没印象了。 他唯一记得的一点就是,她值两座岛屿,三家上市公司,还有价值上亿的股票。 他对她的身体没兴趣。 她的价值早就结束了。 在韦尔伯为了她的家人和她,自愿放弃一切时。 可是现在,比起曾经的嘲弄,费利克斯突然能够理解韦尔伯了。 因为在爱丽丝说出如果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她会养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在颤抖。 她驯服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随便一句话就让他爽到全身发抖。 爱丽丝,身上只有一百块也愿意为他花一百的爱丽丝。 怎么能这么爽。 爽到尾椎骨都在发麻,小腹也在一阵又一阵的收紧。 姜月迟洗过澡了,是费利克斯要求的。他说她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是先去洗个澡吧。 姜月迟也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难闻的味道,飞机上的香水味和部分男性的体味,夹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味道。 全都沾染到了一起。 而当她洗完澡,才发现了费利克斯的真实目的。 她身上穿的是他给她的黑t。 只有黑t 所以她身上也就只穿了这么一件。好在它的长度足够遮住她的大腿,所以比起t恤更像是宽大的连衣裙。 唯独...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费利克斯的手放在她的腰后,将她拉了过来,他坐在沙发上,而她站在他的面前。 一站一坐,高度却得到了一致。 他们轻轻拥抱,她的胸口贴着他的胸膛。 隔着单薄的布料轻轻摩挲。 那种奇异的感觉。 他的胸膛比她的要宽厚,广阔。她娇小到他的手掌可以轻松掌住她的后腰。他结实的手臂上缠绕着偾张青筋。 这种似有若无的触碰最是磨人,她咬着唇,想离开,却又不舍这种感觉。 好舒服。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舒服。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 轻轻地碰,轻轻地蹭。 他的,和她的。 那高耸山峦上的一点柔软樱红。 “喜欢我吗,爱丽丝。”他温柔的询问,声音带着一贯的优雅从容。 现在的他好高贵,符合他父亲眼中那个标准的绅士形象。 她咬着下唇点头:“嗯..喜欢。” 肢体上,费利克斯没什么感觉,他的阈值很高。 但爱丽丝的话戳中了他的爽点。 他的爱丽丝,他的爱丽丝。只要想到爱丽丝是他的,是专属他一个人的,他就爽到头皮发麻。 他拉过她和她接吻。 吻的很重,也很痴迷,耳边是黏糊糊的口水声,暧昧,又下流。他故意发出的声音。 吻完了耳朵,又来到她的嘴唇。 含住她整个舌头重重地在口中吮,发出的声音很大,同样也是故意的,像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舌头钻入她的口腔之中,强势而霸道地抵着她的舌头纠缠,在她的口腔内部每一个角落,最后不断地往里深入,似乎想在她的咽喉里也留下自己的记号。 他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宽松的病号服显得有些小了。他如此高大的体魄,将她衬托的更加娇小。 玻璃灯 第169节 分明无论是地位还是体型,她都微不足道。 可更像是他在拼命渴求着什么。 姜月迟甚至被吻到干呕,她想要推开他,可是男人的身体宛如铜墙铁壁一般压着她,无法被撼动半分。 “会被听到的。”她挣扎。 “这里隔音很好,不用怕。”他温柔地安抚完她,再次重重地亲吻上来,这是他放过了她的舌头,开始亲吻她的脖子。 她的气管,她的咽喉,她的大动脉, 只要他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她跳动的动脉咬破。 如此脆弱的爱丽丝,如此不堪一击的爱丽丝。 如此..让他着迷的爱丽丝。 他从来不碰那些会让人成瘾的东西,譬如,譬如大麻。 因为他讨厌被操控。 只能由他来操控和掌握别人的人生。 如此傲慢又自大的思想。从他被孕育的那天起就已经形成了。 可是现在。 他上瘾的如此深。仅仅只是因为她的一句廉价情话而已。 他明知道她真的有一百也未必会给他十分之一。她还有祖母,在她心里,她的祖母占据了百分之九十的分量。 可他还是失去了理智。 撒谎的爱丽丝也如此可爱。 用过高的道德感约束自己,其实是个劣迹斑斑的人。 狡猾,又胆小,还爱撒点小谎。 并且口是心非。明明想要的要命,却又声称担心别人听到。 担心被人听到还叫这么大声。 可是这样狡猾的爱丽丝,又会因为担心,而独自来到美国看望他。 怎么对他这么好,嗯? 他拍她的屁股。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爱丽丝,爱丽丝,爱丽丝…… “罗马部落会在奴隶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刺青。”他握起她的手,故意放在自己全身最滚烫的地方,话里带着色气的引诱,“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刺青老师,让她教你,等你学会之后……” 他在她手中顶了顶腰:“爱丽丝,在这里纹一个吧,你亲手纹上去,让我变成你的专属。” 第65章 驯龙 ◎我想....看你穿女仆装◎ 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句话啊,如果是在之前,姜月迟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在身上纹下对反的专属标记,本来就是一件暧昧的事情。尤其是在如此私密的地方。 每一次进入都像是在宣示主权。 在告诉她,这是她的专属。 真好。 如此私密也是属于她的。尤其是费利克斯这样无法掌控的男人。 他的身份和他的本性似乎都注定了他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他太不稳定了,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拥有着危险的狼性。 哪怕情绪稳定,却也只是看上去稳定。 但是,他主动提出要将自己变成她的专属。 姜月迟小声埋怨:“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让你在我身上纹下我的名字,你不愿意。” 小家伙又开始翻旧账了。 他笑容温和:“后来不也纹上去了?” 他握起她的左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收拢之后还没有他手掌大的手,被他轻松握在掌心。 像小孩子,两只手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他一只手大。 要是再长高一点就好了。 爱丽丝,他对小孩不感兴趣。 “嗯.....但也是在我的一再要求下。” “别太得寸进尺了,爱丽丝。”他的淡淡气音里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情绪。 这看似在威胁的一句话,姜月迟却一点也不害怕,更何谈胆怯。 费利克斯说的没错,她又怂,又喜欢得寸进尺。现在就是后者。 “可我那个时候也很委屈,你一直拒绝,还说一些刻薄难听的话.....” 他的病号服被她蹭的凌乱,腰腹处还有可疑的湿痕。当然不是他的。 至于是谁留下来的。 这病房内还有第三个人吗。 “好了,去窗台边趴着。”费利克斯强行停止了这个话题。 她愣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什么也不做。” 他的话显然不太可信。 偶尔需要靠视觉感观来助兴,所以他愿意或蹲或半跪。但今天他没什么兴致,所以用脚勾来一把凳子,放在她的身后坐下。 “怎么不穿裙子,更方便。” 他弯下腰,头埋了下去。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 “你.....说你什么也不做的。”她试图挣扎,被他按住腰。 “别乱动。”他语气自然,“我的确没做。” ‘做’这个字发音很重。 姜月迟感受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湿湿润润的。但她看不到身后发生的事情,她有些不安地询问:“是...是什么?” “医用酒精。” “为什么要用酒精。” “我在进食前有个习惯,给餐具消毒。”他的笑声里带着很淡的逗弄,“你应该很清楚啊,爱丽丝。” 尾音因为他此时的低头,一同消失。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 护士算准了时间才敢过来。 亚伦先生平时会在他的病房内进行工作,所以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他们这些医务人员也只能在需要换药的时候才能过去。 但是今天,门是关着的。她敲了几声没有回应,便走到了窗边,恰好看到将半个身子探出来的女性。 嗯..怎么说呢,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亚伦先生的病房内看见女人。 以往都是过来议事的男性。 并且还是少见的亚洲面孔。 这所几千医护规模的私人医院,拥有全球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和医疗团队,只服务于亚伦家族。 老亚伦先生之前也住在这里,总能看见年轻的女性在这里进出。 但都是西方面孔,金发碧眼,超模身材。 嗯..现在这一位,或许是费利克斯先生的女秘书。 护士有礼貌的过去:“你好,请问费利克斯先生在里面吗?” 由于是视野盲区,所以护士只能看见靠着窗口站着的爱丽丝。 她虽然没有拥有那些骨相明显的西方面孔,和性感火辣的身材。但她的长了一张很有韵味的脸。 温婉的长相却因为那双桃花眼而多出一些妩媚,还有这张花瓣唇和她的气质也很反差。饱满的唇形,唇色自然偏粉。此时略微张开,能透过柔软的唇瓣看见湿润的舌尖,既放松,又有些紧绷。 是很漂亮的一张脸。 难怪会成为贴身女秘,或许除了替费利克斯先生解决一些工作上的需求,生理方面的,也需要一并解决。 不过,费利克斯先生应该不喜欢这款。 通过他极具性张力的身材,和锋利的轮廓线条可以看出,他的需求一定会比一般人要大。 最起码面前这个纤细的亚洲女性,应该满足不了。 她会被玩死的。 她在心里如此想道。 但面上仍旧很客气:“到了换药时间,可是我刚才敲门无人回应。” 姜月迟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舌头伸出去。 “他...啊他,他去工作了。” 玻璃灯 第170节 “工作?”护士面露难色,“费利克斯先生现在需要静养和好好休息才行。” “嗯..嗯啊,我会嘱咐他的,你可以...你可以先去忙你的。” 护士见她这个样子,担忧的询问:“女士,您还好吗?” “没事,呃啊...” 她的手指狠狠抓着窗帘,后背都弓起来了,像是在试图逃离什么,却又很快被按了回去。 “我刚才跑上来的,所以...所以有点累。”她气喘吁吁的解释。 “难怪呢,感觉你喘的很厉害,需要我给你倒一杯水吗?” 消毒酒精的味道很浓,轻易地盖过了一切。 万幸对方没有闻出来。 这是姜月迟唯一感到庆幸的地方。 对方真的太贴心了。 “不用,我有..有水。” 并且,很多,非常多。 既然病人不在,也只能待会再来了。 护士转身打算离开,爱丽丝刚松了一口气,可她又转了过来:“对了,住在这里的病人,他...怎么说呢,如果你在他的身边工作的话,你需要考虑清楚,他不是普通的人。” 姜月迟愣了一下:“什么?” 对方明显有忌惮,但还是没办法坐视不管,他放低音量提醒她:“如果你在入职前就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那这番话你就当是我多管闲事了。但如果你不知道...并且不缺钱的话,还是去找份其他工作吧。” 成为费利克斯的下属,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工资高,福利好。 他虽然讨厌穷人,但从不在这方面苛待他们。因为他相信,利益是促动一切的根本。 尤其是穷人。 姜月迟很感激他的提醒,但她希望他能够赶紧离开。 真的,拜托了,快点离开吧,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她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露出那种不堪入目的表情。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 对方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也很热情,并且,她似乎对爱丽丝很有好感。 “你是中国人?” 姜月迟愣了一下:“嗯....” 对方笑了:“我也有一个中国朋友,她和你说话的方式很像。” “是吗。”她的手快要将窗帘给攥烂了,樱粉的嘴巴张开,“啊.....” “你还好吗?”对方的眼神再次变得担忧,“从刚才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你一直在流汗,而且身体发抖,你是发烧了吗?” “我..的确有点不舒服,从昨天开始..” 她的手伸了过来:“我帮你探一温吧,可能是发烧,最近纽约一直....” 眼见着对方的手就要碰到她的额头,姜月迟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突然遭受的警告让她尖叫着往后退了退,避开对方的触碰。 “啊!” 她的叫声有些急促和耐人寻味,如此的动听。 “抱歉...”对方的手尴尬收回,“我没打算伤害你,只是...” 拜托了,赶紧走吧。 她都说了她没有任何事情。 虽然你是个非常热情的人,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赶紧走吧。 她真的..真的快要忍不住了。 好舒服。 舒服到她想要翻白眼。 怎么能这么舒服。 好厉害.... 为什么费利克斯在任何方面都如此有天赋,如此厉害。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好的东西都给了同一个人。 “好吧。”她有些沮丧,她对她很有好感。那方面的好感。 “那个..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吗?”在离开前,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啊!”姜月迟弯下腰,她能够听见很重的吮吸声,湿润粘稠。 直白的警告。 “抱歉,不太方便,下次吧。” 她没有礼貌地一把将窗帘拉上。 身体终于不需要再伪装,诚实地向后弓腰,湿润的舌头伸了出来,情不自禁地舔舐着柔软的唇瓣。 双手胡乱地扯着并不属于她的,粗硬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结束。 姜月迟躺在沙发上喘气,双眼迷离地看着一旁抽烟的男人。 他都洗完澡了,她还没有缓过来。 而刚才那身病号服早就脱了下来,膝盖处全是褶皱。 他此时穿的是衣柜里的衬衫,考究的面料,不见一丝褶皱,被他的宽肩撑开,量身裁剪的尺寸非常合身。 让他的肌肉看上去没有不穿衣服时那样显眼夸张,多出了几分温和的儒雅。 她想起刚才,她从镜子里看到他舒展的背阔肌。 他好强壮,是极具男人味的大骨架。 “你少抽点烟吧。”她说。 费利克斯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关心:“放心,我除了你的身体之外,对其他的东西都没瘾。我只是抽根烟压一压,免得又忍不住。” “……”她说,“总之,身体要紧。” “等开始备孕了,我会彻底戒掉的。” 他走过来抱她,“想生几个?” 甚至没想好要不要嫁给他,就开始跳过所有流程去考虑生孩子的话题了。 姜月迟佯装听不懂:“现在很多人都不生孩子了。” “穷人不生是因为他们养不起。”他不以为意,“就算你生一百个,我的遗产也够他们分了。” 她捂住耳朵不肯继续听:“一百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笑着拉开她的手:“打个比方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你生这么多,先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够承受得住。一百个,你还能剩下精力放在我身上吗?” 爱丽丝没有洗澡,身上有股很浓的腥气,有点难闻。 但如果是爱丽丝,费利克斯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 他觉得自己这一年来的变化简直有如脱胎换骨。 他不仅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底线,也没少在她面前低头。 刚才不是刚低完吗。 说到刚才,他似乎还有些回味,舌头舔了舔唇角。 味道很好,量也大,将他喂的很饱。 岂止是喂饱了,差点呛死他。 “晚上我有个酒会要参加,和我一起去。”他开始玩弄她的头发,上面被汗液浸透,带了湿意。 这种程度就能让她狼狈成这样。 要是真枪实弹的上了,现在是不是需要医生给她佩戴呼吸机? 姜月迟其实有些惧怕陪他去这种地方。那是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未知,并且危险。她不敢轻易闯入。 对此,费利克斯不以为然的笑了:“玩弄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多顾虑。我让人将衣服送过来。”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她的腰身,“尺寸应该没变。” 居然就这么决定了,根本就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姜月迟穿好裤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抗议道:“我不想去。” 拿着手机起身去打电话的男人听到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为什么不想去?” “没有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 他放下手机,再次在她身边坐下:“爱丽丝,你知道人在酒后通常会发生什么吗?” 她知道,有句成语叫做酒后乱性。但她不想就这么说出来,她想了想:“会善心大发,给穷人捐款。” “酒不是穷人的许愿池。”他打破了她圣母一般的幻想,“他们会各自找地方求偶做爱,像动物一样。” 他靠在她的耳朵,柔软冰冷的嘴唇含住她的耳朵,低沉优雅的嗓音和含吻吮吸时,发出的粘腻水声,和偶尔几声故意的喘息形成极致反差。 “你也..会吗?”她不确定的询问。 费利克斯笑着耸肩:“谁知道呢,大部分男人都是欲望动物。” “你在大部分里,还是在小部分里?” 他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吹气:“这要看你陪不陪我一起去了。爱丽丝,我参加一次这样的酒会,收到的房卡比你这辈子收到的所有诈骗信息还要多。” 她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己经常收到诈骗信息? 玻璃灯 第171节 甚至还有几次差点上当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卡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他说这些似乎是为了故意给她制造一种危机感,然后让她为了和其他人争抢他,而更加卖力地讨好他。 姜月迟当然不会,她从小就不是那种会和别人争抢的孩子。 她总是最温吞的那一个,不争不抢。哪怕是学校发早餐,她也是最后一个去领。 总是领到一些食物的残渣,或是破损的牛奶。 姜月迟抿了抿唇。 利用一些不平等的交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是她从费利克斯身上学来的。 当然,他通常是不平等交易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方。 该死的资本家,该死的洋鬼子。 想到这里,姜月迟也能毫不犹豫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了:“我可以陪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想....看你穿女仆装...可以吗?” 她知道费利克斯不可能同意。 果然,对方嘴角的笑没消失,但眉眼的底色变得深邃幽暗。 他笑着替她将牛仔裤的扣子扣好,手在撤离之前,顺便在她饱满的小屁股上拍了拍:“爱丽丝,适可而止。” 也是。 他如今的确一再的对她放低底线,但那都是在他可以容忍的地方。 主导权还是在他手上,他随时都可以拒绝。 而她反抗不了。 “你宁愿在那里纹上我专属的刺青,也不愿意满足我这个小愿望吗?”姜月迟很沮丧,也很失落:“我不希望你那样做,那种地方...会很疼。我知道你不怕痛,可是.....费利克斯,伤害你的事情我一件也做不到。” 他看着她,突然就不说话了。 无法否认的是,姜月迟一直都很喜欢他。虽然她的确想过彻底放弃他,如果不是费利克斯追到中国,她现在可能已经结婚了,和别人。 他太强大了,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他的气场气势,抑或是他的性格。 强势霸道,脾气还很差,自大,狠毒,没有丝毫同情心,会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当然,在他这里三六九没有区别,都是下等人。 如此让人着迷,又如此让人惧怕。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可惜。 就这么和他断了联系她真的舍不得。 可是和他在一起,注定了只能拥有一个结局。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会在对她腻了之后很快就去找其他人。 并且,她仍旧得属于他,不能找其他人。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源于他那强势到可怕的占有欲。 他还说,他偶尔会在想她的时候和她偷情,他的cock不会只gan一个人。 坏到如此恶劣的一个人。 她可不想变成谁的地下情人,甚至不是地下。以他的行事作风,他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藏着掖着。 包括所谓的偷情。 如果当时她没有坚决的从他身边离开,这应该就是她的最终归宿了。 “谢谢你,盛傲哥哥。”话题姜月迟用她那张漂亮的脸和他道谢。 费利克斯在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带她去整容。 她的桃花眼和她这张樱粉色的唇的确勾人。但最先勾的是他。 把他勾的心率又开始失常,连这张一闭一合的嘴里说出了些什么,他都没太听清。 他的手捏着她的下巴,掰正了她的脸和自己接吻,舌头在她口中进进出出:“谢我什么?” 她被吻的嘴边流出清亮的口水,又被男人的舌头尽数卷走。 爱丽丝的表情已经开始失神了,是缺氧导致的,他吻的太急了,像是要在这里把她吃掉一样。 即使他刚刚已经吃过了... 吃了那么久..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并了并腿。 “谢谢你锲而不舍地从美国追到中国,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没有放弃。”她真的很擅长说这些不要钱的情话。 后者略微挑眉,没看出多余的情绪来:“听上去,我似乎是你的舔狗?” 居然被听出来了。 她凑过去,头靠在他的怀里,手臂搂住他结实的蜂腰:“你是勇敢追爱的勇士。” ‘勇士’‘追爱’这些话幼稚过头了。费利克斯嫌弃地微微眯眼,但看到小月亮那张开心的笑脸时,他罕见地没有说出扫兴的话来。 “你知道的,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虽然你不是,但我没有怪过你。”这番话看似是在抬高自己,实际也贬低了费利克斯。 “酒吧外面做爱的那些男女也声称自己是一见钟情。”他的语气带着很淡的嘲弄,“反倒是你,爱丽丝,如果那天你见到的是其他人,你是不是同样也会” 她心虚地打断他:“我不可能遇到其他人。” 费利克斯眼底的嘲弄被放到更大,甚至夹杂着一丝燥意:“我那天临时有事,本来不会来。” 所以,她有很大的几率会遇到除他之外的其他人。 至于是谁,费利克斯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酒会上,和他具备相同特征的男人。 能够引诱到爱丽丝这只雀鸟落网的特征。 身材必须高大,外貌也得出众,并且不能太穷。 他思考片刻后,找到了人选。 ——leo 很陌生的一个名字了,他有多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自从得知他和爱丽丝喜欢的男星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后,他就将对方剔除了自己的社交名单。 哪怕对方身上还存在着很大的利用空间。 但是没办法,爱丽丝的裤子在碰到她喜欢的类型后,就会变得很好脱。 他必须得严防死守。 她能对他一见钟情,同样也能对其他人一见钟情。 姜月迟忙着表忠心:“不会的,我那天其实...我只是带着那样的想法进去了,但我并没有下定决心。我很害怕,费利克斯..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可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越是贫穷的人自尊心就越重。因为他们最缺的就是这个了。 成长路上因为贫穷而导致的难堪,数不胜数。缺乏松弛感,永远处在紧绷的阶段,生怕再次丢脸,再次被嘲笑。 越缺少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她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有尊严的活下去。 说她贪财也好,说她拜金也好。她只是想完成学业,她没有别的退路了。 这张毕业证是她和奶奶全部的希望。 她不想让自己失望,也不想让奶奶失望。 但她只是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而已,并不代表她真的下定了这个决心。 “所以..在我踏进那个地方之后我就后悔了。”那里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梦幻,虚无,又高不可攀。 难以想象地球上存在着那样的地方,甚至连电视剧也没能演出它的十分之一。 但出现在这里的人,每天往返于这种地方。 甚至于,他们所出现的地方,都是这样。 在那个瞬间,她努力想要维持的自尊心早就七零八碎了。 “后来我想离开,因为我很害怕,我又不想那样做了。可是我看到了你,盛傲,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话。但我...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所有的不安都神奇般的消失了。即使那个时候我们并不认识,可仅仅只是站在距离你十几米的地方,我就觉得好踏实。” 她没有撒谎。 她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 穿着一身深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富丽堂皇的宴会现场,他的身材如此高大,气场如此磅礴。 身上的穿着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无论是黑色的西装马甲,还是深灰色的衬衫。都令他看上去无比高贵儒雅, 男人的大骨架和高个子是性张力不可或缺的源头,更何况,均匀覆盖在骨骼之上的结实肌肉。哪怕如此清贵的穿着也难以完全遮蔽他极具力量感的身材。 他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 出众,夺目,耀眼。 还有梦幻。 可他身上的压迫感却强到令人退避三舍。尤其是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看人时带着几分懒散的打量。 像是鹰隼,危险而强大的天空霸主。 弱小的姜月迟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这样的人。 他不止是书中浮夸的描写,也不是存在于想象中的一个虚拟影像。 更不是偶尔出现在青春期少女梦中,不可说的臆想。 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优雅的像一个绅士和王子,同样的高不可攀。 “我是因为喜欢上了你才会留下来的,费利克斯。”她说。 “喜欢我什么?” 她看着他,开始讲述:“蓝色眼睛,锋利的下颚线,脖子上的青筋,胸口的肌肉,还有腹肌,结实有力的长腿.....” “都是外在。怎么,我的内在没有值得你喜欢的?”他的手指随意地撩起一缕她的长发,放在鼻尖吻了吻。 姜月迟立马点头:“当然有。” 她开始思考。 开始思考。 玻璃灯 第172节 始思考 思考。 考.... 靠。 好像还真没有。 “怎么。”男人那双本就危险的眼眸微微眯起,越发危险了,“一个也说不出来?” “就算全是缺点我也爱。”她笑眯眯地抱他,“爱上一个全身都是优点的人只需要三分的决心。可爱上一个性格上全是缺陷和毛病的人,则需要一千一万的决心。盛傲哥哥,你能看出我的决心吗?” 他叼着那根已经掐灭的香烟,松开了缠绕她发丝的手,开始漫不经心地揉她:“所以我全是缺点?” 她对着他的耳朵亲了一下,又对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最后在他脖子上胡乱地亲来亲去。 像一只烦人的蚊子一样。 “缺点在我眼中也是优点。” 刚才过来没能看到人,那位护士只能等待片刻之后再过来。 在来的路上,她甚至还对着路过的窗户整理了下仪容仪表。 并非她自恋,她身材不错,最近一直有在坚持锻炼,高中时是啦啦队的。长相也还行,有时候走在路上还会有一些国外来的摄影师上前询问能否为她拍摄一组街拍。 她是费利克斯先生的护士,而那位美丽的中国女性是费利克斯先生的秘书。 在身份职位上,她们也是般配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不由得变得轻快起来。 她离开时被拉上的窗帘,好像又被拉开了,可能是风吹的。 她原本没有在意,可余光无意间瞥到的场景让她愣在了原地。 那位中国来的女性助手坐在费利克斯先生的腿上。 而那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此时整张脸都深陷、埋进她的胸口之中。 如此贪婪。 留给窗外的,是将那位女助手遮的密不透风的宽肩。 如此高大的身材,却主动将腰弯至一定的程度,将自己送到对方的怀中。 抱住她的那条手臂,甚至比她的小腿还要粗壮。 筋脉和血管微微隆起,缠绕在上方。 以往强大,危险的男人,此刻变得有些粘人。 像是吃饱后的老虎,威慑力暂时收敛,成为了一只体型比较大的豹猫。 声音透过柔软的脂肪传出来,让本就暗哑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闷,“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仆装,我让人按照我的尺寸去订做一套,最晚明天完工。” 他停顿片刻,青筋遍布的手隔着裤子揉她的屁股,引诱般地朝外掰了掰:“如果你想让我穿女仆装gan你,我可以让他们今晚上就赶制出来。” 女仆装。 gan她。 是要和她玩角色扮演吗????? 在护士看来,这位温婉的亚洲女性眼中透出一些有些小人得志的兴奋和雀跃。 “意思就是,我可以当你的主人了???” 第66章 驯龙 ◎master◎ 费利克斯的确说到做到。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欺骗她。 欺骗似乎是下位者的专属,高位者永远只会强硬的命令。 想到这里,姜月迟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根深蒂固的阶级思想甩出自己的脑子。 她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自己低他许多等的刻板印象,这是不正常的。 费利克斯走过来,刚好目睹了她这番古怪的行为:“晃什么,脑子进水了吗?” 该死的,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我只是头有些晕而已。”她随便找了个理由,“你真的要穿吗?” 费利克斯动作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按着太阳穴:“嗯。好点了?” 她点头。 她的头本来就不晕,但他按的很舒服。 五根手指都非常有力。 “谢谢你,盛傲哥哥。”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古怪:“这个名字如今的使用权也只有你了。” 听到他的话,姜月迟见缝插针:“那你想过在中国定居吗?” 身后的声音停了,但按摩的动作没停。 片刻后,男人优雅慵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暂时没有考虑过。” “为什么?”她不解。 好吧,她的确是有些希望他能留在中国的。 很显然,她未来的发展一定是在国内,恋爱和婚姻可不同。 姜月迟渴望的家庭是温馨和安稳,而不是长期分隔异国,甚至隔着十二小时的时差。她对婚姻比恋爱的要求也要高出许多。 “我暂时没有开拓中国市场的想法。这里限制太多,不适合我。很大程度上会令我感到无趣。” 姜月迟将爱国贯彻到底,她不满地皱紧眉:“你只是喜欢不安全的地方!” 他笑了:“秩序混乱的地方更需要我。” 好吧,算了。 既然这样,姜月迟也不想勉强他。 她想从他的腿上起身。 这次贸然出国,还没有和奶奶说,她想去给家里打一通电话。 结果刚起来,费利克斯就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脸贴上她的后背。 “冷落是你给我的惩罚吗?”他冷淡的询问。 “什么?”她有些愣怔。 “你变坏了爱丽丝,只要我说出的话不符合你的心意,你就会远离我,冷落我。” 姜月迟认为他在含血喷人。她从来没有过,她只是.... “你只是在心里找了一个更合理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而已。爱丽丝,你的道德感太高了,所以你不愿意承认你是一个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调教别人的坏孩子。” 姜月迟猛地回过头,然后对上费利克斯看穿一切的笑容。 他总是能很迅速的从根源上发现问题。 “你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这也是你能拿捏我的唯一筹码,所以你在威胁我,对吗?” 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姜月迟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不管有没有,你都成功了。”他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姜月迟还没有毕业,她只是提前结束了交换回到国内而已。论文还是需要写的。 这些天她抓耳挠腮,睡眠质量都降低了。 于是那天晚上,成为‘主人’的她窝窝囊囊地询问费利克斯:“你觉得我的论文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吗,费利克斯教授。” 她仍旧记得,他曾经去她所在的学校任过课,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费利克斯甚至还将那里比喻成废物的培养皿。 气的姜月迟匿名在学校论坛连续发了好几条辱骂他的帖子,结果被管理员封号到了三百年之后。 费利克斯本人应该还不知道那几条帖子是她发的。 当然,他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他懒得关心这种事情。 “没什么要改的,这已经是你完成度最高的水平了。”他不感兴趣地推开了她的电脑。 姜月迟不懂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贬自己。总之,她擅自理解成赞美。 她能够理解费利克斯的不满从何而来,他甚至按照她的要求换上了所谓的女仆装,可她更加在意她的论文。 但其实... 姜月迟不过是在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已,她希望自己此刻的眼神看上去没那么饥渴。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仆装,但也差不多了,同样宽大的白色裙摆,边沿一圈黑色的滚边。 女仆装和一丝不苟的背头... 他无论穿什么,浑然天成的儒雅气质都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位古典的绅士。 即使穿着女仆装。 很罕见的搭配,却不违和,反而让姜月迟觉得... 更加诱人。 可是她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哪怕是穿上仆人的装扮,他身上也没有丝毫的奴性,反而像是某种特殊性癖,在玩主仆play。 玻璃灯 第173节 头一次见到这么高高在上的‘仆人’ “我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了。”姜月迟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可以先去....” 费利克斯直接将她拉动自己的身边,他皱眉打断她:“如果困了我现在就让人帮你泡一杯高因咖啡。” 他的语气好强硬,姜月迟不敢和他对视:“我已经对咖啡免疫了,我现在.....” * 她不满的瞪他:“你才....” “好,欲求不满的是我,骚的也是我。”他纵容地点了点头,笑的很温柔。 手指却不怎么温柔。 “想喝什么,master?”比起仆人,他更像是一名执事。 “嗯.....红酒。” * 嘴唇吻上她的耳朵,贪婪地整个都含了进去,姜月迟被弄的很难受。 不是疼痛的难受,而是...而是另一层面上的难受。 现在的费利克斯毫无技巧可言,只剩下原始人的野蛮。 但... 她不得不承认,很舒服。她喜欢这种。 她厌恶自己感到舒服就会翻白眼的毛病,她想要改掉的,可是改不了。 就像喜欢吃肉的人很难成为素食主义。 “现在只有牛奶,带着腥味的、热气腾腾的、现挤的牛奶。”他将她的耳朵吐了出来,嘴唇紧紧贴着她的脸颊,语气暧昧,“master,要喝吗?” “我不渴,我.....” “那就是饿了。”他笑着拉高自己的裙摆,“现在开始用餐吗,master?” 姜月迟觉得这可能就是一个陷阱,费利克斯个人的角色扮演。他显然十分乐在其中。 不过他的确受伤了,姜月迟看到他拉高裙摆时,小腿左侧上明显有伤口处理过的痕迹。 她居然没看出来。 也是,费利克斯比她想象中更加擅长忍耐。他仿佛不怕疼一般。必要的时候,他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取自己所需的利益。 这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为。包括伤害自己。 很可怕呢,费利克斯。 哪怕成为了仆人,也总是试图对主人意图不轨。 姜月迟的下巴被捏住了,她的嘴唇被迫张开,男人的舌头伸了进来,与高大强悍的体型完全一致的舌头,粗厚。 她整张嘴都含不住:“唔我...泥不是硕窝采四主人吗。” 她想要推开费利克斯,但手先碰到的是柔软的女仆装布料,再然后,是他坚硬如铁板一般的腰腹肌肉。 天呐,这是哪个国家的女仆,强壮成这样。 她后悔让他穿这个衣服了,他根本不适合,他的肩膀宽到都快将这件女仆装的缝合线给撑裂了。 唯独裙摆…… 裙摆她很满意。 如此宽大蓬松,纯黑色的,完全可以将一个人藏匿在里面。 她奋力说话时,他的舌头仍旧没有停止搅弄,她的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淫靡又狼狈。 费利克斯无动于衷地轻笑:“仆人也分类别,有一种奴仆,是专门为主人解决生理需求的。” 姜月迟一惊:“难道你家里也有?” 费利克斯没反驳:“老头子老了之后很喜欢玩这种变态小游戏。” “那你...呢。”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确定。 如果费利克斯在这方面也继承了他那个白男父亲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她讨厌这种。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如果我现在点头,你是不是会立刻抛弃我?” 姜月迟说:“我讨厌随意的人。” 他笑:“为什么自己骂自己,爱丽丝。你和我的开始难道不够随意吗?” 她沉默了。 嗯...但她是有特殊原因的。 费利克斯笑完之后继续抱她:“放心好了,爱丽丝,我没有任何人。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守贞,我的身体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拥有它的独家使用权。” 姜月迟停止了挣扎。 费利克斯单手去解自己领口的扣子,继续柔声引诱着:“你可以对它做任何事情,脐橙,坐脸,或是……” 哪怕衣服是按照他的尺寸定做的,但那些袖口和肩膀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他绷紧的肌肉给撑开线了。 姜月迟觉得这更像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太反差了,男性特征如此强烈的身体,却穿上了这件并不适合他的女仆装。 他的坐姿也很豪放,单手握着姜月迟的就细腰,将她提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面对面的跨坐。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他宽大的手掌在她柔软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姜月迟揉了揉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困了。”她的脸实在过于柔软,皮肤也很光滑,摸起来很舒服。费利克斯爱不释手地多捏了几下,最后竟然直接上嘴啃了。 像一颗裹满奶油的水蜜桃。 他喜欢食物本身的味道,所以不会在烹制过程中放太多的调味料。 不吃辣,甜食也很少碰。 但此刻的爱丽丝看上去格外诱人,他实在忍不住。 嘴唇最先碰到她的脸颊,然后是牙齿,最后是舌头。 他的喉结在绷紧的皮肉下艰难滚动:“那你先睡一会儿,我来伺候你。” ‘伺候’ 他居然用了这个词语。姜月迟有些没骨气地抖了几下。 费利克斯一脸匪夷所思,他将手指抽出来:“不是吧,爱丽丝……” 她觉得没脸见人,整张脸都埋到了他的怀里。 她居然这么快就..... 费利克斯并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强行拉开她,然后逼迫她用这张难堪到羞愧的脸直视自己。 而是像抱小孩那样抱着她安慰:“身体敏感不是丢脸的事情。”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两条腿则紧贴着他劲窄的腰身,她觉得这条裙子适合他又不适合他。 “你这个样子只能给我看。”她小声说。 费利克斯心脏一软,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粗粝:“嗯。” 她又开口:“我..我真的可以成为你的主人吗?” 她跃跃欲试又有点局促害怕的样子让费利克斯的心脏变得更软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爱丽丝。 他觉得自己彻底栽在她的手上了。 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亲手毁掉自己的‘软肋’ 他讨厌被胁迫。 他比谁都擅长用对方最为珍贵的人或物来进行胁迫威胁,以此来达成目的。 这是成本最小的办法。 可是现在。 他看着自己怀里的爱丽丝。 放着如此醒目的弱点,他想做的不再是摧毁,而是将她保护好。 怎么能这么可爱。 爱丽丝。 鼻子可爱,眉毛可爱,嘴唇可爱,想要又不敢的样子可爱,就连摇摆不定的样子也很可爱。 如果爱丽丝是一个男人,那么她就是一个毫无责任心的男人。 是他最瞧不起,连玩弄都嫌浪费时间的那一类人。 当然,就算她是女人,她这样软弱的性格他同样不放在眼里。 他一向对男女一视同仁,在这种事情上从不搞性别歧视。 但,谁让她是爱丽丝呢。 她需要从他的身上获取安全感,而他,在她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丁点。 遇到任何问题,她首先想到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放弃他。 他的问题已经逐渐退化:“爱丽丝,如果我和你的学历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她觉得自己的韧带被拉扯到疼痛,太开了... 她的一条腿盘在他的腰上,另一条则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被撞散了,根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 玻璃灯 第174节 费利克斯有耐心的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当然...当然是你。” 他按着她的腰狠狠往下按:“撒谎的坏孩子会接受惩罚。” “啊!”她尖叫,颤抖着身体说出实话,“先救...先救学历。” 这回倒是诚实了,说出的话他却不爱听。 费利克斯唇角的冷笑没有收回,那张脸越来越黑:“我和你的论文同时掉进河里呢?” 论文... 论文很重要,论文不会喊救命,论文不会游泳,论文不按照约定时间上交的话..... “论文。”她说。 “……” 问题越问越降级,最后变成了他和她家里坏掉的门把手。 即使这样,姜月迟还是犹豫了一下。门把手扔进河里会污染环境吧。 好吧,一具外国男人的尸体在河里对环境的污染更大。 姜月迟摇着屁股去抱他,主动亲吻他的脖子:“当然先救你。” 她好喜欢现在的费利克斯,没有以前那么凶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强迫她。 虽然某些部位仍旧让她难以忍受,过于可怕了,仿佛有什么要被撑裂,稍微用点力气,内脏都能移位一般。 可这些东西是他没办法左右的,先天的,从出生那刻起就决定下来的。 所以她不怪他。 反正...她又主动摇了摇屁股,声音一下比一下勾人。 她也很喜欢。 “我想接吻。”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 “这是爱人之间的邀请。”她的手捧着他的脸,“宝宝……” 她的视野瞬间开始天旋地转,她躺在地毯上,厚重的羊绒让她觉得自己深陷在云端里。 费利克斯半蹲在她的腿间。 她一低头就能看见。 他穿着女仆装,却凶猛的像一条狼犬,一丝不苟的背头稍微有些凌乱了,额前零散的垂落下来几缕。 他的手臂肌肉线条如此精壮,单手就能轻松将她抱起。 他的腰侧肌硬到发烫,像是一块被火炙烤过的铁板。 还有他被扯开的领口,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布满咬痕的胸口。 穿着女仆装的费利克斯怎么也能....如此的猛。 她一直在夸他。 因为她觉得奖励式教育也很有用。 隔壁家的那个小孩子从小就调皮,都是家里溺爱太过导致的。 上一次回去,他父母因为临时有事需要出门一趟,所以将他交给了姜月迟,希望她能帮忙带一天。 姜月迟为了让他听话一些,一直在夸他。 嗯..虽然夸的都是一些违心话。 譬如‘你怎么这么乖,你是我见过最乖的孩子了’ ‘你一定能安静写完作业的,对吗?姐姐相信你。’ ‘真厉害,虽然全部写错了,但也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厉害。我们继续努力,争取下次进步,好吗?’ 她突然发现,这样的方法放在费利克斯身上同样适用。 “你真好,我好喜欢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虽然你很坏,所有人都惧怕你讨厌你,但我...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的坏。嗯...除爸爸之外,我最喜欢的异性。”她很严谨,还不忘强调一下。 “这件女仆装虽然不怎么适合你,但你穿什么都好看。在我看来,你穿什么都好看。虽然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别人也没有这个机会看到。 她用手抱着他的头:“哥哥,哥哥...别这么用力.....吸...” 她不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奖励她,还是因为她刚才那番甜言蜜语进入了亢奋状态。 他身上的女仆装早就七零八落了,已经不再是一件完整的衣服。 费利克斯身上很有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儒雅绅士感,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得体的赏心悦目。 “不喜欢吗,爱丽丝。”他抓起她试图阻挠自己的左手,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一根根舔舐。从指尖舔到指根。 她已经意乱情迷了。 她好喜欢,好喜欢..... 费利克斯完全就是上帝按着她的审美创造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自恋了,但她还是要这么认为。 费利克斯的存在就是为了她。 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她忐忑不安的询问:“是这样吗?” 害怕听到嘲弄的回答,她又小心翼翼地用那些不值钱的情话哄着他:“反正我是这样,我身边几乎没有人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他们所有都劝我和你分开,但我还是坚持要...盛傲。” 她又开始试图pua他了,顺便给他洗脑,虽然手法依旧稚嫩,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冷笑一声:“你身边的所有人.....你是指你祖母吗?” 好吧,她身边也只有奶奶反对他们在一起。 而费利克斯就不同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姜月迟不配出现在他的身边。 她除了符合东方审美的那张脸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 没有任何社会地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财富,甚至连在床上也没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她是夺目耀眼的存在,但那也分参照物。 如果是在费利克斯的身边,她普通到有些平平无奇。 姜月迟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因为这句话更适合用在费利克斯的身上。 他就像是被穷小鬼拐骗走的富家少爷。 是啊,的确是这样。他长这么大,唯一吃过的苦大概就是住进她租住的那些廉租房内,早上被透光的窗帘和不隔音的墙壁打扰睡眠。洗完澡后还得用那个不知道转了多少手的吹风筒吹头发。 “我的存在当然是因为我自己。”他冷静理智的一番话打断了姜月迟最后的幻想。 好吧,他甚至都不愿意哄骗她。 但是下一秒,他带着温情的声音让她愣了片刻。 “或许,因为你的存在而多出了一些不同的意义。” 她恍惚了一下,还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 她甚至吓了一跳,虽然她一直怀疑自己哪天会不会被他gan死。但不至于真的用如此丢脸的死法吧。 低下头,对上男人那双真诚的蓝眸。 老实讲,看见的那一瞬间,比十万字的详细描写造成的冲击力还要大。 像是四级海啸,ef6级的龙卷风,十七级台风。 在那张锋利冷淡的脸上,居然也会存在如此温柔的眼神。 他的下巴搁放在她的胸口,饱满的弧度被压至微微凹陷。 单手托着她的后背。 “爱丽丝,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我是除你父亲之外,你最喜欢的异性。” 姜月迟有些迟缓地眨了眨眼:“你是除我父亲之外,我最喜欢的异性。” 费利克斯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胸口,他长舒一口气。 长期的疲惫似乎终于有地方可以释放:“爱丽丝,我刚才或许说错了话。” “什么话?” 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稳。高挺的鼻梁和眉骨带给她一种十分明显的触感,他的脸部轮廓走向都很立体。像雕塑,像昂贵的雕塑,像独一无二并且需要被当成文物保护起来的雕塑。 “我的存在的确是因为你。” 姜月迟沉默片刻,心脏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她渴望拥有一段真诚的感情,但费利克斯随意的态度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同时,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以同样随意的态度对待他。 可是现在,她反倒开始不忍心起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坏。 因为她根本没有像现在的费利克斯这样,用认真的态度对待这段感情。 她仍旧带着随时脱身的打算。可这也怪不了她,她在稚嫩的年纪已经用最真诚的态度去对待这段关系了。 当他们在床上gan到天昏地暗时,姜月迟不止一次小心翼翼的询问他:“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男人不以为然:“能是什么关系,张开腿替我缓解压力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后,他甚至不忘提醒她,将屁股再抬高一点。 她太矮了,二十岁的她塌下腰,双手撑着面前的墙壁,身后站着宛如雄狮一般气场骇人的男性,他的体魄和身材强悍到可怕。 青涩的姜月迟,情窦初开的姜月迟,第一次因为感情哭到天亮。 男人做完就走了。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只是抽空过来睡她而已。 睡完就离开,也不管她的眼泪流的有多凶。 玻璃灯 第175节 他是一个冷淡无情的人,他的温情太罕见了,只会对自己爱的人全盘托出。 那个时候他不爱姜月迟,所以他无视她的痛苦。 他本身就是一个烂人。 姜月迟想。 但是现在,角色似乎互换了。 姜月迟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陪费利克斯出席了很多私人聚餐。 她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就像是她从未见过的世界,这里最不起眼,最微不足道的,也是她平时再怎么向上攀也没资格说上话的。 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很显然,费利克斯就是这里的天。 周围总有人上前和他奉承谄媚,费利克斯笑容温和,但回应的非常敷衍。 他的视线总是落在爱丽丝的身上。她也不知饿了多久,从来这儿起就一直在埋头苦吃。 费利克斯替她将耳垂垂落的头发重新拨开,直到她的脸在自己眼中毫无遮挡:“来的时候不是吃过了吗,这么饿?” 姜月迟将那块切成小块的牛排喂到他嘴边:“很好吃,你尝尝。” 他唇角微挑,低头接受了她的投喂。 如此亲昵的举动在周围人看来,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景象。 倒不是说尺度有多大,而是费利克斯是个怎样的人,和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 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狂妄,别人口中的不拿人当人看可能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不拿人当人看。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现在。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完之后,在那位东方女性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凑合吧。” 他下巴微抬,让她再喂他一个。 这些食物在他看来都一个味,他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的东西,特别讨厌的倒是有一大堆。 他就是单纯享受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堂而皇之的被爱丽丝亲手投喂。 “这个也很好吃。” 她又喂给他一块巴沙鱼柳。 他怀疑爱丽丝没有味蕾,要么是将自己不爱吃的食物都喂给了他。 很难吃,难吃到他想开了这位厨子。 算了,看在他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 对面坐着一个爱尔兰人,爱丽丝已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 费利克斯唇角微挑,漫不经心的询问:“怎么,觉得他长得像狗?” “啊?”姜月迟一愣。 过后又反应过来他的话里的意思。 他之前将出现在她身边的异性称呼为:合她心意的狗。 “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觉得,对方长得很像一位她很喜欢的演员。 但‘很喜欢’这个词语显然不能出现。 于是姜月迟改口称;“我只是觉得他长得米兰达喜欢的演员。” 果然,听到这里,他的脸色的确缓和许多:“或许他就是那位演员。” “真的吗?”姜月迟很惊讶。 费利克斯不紧不慢地笑了,他替爱丽丝开了一罐果汁,倒进她的杯子里,又加了一些白葡萄酒,最后挤入几滴柠檬汁,给她调配了一杯低度数的果酒。 “我也不能确定,但这种饭局偶尔会叫上几个公众人物助助兴。给点钱就能让他们做任何事,哪怕是跪在地上给你舔鞋。”他笑的意味深长,将果酒放在她的手边,提醒她只能喝一杯。 “你可以将你那位朋友叫过来,说不定还能看见她的偶像光屁股跳辣舞的场面。” 姜月迟瞪大了眼睛:“居然.....” 费利克斯显然很满意她这个表情。 果然应该多带她来一些这样的饭局,时间长了她就知道外面的人有多不堪。 一点钱就能让他们放弃尊严,虽然他们的尊严原本就不值几个钱。 只有他,他才是最好的。 费利克斯的外套早就脱了,盖在了爱丽丝的腿上。 她的裙子有些短,坐下之后能看见膝盖和小腿。 他当然不至于连她穿什么衣服都干涉,但他不希望她被那些不长眼的人看到。 哪怕是小腿,哪怕是脚踝。都是属于他的。 费利克斯此时一身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和深色衬衫,袖箍牢牢绑在大臂上,通过压出来的褶皱可以清晰的看见肌肉的轮廓。袖口上卷,露出结实有力的半截小臂,那块黑色手表将宛如雕刻一般的手腕一分为二,盘旋在手背上的青筋极具性张力。 爱丽丝坐在他身边,被他高大的体型衬的如此娇小。 有人过来和他敬酒搭话,他笑着回应,但酒却一口没喝,敷衍的做做表面功夫就让对方滚了。 “他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难闻,爱丽丝。”对方脸色惨白的离开后,费利克斯笑着询问身旁的女人。 她抿了抿唇,开始认真回味刚才的味道,有点大吉岭茶的味道。 她还蛮喜欢这款香水的,淡淡的。 “还好吧。”她喝了一口费利克斯为她调配的果酒。 明明他很随意,可调配出来的却比她在酒吧喝的几百美金一杯的更加好喝。 他真的除了人性和内在之外,毫无短板。 要是他再善良一点,恐怕就可以代替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了。 呃...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是吗,你觉得好闻?”他拿来一旁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不好闻,也不难闻。”她给了一个很稳妥的回答,同时还不忘强调,“我不喜欢喷香水的男人,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他将餐巾放到一旁:“我偶尔也喷。” “呃...” 好吧。 马屁拍到蹶子上了。 她转移话题:“你调的酒好好喝,以前学过吗?” 费利克斯似乎对这种话题兴致不大,雪茄盒都拿出来了,看了她一眼,又放了回去:“在我的家族教育中,其中一项就是品酒课。” 连品酒都要学。 她心疼道:“一定很辛苦吧。” 费利克斯抬眸,目光再次落回她的脸上。 她一个从小连饭都吃不起的小穷鬼心疼点燃美金取暖的他辛苦。 他笑着点头:“是啊,很辛苦,每天需要思考该如何应付那些蠢货。” “…….你那个时候多大?” 他耸肩:“记不太清了,可能八岁?” 原来他恶劣的性格形成如此之早。 “你既然嫌他们蠢,那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教你?”她觉得她问题好多。但没意识到自己之所以问题变得这么多,是因为费利克斯的纵容。 他对她有问必答,而不再是像从前那样,她多问几个问题他就会笑着让她闭上嘴。 “老头子的私生子多的像地上乱爬的蚂蚁。在我十岁之前我一直都想得到他的遗产,所以有些话不得不听。” 费利克斯从小就对他人的财产有着超强的占有欲,他觉得那些资产都应该进他的口袋。 每逢节日随手送出去的破烂小玩意儿为他引得了不少的好感。那群半截身子进棺材的老不死们非常好哄骗,他甚至不需要本人出现,就将他们哄到自愿在自己的遗嘱中写下费利克斯的名字。 只是后来当他得知老头子的资产总额之后,他瞬间失去了兴趣。 太少了,喂不饱他贪婪的胃口,所以他从很小开始就决定了要自己创业。 “那还有别的课程吗?”爱丽丝轻声问他。 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对老头子的遗产不感兴趣之后,那些课程他一次也没去过。 所以他需要回想一下。 “很多,马术、高尔夫、游泳、大小提琴……” 听他粗略的说了一遍,姜月迟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了 天呐,这么多。他居然还会拉小提琴。很难想象他演奏小提琴的样子。 在他们交谈期间,已经有不少人朝费利克斯投来主动示好的媚眼。 男女都有。 他的外形和他的地位同样男女通杀。 他们全然不顾他身边坐着一位女伴,因为她看上去没有那么显眼。 当然不是说她不好看。而是因为在这群骨相立体,身材高挑的西方人之中,她的东方面孔显得过于柔和,和她的性格一样,温吞缓和。 她不存在竞争力。 这似乎是她给所有人的一个讯号。 玻璃灯 第176节 于是饭局结束后的晚宴舞会,费利克斯的身旁成为了重灾区。 不时有人在他身边假装崴脚,甚至故意将红酒洒到自己身上。 费利克斯揽着爱丽丝的腰,低头故作为难的询问她:“爱丽丝,刚刚有人给我递了房卡,你说我要不要接?” 姜月迟想了想:“如果你想接的话。” 男人那双深邃的蓝眸眯成了一道危险的弧度,他耐人寻味的上挑尾音:“哦?” “妈妈说过,靠和其他人竞争而得来的男人没有必要。” “这也是你母亲在你的梦里说的?” “呃...对。” 她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她随意的态度让费利克斯有些心烦气躁。他当然不会收下别人的房卡,但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让她吃醋。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她吃醋的样子了。 等等....他的眉头皱起。 费利克斯直到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从未,看到爱丽丝为他争风吃醋。 只有他自己,一再的为她身边出现的异性而破防暴怒。 他再次看了爱丽丝一眼,她正被脚下的地毯吸引。 无论是花纹还是材质,都是肉眼可见的价值不菲。 别在领带上的那枚银质领带夹在灯光之下泛着冷淡的光泽,和他眼底的情绪一致。 舞池中的人大多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此时正伴随着合唱团演奏的乐曲起舞。 一个个宛如高贵典雅的天鹅。 有人目标明确的朝这边过来,对方是个非常漂亮的俄罗斯女性。 是那种令周围人黯淡失色的美。从她出现在视野里,再到她走到跟前来。 姜月迟的视线都紧紧跟随着她。 这是出于一种对美的欣赏。 对方简单地冲她打了个招呼,很有礼貌,也很有教养。 姜月迟同样也礼貌地给予回应。 然后看到对方主动递出一张名片给她身边的男人。 “我叫南茜,是一名超模兼设计师。felix先生,您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的发布会上,我们见过一面的。” 老套的开场白。 费利克斯看了身旁的爱丽丝一眼,还是伸手接下了那张名片。他看着上方压凹的字迹:“cl的设计师?” 想不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她的喜悦十分克制:“是的。今年cl的春夏新款由我和其他三位设计师负责。” 他当然不记得,名片上有写。 不过三个月前爱丽丝回国没多久,他中途因为工作回来了一趟,想起她那空荡荡的衣柜,恰好看到桌上放着一封cl的邀请函,他就顺便去了。 他对服装生意没兴趣,那次过去纯粹就是作为消费者去的。 发布会他没有看完,看几个干瘦的模特穿着衣服在上面走来走去,实在是浪费时间。 他将此事交给助手,只要不是太过暴露的衣服,都按照他给的尺寸买下来。 “我以为您已经忘了我。”她笑着说。 的确也没记得。 费利克斯看着爱丽丝,关注她的一颦一笑。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爱丽丝在某种程度上很难看透,因为她脆弱的抗压能力。 容易退缩和摇摆不定。 费利克斯在她这里感受不到丝毫被坚定选择的安全感。 她似乎时刻等着他犯错,然后跑路。 或许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对他进行打分了,一旦分数低于她的理想值,她又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逃离他。 这令费利克斯有些烦躁和不安。 他失了兴致,那张名片被他随手扔进一旁的泳池内,里面的人正在嬉戏打闹,身体贴着身体。 姜月迟想了想,还是小声说了一句:“你这样很不礼貌。” 是指他将名片扔进泳池,还是指他扔掉了别人为了勾引他而递出的那张名片。 如果是前者,他可以多此一举的和她解释。 ——你以为这个泳池很干净吗?里面大概漂浮着成千上万的死‘孩子’ 如果是后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算了。”姜月迟晃了晃脑袋,她突然有些头晕,看来费利克斯特意给他调制的那杯低度数的果酒也让她难以忍受。 刚才那位漂亮的俄罗斯女性已经有些难堪的离开了。 费利克斯根本没有考虑过给对方留点脸面。 他很过分。 可她没办法指责他。 毕竟那个人同样也没有尊重她。 ——如果真的尊重她的话,最起码不会当着她的面和费利克斯搭讪。 费利克斯注意到她这个举动,扶住他的肩膀:“喝醉了?” “嗯……” “这个度数都能醉,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你喝酒了。”他没有公主抱她,而是像抱小婴儿那些竖抱,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 她喝多了会想吐,他知道。 如果横抱挤压到胃部,肠胃会难受。 “还好你刚才吃了很多东西,酒劲不至于太快上来。胃疼不疼?” 她摇头,只是头晕:“还有点想吐。” 他淡声警告她:“不许吐在我身上,否则我会让你一口一口的吃掉。” 更想吐了。 脸色也变得更差。 费利克斯注意到后,语气温和许多:“算了,别吐我脸上就行。” “你刚刚....”她打了个很轻的酒嗝。 难闻。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别开了脸。 被姜月迟用两只手捧着脸,硬生生地将头给转了过来:“你刚刚为什么要接那个女人的名片。” 掌心相贴的皮肤很好,皮肉紧致,骨骼感明显。 “什么?” 她酒劲上头,说话语无伦次:“刚刚那个男人...他虽然是个直男,但他一直偷看你。” 费利克斯饶有兴致地笑了:“偷看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需要捂住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别看?” “你可以捂住自己的脸。”她开始无理取闹。 但她此刻的无理取闹正中费利克斯的下怀。他爽得要命。 “可我捂住了,你不就看不到了?”他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引诱她说出更多争风吃醋的话来。最好吃醋到胡乱发疯,大喊大叫,扇他巴掌。 她越失态,他越高兴。因为这代表她在意他。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可以回家看,我看的机会那么多。” 费利克斯的喉结滚了滚:“你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她的手分别挡在他左右脸侧,然后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这下他只露出一个后脑勺。 “这样...”她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很轻的酒嗝。 然后像傻子一般嘿嘿笑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了。” 喉结滚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撑破那一层血肉般。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占有欲’ 第一次。 她的手在挠他的下巴,像逗狗那样:“你是我一个人的。” 如此冒犯的动作,费利克斯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爽。爽到裤裆都开始发紧了。 他甚至主动将自己的下巴送到她手上:“头也摸一下。” 她很听话,挠完下巴又去摸他的头。 “我过几天就要回中国了。”她想到昨天的事情,有些郁郁寡欢,“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我不喜欢异国恋。 他无动于衷:“如果我不去,你会甩了我?” “不会,奶奶说了,人要有责任心,从一而终。” 她的祖母总算说了句人话。 玻璃灯 第177节 他略微沉默:“你是怎么想的?” 她给他的回应就是抱着他:“我爱你,费利克斯。” 其实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一句‘我爱你’就能够解决一切了。 姜月迟醒来之后忘了一切。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醉酒的这十几分钟里,只用三言两语就将费利克斯哄到失去理智,更改了国籍。 或许,她再借着酒劲多说几句我爱你,突然出现在她名下的资产也能让她一夜之间成为世界第一女首富了。 哄穷男人,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是自身魅力大,从而更加普信。 可是哄这种有地位还有钱的男人,他们是真的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你。 当然,也分人。 大部分的有钱男人都很精明,尤其是那些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如今这一切的男人。 所以,只有小部分的男人才会被不值钱的甜言蜜语哄骗。 不,也可能是—— 纯爱又粘人的小狗。 他再精明,城府再深,初恋和初夜照样被姜月迟哄骗走了。 某种意义上,是她的哄骗。 她出现在那里是有目的的,并不单纯。 而他,或许一开始,就是一头心甘情愿落入陷阱的猎物。 只是她不够聪明,性格软弱,所以让人忽略她才是让这段关系得以展开的始作俑者。 第67章 驯龙 ◎他像daddy,像哥哥,但更像男朋友。◎ 费利克斯陪着姜月迟再一次回了中国,这一次和前几次都不同。虽然等待所有审批完全下来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也不会等太久。 他现在已经算是一个拥有一半美国血统的中国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国籍的原因,姜月迟觉得他的异国感没那么重了,看他也更顺眼了。 “我需要先回我母亲的故乡拜访一下。”他看了眼手机上刚接收到的那些资料,不满地嗤了一声,显然是嫌麻烦。 还以为那个所谓的外公去世后,那边的亲戚都死绝了,结果还有几个活着。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姜月迟主动提出。 费利克斯看了她一眼,将手机熄屏,随手扔在一旁:“不用。” 他是中午十二点出发的,下午一点姜月迟收到他的消息:五点前到,别吃饭。 除开往返的时间不算,他甚至在那里待不了半个小时。 如此随意吗。 “为什么我不能吃饭?” 他答的很简洁:“因为要和我一起。” 好霸道。 算了,看在他为了自己甘愿来到一个称得上陌生的国家定居,她也愿意小小的迁就他一下。 费利克斯比预计的时间回来的还要早。 姜月迟问起他原因时,他说那里的气味他难以忍受。 她好奇,问是什么味道。 他漫不经心地将她抱在腿上,把玩起她的头发:“穷酸味。” 他说这番话时,刚好低头闻了闻她的头发。 姜月迟觉得他的话有双重意思,或许他也在暗指她身上同样有着一股难闻的穷酸味。 得知她此刻的想法后,他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将脸靠在了她的肩上。 也是因此,他的声音更加清晰的进入到她的耳中。 他说:“爱丽丝,我如果想要嘲讽谁,根本不需要暗示。” 是啊,他狠毒的刻薄非常直接。 这个贱男人。 想到这里,姜月迟咬了他一口。 他又开始笑:“有没有想我?” 她认为他的问题很莫名其妙:“才半天没有见面。” “五个小时,三百分钟,一万八千秒,还不够久吗?” 嗯...没想。 她反而睡了一个很充实的午觉。 “想,很想。”她睁眼说瞎眼。 “小骗子。”他的手重重地在她臀上扇了一下。 牛仔裤包裹下的臀肉被扇到在他掌心微微颤动,他又用手按住,慢条斯理地揉了起来。 “你想知道我今天都去做了些什么吗?” 她这次不敢再撒谎了,怕再被打屁股,很乖地在他怀里摇头:“不想。” “很诚实,但没必要诚实。”他说。 姜月迟立马改口:“想!” 男人笑了,将手从她的屁股上移开,改为去牵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了沙发上。 他不紧不慢的和她讲起见面的这半个小时内,都发生了些什么。 或许是还没习惯说中文,他说话中英混杂,而且翻译腔很重。姜月迟甚至觉得像是在看一部老式的西方电影。 至于为什么是老式的,因为他身上那种老派的绅士感很重。 “他们一直在和我哭诉自己究竟有多穷,讲述我的母亲在幼年时期得了他们多少帮助和恩惠。到了最后,他们希望我能拿出一笔钱帮助家里的长子娶妻生子。”说到这里,他稍作停顿,然后垂眸问她,“爱丽丝,彩礼是什么?” 姜月迟想了想,大致的和他解释了一遍。 看来那群人将他当成人傻钱多的外国亲戚,指望利用道德绑架和感情牌从他身上狠狠捞上一笔。 只可惜,跪在地上冲他磕头,求他施舍,都比这两种的几率要大一点。 即使知道答案,但姜月迟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那你给了吗?” 她想,或许当他回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故乡之后,那种思乡之情会勾起他为数不多的良知。 虽然她也不希望他成为别人的血包。 听了她的话,费利克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眯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这个反应让姜月迟愣了一下:“你...真的给了?” 然后他便笑了:“我只是觉得那里很适合用来修建工厂,周边的廉价劳动力太多了,如果不将他们利用起来,实在是浪费。” “.....” 好吧,万恶的资本家无论在哪里都改不了剥削的本性。 姜月迟劝了一句:“你还是多做点善事吧,给你的子孙后代积点福。” 他却不以为然:“他们不会感激自己的父母是个贫穷的好人,但会庆幸自己有一个除了善良,什么都有的父亲。” 她一本正经:“可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东西比财富更加重要。” 是看习惯了吗。 为什么爱丽丝这张在他看来无比寡淡的脸,变得如此诱人。 无论是撒谎时转动的眼球,还是认真时抿紧的唇,亦或是没那么明显的骨骼。 爱丽丝。 还好是他的爱丽丝,而不是其他人的。 看来当时跟着她一起来到中国是个明智的选择。 如果她和别人在一起了,或许她现在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拥有了她和其他男人的孩子。 她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良心的孩子。 唉,真是心痛呢。她对自己的家人如此真心,他也是她的家人啊。 她在床上不知道叫了他多少声爸爸。 边摇屁股边叫,想让他温柔点,但又不敢开口,只能撒娇一般的喊daddy。 她或许以为这是他的性癖。 怎么可能,他和那些喜欢小男孩的变态神父可不同。 他只喜欢成年人,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虽然他没什么底线。 爱丽丝对她的奶奶差点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了,对他…… 从美国逃回中国的那半年里,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的在社交媒体上‘吓唬’她,她应该早就忘了自己,彻底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爱丽丝真的开启了自己的新生活,他会怎么样。 费利克斯没有得到答案,这是他第一次无法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 “可是你自己之前说过,你会和其他人结婚,然后找我偷情。” 又开始了,爱丽丝又开始翻旧账了。 玻璃灯 第178节 费利克斯很满意她这个反应:“那个时候不懂,现在明白了。” “懂什么?” 他叹了一口气:“爱丽丝,是不是我太洁身自好了,身边一直没有其他女人,所以你没有危机感?” 嗯..姜月迟想反驳,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虽然他总说一些十分难听的话,但他身边好像的确没有其他女人。 她不觉得是因为他洁身自好,他只是不想而已,如果他真的想,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解开皮带。 有的是人争先抢后帮他解。 那个时候他的裤裆旁一定趴满了人。 费利克斯皱紧了眉:“我是负责交配的繁殖犬吗?” 姜月迟想,费利克斯性格里的恶劣成分根本就没有得到改善,只是他隐藏的好。 但知道隐藏就是很大的优点了。她已经没办法对他有太大的指望,毕竟从一个坏人变成好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他已经坏了快三十年了,从他还在母体时,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费利克斯是坏,那姑父就是纯粹的恶心。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在外面找女人,被我发现了,还反过来泼我脏水。” 一大早,姑姑的哭声开启了注定无法安宁的一天。 奶奶满脸愁容,姜月迟在一旁递来纸巾让姑姑擦眼泪。 “我当初就不赞成你和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做的错事还少吗。” 姑姑哭到呼吸不顺:“他说了他会改。” 奶奶问她:“那他改了吗?赌博家暴和出轨,他改了哪一样?” 姑姑转移话题:“娇娇和小凯都那么大了,我总不能自私到让他们没有父亲。” 奶奶恨铁不成钢:“你们是离婚,他又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会没父亲?” “可是...小凯要结婚了,万一女方到时候看到我们家一地鸡毛,不敢嫁进来怎么办?” 奶奶让她哭小声点:“月亮的男朋友还在睡觉,你别吵到他了。” 姑姑抬手擦眼泪;“男朋友。那个外国人?” “嗯,说是转了国籍,现在是中国人了。” “转国籍?”姑姑越说越懵。 “月亮说了,人孩子本来就是中国人,他妈妈嫁去了美国。” 提到这个,奶奶对费利克斯的印象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实在是身边的参照物过于烂了,譬如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婿。 对比下来,月迟的男朋友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而且人还优秀。她听月亮粗略说了一下他的学历,曾经还在大学课堂上担任过教授。 当然,姜月迟隐瞒了费利克斯教授过自己的那段经历。 老人家都封建,师生恋这种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而且还会多国语言,中文也是一学就会。 和自己的女婿相比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姑姑想了想:“他靠谱吗,我听说有钱人都很花心。万一他在外面还有其他女人怎么办?” 奶奶睨了她一眼:“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事情吧。你侄女在这方面比你清醒。” 月亮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 奶奶倒是不担心她会在感情方面受欺负。 即使奶奶嘱咐姑姑声音小点,但房间里的男人还是醒了。 姜月迟有些内疚:“吵醒你了吗?” 费利克斯从床上坐起来:“你家还真是热闹。” 说话的语气中带了点嘲讽的阴阳怪气。 姜月迟坐过去:“姑父出轨了,奶奶在劝她。” 他掀开了被子,往自己腿上拍了拍,示意爱丽丝躺进来。 姜月迟犹豫:“我刚干完活,身上有点脏。” “没事,我不嫌弃。”说着,他直接上手把人抱了过来。 他的手隔着衣服往她的腰上捏了捏,似乎多出了些赘肉感。总算长胖了点,不再像之前那样,伸手就能摸到骨头。 “有什么好劝的,这种蠢货,她是苦难都是自找的。” “你都听到了?” “想不听到也难。”他往下躺了躺,手臂揽着姜月迟的腰,让她和自己一起躺了下去。 “姑姑和姑父经常争吵,然后就会来找奶奶。” “因为她没有能力自己面对,所以必须找一个垫背的替死鬼。”他抚摸她的动作很温柔,语气却极具反差的冷酷理智,直白的指出。 “替死鬼?” 见她还是一副半梦半醒的懵懂,费利克斯认命地叹了口气:“我是来和你恋爱的,不是过来帮你处理家庭琐事的。爱丽丝,抓紧解决好吧,无论是你那个废物姑父,还是蠢货姑母,我希望在我们成为一家人之后,他们不会再来打扰我的幸福生活。” “呃...我会尽力的。” 师姐发现姜月迟最近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在担心就业问题。 学校方面有给他们安排工作单位,到时候只需要选择就业地点就可以。不用问,姜月迟肯定会回老家。 难道是在忧心老家的发展前景? 面对师姐的关心,姜月迟摇了摇头。 她只是有些苦恼姑姑和姑父的家事,她不希望将费利克斯也卷进这种事情中去。 他在美国一定从未经历过。 他的家人没有一个不爱他的。无论是正向的爱还是畸形的爱。 那段时间是姜月迟最忙的时候,好在费利克斯的工作也很忙,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只是偶尔用手机联系。 费利克斯的社交账号ip一直在变。 那是他之前为了视奸爱丽丝特地申请的一个。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怕,他真是事无巨细,甚至连她发布在国内平台上的账号都没有放过。 果然,大数据时代,普通人的隐私都是透明的。 “睡了?”男人的语气很淡。 “没有。”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姜月迟正好在和同门聚餐。 此时站在外面接电话。 “你呢,在干嘛?”她下意识放低了声音,似乎担心被餐厅内的导师和同门听见。 这种感觉..莫名让她想到了学生时代偷偷摸摸的早恋。 只可惜,这样心跳肉跳的青涩体验被男人低沉优雅的声音打断。 “声音怎么这么小,在偷东西?” 姜月迟下意识反驳:“我能偷什么。” 手机那端传来男人很轻的嗤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男人。” “.....” 电话突然挂断,紧接着是来自同个号码拨来的视频。 姜月迟看着上方的头像。 是一只黄色的鱼。 上次出去吃饭,她偶然提了一嘴:“我们这边的情侣都会将社交软件的头像更换成情侣头像。” 费利克斯嗤之以鼻,毫不吝啬的表达了自己的嘲弄。 幼稚。 但他还是强迫爱丽丝和他一起更换了头像。 姜月迟以那个头像用了太长时间为由,拒绝了更换。 她说:“我的导师和一些年迈的前辈上司都是靠头像来认我的,如果我突然换了头像,会影响很多事情。” 费利克斯不理解她那些事情还有什么影响的余地。 三流大学,工作也是临时工。 算了,他不能以自己的角度去评判爱丽丝的生活。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她应该去和她的同阶层对比。 这样看来,爱丽丝其实已经足够优秀了。 最后头像是费利克斯单方面更换的。 她懒得找,因为她的头像是一只黄色的小猫,于是随便从手机屏幕中截取了一只黄色小鱼给他。敷衍了事。 ——咸鱼app的logo,但是抹去了“咸鱼”两个字 给了他就换上了。 姜月迟发现,在这些方面,费利克斯很听她的话,他甚至都没怀疑这个头像的由来。 那只wink的呆萌小鱼,实在和他本人不太相符。 不过顶着这个头像,无论他发来的信息再狠再吓人,她都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视频接通后,她毫无防备的看见屏幕中那张帅到让人窒息的脸。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死亡的顶灯,如此死亡的角度,费利克斯无死角的顶级骨相完全抗住了。 玻璃灯 第179节 他眉眼散漫,忽略了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惊艳。 爱丽丝这个色中饿鬼,看到符合她审美的男人都会露出这个表情,没什么好高兴的。 他反而有些烦躁。 “将摄像头翻转,然后对着四周扫一圈。”他淡淡的命令。 “什么?”姜月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费利克斯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哦。她听懂了。 远程查岗。 姑姑也经常用这招对付姑父,但姑父从来都不会搭理她。他随便姑姑怎么闹。 姜月迟听话地照做。 “你一个人在外面?” “没有。”姜月迟停了下来,手机自然垂放,屏幕中是她的半截裤子和那双干净发白的运动鞋。 她今天的打扮很简约,因为是同门聚会,不需要太隆重。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针织衫和牛仔裤,又看了眼屏幕中一身高定西装的费利克斯。 隐约能从手机屏幕的空隙看见后面的景色。 他应该正在某个广袤的地方。 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高贵典雅和她简直不像是一个维度的人。 虽然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能稍微理解一下费利克斯父亲为何会看她不顺眼。 自己最为看重的长子,却和一个一无所有的平民女生纠缠在了一起。 甚至还是被玩弄的那一方。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费利克斯父亲心中的想法,不代表姜月迟本人也这么想。 不过她还是讨厌他。她没必要对一个有种族歧视的坏老头保持好的印象。管他是谁的父亲。 “我和同门还有导师一起吃饭,算是散伙饭。” “你那个师兄也在?” “哪个师兄。”她有好几个,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 费利克斯冷笑一声:“想给你当狗的那个。” 经他这一提醒姜月迟才想起来。她以为费利克斯早就忘了:“他只是...他或许曾经对我有过好感,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爱丽丝。像我这么专一深情的更罕见。”他见缝插针地引诱她。 “你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你自己岂不是...” 他很坦然的承认了:“我当然不是。” “……” 姜月迟不想这么早进去,费利克斯肯定不会允许她挂断视频。可她当着导师和同门师兄师姐的面打电话又很不礼貌,所以她给师姐发消息,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可能会晚点过去。 她说自己突然肚子很疼。 师姐关心的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姜月迟急忙拒绝:“没事的,我再...我再缓一会儿就好。” 结束了和师姐的对话,姜月迟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屏幕内,男人的那张脸上。 他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越来越会撒谎了,爱丽丝。” 她不知道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 费利克斯继续笑着开口,道;“当然是夸你。一般人可做不到像你这样熟练。” 好吧。她这下确认,是在嘲讽自己了。 接下来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费利克斯不断询问她这些天来都做了些什么,发生了什么。 问的多了,她的心里就生出了一些不满,认为他的掌控欲未免太强了些。 “也没做什么,在学校走了正常的流程,然后找导师帮我处理了一下交换的事情。”她想起来,“姑姑和姑父的争吵非常激烈,你难以想象的程度。” “哦?”原本以为他没心思听这个,所以故意提起这个话题,想要结束通话的姜月迟,看到屏幕中男人的单挑眉后,沉默一瞬。 男人问她:“什么程度?” 他居然想知道…… “姑父要离婚,姑姑不同意,现在正在闹呢。” “她当然不会同意,离了婚谁打她。”费利克斯脱了外套,随后扔给一旁的人,往屋子内走。 姜月迟这下终于看清他在哪里。应该是一处度假山庄,风景很好,蔚蓝色的天空,万里无云。 “有一种人就是从挨打中获得快感,说不定你姑姑就是这样的人。”他漫不经心地笑着开口。 “怎么可能。” 他走进更衣室,好几个服务人员等在外面。他将手机随手放在一旁的立柜上,单手拆卸领带和衬衫上的袖扣。 他笑的轻飘飘:“怎么不可能,你扇我耳光那几次,我虽然愤怒,但某个部位也爽的要命。” “……” 他脱掉上衣,肌肉遒劲结实,宽肩窄腰的黄金倒三角比例不穿衣服时更加性感诱人。 他开始解皮带。 姜月迟呼吸一顿,还以为他是忘了将手机挪开,于是小声提醒他:“我能看到。” 他无所谓:“有什么不能看的吗。我身上哪个部位你没看过?” 他语气暧昧的补充,“甚至全都舔过了。” 姜月迟捂住了耳朵,不肯继续听下去。 这番举动逗乐了费利克斯。 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题了,就会掩耳盗铃一般捂住耳朵。 说起来,他好久没被她舔过了。这次回去了找个理由骗她舔个够。 费利克斯从一旁取出运动装换上,浅灰色上衣和黑色长裤,同色系的皮带。 不同于刚才穿着正装的儒雅绅士,现在的他有种极具力量感的野性强悍。 他如此高大,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也格外明显,此时将手套戴上,姜月迟才终于明白他待会要去做什么了。 “打高尔夫吗?” 他语焉不详的笑了笑:“谁知道呢,可能是打高尔夫,也可能是打别的。” 姜月迟的脸一下就吓白了。 除了打高尔夫还能打什么? 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被活埋在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男人,以及站在一旁,挥动高尔夫球杆的费利克斯。 男人的笑因为她天马行空的臆想而放大不少:“蠢货。” 虽然是在骂她,但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从里面出去,那些服务人员立马跟上,递水的递水,搬凳子的搬凳子,甚至还有专门负责撑伞的。 挪威最近的太阳太晒,费利克斯偶尔会专门去海边晒日光浴,但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喜欢太阳。 “我要进去了,再晚的话,他们会怀疑我是便秘的。”姜月迟说。 费利克斯不以为意:“那就让他们怀疑。” “当然不行!”她一脸不满,“又不是你被怀疑。” 费利克斯觉得好笑:“怎么,便秘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你在我身上尿了那么多次,也没见你...” 姜月迟红着脸挂断电话。 她不知道继续下去,费利克斯会说出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来。 以前在国外时,这些话用英文说出来她反倒没这么羞耻。 如今的中文... 难道是母语羞耻症在作祟? 费利克斯是在那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回来的,姑姑和姑父仍旧在闹离婚。 姑姑这段时间回家住了,整天在家里哭,奶奶也是被她的哭声给弄的心烦意乱,只能每天劝她。 可是劝也没用。如果有用的话,姑姑也不会和姑父纠缠这么多年了。 “我讨厌这样的恋爱脑。”一向好脾气的姜月迟也被姑姑给弄的忍无可忍了。 但她只能在房间里和费利克斯埋怨。 这话不能和姑姑还有奶奶说,她们已经很难过了,她不希望让她们更加难过。 费利克斯抱着姜月迟:“善良的小月亮,如果你姑母真的这么舍不得,我可以雇人揍她。” “为什么是揍姑姑,不是揍姑父?”姜月迟不解。 “你姑父我也可以顺带一起揍。”费利克斯耸肩,“她如此不舍你姑父,难道不是在担心离婚后没人继续揍她吗。” .....洋鬼子的攻击力还是如此强。 他靠在她肩上闻了闻,手早就开始揉捏她的臀部:“很久没做了,想不想要?” 她在他怀里扭身拒绝:“这几天不行。” “为什么。” 姜月迟有些难以启齿:“会被听到的。” 先不说隔音差的问题,床板也不能支撑高强度的动作,太激烈的话,甚至有断掉的危险。 玻璃灯 第180节 更别提这么小的房间,对于费利克斯这个喜欢边走边的人来说,就像是手脚都被绑住了,只有腰能挺动。 算了。 费利克斯刚上来的兴致也没了。这里连洗手间都是公用的。他只能在房间里自己缓解。 姜月迟背过身子不敢看。但听见身后逐渐沉重的喘息后,她还是大着胆子往后看了一眼。 费利克斯半躺在床上,双腿分开,左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臂的肌肉也逐渐绷紧,包括.... 姜月迟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面的夸张介绍。 青筋暴起,婴儿手臂粗细。 “没人不让你看,鬼鬼祟祟做什么。”费利克斯用右手将她拉过来,让她近距离端详。 “怎么样,想尝一口吗?”他笑着主动邀请她。 姜月迟落荒而逃,连鞋都忘了穿。似乎担心他会强硬地塞到她的嘴里。 毕竟他以前也不是没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来。 没出息。 他看着她的背影骂了一句, 当事人都走了,他剩下的那点兴致更是彻底消失,最后干脆拿出手机,翻出爱丽丝的照片,看着屏幕上方女人的笑脸,草草了事。 家里的琐碎事情很多,姑姑最后还是离婚了,因为姑父坚持要离。 并且还是在失踪三天之后突然出现,语无伦次的逼迫姑姑和他离婚。 虽然他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可姜月迟总觉得他走路时手臂和左腿有些怪异,像是被人折磨过。并且他看费利克斯的眼神很不对劲。 他甚至不敢直视他,只敢用余光偷瞥。每说一句话都会瞥他一眼,似乎在畏惧些什么。 姑父如此坚决,姑姑也没了办法,在家里大哭一顿后,收拾东西去了城里投奔自己的女儿,治疗情伤去了。 费利克斯入乡随俗,来了乡下之后早就抛弃了他那些无比正式的西装。 穿着上很随性自然。毛衣长裤,头发剪短了些,偶尔会佩戴眼镜,降低自己那双蓝眼睛的存在感。 但还是有不懂事的小孩站在外面往屋里喊:“蓝眼睛的怪物。” 姜月迟冲出去骂他们没礼貌。 他们窜的比狗还快。 姜月迟抿紧了嘴唇进来,气到眼睛都红了。 费利克斯却是无动于衷的笑了笑:“我对小孩很宽容,没事的。” 他的宽容大度更是让姜月迟内疚不已。 这些人的父母她平时都见过,毕竟是一个镇上的。 费利克斯这样的天之骄子,家族中最受器重的长子,又是实打实的贵族后裔。无论出现在哪,都是受尽追捧和仰望的上位者。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都怪她。 “没关系,爱丽丝。”他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她的难过而心情大好。 至于那几个小畜生。 他可以让人轻点下手,不会像她姑父那样,被弄断手脚的。 他对小孩的确很宽容。 难道这还不够宽容吗? 姜月迟本来还在担心,那些小孩还会继续来,但好在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那几张讨人厌的面孔了。 姜月迟的忙碌还没完全结束。费利克斯回国后,她仍旧在学校处理她的事情。 有时候回来晚了,费利克斯会靠在她的肩上闻她的味道,像一条敏锐的猎犬:“今天都去了哪里。” “什么?”她被他闻的愣了一会儿,“出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男的?” “你怎么知道。” 他的语气很冷:“你身上多出了一股很难闻的骚味。” “什么?”她大惊失色,低头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 她刚刚可是坐公车回来的,难道旁边那几个人一直盯着她看,原来是有奇怪的味道。 可是闻了这么久也没闻出来。 费利克斯眉头微皱,单手捏着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阻止她继续像条狗一样在自己身上胡乱的闻。 “赶紧去洗澡。” 一股骚男人的味道。 姜月迟被扔进浴室,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睡衣和毛巾也一起被扔了进来。 他不耐烦地警告:“洗到没味道了再出来,否则我会进去帮你重新洗一遍。” 到了晚上,费利克斯将她按在床垫上不断地深入。 他从身后舔她的耳朵,不断引诱她:“外面的男人都是骗子,他们想骗你,我不一样,爱丽丝,只有我是真心的。” 她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情不自禁吐出来的舌头被费利克斯含进自己的口中,他深情地和她吮吻:“听见了吗,爱丽丝。” 她失神的点头,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她早就沉落在他创作的伊甸园中了。 好舒服... 好爽... “乖孩子。”他奖励般地摸了摸她的头,动作也更加温柔了,“你只能爱我一个人,知道吗。” 那段时间刚好是秋收季节,镇上有些人会让人用机器收割,但姜月迟家里的田地不多,奶奶觉得用机器实在浪费,所以还是坚持人为收割。 姜月迟心疼奶奶的身体,不让她下地。 两人推来推去,天都快黑了。 费利克斯在一旁用英文‘赞美’姜月迟:“好孩子,地里的麦子都快被你们的祖孙情感动,自己收割自己了。” 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嘲讽,姜月迟抿了抿唇,没说话。 最后地里那一小片麦子是费利克斯的下属收割的。他说实在没心情顶着大太阳看她们在这里上演你心疼我我心疼你的祖孙情,有这个时间地里的麦子早就割完了。 晚上吃完饭,奶奶让姜月迟带费利克斯出去逛一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对费利克斯的态度转变了很多,认为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很阳光,也很大方。 姜月迟觉得奶奶吃了不懂英文的亏,以及听不懂他的那些阴阳怪气的嘲讽。 “月亮,你带小傲去周围转一转。我听小吖说,今天有流星雨。” 姜月迟想说,那条是假新闻。但奶奶都发话了,她不得不听。 在费利克斯身边这么多年,姜月迟其实没什么自卑心里。 但这次费利克斯跟着她回到老家之后,那些她每天面对,习以为常的事情反而让她..... 犹豫很久,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问了:“你会觉得,我家里的事情很多...很麻烦吗。会觉得我的生活很枯燥,一地鸡毛。会觉得我的家庭是拖累吗?” 她的脚步停下,费利克斯的脚步也一起停下。 他能看出她的局促和紧绷。 世界上最了解爱丽丝的,绝对不是她的祖母。而是他。 她在担心什么呢,担心他不喜欢这里? 今天虽然没有流星雨,但月亮很亮,十六号,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乡下空气好,没有雾霾,抬头就是满天的星星。 他单手揣兜,高大的体型站在爱丽丝的身边,将她衬托的更加娇小。 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 费利克斯对这些大自然风景没有兴趣,如果说他带她看过最多的星星,恐怕就是劳斯莱斯的星空顶了。 她躺在放平的座椅上,躺在他的身下,越过他的肩膀看到头顶的‘星星’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大自然中的星星也很美。 费利克斯很轻地笑了。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原来这里就是爱丽丝生长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破烂不堪,至少风景还不错。这条路爱丽丝走过多少遍,这棵树或许是爱丽丝亲手种下,这个立在路边的墓碑,胆小的爱丽丝经过时,又被它吓过多少次...” 直到此刻,姜月迟才终于明白,他的声音其实根本就不适合用来嘲讽别人。 这种低沉优雅,又极具磁性的声线,最适合用来朗读情诗与情话。 他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腿微微曲着,低下头看她。 他不再高高在上,不再居高临下,不再用睥睨的眼神看她。 他像daddy,像哥哥,但更像男朋友。 “我来到这里之后,只是在思考这些。” 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她的姑母,虽然的确很蠢。但她是爱丽丝的亲人。她见过刚出生的爱丽丝,也抱过小时候的爱丽丝。 仅凭这两点,足够让他暂时无视她的愚蠢。 姜月迟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他。 实在是,今晚的费利克斯太让她陌生了。 她这个反应成功让费利克斯笑出了声。 “爱丽丝,如果放在以前,看到这些偏僻的草地和河流,我会认为在这里和你车震一定很爽。你害怕的时候身体会一直收缩,夹得很爽。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让你害怕。” 玻璃灯 第181节 所以他曾经在床上的那些威胁,那些警告,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更爽而已。 他的坏和自私真的渗透到骨子里了。 可是,但这些坏和自私得到收敛之后,他的优雅温和与年长者的沉稳可靠完全地显现出来了。他的宽肩不仅仅只是视觉上的冲击和人体比例上的完美。 更是可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安全感来源。 果然,最危险的,同时也是最安全的。 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他明明很坏,很危险,那么多人害怕他,畏惧他。 可当他的心中只剩下爱的时候,那些不为人知的柔情就全都被筛出来了。 他比她大的那四岁,是实打实的四岁,多出的不仅是四年的阅历,还有遮风挡雨的能力。 强大到让主角团毫无反抗能力的反派一旦沦为恋爱脑,就是故事happyend的开始。 此刻这个强大的反派用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脑袋。 “可是现在,爱丽丝,我只想牵着你的手,和你散散步。你可以和我说一些无聊的废话,我很感兴趣。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第68章 好龙 ◎完结◎ 她的心脏顿时出现了一种被无数只蚂蚁啃食的酥麻感。不是痛,而是一种很陌生的悸动。 她觉得和以往数不清的心动都不同。 不再是被美色迷惑的悸动。 费利克斯开始玩弄她的手指,相比起来,他的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青筋错落,像是由某种玉器雕刻而成。 片刻后,他握住她的手,突然笑了。 说她单调的无名指上,似乎缺了点什么东西。 姜月迟原本还在担心奶奶会不适应费利克斯的存在。 是的,不是担心从异国来的费利克斯习惯不了这里,而是担心作为原住民的奶奶习惯不了他。 只有在意别人感受的人才会陷入内耗。 很显然,费利克斯完全不会。 当然,他仍旧适应不了这里的贫穷。 被子不够长,每天早上醒来,他的脚都露在外面。 姜月迟有些心虚,但还是决定倒打一耙:“你长太高了。” 刚从床上坐起身的男人眉头微皱。 他的头发睡的有些凌乱,蓝色的眼眸带着一抹深邃。不知道是不是姜月迟的错觉,她总觉得来中国后,他身上的异国感淡化了很多。 即使他的骨相仍旧锋利,这使他看上去难以接近。 “你说什么?”他让她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姜月迟沉默一瞬,伸手去捏旁边的窗帘,开始关心他:“你昨天睡得好吗。” 这是她常用的办法。用关心来转移话题。 费利克斯的起床气很大,姜月迟刚才的话无疑是在给他的脾气蓄力,他冷笑道:“你家里的畜生叫了一晚上,在厚着脸皮问我这种问题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料理了它们。” 好吧,看来没睡好。 好在他并没有擅自将那些打扰他休息的鸡鸭变成餐桌上一锅冒着热气的汤。 那是奶奶辛苦养大的,奶奶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费利克斯的白人父亲不同。 她如果发现自己的鸡不仅死了,还被炖了,一定会捂着胸口朝后倒去。 姜月迟看到费利克斯随意地套上一件毛衣和长裤就要出去。 她拉住他,欲言又止:“这么穿.....不太合适吧。” 男人无动于衷,巨大的身高差异让他需要低头看她。 起床气令他的语气没那么友善:“看来你有更合适的建议。” 她的手指蜷了蜷。 瞟了一眼他的上衣,很简约的黑色毛衣,不用问也知道这又是一件‘量身定做’ 他讨厌和人撞衫,尤其是和蠢货撞衫。 很不凑巧的是,他觉得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蠢货。 爱丽丝。 爱丽丝不一样。 爱丽丝虽然蠢,但是很可爱。 “太暴露了。”此时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一脸认真。 费利克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高领毛衣,手臂全部遮住,就连脖子都遮了一半。更别提那条长裤。 唯一露在外面的就是那张脸和手了。 如果这也算暴露的话。 那露出手臂的爱丽丝又属于算什么呢。 算暴露癖? 姜月迟认为费利克斯根本不理解他穿这种衣服有多诱人。 但她觉得在长辈面前还是得穿的更‘体面’一些。 其实这样的穿着非常体面,但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这完全是她个人的问题。她觉得费利克斯穿成这样很烧,但别人不会。 其他人只会觉得他是个一个十分有魅力和距离感的男人。 的确,这样的长相和气质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的儒雅和他的稳重。 姜月迟还是觉得黑色高领是全世界最烧的衣服,尤其是微微绷紧的胸口。他的胸肌十分饱满结实,线条也很明显。 哪怕是微微侧身,收紧的腰身也能显出腰侧肌的轮廓。 他的体脂含量不高,肌肉含量占比更大,所以线条尤其明显。再搭配他充满性张力与男人味的大骨架,以及他过分优越的身高。 姜月迟觉得,他应该穿的更加正式一点。 于是费利克斯不得不换上了衬衫。 之所以听话照做,自然是爱丽丝说的话取悦了他。 她说:“你可以换一件更保守的衣服吗?” 男人轻笑:“连脸也一起捂住的那种吗?” 姜月迟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因此她的表情显得有些颓然:“我只是不希望别人用和我一样的眼神看你,我...我想让你只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我太过分了,占有欲太强,是我不好...可我...我希望你的某些样子,只有我能看到。我是不是很坏。” 一个猴一个栓法,什么话对费利克斯管用她就说什么。 她的眼泪很快蓄满眼眶。 她真哭还是假哭其实很好分辨。她真的因为难过而落泪时,表情乱七八糟,整张脸都被眼泪弄湿,看着很狼狈。 可她假意落出几滴泪时,眼泪就会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 很漂亮,也很让人心动。 其实爱丽丝某些时候一点也不蠢,至少她知道该如何拿捏他。 但她唯独也只在这种地方表现的稍微聪明了点而已。 不过也足够了。 太足够了。 他无法容忍她在对待其他人时,也一样聪明。 费利克斯伸手在她的下巴旁接下一粒“珍珠”,又去用那只被‘珍珠’浸湿的手掌去握她的手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喉结在火堆里炙烤过一遍:“柜子里的衣服,你想让我穿哪套,自己去选。” 她抬头,眼神闪烁:“可以吗?” 费利克斯又笑了:“当然可以,爱丽丝,既然你如此在意,以后我穿什么都由你来决定,好吗?” 他宽厚的手掌抚摸她的头顶,那种带着暧昧暗示的抚摸。 现在的他又恢复那种年长者的温和了,很多时候,他都很符合她心目中的daddy形象,当然,是可靠的那一面。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可靠的。姜月迟在美国留学时,碰到的大部分麻烦都是他替她解决的。 那段时间,她唯一需要担忧的就是如何取悦好他。 其余的,他什么都能办到。 他是无所不能的,姜月迟知道。 但现在他们不再是那种怪异的,主人与宠物的关系。 他们是男女朋友。 她跳过了他的这个问题,起身走到衣柜旁,选了一套相对正式的休闲西装。 “这件可以吗?” “嗯。”费利克斯接过衣服,随手扔在床上,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姜月迟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 费利克斯故意将穿衣的动作放慢:“好看吗?” 玻璃灯 第182节 “啊?”她一愣,红着脸挪开视线,“我只是..我只是在想,这件衬衫的手感。” 费利克斯非常慷慨的走到她面前,让她自己伸手摸摸。 姜月迟红着脸感受了一番。 费利克斯问她:“什么感觉?” “嗯....摸起来很光滑,很烫...有点软,又有点硬,而且...” “而且什么?” 衬衫只穿了一半,连扣子都没完全扣子,深红领带就这么散乱的搭垂在肩上。 男人眼底的侵略性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无比坦然。 他从不掩饰这些,没必要掩饰。 他的动作太暧昧了,他握住她的手腕,加重了她的力道。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掌微微陷了进去。 手感怎么能这么好,不是柔软的手感,而是带着韧性与弹性,与此同时还在不断地变硬。 掌心下的肌肉仿佛是活的,是有生命的。 费利克斯满意地看着爱丽丝的表情变化。 这种无意识舔唇角的贪婪神情,才是他所熟悉的爱丽丝。 他的爱丽丝啊,这个明明被欲望填满,却又非要用过强的道德观念来束缚自己的蠢货。 “我们是情侣,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他开始引导她。 他多希望自己成为一株毒品,然后引诱爱丽丝吸食他,直至上瘾。 她会彻底离不开他的。 “爱丽丝。”他将左手抬起,让她去看腕表上的时间,“我们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按照我对你的了解,我可以kou你四次,用手的话...速度会快点,六次。你希望我怎么做,69吗?” 她愣住了,有些茫然无措。 “乖宝宝。”他半躺下,抱着她的腰,“不要紧张,这里的肌肉怎么这么紧绷。” 他咬着下方的拉链,抬起头。 视线越过她平坦的小腹,隆起的胸部看向她。 “别怕,我很熟练,至少我的舌头很熟悉这里。” “它来过很多次了,不是吗。” “不要怕,sweetie。” “再分开点。” “可爱的pussy,它是在和我打招呼吗,如此热情...真可爱。” * 触碰,包裹,含吻,深吮。 姜月迟从房间出来,没想到今天家里居然来了客人。 她愣了片刻,很快恢复镇定,一一叫过人之后就去倒茶了。 阿婶在后面关心她;“腿是怎么回事,一直在抖。生病了吗?” “没...”她的腿根还是软的,没有力气,“刚才做了会瑜伽,有些累。” “瑜伽好啊,强身健体。” 一旁的小孩插嘴:“什么是瑜伽?” 他奶奶瞥了他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家里今天来的客人真的很多。姜月迟大致扫了一眼,好几个邻居都来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看谁。 肯定不是为了看她。 奶奶问她:“小费呢,他还没起床吗?” “呃..”想到还在里面洗澡的费利克斯,她更心虚了。 他的头发和衣服全都湿透了,以这个人的洁癖程度,估计还需要清洗很久。 有人替费利克斯说话:“他不是美国人吗,那边的作息和我们是反着来的,我们睡觉他们工作,我们工作他们睡觉。现在是他的晚上。” 奶奶似懂非懂地点头, 姜月迟急忙开口:“呃...只是美国和中国有时差而已,他早就调整过来了。他...他有洁癖,起床也会洗澡,等他洗完就出来了。” 又是新一轮的感慨。 “美国人这么爱洗澡吗。” “对了,我听说美国人十八岁就会被父母赶出家门,他也是吗?” 姜月迟解释:“美国家长其实和我们这边没什么区别,他虽然很早就从家里搬出去了,但不是被赶出去的。” “听说美国人男女关系很乱。” “他...他不乱的。” 这点她可以作证,费利克斯只是长了一张看着私生活很乱的脸。 “听说那个国家的人都很喜欢吃炸鸡,我特地做了点带过来,让他尝尝。自家喂的鸡,比他们的新鲜。” “谢谢婶娘。”不过费利克斯并不喜欢吃油炸的食物。 任何。 他的口味很清淡,比起重盐重辣的食物,他平时用餐甚至连调料都很少放。 他们对于这个从国外来的男人显然非常好奇。姜月迟心里已经开始提前祈祷了 如果费利克斯洗完澡出来,发现这么多人看猴子一样等着看他,他一定会动怒。 毫无疑问。 然而事情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事实上,费利克斯对这些长辈表现的非常友好温和。 爱丽丝给他选的衣服已经被她的水弄湿了。 她喷的太远,别说放在一旁的衣服,连远处的窗帘都弄上了一点。 此时的他重新换了一件浅灰色衬衣和一件羊绒开衫,用料考究的黑色西裤将他的长腿覆盖住。 脚上室内拖鞋和姜月迟的是情侣款。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的说着话。他也只是谦逊优雅地笑一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不可一世和自大狂妄。 姜月迟终于明白他的那些亲戚为什么会被他那些廉价的礼物哄骗至连遗嘱都要写上他的名字了。 他真的很擅长这些。 玩弄别人的感情和内心。 “在美国留学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很听话。” 姜月迟不过是晃了会神儿,话题似乎就朝着她所不知道的方向走去了。 费利克斯端起旁边那位婶娘给他倒的茶水,说话间,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姜月迟看到他背过手去,用那张不知什么时候抽来的纸巾,擦拭起手背与指腹。 刚才递茶的时候,对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了。 姜月迟知道,他不至于男女有别到如此地步。 或许,他只是觉得对方脏而已。 当然,不是说身份地位上的蔑视。 哪怕对方是个非常有钱的有钱人,他同样如此。 他讨厌一切触碰。 唯独爱丽丝除外。 对方并不知道他温和有礼的笑容下,有着如此厌恶的动作。 “这丫头从小就乖,学习非常认真,小时候考差了还偷偷躲起来哭,有宴会还让我撞见跪在她爸妈的坟头前磕头,求他们保佑自己下次考试及格。” 姜月迟本来还担心那个婶娘夸自己夸的太过火,结果话锋一转就把自己的童年糗事给爆了出来。 她有些尴尬,试图解释:“我当时是....” 费利克斯停止了擦拭的动作,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姜月迟:“原来爱丽丝小时候也是一个依赖父母的乖宝宝。有和他们告状,说我欺负你吗?” 不同与说中文时的谦逊,现在的他有种散漫的优雅。 姜月迟没敢告诉他,她不止一次去父母的坟前告状,甚至还和他们磕头,希望爸爸妈妈能把费利克斯带下去。 就目前来看,东方的鬼管不了西方的坏人。 唉。 刚才那个婶娘小声问姜月迟;“他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婶娘只读了一个小学一年级,所以听不懂英文。 姜月迟笑着解释:“他刚刚问我该如何称呼你们。” 婶娘愣了一下:“小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月亮啊,你这个男朋友脑子真好使,我们自我介绍了一遍他就全记住了。这么多人呢,他一个也没喊错。” 嗯... 看来她找的理由不太好。 可是总不能直接把他的原话翻译一遍吧。 一旁传来男性低沉的笑声。 玻璃灯 第183节 姜月迟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费利克斯漫不经心的笑脸,他的笑很放松,显然,也很愉悦。 “谎话说多了,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爱丽丝,让我摸摸你的屁股,说不定已经长出来了。” 他说这番话时,手却摸了摸她的头。 “说不定长出来的是恶魔的角,我帮你看看。” 狐狸尾巴是中国的,恶魔才是西方的。 长着角,满嘴獠牙的丑陋恶魔。 费利克斯对那些亲戚仍旧带着强烈的距离感,虚伪的留下一个不错的初印象后,她们的存在也就没了必要。 他显然不想自己和爱丽丝说的话被她们听到,于是全程只讲他的母语。 不对,现在中文才是他的母语,他已经换了国籍。 与其说这也是占有欲的一种,还不如说这是表忠心的一种。 你看,他连话都只说给爱丽丝听。 姜月迟不得不胡乱编造一些内容来翻译他刚才说的话。 “他说今天这次见面他深感荣幸。” “爱丽丝,这场无聊的对话什么时候结束。你该带我去附近逛逛了,去你父母的墓碑前散散步?” “呃...他说婶娘您泡的茶很好喝。” “我没有这么说过,爱丽丝。我喜欢诚实的乖宝宝。” “他...他还说很喜欢阿婆,说您...让他想到了他的祖母。” 男人打了个哈欠:“我祖母早就去世了,死于人为制造的空难,她的身体和飞机一起在深海中解体了,啃食过她尸身的那些鱼,它们的子孙恐怕已经当了祖母。” 姜月迟的头很痛。 这个人,他为什么要用这副典雅温润的皮囊说出如此难翻译的话。 就算她真的将他的原话用中文复述一遍,恐怕他们也只会认为是她在瞎说。 姜月迟不得不提前告辞,她说先带费利克斯去附近转转。 那段时间,费利克斯很快就赢得了奶奶的欢心。 她对他早就没了那层国籍滤镜。 “他可以保护好你。”私下里,奶奶和姜月迟说,“奶奶陪不了你太久了。是奶奶没能力,我们月亮小时候总是被人欺负,我却没能力为你出头,还反过来让你为我担心。” 提到这个,奶奶就开始哭。 她那张苍老的脸上,眼泪都无法顺滑的滴落,藏匿在某一条褶皱之中。 懂事的孩子总是最苦的。 被欺负了就一个人躲起来,把脏掉的衣服洗干净,把脸上的血和眼泪也一起擦干净。 然后笑着走进屋,从那个不知道在哪个表哥表姐手里继承来的旧书包里翻出一张奖状。 崭新干净的奖状。 “老师说我写字工整规范,上课也最认真,所以给我发了这张奖状。我想拿去给爸爸妈妈看。” 奶奶笑着问她,“还记得吗,你当时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后来拿着奖状高兴的跑到你爸妈的墓碑前,炫耀了一个小时,还是我过去找你,否则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笑了笑,当然记得。 她小的时候没朋友,因为家里穷,因为没父母,所以总被欺负。 她跑不快,营养不良导致的,太瘦了,总是摔跤。 摔倒之后爬起来,看到有人走向她,还会下意识地摇头,说自己没事。 担心给别人添麻烦。 可换来的却是一个白眼,一个推搡。 “滚啊,跑两步都能摔跤的废物。” 后来她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玩。 想到那些事情,姜月迟只觉得是童年的一段回忆。奶奶却是实打实的内疚。 是因为她的无能,所以才让姜月迟被欺负。 她不希望她找个如何有钱,地位如何高,如何有权势的丈夫。 她希望她能找一个全心全意爱她,对她好,包容她,可以保护她一辈子的人。 “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看到奶奶哭了,姜月迟也慌了神,在奶奶面前蹲下,伸手去摸那只搭放轮椅扶手上的手。 好不容易将奶奶哄睡下,离开时,她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费利克斯,男人单手揣兜,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柔和,包括他凌厉的轮廓。 农村的夜晚,夜空很好看。 漫天繁星,又是多少人日思夜想的亲人灵魂所化。 姜月迟说:“我们这边有个传说,死去的人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的。他们会时时刻刻看着自己最牵挂的亲人。” 费利克斯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给她穿上。 “那你父母岂不是看了无数遍我们激烈的性事?” 她脸一红:“他们才没有偷窥隐私的癖好。” 他低头轻笑,目光落在她肿胀的眼睛上:“哭过?” “嗯。我以为你全都看到了..”她的声音弱下去。 “是看到了,但看的不多。”他单手揣兜,从容不迫地抬起头。 姜月迟问他在看什么,是在找你已经死去的亲人变成了哪颗星星吗? “我在找被我害死的那些人是哪颗。”他毫无感情的淡声道。 姜月迟后背一凉,他又笑着继续开口:“不过他们应该没有成为星星的机会,你知道的,我喜欢将事情做绝。” 姜月迟的后背一凉又一凉。 他还真是毁气氛。 看她被吓到了,费利克斯过去抱她:“好了,这下只剩下恐惧,不难过了。” 姜月迟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暗些话是在‘哄’她。 还真是别致的方法。 虽然她的确不难过了。 他以后也会这么哄他的孩子吗? 那他可真是个坏爸爸。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她有些窘迫,“奶奶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 “你怎么知道她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我听到。” 她反驳:“怎么可能” 那么丢人的事情,奶奶一向对尊严看的尤其重。 她不可能故意将姜月迟的难堪剥离在费利克斯的面前。 奶奶从很久以前就担心,姜月迟的男朋友会因为她的家庭,她的贫穷,她的家境而嫌弃她轻快看她。 爱丽丝可以说是在他的面前成长的。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才多大?二十岁?不对,严格意义上来算,那个时候的她只有十九岁。 还很稚嫩的一个年纪。 他甚至可以算得上她的半个家长了。 她很多事情都是他教会的。 他比爱丽丝还要了解她自己。 她现在还不懂。 但这不怪她。是他没有教她。 他只教过她,性和爱是分不开的。 却没告诉她,当你真的爱一个人时,漏雨的屋顶,破烂的墙壁,凑不齐的学费,和永远不合身的衣服,还有满身的伤痕,都不再是难堪。 如此自大的人居然开始反省,为什么他无能到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足以回到从前,回到她缺钱缺爱的童年时期。 宽以待己的人也会痛恨同一时期的自己,在可怜的爱丽丝正在遭受欺负的同时。 或许他正在欺负别人。 当然,他的欺负不是没有缘由的,和霸凌不同。 他不做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他的时间很宝贵,那些废物和蠢货根本不配占有。 总之,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确的。 姜月迟感觉到拥抱着自己的那双结实有力手臂,正在不断收紧。 男人高大的身躯,随着他不断的弯腰,彻底将她包裹住。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 清爽的,干净的,冷冽的,独一无二的,让人上瘾的。 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听到了他深深的叹息声。 她很少听到他叹气。 偶尔会在床上因为她那看不到一点进步的糟糕床技,而感到头疼时叹一口气。 但如此严肃,她还是第一次见。 姜月迟恍惚了一下。她眼中的费利克斯突然变得好高大,是那种身形伟岸的高大。 像一座高山一样。很多时候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叫他daddy,并非是为了床上助兴。 玻璃灯 第184节 而是他时常带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像daddy一样,温和包容。 虽然知道是假象。 可是现在,那个虚无的假象在逐渐变得清晰。 他的怀抱宽厚而温暖,他身上的那件羊绒衫质地很柔软。她想,这一定是喀什米尔山羊绒。 她只知道这个。之前在一场服装秀上的手册上看到过科普。 喀什米尔山羊绒是最顶级的材质,产地在喜马拉雅。 她想从他的怀里离开:“我们进去吧,外面...” 他的手臂再次收紧:“再等一等,让我缓一缓。” 她不解,那张满是疑惑的脸靠在他的肩上:“缓什么?” 安静持续了一会儿。 接下来她听到了让她这辈子都很难忘掉的话。 “不得不承认,爱丽丝,我很难过。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种情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拥抱一下那个被欺负的可怜孩子。” 姜月迟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 “恋童癖..在中国是违法的。”她警告他。 然后他便笑了:“爱丽丝,知道我在难过,所以故意逗我开心吗?真是乖孩子,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你.....”她愣怔的时间更久了,“你为什么难过?” “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他叹了口气。 “想什么?” 他没有告诉她,在听到她祖母说的那番话时,他心底生出的古怪情绪。 他没办法用言语去形容,因为他也很陌生。 那种骨头和血肉一起敲烂砸碎,揉成一团再摊开。 骨缝中被注入水泥,头骨插入钉锥,皮肉用匕首一片片割下... 无论在东西方,这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酷刑。 可就在刚才,他体现到了比这些还要强烈一百倍的痛。 “我在想,时空穿越这个想法的成功几率有多少。可惜,就目前的技术和算法,是0。” 他早就知道她有个不太快乐的童年。弱小的爱丽丝甚至在床上都和他说过这些。 他只是笑着警告她,千万不要为了获得男人的片刻怜惜而露出自己的伤口。 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仅不会觉得你可怜,反而还会激出我想要踩踏弱者的恶劣情绪。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呢,爱丽丝。听到你祖母说出来的那些话时。”他的喉结动了动,“你有答案吗?” “啊?”她更懵了,她能有什么答案。 费利克斯一言不发,显然在等待她回答。 姜月迟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可能,可能是你太爱我了。” 然后,他突然笑了。 甚至靠在她的肩上笑。 是啊,可能是太爱她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爱和恨都是有上限的。 哪怕是情感再丰沛的人,到了某个特定的范围,全部情感都会戛然而止。 她同样也是这样。 可费利克斯。 这个冷漠自私的男人。 他的恶劣没有下限,爱似乎也没有上限。 他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爱,如此脆弱的姜月迟能够承受住吗。 想明白这点后,姜月迟抿了抿唇。 她的手在发抖,脸色有些发白。 不是害怕。 而是...某种不可言状的兴奋。 她无法抗拒这种霸道强硬的爱。 她渴望被需要。尤其是那种非她不可的需要。 很小的时候,费利克斯的父亲时常将牧师叫到家中来,他希望他能为费利克斯诵读圣经。 他想让费利克斯在这样圣洁的环境下,变成一个善良的人。 只可惜,好几个牧师来过一次便再也不敢来了。 主没办法让他变得善良,这太难了。撒旦来了恐怕都得站在他的后面,尊称他一句老师。 费利克斯的父亲为此很忧愁,那个时候他刚迎娶第四任妻子,口中却说愧对亡妻。 他‘肮脏’的下体早就对不起他的亡妻了。 费利克斯像往常一样,听着新来的牧师诵读圣经。 对方穿着牧师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 他告诉费利克斯:“恶不会被消除,只会被替代。” 宛如细菌一般在体内疯狂滋生的恶劣本性,会被什么替代。 令人好奇。 但愿他自幼接受的精英教育能让他保持如今的克制与绅士。 至少不要成为一个危害社会的变态杀人犯。 如果那个牧师能看到如今这个靠在一个纤细柔软的女人肩上,露出愉悦笑意,一口一个“是啊,或许是我太爱你了”的费利克斯时。 会露出何种精彩的表情呢。 真是让人期待。 更令人期待的是两天后的重逢。 姜月迟去了外地,和费利克斯分开已经有四天了。 后者的查岗电话一天能打三通。 她有些无奈:“你不需要工作吗?” 他当然需要,他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爱丽丝离开之后他也离开了。 其实他早就该去了,但为了陪爱丽丝,他将工作一直往后退延。 哪怕没有睡觉的时间,但查岗的时间还是有的。 就算没有,他也要利用工作的时间来查岗。 她一去就是三天,身边还有男人。 之所以断定她身边有男人,是因为她有一次拍照发给他看,他看见了旁边的钱包。 钱包颜色偏中性,分辨不出是男人在用还是女人在用。 但那个牌子有编码,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对方是谁。 “一个人?”他问她。 姜月迟的声音很小,似乎在刻意避着谁:“不是,还有同事。” “男的?”他的语气像审讯。 “你怎么知道?” 他那边安静片刻,没有回答她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挂断后,很快视频就打了过来。 费利克斯让她将摄像头对着自己,不准移动手机。 姜月迟有些无奈。 只有粘人的狗才有这么严重的分离焦虑,只有嫉妒心强的狗才会在主人从外面回来后使劲闻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狗的味道。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 ——我工作很忙。我在做正经事。 诸如此类的话。 可当她看清屏幕那端,费利克斯身处的环境之后,她要说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那是一个看上去保密性非常好的议会厅,偶然入境的那些人,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但少部分明显只是小喽啰的那些,她在电视上见过。而且还是那种非常大型并且重要的场合。 她眼中处于云端一般的高位者,在这里居然只是端茶倒水的末流。 那些守在外面来回巡逻的车辆和拿着黑色ak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为这场谈话添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和这个相比,她的...嗯.... 玻璃灯 第185节 算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想给你打电话的男人,无论在干嘛,都有时间。 更何况是想查岗的男人。 姜月迟说:“你先忙,忙完再打给我。” 他无动于衷:“我暂停了会议,什么时候继续由我决定。你有很多时间来告诉我,你身边还有谁。” 她从社畜的角度出发,批评起他的自私:“和你共事的人真惨,他们不仅要承担与你合作的风险,还要忍受你的自私。” “能坐在这里忍受我的自私,是他们努力了许多年才有的机会,爱丽丝。” 呃...好吧。 他显然没了耐心:“让我看看你旁边的人。” 她小声说:“他结婚了。” “你以为男人结婚了就会管住他们的下体吗。” 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 算了,她拗不过费利克斯的。 摄像头对着别人不太礼貌,姜月迟十分迅速地将手机旋转了一圈。 虽然很快,但也足够费利克斯看清了。 他似乎放心了,周围那一张张线条简约粗鄙的脸,爱丽丝这个色中饿鬼不会感兴趣的。 因此,他的语气也变得缓和许多:“我明天回国,有想要的东西吗?” 担心被周围的人听到,她放低了声音:“我什么也不要,如果非要选一样的话...” 她眨了眨眼,有些扭捏的紧咬下唇,将青涩和害羞表现的淋漓尽致:“你...可以吗?你问我想要什么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摄像头从下往上对着他的脸,非常死亡的角度,首先看到的是他锋利的下颚线,刀削斧凿一般的完成度。 姜月迟十分清楚地看见他的喉结往下吞咽,像是重物从高楼坠下一般,没有丝毫缓冲。 “好。”他低沉性感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诱惑和急切,“我今天就回国。” 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行动派,姜月迟当天就看见了他。 她十分后悔不该说那些话,她觉得自己差点死在酒店的浴室里面。 她住的普通的单间,隔音效果也差。她弯下腰,被迫用双手撑着墙的时候,真的很希望那只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能空出一只来捂住她的嘴。 她害怕发出声音,也害怕被隔壁房间的师姐听见。 “哥哥...哥哥,等一等,慢点好吗。让我...让我歇一歇。啊...这里不行。” “乖,我会慢慢来的。扶稳了,待会要是撞到墙上,会很痛的。” 他站在她的身后,温柔地按着她的腰,空出来的那只手在她臀上扇了扇。 “不是很想我吗,我也很想你,爱丽丝。”他的背阔肌早就收紧了,性感结实的腰臀线正在不停移动。 “下次出差记得选一个有落地镜的房间,最好有双人浴缸,我替你报销房费。爱丽丝,这个房间太小了,我很想看看你的脸。” “现在是什么表情呢,我可怜的爱丽丝。”他轻笑着弯下腰,用胸膛去贴紧她的后背。 瘦削的后背,蝴蝶骨刚好挤压着他的胸肌,他满足地亲吻她的脖颈。 “我好舒服,爱丽丝。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你有想我吗。” 她不回答,他就停下。 直到她用那双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眼睛回头看他,他这才笑着继续。 “好贪婪的爱丽丝。”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和她接吻。 舌头全部顶进她的口腔中了,快速顶弄的动作像是要榨干她口中的所有水分。 她的嘴角汁水四溅。吮吸声太响了,似乎是他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她听见。 她的嘴唇被他吃的有多用力。 她想推开他,但下一秒,她的双手就被他刚摘下的领带反绑在身后。 “爱丽丝,不用担心你会缺勤,我会以你daddy的身份替你向导师请假,或许需要请三天?”他用舌头舔了舔她湿透的嘴角,“当然,四天也不一定。” 他用手拍了拍她平坦的小肚皮。 “放心,我会替你把它喂饱的,爱丽丝。” 好友和姜月迟约好了见面,发现她最近开始喝中药了。 好友担忧的问她怎么了。 她有些难以启齿:“嗯..气血不足。” 是为了入职去做的体检,医生给她把脉后询问了她最近夫妻生活频繁吗。 她低下头,耳朵有些红。 得到答案后,医生给她开了几味药。说她没什么问题,就是气血不足导致的肾虚。 好好调理就行。 “年轻人火气旺盛可以理解,但还是需要节制。”医生委婉的叮嘱她。 姜月迟只恨自己没能力就地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火气旺盛的不是她,需要节制的也不是她。 偏偏...反而只有她。 为什么费利克斯一点也不受影响。 他的精力还是如此旺盛。 真不公平。 费利克斯也不是没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村子里学问最高的哥哥回了老家,是因为祖坟迁移的事情。 他八年前考上清北,毕业后出国留学,是镇上所有家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奶奶也时常拿他激励姜月迟,希望她能多和他学学。 那个哥哥经常给姜月迟补课,她能成功考上大学,哥哥也有一部分功劳。 他是个很斯文清秀的人,说话轻声细语,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穿着蓝色的衬衫外套和白t,浅色牛仔裤,头发不长不短,露出柔和的眉骨和眉峰。 由于祖坟就建在姜月迟的村子里,所以这次顺便来家中做客拜访。 他关心了一下奶奶的身体,又去姜月迟的房间坐了一会儿。 书桌里的那些洋娃娃还在,保存的很好。 哥哥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扔掉了。” 姜月迟有些难为情:“我很喜欢它们。” “喜欢就好。” 再然后,寒暄没有结束,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知道,是费利克斯。 他居然回来的这么早。明明说了有会议要开。 费利克斯的性格傲慢自大,但他很有教养。除了一些必要的情况,他不会在未经别人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开那扇门。 当然,什么是必要的情况,由他来定。 “嗯..请进。” 门打开,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外套搭在手臂上,他身上穿着一件高定西装马甲和衬衫,一丝不苟的背头。 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情绪不见起伏。气质儒雅沉稳。 哥哥站起身和他打招呼,两人在身高上就存在着不小的差异。更别提眉眼。 姜月迟站在他们的后方,能清楚看见二人的侧脸。 一个柔和,一个锋利。 很显然,锋利的那个气场更足。 肃杀冷冽到所有人都只能注意到他,他的存在感和压迫过分强大了。 完全是碾压的优势,对面那个男人被衬托的不值一提,甚至都不是普通。 “你好,我是周子稳,请问如何称呼?” “你好,费利克斯。” 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后,哥哥笑着和姜月迟说了再见。 “改天我再来看望你和奶奶,那些娃娃如果喜欢的话,我下次还会给你带。下次见,月亮。” 他离开后。 费利克斯似笑非笑地问她:“月亮,他也这么叫你?” “啊?”她点头,“子稳哥哥从小就这么叫我。” “哥哥?” “他比我大几岁。” “你们经常在一起?” “他考上大学之前,我一直都在他家补课。他人很好的,免费给我补课。” “是吗。” 他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姜月迟想起他曾经不止一次称呼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为“骚男人” 于是她提前反驳:“子稳哥哥不骚!” 费利克斯皱眉:“我说什么了吗?” 玻璃灯 第186节 “没..没有。” 他冷笑一声:“为什么这么替他说话,你很在意他?” 她沉默一瞬,终于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说出那句话了。 “我和他没什么,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吗?” “……” 这句话让她吃尽了苦头。费利克斯不会家暴,但他不代表他没办法从其他地方来‘折磨’她。 姜月迟被他‘重拿’‘重放’,等她适应这个节奏之后,他又突然不动了。 她觉得身体仿佛空了很大一块,去蹭他,哀求他。 掌握主导权的男人无动于衷,只是淡声询问她:“那个人对你重要吗?” 她摇头,开始哭:“不重要。” “我呢,我对你重要吗?” “重要!很重要!” “以后还和他说话吗?” “不说了。” “那些廉价的山寨娃娃,可以捐给山区的孩子。她们会喜欢的。” “可是....”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费利克斯给予了她一点奖励。 她舒服的要死掉了,弓着腰渴望更多。 “好……”她只能同意。这种时候定力再强的人也拒绝不了。这怪不了她。 他就像是一瓶毒性很强的百草枯,能将姜月迟身边的花花草草全都毒死。 但也只是这一次。 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下下下次,数不胜数。 爱丽丝身边从来都不缺少碍眼的存在。 她就像是一块吸铁石,废物和渣滓都能被她吸引过来。 这让他烦躁,这些不自量力的野狗。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将他们集体塞入水泥桶中沉海。 爱丽丝的脾气要是再坏一点,性格再恶劣一点,这些垃圾或许就能减少不少。 她这么好,只要是有呼吸的生物都会爱上她的。 奶奶的身体不好不坏,姜月迟已经有了她随时会离开自己的心理准备。她现在唯独希望奶奶能够在剩下的日子里开心度过。 这几天过节,姜月迟特地请了假回家。 费利克斯当然也在。 奶奶在电话里说了,让她一定要带上小盛。 他现在叫盛傲了,除了那些合作方之外,似乎很少有人叫他费利克斯。 奶奶其实很想和他家人见一面,但姜月迟觉得万万不能。 奶奶根本不懂他家里的状况,那些白男贵族非常傲慢,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奶奶却觉得哪有这么夸张:“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养育出小盛这么谦逊的孩子的。” 这可真是姜月迟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话了。 费利克斯如果谦逊,那她就是世界首富。 他在他的家族中,自大傲慢简直排在首位。 和他相比起来,他的父亲,他的弟弟才是谦逊温良的模范表率。 这次回家过的节是镇上的火耕节。 在丰收的季节,镇上的人会聚在一起,点上篝火,跳舞唱歌庆祝。 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习惯了 如今讲究环境保护,早就禁止了焚烧秸秆。但庆祝的目的没有变。 于是变成了搭戏台,摆夜市。 很长很长的夜市摊,从街头摆到街尾,还有杂技表演。 往常姜月迟很少参加,因为她太忙了,她不仅需要学习,还需要在家帮奶奶干农活。 因为她们家只有两个人,一老一小,对别人来说是丰收季,对她们来说,可能才刚到中半段。 可是现在,她觉得是个好机会。她想带费利克斯感受一下这边的乡土人情。 她生长的老家,不是只有贫穷是唯一能够被他记住的点。 她戴着会发光的兔耳朵,看到旁边的小狗耳朵,给费利克斯也买了一个, 但后者只是用嫌弃挑剔的眼神看了一眼。 姜月迟挽着他的手臂:“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一只杜宾。” “所以你后来才养了那条狗?” 他那么高,终于不再是她拼了命地踮脚凑到他耳边和他说话了。 而是他主动弯下腰,靠近她的耳边。 她不吭声,红着脸,一脸娇羞扭捏的样子。 费利克斯很吃这一套。 “去前面吧,前面能看到更清楚。” 她挽着费利克斯的手臂往前面走,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跟在她的身后。 “那些火把有什么可看的。” 她觉得他毁气氛:“这是传统,火耕节的传统,越靠近火源就越幸福。” 他给她提了个不错的建议:“你可以直接躺上去。” 她才没那么蠢,直接躺上去不就被烧死了。 “我不需要躺上去,那些火焰会伤害我.....但你不会。靠近你就拥有了幸福,还是不会受伤的幸福。所以你比那些火把更加灵验。” 爱丽丝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把哄骗他的天分放在学习上,恐怕早就成了他的学妹。 虽然身旁的男人没有说话,她也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下看不清他的脸。 但从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听出。 他很爽。 她刚才的话让他很爽。 他的阈值似乎降低了,他变得好容易满足。姜月迟发现了这一点。 哪怕她只是在他耳边呼吸。 她好喜欢他,好喜欢费利克斯,好喜欢盛傲。 她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他明明那么坏,却又出乎意料的纯情。 嘴硬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却又像条认主的狗一样,死活都要缠着她。 她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一条狗被主人遗弃,跋山涉水了一百公里找到主人,就是为了再咬ta一口。 费利克斯跋涉的不止一百公里,而他,也不止咬她一口。 她的肩膀,臀部,还有胸口,甚至连大腿和小腹都能看见还没彻底消失的牙印。 不过她也很好奇,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滥情滥交,还是在狠毒和野心并存的事业路上越走越远? 他充满野心的人生之中,感情是最可有可无的。 他不缺少别人的爱,同时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在他看来,没人配拥有这份殊荣。 他是世界上最不可能患上抑郁症和焦虑症的人,他压根就不可能内耗。 凡事都从别人身上找问题。 或许闲来无事会找个人缓解生理需求。 但绝不会动心。 当然,这仅仅只是在遇到爱丽丝之前,有可能产生的后续。 昨天夜晚下过一场雨,把前面的路给淹了一段。 姜月迟看了眼费利克斯脚上那双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男士皮鞋,以及自己脚上的廉价球鞋。 好在是双便宜货,弄脏了也不心疼。 至于费利克斯,他腿那么长,这几个水坑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稍微迈开步子的区别。 当她卷起裤腿想要淌水而过时,男人已经先一步踩进了水中,将她背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一个爱干净的孩子,爱丽丝。”他提醒她。 她靠在他的背上,双腿夹着他劲窄的腰身,头靠在他宽厚的肩上。 她小声嘟囔:“我没有不爱干净。” 他说:“水很脏。” “我知道。”她低头看了一眼,费利克斯走的很稳,所以不可避免的踩在了那些水坑上。 他的洁癖好了吗? 玻璃灯 第187节 姜月迟看到他因为厌恶而皱紧的眉,看来没好。 他只是在忍耐。 为什么呢,怕她的鞋子弄脏吗。 可是她的鞋子很便宜,他那双皮鞋的价格甚至可以直接盘下那家鞋店了。 “你怎么这么好,哥哥,你对我真好。” 她靠在他的肩上。 费利克斯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在听。 “我会一辈子都只喜欢你一个的。” “镇上有个神婆,虽然我觉得她是骗人的。但听说她可以帮人续缘分,我也是听我一个朋友说的。有人在去世前专门去找了她,说想和自己的丈夫来世再做夫妻。” “我当时很不理解,为什么这种荒唐的行为也有人信。” 她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亲昵地用脸去蹭他的脸。 费利克斯没有回应,但也没躲。 她喜欢这样蹭他,他的皮肤很好,骨骼轮廓明显,蹭起来很舒服。 “可是我现在也想去找她,让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能在一起。” 想要驯服一条不听话的狗,其实很简单。 爱它。 爱它。 然后爱它。 以往的回旋镖最后还是扎在了他的身上。 爱丽丝用廉价的甜言蜜语让他自愿在自己的遗嘱上加上了她的名字。 在这之前,他的遗嘱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他的东西不会便宜别人,即使是让他所有的资产凭空消失。 他本来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 他现在仍旧自私自利,只是在意的东西从利益变成了其他。 比利益更重要的,其实早就出现了。 一个精彩的故事往往都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反派来为故事增添可看性。 而但反派设定的过于完美和逆天,故事通常会走向烂尾。 因为大结局时,战胜反派的永远都是作者为了剧情推动强行加给主角团的金手指。 那么,爱丽丝就是那个强加给主角团的金手指。 恶龙停止了自己的屠戮征程,和路边偶然碰到的少女组建家庭。 多么俗套的故事啊。 那如果,恶龙被路边偶然碰到的少女驯服,主动放弃了自己充满野心和破坏欲的征程,死皮赖脸要留下来,和这位少女组建家庭呢。 少女一点也不普通,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世界。 真好,今天又成功拯救了世界,明天也要继续努力。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