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 第1章 [现代情感] 《盛宠》作者:故时君【完结】 文案: 在领证前夕,楚颂被未婚妻秦芜带了顶绿帽子。 秦如海不得不把前妻的女儿谢棠接回秦家,让她与楚颂完婚。 三天后,楚颂打发律师顾问让谢棠签厚厚一沓的婚前协议。 谢棠爽快签下,与楚颂快速登记结婚,并搬进他的房子。 早在五年前,谢棠就对楚颂有好感。 婚后,她偷偷地仰望着礼貌又生疏的楚颂,偷偷地收敛着自己对他的喜欢。 而楚颂的温柔对待,让她在爱情的漩涡里沉沦。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 治愈 暗恋 先婚后爱 救赎 主角:楚颂,谢棠 其它:先婚后爱,救赎,欣赏 一句话简介: 这盛大的宠爱,我都给了你。 立意:爱,坚不可摧。 第1章 你就要娶她了。 光线透过落地窗柔和地洒在深色木质会议桌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清新的绿植气息。 “谢棠——秦如海的长女,从7岁开始就和她母亲谢霜一起生活,中京政法大学毕业,读书时成绩优秀,毕业后在盈正律所工作至今,工作能力十分突出……” 傅修将他做的背景调查结果详尽地向他的老板楚颂汇报。 十分……这是同为律师的他对谢棠专业能力最高的评价。 “这四年因她母亲病重,过得很不易,但她很有骨气,即便穷途末路,没找过秦如海帮忙,也没动过什么歪心思,为人善良孝顺,人品正直干净……” 楚颂坐在会议桌的主席位上,西装笔挺,领带上的细微纹理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他看着对面的电子屏幕,屏幕上呈现的是女人的照片和阅历。 照片上的人很漂亮,脸上的笑容自然流露,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工作阅历也很漂亮,她代理的案件,有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胜率,生活阅历坎坷了些,七岁被亲生父亲抛弃,二十一岁母亲病重,这些年赚的钱都不够给她母亲治病,欠下不少钱。 “中京政法……”楚颂突然开口说,“我姐也是这个大学毕业的。” 傅修知道他想起楚韫了,调出一张照片:“她是小韫姐的学妹……还真别说,她们站在一起,身上那股明媚自信的气质很挺像的。” 楚颂看着屏幕上的照片,18岁的谢棠,留了一头干净的短发,五官稍显稚嫩,但依旧难掩她出众的面容,眉宇间也透出一股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和不容忽视的坚韧。 而22岁的楚韫,并没有比她成熟多少,反倒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一样,在阳光下肆意而又灿烂地大笑着。 这是他记忆里的模样,却离他好遥远。 “秦如海别无选择,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嫁给你,可依我看,他这些年对她们母子不闻不问,她应该会拒绝的。” 楚颂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桌面,面色不改地说:“她不会拒绝的。” 傅修诧异,“为什么如此笃定?她要是不拒绝,你就要娶她了。” 楚颂没有回答,他想起六岁的谢棠。 秦老先生格外疼爱她,把她养得既不娇气也不蛮横,就是淘气了些,按照老先生的说法,只要不会淘出危险淘得染上坏习惯,随她玩闹。 秦家和楚家是世交,楚家孙儿众多,秦老先生经常带谢棠去楚家玩。 他爷爷时常和秦老先生打趣:“你再让谢霜给你生个孙儿,你这一生就圆满了。” 秦老先生哼了一声,说:“你这想法未免迂腐了点!没孙儿我照样圆满。三岁看老,你看我孙女能言善道,还胆大心细能唬住人,未必就比你孙子差,日后指定是做律师的料。” 秦老先生还真是一语言中,昔日的淘气姑娘真的成了个能言善辩的律师。 他还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小姑娘长得十分水灵,明亮的眼睛闪烁着聪颖的光芒,小嘴更是甜美可人,时常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那么多小孩,她一眼就相中了在角落里搭积木的楚颂。 她走到他跟前,甜甜开口:“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吃糖吗?” 也不管他要不要,一股脑地把糖果分给他,他不要,她非要往他手里塞。 秦老先生说:“专挑安静的人欺负,不礼貌,要道歉。” 她甜甜笑着说:“爷爷,我不是欺负他,我是喜欢他。不是您说的吗?喜欢一个人,就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吗?” 秦老先生听到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说出这么没头脑的话,赶紧反驳:“别胡说,我哪有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嘿,您还不认了。”她双手插腰,气道:“是不是您自己说的,我是您最疼爱的孙儿,等我长大了,您会把整个秦氏集团都送给我,这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秦老先生笑道:“我是说过这话,可丫头啊,这不是同一个意思啊,你这么小,哪懂得什么是喜欢啊?我看你只是图他长得好看吧,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她皱着眉头很认真地说:“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9岁的楚颂被她的话弄得面红耳赤。 ***** 人生的境遇真是令人始料不及。 谢棠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再次踏进这栋别墅。 说来也是可笑,十八年前她像垃圾一样被秦如海扔出去,如今,她竟被他毕恭毕敬地请回来。 在她的童年印象中,这栋别墅就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虽然有些年头了,但高大的门廊,精美的浮雕,依旧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奢华和气派。 厅内一座巨大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尽显高贵气息,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反射出华丽的吊灯和精致的壁画,让人感觉这不是家,而是一座艺术殿堂。 谢棠站在秦如海面前,冷漠地打量着没有感情却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秦如海。 秦如海紧绷着脸也在打量着她,她波澜不惊的目光让父权的威严受到了挑战,也让他感到不适。 他是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当初的毛头女孩完整继承了她母亲美而耐看的面容,眉宇气韵少了她母亲的温婉贤淑,多了一丝坚定与果敢。 他原以为她会谴责自己,为当年对她们的抛弃,为这十几年对她们的不闻不问。 可她没有,她没有问被邀请来这里的原因,也没骂他恨他,就只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用那双宛如寒潭的眼睛看着他。 对于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这一点,秦如海可谓十分不悦,一想到自己将要提出的要求,他又不免心虚,可是……他也没办法了。 秦芜闯下的祸,楚家得罪不起,秦家兜不起。 “坐下说。” 谢棠拖了把椅子放在他对面,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继续用平静的目光盯着秦如海的眼睛。 依旧不说话。 秦如海皱着眉,对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很不悦,甚至觉得她冒犯了自己,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毕竟这十几年没管过她,不好说她没家教,而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找你来,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哦。”谢棠扯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秦总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要是秦总想请我帮你打官司,我还挺乐于帮忙的,不过我的律师费可不便宜……” 秦如海被她一口一个秦总地叫着,气得脸色铁青,板着脸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 “是吗?”谢棠皱了下眉,然后又笑着说:“可能秦总贵人多忘事,从你不再支付我抚养费那一天开始,你就没资格做我父亲了。” “你……”说到底是他理亏,他厚着脸皮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一页,“你不想认我做父亲是你的事情,但你怎么也否认不了你是我女儿的事实,我要你做的这个事情对你来说也不亏。” “说说看?”谢棠从包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隔着缭绕的烟雾打量着秦如海的表情。 她知道秦如海没有抽烟的习惯,对二手烟更是深恶痛绝,当她看到他刻意忍着怒意不发作的脸色,脸上浮起了满意的笑意。 秦如海起身开窗散了会儿味道,随后转身对她说:“你妈知道你抽烟吗?” 谢棠转了下椅子,正对着他,目光不耐地看着他,就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秦总,我的时间很宝贵……” 秦如海感觉胸腔里有一团怒火,被他生生按耐住了,“秦家和楚家联姻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谢棠歪了下唇角,怎么可能不知道,娱乐八卦最喜欢这种豪门家族联姻的故事,总能把这种家族联姻的事情吹得天花乱坠。 三个月前,华颂集团的三公子楚颂和sk集团千金秦芜订婚了,听说光是一场订婚宴就花了上千万,场面盛大又张扬。 只是楚家家大业大,产业遍布海内外,市值高达万亿,正值如日中天,他们是怎么看上秦家的?实在令人费解。 第2章 当然秦家sk集团也不差,是她爷爷秦永新在80年代白手起家一点点做起来的,如今拥有覆盖及通达世界的数字信息基础设施和全球客户服务体系,只是到了秦如海手上,sk集团每年都在走下坡路。 “这门亲事本来是给秦芜定下的,可是……”秦如海一想起那位表面乖巧听话实则叛逆又特别有想法的女儿,叹了口气,“她现在没办法和楚颂结婚,我想让你回秦家,作为秦家的女儿嫁给楚颂。” 谢棠看着秦如海,即便已近半百,依旧儒雅好看,可惜这人又坏又缺德。 他的坏和缺德全给了她和她妈妈,说他是衣冠禽兽,简直就是在他脸上贴金。 谢棠冷笑道:“秦总,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第2章 我就是想要你这套别墅。 “别那么快拒绝。”秦如海这会儿冷静下来了,走到椅子上坐下,“作为条件,我会给你一千万,你现在很需要这笔钱,不是吗?” 谢棠没有说话,她知道秦如海一定查过她,要不然不会这么自信满满又毫无愧意地找她做交易。 “这几年,你妈妈的身体不太好,急需一笔钱做手术,你做律师赚来的钱全给她治病了,你还把你们住的房子抵押了,因为没及时把钱还给银行,银行正准备拍卖你们的房子。” 谢棠冷着脸笑了笑,“是……” “你欠银行的钱我会帮你还,我会再另外给你一千万,前提是你要嫁给楚颂。” “条件确实挺诱人的。”谢棠现在很需要那一笔钱,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就那样没命了,可是……这样一门亲事,怎么会便宜了她,“既然是为你女儿定下的婚事,她为什么不嫁给楚颂?” 秦如海沉默了。 烟没抽几口就快燃尽,她把剩下半截烟扔到地上,“既然你找上我做交易了,我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吧。” 秦如海看着光洁的地板上多了那半截烟,觉得碍眼,忍着怒意说:“三天前,她和楚逸领证了。” 谢棠沉默的同时也震惊了,楚颂她小时候见过,楚逸?这是哪位?楚家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位少爷? 她想象不来那个安静如鸡胆子比蚂蚁还小的秦芜哪来的胆子给楚颂戴绿帽子。 她也同情楚颂,就这样被自己的未婚妻和弟弟戴了顶绿帽子,不知道有没有想杀了那对奸夫□□的心思。 秦如海并不想催她,可又不得不尽快得到她的答复,逼着她做决定,“你还要考虑多久?我能等,你妈妈的病是不能再拖下去的。” 谢棠的内心不是没有挣扎的,嫁给一个十八年没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毫不了解的陌生人,听起来挺糟糕的,可还能比即将无家可归、还有可能失去她母亲更糟糕的吗? 她的人生,她母亲的未来,都被那笔高昂的医药费压得看不到希望了。 如果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比如牺牲婚姻,她就能从泥潭里爬出来,她当然想去博一把。 可是……明明就是秦如海有求于她,却摆出这副高高在上施舍她的样子,她不想让他如愿,更不想自己卑微得像个软柿子一样任由他轻易拿捏。 当年他带着纪雁母女回来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母亲那么高傲的人,放下了自尊和身段卑微乞求了他好久,只要他不再管纪雁母女,她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她母亲不知道的是,卑微的乞求和耍闹只会招来秦如海的赶尽杀绝。 那时,纪雁怀了秦家的儿子,母凭子贵,要被扫地出门的只能是什么依靠都没有的她们。 太难堪了。如果她爷爷还在的话,她们不会被他们欺负成这样。 她母亲是个体面人,事成定局无法挽回,就只好放手。 秦如海说sk集团在走下坡路,没什么钱,她母亲是个好忽悠的人,就带着她和秦如海给的50万离开了秦家。 那一年,秦如海的身价高达近亿,他就像打发乞丐那般打发走了她们母子,转头与纪雁的二婚喜宴办得轰轰烈烈。 想到这里,谢棠心里怎能不恨?她轻握了下拳头,目光波澜不惊地看着秦如海,缓声开口却不容拒绝:“我要再加个条件。” 秦如海骂道:“你别得寸进尺,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说难听点,凭你在小所做律师的能耐,你至少要花三四十年才能赚到这笔钱。” “既然秦先生不愿意,那这笔交易就算了。”谢棠无所谓地站起身离开。 她想试着赌一把,秦芜敢给楚颂戴绿帽子,对楚家这样有头有脸的家族来说,必定是奇耻大辱。 事关集团和家族兴衰,秦如海要是想抱稳楚家这条大腿,总要给楚家一个交代的,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求自己,所以她猜,无论她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一定会接受的。 秦如海冷着脸故作冷静地看着她走到书房门口,咬牙切齿喝道:“等一下!” 谢棠侧过身子看向他,唇边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秦如海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压着声音说:“说说看。” “我还要这套别墅。” 秦如海脸上的肉颤了几下,他忍着不爽退了一步,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你要是觉得一千万少了,我可以再给你加点。” “我不要,我就是想要你这套别墅,虽然旧了点,但翻新一下,还是可以住的。”谢棠讽刺地笑了笑,“秦总愿意忍痛割爱吗?” “滚!” 谢棠遗憾垂眸,赌输了,转身关上门的瞬间,她听到了水杯摔碎在地的声音。 很糟糕,她不仅惹怒了秦如海,还拒绝了最快救治她母亲的办法,就为了一套别墅,就为了不让秦如海好受。 ***** 走出秦家别墅,谢棠接到了客户徐蕊的电话,她哭着说:“谢律师,执行法官查到徐达名下没有任何可以执行的财产,他把财产都转移走了,我们拿不到一分钱了,怎么办?我妈被他气到住院了……” 作为代理律师,案件结束后,这个案子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可谢棠的律师费还没有拿回来,就没办法对这个案子的回款坐视不理。 这个案子很棘手,二审案件,又是全风险代理,当初就没几个律师愿意接受委托,都怕案子打上一两年,到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她当初愿意接这个案子,也是看在她老师愿意给她兜律师费的份上才接的。 “你先别哭,你按我说的做……”谢棠边走边安慰,手往包里探,没有摸到车钥匙,倒是摸到了香烟和打火机,随手把它们放到路边的垃圾桶上。 秦如海给谢棠打电话,一直显示打不通,气得脸都黑了。 纪雁急得走来走去,骂骂咧咧道:“我就说她不好对付的,当年她在学校把饭菜倒到小芜头上,就可以看出她是个极没家教没素质的人,小芜对那件事一直有心里阴影,现在一看到她就害怕……” “好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提它做什么!”秦如海对她聒噪的声音不耐烦,“是我们对不起她,她恨我们,想要借机报复我们无可厚非!” 纪雁听后,不禁瞪大了眼睛,“你该不会真想把这套别墅给她们吧!不行,我说什么都不同意!” “不同意?那你想怎么和楚家交代?这篓子如果不是你女儿捅出来的,我至于要低声下气地找谢棠吗?你别忘了这门亲事一开始是为谁定的!” 纪雁自知理亏,不敢再顶嘴,过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有个办法。” 秦如海根本就不想搭理她,就她那颗没长智慧的脑袋想的肯定是馊主意。 纪雁自顾自地说:“阿媛和谢棠是同年出生的,她们的长相也确实有几分神似,上次她不是代替谢棠见过楚伯吗?小芜不能嫁了,不如让阿媛按照谢棠的模样整个容,楚伯上了年纪应该认不出来的,然后……” 秦如海斜睨着她,愤怒道:“你当楚家那几个孙儿是傻的?帮不上忙就别帮倒忙,滚出去!” 纪雁撇了撇嘴,不情愿地走出书房。 ***** 第二天,谢棠起了个大早,先是去了一趟律所见她的老师李清,随后开着一辆二手市场淘来的代步车和徐蕊去公安局。 从公安局出来后,徐蕊问她能不能开车送她去新闻社,她有个记者朋友在那里上班。 谢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你是想……” 徐蕊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打断道:“谢律师,你知道徐达把钱转给谁了吗?” 不等谢棠回答,她说:“徐凌。” 谢棠没有见过这个女孩,但也听徐蕊说过徐家上下都把她捧在手心疼,徐蕊作为姑姑,没结婚没孩子,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只要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不给她的。 “我前几天一直联系她,我和她说她账户里的钱是她爷爷奶奶努力了一辈子攒下的养老钱,我让她把钱还回来,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谢棠猜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要不然连架都吵不利索的徐蕊也不会狠心到要公开教训他们。 第3章 “她说,这事情和她没关系,钱是她爸给的,现在就是她的,想要债就去找她爸,别来找她。”徐蕊红着眼睛说:“我听了是真寒心啊,我们那么疼爱她,怎么会养成她这样的白眼狼啊。” 大概是基因吧。谢棠心想。 徐蕊擦了擦眼角的泪,“我昨晚想了一夜,就算我们刑事立案了,徐凌的账户会被公安局冻结,我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这一家人,我爸妈也想解除和徐达的收养关系。” 听她说完,谢棠同情不了他们这一家人的遭遇,轻叹了口气,“上车吧。” 徐蕊是个精英白领,本是个极有家教和涵养的体面人,这会儿却在镜头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徐达,联合他的妻子坑了她母亲600万不认账,法院做出判决后拒不执行判决,恶意把财产转移到她女儿的账户里,一家三口忘恩负义的行为把老太太气到住院。 “我爸妈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可待他如同亲生的,养了三十几年,没想到竟养出了白眼狼来。” 徐蕊点开她和徐达的通话录音。 徐达说:“法院判你们赢了又怎么样?我有钱,我就不还给你们,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名下的所有财产我都转移走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这么多年,我爸妈哪里对不起你,要你这样报复他们!” “算命的说了,你爸妈命里没有儿女命,要不是领养了我,要不是我命里活该有兄妹命,你以为你妈能生下你?自从生了你以后,你爸妈就不管我了,什么都顾着你,把你培养得人模人样的,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垃圾、废物……” “你自己不学好,天天闯祸,我爸妈对你严厉点就错了吗?你上不了高中,是他们塞钱让你上的吧!买房的钱一百五十万是他们出的吧,你结婚的彩礼钱几十万也是他们给的吧,你女儿从小到大学艺的钱也是他们出的吧!他们哪里短了你的?你们这一家吸血鬼还想我爸妈怎么对你们好?” “那是他们应该给的,既然领养了我,他们就应该对我好!” “徐达!你怎么不去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三八女神节,祝各位女神:有钱、美丽、快乐,做更好的自己。 第3章 她献祭了自己的婚姻。 从新闻社出来,谢棠开车去了一趟s大。 午饭没吃,她在校门口的牛肉汤粉店,点了一份牛肉面和一份牛腩河粉,她让老板晚一点上牛腩粉,另外加一个荷包蛋。 她边吃边发信息,等牛肉面吃完,一位男大学生站在她对面,身高腿长,一身名牌运动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庞上,映出几分青春的朝气。 “姐,我来了……”男生微微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看了眼她碗里的面都快吃完了,“等很久了吗?” 谢棠看着李赞如春风拂面的笑容,想起四年前见到他时,还是一副戾气很重的拽哥模样,不禁笑了笑,“还好,坐吧,我给你点了牛腩粉。” 这时,店内忽然引起一阵骚乱,店里的人纷纷看向门口,谢棠看到进来了一女两男,女的留着一头的长卷发,画着精致的妆容,像个洋娃娃一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这张精致的脸,五官单拎出来看是挺不错的,可合在一起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僵硬和别扭。 “姐,你看什么……”李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你认识她吗?她是艺术系的学生,拍了几部短剧,在我们学校小有名气。” 还真是巧。谢棠从她的五官里找到了徐达的神韵,大概是看多了徐达那副白眼狼的嘴脸,她欣赏不了徐凌的美。 徐凌似乎有点清高,经过他们这边时,斜睨了谢棠一眼,然后在她的斜对面座位坐下。 服务员把牛腩河粉端上桌,李赞看到有荷包蛋,知道是他姐特意给他加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谢棠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打算等他吃完了再和他说正事。 这时,一阵闪光灯闪到她眼睛,她看到徐凌正举着手机,她本没往被偷拍那方面想,可徐凌心虚的眼神和快速放下手机的动作出卖了她。 谢棠微笑着问:“你是在拍我吗?” 徐凌摸了下耳垂,面上不悦地说:“你是有多自恋啊,我没事偷拍你干嘛?我自拍不行吗?” 作为一名律师,谢棠接触过很多说谎张口就来的当事人,她早就有了一套确认对方有没有说谎的法子,她没有拆穿徐凌的谎言,笑而不语。 等李赞吃饱,两人往停车的方向走去,谢棠从后座抱出几大盒子。 李赞不情愿地接过,“她让你送的?” “不礼貌!”她拍了一下李赞的头,“老师很关心你的,衣服和鞋子都是你喜欢的牌子,不要老气她。” “谢了,你这么忙,她还专门让你跑这一趟。” 谢棠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生,“老师说你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回去看看吧,有时候看她一个人吃饭还挺心酸的。” “知道了,我这周末就回去,我回去了,下午还有课……”李赞看了眼她那辆从二手市场买来的车,他开过几次,方向盘都不怎么好使了,很怕她出事,嫌弃道:“这辆车都快报废了吧,赶紧换掉吧。” “换,等有钱了就换。”谢棠看到徐凌正走过来,挥手让他赶紧回校。 * 徐凌昂首挺胸地经过她身边,又斜睨了她一眼。 “徐凌。”谢棠叫住了她。 徐凌顿住脚步,不爽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奶奶的律师,她经常和我提起你。” 徐凌没好气地说:“提我干嘛?” 谢棠不答反问:“她起诉你爸妈还钱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徐凌一听这话,就像被点燃的炮仗,怒气冲冲地说:“我再说一遍,钱是我爸妈借的,跟我没关系。” “你爸妈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你名下,你现在所拥有的财产有相当大的份额是你爷爷奶奶的养老钱……” 徐凌不耐打断,“钱是我爸转给我的,这钱到底是谁的钱和我没关系,法律有个词叫‘占有即所有’,你是律师,不需要我给你解释吧。你要是有本事,就让法院冻结我的财产好了。” 谢棠不想纠正她对法律原则上的误解,她只是想,既然遇到了她,就想劝劝这个芳华正茂的姑娘别犯傻,趁早回头。 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是还有疼爱你的人,可别因为钱财鬼迷心窍伤害爱你的人。 “你放心,你名下的财产很快就会被公安局查封冻结,而你父母拒不执行判决,最少要坐三年牢。对了,你爷爷奶奶打算解除与你父亲的收养关系,你姑姑也不打算放过你们,把你们的事情都告诉了媒体记者,一旦经舆论发酵,你觉得你能安然无恙吗?” 徐凌震惊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好脾气的姑姑会这么狠心,把这么不光彩的家丑暴露出来,随后气急败坏地说:“我说了,这是他们大人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二十一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早就知道要怎么权衡利弊,不要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牺牲了自己的前途。” 徐凌冷哼了一声,“要你多管闲事!”说完,转身离开。 谢棠看着徐灵渐行渐远的背影,随后驱车离开。 当天下午,派出所警察去到徐达的工作单位,以涉嫌拒不执行案件判决行为将徐达夫妻带到派出所问话,媒体也拦在派出所门口采访他们,被警察挡在门外。 派出所里,徐达夫妻拒不承认恶意转移财产,也说徐蕊偷录行为不合法,侵犯了他的隐权,要告她诋毁他名誉。 很快,徐家的事情上了当地的头条新闻,舆论发酵得很厉害,一边倒地谴责徐达夫妻老赖、狼心狗肺。 偏激的网友也不知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徐凌就是他们的女儿,在她的账号下骂她和她家人忘恩负义。 谢棠觉得这舆论发酵的速度就像龙卷风,太快了,她不得不怀疑有人借此舆论炒作。 * 第二天,谢棠在律所里见到了徐蕊,她神色看起来十分疲惫,问她想喝咖啡还是喝茶。 徐蕊知道她喜欢喝茶,便投其所好,说喝浓茶。 谢棠泡了杯凤凰单丛给她,“我以前客户送的,你尝尝,很香的。” 徐蕊端着茶杯嗅了一下,淡淡的茶香让她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喝了一口,嘴里甘甜又清香,“是挺香的。” 谢棠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做什么,也没提,两人就那样相对无言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徐蕊说:“谢律师,今天凌晨,我收到徐达还的钱了,早上办案警察也通知我,让我撤销案子。” 谢棠闻言,笑道:“是喜事啊。” “是,是终于结束了,律师费我也转到您律所账户了,麻烦您查收。”徐蕊似乎松了口气,想起谢棠刚收到了律师费,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如果不是一审遇到了黑心的律师输了官司还被骗了那么多律师费,我也不会用这种风险代理的方式让您帮我父母打官司的。” 第4章 谢棠笑着摇摇头,这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 “这个案子花了我两年多的时间,弄得我身心俱疲,也让我见识到了原来最亲的人的心也会如此黑,谢律师见过很多这种事情吧。” “嗯。”律师见过的人性的善与黑,就和医生见惯了出生和死亡一样,不再大惊小怪,而是多了一份深邃的理解与接纳。 善如阳光温暖人心,黑如暗夜令人警醒,它们并存于人性之中,相互交织,构成复杂多变的人生。 大概徐蕊被保护得太好了,或者说活得太顺风顺水了,此时看起来像个无措的孩子。 她人生中最大的伤害大概就是被和她一起长大的哥哥背叛吧。 这种亲情的背叛,她很小就经历过,她曾以为亲情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如今却深感其复杂与脆弱。 人心难测,再亲近的人亦是如此。 “谢律师,拿回钱后,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徐蕊拿出手机,点出了一段视频,“你看,这是昨晚的直播……” 谢棠看着视频上的徐凌,她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的,絮絮叨叨地说徐达夫妻是她的父母,说她爷爷奶奶姑姑从小到大如何疼爱她,她得知父母坑骗爷爷奶奶的钱后,数次劝他们还钱,也早在一年前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她还说不知道她父母把财产转给她了,现在愿意当着大家的面把钱还给她爷爷奶奶。 徐凌的这一波哭诉,获得一大波网友的好感和怜惜,一夜之间,舆论反转,疯狂地涨了数百万的粉丝。 “谢律师,我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的心思竟如此深沉,竟懂得利用舆论用谎言让自己成名、给自己出道造势……”徐蕊没见过这样恶心的事情,她也因为这个事情,一夜未眠。 谢棠关掉了视频,把手机递还给她,没有评价,而是说:“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懂得利弊。” 她不仅懂得利弊,还懂得拉踩最亲近的人让自己获利,这冷漠的心,也是无人能敌,不知道徐达夫妻知道自己女儿如此对待他们,会不会心凉。 “是啊……”徐蕊无奈地点了点头,站起身,将一旁的袋子递给她,“谢律师,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答谢您,这是我为您量身定做了旗袍,这是我们的心意,还请您收下。” 谢棠倒也没和她客气,“谢谢。” 徐蕊见她收了,长舒了口气,高兴地笑了笑。 徐蕊离开后,谢棠在待客室呆坐了好一会儿,起身离开时,手机铃声响起,看是一通没备注的来电,她认出是秦如海的号码,接通后,敷衍地问是哪位。 秦如海气得破口道:“我是你爸!” 谢棠气笑了,“我没爸!” 秦如海瞬间就被怼得无话可说,他思考了两天,他觉得谢棠提的溢价要求也不是不可以同意的,“我们再好好谈谈,你在哪?” “我没空,我在哪也不关你的事情。” “我可以同意你提出的要求,但是我有个前提……” “说说看……”在这一刻,谢棠知道自己赌赢了,即便赌赢了,她的脸上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三天后,去见楚颂一面。” 谢棠凉凉地说:“那麻烦秦总在三天内,带着你的妻子、儿女搬出那栋别墅,你们什么时候搬走了,我就什么时候见楚颂。” 当初他是怎么把她和她母亲赶出这栋别墅的,现在也要他们尝尝被赶出去的滋味。 “这由不得你选择!三天后,你必须见楚颂一面。”秦如海简直要气炸了,说完,把手机狠狠地摔了出去。 这场对峙,谢棠赢了。 一千万,一套别墅,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她妈妈的病,她献祭了自己的婚姻。 有得就有失,这没什么不好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爱情,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爱情。 她就不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累瘫了,好在有很多存稿,可以做到每日更新。 已经不惧怕单机写作到完结了~~ 第4章 我妈欠你这一声道歉好久了。 回家的路上,谢棠经过小菜市场,这个点儿很多店都收摊了,她买了一些肉和菜,看到路边还有卖花的,挑了十几枝花色不一的镶边康乃馨,这是她母亲最爱的花。 楼道里的灯暖融融的,拾阶而上,能听到越来越近的电视机声,放的是新闻联播。 她住的房子又老又破,好在处于市中心,她母亲十几年前买下时不贵,现房价涨了五六倍,只是因她母亲的病,这个房子早就抵押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拍卖掉。 秦如海说会帮她还清欠款,这个房子算是留下来了,只是这里要被拆迁了。 打开门,谢棠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饭菜香,顿时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医生建议她母亲最好住院,等有合适的脊髓就能动手术,可她母亲心疼她赚钱不易,住一天院就烧一天的钱,心里难受得很,不做化疗时就会回家住上几天,想着给她省点钱。 谢棠说她有钱,不用给她省钱,她母亲依旧固执地觉得她在家能照顾好自己,不会给她添乱的。 谢棠不敢苟同,之前她就发生过在家晕倒叫救护车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苦劝几次无果,于是要求她妈妈在家时务必做到每隔一小时给她发信息。 谢霜见她能松口,答应得很勤快,也按她的要求做到了。 “阿棠回来了?”谢霜侧过身子看了过来,笑道:“饭菜刚做好,你就到家了。” “妈……”谢棠露出温柔的笑意,她把菜放到冰箱,取一个花瓶和剪刀,把康乃馨斜剪了枝放进去。 “又买花了?”谢霜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桌上放着一瓶康乃馨,她放下菜,腾出手来逗弄花瓣,“真好看,又破费了。” 谢棠知道她在愁钱的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妈,不值几个钱,要收摊儿了,店家随我挑,我挑了最新鲜的,就这些才十块钱。” “那挺划算的。”谢霜看着那花,想起了过往,以前她就在那个院子里种满了康乃馨和菊花,花色各异,连续不断开花,淡淡的香气弄得整个院子都香了。 谢棠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桌,又拿来碗筷,盛饭盛汤。 两人在小小的方桌前坐下,谢霜含笑看看花,又看看谢棠:“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又忙案子忙得没时间休息了吧。” 她总觉得对不起女儿,如果不是她这一身病拖累,她也不用那么懂事,那么辛苦。 也因为她这个累赘,25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谈过。 “还好,这两天不是周末吗,我打算在家里休息。” “好。”谢霜高兴地点了点头。 母女俩边吃边闲聊着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看着母亲乌黑的头发夹杂着白丝,心中不免酸楚,她母亲出生寒门,好在父母明理,一路栽培,把她培养成博士,毕业后在一所大学里任教。 她是在读硕博时认识秦如海的,那一年她25岁。 27岁,她带秦如海见父母,双亲觉得这门婚事门户不对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她却被爱情迷昏了头,铁了心要嫁给秦如海,于是便和双亲闹翻了。 自那以后,她就没怎么和娘家人来往,每个月会雷打不动地给他们账户打生活费。 和秦如海离婚后,她没和娘家人提,一是她家人本就不看好这段婚姻,二是她不敢让他们知道她过得有多失败。 再后来身体又出了问题,实在没法去上班,就辞职了,全靠当年秦如海给的那点钱支撑着她们母女的生活。 她的病可不是几十万就能搞定的,钱很快就花完了,现在全靠谢棠不怎么稳定的工资撑着。 徐蕊的案子,律师费她拿大头,到手有十几万,可并不是每个案子都可以拿到这么多的。 好在她拿到了秦如海的1000万…… 这些钱,足够把她妈妈的病治好,还能让她安心养老。 只是希望老天能垂怜她的母亲,不要再出现脊髓排异的情况了! * 三天后,谢棠接到秦如海的电话,依旧是不善的口吻,“我和你阿姨搬出去了。” 还挺有效率的。谢棠心想,这足以说明秦如海十分看重这桩联姻,不惜一切代价要攀上楚家这只大腿。 只是,谢棠实在想不透,楚家怎么会答应和秦家联姻的?sk集团发展每况愈下,有什么资源是楚家想得到的? “明天,楚家的司机会接你,你先去见见楚颂。” “别墅的钥匙呢?” “你听见没有!”秦如海因她忽视了他的话而暴跳如雷,他一忍再忍,才会让她骑上他头上了。 “你是担心我会后悔吗?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秦如海厉声警告:“你最好是这样!你也不想你妈妈知道这件事吧?” “你不敢的,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呢。”谢棠笑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继续道:“别墅的钥匙,就麻烦秦总您交到我妈手上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秦总应该有分寸吧。” 第5章 秦如海按耐住满肚子的怒意,他痛恨这种被别人拿捏的感觉,“谢棠!你别得寸进尺,得罪了我,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当年你就只用50万打发走我妈妈,而你给你儿子女儿的零花钱一年加起来最少也有120万吧。”谢棠冷声道:“你当真以为我妈好欺负,我也好欺负吗?” 秦如海沉默了几秒,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多年过得这么不好,你本可以来找我的,可你没有……” 谢棠觉得他转移过错的手段实在高明又好笑,不耐打断:“你知道吗?我妈欠你这一声道歉好久了。” 秦如海感觉自己的胸腔要炸裂了,手紧握得青筋暴起,“好好好……你真不愧是我女儿,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这气人的本事不是跟秦总学的吗?说来还要多谢您的言传身教呢!”谢棠说完,便挂了电话。 * 要见楚三少这一天,谢棠的心里十分不安,她对楚颂仅有的印象停留在六岁那年,安静有礼,还长得白净好看,是很惹眼的存在。 十几年没见,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可能的场景,可她已经上了贼船,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楚家的司机过来接她,把她送到了华颂大厦,这座大厦高达55层,是华颂集团自有资产。 谢棠走进大堂,见前台那儿站了三四个人,也分不清谁是来访,谁在等人,但她刚走过去,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和一位穿职业正装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迎了过来。 女人开口道:“您是谢棠谢律师吧,您好。我是童澜,是总裁的助理,这位是总裁的特助兼法律顾问傅修傅律师。” 谢棠同俩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童澜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这边请,我们边走边说。” “好。”谢棠踩着高跟鞋跟他们一同走进地上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电梯,一看就是给领导用的内部电梯。 童澜若有似无略带审视的余光落在谢棠身上,身形清瘦,皮肤白里透着红,她的眼睛很神,就像春天的桃花,让人觉得愉悦和温暖。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从内而外散发的气质也同外表一般出色——优雅从容,给人以恰如其分的美感,多一分就显得张扬,少一分便显得世俗。 啧啧啧,真不愧是楚总相中的人啊,皮囊与气质相得益彰,童澜发出了一阵感慨。 傅修对她的初印象很深刻,见到她后,又不免被她的美色和气质给惊艳住了。 谢棠对他们审视的目光只当没看见,心里憋着一股气,对于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没有一点点思路。 前两天她抽空对秦家sk集团做了尽调,这几年集团到处撒钱收购竞争对手的公司,这三年亏了很多钱。 她又想起秦芜,明明看起来一副乖巧软弱的样子,怎么会这么想不通,给自己的未婚夫戴绿帽子? 不过,换个角度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外貌好看的楚颂有什么怪癖、暴力倾向或者难言之隐,于是秦芜故意用这种方式抗婚? 电梯直升55层,门一开,就看到一张华丽的手工地毯延伸到一间黑檀木大门的办公室。 童澜收回心神,彬彬有礼道:“这边请。” 谢棠深吸一口气,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待看清屋内空无一人时,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楚总去开会了,等会儿会过来见您一面的。”童澜指着傅修,“在那之前,傅律师会和你您谈合约的问题。”说完,她便出去了。 谢棠看向走上前的傅修,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到桌面上,一板一眼道:“谢律师,这是您和楚总的婚前协议,您可以看一下。” “好。”即便谢棠是一位律师,看到这么一沓文件也会头疼,她轻叹了口气,仔细地阅读了每一个字。 “谢律师,您对合同有什么意见吗?” 谢棠轻笑抬头看向他,“这种格式合同有意见也不能改,不是吗?” 傅修如实道:“是。” 谢棠存了份心思,微笑道:“倘若我后悔了,不签订这份协议,会怎么样?” “那楚总会撤掉对秦家产业的投资。” 谢棠顿时明白了,“多少钱?” “五亿。” 原来这就是秦如海不惜一切代价要她嫁给楚颂的原因,就为了拿到5亿的投资。 这一回,sk集团是不行了,倘若没了这笔投资,集团随时有可能面临破产,要是她在这个节骨眼反悔了,秦如海想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可是她已经拿到她想要的了,后悔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今天依旧是很难受想吐的一天。 啊,以为这一章男主会和女主重逢了,下一章见吧。 ps:小说是小说,女主母亲当年是真的有点恋爱脑头脑的,女孩子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千万别恋爱脑哦~ 第5章 你好像很怕我? 谢棠拿起笔在合同上签字按印,她感觉自己在签卖身契。 签完以后,傅修谨慎地检查了两遍,确认没问题后说:“谢律师,虽然您也是律师,但我还是要和您重申一遍,虽然你们是假结婚,可在法律上没有假结婚这回事,按照合同约定,楚总婚前及婚后所获得的所有财产都归楚总所有,与您无关,这份协议在您签字这一天开始就生效了,您明白吗?” 谢棠看着他袖扣上发着的蓝光,她想那一定是录音的玩意儿,“我明白,我不会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您明白就好,另外在婚姻期间,您掌握到的任何有关楚总和楚家的秘密要完全保密,除此之外,您还要配合楚总扮演好妻子该做的事情,而楚总也将给您提供相匹配的生活条件,三年婚期到期的或者楚总打算提前结束的这场交易的,他将给予您一定的经济补偿。” 谢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傅律师,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傅修绅士地抬了下手,“您说?” “楚总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我看不到这门亲事对楚家有任何有益的地方。”谢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难听点,楚家为什么要给秦家扶贫?难道楚颂真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不成? 傅修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您。”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从外面走来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英俊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高鼻阔额,目若朗星,深邃而明亮,仿佛能洞察一切,五官轮廓如刀削斧凿般锋锐又完美。 这人还是那么好看,张扬又惹眼。 谢棠屏气凝神地看着敛着一身锋芒走向自己的男人,这就是长大后楚颂的样子吗? 她努力地回想着小时候的楚颂是什么样的,脑海里只有模糊的一团。 在她的记忆深处,他一直是个安静有礼还长得十分好看的哥哥。 可是……他长得好像四年前在机场里遇到的那个人啊,谢棠有些不确定。 楚颂向她轻轻颔首,随即他以放松的姿态坐在柔软的沙发里,饶是如此,他身上仍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楚颂目光转向傅修,傅修说:“我已经和谢律师说清楚合同的事情了。” 这时,童澜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在他们对面。 楚颂做了个请的手势,谢棠紧张地咽了口水,他的鼻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这一发现,让她有些恍然。 四年前在机场里帮助过她的人是他吧,可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认出她。 她佯装若无其事地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没加糖的黑咖啡好苦。 童澜看见她皱眉,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这时,楚颂把他们打发出去,然后看向低头喝咖啡的谢棠,“阿棠……我可要这样称呼你吗?” 谢棠低着头,点了点头,又怕他没看见,补充了一句,“可以。” 楚颂不疾不徐地打量了一下她,目光平和却又深不可测,他微微一笑:“你好像很怕我。” 谢棠听后猛然抬头,见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也礼貌地回看过去,心脏很紧张很没有骨气地狂跳,“没……”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了,她盯着他鼻子上那颗小痣许久,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檀木香。 不知道是不是从他身上飘来的,又或者是她出现幻觉了,闻到的是记忆中的檀木香。 楚颂见她凝望着自己,许久也不言一词,偏了一下头,“阿棠,你不知道你这样只看着我又不说话,很失礼吗?” 谢棠的脸顿时一阵滚烫,忙不迭移开目光,“抱歉,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这样啊。”楚颂对她认识的那个人丝毫不感兴趣,话题很快终止了。 谢棠扯了下笑容,垂下头。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她人生中最无助的时刻,那时,楚颂就像天使一样从天而降。 第6章 不过对他这种身份的人,那种小事,应该不会记得的,从他礼貌又生疏的表现看,他确实不记得了。 楚颂不着痕迹地瞄了一下腕表,微微倾身,看上去并无不耐:“我今天叫你来,一是想见一面,二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要求?” 谢棠不解:“要求?你是指……” 楚颂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满嘴混合着燕麦奶的香味,他皱着眉头放下杯子,正色道:“我指的是,婚后你有什么要求,比如生活费,居住环境,或者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要不过分,你都可以提出来。” “哦。”谢棠怔了好一会儿,她至今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来,她已经从秦如海那里拿到很多了,在没有见到楚颂之前,她还在想如果可能的话,她尽可能地拿到更多有利于自己的筹码,钱也好,其他的要求也好,可在见到他之后,她什么也不敢要了,她怕要得太多会折寿。 “除了合同约定的事情,我想知道你还有其他需要我配合的事情吗?”谢棠没有提要求但也没有把话说死,她想摸清楚颂的底线在哪,她能为他配合到那种程度。 在来见楚颂前,她甚至做好了要配合他解决欲望这种事情的准备。 “换律所。”楚颂毫不犹豫地说:“你现在的律所不适合你的发展,也不适合作为我的妻子该待的地方,我会让傅修带你进红圈所。” “呃……”是她多虑了! 楚颂注意到她不情愿的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你方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要求吗?”谢棠有些拘谨,缓缓笑道:“我不想换所,这就是我的要求。” 楚颂看着她,一脸的疑惑,“为什么?” 谢棠毅然决然道:“我喜欢我现在的团队。” “很好,见面第一天你就拒绝了我的要求……”楚颂看着她,感觉自己摊上了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有点麻烦。 谢棠微笑着看着他。 楚颂皱了下眉头,然后松了口:“还有其他要求吗?一并提出来,过了今日再提,我可不会答应的。” “没了。”谢棠没想到他会那么好说话,笑着松了口气。 楚颂把桌面上的两个丝绒盒子推到她跟前,“戒指,看看喜不喜欢。” 谢棠打开盒子,一款是低调的铂金戒,八分公主方形钻石,数颗明亮小钻规律分布在主钻周围,适合平时戴,另一款是如同鸽子蛋大的钻戒,璀璨奢华,特别耀眼。 她打量了好一会儿,问楚颂:“都给我的?” “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谢棠听到楚颂略带不耐却矜持有礼的声音,忙道:“不,我自己来……” 说完,她赶紧把低调的那款戒指往手里套,看着手上的戒指,她就这样嫁给了楚颂?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如此的不真切,却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抵触嫁给他。 楚颂看着她的手,白净又纤细,戒指尺码略大,戴到她手上显得垮,应该再买小一码。 谢棠发现楚颂又快速地瞄了一下表,似乎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她忽然意识到,就在她的内心为即将和楚颂结为夫妻而翻涌着波涛时,对楚颂来说,结婚只是一件只值得抽出午休时间就能处理掉的日常工作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棠发热的头脑迅速地冷却了下来,“楚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不打扰您的时间了。” 她也想通了,他们的婚姻就是一笔交易,她本来就是为了拿到钱才答应和一个陌生人结婚的,只是恰好她即将要与之结婚的对象是四年前帮助过她的人,她才会想入非非,带入了不必要的感情和期待。 楚颂看着站起身的谢棠说:“你可以叫我楚颂,我比你年长三岁,或者你也可以叫我颂哥。” 谢棠点了点头,嘴唇动了一下,叫了一声他颂哥。 “我还有会要开,我先送你出去。”不等谢棠拒绝,楚颂站起来,他身材极其高挑,他一站起来,全身凌厉的气场压得她低了一头。 他把她送到门边,坐在办公室附近办公的童澜忙不迭走了上来,“谢小姐,这边请。” 谢棠呆呆地看着楚颂的背影,很快门被他关上了。 和楚颂见过面的第二天,秦如海就把一千万打到她卡里,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效率高得让谢棠措手不及。 秦如海去见了谢霜,看到谢霜瘦弱得只剩下皮包骨,满肚子的气无从发泄,也意识这十几年对她们母子有多绝情。 愧疚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而他也只是愧疚了几秒钟,便神色如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运,她的人生注定会有这一劫,谁也拦不住。 他把钥匙给她,说他们已经不再那边住了,那套别墅风水好,适合养人,让她搬回去住,还给了她一张卡,是他答应谢棠还给银行的钱。 不明真相的谢霜不忍谢棠过得那么辛苦,忍着不适,放弃了清高,接受了他的施舍。 谢棠看到她接受了,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但她希望她这辈子都不用知道那串钥匙、那笔钱到底是怎么来的,她怕她知道后会疯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送朋友去地铁站,看到有卖菠萝的,没什么胃口吃饭,吃点水果也好,就买了一个菠萝回家。 好在存稿充足,白天没精力写,晚上可以按时更新,又是努力更新的一天~ 今天看到有读者评论,还挺意外的,但更多的是高兴(〃'▽'〃),真是有缘啊~,希望能努力写好这个故事~ 第6章 我会扮演好你妻子的角色。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宁静的街道上,为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了丝丝清凉,也带走了夜间的湿气。 谢棠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被楚颂接去民政局,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童澜和另外一位特助严格。 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又是大早上的,民政局没什么人来登记结婚。 不知道是不是楚颂有什么急事要处理,谢棠能感觉到他对这些繁杂的流程有些不耐烦。 如果不是结婚要本人亲自去,他是不是会比较想打发人过来替他。 谢棠签完字后,看他不耐地扯了扯丝毫没有阻挡他喘气的领带,在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上快速地写下他的名字。 无论看多少遍,她还是会觉得眼前的人很耀眼,要不然也不会在四年前只是见一面,就对他有好感。 办完之后,楚颂带着严格匆匆离开,把司机和童澜留下。 谢棠看着手里的小红本,怔了好一会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进了一个迷离的梦境,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在负债的这四年里,她过得十分艰难,她怕连累别人,拒绝了所有想追求她的人。 她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不适合结婚,也没想过会和什么人结婚。 可楚颂改变了这一切。 就像四年前,他突然的出现,帮了无助的她一样。 这个人对她来说,就是一道穿透阴霾的光,是她的灵魂深处在漆黑无边的深渊里挣扎时,终于得见的明亮与温暖。 她虽然只能做三年的夫妻,但也足够了。 谢棠看着照片上的两人都没有笑容,一个拘谨一个敷衍,如果不是那大红的背景以及它贴在大红的结婚证上,谁都不会相信这居然是一张结婚照。 “谢……不,楚太太……” 谢棠的思绪被童澜的声音打断,还没有对新的称呼反应过来,听到她说:“你千万别觉得楚总对你不上心,他现在赶着去机场。” 谢棠诧异:“你在和我解释吗?” “是,楚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之所以把领证时间定在今天,是因为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他都不在国内。”童澜边说边把手伸到谢棠跟前。 谢棠愣了一下,“什么? 童澜把她手里的结婚证抽走放进公文包里:“这些东西由我来保管,您就不必操心了。外面有车在等您,我们会接您去楚总的住所。” “现在吗?”谢棠看了看手机,“不行,我等会有个庭要调解,我要去一趟法院。” “这样啊。”童澜笑了笑,贴心道:“没关系,我们送您过去吧,等您打完官司,我再送您去楚总住的地方。”说完,便转身带路,“楚太太,这边请……” “童总助……”谢棠叫住了她,童澜微笑着转身看向她,“怎么了?” “您以后还是叫我谢律师或者谢棠吧。” 童澜偏着头,不解地看着她。 “虽然我现在是楚颂的妻子,但我首先是我自己,永远都是这样。”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童澜歉意地笑了笑,打开后座车门,“谢律师,请上车。” 上了车,车一路向郊边的法院开去,谢棠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内心却像翻涌的波涛,无法平静。 第7章 * 谢棠和楚颂领证的事情登上娱记八卦头条榜首。 作为主角的谢棠还是在三天后从同事的嘴里听说自己上头条了。 头条新闻的照片并没有拍到他们的正面,没人认得出照片上的女人是谢棠,而楚颂为人低调,很少在媒体上出现,也没几个人认出他来。 大家都说连正脸都没有,谁知道是真是假,头条没持续几分钟,就下了热搜。 尹惜从她的工位上走过来,指着手机上的图片揶揄道:“阿棠,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像你啊。” “像?”谢棠紧张地看着她,她不会真认出是她了吧。 “我看挺像的,你今天穿的衣服和被偷拍的楚太太一模一样啊……” 谢棠扫了眼身上的衣服,正是三天前和楚颂领证穿的那件,她仓促地笑着解释,“撞衫了吧。” “我看也是……”尹惜轻轻啧了一声,“没想到秦千金这么简朴,会在那样重大的日子穿得这么普通。” “……”也不知道楚颂会不会嫌弃她那天的装扮太朴素了,看他那天不耐烦的样子,应该没时间注意她穿了什么衣服、有没有化妆吧。 谢棠见尹惜没再怀疑自己,悬着的心放松了不少。 就在大家要淡忘这回事时,楚家大少爷楚礼在出席某场峰会活动接受采访,媒体记者向他求证楚三少是不是和秦千金领证了。 楚礼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并向自家弟弟送上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 媒体记者又问,坊间传闻,秦家有两位千金,不知嫁给楚三少的是秦家哪位千金? 楚礼笑着说,订婚宴上大家都见过的,自然是秦家的大千金了。 于是有关秦家有两位千金的新闻上了热搜。 订婚宴?秦大千金?这不就是她吗? 看完楚礼的采访,谢棠不得不怀疑是楚家人故意安排记者在民政局门口拍照,然后发这些通稿的。 她的眼皮跳得很厉害,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等着自己。 * 谢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忙着打官司外,还要盯着别墅的装修,自从她们离开那里后,别墅翻了样,她的房间变成了杂货间,她爷爷的房间成了琴房,她很不喜欢,联系了装修公司,按照她记忆里的样子装修。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谢棠给谢霜联系了专家医生看诊,把她安排进vip病房,只要有合适的脊髓,马上就可以手术,还给她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她。 这一天周五,谢棠从派出所出来,正打算打包点好吃的食物去医院陪她妈妈一起吃晚饭,这时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是童澜发过来的。 童澜:我的天啊,谢律师,你怎么可以不加楚总的微信,他回来了,想约你晚上去吃饭,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谢棠只好打消去医院的想法,点了某餐厅的外卖送到医院,叮嘱护工去拿,然后才回童澜:可以把颂哥的微信推给我吗?我马上加他。 童澜推了楚颂的名片过来,然后又发了一份文件。 谢棠先加楚颂的微信,还在想怎么打招呼合适,楚颂的消息发了过来,是个餐厅的地址。 楚颂:港式餐厅可以吗? 谢棠赶紧回复:可以。 楚颂:在哪?我去接你。 谢棠:不用,我打车过去。 楚颂:嗯。 谢棠看了下港式餐厅的位置,开车过去得要四十多分钟,又碰上下班高峰期,至少要一个小时,她怕楚颂等太久,快速地找到了最快的一条路线,麻烦的是得转三条线的地铁站。 她也没敢犹豫,快步向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半个小时后,谢棠从地铁站出来,扫了辆自行单车骑了过去。 港式餐厅门口的服务员看着谢棠推着自行单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提醒她,这附近没有停自行单车的位置。 这时,楚颂从路虎车上下来,服务员没再管她,赶紧迎了上去。 “……”谢棠呼吸一窒,忽然无措了起来,像只鹌鹑一样赶紧埋下头,想若无其事地推着车离开。 楚颂看到谢棠时,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会这身打扮出现在餐厅门口,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和司机说了几句话。 司机是个中年人,看着挺老实的,他小跑着来到谢棠身边,冲她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麻烦你了。”谢棠把手机和自行车一同递给他,整了整正装裙,一手拎包,一手拎着袋子,若无其事地踩着高跟鞋走到楚颂身边,“我们进去吧。” “嗯。”楚颂看向服务员,“还是以前的包厢。” 服务员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哦,好,请跟我过来……” 中式包厢里,谢棠与楚颂相对而坐,楚颂把点菜的权利给了她,让她挑喜欢的吃。 谢棠当然不会全点自己喜欢吃的,童澜下午给她发的那份文件是楚颂饮食的喜好,她照着他的喜好点了几样他喜欢吃的。 服务员离开后,楚颂脱下西装放在一旁,边松了松领带,边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谢棠。 真是要命,他一个扯领带的动作都能做得那么令人心动。 谢棠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却被烫了一嘴,也不好发出声来。 楚颂递了张纸巾给她,随口问道:“这几天在我那里住得还可以吗?” “挺好的。”豪华大别墅,还有保姆给她做饭,日子过得实在太惬意了。 “需要什么就跟于婶说。” “好。” 楚颂看了眼她身旁的袋子,里面装着一件折叠整齐的律师袍,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才说:“有句话我要提点一下你。” 谢棠望着他的眼睛,像对待每个客户一样,认真地听他说话。 楚颂被她那双清澈有神还带着小学生式乖巧的目光弄得险些忘了要说什么了,喝了口茶后才不急不缓地说:“我们结婚了,虽然这是一场合作,但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有些场面上的东西需要维护,我希望你能理解、适应并照做,可以吗?” 谢棠莫名地感到一种施压,他的一番话直白不失礼貌,但每一个字都是在警告。 她没有按照他的安排去红圈所,两人的第一次约会她也没来得及打扮,大概丢了楚颂的脸吧。 “不会有下次了。”谢棠看着楚颂很真诚地说,“以后人前人后,我都会注意扮演好你妻子的角色,不会给你丢脸的。” “嗯。” 第7章 你值得更好的。 吃过饭后,谢棠随楚颂回了他的家。 他的家是独栋别墅,一片宽敞的停车位,地面铺设着平整的沥青,可以容纳数辆豪车停放,车位旁边,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别墅的大门,小径两旁,郁郁葱葱的绿植和盛开的鲜花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大气,宽敞明亮的客厅,采用了简洁的线条和淡雅的色调,营造出一种舒适宁静的氛围,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茶几、以及摆放有序的装饰品,都透露出主人对生活的品味与追求。 卧室则更加温馨舒适,柔软的床铺、宽敞的衣柜以及充满艺术气息的装饰画,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安逸。 谢棠睡客房,面积相对于主卧来说小很多,但胜在是套间,洗漱方便,落地窗外的视线也很美,可以看到海和海对面的摩天轮。 洗漱完吹干头发,谢棠疲惫地倒在柔软的被窝里,脑海里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要跑一趟派出所,忙完后去一趟医院陪她妈妈,没多时就睡着了。 楚颂穿着一身居家服,敲了敲她的房间门,没人应。 门没锁,他一打开便看到她睡得死死的,没叫她,把包装华美又大气的首饰盒子放到床头。 房间内的冷风像一把锐利的刀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禁打了个颤。 他犹豫了下,最后也没帮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关门离开。 第二天,谢棠起了个大早,是被冷醒的,流着鼻涕,还没完没了地打起了喷嚏。 她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注意到床头前的首饰盒,打开一看,是某个大牌新推出【七夕系列】红宝石三件套,深邃如血的宝石在光线下熠熠生辉,18k金的精致镶嵌,更是将红宝石的华美展现得淋漓尽致,而钻石的点缀,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使得整个套件更显璀璨夺目,宛如一件艺术珍品。 谢棠对这款漂亮又高级的首饰简直爱不释手,她查了下价格,就这三件东西竟要一百来万。 这是个什么概念?她忙活累死地打一年工,年薪也才三十多万,而楚颂却眼也不眨地就把这一百多万的首饰送给她。 她很是受宠若惊,顿时清醒了不少,像接了个沉甸甸的金元宝,贵重得实在不敢要。 “阿嚏……”谢棠洗漱完,走出房间,看到楚颂已穿着齐整地坐在餐桌前。 第8章 楚颂听到她的喷嚏声,抬头看向她,冲她点了点头。 保姆于婶把牛奶、煎蛋、三明治摆上桌,边帮她拉开椅子,边关心地问:“换季很容易感冒的,阿棠要注意身体啊。” “我没事,于婶早,颂哥早。”谢棠在楚颂对面坐下,忍不住又想打喷嚏,赶紧抽出纸巾捂着鼻子。 楚颂看着她,不知道该说她活该还是怪自己没太好心帮她把空调温度调高。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于婶边说边摸了下她的额头,“我不觉得烫啊。” 谢棠吸了吸鼻子说:“不是不是,是鼻炎发作了,好一段时间没犯,我倒忘了我还有鼻炎这回事。” 她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接过于婶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手。 “就没看看医生吗?”于婶边把她那份早餐放到她面前边说:“我认识一个中医还挺不错的,我介绍给你,你找个时间去看看。” “不用……”她刚说完,注意到对面不悦的视线,赶紧改口道:“好啊,谢谢于婶。” 楚颂这才收回目光,起身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谢棠见他起身要走,忙道:“颂哥,等一下。” 楚颂又重新落座,眼也不眨地看着她,“有事?” 谢棠把首饰盒子推到他跟前,“这个我不能要……” 楚颂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那枚略大的碎钻戒,不答反问:“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的,但太贵重了……”谢棠不加掩饰地说:“我不敢要,我也没有配得上的衣服以及需要佩戴它们的场合。” “下周是我爷爷生日,你要陪我去。” “(⊙o⊙)…好。” “另外,我会让人做几身合适的衣服给你。”楚颂看了她一眼,略显宽松的白衬衫和黑色牛仔裙,长发编了辫子扎成低马尾,蓬松又显气质,又说:“你的三围、喜好告诉童澜。” “(⊙o⊙)…好。” 楚颂耐着性子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谢棠感觉问题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有解决,坚持道:“颂哥,如果只是万把块钱的东西,你送我,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可它们是在太昂贵了,它超出了我能接受的范围,抱歉,我还是不能接受……”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送这些奢侈品的地步。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 “不想。”签协议那天她说过的,她不会觊觎不属于她的东西的。 楚颂弯唇笑了笑,“你还记你六岁的时候吗?你喜欢吃糖,可我不喜欢,你却硬要把糖塞给我,我不收你还要生气……” “还有这回事?”谢棠尴尬地笑了笑,不过确实是她这个小霸王能做出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想我只是单纯地想把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小时候不懂事,颂哥别放在心上。” “收下吧。你不是不喜欢,而我也不是送不起,我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你要是不要,我再送其他人也不合适,另外……”楚颂把礼盒推回她跟前,“万把块钱的东西不适合你,你值得更好的。”说完,起身离开。 谢棠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涨起了红晕,这种细腻且隐晦的撩人方式也太有魅力了吧,仿佛是天籁之音,悄然间敲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心扉。 *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谢棠打车去了医院,她的同事带着资料先回律所了。 医院附近有不少花店,谢棠买了一大束康乃馨。 谢霜刚做完化疗回到病房躺着,这四五年,她被病痛折磨得面容苍白瘦弱,满脸倦意。 站在病房门口,她回想起她母亲健康时的模样,美丽优雅,气质沉稳,她还温柔又爱笑,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发自真心大笑的样子了。 她时常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为什么她母亲这样善良温柔的人,人间疾苦,一件不落。 她的父亲秦如海和那破坏她家庭的女人纪雁,坏事做尽,为什么能大富大贵,平安顺遂? 谢霜忽然翻身,看到谢棠站在门口,露出温和的笑,慢慢地坐起身,“阿棠……” 谢棠快步走了过去,把花放到她怀里。 “又破费买花了。”谢霜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低头闻了闻花。 “怎么会破费呢?买花逗你笑,这花就买得值了,而且,我们现在不差钱了。” 谢霜听后,神色僵住了,轻叹了口气,把花放在床头前的桌子上。 谢棠注意到她的神色,自是知道心高气傲的她还在因接受了秦如海的施舍而耿耿于怀。 “妈……”谢棠握着她的手劝慰:“不要觉得愧疚,真的,这是你应得的,当年他那么高身价,就只给我们50万,你知道吗?他一年给他两个孩子零花钱都不止50万,是他对不起我们,所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吧。” 谢霜凝视着她许久,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就算了,这些年还拖累了她。 谢棠知道她母亲又在胡思乱想了,找了个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妈,等过阵子,我带个朋友来见你吧。” 谢霜脸上忽然一喜,犹豫着问:“是男朋友吗?” 谢棠露出嫣然的笑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也认识他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等时间定下来了,我再告诉你?” “好。”谢霜高兴地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不是第一次。” 谢霜看着她,“嗯?你以前也和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谢棠轻描淡写地提醒着:“我大四那一年,我在机场手机钱包被偷的那次。” 那天,谢棠接到了邻居李阿姨的电话,说她母亲晕倒被送到医院了,查出了癌症,情况不容乐观,让她赶紧回去。 那时,她才二十一岁,对这类噩耗,如同遭遇骤雨中的孤鸟,一时间无所适从,内心慌乱而又痛苦,她二话不说地打车去机场。 当天的机票只有晚上的航班,在机场过安检时,她发现钱包手机身份证都不见了。 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满脑子都是她妈妈孤零零在医院的情景,她连报案都没想,慌里慌张地找柜台,让他们想想办法让她登机,她妈妈还在医院等着她。 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肯通融,让她带着证明文件补办临时身份证,可她身上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心中那股无法言喻的恐慌和绝望,突然,泪水夺眶而出,她无助地坐在行李箱上哭。 周边络绎不绝,每个人神色匆忙,脚步生风,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她怎么了。 她第一次因无助而产生了埋怨,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种事情。 第8章 是她人生中的惊喜。 “你没事吧。” 一道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谢棠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温和的男人推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 “我妈妈病了,可是我的手机钱包被偷了……”谢棠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话虽是这样说,但楚颂还是递给她一张纸巾,等她哭够发泄完情绪后,再带她前往机场的警务室,随后又带着她去办理了临时身份证,还出钱给她买了机票。 航班是晚上12点的,他还贴心地给她买了食物和热饮,让她在焦急等待中稍微缓解一下情绪。 在整个过程中,楚颂始终表现出一种成熟稳重、体贴入微的绅士风度,他的善良和热心让谢棠感到无比的温暖和感激。 渐渐地,她的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她一直紧盯着看他,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檀木香味,想牢牢地把这个并没有比他大多少却情绪稳定的人记在心里。 他的每一个动作,每说的一句话,都像是珍贵的画面,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大概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希望自己能做个情绪稳定的人。 登机前,他又给了谢棠一千块钱现金。 谢棠不好意思收,却不得不收,下了飞机她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她问他要了联系方式,表示会马上把钱还给他。 楚颂看了下腕表,给她留了手机号码,便匆匆地离开了。 可惜,这个号码被她弄丢了。 谢霜恍然道:“原来是他啊,这么看来,你们还挺有缘分的,我还挺期待见到他的……” “会带你来见他的。”谢棠笑着点点头,有人说,只有处在最深的绝望里,才能遇见最美的惊喜。 楚颂,就是她人生中的惊喜吧。 谢棠又和谢霜聊了其他话题,谢霜是个很尽职的倾听者,她很喜欢听她女儿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遇到的事情,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心里始终有底。 这时,护工过来了,谢棠看着谢霜吃了小半碗粥,等她睡着才离开医院。 第9章 在医院门口,有卖烤地瓜,她肚子正饿得厉害,买了两个,还没来得及吃,童澜的电话进来了,说要带她去定制几套衣服。 谢棠只好发定位让她来接自己。 ***** 周六晚上是楚老爷的诞辰,谢棠化了淡妆,选了件淡雅的旗袍换上,在沙发上玩游戏打发时间,要见楚家一大家子,她还是挺紧张的。 直到楚颂的电话过来,她才走出别墅,上了那辆贵得离谱的幻影。 楚颂正坐在车里看文件,这个男人的五官犹如精心雕刻的雕塑,每一个细节都显得如此完美,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而耀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谢棠默默地坐了进去,低声喊了一声:“颂哥。” “嗯。”楚颂抬头看了谢棠一眼,方要移开时,又略略停留了几秒,又说了一句衣服挺合身的。 谢棠知道他夸的是衣服,而不是人,也没有很在意,便没再说话。 封闭的空间充斥着檀木味,味道很淡,这是一种能让人冷静,仿佛能让时间静止的味道。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石阶上,不远处的高楼拔地而起,直插云霄。 车开了,大半的路程,楚颂在忙工作,谢棠边听歌边看窗外的风景,突然,楚颂把ipad放到一边,微微侧过身看向她。 谢棠意识到他可能有话要和她说,便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只有她知道,要大大方方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有多困难,毕竟他身上有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场,而她对他存有不该有的好感,好在她这个看人说话的习惯给她增加了不少勇气。 “今天是我爷爷的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带你回家见我的家人,我希望你不用紧张,长辈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需多话,也不需要主动发言,保持礼貌和微笑就行。” 谢棠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无论你在我家看到了什么,都不需要太过惊讶,明白了吗?”楚颂停顿了一下,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明白了吗?” 谢棠没怎么听明白,眼皮直跳,可能是紧张的,也可能是睫毛蹭到眼皮了,她揉了揉眼睛说:“好。” 楚颂看了她好一会儿,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别乱走,就呆在我身边,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这是一句宽慰人的话,谢棠不应该多想,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脸,心没骨气地乱跳。 她面上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 楚家老宅比秦如海的那套别墅还要大一倍,很有年头了,但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它仍然保持着原有的魅力和历史韵味。 古朴典雅的外观,精心雕刻的门窗,复古的砖墙和石阶散发着一种沉稳的气质,茂盛的绿植和古树,石桌石凳散布其间,让人感到宁静而祥和。 精致的壁画、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地毯,都让人仿佛穿越到了过去。 下了车,楚颂走到她身边,把手伸到她跟前,淡淡的檀木香把她的感官层层环绕。 谢棠看着那张修长分明又有力量的手,不敢放上去,而是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改成了挽。 到了这会儿,谢棠已经不紧张了,她只是陪楚颂演一场戏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碰到什么状况都不该由她操心。 她挽着楚颂的手进了屋,他们来得晚了些,但不至于迟到,一屋子人散布在偌大的客厅各处,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手机,而他们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阿颂回来了。”一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的长辈笑盈盈地冲他点头。 “大伯……”楚颂同在场的长辈们一一打招呼,其实是在和谢棠介绍他们。 谢棠也跟着他叫人。 楚颂大伯楚远看向谢棠,讶异问道:“她就是秦家的长女?” 楚颂微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向他们介绍,“是,谢棠,我太太,是个律师。” “律师啊……”楚远旁边的女士温柔地笑着打量谢棠。 谢棠微微欠身,彬彬有礼道:“各位长辈好。” “做律师好啊,我家小畅也是做律师的,不知道在哪里高就?”楚颂的姑姑楚静问。 谢棠看了眼楚颂,楚颂替她回答:“在一家小所。” “怎么在小所做呢?”楚静目光谴责地看着楚颂,“以你的能耐,还不能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律所?” 谢棠急着辩解:“不关颂哥的事情,是我舍不得我的老师。” “来看看这小两口,多恩爱啊,才结婚多久啊,就护上了。”楚静大笑着张罗着大家来看,她又对楚颂的母亲明薇说,“你看看你儿媳妇,长得多漂亮啊,又是做律师,是个会说话的人,配阿颂刚刚好。” 明薇神色看起来病恹恹的,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她看着谢棠说:“我记得你母亲叫谢霜,我还记得她是大学教授来着……” 谢棠如实说:“是,不过她已经没再做老师了。” “可惜了……”明薇看向楚颂,“阿颂,傻站着做什么?你还不带阿棠坐下。” 楚颂揽着她的肩膀在一旁沙发上坐下,和几个长辈聊了其他的话,他们就对她没兴趣了。 谢棠的对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都带着大圆框眼镜,女的她认识,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秦芜。 她旁边的男人不难猜,应该就是她劈腿的对象楚逸,男生女相,长得很漂亮,身上有一股随性的松弛感,他看了谢棠一眼,勾唇笑着在秦芜耳边说悄悄话。 还别说,他们坐在一起,看起来还挺有夫妻相的。 说来,她还得感谢他们,如果没有他们给楚颂戴绿帽子,今天她就没有立场站在这里。 秦芜见谢棠在看她,对她笑着颔首,随后目光匆匆移开。 谢棠看到她眼里的心虚,也不知道是为她替她背锅而心虚,还是为她母亲破坏了她的家、伤害了她们而心虚。 总之,谢棠对她和她母亲没什么好感。 这时,书房里忽然爆发了一阵怒吼声,在座的人都没人起身去看怎么回事,过了没多久,一个和楚颂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人。 谢棠觉得那个女人莫名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是谁。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叫尤凝,是个十八线小明星,年纪比她还小两岁。 而和楚颂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叫楚致,是楚颂的父亲。 楚致带着尤凝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楚远身上,“哥,你看到了,不是我要气爸的,是爸不想看到我,你叫我回来也没用,晚饭我就不吃了,免得气坏了爸的身体。” 楚远满眼怒意,动了动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说,没去看他,摆了摆手。 楚致像是听到了敕令,愉快地笑了笑,目光从楚礼、明薇和楚颂的身上一一扫过时,他看到了谢棠,双手插进西服口袋里,走近了几步,弯着腰看着她。 谢棠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楚颂。 楚颂皱着眉看着他父亲,丝毫没有方才对其他长辈那般有礼,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又更新完一章啦~ 第9章 不该叫他回来。 谢棠感觉得到楚颂搂着她腰的手在颤抖,他在生气,又在极力克制他的怒意,但那份愤怒却像暗流涌动,随时都可能冲破堤坝,喷薄而出。 楚致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对谢棠说:“你就是阿颂娶进门的女人啊,长得还行。” 他停顿了几秒,又笑着说:“阿颂和我长得很像吧,我这个儿子,样样都好,就是闷了些,你要多多包容他啊。初次见面,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不过我给你们留了一样惊喜,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们了。” 谢棠愕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楚颂濒临暴发的边缘,楚远走了过来,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还要胡闹多久!” 在座的人似乎对眼前的状况见怪不怪,只有谢棠和小明星尤凝懵了,仿佛楚远的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脸上,而是扇在她们脸上。 尤其是尤凝,她捂着自己的脸颊,胆战心惊地看着楚致脸上的巴掌印。 这就是楚颂在车上和她说的无论在他家看到什么都不需要惊讶。 这也是婚前协议里写的,她在楚颂和楚家所知道的事情都要严格保守秘密。 这个楚家还有多少秘密是她不知道? 楚致直起身子,摸了摸脸,不在意地笑了笑,“大哥,既然这里这么不欢迎我,我现在就走,我就不碍你们的眼了。” 说完,他的目光在明薇的身上停留了几秒,嘲讽地笑了笑,搂着尤凝的腰走了。 楚致走了没多久,楚老爷子楚建安拄着拐杖出来了,他年近七十,身体还算硬朗,脚因为痛风的缘故,时常疼得厉害要坐轮椅,不疼的时候还得拄着拐杖走路。 他一出来,在座的人都站起了身,楚逸二话不说,快步走到他身边扶着他走,“爷爷……” 第10章 “人都到齐了吧。”楚建安看了他们一眼后,云淡风轻地说,“开饭吧。” 谢棠有些愕然,老爷子的话说得仿佛离开的楚致不是他的孩子,又仿佛方才发生的那一幕是假的。 楚老爷的寿宴很简单,没有宴请外人,就只是和家人一起吃饭,气氛温馨而宁静。 饭后,楚老爷把楚颂和谢棠叫到了书房。 楚老爷看着谢棠好一会儿说:“上一次见你,你才七岁,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你爷爷在世的时候,经常带你来这里玩,你还记得吗?” 谢棠浅笑着点了点头。 “可惜你爷爷走得太早了……”楚老爷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大红包,“给你们的,你们既然已经领证了,就是夫妻了,好好过日子。” 谢棠看了眼楚颂,见他点了下头,她才上前接了过来,“谢谢爷爷。” 他们才刚从书房出来,楚颂便被楚远叫走了,谢棠独自往大厅走去。 明薇也在大厅里,正和楚静她们聊着天,见她出来了,把她招到身边坐下。 楚静她们塞给谢棠一个大红包,谢棠赶紧接过并道了谢,随后又和明薇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明薇微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温柔发问:“和阿颂呆在一起会不会闷?” “不会。”谢棠笑了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会闷呢? “这就好。”明薇松了口气,而后目光期待地望着她,“阿颂比较寡言,有什么心事也不和家里人说,就喜欢闷在心里,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能不能多包容一下他?” 谢棠看着眼前这个神色羸弱苍白却举着始终端庄有礼的母亲,浅笑道:“颂哥对我挺好的,倒是我有很多不足,还需颂哥包容。” 明薇满意地笑了笑,亲切地询问起她母亲的状况。 谢棠一一作答。 明薇突然从茶桌上拿过那个精致的首饰盒,轻轻地放在她手上,她微笑着说:“这是我送给你见面礼,可以打开看看,希望你能喜欢,也希望你和阿颂能百年好合。” 谢棠打开首饰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条精美的项链,链条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吊坠则是一枚精致的玉石,透着一股古朴而典雅的气息。 她惊喜地抬起头,“妈,这礼物……” 明薇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温和打断:“收下吧。” 谢棠真诚道谢。 ***** 二楼书房里,楚颂和楚远相对而坐。 楚颂知道他有饭后喝茶的习惯,冲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楚远喝了口他端过来的茶,温度刚好,严肃的脸顿时堆满慈祥的笑容,“还是喜欢喝你泡的茶。” 见他精神气色都很好,楚颂放下心来,“有按时去医院复查吗?” 楚远笑着说:“有你和你伯母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怎敢不去?” 楚颂笑而不语,又给他沏了杯茶。 “爷爷找你说那件事了?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颂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眸里充满了犹豫和挣扎,“我不想,但又不忍。” 楚远摇头笑了笑,“你这孩子……想得太多了,不想就拒绝,没人会怪你的,你不能老这样委屈自己。” “我怕爷爷失望。”楚颂如实说,他从不和其他人说这些话,但在楚远跟前,他又不肯说冠冕堂皇的话欺骗他,要不然这场谈话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的关系很融洽,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 “这事情你和谢棠说了吗?” “她还不知道。” “你考虑过她能接受吗?” 楚颂没有回答。 “和秦家的婚事本打算就算了的,你为什么又要答应?” “大伯,我有我想要的东西。”楚颂语气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的。” 楚远看到他的目光充满了坚定,便没再问,“那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即便是假结婚,婚姻也不是儿戏,她能做你一天妻子,也是你的缘分。” 楚颂看他的茶杯空了,往他的杯里添了茶水,“我知道,我不会亏欠她的……” 楚远啜了一口茶,“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只见了她这一面,但我对她的印象挺好的。” 楚颂笑了笑,“大伯,就这一面,不准。” “嘿,怎么会不准?当初我看上你伯母的时候,也是只有一面之缘,大家都不看好,可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不比你多?可还是觉得你伯母好。” 楚颂眉头舒展,夸道:“大伯母很好。” 楚远大笑:“就是嘛,你可以说我工作能力不行,可不能说我看人眼光不行。” 楚颂乐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哪有方才盛气凌人和在公司威严与霸气并济的模样,此刻的他,倒像是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是一个充满生活情趣、平易近人的普通人。 这时,姚帆端着一碗面进来,放到茶桌上,对楚颂说:“晚上看你吃的不多,是没胃口吗?特意让保姆给你下了碗云吞面,多吃点。” 楚远把面往他跟前推了推,像哄小孩一样说:“吃吧。” 楚颂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索性耍赖把碗一推,说:“休息会儿再吃。” 楚远大笑,转头对姚帆说:“你看看阿颂这个样子,是不是跟阿韫一模一样,明明不想吃又偏不说不吃,把筷子一搁,说是等会儿再吃,等会儿就不见影儿。” 姚帆温柔地看着楚颂,没有说话,她想起了阿韫,明明就是一起长大的孩子啊,怎么就…… 三个人沉默了片刻,楚颂平静地说:“好久没去看她了。” 姚帆没作声,只是红了眼睛,楚远轻叹了口气,看了妻子一眼,见她平静、慈祥而又关心地看着楚颂,说:“等七夕有空的时候,一起去看看她吧。” “嗯。”楚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端起碗来,连着汤将碗里断了截的面一口吞下,而后站了起来,低低头说:“大伯、伯母,我还有事……” “阿颂,你爸的事情……”楚远抬头看着他说,“别放在心上,我看你爷爷总是念叨他,我才把他叫回来的。” “我没放在心上,但您不应该把他叫回来,有他在的地方,我都不应该出现。” 楚远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 “我没他这样的父亲。”楚颂说话的语气看似平静,但面上已有些深沉,他冲他们礼貌地点了下头,“大伯晚安,伯母晚安。” 说完拿起西服外套大步走出书房。 “这脾气……”楚远皱皱眉,“可有得受了。” “谁有得受了?” “还能有谁?”楚远拿过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姚帆,“他刚娶进门的老婆啊。” 姚帆接过茶杯,沉思了会儿说:“没见到她前,我还担心她是个别有心机的人,今日一见,我倒觉得她挺好的,我觉得她挺像阿韫的,也是做律师的。” “你想得倒是和我一样。”楚远说着说着竟然笑出来,“多少年没哄过孩子了,拿快三十的侄子当三岁孩子哄……” 姚帆取笑道:“我看你倒是乐在其中。” 楚远轻笑了起来,“别站着了,坐,再陪我喝两杯。” “别喝那么多,等会儿你又睡不着了。”姚孤帆虽是这样说,倒也没阻止,而是坐下来陪他喝。 第10章 你能不能让他喜欢上你? 老宅平日里就楚老爷、明薇和管家、保姆在,楚远这一辈的人虽都在附近买了别墅,经常陪楚老爷吃饭,但没有年轻人在,还是很冷清。 这会儿儿孙都在陪楚老爷看电视,倒是热闹了许多。 楚颂没在厅里看到谢棠,楚礼见他着急的模样,笑着说:“和妈在院子里呢。” 楚颂又快步走了过去,看到明薇和谢棠在院子里赏菊,走到谢棠身侧,把手上的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 谢棠被惊了一下,起身见是楚颂,明亮的瞳眸中带一丝彷徨。 与平日冷静的模样截然不同,楚颂以为是吓到她了,说了声抱歉,转头看向明薇:“妈。” 明薇温和地笑了笑,应了一声,“谢棠对花还懂得挺多的。” “我妈妈喜欢种花,以前的院子里种了不少康乃馨和菊花,还有芍药。” 明薇慈祥地笑了笑,看着楚颂,“阿颂,你们都结婚了,我还没见过亲家母呢?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 “马上安排好。” “嗯,我累了,你们赏花吧。”说完,明薇微笑着看着谢棠一眼,便离开了。 待明薇走远了,楚颂问:“回去吗?” “是回家吗?” “明天回,我说的是回房间。” 谢棠心里忽然一紧,“今晚我们要一起睡?” 楚颂不答反问:“不然你想让全家人都知道我们是分房睡的?” “没有……”谢棠心跳变得紧张,耳根也有些发热,跟在楚颂身后往屋里走,要同床共枕啊?可她睡姿很差啊! 第11章 楚颂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跟在自己身后,停下等她走到自己身边问:“我妈和你说了什么?” “挺多的。” “比如?” 谢棠偏头想了好一会儿,“你小时候的事情……” 楚颂狐疑:“为什么要想那么久?” 谢棠但笑不语,因为没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 这日晚上,谢棠洗完澡后,不安地在楚颂的房间里睡下,她没有认床的习惯,但她就是睡不着,好在楚颂不在房间里,要不然她会更紧张。 她打量着楚颂的房间,很干净整洁,书架上有不少书,她起身拿了本书,没成想那不是书,而是一本相册,正想放回去的,无意间看到了不少楚颂小时候的照片。 寻思着他不在,就偷看几眼。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她看到了她爷爷,她爷爷旁边站着一个女孩。 谢棠认出那个女孩是她自己,小时候,秦如海忙得没空,时常不着家,她母亲要去上班,没人陪她玩,她爷爷出门见朋友时,总会把她带着出去,来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楚家。 再往下翻,她看到了她和楚颂的合照,楚颂比她高一头,她抱着他的手臂站在一处景点门口对着镜头傻笑。 她竟不知道她和楚颂还有这种合照?她把那张合照拿了出来,这时,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她赶紧把照片藏到睡衣口袋里,合上相册放回书架上。 可能是心虚紧张的缘故,相册将书架旁边的花瓶打翻,碎了一地。 楚颂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谢棠有些心虚,“抱歉,我马上收拾一下。” 楚颂本想让她放着别动,他去找保姆过来,看到谢棠手脚勤快地用纸巾将玻璃渣子捡起扔进垃圾桶里,就没再说什么了。 谢棠清理完玻璃碎片后,看到楚颂已经上床睡下了,手摁着狂跳的心脏轻轻地爬上床躺好。 咚咚咚!心脏跳得好快! 谢棠一动不动地挺了十几分钟,挺得腰都酸了还没有睡着,轻轻地翻了下身,背对着楚颂而睡,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动作吵醒了楚颂。 楚颂睁眼看着她:“你睡不着吗?” 谢棠应了一声,“嗯。” “要多久才能睡着?” “不知道。”谢棠想了想,她有过从晚上九点干躺到凌晨三四点的记录,要真这样就麻烦了。 楚颂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我今天很累,你不要吵到我,可以吗?” 暗黄色的灯光下,谢棠看到他的脸色满满的倦意,想起他父亲对他轻慢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心疼他。 谢棠应了声好,过了没多久,她听到旁边浅浅的呼吸声传来,屏在胸腔里的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即便睡不着,也不敢再乱动,怕吵到他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觉得过得格外的漫长,再加上肚子饿的缘故,那一分那一秒,又变得极为难熬。 这会儿,楚颂已经熟睡了,她拿着手机悄悄地下了床,走出房间,摸着黑去了厨房。 冰箱很大,里面有不少东西,她拿了瓶酸奶,又拿了个三明治,回到二楼,在阳台的藤椅上坐下。 深夜的风又湿又凉,谢棠忘了拿件外套出来,冷得有些难受,好在月色不错,院子里的菊花开得也不错。 院子里的灯火突然开了,谢棠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她以外,还会有谁不睡觉在院子里溜达,她坐的这个位置,能看到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竟然是秦芜和楚逸,他们来院子里做什么? 当她看到院子里的两人在灯下抱作一团难舍难分地吻到一起时,谢棠突然觉得三明治不香了。 她移开了目光,不知该说是他们扰了她的食欲,还是她煞了他们的风景。 “咳咳咳……” 院子里的那两人听到声响后,松开了彼此,楚逸仰着头看着依靠在栏杆上的楚礼:“大哥还没睡啊。” 楚礼厉声反问:“房间不够你们造的吗?非要跑到外面丢人现眼。” “我们这就回房间。”楚逸揽着羞得没脸见人的秦芜,散漫地笑着回了房。 谢棠感觉自己运气有点背,吃个宵夜还能看见乱七八糟的人,她起身笑道:“大哥……” 不同于在媒体上看到的那样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此时的他头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身穿一件宽松的t恤,衣角随意地垂在裤腰外,脚下穿着一双拖鞋,显得随性而自在。 这也是十几年前,谢棠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个活得潇洒自在且无拘无束的人。 楚礼转身坐在另一张藤椅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谢棠感觉他似乎有话要和她说,依言坐了下来,可这会儿他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搞得她坐立不安。 “谢棠……”楚礼像班主任点名一样一字一顿地叫了她的名字。 谢棠浑身一哆嗦,忙道:“大哥找我有事吗?” “那年,你为什么会一眼就看中阿颂?”楚礼双手随意地搭在藤椅的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着,仿佛在打着自己的节奏。 他的话问得很莫名其妙,谢棠却如实回答:“眼缘吧。” “那你们的缘分还挺深的。”楚礼听后,眉眼弯了起来,突然凑近到她跟前,笑得一脸无害,“哎,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谢棠的身子往后退了退,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说看?” “你能不能让阿颂喜欢上你啊?” 谢棠的心猛地一咯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要求自己,“为什么?” “因为……”楚礼慢条斯理道:“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变得特别的脆弱。” 谢棠皱着眉看着他,她不明白楚礼为什么要她这么做,她总感觉他在耍什么阴谋诡异。 楚礼又问:“你能做到吧。” 谢棠摇摇头,她才不上当,“我做不到。” “你怎么会做不到呢?你可是谢棠啊。”楚礼边说边凑到谢棠跟前,谢棠忙不迭站起身,眼角的余光瞥到温芙拿着一瓶水站在她身后,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丝滑如绸缎的睡衣,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出声打了声招呼:“嫂子。” 温芙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嗯了一声,垂眸看向楚礼,“怎么还不睡?和弟媳聊什么要靠得这么近呢?” 楚礼也跟着站起身,看着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一朵在寂静的秋夜中独自绽放的红玫瑰,长发吹得半干,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增添了几分慵懒与妩媚。 他越看越喜欢,“没,我这不是在等你吗?”说完,旁若无人地亲了下她的脸颊,搂着她的腰回房间。 谢棠看着他们的背影,狐疑这对夫妻真和媒体说的那样,过了七年之痒,依旧恩爱如初? 谢棠最早对温芙的印象是在高中时,她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典型的大家闺秀,腹有诗书,尤擅茶艺,上大学时参加了一档诗词歌赋的综艺大火,有导演诚邀她出演电影女主,她拒绝了。 毕业后,温芙进入华颂集团工作,没多久就和楚大少楚礼恋爱结婚,婚后两人负责打理华颂集团在京市的产业,还经常代表华颂集团支持公益事业。 这对夫妻深度捆绑在一起,代表着楚家的形象备受公众的瞩目和尊重。 “吃饱了吗?”楚颂过来了,手上搭着一件外套,看向谢棠。 谢棠一口将最后一点三明治塞嘴里,嘴巴塞得鼓鼓的,使劲地点了点头。 楚颂把外套批到她肩上,“阳台冷,回去吧。” “好。”谢棠被他牵着回了屋内。 两人背靠背地躺在床上,过了大半小时,楚颂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身子紧拘的状态,出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睡着?” 谢棠干脆装睡,没有出声回答他,而是默默地心里唱了首《数羊》,唱到第三十一只羊时,想不出歌词,就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楚颂看着她挺尸般地躺了四五分钟,没想到她还真装睡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在医院呆了一天,有点累,这一章节明天再修改补充一下吧。 第11章 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谢棠本就有赖床的习惯,这会儿在别人家里,她却意外地早醒,醒来后还觉得房间的温度格外的冷,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然而赖床的习惯还是让她有些挣扎,她的身体却像被床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向来生物钟规律得井井有条的楚颂,这会儿睡得格外的沉。 她逮住了一个可以近距离偷窥楚颂睡颜的机会,像欣赏莲花一样,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远观。 不知道怎的,她想要抚摸他俊逸白净的脸,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在犹豫着是否应该打破此刻的宁静与美好。 最终,她还是败给了欲望,情不自禁地把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脸上,还没好好感受那种温暖的触感,她的手就被楚颂炽热的手给抓住了。 第12章 楚颂半眯着那双没睡饱的眼睛用一种审视和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安静了须臾,谢棠想抽回手却没抽开,心虚地笑了笑,“早啊,颂哥。” “别吵我睡觉。”一想起昨晚谢棠的睡姿,楚颂实在不敢恭维,不知道她怎么睡的,到了后半夜她的脚压到他身上,把他当做玩偶抱着,中间踢了两次被子,那两脚好巧正中他的腰,虽然不重,但还是被吵得实在无法睡觉,正恼火着,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却睡得格外的沉,怎么叫都不醒。 最后,他想了个法子,把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谢棠冷得缩进被窝,这才彻底地安分下来。 谢棠移开了目光,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好,我去刷牙。”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等会下去吃早餐别叫我。”说完,楚颂放开了她的手,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待她去了浴室,这才倒头就睡。 洗漱完,谢棠换了身衣服下楼,长辈们都在大厅里坐着,她礼貌微笑,一一向他们问好。 明薇问她:“阿颂还没有起来吗?” “他说还想再睡一会儿,早饭不吃了,不用等他。” 楚老爷子慈祥地笑了笑,“真难得啊,阿颂也有赖床的时候。” “再让他睡一会儿吧,昨儿两天起早贪黑忙得没多少时间睡,我看着都觉得心疼。”楚远说。 明薇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吩咐保姆准备食材,等会她亲自下厨给他做些喜欢吃的。 管家上前,说早饭做好了,楚老爷子这才发话,“那就吃饭吧。” * 楚颂醒来,已经10点了。 吃过饭后,他没在厅里看到谢棠,明薇见他紧张的模样,笑着说:“阿棠和你哥嫂他们在楼上打麻将呢。” 楚颂一想到楚礼的牌品,起身道:“我上去看看。” 明薇见他吃了两碗饭,已经心满意足了,又问:“再喝点汤吧?” “饱了。” 二楼的麻将室被窗外的阳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伴随着偶尔传来的轻笑声和交谈声。 “糊了!”楚礼清脆的笑声响起,把罗列整齐的麻将推开,正是一副好牌,“给钱。” 谢棠不情愿地把百元大钞递给他,怎么又输了。 四人又开了一局,楚颂走了过来,搬了张凳子坐到她旁边,“输了多少?” “七局。”谢棠无奈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牌技还挺好的,没想到会接二连三地栽到楚礼或楚逸手下。 她想她不只是运气背,她极有可能得罪了楚礼或楚逸,以至于他们三个都合伙欺负她。 楚颂瞥了眼对面似笑非笑的楚礼,在谢棠耳畔说:“我帮你赢。” 楚礼听后忙道:“弟啊,不兴作弊的啊,要么你上场,要么你就和小芜一样,只看不说。” 被点名的秦芜小心翼翼地瞟了谢棠一眼,谢棠熟视无睹,连个眼神也没回给她。 “你们都不厚道,看阿棠是我的人就欺负她,靠作弊赢了钱,有意思吗?”楚颂嫌弃地说。 “在我这里,赢了就挺有意思的。”楚礼很少见楚颂如此护犊的样子,笑着看着谢棠,“阿棠,输钱的感觉不爽吧。” 谢棠坦然地笑了笑,“还好啊,我又不是输不起。” 楚礼听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就喜欢你这股洒脱劲儿。” “开始吧……”楚颂帮谢棠的麻将牌码好,手指轻挑,熟练地打出一张牌。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了,有他坐镇,楚礼和楚逸出牌似乎安分了不少,就连温芙也没再帮着楚礼赢。 麻将桌上的局势逐渐明朗,楚颂的赢劲势头无人能挡。 谢棠侧目看向楚颂,只见他眼神明澈又坚定,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从容沉稳的魅力,让人在敬佩之余,也心生喜欢。 她轻轻地靠近他,呼吸清浅,像羽毛一样从她脖颈滑过,心里的那股悸动似乎变得有些惬意。 这时,楚颂微微侧过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玫瑰清香,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鼻子里,扰人心智。 两人目光交汇,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彼此的心。 见他们眼神里的暧昧,楚礼捏着一张牌在桌上敲了敲:“还要不要玩了!” 楚颂仿佛锦鲤附体,接下来几局连赢未输,将桌上的筹码一一收入囊中,他把赢来的钱都给了谢棠。 谢棠高兴地在楚礼面前数了数钱。 “幼稚!”楚礼白了她一眼,随后轻浮地凑到她耳边问:“你真的不答应我昨晚提的要求吗?” 谢棠被他的举止吓得退了两步,楚颂伸手拦了下她的腰,微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楚礼。 温芙恨恨地上前揪着他的耳朵,“阿礼,你想死吗!” “阿芙,轻点!这么多人在场,我也是要面子的。”楚礼小声求饶。 * 从楚家老宅回来,谢棠忙案子忙得昏天暗地,明明早上还在深市中院开庭,晚上人就闪现到镐京了,在镐京忙完,她又得跑到粤市开庭。 谢棠这一趟差出得十分不凑巧,飞机晚点,她到酒店时已经是两点十五分,前台告诉她定的房间由于没有提前交付押金,只给她保留到两点。 她问还有没有其他房间。 前台告诉她临近七夕,附近又是景点,酒店住满了。 谢棠是第一次遇到飞机晚点酒店满客的情形,在酒店大堂沙发里坐了一会儿,附近好的酒店都被定完了,稍远一点的酒店,距离她要去开庭的法庭有二十几公里,只能早起了。 她在手机上付了定金后,准备打车去其他酒店,这时,她看到了楚颂被一群人拥护着走了进来。 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挺拔,身上散发出着混合着自信与温柔的男性气息,让她的心脏欣喜地跳动着,无法抗拒。 真奇妙啊,无论多少次遇见他,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楚颂和其他人正谈着话,并没看到她,不经意的回头,他看到了谢棠坐在沙发上,脚边放了个行李箱。 他让傅修过去看看,便先和其他人上了电梯。 过了没多久,傅修回来了,把他了解的情况和他说了。 楚颂向客户道了句抱歉,走到一边给谢棠打电话。 谢棠接到电话时,刚上了网约车。 “别跑那么远了,和我一起住吧。” 谢棠心脏咚咚了几下,丝毫不和名义上的丈夫客气,“好。” * 楚颂定的是豪华套房,面积近140㎡,有厅有厨房,就像家一样。 楚颂参加完峰会,一进来,便看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谢棠,书桌上散着一堆文件。 傅修正打算进来,被楚颂一把拦住,“你回你的房间去。” “不是,我点了这么多好吃的,大家一起吃嘛,谢棠也在……” 楚颂没有让他说完,把他推出门外,“在门外等一会儿。”说完,关上了门。 他走到沙发旁叫谢棠,谢棠像八百年没睡过觉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捏了一会儿她的鼻子。 谢棠突然感觉无法呼吸,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楚颂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脑袋还处于迷糊的状态,软声软语地说:“颂哥,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吃饭了。” 谢棠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又睡了下去。 就在楚颂要故技重施时,谢棠像弹簧一样坐起身,差点亲上低下头的楚颂。 那一刻,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让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时,敲门声响起,傅修在外面大喊:“楚颂,好了没?” 谢棠脸颊微红,尴尬地移开视线,慢慢坐正,拉开两人的距离,心中那股莫名的情愫很快就平缓了过来。 楚颂转身去开门。 “做什么这么久?酒店送饭菜过来了。”傅修边嘟囔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酒店的服务员,看到谢棠看向自己,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谢律好。” 谢棠也和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酒店服务员把饭菜摆上桌,说了句慢用就离开了。 谢棠看着桌上摆着十几道菜,清淡的和麻辣的都有,“三个人吃这么多么?” “没办法,楚颂不吃辣的,我是无辣不欢,就各点了一些,”傅修看向她,“我记得你是清淡的辣的都能吃,对吧。” “对。”作为一个典型的南方人,谢棠是习惯了吃清淡的食物,自从去了趟京城读书后,她的口味变了很多,喜欢吃辣的多一点。 “正好,我点了麻辣小龙虾,快坐下吃,我去拿啤酒过来。”说完,傅修从冰箱柜里那了几罐啤酒,递给了谢棠一罐。 谢棠接过,坐到楚颂旁边,问他:“颂哥不喝啤酒吗?” 傅修接道:“他不喜欢啤酒味。” 第13章 楚颂一言不发地瞥了他一眼,端着碗吃前面几道清淡的菜。 不知道怎的,谢棠感觉他好像有些不开心,闷声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啊,15日那天我明明更新了三千字呀,为什么最后小红花都没了呢?是被吞字了吗?哭o(╥﹏╥)o 第12章 她在两年前的七夕结束了生命。 傅修喝了酒,一改先前成熟稳重的形象,变成了个话唠,边戴着一次性手套剥虾边问她要开庭的案件。 谢棠说:“夫妻假离婚签订离婚协议,约定房屋归属是否具有法律效力,这个案子争议很大……” 傅修听后顿时来了兴趣,让她展开说说。 谢棠言简意赅地说了案子的情况:她的当事人覃芳婚前买了一套位于深市价值300万的自住房,后双方被调到粤市上班,为方便小孩在粤市上学并申请当地的安居房,她和她的丈夫商议假离婚并签订了离婚协议。 离婚协议约定:孩子由女方抚养,登记在她名下的房子归男方所有。 办理离婚登记后,他们在粤市依旧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了几年,后男方被调回深市工作两年,这期间结识了其他女人,准备结婚,男方要求女方配合办理房屋过户手续。 覃芳感觉自己遭受了欺骗,不肯配合,男方一怒之下把她告上了法庭。 傅修听后,沉思了半响问:“你的当事人认同离婚是有效的吗?” “她可以接受他们已经离婚的事实,孩子由她抚养,但她不接受房屋归男方所有。” “你是怎么答辩的?” “打算从缺乏双方真实意思表示而应认定离婚协议中的房屋产权归属无效角度打。” 傅修给出了他的意见,“胜算的概率还是挺大的,只是法官自由裁量权很大,也不好说。” “是。”这是很关键的一点,能不能打赢这场官司要看法官支不支持她的这个主张。 楚颂皱着眉瞥了他们各一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能聊,聊的还是他不知道的东西。 这个场景还莫名地有点熟悉,好像许多年前,傅修也和楚韫聊起了案件,还聊得挺投入的。 傅修发觉谢棠性格挺讨喜的,也挺好相处的,聊完案件后,两人又聊了些其他,很快就吃完一盘虾,干完两罐啤酒。 楚颂全程没说话,盯着谢棠的眼神可谓十分不悦,他吃了几口就没什么胃口,把碗筷一撂,“我吃饱了。”说完,起身向沙发走去。 谢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觉得他在生闷气的感觉愈发明显,就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闷气。 傅修见她一直盯着楚颂看,勾了勾手指,谢棠微微靠前,小声问:“颂哥是不是在生气?” “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傅修语气顿了顿,又补充道:“确切地说,是每年这个时候心情会很沉闷,看什么都不爽,你不要招惹到他就好了,但他的性格就这样,什么也不肯和我们说。” 谢棠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楚颂正在低头玩手机,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心里的不爽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心中的不爽却难以消散,“你们在做什么?” 谢棠和傅修闻言,赶忙拉开了距离,楚颂这才低头玩起了手机。 傅修把手机推了过来,谢棠看是微信二维码,拿起手机扫了一下,添加了好友,在手机上聊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傅修打电话让酒店服务员上来收拾,和谢棠道了声晚安就回他住的房间了。 楚颂见他走了,这才拿衣服洗澡。 谢棠喝了点酒,此刻醉意有些上头,躺在沙发上休息,这时,傅修的短信进来了,他连着发了十几条长达五十九秒的语音。 她没那么好的耐性听那么长的语音,把每段语音点成转文字,她一字一句地看过去,看完后,心情变得十分沉重。 楚颂洗完澡出来,看到她面色潮红,闭着眼睛假寐,推了一下她的手臂,“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酒,你还好吗?” 谢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楚颂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反应慢了半拍,“不好。” “我让前台给你送醒酒汤。” “不用。”谢棠慢慢地坐起身,边说边慢吞吞地往浴室走去,“我去洗个澡就好了。” 楚颂看着她步伐走得有些晃,感觉稍不注意她就会摔倒在地,目光随着她走进浴室才移开。 * 楚韫。 谢棠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这个人性情开朗,爱笑又仗义,像阳光那样温暖,把她当做妹妹疼爱,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她。 每当想起她,她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欢笑和感动的时光。 可这个人不在了,在两年前的七夕节结束了生命。 她一直想不通,那样开朗的人,为什么会想不开,直到今天,她有了答案。 傅修告诉她,楚韫出国留学那几年,认识了新朋友,有了爱人,他们见了家长准备结婚的,可意外来得猝不及防。 回国前一天,他们准备参加一场欢送酒会,路上发生了车祸,车上四人,三人当场丧命,其中一人是她的爱人,唯独她还活着。 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抢救了十几小时才把命抢救回来,可自那以后,她每一天都活得很痛苦,每当夜幕降临,她总会梦见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那刺耳的刹车声、金属的碰撞声,以及爱人临死前护着她惊恐而无助的眼神,都如同噩梦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生活总要继续。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沉沦在痛苦中,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身心渐渐好转,她也慢慢地从那场噩梦走出来,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可是……两年后,她在七夕节那天,选择结束生命,去和她的朋友和爱人团聚。 她留下的遗言说:我很想努力地活下去,代替他们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可我做不到,我终究无法走出那场噩梦。 傅修还告诉她,楚韫和楚颂玩得最好,不仅是一起长大的姐弟,也是朋友,是知己,他时常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他姐姐的照片发呆。 谢棠无法想象楚韫最后那两年活得有多痛苦,也无法想象失去了楚韫的楚颂会多痛苦,可她知道属于他们的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馨瞬间,会变成了他心中最深处的痛。 她心疼他,可她无法为他分担痛苦。 这趟澡,谢棠洗得可谓头昏脑涨,脑袋一心装着楚韫姐弟,忘了把睡衣带进来,她拿了件浴衣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改~ 第13章 谁也代替不了她。 从浴室出来,楚颂不在房间里,谢棠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没多久,楚颂从外面进来了,手上多了一瓶酸奶。 她呆呆地看着他靠近自己,把酸奶递给她。 “你专门为我去买的?”谢棠一阵受宠若惊,心像烟花般绚烂炸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冰箱里没有。” 谢棠接过酸奶,手指轻轻摩挲着,迟迟没有说话,她醉得并不厉害,洗完澡后清醒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连这么小的细节也能做得这么温暖人心。 可要是了解他的为人就能知道,他从小就这样,是个善良有礼的绅士。 他对自己的好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特别,而是因为他内心的善良与真诚,就像四年前机场的那次帮助。 不管怎么样,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暖心。 明明情绪低落到不想说话,却还想着给她买酸奶解酒,这人当真是温柔过头了。 谢棠想安慰他,起身轻轻地拥抱了一下他。 这一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就在楚颂要把她推开时,谢棠先红着脸快步走开了。 她跑不是因为那个拥抱,而是她想起浴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楚颂错愕地看着她抱着衣服进了浴室,耳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得滚烫。 * 第二天,谢棠起了个大早,楚颂起得比她更早,餐桌上给她留了早餐。 吃过早餐后,她打车去了法院,覃芳在法院门口等她,问她能不能胜诉。 谢棠没法给她保证,笑着告诉她会拼尽全力争取能胜诉,还告诉她在法庭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静,不要乱发言。 案件前半程进行得很顺利,在法庭调查阶段,来了几个人坐在旁听席上旁听。 谢棠看到了傅修,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傅修冲她点了点头,给她竖了个拇指。 法官问双方承不承认他们是虚假离婚,并非双方感情破裂。 覃芳突然变得异常激动,指着原告席上的男人说:“是的,法官,我们是假离婚!是无效的!请法官撤销我们的离婚,恢复我们的婚姻关系!” 第14章 谢棠抿着唇看着覃芳,她不知道她为什么在庭上会改了说辞,要求恢复婚姻关系,敢情庭前她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她都没听进去。 对方当事人更激动:“不是的,法官,我们是真离婚,已经在民政局领离婚证了,还签订了离婚协议书,恳请法官确认我们的离婚以及离婚协议都是有效的!” 法官不悦地看着谢棠,谢棠恳请法官给她两分钟时间,她悄声问覃芳为什么要临时变卦。 覃芳看向旁听席,恨恨地盯着坐在前排的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肚子大到将要生产的孕妇,“她抢走了我丈夫,现在还想抢走我的房子,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谢棠看了眼那名孕妇,那名孕妇也看向了她们这边,撇着嘴翻了下白眼。 覃芳被气得红了眼睛。 谢棠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严肃地和覃芳说:“你还记得这场官司的目的是什么吗?是赢!你只有赢了,你才能保住你的房子!如果你非要这样胡搅蛮缠恢复婚姻关系的话,首先法官做不到,你还浪费大家的时间在一件没任何意义的事情上;其次,这个案件的焦点就变了,你会让这场官司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你再恨他也好,先赢了这场官司再说。” 覃芳听后,如梦初醒,红着眼睛说:“抱歉,谢律师,我是被她给激怒了……我以为申请到粤市的安居房后,就可以和他领回结婚证的,我不知道他会这样背叛我,十几年的感情啊,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谢棠递给她一张纸巾,安慰了几句后说:“后面的就交给我!” 覃芳六神无主地点了点头。 “法官,我方当事人方才情绪激动说错了话,”谢棠对法官说:“原被告双方虚假离婚已有一系列证据证明是既定事实,离婚涉及的夫妻身份关系自双方向民政部门办理离婚登记之日起解除,因此离婚登记合法有效,但婚姻关系的终止与财产关系的处分是两个完整且独立的法律行为,两者效力应分别评价,《离婚协议书》因缺乏双方真实意思表示而应认定为无效,原被告双方并未对离婚后财产分割约定达成真实的合意,故《离婚协议书》中夫妻财产分割部分的约定无效……” 庭审持续了近三个小时,休庭后,法官们留原被告律师一起谈话,争来争去,三名法官还是很认同谢棠的观点,当庭作出了判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并确认《离婚协议》中关于房屋归属条款无效,应予重新分割,双方可协商解决或者另案起诉。 覃芳知道她的房子还是她的后,大哭了出来。 谢棠不知道她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这对夫妻因为别的目的而上演的“假离婚”最终因男方的背叛而结束。 告别完当事人后,谢棠走向傅修,问他怎么有空过来了。 傅修说老板在参加峰会,他闲得无聊就过来了。 谢棠又问峰会什么时候结束?她已经答应了傅修,等峰会结束后,再和楚颂一起回去。 “下午七点。走,先送你回酒店休息,晚上我约了朋友吃饭,就麻烦你和老板一起吃饭了。” 吃过午饭后,谢棠就回了酒店午休,午休过后,看时间还长,在附近的电影院买了票看电影。 七夕节一个人看电影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周边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看到一半实在受不了就出来,在酒店大厅沙发里玩游戏等楚颂。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谢棠却没有丝毫的不耐。 七点三十分,楚颂在一群人的拥护中走了出来,一阵寒暄过后,身边的人一一散开。 傅修不知道和楚颂说了什么,楚颂的目光看了过来,紧接着向她走了过来。 谢棠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 楚颂站定在她跟前,随口一问:“想吃什么?” 谢棠知道他喜欢吃清淡的食物,问他:“吃粤菜可以吗?我知道不少好吃的粤菜。” 楚颂没什么心思吃饭,把决定权交给了她,“随你。” 吃过晚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半,谢棠见楚颂兴致不高,带他去了清吧喝酒。 在清吧,楚颂一句话也不说,闷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喝得当真毫无章法。 谢棠能感受得到他的情绪低沉到仿佛被乌云笼罩,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与光彩,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傅修给她出了主意,让她给他讲笑话。 楚韫还在的时候,看他情绪低落也是讲笑话逗他的。 谢棠别无他法,便找了几个笑话讲给他听。 “阿棠……”楚颂听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能让我清静一会儿吗?” 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很失礼,知道效仿楚韫讲笑话这一招没用。 她不是楚韫,她也代替不了楚韫。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有关法律专业部分不想看的就跳过不看哈~ 第14章 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 夜幕低垂,城市的霓虹初上,“月夜”清吧里,灯光柔和,音符流转。 楚颂喝了不少酒,但没什么醉意,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谢棠去了洗手间,这一去就十五分钟,未免太让人操心了。 他给谢棠发信息:在哪?准备回去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打算去找人。 “回忆只是行李箱,装着山川和海洋,未来到底会怎样,但一定不会就这样……”【备注:杨宗纬《我想要》歌词】 吧台的另一侧传来了悠扬的吉他声和清澈的歌声,声音如同天籁,穿透了楚颂心头的阴霾。 楚颂向那边瞥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找到了谢棠,蓝色宽松衬衫搭配着灰色半裙,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的美貌和气质如同这身装扮一般,简约而不简单,让他不禁多看几眼。 谢棠微笑着看向他,缓缓唱道:“回忆里那个姑娘,长发落到腰上,故事不短也不长,刚刚好用来回想……” 楚颂勾唇微微地笑了,他想起楚韫,如果不是她,他大概早就把谢棠给遗忘在时间的角落里,他也不会那年在机场里一眼就认出她。 2018年9月。 楚韫给远在国外的楚颂打了一通远洋电话,她兴高采烈地在手机里说:“小颂,你猜我今天去机场接小畅时遇见了谁?我拍了照片发给你,你快去看。” 他百无聊赖地点开她发来的图片,留着短发高瘦白净的女孩,还挺漂亮的,他没想起她是谁,问她:“是谁?” 楚韫不可思议道:“你这都认不出来吗?我一眼就认出她了!你再好好想想!” 他一秒时间都不想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不说算了,我挂了。” “别啊!我给你提示好了,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她就喜欢找你玩。” 他这才恍然,又看了一眼照片,发现她的样貌和小时候没有太多的变化,可隔了十一年,有关这个女孩的记忆都变得模糊而又遥远。 “想起来了吗?秦棠……不,现在改姓了,叫谢棠。” “嗯。” “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我组个饭局见个面吧。” “再说吧。” “欸,别那么冷漠吧,她可是很喜欢你的,我可还记得她说她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的豪言壮语呢……” 楚颂无奈地笑了,“六岁的孩子说的玩笑话,有什么好记的。” 2018年10月 楚韫:噔噔噔,棠妹代表法学院参加校园十大歌手比赛耶,快给我去投票!【链接】 楚韫:决赛了,棠妹唱歌好好听啊……给你发了视频,快给我去听! 楚韫:卧槽,棠妹拿到第二名了!可是我觉得第一名唱得没有她好听啊……好气啊!【丢手机jpg】 楚韫:棠妹拿到比赛奖金了,请我吃火锅,可是她在做兼职赚钱,日子过得好像挺不容易的。 楚颂:那你把单给买了→_→。 楚韫:买了,可是棠妹在生气呢,哈哈哈,我让她下次再请我,她生气了,生气的时候还和小时候一样,总喜欢斜眼看人→_→,好好玩。 2019年3月 楚韫:噔噔噔,小颂,棠妹留长发了,她现在是法学院的女生颜值担当,好多人追她耶,可她谁也看不上,小畅也不赖,是法学院的男生颜值担当。 楚韫:马上要出国了,带棠妹和小畅去郊外摘草莓了【棠妹和小畅合照jpg】 楚韫:棠妹厨艺好厉害啊,蜜汁鸡翅好好吃,她负责烤,我和小畅负责吃。 楚颂:哼→_→,你们也好意思光吃不做? 楚韫:胡说,菜是我去定去拿的。 楚颂:哦。 楚韫:【三人合照jpg】你看,棠妹和小畅是不是还挺配的? 楚颂:? 楚韫:说话。 楚颂:他不配。 楚韫:?你吃醋了。 第15章 楚颂:无聊! 2019年6月 楚韫:大学毕业了,和棠妹的合照【合照jpg】新鲜出炉,舍不得她,不知道下一次遇到她是什么时候,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很有韧性的人,就算我不在她身边,她也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这一点,我做得不如她好,她祝我前途似锦,我祝她万事胜意。 楚韫:小颂,你既然已经回国了,应该找个时间见见她,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说不定你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楚颂:嗯。 * 在那歌声停止的刹那,回忆也戛然而止,悲伤不再是无边的黑暗。 台下掌声雷动,楚颂付了酒钱,等着那个笑容肆意又有一丝腼腆的姑娘向自己走来。 谢棠站定在他跟前,浅笑道:“心情好一点了吗?” 楚颂见她身后跟了不少人,男女都有,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走出清吧,不答反问:“我就想知道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谢棠缄口不言,被楚颂这么揽着,拘谨到缩着肩膀,大气都不敢出。 “是傅修吧。”楚颂斜了她一眼,松开她,仰头看向夜空,松缓了口气,“明天和我一起去看她吧。” 谢棠见他的神色舒展了不少,笑着应了声好。 回到酒店,傅修给她发了两条短信:小韫姐五音不全,唱歌很难听的,楚颂每次听她唱歌,眉头皱得很紧,也是看在是亲姐的份上才没让她别唱了,你要是唱歌不好听,就不要用这一招了,切记! 傅修:怎么样?你唱歌了吗?有用吗?楚颂的心情好转了没? 谢棠回道:应该有用吧。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起回了深市。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青石小路上。 谢棠放下了工作,陪楚颂一同前往那片静谧的墓地。 墓碑上的照片是新的,照片上的人留着黑长发,抱着向日葵灿烂大笑,那是谢棠印象里楚韫最常见的笑容,很温暖,很有感染力。 楚颂把红玫瑰放到墓碑前,低声喊了一声姐。 楚韫并没有比他大多少,他很少叫她姐姐的,在大多数时候,是他在扮演着兄长的角色照顾这个任性淘气的“姐姐”,可任性淘气的外表下,她有一颗热忱理智的心,每当他情绪低落时,她会像个长辈一样给他提供情绪价值。 她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亲人,也是朋友知己,他一直无法接受一起长大的她的人生停留在26岁的那一年。 “我姐她其实不是我亲姐……” 谢棠听后,诧异地看着他,不是亲生的? “她出生就被抛弃了,是我大伯伯母把她领养了,这在楚家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没有人因为她身上流的不是楚家血就排斥她。” “她最后那两年其实活得很痛苦,她并没有走出那场噩梦,只是因为不想我们这些在意她的人担心,自欺欺人地把自己伪装成正常的样子,可只有我知道,她经常失眠,掉头发,情绪时好时坏,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儿……” “我时常在想,我要是再多关心她一点,再盯紧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是的……”谢棠为楚颂愿意和她说这些心里话而欣喜,可对他把楚韫的死归结在自己身上而心疼。 她看着墓碑上照片的人说:“并不是你做得不够好,也不是韫姐不够坚强,而是当一个人没办法和自己和解、和过去和解时,内心便会陷入一片混乱与挣扎,这样的状态如同被困在无尽的黑暗中,韫姐重情重义,选择了一种解脱式的离开,这种逃避式的离开,无所谓对错。” 楚颂没有说话,大概吧,但还是太极端了,她是否有想过她的离开,会给身边在意她的人带来什么伤害? 斯人已逝,留给在意她的人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想念,那种无法填补的空缺,如同心中的一道裂痕。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之前的大纲,这个时候男二其实已经出来了,但我改了大纲,就没那么快出来了。 男女主之间的缘分,可谓楚韫一手牵出来的。 第15章 我没我妈那么好脾气。 谢棠所在团队接了个股票期权估值上千万元的离婚财产分割案,客户一审和二审请了其他所的律师,总共花了四年的时间,败诉收场。 客户委托他们将这桩败诉案件申请再审,再审成功后,他们将得到一笔丰厚的律师费。 这是一块香饽饽,可是翻案难度是显而易见的。 团队的负责人李清和杨睿打算带着谢棠一起做,让她把手上的小额案件交给团队其他律师负责。 谢棠看了案件的法律材料,厚厚的一大沓,看到头昏眼花,复杂到简直无从下手。 “吃午饭了……”李赞拎着一大袋外卖袋子走了进来,给其他律师分了盒饭,看到谢棠还在埋头研究案卷,拿了碗盒放到她的工位上,“姐,先吃饭吧。” “嗯。”谢棠的目光慢慢地从案卷上离开,看到李赞时,不免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就在你出差那几天过来报到的。”李赞指了指碗盒,“我给你点了麻辣烫,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快吃吧,吃完赶紧去睡一会儿,我妈……咳咳,李律说了,让我跟着你学习。” “好,你也快去吃吧。”谢棠打开盒子,看到大大的圆形饭盒里全是她喜欢吃的菜,还多了一颗圆溜溜的茶叶蛋,看了李赞一眼,李赞也回头看向她,冲她笑了笑。 谢棠看着他明媚又张扬的笑容,配上他那张白净帅气的脸,像午后的阳光,十分晃眼,心中感慨:那个不可一世的拽哥是真的长大了,知道体贴人了。 尹惜抱着盒饭走了过来,拖了张椅子坐到她旁边,“吃麻辣烫啊,有芋头还有茶叶蛋……我也想吃。” 谢棠把饭盒往她那边推了一下,“吃吧。” 尹惜也没和她客气,夹了一块芋头放嘴里吃,“你弟挺关心你的嘛。” “你也说他是我弟了。”谢棠吃了几口,手机就响了,看到那串熟悉却始终没有标明姓名的号码,心里一阵厌烦。 “怎么不接啊?”尹惜又从她的碗里夹走藕片。 谢棠接通,耳边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是我。” 谢棠猜应该是纪雁拿秦如海的手机给她打的电话,没什么好气地问她有什么事? “晚上约了楚家人吃饭,你也过来吧。” 谢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没空。” “这是你们结婚后双方家长的见面,你不到场,会让楚家人怎么看我们秦家?” 谢棠冷笑,“我不在意。” “那我就叫你妈过来,反正他们想见的是你妈……”纪雁威胁道。 “你明知道我妈……”谢棠强忍不气,话锋一转,“在哪里?” “希尔顿,晚上六点……” 谢棠没等她把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尹惜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忙问:“谁啊,把你气成这样。” “没。”谢棠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尹惜这才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吃惊地抓过她的手,“我天,你交男朋友了?” 不远处的李赞听后,滑着椅子过来,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姐,你交男朋友了?谁啊?” 谢棠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回去,“小孩子别听那么多。” 李赞嘟囔了一句,“我还不能知道我姐夫是谁吗?我总得知道他人怎么样?配不配得上你吧?” “是啊。”尹惜没好气道:“你瞒得真够紧啊,是谁啊?我认识的吗?” 谢棠想起她签订的婚前协议和保密协议,微笑着否认:“没这回事,我看这枚戒指好看,我戴着玩的。” “少骗人了。”尹惜指着她手上的戒指说:“这款牌子的铂金戒指少说要上万块,你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戒指吗?” 谢棠斜眼看她,“你有完没完?” “好好好,我不问了,但作为你的朋友,我还想提点你一下,”尹惜知道她生气了,浅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要不要听一听我这个过来人的意见?” 谢棠没有搭理她,她自顾自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无论他对你有多好,你都要保持理性和冷静,千万不要栽进去!” 谢棠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眼前这个恋爱脑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和她说这些话的,关心地发问:“你男朋友什么时候来深市?” 尹惜叹了口气,“不知道,已经申请调到深市工作了,估计还要再等一阵。” “他要是不过来呢?” 尹惜皱了下眉头,“……应该不会吧,哎,七年我都熬过来了,再等几个月又怎么样?” 谢棠没说话。 她是见过尹惜男朋友的,长得有点小帅,但是为人轻浮又滑舌,看着就是很花心的人,不知道尹惜是怎么看上他的,还能坚持和他拍拖七年,这其中有四年还是异地恋,这四年,两人经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分分合合了好多次。 第16章 * 豪华包厢内,璀璨的水晶吊灯下,纪雁身着华贵的礼服,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但看向谢棠的眼神中却透露着浓浓的敌意,“你来了。” 谢棠黑着脸看着只有纪雁母子三人以及她的外甥女,“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个?” 纪雁斜睨了她一眼,端着架子说:“你爸要晚点到,和楚家人约的时间是七点半。” 谢棠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看了一眼低头玩手机的秦芜,开门见山道:“你这么早叫我过来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吧,说吧,我听着呢!” 纪雁那如同刀片般锋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当真好没礼貌,你妈就是这样教你对待长辈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继母,让你叫我一声妈也不过分吧。” “呸!”谢棠听到她的话后,礼仪和涵养都拿去喂狗了,“你真是好不要脸!” “你骂谁呢!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们,你能嫁进楚家吗?” 秦芜听后,赶紧放下手机,拉着纪雁的手臂,生气地说:“妈,你不要这么说。” 纪雁的手在她脑袋上指了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你捅出这篓子,怎会便宜她嫁给楚颂!你和谁好上不行,偏偏和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楚逸好上!” 纪雁的话极其难听,秦芜脸色尴尬极了。 谢棠喝着茶看她们母女狗咬狗,不知道是不是纪雁太强势了,秦芜才会这般胆小怕事,可她始终想不通既然性情如此,又怎会大胆到做出给楚颂戴绿帽子的事情。 “要不是秦家,你有你现在的风光……” “风光?你觉得我现在很风光吗?”谢棠没好气打断,“别忘了,是你老公求我和他做交易的!要不是我,你觉得他能拿到华颂集团五个亿的投资吗?” “你……” “你以为你老公给了我一千万和一套别墅很了不起吗?当年凭他的身价,他就用五十万把我妈给打发了,少不了你在他枕边吹耳边风吧!”谢棠冷笑着,侧过身子看向她,“要是我妈要起诉重新分割财产,你老公的财产至少有一半是我妈的!” 纪雁急红了眼睛,跳脚道:“你胡说什么!当年sk集团经济效益不好……” 谢棠又打断道:“2007年福布斯内地富豪榜100名,秦如海赫然在列,我还有更多的证据证明当年他的身家上亿,你要看吗!” 纪雁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厌恶地看着她。 “如果你今天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的,我收到了,但是我得给你提个醒……”谢棠狠狠地踹了一脚她旁边的凳子。 纪雁被她粗鲁的动作吓得心脏狂跳了几下,看她站起身,抬起手臂护脸,生怕她这个无赖打人。 谢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警告道:“我没我妈那么好脾气,只要你们不冒犯我、不去找我妈麻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我不介意依葫芦画瓢,在颂哥耳边吹吹枕边风……” 纪雁忽然恼羞成怒了起来,指着她骂道:“谢棠!我也没对你怎么样吧,何必赶尽杀绝,得罪了秦家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个没家教的人!当年你在学校把饭菜倒在小芜脑袋上的账我还没有和你算,你知不知道你的霸凌给她带来了什么心理阴影……” 谢棠听后,微眯着眼睛看着秦芜,纵然她再淘气、再记恨纪雁母子,她也不会没分寸到把饭菜倒秦芜身上,“哪来的脏水泼我身上!” 秦芜脸上一阵煞白,起身拉着她妈妈的手臂,“妈,别说了!” 纪雁挣脱开她的手,怒视着谢棠,“有妈给你撑腰,怕什么!” 谢棠看向秦芜,阴阳怪气地笑着说:“秦芜,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得你妈真传啊,一样的不要脸。” 秦芜的脸红得似要滴血,上前道:“不是……” 纪雁把秦芜拉了回来,指着谢棠说:“你快给我家小芜道歉!这事情你要是不给我交代,我就和你没完。” “妈!”秦芜恨恨地看着纪雁,“我说了,当年的事情不是她做的!” 纪雁厉声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你的朋友都和我说了……” “你还要我说几次!是李盼做的,是她嫁祸给谢棠的!”秦芜红着眼睛看着自家母亲说。 纪雁突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当年你为了能挤进贵妇圈,攀附上李太太和王太太,让我和李盼她们交朋友,可她们根本就不把我当朋友,她们不止把饭菜倒到我头上,她们还撕我作业本,高中时,她们还把我堵到厕所里脱光衣服拍裸/照……” 纪雁听后,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了,她抓着她的手臂问:“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李子好好吃,一不小心就多吃了。 关于更新时间:一周至少五更,尽量做到每天晚上更新2000-3000字,如果当天晚上没有更新,那就是第二天白天更新。 喜欢的话可以给我评论哦,看到你们的评论会有满满的感动和鼓舞~周五啦,祝大家周末愉快哦~ 第16章 怪你长得太招人稀罕了。 “告诉你有用吗!”秦芜厉声质问:“你只会觉得我没用而已。” “我……我不知道是这样的。”纪雁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李家、王家的那两位千金一起出国留学。 高中毕业后,她去了离家很远的京市上学,那四年很少回秦家,甚至连通电话都不给她打。 她一直在默默地反抗着她的所有好意。 纪雁难以置信,“这……这就是你要逃离我、逃离秦家的原因吗?” 秦芜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是,我讨厌你。” 纪雁跌坐在椅子上,“我不知道你被她们这样欺负过……” “知道了,然后呢?你会为我撑腰吗?你会让她们和我道歉吗?” “我……” 秦芜冷笑道:“你不会!因为你还要讨好李太太和王太太她们呢!”说完,她转身离开包间。 纪雁坐在凳子上眼泪直流,她的外甥女沈媛走了过来安慰道:“姨妈,小芜和你说气话呢,等她消气了,我让她给你道歉。” 秦嘉埋着头,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看到他妈哭也没上前安慰,就在那里低头玩手机。 谢棠没兴趣留在这里,出了包厢透气,在大堂沙发里,她看到了秦芜在抽烟,动作熟稔得就和老烟枪一样,她觉得还挺意外的。 要是让秦如海知道他这个性情乖张的女儿会抽烟,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当初她故意在他面前抽烟,他看着就挺恼火的,因为没了那层亲近的关系,他隐忍着怒意没发作。 秦芜似乎真的很怕她,看到她后,赶紧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恢复成乖巧的样子。 看似乖张胆小,实则大胆叛逆,这是谢棠对秦芜的新印象,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的人格,可她从未伤害过她,她为什么要怕自己? 秦芜冲她点了下头,谢棠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给楚颂发了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楚颂给她回了句在路上。 秦芜偷偷地瞥了她一眼。 谢棠抬头看向她,四目相对间,不知道是不是她神色看起来很凶,秦芜赶紧移开目光。 谢棠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我对你做过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怕我。” 秦芜赶紧道:“没……” “那我是母老虎?” “不是。”秦芜惭愧地笑了笑,“就觉得我妈做的那些事情……挺对不起你和阿姨的。” “哦。”谢棠觉得她比她妈还有点良心,但也仅此而已。 “你挺厉害的……小学的那些同学都很怕你。”说完,秦芜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解释,“我说的是那些坏同学。” “是你自己太软弱了。”谢棠看到楚逸扶着楚老爷子走出电梯,紧随其后的是楚颂和明薇,起身迎了过去。 秦芜不敢怠慢,也跟了上去,看着谢棠踩着高跟鞋脚步带风的背影,打从心底就佩服她,觉得她又美又飒。 从七岁开始,她对她一直抱有愧疚感,为她母亲拆散了她的家庭而愧疚。 她永远也忘不了谢棠和她母亲离开秦家老宅的那一天。 谢霜拽着她走向大门,她怎么也不肯走,哭得眼睛红透了,“我不走,这是我家,这是我爷爷家!谁也不能让我走!” 她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谢霜也不例外,她温柔道:“阿棠,妈妈会再给你一个家的,比这里更好。” “我不要!没有比这个家更好的,我就要这个家!这是我家,这是我爷爷家!”她看着纪雁以及躲在她身后的秦芜大声地说:“该走的是你们!为什么你们要破坏我的家,你们想要我爸爸,你们拿去好了,我不要他了,但你们不可以霸占我的家!这是我爷爷家!” 谢霜无奈,红着眼睛强行把她抱走。 第17章 谢棠拼命地挣扎了几下,谢霜没抱住,人从她身上摔了下来,她也不怕疼,跑回大门。 纪雁冷眼看着她,让管家把大门关了。 “这是我家啊,是我爷爷家啊……”谢棠拍着大门,哭得撕心裂肺地说。 秦芜看着她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掉下来,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深深的烙印,是她妈妈抢走了本该属于谢棠的一切给了她。 从有了是非三观开始,秦芜便活在矛盾和挣扎中,不耻她母亲所做的一切,又无法抗拒她母亲带给她的一切,于是选择了疏离她母亲,对秦家也尽量避而远之。 * 这场晚宴,谢棠吃得实在无趣,楚颂和楚老爷子、秦如海聊经济工作的事情,明薇问起她为什么她母亲没有过来。 纪雁微笑着抢先道:“姐姐身子不好,让我代替她向亲家问个好,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和她一起去拜访你。” 明薇听后,点了点头,“按理说,应该是我去看看她的。” 纪雁提议道:“亲家母,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她。” 谢棠不爽地看着纪雁,她是不是忘记了她方才警告她的话了! 纪雁看到她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她,“你说呢?阿棠?” 明薇看向谢棠,谢棠说:“我妈妈还需要再修养一阵。” 明薇温声软语地说:“等你妈的身子好些了,你告诉我。” “好。” 气氛正酣,楚老爷子注意到秦芜身旁坐了个从没见过的女人,问她是哪家的姑娘。 纪雁笑着说:“伯父,是我姐姐的女儿沈媛,也是沈氏集团的千金,现在在自家公司里上班。” 秦如海接道:“说起来,沈氏集团能成为华颂集团的供应商,还得多谢阿颂肯把这个中标的机会给到沈氏集团。” “是啊,阿媛得知今晚是和你们一起吃饭,非闹着要过来,说要借此机会向你们表达感谢。”纪雁这边说完,转头看向沈媛,“阿媛,还不过来给楚爷爷、阿颂敬酒?” 秦芜心烦意乱地移开了目光,实在不想看她妈妈那张阿谀奉承的嘴脸。 楚逸给她夹了一块三杯鸭。 秦芜心里头的那股烦乱顿时消散了不少。 沈媛身穿一袭红裙,举着酒杯款款走到楚颂身边,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心跳和呼吸骤然急促,每一个细胞都在为那份狂热的欲望而颤栗着。 她甜甜笑道:“楚爷爷,颂哥,我代表沈氏集团敬你们一杯,多谢你们给沈氏集团一个合作的机会。” 沈氏集团?这是什么公司?楚颂抬头看了沈媛一眼,只见她眼里满满的盛情要溢出来,边把目光落在谢棠身上边说:“这项合作我并不知情。” 谢棠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托腮看向他们。 沈媛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颂哥,不管怎么样,沈氏集团定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真诚完成这个项目的。” 说完,举着酒杯的手突然一抖,红酒泼洒而出,在楚颂的白衬衫上留下了一片醒目的红色污渍,西服裤也不免遭到了浸染,颜色的缘故,看不出痕迹。 楚颂按耐住不爽,拿起手帕要擦,沈媛赶紧抢过手帕,半跪在地,帮他擦衬衫上的污渍,“颂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楚颂脸色一沉,看着沈媛的目光闪过怒火,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她的侧脸和谢棠有点相似。 他忍着没发火,扫开她的手,起身的动作太快,弄得沈媛跌坐在地。 “阿媛……”纪雁喊了一声,“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没事。”沈媛赶紧起身,着急道:“颂哥,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太紧张了……” “嗯。”楚颂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谢棠身上,“阿棠,你过来。” 谢棠能感觉得到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起身走了过来,挡在沈媛跟前,她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着渴望与狂热,脸上保持着冷淡的笑意说:“沈小姐,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颂哥都不会和你一个女人计较的,你回去吃饭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沈媛没有搭理她,目光依旧直直地盯着楚颂看,那贪婪的欲望几乎呼之欲出,仿佛要将他吞噬,“颂哥,我下午去逛街了,车上有刚买给我哥的新衣服,我这就让人送上来帮你换上。” “不用,颂哥的车上备有可以换的衣服。”谢棠婉拒后,又道:“不过,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颂哥身上这件衬衫并不便宜,红酒沾上了很难清洗干净,当然了,我说过了,颂哥是不会和你一个女人计较的。” 沈媛嫌谢棠挡住了她的视线,越过她上前一步,“要多少钱?我都可以赔的。” 谢棠微笑道:“不用赔,但是还希望沈小姐以后手稳一点,颂哥好说话,不代表其他人好说话,要是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吃苦的可就是沈小姐了。” 沈媛的脸色一阵铁青,大声辩解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棠没再搭理她,和楚家两位长辈说了一声,带着楚颂走出包间,她让酒店服务员开了间贵宾休息室。 楚颂看着衬衫上那摊显眼的污渍,有些烦躁:“我车里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好。”谢棠在手机上找童澜给她发的文件,随后又搜了附近西装店,“我这就给你买一件新的。” 楚颂抬头看向她,瞬间觉得眼睛清爽了许多,“为什么不让她赔?” “我也想啊,我这不是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她要赔偿,他们会觉得楚三夫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连这点钱都要计较?我还怕这事情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楚颂听后,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想得倒还挺多的,下不为例。” “嗯?”谢棠转过身看向他,“你是说下次遇到这种事,我可以和她们要赔偿。” “嗯。”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吗?” “还好。” 谢棠无奈又好笑:“怪你长得跟唐僧一样,太招人稀罕了,是个妖精就想把你拐跑。” 楚颂斜眼看她,“你六岁大的时候,也没比她们好到的哪里去?” 连加减法算数都算不好,说出的话就把他撩拨得面红耳赤。 谢棠无赖笑道:“我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晚安~(?w?) 第17章 你不是别人。 酒店附近有一家大型的商场,谢棠按着楚颂的尺码在高奢品牌店挑了一件黑衬衫。 这是她买过的最贵的一件衬衫,设计也没什么突出的亮点,就要三千多块钱,不过是买给楚颂的,倒也不觉得心疼。 谢棠坐在沙发上看楚颂换上,她注意到他那双节骨分明的手格外的修长,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男士铂金戒指,和她戴的那枚好像是一对。 虽然只是她单方面喜欢他,但看到两人手上的对戒,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它是两人终成眷属的见证。 楚颂注意到她的目光,缓缓抬起头,看她一副呆怔的模样,问:“看什么?” 谢棠丝毫没有被抓包后的心虚,望向他的眼睛,四目相对时,她坦然地笑了笑,“我觉得我买的衬衫很好看。” 身形高挑,鬓若刀裁,眉目如墨,他这样的人穿什么都足够惹眼,但她还是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楚颂毫不怜惜地把那件价格不菲的白衬衫扔进垃圾桶里,“嗯,眼光还不错,走吧。” 可能是这几年穷惯了的原因,谢棠有点惋惜,“那件衬衫漂白一下还是能洗干净的。” “别人碰过,洗干净了我也不想要。” 看到楚颂嫌弃的模样,谢棠还是第一次意识到他竟洁癖到这种地步,“那……要是我碰到了呢?” 楚颂沉默了一瞬,谢棠见他不说话,似乎在用一种很无语的目光看着自己,摸了下鼻子笑了笑,站起身道:“走吧。” 就在两人走出休息室时,她听到楚颂说:“你不是别人。” 谢棠的心骤然一紧,侧身看向他,紧接着楚颂又说:“除了是名义上的夫妻外,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算是朋友。” 朋友?谢棠听后,简直要笑哭了。 她不是个会和朋友谈恋爱的人,她才不要和他做什么劳什子的朋友! 她喜欢他,就这样默默地以名义上的妻子身份喜欢他好了。 当然,她会努力让自己成为足够吸引他的人,让他能够爱上自己,如果不能,她就不强求了。 三年后是聚是散,看缘分吧。 * 回到包厢,他们都吃得差不多。 秦如海和楚老先生讲了不少场面话,他的两个女儿都嫁进了楚家,是亲上加亲。 楚老先生夸他把两个女儿都养得很好,还特别夸了谢棠。 秦如海乐得开怀大笑,也说谢棠是个很有韧性和魄力的人,就是有点死脑筋,还让楚颂多多包容她。 第18章 谢棠这一顿饭吃得可谓恶心极了,可那么多人在场,她也不好当场撕破秦如海虚伪的嘴脸,只是翻了下白眼,冷着脸撂下碗筷,不吃了。 秦芜感觉到她是一座即将要喷火的火山,看向秦如海,希望他别再说招人恨的话了,可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跳到谢棠小时候。 楚老爷子如数家珍地说她做过哪些淘气的事情,弄得她爷爷头疼又好笑。 楚颂偏头看了她一眼,感觉她还挺委屈的,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了,端起酒杯敬秦如海,“秦叔叔,我晚点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得先走一步了。我以这杯酒为敬,祝您身体健康。” 说完,他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 秦如海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他不敢耽误他的时间,也不敢得罪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会议,我家阿棠就托付给你照顾了,记得有空带她回家看看。” “阿棠是我爱人,我自会真心待她的。”楚颂看向楚老先生和明薇,得到他们的应允后,便带着谢棠离开了晚宴。 沈媛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眼里的火似要喷薄而出,猛地灌了一大口红酒。 纪雁安抚地看了她几眼。 * 回到家,谢棠精疲力尽地靠坐在沙发上,一想到秦如海和纪雁的嘴脸,浑身没劲,还觉得反胃。 于婶走了过来,温柔地说她准备了宵夜,问她要不要吃。 谢棠问她:“颂哥有吃宵夜的习惯吗?” 于婶笑道:“不是,是一小时前,阿颂叮嘱我做的,说你们晚饭都没吃饱。” 谢棠脸上一喜,没想到他还这么细心,“等我,我先去洗个澡。” 实在太温暖了,像楚颂这样体贴入微的人,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安心,就像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他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深深爱上呢? 遇见他真好。 谢棠洗完澡出来,楚颂已经换上了居家服坐在餐桌前,他前面的碗筷都没动,似乎在等她,看到她来了,说,“快吃吧。” “好。”谢棠坐到他对面,手机在桌面上振动不止,她看了眼手机,李赞和顾畅给她发了不少信息,没细看,她不想被这些信息扰了和楚颂一起吃宵夜的兴致,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吃完宵夜后,谢棠觉得肚子有点撑,坐在沙发上边哼着歌边玩游戏。 楚颂看了下时间,十点半,对谢棠说:“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谢棠从手机里抬头看向他,浅笑道:“颂哥,晚安。” 楚颂嗯了一声,送了她一句做个好梦。 谢棠没想到楚颂的话真会一语成谶,她做了个好梦,可这个梦她做了足足一夜,就不是好梦了。 闹铃响起时,她累得起不来,她在床上呆坐了十几分钟,回想梦里的内容,场景切换很快,先是梦到楚颂,两人在树底下优哉游哉地下象棋,然后又梦到她爷爷,梦里的爷爷和印象里的爷爷一样,可梦里的自己却不是六七岁的样子。 他爷爷和她抱怨,说她父亲为人急躁又急功,难以担当大任,还说等她长大了,会把sk集团送给她,让她好好读书。 谢棠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去洗漱,她爷爷走得太早了,要是让他知道sk集团到了秦如海手上一直在走下坡路,不知道会不会不瞑目。 * 谢棠刚起来吃早餐,楚颂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见她一脸的疲惫相,问她:“昨晚没睡好吗?” 谢棠揉了下干涩的眼角,“不是,是如你所言,我做了一夜的好梦。” 楚颂轻柔地笑了一下,“我的错,我不该祝你做个好梦。” 谢棠揶揄道:“那下次你要祝我一夜好眠无梦。” “好。”楚颂看了下手表,八点半,转身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手指在ipad上滑动。 谢棠有些诧异,于婶把她的那份早餐端了上来,小声说:“快点吃,阿颂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 “阿颂问我你这段时间都是怎么去律所的,我说都是打车,估计今天是想要稍你一程。” 谢棠听后,怕楚颂久等,一阵狼吞虎咽,于婶看后笑着说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吃完后,谢棠浅笑着拿上包站在楚颂跟前,“颂哥,我好了。” 楚颂嗯了一声,拿着ipad和她一起出门。 司机没有开他那辆路虎,换了幻影开,上了车后,楚颂的手里把玩着一张黑金卡,问她想开什么车,可以去车库挑一辆。 谢棠摇摇头,车库的车都太贵了,她开不起。 楚颂沉思了一会儿,把手里那张黑金卡递给她,“密码是我的生日。” 谢棠笑着婉拒,“不用,我有钱花……” “合约期间,你的所有花销都由我负责,协议里说好了。” “这……”这也太爽了吧!可谢棠觉得她这是在占他的便宜,是不是不大好? “你是在内心不安吗?” “嗯。”谢棠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又听见他说:“大可不必,往后这段时日,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配合,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大惊小怪。” 谢棠听后,收起了那丝后顾之忧,也不和他客气,把卡收了起来,“谢谢颂哥。” 车到律所楼下停下,谢棠一下车就看到许多人投来惊呼的目光,其中尹惜震惊到失语。 幻影疾驰而去,人群也渐渐地散去,尹惜走了上来,咋舌了半天才问,“怎么回事?谁的车?劳斯莱斯幻影啊……我tm就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看到我朋友从这辆车上下来……” 谢棠看她激动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往大厦走,随口扯了个谎,“这……是我客户的车。” “哪个客户这么有钱?”尹惜狐疑,“难道是那个价值上千万元期权离婚财产分割案的当事人?” 谢棠顺坡下驴,“对。” 尹惜看着她,流下羡慕的泪水,“我的团队什么时候能接到这么大标的额的案子啊?早知道如此,当年我也选李律的团队了,哎,一步错步步错。” 谢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会有的。” 到了律所,谢棠刚泡了一壶茶,李赞就过来了,热情地问她要不要吃早点,他多带了一份。 “我吃了。”谢棠目不转睛地在笔记本上整理昨天的案卷材料。 李赞咬着汤包滑着椅子过来,“姐,昨晚我发的对这个案子的看法你看了吗?” “看了。”谢棠侧过身子看向他,“你觉得这个案件想要翻盘,关键性证据是什么?” 李赞自信满满地说:“拿到证据证明涉案期权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推翻对方当事人的证据。” “那你的看法写了个啥?风马牛不相及。”谢棠看到他跟个鹌鹑一样埋下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还是大四的学生,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案子,没经验很正常。 这个案件的焦点有两个:一个是涉案股期权实际被授予人到底是谁?另一个是行权股票期权的收益是否属于夫妻共同财产?我们应该重点围绕这两点展开论述并拿到证据证明,要不然没戏。” 经她这么一点拨,李赞恍然大悟:“好,我再去找找资料。” 谢棠点了点头,继续写法律分析报告。 就在她写得头晕目眩时,李赞压着声音在她身后说:“姐,不好了,毛兰女士来了……” 第18章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棠看了眼时间,11点半,没有收到一点通知,毛兰突然造访算怎么回事? “带她去会客室吧。”谢棠边说边把她整理的法律分析报告打印了几份出来。 会客厅里,毛兰女士背靠椅背翘着二郎腿坐着,穿的用的,都是名牌,皮肤也保养得很好,一头利落的短发让四十出头的她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目光轻蔑,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嚣张的气焰,让人看了都想退避三舍。 李赞是领教过她的脾气的,除了她妈李清能压得住她外,没几人敢招惹她,他端上咖啡后就退到一边没说话。 就像一只刺猬。这是谢棠见到她时的第一印象,她面带微笑地敲了下门,从容走进。 毛兰看也不看谢棠一眼,开门见山道:“我谁也不见,我就只见李清。” 谢棠接触过不少客户,并没把她这种傲慢无礼的态度放在心上,在她对面坐下,礼貌笑道:“抱歉,我老师去见其他客户了,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没关系,我正好没事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她。”毛兰盯着李赞,从上而下地打量了一番,“我上次就见过你,我瞧着你还挺眼熟的,和李清是什么关系?” 李赞礼貌笑道:“李清是我妈,我叫李赞。” “难怪。”毛兰说完,便低头玩起了手机,把他们当空气一样晾在一边。 第19章 气氛有些尴尬,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的细微声响。 李赞试图打破僵局,脸上挤出了微笑:“毛女士,我看也到吃午饭时间了,不如我们一起吃个饭等李律他们回来?” “不用,我吃完饭过来的。”毛兰冷硬地拒绝,丝毫不管他们吃没吃,也不放他们走,只顾着在手机上玩起了消消乐。 李赞无奈,敢情这人就是来折磨人的啊,他有些没辙,看向谢棠。 谢棠微笑开口:“毛女士,您好,我叫谢棠,李清是我老师,这个案子以后主要由我来和您对接……” “你?”毛兰抬头看向她,不悦打断道:“你才多大啊?李清就敢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你?就算她放心我也不放心!不行,我要给李清打电话……” 李赞听后,赶紧先给李清发了信息。 李清就只给他剪短地回复五个字:有事找谢棠。 李赞看着眼前的局面,不知道谢棠能不能镇得住。 毛兰看到谢棠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顿时更不悦了,毫不怜惜地把手机摔到桌面上,逮着她出气,“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吧,毕业几年了?打过几个官司?赢过几个?李清怎敢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你?” 谢棠没有生气,脸上依旧维持着礼貌又不失真诚的笑意,“毛女士,您觉得我老师的专业能力怎么样?” “你这问题问得可真有意思?我要是不相信她,我找她代理做什么?” “既然您相信我老师的专业能力,您为什么不相信她看人的眼光呢?” 毛兰听后,嘲讽地笑了笑,“嘴还挺巧的啊……” “我就当您这句话是在夸我了。”谢棠生怕她那张像机关枪的嘴开火,赶紧顺着台阶下,把握住话语权,浅笑道:“说来,我还挺佩服您的。” “佩服?”毛兰微眯着眼睛看她,知道她这是在故意和自己套近乎,但是没有人不爱被夸奖,她稍微调整了下坐姿,托腮看向她,“为什么?” “您让我想起了我母亲……”谢棠语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她若能少一分读书人的清高,多一分您身上的这股韧劲,我想她也会和您一样活得肆意洒脱。” 毛兰抿了下唇笑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真是这个理。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说我贪得无厌吗?” 谢棠摇摇头,“我看到的是您孜孜不倦对自己权益的维护和争取,我想您的孩子应该会以你为荣。” “你怎么知道?李清告诉你的?”毛兰的自尊心被挺捧得很高,又被她逗乐了,她觉得这个姑娘说话还有两把刷子,气场和情绪也很稳,不像她之前接触的律师,严肃得一板一眼的,毫无人情味可言。 “老师很忙的,没空告诉我这些。”谢棠又接着说:“其实您不要在意其他人说什么,您只要坚持您觉得正确的事情就可以。” 毛兰听后,长舒了口气,似乎心里那股不信任感瓦解了,沉默了片刻后说:“我知道这个案子很难打,其实我也没那么看重输赢,我就是心里咽不下那口气……” “我明白。”谢棠将咖啡推到她跟前,“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口气嘛。” 毛兰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我和我前夫的故事还挺烂大街的,20岁认识,23岁结婚,25岁有了女儿,我的工作能力并不比他差,可他想要我全力支持他的工作,让我在家做个全职太太,他说他会养我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下,“我也是鬼迷心窍,听了他的话,这个全职太太一做就是14年,谁能想到他会背叛我们的感情和她的助理好上了?那个助理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一提起往事,毛兰心里的恨就如狂风骤雨,席卷着她的整个世界,让她日夜难安,“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啊,和他离婚,他自知有错,愿意多补偿我,各给了我和我女儿一千万。”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毛兰突然骂道。 “……”在场唯一一个男生李赞紧抿着唇不敢说话。 “离完婚后我才知道,他故意向我隐瞒了价值七千多万元期权,我说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地分给我们娘俩两千万,原来大头的钱都在股票里呢!我实在气不过,就找他理论,他那臭不要脸的瘪三和我说那股票期权是她的,我前夫只是代持,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一分钱都不会分给我的。” 毛兰气愤地看向谢棠,“你说可能吗?她一个刚入职的小助理,给公司做了什么贡献?公司怎么可能给她价值这么高的期权?我猜肯定是他们商量好的,通过这种股票代持的方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好让我分不走这笔钱!” 谢棠点头做了回应。 “从那以后,那个臭不要脸的瘪三就经常在我跟前膈应我,骂我是黄脸婆,还骂我生不了儿子,我气得呀……就把我前夫告上了法庭,我就想啊,我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和他们耗,即便一分钱也拿不回来,我也要把他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痛快!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毛兰是不好欺负的!” “你做得很好。”谢棠微笑地看着她说,“就不应该便宜他们。” 毛兰像遇到了知己一样,拍了一下桌子,“你也觉得我没做错是吧!这种奸/夫-淫/妇就应该下地狱去!活在这世上就是在浪费国家粮食!” 谢棠看她发泄完后,便将她的注意力往案件上引,“言归正传,回归到这个案子,这价值七千多万元的期权到底是属于您前夫还是那位……” “瘪三……”毛兰又强调了一遍,“厚颜无耻的瘪三!” 李赞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佩服谢棠的控场能力。 谢棠边将她做的法律分析报告递给她边说:“到底是属于谁的,我们会申请法院去涉案公司查证。” 毛兰激动道:“对,就应该让法院去查!那家公司为了保我前夫,让那个臭不要脸的瘪三上庭作假证……” “只要我们拿到新证据证明期权是属于你前夫并且是在你们婚姻期间行权了的,翻盘就不是难事。” 听完谢棠的分析后,毛兰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赞赏,“谢律师,没想到你帮我的案子做了如此细致又全面的分析啊,说真的,你是我遇到过第二个这么有人情味的律师。” 谢棠揶揄道:“第一个是我老师吗?” “是。”毛兰惭愧道:“要是早点想起她,我这个案子可能早就胜诉了。” 谢棠淡笑道:“这份分析报告只是初版,后续完善了,我会再和您探讨,若是没问题,我们就开始写再审申请书。” “好嘞。”毛兰起身握了一下她的手,“那我的案子就麻烦你们多上点心了,输赢没什么,我就想再耗他们三四年,要是能拿回我应得的财产,我会更开心的。” 谢棠起身握上她的手,“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那个……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吃个饭?”为弥补方才对她的傲慢,毛兰主动邀请他们一起吃饭。 谢棠不忍拒绝她的好意,但那餐丰盛的午餐最终是她中途去结的账。 送走毛兰后,谢棠没有回律所,问李赞有没有空,让他陪自己去买辆新车。 李赞听后,乐意至极,说她那辆二手车早就该淘汰了,给她推荐了不少适合女生开的车,最后她全款买下了一辆价值30万元的奔驰glb。 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努力工作了那么多年,她是该好好奖励自己一辆好一点的车了。 希望楚颂不会觉得她这辆车不配进入他的车库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已完成~因为和男主公司有一点关系,所以这个案子就写得稍微详细一点,不知道你们喜欢看什么剧情,我是尽量想把主角的人物形象通过剧情塑造得更丰满些的,希望你们不会觉得有关案件的内容啰嗦。 下一章预告:男二应该很大可能会出场,可以猜猜他是什么性格~ 第19章 没有苦衷,我喜欢他。 陪谢霜吃过晚饭后,谢棠开着她买的新车回到楚颂的家,看到楚颂早早地下了班,还穿着居家服坐在餐桌前吃晚饭,她有些意外。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于婶边问她要不要再吃一点饭菜,边向她使眼色。 谢棠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想看到楚颂孤零零地吃饭,便说想喝点汤。 “我这就去给你盛。”于婶笑着转身给她拿碗筷。 谢棠依旧坐在他对面,楚颂吃饭很斯文,细嚼慢咽的,每一口菜肴,仿佛承载着他对食物的敬意和对生活的热爱。 这样的他,总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感觉。 楚颂见她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自己,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事?” 谢棠摇摇头,她只是犯了大多数女人都会犯的一种错而已,那就是看到好看的人,就移不开眼的花痴。 “你晚上有空吗?” 第20章 “有啊……”下班后,谢棠就想做个废物,窝在柔软的沙发里,任由自己陷入一种慵懒不被人打扰的状态,但如果是楚颂要约她的话,再累也去。 “我带你去见我朋友。”楚颂说完,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很通勤的一身装扮,“不用穿得这么正式,我让童澜帮你定制的衣服做好了,在你房间里,你挑一件换上吧。” “好。” 这天晚上,楚颂带着穿着一身名牌的谢棠去了他朋友的别墅,还没下车,别墅的主人唐云嵩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亲自给他们开车门。 当他看到谢棠从车上下来,恍如仙子时,眼睛都直了,“操,你是嫂子?长得这么好看?” 谢棠浅笑着接受了他这种肤浅又直白的夸奖。 楚颂从另一侧车门下来,唐云嵩揶揄道:“阿颂,要不是知道你是带老婆过来的,我还以为你包了个小明星……” 话还没有说完,楚颂瞥了他一眼,“这是秦如海的另一位千金谢棠。” 唐云嵩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棠?怎么不姓秦啊?” 谢棠解释:“我随我母亲姓。” “原来如此……”他尴尬地笑了笑,主动握上了谢棠的手,“我叫唐云嵩,是阿颂的朋友。进去吧,他们都到了。” 谢棠没想到唐云嵩会在别墅里举办小酒会,屋里还有十来人的男男女女,秦芜也在,她被三五位不知哪家的千金拥在中间坐着,沈媛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看到楚颂进来,一眼不错地盯着他看。 最让她意外的是,她看到了顾畅,他是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和她说一声? 顾畅冷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穿透。 谢棠冲他微笑地点了下头,顾畅没有回应她,嘴角紧抿着,整张脸如同被寒霜覆盖,冷冽而坚硬。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冷脸对自己的顾畅,她什么时候惹他不高兴了? 楚颂没注意到他们对视的目光有什么不对劲,斜睨了唐云嵩一眼,本是一次简单而纯粹的朋友见面,他却大张旗鼓地搞起了酒会,他邀请的“朋友”,大多数是纨绔子弟,这些人声色犬马,整日不务正业,和他就不是一路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但在生意场上,避无可避地要和他们打上交道。 唐云嵩把他带到一边,作揖小声求饶:“他们要带家属我也没办法啊,都是些旧识,我也不好把他们都轰出去啊。” 楚颂懒得搭理他,牵着谢棠的手,面上维持着得体的笑意和在座的几位阔少打了声照面,也没多话,言简意赅道:“这是我老婆谢棠。” 顾畅听后,心刺痛了几下,满眼盈满如波涛汹涌的恨意,死死地盯着他们。 秦芜身边的千金们看着谢棠的目光则多了一丝恨意,好像她是她们的杀父仇人一样。 “终于见到楚三少太太的庐山真面目了。”窦枭翘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谢棠,“长得还挺好看的嘛。” 谢棠不喜欢这种被审视的目光,忍着不悦,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云嵩怕楚颂恼怒,赶紧走了过来,张罗着男人们一起去地下室玩,留女眷们在这里吃点心聊天。 楚颂担忧地看向她,问她能不能应付这种场合,不行的话,他就带她走。 谢棠不想看起来这么没用,冲他露出轻松的笑意。 秦芜起身,端了杯葡萄酒给她,厅里的其他女人们围了过来,纷纷问她和秦芜谁大?为什么她们从没有在秦家见过她之类的话。 谢棠不知道她们都是哪家的千金,不好得罪,如实又简单地回答,她不知道哪句话惹得秦芜的脸色泛白,或许每一句都点到了她的愧意,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 月色柔和地洒在别墅的花园里,谢棠端着红酒杯,一口也不想喝,把红酒倒进花圃里。 花园的一角,一张白色的铁艺桌椅静静地摆放着,她走过去坐下了一会儿。 这时,一道如高山的身影压了过来,他一手拿着红酒杯,一手按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穿透。 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浅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顾畅转身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把玩着空酒杯,酒杯对着谢棠。 谢棠柔美的侧颜便印在了杯身上,那杯身犹如一面精致的镜子,捕捉了她那宁静而深邃的侧脸,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韧劲,如同江南的烟雨,朦胧而迷人。 “我听说表哥要带他老婆见见他朋友,我就过来凑热闹了,没想到……” 谢棠微笑着接道:“没想到,楚颂是你表哥。” “我也没想到,你会是秦家的千金!我更没想到你会同意这门亲事!”顾畅猛地将杯子放到桌上,一眼不错地直视着谢棠,他厉声质问:“为什么啊?” 谢棠有一瞬间的错愕,“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顾畅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愤怒,双手紧握,目光死死地盯着她,忍住了把她摁倒或抱在怀里的冲动。 谢棠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的火气,苦笑不语,谁说我不爱他?只是这份爱难以说出口,她需要克制住所有的爱和欲。 顾畅看到她笑得有些凄苦,感觉自己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阿姨……” 话还没有说完,他听到谢棠说:“没有苦衷,我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她的话语像一阵清风,轻轻拂过他的心田,却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花。 他听后,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弦紧紧拉动,那种颤动,那种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谢棠本想和他再聊些其他事情的,看他情绪如此不对劲,便找了个借口回屋里去。 * 方才热热闹闹的屋里安静了许多,其他人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只有三个女人坐在麻将桌上闲聊,其中有一人谢棠也认识,叫李盼,两人从小就不对付,一直欺负她,好笑的是却又打不赢她。 “秦芜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手痒啊,四缺一啊,烦死了……”李盼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气冲冲地说。 王雨璇附和了起来,“她妈不是不知检点的小三吗?当初不择手段逼走原配,如今见到原配的女儿了,大概是自惭形秽,躲起来了吧!” 说完,她们异口同声地大笑起来。 “我听说本来是她要和颂哥结婚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竟然看上了同样是私生子出身没权没势的楚老四,我还听说她和楚老四已经领证了,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哼,秦芜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颂哥,哎,就是可惜颂哥了,平白无故就被这两个贱人戴了顶绿帽子。” “秦如海怕得罪楚家,不得不把谢棠接回秦家,这个谢棠,被亲生父亲抛弃了不说,到头来还得替秦家擦屁股,啧啧啧,真可怜……” “你觉得谢棠可怜了?收起你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吧!哼,要我说,秦家没一个人是善茬!你也不看看人家谢棠嫁给了谁?华颂集团的继承人!楚颂是什么身价?我们几个家族的财富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我要是能嫁给颂哥,别说替人擦屁股了,让我去吃屎我也乐意。”李盼说。 “秦芜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回来啊?这麻将还打不打了,快点给她打个电话……” 谢棠无意偷听,她是光明正大地坐在沙发上听的,只是她们没注意到她而已。 她虽然不喜欢秦芜,但听她被人说得如此不堪,觉得她还挺可怜的,出声道:“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她,为什么还和她一起玩?” “要不是看她还有点利用价值,我才不会搭理她……” “就是……” 李盼和王雨璇一同抬头,对上谢棠的目光时,不免神色羞赧,“怎么是你啊?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谢棠对她们浅笑,“背后说人坏话,尤其是说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的坏话……挺没品的。” “秦芜抢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难道就不恨她吗?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李盼不服气地反驳道:“更何况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谢棠问:“恨不恨她是我的事情,关你们什么事情?” 李盼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脑子有病吧!我是在帮你说话啊!” 谢棠闲得无聊,也不知道这个聚会什么时候结束,起身坐在麻将桌前,“四缺一啊,我陪你们玩一局?” “好啊,不过我们不玩钱……”李盼嘴角微勾,坏笑着说:“赢的人,泼输的那方一杯酒,怎么样?还敢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晚安~ 第20章 你就不能欺负她。 谢棠摸着麻将牌,那是一种用上好的竹材制成的,经过精细的打磨和抛光,表面光滑如镜,触感温润如玉。 第21章 她迎着李盼的挑衅目光,从容笑道:“可以,可输的人可不能耍无赖哦。” 六七岁的谢棠是淘气了些,但从不会无礼,而李盼就不一样了,房地产大亨的掌上明珠,被骄纵成无赖,在她的眼中,容不得别人比她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 她最看不爽的是谢棠,带着她的小跟班欺负她,可又打不赢她,最后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告状,颠倒黑白,把自己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 谢棠就吃过几次被她恶人先告状的亏。 王雨璇端了一杯满杯的红酒放在桌面中间。 牌局进行到中场,李盼和旁边两人使眼色。 谢棠摸着骨牌敲了敲桌面,问李盼:“不作弊就赢不了我了,是吗?” 李盼就像一点就燃的炮仗,甩出一张牌骂道:“谁作弊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碰!”谢棠把她出的牌拿走。 李盼龇着牙齿看旁边的两人,泄愤开口:“出牌啊,看什么看。” 谢棠面带微笑地看着王雨璇。 王雨璇还挺怵她这种似笑非笑的假笑的,以王家今时的地位,是远远不如秦家的,尤其是她身后还有楚家撑腰,她胆战心惊地丢出一张牌,这一丢就出了差错。 谢棠把牌往她们跟前一摊,“胡了。” 李盼怒瞪了王雨璇一眼,紧接着猛地站起身,眼疾手快地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就想往谢棠的脸上泼。 谢棠的反应比她更快,又比她高一截,抓着她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地把杯口向着她的头上倒。 王雨璇瞪大了嘴巴,看着散发着葡萄香气的红酒从她的头发上滴落,如同丝丝细雨,染红了她的衣裙,也染红了她的脸颊。 李盼站在那里,感觉自己比落汤鸡还要狼狈,愤怒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瞬间爆发出来,她把酒杯怒摔在地,怒吼了一声,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都宣泄出来。 然而,谢棠只是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无赖,还是这么玩不起。” 李盼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把她烧出一个洞来,但也仅此而已,她不敢上前和她撕打起来,一是忌惮于楚家的势力,二是她觉得自己打不赢。 她不理解谢棠会因为自己说了秦芜的坏话而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破口骂道:“你有必要因为秦芜得罪我吗?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闹到楚家去!” 谢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首先,赌注是你定的,你输了是你运气不好,和旁人有什么关系?其次,你想闹到楚家去,尽管去闹好了。最后,说起秦芜……” 她语气顿了顿,又道:“我有必要给你提个醒,秦芜不是你能欺负的,以后见到她,就麻烦你高抬贵脚绕着走。” “你有病吧,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只要她一天姓秦,你就不能欺负她。”谢棠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看在她爷爷的份上,同为秦家的孙女,她实在不愿看到秦芜如此窝囊,丢尽了秦家的颜面。 她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秦家的血脉应该流淌着坚韧与骄傲,应该要有自己的骨气和立场,而不是任人欺凌的软弱。 无论她和秦芜之间有何恩怨,都不应该成为外人欺负秦芜的理由。 “神经病啊!”李盼骂道:“有病就去精神病医院看看!”说完,她带着一肚子火气转身,看到王雨璇挡在身侧,抬脚踹了她一脚,“滚开啊,挡什么道。” 王雨璇吃痛地让开了,随后又跟了上去。 谢棠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待她们离开,她看到地上的那抹人影,幽幽开口,“还不出来吗?” 楼梯转角处,秦芜背靠着墙壁,心里五味杂陈着,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差点脱口而出喊她一声姐。 听到谢霜为自己仗义执言,秦芜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温暖和安心,也让她感到十分珍贵。 谢棠看着秦芜,想起七岁那年,秦如海把她们带回秦家时,她也是这样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躲在她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她,心里没来由地窝火,“你都嫁入楚家了,有楚家给你撑腰,有什么好怕的!” “我……没有怕,就只是不想和她们接触。”秦芜小声解释。 “今时不同往日,李氏地产暴雷,随时可能破产,即便sk集团在走下坡路,但李家的财富地位远远不及秦家,你妈不用再去巴结李太太了!” 秦芜听到她话里的嘲讽,但直觉告诉自己,她是没有恶意的。 谢棠沉默了一瞬,又问:“你对她们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芜看了眼周围,小声道:“获取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想接触颂哥身边的人。” “你是没脑子吗?”谢棠睨了她一眼,觉得她这人和她妈不一样,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人,和她多说一句话都费劲。 “这种事情我不会再做的了。”秦芜见她好像生气了,眼观鼻鼻观心地好一阵,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真不是要你帮我收拾烂摊子的,我也不是故意要给三哥戴绿帽子的,我和楚逸很早就在一起了,我反抗过这段联姻的,是我妈非要我嫁给三哥,我实在没办法才先斩后奏……” “我寻思着生米煮成熟饭了,楚家应该会退婚的,我没想到爸爸会找上你,我也没想到三哥会同意娶你,我更没想到……你会答应。” 谢棠不想评价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说来她还要多谢她的拒婚,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和楚颂做一对短暂的眷侣。 秦芜见她依旧不想说话,突然话锋一转,讨好地问:“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她在哪家医院啊……” 谢棠瞥了她一眼,“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她。” 谢棠厉声警告:“不许去,我妈不想看到你。” “哦。”秦芜撇了下嘴,委屈巴巴地离开了大厅。 * 别墅的地下室经过精心改造,摇身一变成一个充满现代气息与娱乐氛围的多功能休闲空间,ktv厅与桌球室被打通,形成了一个开阔而富有层次感的娱乐区域。 谢棠走进这个空间,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ktv厅,柔和的灯光照射在高级软包的墙壁上,营造出一种既舒适又奢华的氛围。 没有人唱歌,巨大的高清显示屏正播放着精典的港片电影。 与ktv厅相连的是桌球室,绿色的桌球台面上,白色的球在杆头的轻击下跳跃、旋转,发出清脆的声响。 窦枭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喝着酒,窝在他怀里的是个很年轻的女人,他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谢棠大概是打破这里的不速之客。 那个女人率先注意到了她,谈不上是善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谢棠也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她觉得这个女人长得格外的秀气,身上有一股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书香气。 窦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边忽然荡起深深的笑意说:“嫂子来了?” 他这一声,就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谢棠实在不喜欢他这个人,浑身散发着轻浮放荡、玩世不恭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她脸上保持着礼貌又疏离的笑向他点了点头。 唐云嵩见状,赶紧走了过来,想把谢棠带走。 窦枭却放下酒杯,先唐云嵩一步,起身走向谢棠。 唐云嵩不知道也没空知道楚颂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可他瞪直了眼睛,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棠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稍稍退了两步,“窦少……” “嫂子长得可真漂亮啊,声音也很好听,想必唱歌也挺好听的吧。”窦枭坏笑着,语调拖着尾音说,“可以给我唱一曲吗?” “抱歉,我不会唱歌。”谢棠微笑说完,想要绕过他。 窦枭侧了下身子拦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说:“嫂子是在害羞吗?就算唱得不好,你的声音也是好听的……” 谢棠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不能得罪,也不想给楚颂添麻烦,硬生生地忍住了脱下高跟鞋摔他脸上的冲动。 “窦少,你想要什么人唱歌,我这就去给你找来。”唐云嵩向窝在沙发上看戏的女人左梦使了个颜色。 左梦款款上前,挽着窦枭的手娇媚道:“窦少想听什么歌?我给你唱啊。” 窦枭没搭理她,而是盯着谢棠说:“我不要,我就要她给我唱。” 唐云嵩头疼得没辙,也不知道窦枭哪里听到的风声,知道楚颂要带老婆见朋友,非要上门造访,他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他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失控了,今晚的这场酒会,弄得他里外不是人,得罪了楚颂不说,还有可能得罪窦枭这尊大佛。 楚颂放下手中的球杆,稳步走上前来,把谢棠护在怀里,语气平静,目光却冷冷地看着他说:“窦枭,有些玩笑开不得。” 第22章 谢棠抬起头看他,没了往日的礼貌笑容,脸上是罕见的肃穆神情,让她感到心头一暖。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仿佛是一座堡垒,为她遮挡着外界的风风雨雨。 窦枭丝毫不给他面子,痞坏地笑着问:“一个女人而已,颂哥怎么护得这么紧啊?那要怎么样才肯让她给我唱一曲呢?” 唐云嵩的目光在楚颂和窦枭身上来回转,看到楚颂冷如霜的脸色,他顿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迟到的更新~ 感谢能坚持追连载的小可爱们,免费章节就更新到这里了,我看了下全文订阅就五块钱,如果你们喜欢这部作品的话,我们就下一章节见啦,还请大家能多多支持我及我的作品,一次订阅也好,一句评论也好,都是我向前努力的动力,还请小可爱们能包容我写的不足让我有更好的改进空间,爱你们么么哒。 第21章 谁也不能逼她。 窦枭望着台球桌想了想, 说:“颂哥,我们打一局吧,你赢了, 嫂子可以不用唱,我赢了,你让嫂子给我唱。” 楚颂看着和土匪没什么两样的窦枭说:“我—不—赌。” 窦枭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眼神满满的轻蔑, “颂哥玩不起吗?还是怕我赢你啊?” 楚颂丝毫不受挑衅, 像训斥自家弟弟一样透露出一丝容忍:“你不用激我, 我不会和你拿这种事赌的,有我在,今天谁也不能逼她给你唱歌。” “这样啊……”窦枭感觉自己被轻视了, 那股不甘与愤怒在他心底汹涌澎湃着。 他痞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过分理性的男人, 和他哥一样,是个高高在上,严肃得一板一眼的人。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命不凡的君子,总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审视他人,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很想把这种人狠狠地踩在泥地上, 让他们尝尝屈辱的滋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可窦枭依旧不肯罢休, 退了一步, “那这样好了, 颂哥你和我打一局, 你要是赢了, 我向嫂子道歉。” 楚颂轻笑了一声, “就只是道歉吗?” 窦枭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嫌他约球的诚意不够,戏谑笑道:“你要是赢了,我不仅向嫂子道歉,我还包个特大的红包给你们,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我要是输了呢?” 楚颂的话让窦枭脸上的笑意变得猖狂,“那……颂哥就要给我敬三杯酒了。” 谢棠紧张地看向楚颂,她好像给他添麻烦了,虽然她什么也没做错。 楚颂给了她放宽心的眼神,走向桌球旁,窦枭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 唐云嵩忧心忡忡走到楚颂身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台球打得很厉害,但我听说窦枭也玩得很溜,连他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要你难堪,要不就算了吧。” “你觉得能这样算了?”楚颂怒瞪了他一眼,“现在的局面都是拜谁所赐?” 唐云嵩心虚得一批,是他,他本想弄个隆重的酒会欢迎谢棠的,结果来的都不是善茬。 * 灯光柔和地洒在绿色的台球桌上,球与球之间轻微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回响。 谢棠在一旁看着楚颂,一身简单的黑衬衫,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流畅的颈部线条,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挺拔,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台球杆,眼神坚定得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而他的对手窦枭则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身穿花哨的衬衫,嘴角挂着一丝挑衅的微笑,看向谢棠时,向她抛了个媚眼。 谢棠无奈地移开目光的瞬间,忍不住翻了下白眼。 比赛开始,窦枭率先开球,他用力一挥球杆,白球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准确地击中了目标球。 他看向谢棠,挑衅地扬了下眉头,吹了声口哨,紧接着又连进三球,每进一个球,目光就要往她那个方向看去。 左梦双手抱胸,面上故作平静,仿佛一尊冷漠的雕塑,任何情绪都无法在其坚硬的外壳上留下痕迹,然而,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像是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暗涌,无声地揭示着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谢棠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好像调戏她就能激怒楚颂一样,可楚颂是谁啊? 内心情绪稳定得如同一汪死水,外界的风吹草动,都难以在其脸上掀起波澜。 连进四球后,窦枭拿杆的手抖了一下,球打歪了,没有进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他对自己的球技有迷之自信,根本就没有把楚颂放在眼里。 他哥的手下败将,怎么能做他的对手? 窦枭故意将球杆甩得呼呼作响,他肆意笑道:“颂哥,看在你和我哥是朋友的份上,这一分我送你了。” “不用。”楚颂连击四球后,也依葫芦画瓢打歪一球,把分还了回去,他严肃地看着这位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说:“能好好玩吗?” 窦枭歪着脑袋笑,“好啊,我可太想看到颂哥输了。” 两人你来我往,场面异常胶着,窦枭领先楚颂几分。 谢棠心情很紧张,她可以不要窦枭的道歉,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颂因为她而敬窦枭三杯酒。 沈媛眼也不眨地看着楚颂,眼里那股疯狂的爱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刻印在心底。 黑衬衫下的他,显得既神秘又俊逸,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都牵动着她的心弦,可是她却无比希望楚颂输,因为她不想看到他护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剜了谢棠一眼。 谢棠却没空感受她的敌意。 白球击中绿球后,窦枭杵着球杆站没站相地看着谢棠,眼里依旧是满满自信的挑衅。 谢棠不屑于看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绿球,心里祈祷它进袋的可能性是零,可当那颗绿球直挺挺地向洞口滚去时,她绝望地跺了下脚,转过身不想看这糟心的一幕。 “卧槽……”唐云嵩不可思议地大喊了一声。 窦枭诧异地看向台桌,当看到那颗绿球距离洞口就只差毫末时,气得爆了句粗口,把球杆摔地上。 谢棠侧过身,看到后,欣喜得几乎要蹦跳起来。 “窦少就这么玩不起吗?”楚颂看了眼脚边的球杆,唇角微扬,瞄准了台面上的一个关键球,用力一挥球杆,白球犹如一颗流星般划过台面,准确地击中一绿一棕,两颗球依次进袋。 这一击,让他成功逆转了比分,在这之后,楚颂没再给窦枭一次击球的机会。 窦枭愣住了,他哥时常在他跟前说他赢过楚颂几次桌球,而他好胜心极强,找他哥打球,每次都能以一杆之差险胜他哥。 比赛结束,楚颂放下球杆,走向谢棠身边,微笑地看着窦枭。 窦枭满脸不甘地瞪着台球桌,无法接受自己输了的事实,他厉声质问:“你和我哥打球,你是故意输给他的?” “哪来的故意?你哥险胜我一杆,是实力,也是运气,可他输给你……我想他只是想逗弟弟开心,可又不能输得太明显……”楚颂没什么耐心地看向他,“道歉吧。” 窦枭因为输了球,心里满腔的怒意,发泄似的恨恨地看着谢棠,随后脸色如六月天的天气说边就变,眉毛一挑,又露出了轻浮的笑意,目光先是在她的腰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向下。 她的腿无疑是上天赐予她的独特礼物,比他碰过的嫩模还好看,白皙而修长,线条流畅至极,既有一种优雅的柔和,又不失一种内在的力量感,仿佛经过岁月的雕琢,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当她轻轻走动时,那双腿便如同优美的旋律,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 楚颂一把将谢棠拉到身后,眼里升腾起怒意,“你在做什么?” “嫂子,方才多有得罪了,可是这也不怪我,要怪就怪你长得过分美丽了,声音也怪好听的,我看到了也忍不住意惹情牵啊,”窦枭诡异地笑着,散漫开口说:“颂哥能遇到你,真是有福了,可惜你已经嫁为人妇,要不然……” 他的话戛然而止,不用想也知道是极其荒唐的话。 唐云嵩听后,险些气得要背过去,这人是真他妈的无耻至极啊,自己先撩拨人,反倒怪受害者漂亮。 这他妈的,换做是他老婆被人这般调戏,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想杀人的心。 唐云嵩看向楚颂,他的脸色是罕见的阴沉,这会儿,谢棠是真按耐不住地想脱下高跟鞋摔他脸上了。 楚颂拦下了她,厉声问窦枭:“对不起三个字是不会说吗?” 窦枭见他气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要知道让这种情绪稳定的人生气有多难,可他也只能点到即止,毕竟两家都有生意往来,要是真撕破脸就不好收场了。 他收敛住脸上的笑意,毫无诚意地拖着尾音缓缓道:“嫂子,对不起了,包给你和颂哥的大红包,明天就能送到你们的手上,小小薄礼,希望你看到后不要太过惊讶,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第23章 说完,他看了眼左梦,左梦快步上前,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离开。 到了这会儿,唐云嵩捏着的心在看到那位混不吝的魔王离开后而松了口气,可楚颂这一关却有点难过啊。 “阿颂,这事情我得解释一下,他真不是我请来的,文荣可以给我作证……”他脸上堆满笑解释了一大堆。 楚颂没再搭理他,带着谢棠离开,唐云嵩作为别墅的主人,自然是要送这一趟的。 就在他们要上车时,沈媛追了过来,旁若无人地盯着楚颂看,“颂哥,我们可以谈谈吗?” 又来!谢棠受不了沈媛的目光,她看楚颂的眼神就像个疯狂的脑残粉一样,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和无尽的痴迷,仿佛他是她世界中的唯一焦点。 那双眼睛,原本清澈明亮,此刻却仿佛被某种魔力所控制,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楚颂轻皱了下眉头,没什么表情地问她是哪位。 沈媛听后,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日份更新完成~感觉早上更新还挺好的~ 从开文到现在,一直没有压字数,错过了好多榜单,然后一直轮空,不会轮空到完结吧o(╥﹏╥)o 第22章 应该早一点见一见她的。 面对这一幕, 谢棠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她甚至觉得沈媛有点可怜。 沈媛只是尴尬了一瞬,转眼看向谢棠, “我有事情要和颂哥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谢棠一脸的黑人问号,难不成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她听不得的悄悄话吗? 楚颂看着沈媛, 越看越不耐, 她身上喷了一种香水, 很香也很刺鼻, 如同她的长相一样,弄得他全身都很不舒服。 他把谢棠揽在怀里,没什么耐性地说:“她是我老婆, 你让她回避到哪里去?” 谢棠听后, 心很没有骨气地乱窜,虽然他们只是在演戏,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瞬的恍神,他们是真夫妻。 沈媛见他生气了, 一下子就慌了神,可看向谢棠的目光就跟蘸了毒的针一样。 “别挡道。”楚颂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让谢棠上车。 沈媛寸步不离地跟在楚颂身后, 幽幽开口:“颂哥, 上次把你衣服弄脏的事情, 是我对不起你, 多少钱我都肯赔,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因为我个人的错, 就取消和沈氏集团的合作?这对沈氏集团太不公平了。” 唐云嵩在一旁诧异地看着, 正是知道沈媛是秦家那边的亲戚, 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把她拉开。 楚颂这会儿想起来她是谁了,他简直要被眼前的女人给气笑了,“你是在指责我公报私仇吗?” 沈媛怕惹到他,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目光依旧不受控制地贪婪地看着他,“我没有,我只是……希望颂哥能再给沈氏集团一次机会。” “不可能的!首先,和沈氏集团合作的项目我并不清楚;其次,沈氏集团被取消了供应商的资格,应该反思的是你们,而不是跑来质问我是不是公报私仇;最后,得亏你跑了这一趟,我会让手下的人综合评估一下,是否应该将沈氏集团永久地拉入供应商黑名单。” 说完,楚颂看了一眼唐云嵩,打开了车门。 沈媛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不放,“颂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谢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这惊人的一幕,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颂甩开了她的手上了车,她像个疯狂的困兽一般,狂拍着车门,动作激烈而急促,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在这扇无辜的车门上。 唐云嵩见状,被吓到心都要快跳出来了,这一个个的……都去招惹楚颂干嘛啊? 他赶紧将沈媛拉开,发疯的人的力气似乎格外的大,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这粘人精从车门前扒拉开,楚颂这才有机会把车开走。 车走远了,谢棠还能在后视镜里看到沈媛穿着高跟鞋追赶过来的身影,她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扭曲和狰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看向楚颂,他的脸色很难看,被这样的人赖上很恐怖吧。 谢棠沉默了几秒,问他要听歌吗? 楚颂以为她要听歌,让她自己在控制面板上点喜欢听的。 谢棠摇下了车窗,窗外疾驰而过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他是真的很能控制和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明薇说的,他是个很能隐忍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自己消化。 明明他自己的心情很糟糕,却还要顾及她的感受。 这不是好习惯,可她走不进他的心里,还没能成为他可以倾诉情绪并值得信赖的人。 “这季节有着无数的热烈,就像是飞鸟对天空迫切,又或是我对你的怀念,不顾一切的了解,那个人的喜悦,这人间有你才特别…… ”【备注:徐薇《追晚风的人》】 楚颂偏头看了她一眼,她看着车窗外低声哼唱着,声音清澈,如一股清流,缓缓流过静谧的夜空,也安抚了他那颗烦躁的心,而沈媛那张狂热而又扭曲的脸庞在他的脑海里渐渐地散去。 他想起楚韫说的,谢棠是个很好的女孩,他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或者再早几年,他应该听楚韫的话,早一点见一见她。 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晚。 * 难得的周末,谢棠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偌大的别墅里冷冷清清的,她看到了家政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家政阿姨和她问了声好,提醒她:“早餐煮了青菜瘦肉粥,在锅里,还热乎着呢。” “好。”谢棠看了眼主卧的门紧闭着,问阿姨:“颂哥又去上班了?” “没,在家呢,来客人了,在书房里呢。” 谢棠走进厨房,厨房里有个院子,虽然不大,却充满了这个季节该有的生机与绿意。 她盛了碗粥,边杵在推拉门前吃,边看于婶拿着锄具在松土,她问于婶准备种什么? 于婶抬头看向她,慈祥地笑了笑,“我寻思着前院种了不少花,这块地也种花草就太浪费了,正好阿颂喜欢吃秋葵,打算自己种点,然后再整点姜葱蒜种上……” “我来帮你吧。”谢棠一听楚颂喜欢吃秋葵,赶紧把碗里的粥吃完。 于婶怕她帮倒忙,说她身上干净,弄脏了就难洗,想把她打发走。 谢棠怎么也不听,边拿过她手上的锄具把土壤整平,边说:“我妈很喜欢自己种花,小时候,我家院子的花都是我和我妈妈培育的,长得可好看了。” 于婶看着她脸上骄傲的小表情,笑她难得还有小孩子爱玩的心性,在她整平的地上追施底肥,“种花和种菜可不一样啊。” “大同小异嘛,更何况,我不懂,不是有你吗?” 于婶被她逗笑了,也没再嫌她碍手碍脚的,觉得她这人被养得很好,挺讨人喜欢的。 这时,家政阿姨走了过来,说家里来客人了。 于婶让谢棠赶紧放下手上的锄具和她一起出去见人。 谢棠把发芽的秋葵种子放进她挖的一排小坑里,正玩得上头,哪里肯起身?让于婶自己去。 于婶怕怠慢了客人,放下东西洗干净手就出去了。 谢棠将土壤洒在种子上,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以为是于婶过来了,指着那一排排秋葵种子,邀功似的说:“于婶,你看,我种好了……” 顾畅一眼不错地看着谢棠,尽管灰头土脸的,眼神里的笑意却很深,就像春天的桃花,明媚又温柔。 “多大的人了,还玩泥巴。”他脸上浮起了笑意,那笑容中,既有对她的调侃,也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温柔。 “是你啊。”谢棠把手上的那抔土撒在地上,“你是来找颂哥的吗?” “嗯,给你……们送点东西,看你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个山洞里钻出来的。”顾畅轻步走到她身边,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伸手想拂去她脸上的泥土。 谢棠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手挡在脸上。 顾畅脸上的神色转瞬就僵了,手也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 谢棠没有去注意顾畅的脸色,手在脸上胡乱地擦了几下,“很脏么?等一下洗把脸就好了。” 顾畅神色恢复如常,看着她问:“在种什么?” “秋葵,于婶说颂哥喜欢吃,我闲着无聊就来帮忙了。”谢棠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拎起喷壶在种子上洒了点水,“我应该没帮倒忙吧。” 楚颂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目光深邃又复杂,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已经嫁人的事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和痛楚。 他想大喊,想发泄,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以及心中的痛苦和不甘。 可是太迟了…… 他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只知道在他出国留学这三年,他看不到她的每一天,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她的一颦一笑无不在牵动着他的心弦,让他无法自拔地陷入对她的思念之中。 第24章 白天想,晚上也想。 他发现他对她的想念和喜欢如烈火在心里滚烫燃烧着。 谢棠刚浇完水,于婶过来了,催她赶紧去洗脸换衣服去。 “好。”谢棠看了眼她种的秋葵,喜滋滋地转身回房,嘴边轻声哼唱着那句谢霜教她的那首耳熟能详的曲子:“用它来种什么?用它来种什么?种桃种李种春风……”【备注:齐豫《梦田》】 于婶看着她的背影,对着顾畅笑着说:“你看她,是不是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顾畅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说:“很难得啊,我从没看到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在他的印象里,谢棠一直是个很懂得照顾人的人,总是能够细心地察觉他人的情绪和需求,给予恰到好处的关怀和安慰。 她的温柔体贴,让人忍不住想要依赖和信任。 “那说明你还不够了解她。” 于婶的话让顾畅怔在了原地,他恍然发现他对她的依赖好像在七年前遇见她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他一直在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好,这份依赖仿佛是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紧紧地与她相连,而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知之甚少,这就是他错过她的原因吗? 谢棠换了身宽松的衬衫配着一条不规则长裙出来,长卷发编成了麻花辫垂在一侧,整个人看起来既随性又文艺。 顾畅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还是他印象里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就被被一层浓浓的忧伤所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早上好,今日份更新完成,周六愉快,难得的好晴天,要吃好喝好玩好~ 文中出现的几句歌词我都标明的出处应该没问题的吧。 第23章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光? 谢棠坐在单人沙发上, 桌上放着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巨峰葡萄,看起来就很鲜甜可口,还有一盒还没有开封的螺钿象棋。 顾畅知道她不喜欢吃水果, 解释道:“我妈知道我哥喜欢吃巨峰葡萄,一大早去果园摘的。” “哦~”谢棠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又了解了一点楚颂的喜好了。 “还有这个……”顾畅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谢棠没有接, 她认出了是国外某个大牌的首饰, 价格不菲, 好像从他出国开始, 每次回来他都会给她带很贵重的礼物,不是手链就是项链。 那三年,一次不落。 可他好像并不知道, 她从来就没有戴过, 不戴是因为配不上。 那时候她忙于工作赚钱、忙于谢霜的病情,无暇打扮,整天穿的衣服不是衬衫牛仔裤就是t恤牛仔裤,没有一件精美的价格合适的衣服配得上那些首饰。 现在不收, 是觉得礼物太贵重了,怕越界, 怕打破现有的平衡。 顾畅见她不收, 气得冷嘲道:“你只是嫁人了而已!我送的礼物也不能收吗?” “更何况, 你都嫁人了, 作为朋友, 我还不能送你一份礼物当贺礼吗?” 面对他的质问, 谢棠一时无言, 向来情绪极好的他怎会接二连三地在她面前失控。 就在气氛处于极度尴尬的状态下时, 楚颂过来了, 顾畅起身喊了楚颂一声三哥。 楚颂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桌上的巨峰葡萄,问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是送给阿棠的礼物。”顾畅笑得无比坦然地说:“三哥不知道吧,我和阿棠是大学很要好的朋友。” “嫂子。”楚颂看着他强调,“他现在是我的妻子,你应该叫她嫂子。” 顾畅觉得很讽刺,盯着谢棠意味深长地喊了一声:“嫂子……” 楚颂注意到他眼神中抑制不住的愤怒,又说:“麻烦你和姑姑说一声,葡萄我收到了,谢谢。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去吧。” “好。”顾畅眼神深深地看着谢棠,毫不怜惜地当着他们的面把盒子丢进垃圾桶里,那决绝的动作仿佛是对过去所有美好回忆的彻底抛弃。 谢棠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印象中,顾畅一直都是那个寡笑少语、沉稳内敛的性情,从未有过这样气急败坏的举动。 顾畅看着垃圾桶上的盒子,笑着说:“嫂子不收,这份礼物就没有意义,不要就扔了吧,再见。” 转身的同时,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凸起,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不甘和痛苦。 “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光……”他低声喃喃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给他带来温暖的人,现在会成了他的嫂子。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楚颂把他的光给抢走了。 * 顾畅离开后,谢棠把他丢了的盒子捡了起来,她不明白顾畅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冲动和暴躁。 她试图回想之前的对话找出引发这一切的导火索,但是,她的思绪却像一团乱麻,无法理清。 楚颂看向发呆的谢棠,开口问:“你喜欢他?” 谢棠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他的?” “不是就好。”楚颂拿过桌上那份没有拆开的象棋,话锋一转,“可他喜欢你。” 谢棠满脸疑惑,“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楚颂语气顿了顿,“你没看到他刚才气得快要哭了吗?” “……没有。”楚颂的话让谢棠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心里那团乱麻好像渐渐地开始清晰了。 她迟疑了片刻,坦率地说:“我和他只是朋友,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我感受不出他对我的喜欢。” 楚颂看向她,见她不信,又说:“你可以去问他,看你想不想打破这层关系。” “我不想!”谢棠毫不犹豫地说,她既不想问,更不想打破现有的平衡,“更何况,我已经嫁给你了。” “你知道就好。”楚颂笑着把象棋放到桌面上,“你可别给我戴什么绿帽子。” “我不会的。”谢棠哭笑不得,揶揄道:“说到感觉,那你能感觉得出来我喜欢你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一时语塞。 他神色微怔,脑子好像宕机了一般,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深深的思索。 谢棠望着他,眼神半认真半戏谑,话虽然是真话,可时机未到,她并不需要得到他的回应,也无所谓紧不紧张,期不期待了。 只是,他认真思考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个玩笑开不得。 这时,楚颂抬起头,看到她眼里的笑意,知道她在和自己开玩笑,可他的回答却丝毫不含糊,“我承认,我确实能感觉到你的不同,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也许,那只是你对我的一种特别的友情。” 她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杂陈,觉得楚颂对感情的认知比她想象得还单纯和迟钝。 那他是怎么看出顾畅喜欢自己的? 谢棠拿起一颗象棋,轻轻摩挲着棋子的表面,晶莹剔透,色彩绚丽多变,感受着那螺钿独有的细腻纹理。 她不禁想起小时候,爷爷教她下棋的情景,那些关于楚河汉界、马走日象飞田的规则,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这真是一副好棋。”谢棠云淡风轻地揭过方才的话题。 “周文荣送过来的。”楚颂摆弄着棋盘,“小时候你和我下过象棋的,还记得吗?” “记得。”沉睡许久的记忆被突然唤醒,谢棠想起她做的那场和楚颂在树底下下棋的梦,梦里她输得惨不忍睹,难受死了,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输。 那场梦不像是梦,而是幼时场景在梦里重现。 “玩一局?”楚颂向她作出了邀请。 谢棠笑着求饶道:“颂哥手下留情啊。” “让你先走三步?” “行啊。”谢棠丝毫不和他客气,执棋走了三步。可是让她三步又怎么样?她还是照输不误。 楚颂见她把棋盘往前一推,一副不想玩的样子,这时,于婶走过来,说午饭做好了,要现在吃吗? 谢棠说不吃了,她要去医院看她妈妈,顺便陪她吃午饭。 于婶看到楚颂摆弄着棋盘,方才还挺有神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一点。 她笑着说:“阿棠,你妈妈生着病,适合吃清淡的食物,你和阿颂一起吃,我把饭菜装到保温盒里,等会儿吃完给你妈妈带过去。” 楚颂看到谢棠犹豫了一下。 于婶拉着她的手往餐桌走去,“听婶婶的,准没错,你妈妈要是喜欢吃,你得告诉我,以后我就多做一个人的份量让你带过去。” 谢棠摸着鼻梁,盛情难却,“谢谢于婶,那就麻烦你了。” “你和阿颂是一家人,谈什么麻烦。”于婶看了一眼楚颂,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好看了些,“阿颂,快过来吃饭了。” * 和楚颂吃过午饭后,谢棠提着两大盒保温盒去了医院,出门前,她收到了尹惜给她发的信息,说姚信宇调回深市工作了。 第25章 谢棠没有回,但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尹惜付出的爱和等待是值得的。 六年的时间,对于任何一段感情来说,都是一段不短的旅程。 楚颂在厅外阳台上的椅子上坐着看书。 于婶把洗干净的葡萄端过来,还给他泡了一壶茶。 阳台上的绿植随风轻轻摇曳,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洒在他宁静的脸庞上。 于婶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张口问:“怎么不和她一起去啊?” “她没叫我。”楚颂头也不抬地说完,突然皱了下眉头,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萦绕在心头。 于婶笑道:“你又不是没长嘴巴,她没叫,你可以问啊,我想阿棠不会拒绝你的。” 楚颂沉默了。 于婶又说:“阿棠是个好女孩。” 楚颂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楚韫也这么说,他也能感觉得到。 于婶退下后,过了没多久,又过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 “楚三少……”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和他点了下头,“我是窦枭窦少爷家的管家,少爷让我过来送一样东西给您和三夫人,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说完,他把一封带着喜字的红包递给了楚颂。 楚颂合上书,接过那个红包,“替我谢过窦少了。” “好的,三少。”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动了动唇,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楚颂知道他有话要说,问:“他让你带什么话了?” “这……”中年男人脸色一热,“没……” 楚颂没什么耐性,用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让他说。 中年男人被他的气场吓得摸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不说他家少爷会生气,说了楚三少会生气,很是为难。 楚颂瞧了他一眼,又说:“我料定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你尽管说就是了。” “好,我家少爷是想和您夫人说——尽管你已经结婚,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中年男人语出一半,脸上臊得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不介意你是……” 中年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始终没有把那“二手的”三个字说出来。 “滚。”窦枭这人一身反骨,窦家越不让做的事情,他全做了个遍,就只差杀人犯罪了。 最荒唐的是,他为了气他哥哥沈嘉朗,大半夜去勾搭他嫂子喻宁,喻宁也不是吃素的人,当场把他打断了腿。 这事情当时闹得很大,喻宁差点被赶出窦家。 中年男人见他脸色很难看,哎了一声,向他点了点头,顶着一身汗慢慢地退出他的视线。 于婶冷着脸去送客。 楚颂拆开红包,是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他拨通了沈嘉朗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螺钿,又名“贝壳”,主要产自南海诸岛及台湾等地,是一种非常神奇的贝壳,具有数千年的使用历史。 早上好,今日份更新完成~ 第24章 逃离老宅的牢笼。 没多久, 手机里便传来一道清澈的嗓音,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真难得啊,你会给我打电话。听他说昨晚你们打了一局, 他输了,跟一头炸毛的狮子一样气冲冲地质问我为什么故意输给他,还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 楚颂没这耐心听他说那么多废话, “管好你弟弟, 不要动不该有的歪心思。” “呵, 我可管不了他一点。” “他这样迟早得进去。” “求之不得。”沈嘉朗无所谓地说, “我家可和你家不一样,有你家老头坐镇,你们必须兄友弟恭, 到我们这儿, 谁最得宠谁说话声音大。” 楚颂挂断了电话。 于婶送完客后,走了过来,“阿颂,等会儿我要回老宅一趟, 你妈妈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楚颂一想起那座没有一丝归属感的家,摇摇头, “我让司机送你。” “好。”明薇叮嘱于婶要把劝回家, 她看得出来他不想回去, 于是没有劝他, 而是关心他晚饭怎么吃, “晚饭我让……” “我出去吃。” “好。”于婶转身时, 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得出来他心里装了很多委屈。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 一直都是那么礼貌乖巧, 脾气又好,挺讨人喜欢的,然而,她也深知,在楚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中,他不能任性,不能有贪欲,必须学会隐忍和克制。 她还记得楚老爷子把与他年纪一般大的楚逸带回楚家时,那时的他,正为母亲遭遇的背叛感到愤怒和心疼,楚老爷子却语重心长地和他说,楚逸是他的弟弟,身上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要他接受他的存在并与他和睦相处。 楚老爷子也不管明薇愿不愿意,让她把楚逸当做自己孩子养。 他是忤逆过的,可明薇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让他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和不满,尝试着去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 当楚秦两家的联姻要作废时,秦如海不惜一切代价搬出谢棠当垫脚石,他没拒绝的原因之一就是想早点结婚,早点逃离老宅的牢笼。 她看着他这样,心里既心疼又无奈,她知道他承受了太多委屈,那些无法言说的伤痕和阴影,像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她希望他能早点走出这段阴影。 *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九月的深市,虽已入秋,但四周依旧弥漫着浓厚的绿意,仿佛夏日的余温仍未完全消散。 然而,在这片浓郁的绿色中,几株罕见的银杏树悄悄地黄了叶子,微风拂过,银杏叶轻轻摇曳,像一只只翩跹而落的蝴蝶。 谢棠扶着谢霜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她脸色的气色比以往好了很多,笑容也比以往多了些。 她忽然叹了口气,望着地上金黄色的银杏叶说:“我很久没看你外公外婆了……” 谢棠看着她母亲,知道那是她的心结。 和秦如海离婚后那些年,她母亲会经常回老家看望他们,每个月雷打不动地往他们的账户里打钱,却只字不提她已经离婚的事情,后来生病这四年,没法亲自去看他们,每年都在叮嘱着谢棠要去看他们,还叮嘱她不许提她生病的事情。 她母亲完整地继承了外公的清高与骄傲,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特质,而这种特质也使得他们都不愿意放下身段去理解和包容对方,父女之间的隔阂从她母亲不顾外公的意见要嫁给秦如海那日开始就日渐加深。 谢棠揽着谢霜的肩膀,安慰道:“很快就是国庆节了,我会去看他们的,我还会把他们接过来看你的,在这之前,你要把身子养好。” “对不起啊,是我没本事,没能给你一个完整快乐的家,还让你承受了那么多本该是我承担的责任。”谢霜抓着她的手,愧疚地看着她,一瞬间就红了眼睛,“是我给你拖后腿了,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谢棠已经和她说过很多安慰她的话了,可她有时候就会这样,会情不自禁地陷入自责中,把她说过无数次宽慰她的话抛之脑后。 谢棠刻意转移了话题,“妈,你还记得我五岁的时候吗?我把爷爷的澄泥砚打碎的那次……” 谢霜的思绪很快就被牵引至那些遥远的记忆之中,过去有关谢棠的点点滴滴回忆,仿佛一幅幅生动的画卷,在脑海中缓缓展开。 “记得,那是多罕见又珍贵的东西啊,那是你爷爷战友送给他的,烧成率只有30%……”谢霜笑着看向她,丝毫没有指责的意思,“你倒好,拿去给流浪猫当饭盒,打碎了还嫌它太脆弱,你爷爷得多心疼啊……” “爷爷心不心疼我不知道,可爷爷就没生我的气啊,还说那只是一件物品而已,摔了就摔了,你可是拿着笤帚追着我跑啊,”谢棠皱着鼻子笑着说:“生平第一次啊,窥见温柔的妈妈原来也有暴跳如雷的一面……只要我跑得够快,你就追不上我。” “我是追不上你吗?我只是不舍得打你,做做样子罢了。”谢霜很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女儿,那些天真无邪的笑容和无忧无虑的玩耍,仿佛就在昨天,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 而现在,她成为了一个独立、自信、有爱的女人,比她年轻的时候还好。 谢棠见她笑了,顿时松了口气。 “阿棠,等我病好了,我会去和你外公外婆道歉的。”谢霜望着天空,眼睛微湿。 风拂过脸颊,带着几分凉意,谢棠带着谢霜回了病房。 离开医院时,已经快五点了,她接到于婶的电话,于婶告诉她楚颂一个人在家。 挂了电话,谢棠给楚颂发了信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楚颂:随你喜欢。 谢棠心想,她喜欢吃的可太多了,可她喜欢吃的,楚颂未必会喜欢吃,可她嘴馋,想去她朋友开的烤肉店吃,问他愿不愿意吃烤肉。 楚颂:可以,你还在医院吗?我去接你? 谢棠没让他过来,给他发了个地址:餐厅见。 第26章 * 不到六点,餐厅的人流量不是很多。 谢棠先到,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几样菜让厨师先烤。 没多久楚颂就过来了,衣着简单不失时尚,衬得他愈发的利落帅气,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男人,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谢棠痴痴地看着他走向自己,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楚颂在她对面坐下,“等很久了吗?” “是我早到了。”服务员将烤好的食物一样样地端上桌,离开时,谢棠瞥见了她偷窥时露出的欣喜。 她笑着拿了一串鸡脆骨给他,“这家店的烤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楚颂接过,注意到烤的肉都没有加辣,说:“你不用迁就我,你喜欢吃辣……” “没有迁就你,我也不是餐餐要吃辣,这是一家我尝过的不加辣椒也能烤得很好吃的烤肉店,我经常来这里吃,老板都认识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烤肉店的女老板施予亲自端着一盘水果拼盘放到他们的桌上。 谢棠知道她是送给自己吃的,没有和她客气,“谢啦。” 施予注意到她手上的戒指,挑了下眉头,“你可是有好一段日子没来了,唐栀也大半年没见人影。” “我忙啊,她比我更忙,我也有三个月没看到她了。” “眼光不错。”施予笑着瞥了楚颂一眼后说,“慢吃。” 谢棠闲得无聊,和他说起这家店的来历,“你看见没,这家店的斜对面就是派出所。” 楚颂也注意到了。 “她的爱人就在里面上班,她常年见不到他,就把餐厅的选址选在派出所附近,你别看现在没什么人,等七点一到,这里就座无虚席了。”谢棠笑着说:“我和唐栀是这家店的第一位客人。一有空,我和她就会约在这里吃烤肉,一来二去,就和老板混熟了。” “南栀?”楚颂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是谁?” “大学朋友,在检察院工作……” 他们的邻座坐着一对母子,男孩瘦瘦弱弱的,看起来像八九岁的年纪,坐不住,老是问他爸爸什么时候到。 女人打扮得光鲜亮丽,不知道是不是保养得很好,还是本来就很年轻,看不出是个做了母亲的人,面对孩子的问题,老是以一副不耐的口吻吼他:“问什么问!” 谢棠看着楚颂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环境吵到他了,心想下次还是不要带他来这里吧。 旁边的母子不知因为什么而产生争执,女人把筷子摔到对面男孩身上,可她扔得又不准,有一根筷子摔到谢棠的身上。 谢棠拿起那根筷子看向女人,女人只是斜睨了一眼,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抱歉,转头又去骂那个男孩,“都怪你,吃什么烤肉……” 谢棠不理解男孩到底犯了什么错,需要她这样毫不留情地在大庭广众下骂人。 楚颂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个埋着头不说话的男孩。 这时,来了一位高大的中年男人,男孩抬头,高兴地大喊了一声:“爸爸。” 男人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女人,女人的脸色变得很快,温柔体贴地问:“开了那么久的车,肚子饿了吧,点的菜很快就上了,你先吃点烤面包垫垫肚子吧。” “嗯。”男人在男孩身边坐下,刚抬头,就看到斜对面的楚颂,迟疑了两秒,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忙不迭起身恭维道:“楚总,您怎么来这里吃饭了……” 女人听后,赶紧也跟着上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上实在爬不起来更新,如果早上没更新的话,那就晚上更新~ 谢谢愿意收藏和评论的小可爱,??比心,很期待看到你们,也期待自己能写好这个故事,找到不足然后努力进步。 第25章 不相信爱情的铁树开花了。 楚颂认出中年男人是华颂集团下一家上市子公司丰华股份的高层, 工作能力还不错,起身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谢棠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 男人转头看向谢棠,彬彬有礼地问:“楚总, 不知这位是……” “我妻子谢棠。” 女人听后,脸色羞赧,脸上堆笑地看着谢棠, “方才对不起啊, 我孩子实在太闹了, 我……” 谢棠没有说话, 看着那个男孩神色略显拘谨地看着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母子长得很像,她会合理怀疑她是他的恶毒继母。 见谢棠不说话, 女人的脸色顿时更紧张了, 咬着唇看向男人。 男人不知发生过什么,察觉到氛围的微妙变化,忙道:“楚总,我家小孩有点调皮, 要是吵到你们了,我们可以换地方吃,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尽管吩咐, 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楚颂点了下头, 男人这才带着妻子回座, 从他出现开始, 那个男孩就没再闹了, 安安静静地吃着烧烤, 看着就是很乖巧省心的人。 谢棠并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楚颂也没和她说,两人吃得很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大多数时候都是谢棠说,楚颂听,偶尔应几句。 这时,烤肉店里的人流突然多了起来。 谢棠看到了毛兰和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孩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毛兰先是看到谢棠有些意外,正想打招呼时,邻桌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彤彤……” 毛兰一听到声音就在那里翻白眼,还真tm的冤家路窄。 身形高挑的女孩抿着唇没应他。 男人的脸色因她冷淡的态度而有些难看,怨恨地看着毛兰,他想,如果不是她从中教唆,他女儿不会这样对他的。 “彤彤……”男人又喊了一声,女孩白了他们一眼,躲在毛兰身后,一副不想和他们沾上关系的样子。 大庭广众之下,男人忍着一肚子怒意没发作。 谢棠看到后,很快就厘清这段关系了,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个看似彬彬有礼的中年男人叫韩山,是毛兰的前夫,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是他现在的老婆俞柳。 毛兰见他板着脸生闷气,古怪地笑了笑,“我猜你一定在心里怪我教唆我女儿不搭理你,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韩山小声地咬牙切齿地说,“彤彤现在对我如此冷漠,就是因为……” “你可别把什么脏水往我妈妈身上泼,我不想搭理你是因为你虚伪!是因为你联合外人欺负我妈!”毛彤彤没好气地打断,“我爱我妈,谁也不能欺负她!” 毛兰听后,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很欣慰她能有个如此明事理的女儿,当全职太太那段时日对她的陪伴和栽培还真是没白费。 韩山被怼得无话可说,只因他女儿的指责并非空穴来风。 毛兰瞥了一眼跟个鹌鹑一样埋头装可怜的俞柳,心里感到一阵晦气。 她性格直率,素来喜欢坦诚相待,俞柳此刻装出一副小白花可怜的模样,在她看来简直虚伪至极。 她清楚地记得,在韩山不在时,俞柳是如何在她面前装腔作势,嘲讽她人老珠黄,还说她不会生男孩子。 这些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毛兰的心上。 她盯着俞柳那张白得有些不真实的脸说:“这些日子没少操心案子的事情吧,脸上抹了那么多粉,也不怕堵得慌。” 俞柳没说话,只是恨恨地盯着她看,无论她说什么激怒自己,都不会在这里生气的。 “我已经找到你们作假证的证据了,我相信案子很快就会翻盘的,你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听到这,韩山的脸一阵苍白,他忍着没说话,一是他的顶头上司楚颂在这里,二是大庭广众之下生气会毁了他甚至是丰华股份的形象。 他现在只想毛兰赶紧离开,而俞柳却被毛兰激怒了,比他还愤怒,非要往毛兰挖的坑跳,“什么证据?” “你现在这么激动是因为做贼心虚吗?”毛兰得意地笑了笑,“伪造股权代持协议,还作假证扰乱法庭秩序,等着坐牢吧你们!” “你胡说什么!”俞柳炸了,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不顾场合地指名道姓地骂:“毛兰!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是能乱说的,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毛兰嘁了一声,没搭理她,转身看向谢棠,“对了,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请的律师谢棠。” 韩山和俞柳听到后,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棠,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谢棠有一种被她利用的错觉,不得不说,毛兰还真是有点本事,三言两句就把一滩水扰得惊涛骇浪,但从韩山夫妇紧张又心虚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做贼心虚了。 “另外,我送了份礼物给你们,希望你们收到后不要感到意外。”毛兰揽着毛彤彤的肩膀准备离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俞柳,语重心长地说:“人呢,一旦上了年纪,就是会变老,你做多少医美也回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你——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可你——未必会有我这么好的下场。” 第27章 俞柳又被气到了,猛地拍了一下桌面,韩山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她苦着脸没再说话。 小男孩拘谨得脸色都白了,使劲地扣着手指甲,也不敢说话,生怕被骂。 谢棠见楚颂旁边的碟子里放着一堆竹签,感觉他胃口还不错,吃得比她还多,见他杯里的红茶见底了,往他杯里添了热茶,“我去买单。” 楚颂没和她客气。 韩山见谢棠走了,向俞柳使了下眼色,俞柳看了眼谢棠的背影,忙不迭起身跟了上去。 韩山赶紧上前,毕恭毕敬道:“楚总,有件事我想和您汇报……” 楚颂被他们这一家子的破事打扰了吃饭的雅兴,此时脸色很是阴沉,“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好,那我下周一去找您。” “找特助傅修。” 韩山一听是找傅修,那可是楚颂最得力的助理啊,还是名律师,他和傅修打过几次交道,还挺好相处的,顿时觉得他这个案子有希望,心想以他的身份,公司也会继续保他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应了声好。 * 谢棠上了趟洗手间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俞柳。 俞柳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谢律师,这么巧啊……” “巧?”谢棠毫不留情面地戳破了她的话,“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俞柳脸上的笑僵了几秒,随即又重新摆上了笑容,“是,我是在等您的,那个……毛兰的案子……” “无可奉告。”谢棠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干,“你也别费劲心思讨好我,也别去麻烦我老公,他很忙的,没空管你们这些事情。” 俞柳听后,脸上瞬间变得僵硬,心也跟着凉了半截,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她脸上堆起的笑容掩盖起来,“我们和毛兰的纠纷并不是她说的那样,这样,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其实也不是非要闹到申请再审的地步,是不是?” 谢棠侧过身子看她,“你的意思是想和解?”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对不对?您看您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坐下好好谈谈……” “我会向毛兰女士转达你的诉求的,可据我所知,她并不想和你们和解。” 俞柳见她油盐不进,感到有些无力和挫败,又继续道:“我知道我方才冒犯了您,实在是抱歉。我之所以情急之下丢筷子,是因为他实在太吵了,让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我向您道歉,希望您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难处。” 谢棠听后,反而更加不解了,“小孩子吵闹不是什么严重的过错……” 俞柳连忙打断:“哎呀,你还年轻,没当过母亲,你不知道养孩子的辛苦,孩子真的太调皮了,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得对,我是没当过母亲。”但她见过许多当母亲的人在面对孩子的吵闹和淘气时,都能保持足够的耐心和温柔去引导和教育孩子。 她的母亲就是这样。 她没长歪,就是因为有个能循循善诱包容她的母亲。 不与傻瓜轮长短,谢棠结束了这个由俞柳提起的话题,“我还有事,先走了。” 俞柳想追上去,但谢棠走得很快,没多时就把她甩在身后。 谢棠去收银台结账,施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450块,可是我打算给你免单。” “别了。”谢棠婉拒,“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你这样见个熟人就免单打折的习惯,很容易亏本的。” “能留住你这种忠实顾客,亏本也值啊。”施予双手搭在桌上,点了点她手上的戒指,凑上前打听八卦,“你和他结婚了?” 谢棠笑着回应,“你就当是吧。” 施予白了她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不成你们是协议结婚,有名无实的那种?” 谢棠看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还真是猜中了。 “卧槽,还真他妈是啊!怎么回事啊?” 谢棠手机扫码付款,“别那么八卦,走了。” 施予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你喜欢他。” 谢棠回了个坦然的笑,扫开她的手。 施予惊呆了,看着谢棠的背影想:妈耶,不相信爱情的铁树竟然开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清明安康。 第26章 恋爱脑上头的蠢女人。 夜幕低垂, 霓虹初上,清吧内的灯光柔和而迷离。 谢棠站在清吧门外,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窗, 看见趴在吧台的尹惜。 半个小时前,她和楚颂正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清吧老板的电话, 说尹惜在他那里喝醉了, 打给姚信宇, 姚信宇说他们分手了, 问她能不能过来接她,酒钱也没付。 谢棠二话不说就过来了,楚颂不放心她一个人, 也跟着过来。 谢棠走进清吧, 径直走向吧台。 吧台周围人群熙熙攘攘,但尹惜似乎被隔绝在了一个独立的世界里。 尹惜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手里还紧紧握着半杯未喝完的鸡尾酒, 眼神迷离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尹惜……”谢棠叫了她一声, 尹惜转过头, 泛着水光的眼睛闪过一丝惊喜, 但随即又被迷茫所覆盖。 “你来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想要抱一下谢棠, 脚下一阵踉跄, 险些摔倒。 谢棠扶住她, 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精味, “别喝了, 回去吧。” “不回,我不能让我妈看到我这样。”尹惜挣脱开她的手,又坐在高脚凳上毫无章法地喝酒。 谢棠是见过尹惜发酒疯的,喝醉了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可是话特别多,还会把自己藏起来让人找不到。 “六年的感情啊,我提的分手,可他连一点点惋惜也没有……”尹惜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颤抖着,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了太多的痛苦和失望。 “为什么分手?”谢棠想起中午出门时收到她的短信,她还兴冲冲地说姚信宇调回深市工作了,这半天的功夫,怎么就闹上分手了。 这一次分手是分多久?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今天中午,我和他去酒店开房了,你猜我从他手机里看到什么了?”尹惜转头看向谢棠,眼泪一汩汩地滑落,见谢棠不说话,她自顾自地说:“他把那个叫小雅的微信置顶,还喊她老婆……” “我还看到他们的亲密照片……” 尹惜越说越崩溃,谢棠却出奇地冷静,她觉得尹惜可怜的同时也可恨,她不信尹惜和他拍拖六年了,会不知道姚信宇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段维持了六年的感情,有多少回分分合合是因为姚信宇撩骚被她发现才提的分手,没过几日,姚信宇死缠烂打地和她道歉,她就能轻易地原谅他。 姚信宇是实打实的渣男,而尹惜无疑就是个恋爱脑上头恰好长得有点好看又好骗的蠢女人。 谢棠挺想骂醒她的,可这会儿看她这样难过,也说不出什么冷漠的话,毕竟她是真的爱过,也实打实地付出了六年的感情。 对她来说,那是她青春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如今却如同破碎的镜子,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我那么爱他,他家在这里,我一毕业就来深市工作了,我那么努力工作攒钱,就是为了能在结婚前买一套深市的房子安顿好我妈妈,不想因为我家的事情拖累他;我还为了不让他家人看轻我,我努力给自己攒嫁妆……” 尹惜喃喃自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困惑,“为什么会这样啊……这一次他为什么不求着我原谅了,明明错的是他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我却要这么痛苦……” 谢棠轻声叹了口气,“有时候,感情的结束就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尽了,他不爱你了,那就算了吧,你值得更好的人和更好的爱情。” 尹惜听后,扑到她身上恸哭了起来。 “回去吧,很晚了,别让你妈妈担心了。”谢棠拍了拍她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走路不稳的尹惜扶出清吧。 楚颂在门外吹了好一会儿冷风,看到她们出来了,给她们开了车门。 尹惜没有上车,而是看着给她们开门的楚颂,忽然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指着他对谢棠说:“阿棠,你看这个司机长得好年轻啊……” “不是司机,好了,别管那么多了,快上车。”谢棠想把她塞进车里,尹惜却绕开她的手,又把目光落在楚颂身上,嗅了嗅鼻子,“好特别的味道啊,阿棠,你闻到了吗?” 她上前了几步,凑到楚颂身上。 谢棠看到后,尤其看到楚颂皱着眉不悦的样子,简直要疯了,她眼疾手快地拉住尹惜的手臂,避免她碰到楚颂身上,“尹惜,上车。”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人力气都格外的大,尹惜一把就把谢棠推开了,这一推,谢棠向后踉跄了几步。 尹惜又凑到楚颂身上,“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像檀香木……哪里买的香水?我也要给信宇买一瓶。” 第28章 楚颂闻到她身上刺鼻又廉价的酒味,眉目间满满的嫌弃,他不会和一个醉鬼,尤其是女醉酒计较那么多的,只是按着她的脑袋把她轻轻推开,然后把人塞进车里,关上了车门。 谢棠赶紧走了过来,着急忙慌地说:“颂哥,对不起,我朋友给你添麻烦了,她醉酒就是这样……” “没事。”楚颂脸上的不悦一点点瓦解,边说边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你朋友坐后面没问题吧。” “嗯,不过得等一下,我朋友可能会晕车,我怕她吐到你车上,我去给她买点东西。” 楚颂看着谢棠大步走开,又看了眼坐在后座上安分睡觉的女人,觉得她这个朋友还真是麻烦。 这时,后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尹惜探出脑袋,任由夜风肆意地吹拂,凉爽的晚风如清泉般流淌在她滚烫的面颊上,瞬间带走了几分身上的醉意,她的头脑开始恢复了几分清醒。 她打量着靠在车门的楚颂,穿着简单却不失品味,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他的独特气质,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愈发挺拔。 脸庞轮廓分明,眼眸深邃得深不可测,她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他吸引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是她看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帅得简直令人窒息,没有之一。 “喂……”尹惜敲了敲车窗,“帅哥……” 楚颂只是看了她一眼,多一秒也没停留,就把目光落在方才谢棠消失的方向。 “你和阿棠是什么关系?” “她是怎么和你说的我?” “她从来没和我提过你啊,可是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尹惜苦笑着摇摇头,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劳斯莱斯幻影……” “上次见到这辆车是在律所楼下,她居然和我说是客户的车。”说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更苦了,“你们在一起了吧。那个戒指是你送的吧,你知道阿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楚颂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睛像是被水给浸泡过,泛着淡淡的光泽。 尹惜见他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笑靥如花,“我和她从18岁就开始认识啦,她是我很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你明白吗?” 楚颂见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问:“你是在发酒疯吗?” “我很清醒。”尹惜拍着车窗自问自答:“没有之一就是唯一,她是唯一能真心待我的朋友,她一毕业要回深市工作,我舍不得她,也跟着她一起来深市,我和她进了同一家律所,可我和她不在一个团队,哦,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她在同一个团队吗?” “因为我不想被她比下去,有她在的地方,我永远是老二,可我又不舍得和她分开,你懂这种感觉吗?她就是有那种能力和运气,比我好一点,就那么一点点……” 尹惜痛苦地咬着唇说:“我很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服,你明白我这种苦吗?” 楚颂听她说这些话,耐心快要被耗尽,看了眼腕表,谢棠这一趟去了才五分钟,他却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 尹惜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他没细听,但也能从她的言辞中听出来她在嫉妒谢棠。 楚颂忍不住发问:“阿棠对你好吗?” 尹惜骄傲地笑了笑,“好,很好,超级好。” “那你对她好吗?” “大概……”尹惜迟疑了一会儿说:“应该挺好吧。” 楚颂怀疑她是在借着酒疯说真话,他也怀疑她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享受着谢棠对她的好,却反怪谢棠没有把她当唯一的朋友。 在焦急的等待中,他终于瞧见了她姗姗来迟的身影。 尹惜也结束了她的酒疯,看着谢棠跑过来的身影,摇上车窗,靠在椅背上假寐。 楚颂看着站在他跟前急喘气的谢棠,“跑那么快干嘛?” “超市有点远,怕你等久了,就跑回来了。” 楚颂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吧。” 谢棠见他神色没有不耐,松了口气,轻轻地把门关上了,“颂哥,我坐后座吧,我怕她吐到你车上,我看着她。” “好。”楚颂绕到驾驶座上开车。 谢棠在后座上玩手机,刚开始尹惜神色还算正常,快要到家时,她就开始想吐。 谢棠忍着恶心,举着从超市买的塑料袋让她吐到袋子里去,等她吐完了,又递给她矿泉水漱口。 到了尹惜住的小区楼下,谢棠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扶着走路不稳的尹惜上了楼。 尹惜的母亲郑翠已经上了五十岁了,没什么文化,在小区里找了份修剪花草的工作。 她给尹惜打了很多电话,打不通着急得睡不着,看到谢棠把她送回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谢棠准备离开,郑翠却拉着她问:“小惜怎么了?不是去见信宇吗?怎么一身的酒味?” 谢棠怕老人家担心,没和她说他们分手的事情,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便赶紧回到楚颂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本想去海边玩的,没去成。 预告:接下来的剧情,反派要开始搞事请了,抱紧女主。 第27章 为什么不挽留我? 谢棠刚到律所楼下, 迎面遇到尹惜,看她的状态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 像她这种把爱情看成大过天的人, 没个一年半载是很难走来的,就是希望她能脑袋清醒些,可别姚信宇一跪下来求她原谅, 她又屁颠屁颠地和他重归于好。 两人打了声招呼, 一同坐上电梯。 “顾畅去了君盟律所, 听说跟了个不错的团队……”尹惜转头看向她, 想看她听到老朋友的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谢棠就只是嗯了一下,一丝多余的反应也没有。 “有钱真好,有关系真好, 条条大路通罗马……”尹惜感慨道, “我什么时候能年薪百万啊,百万不成,五十万也成啊。”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到了22楼, 谢棠边走出电梯边说:“就算不用靠关系,凭顾畅的能力也是能进去的。” “也是, ”尹惜跟着走出电梯, “他在群里说周末请我们吃饭, 南栀说她被调到京市培训了, 赶不回来, 你呢?” “我很大概率是没空过去的, 再看吧。”谢棠想起楚颂和他说的——顾畅喜欢她, 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还是挺想装傻充愣到底的, 她害怕一旦打破现有的平衡, 她和顾畅之间的关系将会变得尴尬,甚至可能永远无法回到过去,可逃避只会让事情变得更棘手,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和他说清楚。 “周末还要忙什么?”尹惜能想到会让她放顾畅鸽子的事情只有她母亲,“阿姨什么时候做手术?” “不出意外的话,就这一两周的事情。” 尹惜把手搭在她的肩膀安慰道:“会好起来的,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这个周末我去看看她。” “嗯。” 刚到律所,李赞就告诉谢棠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谢棠看着他递过来的ipad,头条新闻的标题是硕大的黑色字体:丰华股份执行总裁韩山婚内出轨,贴身助理小三母凭子贵成功上位。 正文是上千字的文字和配图,把韩山与原配毛兰以及小三俞柳之间的恩怨说得一清二楚,舆论一边倒地漫骂韩山和俞柳。 最新的一则点赞量上万的评论是一张被偷拍的图片,谢棠看出来拍摄地点是在她朋友的烧烤店,除了当事人外,谢棠和楚颂也被拍了进去,恰好毛兰和毛彤彤的身形挡住了他们的头像。 曝光者还算有良心,把毛彤彤和那个小男孩的脸都打了码。 与此同时,港股一开市,丰华股份的股价跌了近20%。 谢棠看完这则报道后,怀疑是毛兰做的,她拨通了毛兰的电话,接通后,毛兰兴奋地问:“谢律师,你看到头条了吗?” “是你曝光的?”谢棠开门见山地问。 “不是,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我要是想做,四年前就做了,何必和韩山闹上四年的官司?”毛兰笑道:“说真的,我确实挺想报复他的,可真不是我,能那么清楚地知道我们这段恩怨细枝末节的,没几个人,我想韩山应该是被背刺了吧。” 谢棠听后,松了口气,“那晚你说要送他们一份礼物,是什么?” “举报啊,我向华颂集团举报韩山和俞柳用公款吃喝玩乐,这没什么不对吧。我对他们够仁至义尽了吧,不像那个曝光者那样往死里整他们。” “没什么不对。但是你也要明白,举报并不一定就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华颂集团是个大公司,内部的运作机制复杂,你的举报可能会被淹没在众多的文件中,或者被某些人暗中压下。” 谢棠语气里带着几分谨慎,她觉得她的这个当事人还是挺有原则的,做事光明磊落,会选择用正规途径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像那个曝光者一样,选择用极端的方式将事情公之于众。 第29章 “我明白,我尽力就好。” 挂了电话后,谢棠带着文件材料去李清办公室汇报案件进展,还没敲开办公室的门,她听到隔壁袁峰的办公室里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尹惜哭着从里面跑了出来。 谢棠赶紧跟了过去。 * 律所楼下的咖啡厅里,谢棠点了一杯冰美式给她,问她怎么了? 尹惜接过咖啡,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自信从容的女人,满满的不甘和嫉妒。 她不明白,她们同个大学专业出来的,又是同样的年纪,为什么谢棠可以如此顺风顺水,接下许多令人瞩目的案子,在法律界崭露头角,而她却始终在原地踏步,接的都是些琐碎的小案子,平淡无奇。 “阿棠,我打算离开盈正了。” 谢棠听后,没有挽留,而是问她:“想好去哪了吗?” 尹惜不耐地问:“你为什么不挽留我?” “挽留有用吗?”谢棠看向她,“我知道你在袁峰团队干得不开心,凭你的能力,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更何况以前我劝过你离开的。” “是。”一想到这里,她愤愤不平道:“我就不该听信他给我画的饼,一年又一年,我不是给他当牛做马打杂,就是接一些小额的案子,这几年不仅没赚到钱,我还什么也没学到,我不像你这么好运,李律师接到的案子手把手地带着你做……” 谢棠知道她心里有怨气,但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还是不免想辩驳几句,“其实……” 路都是选出来的。 可意识到她想说的话对尹惜没有意义后,便什么也没说。 当初,她们刚毕业,在大学老师的介绍下,一同进入赢正律所,那时李清团队刚成立,需要人手,向她们抛出橄榄枝。 与此同时,袁峰团队也缺实习生,也向她们两人发出了邀请,但只有一个律师实习名额。 尹惜问她想去哪个团队。 谢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李清团队。 尹惜一听谢棠的选择,很庆幸她没和自己竞争袁峰团队仅有的一个律师实习名额,倘若她也选了袁峰团队,袁峰选她的概率应该是百分百。 可她错了。 谢棠的选择才是对的,她一进到李清团队,马上就挂上了实习律师。 而尹惜去了袁峰团队后,就做些打杂跑腿的助理工作,迟迟等不到挂上实习律师的机会,没多久,团队里来了位关系户,队里唯一的实习律师名额给了那位关系户。 袁峰给她加薪画饼,承诺队里一有实习律师的名额,就会给她。 这一拖就是一年,而那时谢棠已经通过了实习,正式成为一名独立执业的律师。 谢棠劝她别浪费时间了,说李清团队还有实习名额,让她转团队。 尹惜那时听不进她的话,以为她在同情自己,骄傲如她,不肯低头认输,眼神坚定地看着谢棠,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意,缓缓开口:“我并不认为我是在浪费时间,我也不觉得我的选择是错的,袁律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还是想选择留下来。” 谢棠看着尹惜那执着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机会稍纵即逝,有时候选择离开并不是失败,而是止损。 尹惜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谢棠也不再劝,尊重她的决定。 也是从那时候起,两人同样的起点,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一步错,步步错,尹惜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 * 华颂大厦的办公室里。 楚颂将沏好的茶放到楚远跟前。 楚远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恨铁不成钢地说:“韩山这人,有能力、有魄力,野心也不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生活作风太不检点了……” 他放下茶杯,看着楚颂:“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韩山俞柳停职调查,让内控部和法务部介入,查出曝光人的身份,董秘开发布会,稳定股价。” “我看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韩山停职期间,你就先接管丰华股份,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提拔上来替代韩山。”楚远目光充满了关心,“能忙得过来吗?” “嗯,不过我还是想保韩山……”楚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诧异道:“理由呢?” “有能力有魄力也有野心。”楚颂把手边的文件递给他看,“这几年有实打实的业绩,对公司也尽职忠诚。” 楚远翻看了几页,不解地看向楚颂,“即便他身上有污点,你也肯愿意继续用他?” “嗯,是颗不错的棋子,不过他不能再做丰华股份执行总裁的位置,我打算和他签一份对赌协议……” 楚远合上文件,沉思了半响,“我没意见,按你说的做吧。” “好,我这就去办。”楚颂说完,准备起身离开。 “阿颂……”楚远叫住了他,“国庆快到了,你有什么安排?” “没有。”楚颂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大伯有什么指示?” “那就带谢棠回一趟老家吧,你爷爷想见你们。” 楚颂狐疑地看着他,“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楚远觉得有点心虚,干脆移开了目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见他不说,楚颂黯然道:“我知道了。” 楚远看着楚颂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楚颂脸色凝重地回到办公室,童澜起身迎了上去,“楚总,丰华股份的韩总一大早就过来了,正在办公室等您。” “让傅修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我这就去。”童澜见楚颂的脸色是难得一见的冷脸,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惹他这么不开心了,丝毫不敢怠慢,拨通了傅修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放假最后一天了,上班比上坟还难受。 第28章 谈崩了也没关系。 谢棠接到傅修的电话时, 正在李清的办公室里做工作汇报,他说想和她当面谈谈毛兰和韩山之间的离婚财产分割案。 谢棠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和解,她请示李清。 “他们想谈啊?”李清露出亲切的笑, “那就谈啊。” “老师,您要和我一起去吗?” “不是有你吗?”李清温柔地看着她,叮嘱道:“麻烦你带着李赞跑这一趟了, 让那小子见见世面。对了, 我们的底线就在那里, 绝不妥协, 所以,就算谈崩了也没关系。” 李清的话给了谢棠不少底气,转身走出办公室, 叫上了李赞, 两人一起驱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华颂大厦楼下,傅修带着法务部的人早早地在门口等着,看着谢棠踩着高跟鞋,迈着笔直的细长腿, 一副女王范儿的气场走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一阵简短的寒暄过后, 傅修将他们带进会议室, 他开门见山地问愿不愿接受和解。 谢棠与李赞对视一眼, 还真如他们所料。 随即谢棠出声回应:“傅律, 我们愿意听听您的和解方案, 但前提是它必须公正且符合我们客户的利益。” “行权期权所得收益的30%。”傅修一脸肃穆地看着对面面容姣好的谢棠, 用一副不忍拒绝的口吻说, “这是韩山先生同意和解的前提, 也是他能给毛兰女士的最大让步。” 谢棠微笑着摇摇头, “我想我的当事人是不会同意的。” “如果毛兰女士不同意的话,韩山先生只好和她继续打官司了,据我所知,你们还没有拿到能翻盘的证据,案件能不能启动再审,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即便案件能再审成功,发回一审重审,再上诉打二审,这一耗就是几年的时间,毛兰女士能不能赢也是不确定的,还不如节省时间和诉讼成本,直接拿行权期权所得收益的30%,不是更划算?” 这么看来,华颂集团是真打算保韩山了,都派出集团法务团队出面调解私人纠纷了。 “抱歉,行权期权所得收益的50%是毛兰女士的底线,这是她应得的,多一分她不要,少一分她不让。另外……” 谢棠摇头笑道:“傅律,有一点您说错了,在我看来,这个案件再审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即便不和解,我们拿到行权期权所得收益的50%的概率也是极大的。再者,对毛兰女士来说,时间和诉讼成本都不是问题,韩山先生想打官司,即便打上三年五载,她也可以奉陪;可对你们来说就不一样了,要不然你们也不会约我们坐在这里谈判,不是吗?” 傅修看着谢棠不急不缓口齿清晰地开着机关枪,情绪稳定得就像一潭激不起波纹的死水,和楚颂有得媲美。 他无奈得心服口服,面上依旧维持礼貌的笑意。 办公室里,韩山听到谢棠的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毛兰这般油盐不进就算了,怎么她请的律师也这般不知好歹。 楚颂抬头看了他一眼,韩山惧于他身上的气场,在隔着他老远的沙发上坐下,脸上却仍然难掩焦虑之色。 第30章 透过笔记本的屏幕,楚颂紧盯着谢棠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颇具有吸引力,眉宇间透露出的冷静与自信,让他更是无法移开视线。 “另外,您怎知我们没有拿到翻盘的证据?” 谢棠的话让傅修脸上的笑容凝滞了,看向她的目光满满的疑惑,集团的内部文件都是涉密的,她是怎么拿到的? 楚颂?绝不可能,他要保韩山,不可能把不利于韩山的证据给到谢棠。 谈判突然陷入了僵局,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谢棠的手机响了,她向傅修说了句抱歉,起身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手机里响起了毛兰的声音,她急吼吼地说:“谢律师,你能不能来一趟派出所,我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 谢棠听后,对傅修道:“抱歉,傅律,我们的底线是维护毛兰女士的权益,如果你们的方案不能达到这个要求,我们恐怕无法继续谈下去。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就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 傅修丝毫没有谈判失败后的沮丧,他深深看了谢棠一眼,笑着起身道:“我送你们。” 大厦楼下,傅修不再是谈判桌上那副肃穆的模样,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笑意,目送谢棠和李赞离开。 * 派出所里,谢棠见到毛兰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平日里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自信嚣张的女人,此刻却蓬头垢面,脸上还挂着明显的伤痕,显得狼狈不堪。 “这是怎么样了?”谢棠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关切。 毛兰低下头,避开了谢棠的目光,声音有些沙哑:“我打架了。” 谢棠见调解室里除了她外,不见其他人,“和谁?” “俞柳。”毛兰说,“要说这事情也不怨我,那瘪三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跑到我家发疯,说是我害得她被公司开除,还被人在网上骂,这他妈的,不是他们自作自受吗?我能容忍她这么骂我吗?我就和她打起来了。” 谢棠眼皮急跳了两下,深吸了口气,“那她人呢?” 毛兰摸了摸鼻梁,惭愧地说:“我可能没控制好力度,好像把她的手打骨折了……” 好像?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时,进来两位民警,坐在中间的位置上,谢棠递给他们两张名片,问:“能私了吗?” “这要看对方当事人的态度,方才我联系她了,她说要控诉毛兰女士故意伤害。” 谢棠微笑道:“这也谈不上是故意伤害,是对方当事人先上门闹事,我方当事人气不过才出手的,这么说来,对方当事人是不是也该定个寻衅滋事啊。” 她的话语坚定而有力,她深知在法律的框架内,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她继续补充道:“再者,我们也需要考虑证据的问题。如果对方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毛兰女士故意伤害,那么控诉恐怕难以成立,另外,还要充分考虑到我方当事人的自卫行为和对方的挑衅行为。同时,我也会积极与对方沟通,争取能够达成一个和解的方案。” 民警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位民警看了名片,开口道:“谢律师,您的观点我们会认真考虑的,您要是能说服她同意和解,这再好不过了。” “我不同意和解!”俞柳的声音在调解室内回荡,她一脸的鼻青脸肿,左手绑着纱布,神色异常激动。 她身后跟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不难看出是她请来的律师。 俞柳坐到毛兰对面,指着毛兰说:“我要告她故意伤害!你们看我这张脸,还有这只手,都是她打的!” 民警们看着俞柳的伤势,面色凝重。 她旁边的男人倪成边递过几张名片,边说:“俞女士的左手骨折,完全构成轻伤标准,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毛兰女士动手打人,我们要求依法追究毛兰女士的刑事责任,并赔偿俞女士的所有损失。” 谢棠有点头疼,直视着俞柳和倪成说:“我理解俞女士的愤怒和不满,但是俞女士先上门挑衅,毛兰女士只是在自卫的情况下出手,同时,我们也会调查清楚俞女士的伤势情况……” “自卫?我这么柔弱,她这么人高马大,我对她有什么威胁?”俞柳冷笑打断,怒视着毛兰说:“你真是好狠的心啊,韩山离婚时对你不薄吧,分给你们母女两千万还不够吗?你不仅在网上曝光我们害得我们被网曝,还和公司举报我们,你害得我丢了工作,害得韩山被停职调查,我骂你几句怎么了?你做的这些事情不该骂吗?” “这他妈的,要我说多少遍,你们那些腌臜事不是我曝光的!你被开除是活该!”毛兰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冲冲道,“你大清早地跑到我家发疯泼脏水,你就说你身上有哪一巴掌是白挨的!” 谢棠:“……” “你们听听!她承认打我了!你就等着坐牢吧!”俞柳把病历报告递给办案民警,“警官,这是医院出具的证明,我的左手被她打骨折了,已经构成轻伤,可以定她个故意伤害罪吧!” 倪成在一旁一板一眼地附和,搬出了刑法条款。 民警看了一眼病例,有些头疼,问俞柳:“真不能接受调解吗?” 俞柳目光毒辣地看着毛兰,铁了心地拒绝了。 毛兰恨自己下手太轻了,没能撕烂她的嘴。 谢棠要了病例报告看,她问俞柳:“既然是骨折了,拍的片子呢?” 俞柳脸色微变,“片子……片子我落在医院了。” 谢棠与李赞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一挑,察觉到了俞柳话语中的漏洞。 李赞看着俞柳的左手,在谢棠耳边说:“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谢棠冷静地审视着俞柳,把病历报告丢回她跟前,“俞女士,病历可以作假,如果你坚持要控告毛兰女士,那么相关的证据是必不可少的,这样吧,我们陪你再去医院一趟,要是毛兰女士真把你的手打骨折了,该赔偿赔偿,该判刑判刑,我们绝不推诿。但要是你敢做假,你不仅涉嫌寻衅滋事,还涉嫌伪造证据、诬告陷害、妨碍民警办案,这些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俞柳被谢棠的气势所震慑,她有些慌乱地看向旁边的倪成。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迟到的更新,请查收~ 谢律师这一天天的好忙哦^_^~ 第29章 从没见过这么猖狂这么癫的人。 倪成轻咳一声, 试图缓和气氛:“谢律师,请您理解,俞女士现在正处于情绪不稳定的状态, 受惊之下,忘记拿片子也是正常的,我们会尽快联系医院, 拿到相关的片子。” “还是去医院一趟吧。”谢棠拒绝了倪成的提议, 她目光直视着俞柳, “你不敢吗?” 俞柳犹豫了一下, 随即强装镇定地说:“去就去,谁怕谁啊!” 谢棠微笑转身对民警说:“那就麻烦你们安排一下,陪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民警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 一行人走出派出所门口, 李赞背着单肩包,长腿一迈,快步走到俞柳身后,碰了一下俞柳的手臂。 俞柳眉头不带皱一下的, 怒瞪了李赞骂道:“走那么急做什么?赶着去投胎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李赞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 “您的手不是骨折了吗?没事吧。” 俞柳闻言, 脸色微变, 刚才光顾着骂人, 忘记她左手骨折的事情了, 右手轻轻托着左手, 假装疼痛难忍的样子, 皱着眉破口大骂, “你撞疼我了,疼死我了……” 李赞看着她夸张的表演,心中不禁生疑,刚才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而且她之前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 “俞女士,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的手没事。”谢棠走到俞柳身边,轻轻拿起她的左手摇晃了几下,哪有一丝骨折的迹象? “我们也别浪费时间去医院了。”谢棠看向办案民警。 办案民警没好气道:“都给我进来做笔录!” 俞柳丝毫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尴尬,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目光在谢棠身上打量了一番,知道这个人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于是,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倪成。 倪成心知俞柳的脾气,深知在这种场合下,硬碰硬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将俞柳拉到一旁,低声劝道:“我看还是和解算了,真要计较起来,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反倒有可能被治个寻衅滋事,到时候拘留几天可就得不偿失了。” 俞柳听后,把气撒在他身上,“我请你来是帮我办事的!不是帮他们求情的!你快给我想办法,要不然我去律协投诉你!” 倪成被俞柳的态度弄得有些无语,见她油盐不进,也怒了,“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是律师,我的职责是为你提供法律建议,但我不能为你做违法的事情。如果你坚持要这样做,那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案子我接不了了。律师费我也不要了,你另请高明吧。” 第31章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俞柳看着倪成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调解室里,毛兰和俞柳两人都坚决不愿意和解,办案民警不得不做出决定,毛兰需要向俞柳道歉并赔偿医药费。 俞柳听后耍起了无赖,大声抗议:“我不服!她都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治她的罪?你们这是狼狈为奸,故意针对我、欺负我这种无权无势的人!” 毛兰看着俞柳发疯般的大吵大闹,感到一阵厌烦,她实在看不得俞柳这样无理取闹的样子,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钱,加起来也有两三千块,狠狠地摔在俞柳跟前,“不用找了,多余的钱是给你去精神科挂号用的。” 谢棠的脑门一抽一抽地疼着,这毛兰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俞柳被毛兰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想要上前去挠她,却被一旁的办案民警制止了。 民警严肃地看着毛兰和俞柳,警告她们都不要再闹事,她看向俞柳:“俞女士,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依法办案,不存在任何偏袒或针对,另外,你的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妨碍公务,按照法律规定,我们需要对你进行拘留。” 俞柳一听要被拘留,更是气愤不已,情绪失控道:“还说你们没有狼狈为奸?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告你们!” 办案民警没有再理会她的抗议,而是按照程序对俞柳进行了拘留。 俞柳被带走时,口中还在不停地咒骂着,但她的声音已经渐渐远去。 *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毛兰对他们很是过意不去,打算请他们吃饭,谢棠以所里有事情要忙婉拒了,和李赞打包了盖浇饭回律所。 尹惜见他们边吃得狼吞虎咽边看材料,那种满腔激情投入工作的样子让她羡慕,她打算晚上请谢棠去海鲜酒楼吃餐好的。 六点一到,尹惜背着小香包走过来,把谢棠从工位里拉起身,“别忙活了,去吃饭。” 谢棠看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让李赞再仔细核对一遍,就下班了。 酒楼是新开的,生意不算特别好,人流量算不上多。 老板是尹惜的表弟,见到她们后,殷勤地在前面引路,给他们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厢。 尹惜让谢棠不用和她客气,挑贵的菜点。 这饭店厨师水平确实不错,谢棠吃得很满意。 吃完饭,谢棠见尹惜在打电话,起身去一趟洗手间洗手。 世界上真就有这么巧的事儿,让人狭路相逢。 谢棠走后,一位留着长卷发化着浓妆的女人走进包厢,停在尹惜跟前,她默默地打量了她很久。 尹惜挂了电话,不耐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年纪比她大的女人,“你是不是进错包厢了。” 那个女人露出得意的笑,幽幽开口,语气似乎有一丝不确定:“你就是尹惜?” 尹惜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女人,“你哪位?” 那女人突然噗嗤一笑,并不在意尹惜对她的冷淡态度,自顾自地说:“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叫赵雅……”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和得意,仿佛在故意激怒尹惜。 尹惜一听这个名字,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沸腾起来,她恨恨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长得并没有比她好看多少,她就不明白了,姚信宇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会为了个年纪比她大长得还不如她的女人而背叛他们的感情。 赵雅看着尹惜愤怒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很享受这种能够激怒尹惜的感觉,故意继续说:“怎么?听到我的名字就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姚信宇现在跟我在一起,所以你心里不平衡了?” 尹惜被赵雅的话激得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想要冲过去打赵雅,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强忍住怒火,冷冷地说:“你进错包厢了,请你离开。” 赵雅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你在这个包厢,我怎么也不会进来的。” 尹惜的情绪濒临崩溃,“那你还不滚!” 赵雅脸色的笑意更甚,“马上就滚,不过难得见你一面,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尹惜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赵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既然你都知道不应当讲,那就不要讲了。”谢棠一回来,便看到赵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生不满,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赵雅被谢棠的突然出现和不客气的话语弄得一愣,随即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谢棠走到空位坐下,轻蔑地扫了赵雅一眼:“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请别在这里惹人厌烦。” “你们不想听吗?可是我很想说啊……”赵雅直视着尹惜带着愠色的目光,眼神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故意放缓语速说:“我想你也很想知道信宇会出轨的真相吧。” 尹惜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紧,她确实很想知道姚信宇为什么会出轨,但她也明白,赵雅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故意刺激她,看她出丑。 谢棠紧紧地盯着尹惜,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心中不禁一紧,她能感觉得到尹惜此刻内心的愤怒和痛苦,但是她希望她能够保持理智,不要被赵雅的话所激怒,更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赵雅看到尹惜故作冷漠的脸垮了下来,低下身,凑到尹惜耳边轻声说道:“他说你是个相当无趣的人,尤其是在床上……一点情趣都没有。” 尹惜听到这些话,感觉自尊被赵雅无情地撕裂,胸腔里聚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屈辱,她猛地抬起头,怒视着赵雅。 赵雅看到尹惜想要吃人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能够激怒尹惜的感觉,故意用更加刻薄的语言刺激她:“被我说中痛处了,是不是。” 啪的一声重响。 尹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赵雅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赵雅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赵雅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捂住脸颊,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没想到尹惜会真的动手打她。 谢棠没想到尹惜会直接动手打人,不过,在看到赵雅吃瘪的嘴脸后,她心里也忍不住为尹惜叫好。 “这一巴掌,是教你知道什么叫做尊重。你以后再敢乱说话,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赵雅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可看到尹惜通红的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笑得更开心。 谢棠从没见过这么癫这么猖狂的小三,和俞柳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看到收藏起起伏伏发,心情也起起伏伏,但是这本书完本是我的目标,要是哪里写得不好的话,可以给我提意见哦。 男女主的感情戏在这一阶段就比较平淡,下一章开始互动就多起来了。 第30章 恨不得想扇死他。 “他还和我说你长得太土了, 家里又穷,他家人不会接受你进他家门的,就只是觉得你单纯听话, 好骗又好玩,没想到你会这么傻,他那样花心的人, 你会死缠烂打地缠了他六年。” 赵雅此时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恶魔,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锐利的刀, 狠狠地刺入尹惜的心脏。 尹惜紧紧咬住下唇, 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滑落,一股深深的屈辱和恶心在胸中翻涌,可她再也隐忍不了濒临崩溃的情绪了, 拿起桌上没喝完的啤酒泼在她的脸上, “够了!” 赵雅惊呼了一声,愤怒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啤酒,酒水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尹惜的长发, 用力往后薅。 尹惜的头发被扯得生疼,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 谢棠赶紧上前帮尹惜, 她不觉得柔弱的尹惜能打得赢蛮横的赵雅, 可她错了, 她不应该小瞧发怒的尹惜的战斗力了。 尹惜用力挣脱赵雅的束缚, 一把钳住赵雅的手, 用力往后一拧, 把她的胳膊拧到背后, 紧接着,趁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赵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冷静点,别和这种人计较。”就在尹惜要抬脚踹时,谢棠想起毛兰和俞柳的事情,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劝道。 赵雅嘴欠缺德确实欠收拾,可真要把人打出个好歹,就赵雅的泼妇劲,尹惜指定会吃亏。 尹惜正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赵雅羞辱她的话,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推了谢棠一把,那一下力道之重,超出了谢棠可以承受的范围,身形不稳,又穿着高跟鞋,踉跄几步后,向后仰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的脚踝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尹惜看到谢棠摔倒,心中一惊,想要上前把她扶起来,这时,赵雅拽住了尹惜的脚踝,用力一甩,尹惜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她挣扎着站起来,扑上去与赵雅扭打成一团。 第32章 谢棠爬起身,看着被揍得鼻青脸肿开口求饶的赵雅,连忙去拉尹惜,她希望她能冷静点,要是真把赵雅打出好歹了,她这律师就没得做了。 这时,门外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穿得人模人样的姚信宇,他快步上前,把尹惜从赵雅身上拉起身,不问缘由,也不分青红皂白,随后就是一巴掌呼了过去,随后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怒火,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谢棠满肚子火气,要不是脚踝疼得厉害,她真会上前扇死他。 尹惜错愕地看着他,豆大的眼珠猛地掉落,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姚信宇会不问缘由地就对她动手,该死的是赵雅啊! 如果在这之前,她对姚信宇还抱有一丝复合的期待,此刻,脸色热辣辣的疼痛让她的心走进绝望。 这就是她爱了六年的人吗? 姚信宇不再看她,而是拉起一脸鼻血的赵雅。 赵雅疼得大哭起来,泪水与鼻血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姚信宇轻柔地擦拭着赵雅脸上的血迹,低声安慰:“别哭了,我送你去医院。” 赵雅靠在姚信宇的怀里,抽泣着说:“不,我要报警,我要让她把牢底坐穿!我要投诉她,让她再也做不了律师!” 谢棠脚踝疼得难受,一跛一步地走到泪流满面的尹惜跟前。 * 这是谢棠这一天第二次走进派出所,她以前有过一天跑三四趟派出所的经历,可像这种一天之内因为两个女人打架而进派出所的事情,还是生平第一回。 办案民警问到底怎么回事,尹惜却跟失了魂一样,眼神空洞,什么话也不说。 赵雅边说边骂,不依不饶地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谢棠看着尹惜这副样子,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明明是那么骄傲和清高的女人,没想到会为了一个渣男失魂落魄至此。 她看了一眼赵雅和姚信宇,一个嚣张跋扈,一个花心大萝卜,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赵雅没受什么伤,谢棠没好气道:“私了吧!尹惜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今天会动手打她,是因为她嘴碎,我不知道同样是女人,她是怎么说出这样折辱人的话来的!” “你和我说没用,”姚信宇盯着谢棠看了许久,露出吊儿郎当的笑,脑袋一偏看向赵雅,“你说服她就可以。” “我不会私了的!”赵雅大声咆哮。 谢棠正眼也不瞧赵雅一眼,而是对着姚信宇说:“你和尹惜在一起六年,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觉得对不起她的,麻烦让你女朋友和尹惜道个歉,这个事情就算完了。” “你想让我和她道歉?做什么白日梦啊!”赵雅目光直盯着姚信宇,她想知道他到底是会维护她还是维护以前的旧恋人。 姚信宇看着谢棠,笑着耍起了无赖,“我要是不呢?”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这是你们欠她的!要不然,我保证明天,华颂集团的所有员工都能收到你犯贱的照片和你的风流事迹!”谢棠看着他痞笑的样子就觉得恶心,“你尽管可以不道歉,但我说到做到!” 尹惜听后,脸色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姚信宇。 姚信宇微眯着眼睛看着谢棠,耸了耸肩,投降道:“好好好,你厉害……” 赵雅脸色大变:“你敢让我和她道歉,我和你没完!” 姚信宇知道他没办法让赵雅道歉,只好看向尹惜。 赵雅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怒吼道:“你要是敢和她道歉……” 姚信宇把她摁在怀里,对尹惜说:“不管赵雅和你说了什么,你打人就是你不对,但是赵雅是我女朋友,她做错了事情,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尹惜眼里闪着泪花看他,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道歉的诚意,她问出了想了很久的问题,“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可能有吧。”姚信宇不在意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敷衍,“忘了……” 尹惜的心痛得像被尖锐的刀片割开,鲜血淋漓。 她曾经以为,姚信宇是她的整个世界,是他给了她爱情的甜蜜和温暖,现在他的回答却像一盆冷水,让她感到绝望。 “你不爱我,可你亲我,和我上床……”尹惜哭成泪人,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小丑,被姚信宇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恶心得反胃想吐,“你让我觉得好恶心啊!” 姚信宇嘁了一声,没去看她,打算带着赵雅离开,赵雅发疯般一下下地打在他身上,“你凭什么代替我向她道歉?我都被她打成这样了!我不同意私了,我要告死她……” 姚信宇抓着她的手,对办案民警说:“这件事就算了。”说完,便拉着她走出派出所。 “回去吧。”谢棠不忍看到尹惜为了个不值得的人卑微成这样,轻轻握住尹惜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一些力量,可尹惜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谢棠牵着走。 车上,尹惜问她:“你说的那些照片是什么?” 谢棠点开微信,把被他拉黑的姚信宇从黑名单里释放出来,“你看看聊天记录。” 尹惜看到姚信宇发给她的信息,那是三年前的信息,那也是无法让人直视的照片和信息。 脑袋突然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坍塌,她大声恸哭了起来,“我知道当年他要追的人是你,不是我,因为你拒绝他了,他打算从我身上下手,是我太天真了,他对我一点点好,我就情不自禁地陷进去了……他和我表白的时候说,已经不喜欢你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死心,会给你发这些照片和信息骚扰你……” 谢棠看着她,心中满是理解和心疼,她和唐栀劝过她很多回,姚信宇不是良人,她听不进去。 她不怪尹惜恋爱脑爱错了人,因为尹惜的成长背景和环境让她对感情有着异乎寻常的渴望和依赖,从农村出来的她,即便成绩优秀,考上了中京政法大学,身上却始终带着一股难以克服的自卑感,再加上父爱的缺失,让她的内心更加渴望得到温暖和关爱。 只要有异性对她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她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不是她的错,可她需要成长。 谢棠轻轻握住尹惜的手,耐心安慰。 尹惜依旧什么也听不进去,把手机递还给她,从她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转头看着车窗外。 * 谢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 于婶正在沙发上织东西,看到她手上拎着高跟鞋,跛着脚走进来,忙不迭放下东西,上前扶她,“你这是怎么了?” “崴脚了。”谢棠把高跟鞋放在鞋架上。 于婶瞧着她的左脚踝,红得发肿,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这伤得也太严重了吧,我房里有药酒,我去给你找找。”说完,便向保姆房走去。 谢棠看着桌上的织品,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小小的,很可爱。 过了没多久,于婶拿着药酒过来了,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我帮你擦。” “好。”谢棠没和她客气,问她,“是家里添小孩了吗?” “我没结婚,哪来的儿孙啊。”于婶浅笑回应,倒了点药酒在手上擦了擦就往她的脚踝里按,她的手劲很重,弄得谢棠呜呼大叫,泪花都出来了。 于婶笑道:“这么怕疼啊,那你可得忍忍,力道太轻很难好。” 这时,楚颂回来了,看到谢棠抓着沙发,抻着小腿河东狮吼,便问:“脚怎么了?” 第31章 你脸红什么? “说是崴到脚了, 我也没出什么力气,她就疼成这样……”于婶宠溺地笑着说。 “于婶,我不耐疼, 还是轻点吧。” 楚颂见她眼睛里的泪花,看不下去,把衬衫袖子挽了上去, “我来吧。” 于婶见他如此关心谢棠, 笑得合不拢嘴, 把药酒塞他手里, 抱着织物回房了。 楚颂俯下身,在掌心上倒了点药酒,贴到她脚踝上。 谢棠很是受宠若惊, 也有点难为情, 想把腿收回来,“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楚颂没搭理她,用指尖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脚踝缓解她的疼痛,“这样会不会好点?” 谢棠微微点头, 他的力道不算重,却还是有点疼, 看到他亲力亲为帮她擦药的份上, 忍着没叫出声来。 她看着楚颂专注的侧脸, 动作轻柔而熟练,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揶揄道:“颂哥的动作这么熟练, 是熟能生巧吗?” 楚颂微微一笑, “我有个表妹, 比我小八岁, 小时候比你还淘气,经常弄得一身伤回来,谁也不要,非要我帮她擦药。” “你还有妹妹啊,我都没见到过。” “成绩不行,出国读大学了,过年你就能见到了。”楚颂捏着她洁白的脚踝问:“你这伤怎么弄到的?” 谢棠长叹一口气,身子靠在椅背上,吐槽道:“一言难尽,反正今天我正事没干几件,倒是很荣幸地因为女人之间的打斗进了两次派出所。” 第33章 楚颂睨了她一眼,“今天的谈判不是挺成功的吗?傅修都拿你没辙。” “能和解结案当然是最好的,但客户的底线在那里,我是没办法让步的。” “你翻盘的证据怎么拿到的?”楚颂看着她,“可以说吗?” 谢棠低头看向他,目光贪婪留恋,注意到他鼻梁上的那颗小痣格外的醒目,那是独属于他的印记,配上他这张帅得无人能及的脸,好看又性感。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就像被某种冲动的力量牵引着,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颗小痣。 就是这么一瞬,楚颂抬头看她,对视间,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楚颂看着她指着他鼻梁的指尖,匪夷所思道:“怎么?” 谢棠有一种被当场作弊被抓住的心虚,瞬间红了脸,屏住了呼吸,微笑着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她找了个极其拙劣的借口,“你的鼻梁上沾灰了……” 说完,指尖在他的鼻梁上摸了一下,随后赶紧收回手。 她能感受得到碰到他的指尖发烫。 楚颂不解又毫不客气地问:“那你脸红什么?心虚吗?” “你方才说的证据啊……”谢棠话锋一转,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我老师李清,她来盈正前,在君盟呆了十年,是顾舜团队的。” 话说到这里,楚颂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君盟律所顾舜团队是华颂集团的律师顾问,整个华颂集团的股价架构及丰华股份的股权激励设计、赴美及港股上市都是他们全权负责。 李清是他们团队的主力队员,从头跟到尾,股东名册里的股东登记了谁的名字、比例多少,公司高层哪些人有期权?有多少期权?以及行权时间等等在股权激励协议里写得一清二楚。 只要申请法院去丰华股份实地调查,就知道韩山有没有伪造股权代持协议转移婚内财产,毛兰一二审就败在丰华股份的员工帮韩山做假证,法院因毛兰无法拿出他们做假证的证据才败诉。 “除此之外,我还收到了一份韩山与丰华股份签订的期权协议的复印件。” 谢棠打算送他一个顺水人情,自顾自地分析道:“发件人匿名,但我猜应该与曝光者有关,还能拿到公司的涉密文件,这个人应该就是丰华股份的内部员工。这个人能知道韩山这么多秘密,想来应该和韩山是死对头,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顾公司利益整他。” 说到这里,谢棠看向他,“你觉得呢?” 楚颂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你这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问我意见做什么?” 谢棠狐疑道:“我比较好奇,你这么力保韩山,是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吗?你竟肯让公司的法务团队出面帮他解决私人问题。” 楚颂觉得她的话太多了,捏了一下她的脚踝。 谢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想把脚从他手里挣脱开来。 楚颂却握得更紧了,抬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要乱动。” 谢棠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楚颂低头继续为她涂抹药酒,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药酒的气味和楚颂轻柔的涂抹声在空气中弥漫。 谢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她开始享受这种被楚颂照顾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楚颂涂完了药酒,把她的脚轻轻地放在沙发上,从桌上抽出纸巾擦手上的药油,叮嘱道:“刚擦药酒,别那么快洗澡。” “好。”谢棠看着脚踝上被楚颂碰过的地方,心里满满的,盘算着要不将就一晚,别洗澡了? 那是不可能的。 她有洁癖,一天不洗澡不洗头就浑身难受。 * 第二天,谢棠请了几天假,没去律所,坐在阳台上的摇椅晒太阳。 装修公司打电话和她说,别墅的装修已经完工了,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去验收。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童年时的家,开着车过去了,看到别墅的空间布局,和她印象里的样子分毫不差,便给他们结算了工钱。 随后,她驱车跑了一趟医院,主治医师说谢霜的手术安排在下周一。 这是她这段时日听到的最值得开心的消息,谢棠握着医生的手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她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尹惜,一想到尹惜刚失恋的状态,就没说了。 在医院里陪谢霜呆了半天打算回家时,李赞抱着一束康乃馨过来了。 谢棠问他:“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妈说让我跟着你学习啊,你不在,没人教我,我闲得发慌,就过来看看阿姨了。” 谢棠接过花放到桌面上,“你不怕老师说你啊?” 李赞无所谓道:“我实习又没钱,能翘一天班就翘吧。” 谢霜见李赞过来了,笑容满面地让他坐下来说话。 谢棠便又待了一会儿,两人在附近的麻辣烫店吃晚饭。 “姐,今天早上,有个叫顾舜的律师给我妈打电话,说明天约她谈毛兰和韩山的案子,你知道这个叫顾舜的律师是什么来头吗?”李赞问。 “他是老师的师兄,以前是一个团队的。”谢棠回答完后问:“老师怎么说?” “我妈答应了,你觉得这个案子还能和解吗?” “有可能的。”谢棠若有所思道:“就是不知道他们这次会拿出多少诚意来谈。” “那我们辛辛苦苦准备的再审材料岂不是白费了?” 谢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有什么?以后会遇到很多这种事情,这个案子能和解是最好的。” “我看毛兰不像是会妥协的人。” “那就只能韩山妥协了,有得必有失嘛。”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休假的谢棠接到李清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华颂大厦,说这个案子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最终的谈判结果怎么样还是要见证一下的,说不定真能和解成功。 于是,谢棠蹭了楚颂的车来到华颂大厦。 她来早了,楚颂让她去他办公室等,她拒绝了。 傅修陪她在大厦一楼的沙发上坐了十来分钟,等到了李清、杨睿、毛兰还有李赞。 一行人去了会议厅,楚颂居中而坐。 顾舜团队坐了左边的位置。 李清打了声招呼,轻握了一下顾舜的手,“师兄,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的,你倒是没什么变化,我却老了不少。” “师兄说笑了……”李清说着,目光在顾舜的脸上流转,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师兄风采依旧,哪里看得出半点老态。倒是我,这些年在外奔波,恐怕比师兄看上去要憔悴些。” 顾舜闻言,请他们落座,笑道:“你都能和我坐在谈判桌上谈,想必这几年在外历练得不错。” 一阵寒暄后,李清和他介绍起她的团队,说到谢棠时,顾舜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随后露出得体的笑容。 谢棠注意到顾畅也来了,向他点了点头。 还真别说,他坐在顾舜旁边,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是他们是父子。 顾畅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她,眼神深沉而锐利,脸色一点笑意也没有。 楚颂瞥了眼顾畅,他的目光依旧分寸不让地落在谢棠身上,心里莫名地有些厌烦,对顾舜说:“开始吧。” 顾舜看了一眼坐在谢棠旁边的毛兰,随后把目光落在李清身上,开门见山道:“李律,韩山先生愿意把和解金额调整为40%,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不知您意见如何?” 不等李清说话,毛兰没好气道:“我不同意。” 顾舜并不是很想和毛兰谈,但见李清不肯开口的样子,依旧一副儒雅做派地说:“毛兰女士,今天您愿意坐在这里,还是挺想和解结案的,对吗?” 毛兰最烦那种衣冠禽兽的男人了,看着儒雅人畜无害,其实狡猾得跟个狐狸一样,顾舜就是这种人。 她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冷着脸的韩山说:“是,可我一分不让。” “既然想要和解,你们都得做出退让,如果想按照法律的规定来判,又何必和解呢?直接等法官裁定好了。您说对吗?” 谢棠看向毛兰,毛兰皮笑肉不笑道:“是。” “我就喜欢和毛兰女士如此坦率的人说话,”顾舜爽朗地笑了笑,又道,“言归正传,韩山先生已经向您让了两步,您若是一步不让,很难和解,您觉得呢? 毛兰看了眼谢棠,谢棠点了下头,毛兰浅笑着朗声道:“我觉得不对。” 顾舜闻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 第32章 生气了。 “顾律, 您怎知毛兰女士一步没让?”李清接话。 “哦。”顾舜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并没有看向李清, 而是问毛兰:“不知您退了哪一步?” 毛兰看向谢棠。 第34章 谢棠接道:“韩山先生在与毛兰女士婚姻存续期间,给俞柳花的每一笔钱,均属于挥霍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另外, 韩山先生在离婚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 存在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 按照法律规定,可以少分或不分财产,毛兰女士既没让俞柳返还财产, 也没要求韩山先生少分或不分财产, 已经退了几步。” “就是,倘若我真要锱铢必较,可不是分走3500万了?”毛兰看向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的韩山,“我对你们仁至义尽了, 你们可别欺人太甚了,你要是再惹毛我了, 咱们就法庭上见, 我不介意再打上三四年的。” 韩山听后, 神色焦急地看着顾舜。 顾舜并不想事态往不好的方向发展, 可毛兰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刺头, 还偏偏是占理的那一方, 想说服她简直难如上青天。 “李律……”他把突破口转向李清, 别看她看起来性情温柔, 其实是个相当有原则又偏执到极致的人, 她想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了她回头,她不想做的事情,谁也不能强迫她。 “顾律,抱歉,我尊重我当事人的权益主张,另外,这是我们这边统计的成本,对簿公堂对我方当事人是没什么损失的,可对韩山先生以及丰华股份来说,就不一样了。” 李清看向韩山,“希望您能考虑清楚,和解对您来说才是最低的成本。” 顾舜看了眼李清递过来的文件,眼神有点冷,他将文件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沉声道:“李律,我明白您作为律师的职责是维护当事人的权益,但你也应该清楚,法庭上的胜负并非只看成本,还有很多其他因素需要考虑。” “顾律,在这个案子中,成本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无论是从证据还是从法律角度,我们都有足够的信心赢得这场官司。而对韩山先生和丰华股份来说,一旦进入法庭,无论是时间成本、金钱成本还是声誉成本,都会是巨大的损失。” 李清浅笑着直视着顾舜的眼睛,还在用那副温柔的语气说出最妥帖的话。 顾舜当然知道李清说的话在理,但是,他也明白韩山的性格,不会轻易屈服。 他看向顾畅,发现顾畅的眼神一直落在谢棠身上,顿时有些不满,“阿畅……” 方才有些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谢棠注意到顾舜的语气变了,看向顾畅。 楚颂不悦地看着他们,手上把玩着钢笔。 顾畅这才恋恋不舍地把视线落在他父亲顾舜身上,他看到顾舜向他使了个眼色,随即他便把韩山带出了会议室。 办公室忽然安静了下来,过了没多久,顾畅和韩山回来了。 韩山看着毛兰问:“我对你和彤彤不薄吧,你就这么想看我名誉扫地人财两空吗?” “嘁,是我害你这样的吗?这不是你自己作的吗?”毛兰冷着脸说,他们已经撕破脸到这种地步,已经毫无情分可说了,“更何况,你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要么期权所得收益的50%,要么我们法庭见!” 楚颂若有所思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手上的钢笔快让他转出花来。 他觉得这场谈判很没意思,耐心耗尽时,用钢笔轻轻地敲了一下桌面。 钢笔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在座的人的注意,只见楚颂目光直视着韩山,语气中带着不耐,“就为了争这500万而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有什么意思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让人无法忽视。 韩山被楚颂的话弄得一愣,眉头紧锁,似乎想要反驳,但楚颂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你一年能创造的价值不止这500万吧,与其在这里为了这点小钱争执不休,不如把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你觉得呢?” 韩山被说得一阵羞赧,对毛兰说:“好,我答应你。” 顾舜让顾畅当场拟定和解协议,双方再逐一确认核对。 就在他们签订完协议时,本该在看守所里待着的俞柳带着她儿子闯了进来,“我不同意!” 她上前抢走了毛兰手上的协议,大力撕掉,“这是我的钱,你别想得到它!” 这场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韩山觉得自己的脸皮快挂不住了,对俞柳说:“别闹了。” 俞柳怒喝:“3500万!你说给就给?你考虑过我和轩轩吗?你让我们以后怎么活?” 毛兰冷眼旁观着她发疯。 韩山上前扇了她一巴掌,“够了!” 俞柳被韩山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她捂住脸颊,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她瞪大眼睛看着韩山,嘴唇颤抖着,“你打我。” 韩山看着俞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一巴掌下手重了,但他也实在无法忍受俞柳的无理取闹。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冷静一点。这3500万是毛兰应得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剥夺她的权益。而且,这些钱我们能赚回来的。” 俞柳听着韩山的话,心中的愤怒却丝毫未减,她大声反驳道:“怎么赚?让我陪你奋斗十年熬成黄脸婆吗?” 楚颂眉眼生厌,冷冷地看着俞柳和韩山。 谢棠看着站在门边红着眼睛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的男孩儿。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男孩扣着手指,战战兢兢地说。 韩山看了男孩一眼,质问俞柳:“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我想让他看清楚,他爸爸是如何疼惜前妻和她女儿的,又是怎么对待我们母子的。” 韩山听后,怒不可遏地道:“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滚出去!” “好,你别后悔。”说完,俞柳拉着男孩走。 男孩不肯走,呆怔地看着韩山。 俞柳见状,大力地拽着他的手,吼道:“走啊!你爸都不要你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谢棠心里有点难受,她受不了俞柳丝毫不在意孩子感受的做派。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不应该成为大人之间争斗的牺牲品。 韩山很是震惊,他从不知道俞柳会这样大声吼孩子的一面。 她在他跟前总是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在孩子跟前也是轻声软语地说话,是气急的缘故吗?还是这才是她的本性? 在他不在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不耐地对孩子说话? 她突然想起毛彤彤以前犯错的时候,毛兰性情看似暴躁易怒,可她从不会吼孩子。 韩山走到男孩跟前,缓声道:“等一下爸爸去找你,好吗?” 男孩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俞柳离开。 毛兰见协议签完了,拿着那份完好的和解协议起身离开。 谢棠等人也离开了会议室,楚颂看向如战败的丧家犬一样的韩山,没好气道:“坐吧。” 韩山惭愧道:“让您看笑话了。” 楚颂把一份文件推到他跟前,“因你没有处理好家事,让公司形象严重受损,董事会决定撤销丰华股份执行总裁一职。” 韩山满眼不甘,“我从毕业就在丰华做了,我对这个公司……” 楚颂的眉眼有些冷,“我知道,所以我把你保下来了。” 韩松听后,松了口气,“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一年为限,丰华股份的业绩番一倍。” 韩山打开眼前的那份对赌协议,一目十行地看着。 “在此期间,你的权责和薪资待遇都不变,但你所有的工作都需要向我汇报。如果没有完成,一年后,要么降职降薪,要么离开。” “好。”韩山不想就这样输了,不就是从头再来一遍吗?他完全可以做到! 他毫不犹豫地在对赌协议上签字。 签完后,他问这个比他小十来岁的男人,别看他年轻,他身上就是有一股让人臣服的魄力,“你保我,不怕外界舆论吗?” “我只希望我没有看错人。”楚颂说完,拿着协议离开。 * 大厦一楼,毛兰握着李清的手使劲夸谢棠,还说想大摆宴席请他们吃饭,还打算给他们送一面锦旗。 李清说锦旗就不用了,这是他们应做的,和她约了个周末的时间吃饭,毛兰这才身轻如燕地离开。 谢棠不打算回律所,送走李清他们后,打算回家。 “阿棠……”顾畅突然叫住了她。 谢棠转身看向他,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黑色的面料映衬着他高挑的身材,显得尤为精神,头发被精心打理过,柔顺地贴在头皮上,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与初时给人青涩稚嫩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的他的脸庞线条分明,鼻梁高挺,给人一种沉稳而有力的感觉。 他身姿笔直,步履从容走到她跟前。 谢棠看着他,浅笑道:“好巧,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你的脚怎么了?”顾畅不答反问,他刚才就注意到她走路的姿势不对了。 第35章 谢棠不在意地说:“前天崴到了。” “那你还穿高跟鞋?”顾畅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满,蹲下身子,想要轻轻托起她的脚踝。 谢棠被他的举止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你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文太丑了,收藏是真的一点都不涨。 难受想哭,想发疯…… 哭着对自己说:还是要坚持完结的!努力进步!加油吧! 第33章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顾畅看着她还微微发肿的脚踝, 站起身,满眼关切道:“还有点肿,我送你去医院。” “不了, 我擦药酒了。” “我送你回去。” “不了……” 面对她一次次的拒绝,顾畅没来由地恼火,但他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星期六晚上你能来吗?” 谢棠移开目光, 不忍看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抱歉, 我妈的手术时间定下来了,我这几天要去医院陪她。” “这样啊。”顾畅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下去了,“你妈妈的手术要紧, 等我有空了我再去拜访她。” “嗯。”谢棠不忍气氛太尴尬, 也不想让他看出来她是有意躲着他的,故作平静地问:“你在君盟怎么样了?” “很忙。”顾畅松了松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没日没夜的,做的都是非诉。” “挺好, 红圈所最不差的就是案源。” “你想过来吗?我可以……” 谢棠听后,眼睛带着喜色, 像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 温暖而明亮, “真的吗?” “嗯, 我团队还要再招一个人, ”顾畅也跟着笑了起来, “如果是你的话……” “不, 不是我, 是尹惜, 她打算离开盈正,如果你能帮得上忙的话,可以帮忙引荐一下她吗?你知道的,她的工作能力不差的。”谢棠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提出的要求会不会给顾畅带来麻烦,可她还是想替尹惜争取一下进红圈所的机会。 顾畅听后,说不失望是假的,压下了心里的万千情绪后说,“你都开口求我了,我不会不帮你的。” 谢棠浅笑地看着他,心中的忐忑不安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感激和信任,“谢谢,不管尹惜能不能进君盟,我都会好好谢谢你。” “再说吧。我以为你会更想去红圈所,凭你的能力,在小所待着实在屈才了。” 谢棠不以为意地笑道:“人各有志嘛。” 楚颂和顾舜一同走出电梯,便看到谢棠和顾畅谈笑着。 楚颂想起在会议室里,顾畅看谢棠的眼神贪婪又留恋,心里泛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像占有欲,有一种属于他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惶恐和烦闷。 他喊道:“阿棠。” 谢棠闻言,和顾畅说了声抱歉便过去了。 顾畅看到她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温暖和笑意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楚颂向她介绍了顾舜,也就是他的姑父。 顾舜笑容温和地和她握了下手,说了几句夸赞她的话,还说她呆在小所屈才了,问她想不想进君盟。 谢棠笑着婉拒了。 待顾舜离开,楚颂问她,“忙完了?” “嗯,准备回家了。你呢?” “要见客户。”楚颂低头看向她的脚踝,关心道:“你的脚还没有好,就不要穿高跟鞋了。” 谢棠笑道:“还好,脚不怎么疼了。” “他走了……” “谁?”谢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看到了顾畅和顾舜一同离开的背影,还看到了韩山的儿子韩轩。 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看到俞柳的身影。 谢棠不过见了他两次面,却对这个小男孩的印象很深刻,明明就是个很乖巧懂事的男孩,看起来总是愁云惨淡战战兢兢的样子,好像装了一肚子心事和委屈。 楚颂看着谢棠走了过去,从包里翻了翻,翻出了一盒口香糖、一条泡腾片和一颗盐味的荔枝糖,她把那颗糖递给了他,“吃糖吗?” 男孩抬眼看她,摇摇头表示他不要。 “在等你爸爸?” 韩轩兴致不高地点了点头。 “你妈妈呢?” “走了。”他很伤心地说,“她说我是拖油瓶,不要我了。” 谢棠安慰道:“她是你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就是不爱我,她爱漂亮,爱玩,爱爸爸,爱钱……”他抹了下眼泪,又说,“她爱很多东西,唯独就不爱我,你别看我年纪小,我什么都能感受得出来。” 谢棠轻轻地摸了下他的脑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爱她吗?” 韩轩轻轻地摇摇头,“不爱。” “你爱你爸爸吗?” “他挺好的,可他太忙了,我要很久才能见到他一面。” 谢棠看了眼楚颂,楚颂看向站在一旁的童澜,童澜赶紧安慰道:“你爸爸很快就会下来了。”说完,便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韩轩听后,赶紧擦干眼泪。 童澜打完电话,牵着男孩去沙发上坐下。 谢棠觉得有些心酸,不知道他来到这样的家庭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很快,韩山就下来了,和楚颂他们打了声招呼,向韩轩那边走去。 谢棠叫住了他:“韩先生……” 韩山转头看向她,平静的脸色带着一丝不善,“谢律师,有什么事情吗?” “韩山先生,事业再成功,钱赚得再多,也别忘了回头看看真正需要你呵护的人。”谢棠把目光停在韩轩身上,“是你们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的。” 如果不能给予他足够的爱、陪伴和耐心,就不应让他降临…… 这句话谢棠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没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知道了。”他不耐烦地说完,大步上前,一把抱起韩轩,“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你妈妈呢?” 韩轩开心地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无所谓地说:“她走了,说不要我了,我也不想要她了。” 韩山闻言,突然懵了,心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疼痛而沉重。 他不知道他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如此看待自己的母亲。 他想起毛彤彤对自己的态度,也如他对自己母亲这般的可有可无,突然明白自己这些年失去了什么,顿时追悔莫及。 * 临近手术这几天,谢棠每天白天都呆在医院里陪谢霜。 谢霜问她什么时候带楚颂过来。 谢棠也不知道,其实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问楚颂,怕要求太过唐突惹得他反感,更何况,他这一星期都没在家吃过饭,早出晚归,忙得跟陀螺一样不停歇,她不敢给他添麻烦。 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痴情的一面,为了能见他一面,她好睡懒觉的习惯也改了。 “再等等吧,等做完手术。” 谢霜露出苍白地笑说:“也好,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可别吓到他了。” 谢棠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说:“妈妈,很快你就会有新的人生了!” 谢霜点了点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好,妈妈再努力一次。” 这日中午,谢棠拎着于婶做的饭菜去医院,在医院里,她碰到了秦芜和楚逸正从谢霜的病房里出来。 秦芜和她笑着打招呼。 她没好气地问他们:“来医院做什么?” 秦芜如实说:“来医院看阿姨。” 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你没有在我妈面前胡说什么吧。” 楚逸不喜欢谢棠质问的语气和对秦芜的态度,没好气地说:“我们和阿姨说了很多话,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秦芜拉了拉楚逸的手,示意他不要这样,转身又对谢棠说:“我没乱说什么,真的。” “回去吧,别再来了,我妈见到你会不高兴的。”说完,谢棠没再搭理她,径直向病房走去。 秦芜委屈地看着她瘦弱挺直的背影,轻声嘟囔道:“阿姨见到我们其实还挺高兴的。” 楚逸轻叹了口气,揽着她的肩膀说,“算了,走吧。” 病房门没关,谢棠推开病房,便看到谢霜神色不悦地坐在床上。 谢棠看向护工阿姨。 阿姨和她使了下眼色,小声说:“正生气呢,好好哄着。”说完就出去了。 谢棠看到桌上放着两束鲜花和两篮的水果,她在沙发上坐下,将饭菜都端上桌,“妈,过来吃饭吧。” 谢霜起身坐在她对面,心里憋着一股气,她欲言又止地打量了她好久,才幽幽开口,“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领证了。” 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脸上裹着寒霜的母亲,“妈,你说什么呢?”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秦如海和我道歉是假的,对不对?” 谢棠屏住呼吸,一脸错愕地看着她,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第36章 “为了钱,为了我这病,你答应秦如海嫁进楚家,你还和秦如海要了别墅,对不对?” 谢棠僵着身子看着她边说边哭,到了这份上了,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是秦芜说的吗? “阿棠!你听着!”谢霜义愤填膺道:“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看着你往泥坑里跳,这病我不治了,你和秦如海的交易到此结束。” 谢棠慌了神,忙不迭起身,红着眼睛说:“妈,你说什么胡话呢!马上就要手术了,你答应我会再努力一次的,你的病马上就要好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怎么可以不治了呢?” “因为我心里不安!如果我的后半生是要靠女儿出卖自己的婚姻才能好起来,我宁愿现在就去死!” 谢棠无助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谢霜,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过。 她努力了那么年了,明明马上就能看到她好起来了,为什么她还想要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收藏不涨,没有上榜推荐还挺难受的。 这个章节还要再改一改。 猜猜另一束花是谁送的? 第34章 帮我圆个谎。 谢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安抚道:“妈,可不可以等你做完手术再说这件事。” 谢霜看着她焦急而又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铁了心不会终止交易的, 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和手术给谢棠带来了极大的压力,更让她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重担,可是一想到她现在住的vip病房、手术费、别墅都是她牺牲婚姻和自由换来的, 她就坐立不安。 谢棠是领教过谢霜的脾气的, 固执起来, 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她自己也气在头上,没法和她沟通,快速地拨通了李赞的电话, 让他过来一趟。 “这是谁告诉你的?秦芜吗?”谢棠试图把话题绕开。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 你现在就去给我退掉病房,把钱把房子都还给秦如海。” “不可能的,妈……”谢棠的语气决绝,开弓没有回头箭,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就没想过要后悔。 且不说秦如海会不会同意, 可她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好不容易从秦如海手上争取到这一千万和一套房子, 怎么可能吐出来。 谢霜听后, 本就苍白的脸色转瞬又白了几分, 她颤抖着手指向谢棠, 声音带着几分愤怒和无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在牺牲你自己的幸福来换我的命吗?我告诉你, 我宁愿死, 也不想看到你这样!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进泥坑任由秦如海摆布!我现在就给秦如海打电话……” “妈, 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谢棠见她要去拿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吼道:“我没有牺牲自己的幸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秦如海他愿意帮我,我也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公平的交易。” “公平?什么公平?”谢霜一脸错愕地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流下,“你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自由,这怎么可能是公平的交易?阿棠,你听妈一句劝吧,秦如海不是什么好人,楚家也是我们高攀不起的人家,妈不想你步入我后尘,到时候后悔啊。” “妈,你别说了,我是不能放手的,而且合同也签了,违约的后果不是我能承受的,我出去一趟,你也冷静一下。”谢棠不忍看她哭,心烦意乱地走出病房。 * 在医院花园里,谢棠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没找到口香糖,心里的烦躁又增加了几分。 李赞接到电话后,二话不说地打车过来,看到她眼眶发红,慌张地问:“姐,你这是怎么了?还是阿姨怎么了?” “我妈不想在医院呆了,手术也不想做了,我说什么都不听,你去劝劝她。” 李赞担忧地看着她,“她是在担心钱不够吗?不用担心钱的事情,不够我可以让我妈借给你……” “不是。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去陪她,顺便帮我劝劝她。” 李赞见她愁眉苦脸得快要哭的样子,实在放心不下她,“那你呢?” “我要去找个人。”谢棠在通讯黑名单里找到秦芜的联系方式,问她在哪。 秦芜收到她的信息时很是激动,“你终于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谢棠顶着一肚子火气质问:“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在哪?” 秦芜发了个定位给她,说她在家。 半个小时后,谢棠摁了她的家门铃,秦芜开了门,看到她冷着脸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是不是你告诉我妈的?”心里再气也好,谢棠还是想问清楚,免得错怪了人。 秦芜一头雾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我和秦如海做交易的人不多,你还说不是你告诉我妈的?” “我……”秦芜心虚咬唇,“我就说了颂哥的事情,阿姨……” 听到这里,谢棠再也按捺不住怒意,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怒喝:“你为什么要去看我妈!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秦芜错愕地摸了下发烫的脸颊,又看了眼谢棠红着眼睛发怒的样子,心里顿时没了主意。 她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还惹得她这么生气,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我、我爸妈对不起你们,我只是想多关心阿姨……” “关心?你就是这样关心她的?”不等她说完,谢棠冷冷地打断道,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因为你的关心,我妈妈现在拒绝手术,闹着要出院……” 秦芜从未见过谢棠如此生气,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又觉得委屈:“我、我只是想帮你,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帮我?”谢棠冷笑一声,“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麻烦!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秦芜被谢棠的话伤到了,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做错了,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初衷。 她只是想帮助谢棠,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做错了。但请你相信我,我是没有恶意的,我只是希望你们能过得更好。”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眼泪却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惹得谢棠更加恼火,“你哭什么?你倒是先委屈上了!你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就是见不得我和我妈妈好。” “我没有!” “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要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谢棠的语气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刀片。 谢棠刚离开秦芜的住处,正巧遇到从超市回来的楚逸,两人擦肩而过,互白了一眼。 楚逸回到家,看到坐在沙发上哭的秦芜,脸颊还红红的,忙问怎么了。 秦芜紧张兮兮地拉着他的手把谢棠来过的事情告诉他,“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阿姨想知道那些,我才会说的,阿姨明明就听得很开心啊,怎么会突然就想不开呢?” “疼吗?”楚逸摸了下她被扇红的脸,也不知道谢棠到底下了多狠的手劲留下这么深的巴掌印。 “我不疼了,可是阿姨现在不肯做手术要闹出院,我要怎么办啊?谢棠不许我去看阿姨……”秦芜觉得自己真的犯了弥天大罪,挨的那一巴掌也不冤枉。 楚逸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起身说:“我去给你拿冰块冷敷一下。” 秦芜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楚逸站在冰箱前想了好一会儿,拨通了楚颂的电话。 楚颂生冷而又疏离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嫂子来闹了,把我的人给打了。” “阿棠不是无理的人,是你们该好好反省有没有惹到她。” 楚逸固执地说:“秦芜没做错,她不能白白挨了那一巴掌。” “我说了,我相信阿棠不是屋里的人。”楚颂面无表情地切断了电话,此时,他正坐在回家的车上,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可以早点下班了。 到家后,他看到鞋架上摆得东倒西歪的高跟鞋。 于婶听到声响后,从厨房走了出来,说:“饭菜都做好了,要现在吃吗?” 他换上拖鞋后问:“她回来了?” “回来了,心情很不好,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情了,眼睛都哭红了。”于婶担心道,“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肯说。” 楚颂想起了楚逸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我去看看她。” 谢棠头很疼,神经一抽一抽的疼,揉了揉脑门,想要缓解那股难以忍受的疼痛。 她在律师这一行虽然时间不长,但见识过各种复杂离奇的案件,情绪早已磨练得相对平稳,可谢霜和秦芜的行为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失望。 她知道和秦如海的交易是瞒不住的,但至少不是在谢霜马上就要做手术的这个节骨眼上。 她努力了那么久,比任何人都期待谢霜能有一个新的人生,而秦芜的出现让她的努力打水漂了,这让她怎么不恨。 第37章 想到这些,谢棠的头疼得更加厉害了,心情烦躁到了极点,有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燃烧,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我进来了。”卧室的门虚掩着,楚颂敲了几下,见她没有回答,便推门进来。 谢棠突然慌忙坐起身,“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忙完了。”楚颂把解开的领带放到一边,在床沿边上坐下,看着她还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你哭了?” 谢棠偏过脑袋,“没睡好。” 面对她的谎言,楚颂沉默了一瞬,直言道:“需要我帮忙吗?” 谢棠很是纠结,想起签婚前协议那日,他问她有什么需要他做的,那时候她没提,这会儿提了,是不是越界了? 她不喜欢越界,就像她喜欢楚颂,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谢霜的手术迫在眉睫,她不知道该怎样说服她同意手术。 楚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催她,静静地欣赏了她眉宇纠结的样子。 “你能不能见一见我妈妈……”谢棠最终还是没忍住求他,“帮我圆个谎。” 楚颂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先吃饭吧。” 谢棠愣怔了几秒,他这是答应了?这么好说话?那她纠结的意义在哪? 饭没吃上几口,谢棠就接到李赞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谢霜给自己办了明天出院的手续,他拦都拦不住。 谢棠被气得脑门一抽一抽地跳,不管不顾地放下碗筷,拿着手机跑出家门。 楚颂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放下碗筷,换上皮鞋,拿了车钥匙,还顺手把谢棠放在鞋架上的高跟鞋也拎了起来,向停车场走去。 谢棠正想往回走,楚颂把高跟鞋放地上让她换上,“我送你。” 谢棠看了眼脚上的拖鞋,无奈地笑了笑,好在她的衣服不是睡衣,要不然真的是丢脸丢大发了。 她默默地换上了高跟鞋,对楚颂说了声谢谢。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圆谎?” 谢棠寻思了片刻说:“你就和我妈妈说,我和秦如海的交易只是契机,你和我结婚不是因为那笔交易,而是……” 她面上故作冷静,心跳却跳得十分诡异,放在腿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忍着尴尬说:“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 很期待五月份,快点到五月吧。 第35章 再来一次,还会这样做。 楚颂皱着眉头沉默了, 他看着谢棠那故作冷静却又透露出几分紧张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心疼。 他知道,谢棠是为了母亲的病情才同意和秦如海做交易的。 也多亏了她同意嫁给他, 他的计划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谢棠见他不说话,很是着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 咬了下唇说:“对不起啊, 我知道让你撒这个谎很唐突, 但我不是真的要占你便宜,我……” “没事。”楚颂看了眼局促不安的谢棠,“只是动动嘴皮而已, 这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病房里, 谢霜把衣物塞进包里,李赞急得拦也拦不住,“阿姨,棠姐马上就过来了, 你再等等她吧。” “她一天不结束那笔交易,我的心就会不安一天, 她要是真为我着想, 一开始就不应该动那些歪念!秦如海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我就算是活活病死, 我也不要她为我做这种牺牲,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错!” “棠姐确实做错了, 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她啊?这四年她有多努力, 就有多辛苦……她是真的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啊……” 谢霜哭得不能自已, “都怪我, 是我没用连累她了……” 李赞无措地看着她,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时,楚颂揽着谢棠的腰进来了。 楚颂帅得惹眼,气场又出众,李赞很难不注意到他,随即对谢棠说:“你终于来了。” 谢霜回头,便看到楚颂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随后,他礼貌开口说:“婶婶,您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叫楚颂。” 谢霜赶紧用手背擦了擦眼睛,露出勉强的笑说:“我记得……” “我可以和您单独聊一聊吗?”楚颂偏头看向谢棠,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 谢棠不放心他一个人和谢霜聊。 谢霜又说:“阿棠,你先出去吧。” 谢棠只好和李赞先出了病房。 李赞已从谢霜口中得知谢棠结婚的事情,他问谢棠:“他对你好吗?” 谢棠回想了这段时日的相处,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处,没有过多的激情与浪漫,却有一种难得的平静与舒适。 “挺好的,像朋友一样,没有约束。” 李赞看着她,心中的担忧稍微放下了一些。 他知道谢棠是个理性又有主张的人,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理解她、支持她的人,而不是仅仅追求激情和浪漫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找到的那个人,至少在她的口中,是一个对她好的人。 谢棠不知道楚颂会和谢霜说些什么,她在医院花园里等了大半小时,也嚼了大半小时的口香糖,就在她按捺不住焦急,猛然转身往住院楼走去时,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独属于男性的古龙香水味猝不及防地蹿进她的鼻子里。 那人的手放在她的腰上,忍住了把人摁在怀里的冲动。 谢棠顾不上抬头,从那人的怀里出来。 “走那么急做什么?”顾畅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谢棠看着他手上捧着一大束康乃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一位亲人,听说阿姨也在这家医院里,我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顾畅边说边将康乃馨递给她。 “谢谢!”谢棠心里有些烦躁,接过花,迈上台阶,顾畅紧步跟在她身后,“你看起来不怎么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谢棠看到楚颂快步向他们走来,她赶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楚颂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向顾畅。 顾畅看着他搭在谢棠肩上的手,很不情愿地叫了声哥。 “来看姑姑的?” “嗯。” “去吧。”楚颂把谢棠手上的花递给了顾畅,“空手去印象不好。” 顾畅脸色十分的难看,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牵着谢棠的手离开。 谢棠看着走在前面的楚颂,又看了看被他抓在手心里的手,她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他走路的步伐很大,她穿着高跟鞋,快步跟上。 她忍住了在大马路上问话的冲动,直到他们来到了地下停车场,“怎么样了?” 楚颂这才看向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别担心,你妈妈同意做手术了。” “真的吗?”谢棠欣喜的同时又狐疑,“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闹了,不是吗?” 谢棠点了点头,可她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的,见楚颂不愿多说,她就不再多问,看能不能从谢霜嘴里撬出话来,估计很难。 休息了一夜,谢棠精气神回归,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保温盒去医院。 谢棠与谢霜相处向来不错,很少吵架,不像是母女,倒是像姐妹,每次吵完都是谢霜先退一步,向她服软。 这一回,谢棠先退了一步,说她错了,不该和秦如海做交易。 谢霜说知道错了就好。 谢棠又说,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这样做。 谢霜忍住了拿枕头打她的冲动,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何尝不希望她能活得自在快乐些。 谢棠见她抿着唇看着自己,没多久就笑开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昨日的争吵只是一场梦。 趁着这大好的氛围,她好奇地问:“昨天颂哥和你说什么了?” “他没和你说吗?” 谢棠笑道:“你和我说不一样吗?” “没什么好说的。”谢霜笑着轻叹了口气,“上一次见他,他才九岁,你才六岁,这一眨眼的功夫,你们都到了成家的年纪,而我……感觉自己还没有好好地活就老了……” “你现在才52岁,假如你能活到一百岁,你还有48年的时间可以活。” 谢霜笑着摇头,“活那么久也不好,更何况,哪能活那么久啊……” “那就活到八十岁。”谢棠握着她的手说,“等熬过了这一关,以后的每一天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好不好?” “好。” 手术那天,楚颂去澳市出差了,谢棠带着笔记本和几身换洗的衣服在医院陪护,着急的工作在医院处理,不着急的工作推到一边。 从谢霜被推进手术室开始,她就一直在嚼口香糖,嚼得腮帮子酸胀难受,这期间她还接到了客户催问案件进展的电话。 李赞来医院的路上打包了一份她喜欢吃的牛腩河粉,还特意加了颗茶叶蛋。 第38章 谢棠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粉,很饿很想吃,但没什么胃口。 “姐,特意给你加的茶叶蛋。”李赞看她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好歹再吃一点吧。” “等会再吃吧。”谢棠又往嘴里塞了两颗口香糖,她不嚼点东西,心里会更加的烦乱。 “等会就凉了,阿姨的手术至少得要三四个小时……” 谢棠看着唠叨不停的李赞,“你不用陪我,回律所吧。” “我不回。” “我告诉老师去。” 李赞无所谓地说:“就是我妈让我过来陪着的。” 谢棠不再说什么,而是走向窗外站着。 李赞见她忐忑不安的样子,问她:“在想什么?”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枯木说:“要是手术不成功,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李赞挡在窗边,瞪着她怒吼:“你疯了吗!” “你敢!” 谢棠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了,她怎么听到楚颂的声音了? 回过头时,她看到楚颂高挑的身子压了过来,不是幻听,是他真的过来了。 楚颂的出现让谢棠有些措手不及,她愣在原地,看着楚颂越走越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棠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不是要去澳市出差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出现的这一瞬,她心里没那么紧张和烦躁了。 “我觉得我应该陪你在这里等着。”他解释得轻描淡写,却让谢棠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问:“你刚才说要从这里跳下去?” 她微笑着看向他,“开玩笑的,我这人怕疼又怕死,不会跳下去的。” 谢霜这些年活得太苦了,特别是和秦如海离婚后,她的人生就开始走下坡路,她对这些年遭遇到的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麻木了。 可谢棠却麻木不了,看着她活得如此痛苦,她也压抑极了,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内心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无法抑制,她试图挣扎,试图呼吸,但那股无形的力量仿佛越来越紧,让她几乎窒息。 那么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只要跨过今天这一步就可以了。 从今往后,只要有她在,谢霜的后半生不会比前半生差,一定会百岁无忧的。 楚颂看着她眼底上的青影和苍白的面容,知道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又看了眼放在凳子上没吃几口的汤粉,拿起外卖盒,汤还是温的。 他端到她跟前,“再吃一点吧。” 他看到她摇头拒绝,用筷子夹起河粉递到她唇边,“要我喂你吗?” 谢棠没见过楚颂还有这么霸道的一面,她自然是不会张嘴吃的,毕竟嘴里的口香糖还没有吐掉,红着一张脸说:“我自己来。” 楚颂这才把汤粉和筷子递给她。 谢棠吐掉口香糖,坐在长椅上一口口地吸着河粉,很快,一大碗汤粉就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楚颂拿过她手上的外卖盒,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随后坐在她旁边说:“我问过主治医生,手术成功的概率和你官司的胜率一样大。” 谢棠错愕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明天周四休息一天哈~ 第36章 有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咽。 “你要相信医生。” 谢棠听了楚颂的话, 莫名地觉得放心。 李赞在一旁有些恍惚,他发现谢棠的神色没那么紧绷了,这一切都归功于楚颂, 他身上有一股能够抚平人心中的波澜的力量。 秦芜和楚逸也过来了,秦芜捧着一束花,远远地站在一边, 好像谢棠是只恐怖的母老虎, 时不时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她。 谢棠一看到他们就来气, 她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脸面来这里的, 她也不觉得他们是真好心关心她母亲的。 她不想发火,权当没看他们。 手术整整持续了五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一开,谢棠看着医生们走了出来, 想一个箭步冲上去, 可她忽然发现她的脚颤抖得厉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她的客户在等判决结果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期待又害怕的心情。 楚颂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李赞率先走上去, 主治医师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抬手摘下口罩, 看着楚颂说:“手术很成功。” 谢棠听后, 心里仿佛卸下了重担, 鼻子一阵酸楚, 反复和医生确认:“病情还会复发吗?身体会有排斥反应吗?” 主治医师耐心解释:“万事无绝对, 但是复发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新脊髓在患者身上是否会出现排斥反应, 需要进行长期的观察和后续治疗, 我建议最好先在医院观察一星期再出院。” “好。”谢棠向医生鞠躬, “谢谢您。” 不知道她拼尽全力帮客户打赢官司后,客户对她是不是如此感恩戴德的?可此时此刻,她对这位救了她母亲的医生满满的感激。 主治医师笑了下,冲楚颂点了下头,便带着其他医生离开了。 在走廊的一边,秦芜听到医生的话后,长吁了口气,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减轻了不少,“太好了!” 楚逸摸了下她的头,“这下放心了?回去吧。” “我还想和阿姨道个歉。”秦芜抿着唇看他,楚逸无奈地说:“你没有做错。” “虽然没酿成什么大祸,但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的。” “随你。”楚逸轻叹了口气,提醒道:“可麻醉药效没那么快过,你在这里等也无济于事,还可能招人嫌。” 秦芜把花放到病房门口,跟着楚逸走了。 谢棠在谢霜的病床前守了一夜,楚颂也陪了一夜。 谢棠赶他回去睡会儿,楚颂说她一个人守着也不方便。 于婶提着两大保温盒过来,看到谢棠憔悴的神色,关心道:“阿棠,你去沙发上躺会儿,我替你照顾一会儿。” 谢棠摇摇头,问她怎么过来了。 “阿颂母亲知道你妈妈做手术,特意叮嘱我的,她说等你妈妈出院了再来看她。这么多天,你也累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吃完赶紧躺一会儿。” 谢棠感受到了她的善意,鼻子一阵泛酸,感激道:“谢谢你,于婶。” 于婶拍了拍她的手,把保温盒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饭菜趁热吃才香。” “好。”到了这会儿,谢棠的肚子还真的饿了,大口地吃着饭菜。 “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于婶笑着说,“对了,阿颂不是在这里吗?” “颂哥公司有事,先走了。” 于婶点了点头,笑道:“我倒是没想到阿颂会来陪你,你知道吗,他昨天本来是要去澳市出差的,老赵都把他送到机场了,快要登机时,又让老赵回去接他,说要来医院。” 谢棠愣住了,心里扑通狂跳,“他是特意来医院陪我的?” “我看是的,听说澳市那桩生意挺重要的,他知道你妈妈要做手术,特地放下工作来医院陪你,说明对你是真的上心了。”说到这里,于婶笑着问她对楚颂是什么感觉。 谢棠很是受宠若惊,甚至觉得无措不安,她不知道楚颂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他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那宗生意怎么样了?” “我听老赵说阿颂让阿礼去了,阿礼可不乐意了,在手机里一通抱怨,最后还不是乖乖地去了。你别看他们两兄弟一个在京市一个在深市,交流少,阿礼可是很疼阿颂的……” 听到这里,谢棠的心里总算好受些,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困意减轻了不少,边吃边和她闲聊了起来,“那他们还挺相亲相爱的……” “也是楚老爷管教得好,就是委屈他们这两兄弟了,在这样的家族里,为了家族的荣誉和团结,即便有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咽……” 谢棠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她对楚家的种种复杂情况深感无奈。 楚致的风流成性,给整个家族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楚老爷不忍楚家的血脉流落在外,一意孤行地把楚致的私生子楚逸接回楚家,显得过于霸道和专断。 即便楚礼楚颂他们有诸多不满,但出于家族的责任及和睦,不得不大方地接受他们的存在。 在这个复杂的家族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想想他们还挺可怜的。 麻醉药效过后,谢霜身上虽有疼痛,但好在身体没什么其他不良反应,谢棠总算松下一口气。 眼看国庆在即,谢霜叮嘱着谢棠找个时间去看看外公外婆。 谢棠正有此意,她把想接他们两老过来一起生活的想法告诉了谢霜。 谢霜自然是同意的,可担心他们两老人习惯了小城镇的日子,不肯过来。 * 国庆前一天中午,谢棠收拾了两身衣服准备出门,车刚开出车库没多久,她接到了楚颂的电话。 第39章 他问她国庆节有什么安排。 谢棠说要回老家看外公外婆。 楚颂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忙问:“颂哥有什么安排吗?” “你现在在哪?” “在家附近。”谢棠看了眼窗外,看两老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天大地大,楚颂的事情最大。谢棠刚做完心理建设,听到楚颂在她耳边说:“我陪你过去吧。” 楚颂的话让谢棠一时愣住了,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感觉到疼痛后,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心中的激动如潮水般涌起。 冷静了几秒后,她说:“颂哥,你不用迁就我的,你是不是要回老宅?我可以陪你回去的……” “你开车回去?” “是。” “把车开过来,我在公司这里。”说完,楚颂挂了电话。 谢棠愣怔了几秒,她知道,楚颂一直都很忙,但他却愿意抽出时间陪自己回老家,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他为朋友可以做到这种份上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和他做朋友岂不是很爽? 不管怎么样,谢棠生怕他改变主意,连衣服也没来得及帮他收,开车到华颂大厦。 楚颂接到她的信息没多久就下来了,坐上了副驾驶座,“要多久?” “不出意外的话,四个小时就能到。”谢棠看了眼闭眼休憩的楚颂,他看起来满脸倦意,这段时日忙得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心里满是心疼。 道路还算顺畅,在上高速前,谢棠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包零食。 她满打满算,赶在国庆节前开车回去,也就四个小时的里程,可谁也不知道惊喜和意外哪一个先降临。 导航通讯里播放一条讯息,前方十公里处发生了一起特大车祸事故,造成三人死亡。 于是,就是这一段十公里的路程,她塞了四个小时的车。 她看着车窗外缓慢移动的车辆,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当她看向旁边熟睡的楚颂时,烦躁瞬间消散了大半。 也就只有在他熟睡的时候,她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着他,露出喜不自胜的眼神。 他安静的睡颜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尤为温柔,没有了平日的冷峻和严肃。 这样的时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静地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可是她觉得挺对不起楚颂的(╥﹏╥)。 她轻轻地捏了捏眉心,试图缓解自己的疲劳,开开停停了一阵,她终于开出了那十公里,可这会儿已经到了车辆高峰期,四通八达的马路涌入了不少车在这条高速上。 谢棠是真的恼火了,可更让人恼火的事情在后面,新闻播报说晚间会有一场雨势较大的(雷)阵雨,并可能伴有短时强降水、大风等强对流天气。 楚颂睡醒时,天空彻底黑了下来,乌云压顶,车窗外的灯光在雨幕中摇曳,让夜色更加的深沉厚重。 谢棠觉得很过意不去,他本该有一场好好的假期,因她要去看两老而彻底耽误了,她拿过零食递给他。 楚颂摇摇头,伸展了下胳膊,问到哪了。 谢棠咬着唇没敢说他们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完。 楚颂低头看手机,过了一会儿说:“三公里外有服务站,我们去那里休息会儿。” “好。” 半个小时后,他们的车开进服务站,大雨像一颗颗石子,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昨天设置的定时更新居然没更新(╥﹏╥),被自己无语到了。 男主要跟着女主跑了~ 第37章 穿得人模人样,卖保险的? 服务站挤满了人, 两人都没有吃晚餐,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谢棠问他想吃什么? “都可以。”楚颂看着服务站里屈指可数的面馆,没什么食欲, 可肚子却着实饿得难受。 谢棠带着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适合楚颂吃的食物。 楚颂拉着她的手臂说:“别找了,什么东西都好, 先垫垫肚子。” 看得出来, 他是真的饿了, 谢棠便在711里买了鱼仔面, 加了不少丸子海带豆腐串等小吃,满满的一大碗,她又在小吃摊前买了些食物, 随后在休息区角落里那张堆满饭盒的座位上坐下。 楚颂端着食物站在一旁, 看着谢棠收拾了一番,用湿纸巾把桌面擦了又擦,来来回回五六遍,油腻腻的桌面这才勉强可以入眼。 谢棠看了他一眼, 从他沉静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嫌弃,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陪她跑着一趟。 “我擦干净了。” 楚颂这才肯坐了下来, 把食物放到桌面上, 他先是皱眉看了好一会儿碗里的食物, 又看向谢棠, 似是在确认这些玩意儿真的卫生吗? 谢棠哭笑不得, 歉笑:“抱歉, 服务站就是这样, 我保证是干净的, 你要是吃坏肚子了, 我负全责,成吗?” 楚颂这才点了下头,拿了豆腐串试探性地咬了一口,轻嚼慢咽后,觉得味道还可以。 谢棠松了口气,在心里祈祷着他的肠胃能强大点,要是真吃出好歹来,她就更过意不去了。 “你怎会想和我一起看外公外婆?”犹豫了一路,谢棠还是问出了口。 服务站的人流越来越多,雨丝如细线般垂落,在昏黄的路灯下编织出朦胧的光影,喧嚣的吵闹声让这个雨夜看起来没那么寂寞。 楚颂看着远方缓缓驶来的车,没有说他不想回那座压抑的家,可是他总要回到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不能总是我麻烦你,你也可以麻烦我。” 谢棠咬着豆腐串,回想起他们协议结婚那么久以来,好像是自己麻烦他比较多,似乎她才是那个被他照顾到的人。 她不希望这样,她应该为他做些什么,至少让他知道,她是个可以值得他依靠的人。 “过几天,你还得陪我回一趟老宅,爷爷有事找我们。” “好。” 楚颂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谢棠注意到他眼神有些暗淡,想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希望楚老爷不要太过分了。 雨还在稀稀落落地下着,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 一位提着篮子卖粽子的大妈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粽子,说她做的粽子下的都是真材实料,比市场上卖的还好吃。 谢棠觉得她有自卖自夸的嫌疑,微笑婉拒。 大妈并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眼眸依旧清澈如水,脸上带笑说:“要不要尝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说罢,她拿了一颗粽子递给谢棠。 谢棠本想拒绝,看到她热忱而又期待的目光,也不好相拒,便买了两个。 大妈没走,眼巴巴地看着她,“尝一口,看好不好吃。” 楚颂在一旁看着,大妈长得身形高挑,但身形单薄,脸色和蔼可亲,可她这样目光热忱又迫不及待谢棠尝一口的行径,让他联想到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的老巫婆。 谢棠只好尝了一口,是她喜欢吃的咸肉粽,有香菇鲜肉大虾和其他佐料相配,好吃得和谢霜做得简直就是一个味道。 市面上很少有这种配料的咸肉粽,她母亲的老家却很喜欢包这种粽子。 大妈没走,看到她脸上满足的喜色,笑道:“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是。”谢棠问起她的老家在哪里? 她说她从小在惠市长大。 谢棠说难怪,她母亲老家也是在那里。 她想让楚颂尝一尝,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吃。 “我尝一口吧。”楚颂并不是很喜欢吃糯米,不好消化,但他闻到粽子的香味,确实很香,鱼仔面和小吃……他是真尽力了,吃不下。 谢棠弄了一勺子喂进他的嘴里。 楚颂看着她愣了几秒。 谢棠起初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看到楚颂微怔的目光后,才意识到那勺子是她吃过的。 她顿时脸色微红,尴尬地解释:“对不起啊……我忘记了,这个勺子是我用过的。” 楚颂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粽子,随后说:“挺好吃的。” 谢棠听他这么说,尴尬减半。 “那个给我吃吧。”楚颂边说边拿过另一颗粽子拨开粽叶。 谢棠看着他碗里的面和小吃,没吃多少,看得出来他是真不喜欢吃这些。 服务站等雨停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变得愈发嘈杂,谢棠此时却困得哈欠连连,在711买了两杯咖啡。 楚颂知道她这几天守在医院里陪护,没怎么睡好,让她回车上躺会儿。 谢棠应了声好,撑开雨伞,看到卖粽子的大妈挎着篮子穿过人流,挨个地问他们要不要买粽子,可以试吃,不好吃不要钱。 她或被忽视或被拒绝,脸上依旧保持着带笑的模样。 第40章 谢棠呆看了几秒,招手叫住大妈。 大妈看向她,温柔地笑了笑,“是你啊?还想吃我的粽子吗?” “嗯。”谢棠看了下篮子,还有两串没卖出去,她说:“给我十个吧。” 大妈大喜,却忍不住发问:“你买那么多,吃得完吗?可别同情我赚钱不容易才买那么多啊。” 谢棠笑道:“我家有很多人,不会吃不完的。” “那就好。”大妈拿出袋子给她装了十个,还说给她便宜点。 谢棠按原价扫码付了过去。 大妈看着她笑,说:“我女儿也和你这般大,现在在s大读研究生,明年就要毕业了。” 谢棠夸道:“挺厉害的嘛。” 大妈神色颇为自豪地说:“是,她是我们全村的骄傲。” 谢棠和她寒暄了两句,道别离开。 上了车,楚颂问她:“是真想吃还是同情她赚钱不容易才买的?” “都有吧,可她是真做得好吃。”谢棠把座椅调到舒适的位置,找出了ipad,问楚颂,“要不要一起看电影。雨还在下,这会儿开车依旧会很堵。” 楚颂别无选择,喝着咖啡说好。 谢棠挑了一部悬疑剧,从后座上拿过零食大礼包塞他手上。 楚颂看了大礼包好半会儿,他是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于是把它当抱枕抱着。 电影时长并不长,播到一半,谢棠实在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屏幕的光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她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颤动。 楚颂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柔,看到后座有一条毛毯,拿过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缓慢而宁静,只有电影的声音在轻轻地响着。 楚颂把声音调小了些,在谢棠清浅呼吸的陪伴下,看完了电影,见雨势还没有边小,又找了一部电影看。 * 谢棠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发现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山脚下。 她登时就清醒了过来,看向在低头玩手机的楚颂,“这里是我……” “我按照你设置的导航开的。”楚颂看着谢棠,诧异的目光满满的不解,“你外公外婆住山里头?” 谢棠笑了笑,“是,不过你可别觉得我们虐待老人啊,是他们退休了没事做,就跑山里头住了,别看这里好像没什么人气,他们守着这片果林,活得可悠哉了。” “车开得进去吗?”楚颂问。 “可以,我给你指路。”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一座两层楼高的平民房前,房子已有好些年份了,又位于山脚下,显得有些沧桑。 谢棠拿着钥匙下车,正想开院门,门从里面推开,她往后退了一步,看见一位七十岁的老人站在门前,满头银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有神。 看到谢棠时,她的脸上满满的喜色,皱纹在眼角舒展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阿棠……” 谢棠低下身,轻轻地拥抱着她,“外婆,我来看你了。” “好好好。”袁傲春松开谢棠,左看右看地一番打量,抓着她的手说,“几个月不见,瘦了,憔悴了,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啊。” “还好。”谢棠笑着回答,这时,从里面又走来黑白发交织的老人,身后跟着一只黄色的田园犬和一头山羊。 那头山羊很不安分,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老人挡了他的路,头一直往老人的腰上撞。 老人谢堃本板着一张嫌弃的脸拍了山羊的头,让它滚到一边去,当看到谢棠时,眉眼一弯,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丫头来了,你外婆昨晚还念叨着你呢,没想到一大早就见到你了。” “说明我和阿棠心有灵犀啊。”袁傲春高兴地说。 说到这里,他们注意到从车上下来的楚颂,身形高大又好看得惹眼。 谢堃微眯着老花眼,没好气地问:“丫头,这是谁啊?” 谢棠给他们做了介绍,楚颂放下了姿态,谦逊地跟着谢棠喊人。 谢堃眼睛虽然老花了,可眼神却颇为犀利,他注意到他们手上的戒指,再次没好气地问:“你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刚领的证,这不,我带他回来看你们了嘛?”谢棠巧笑道。 “穿得这么人模人样的,卖保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我这里下好大的雨,天一下子就黑了起来,珍惜周末的时光,去做觉得开心的事情。 ps:记住这个大妈,前面出现过的某个女配角的母亲,后面有段剧情会有交集的。 第38章 好看又有钱的男人有几个真心的? 谢堃刚问完这一句, 他身后的山羊又用头拱他的腰,老人撒气似的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拱什么拱!我又不是白菜!” 谢棠哭笑不得, 知道是她外公在下他威风,故意说这话气他的,她摇了摇楚颂的手臂示意他别和老人家计较。 楚颂看了眼身上的西装, 衣袖皱巴巴的, 领带也松垮垮的, 看起来还挺像卖保险的, 并不觉得生气,反倒因自身失了得体而歉意地笑着。 袁傲春倒是很喜欢楚颂,白净又乖巧, 身上还有一股贵公子的气质, 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谢堃的手臂骂道:“你什么眼神啊,他这身段、肤色和气质,哪像卖保险的。” 随后,她看向楚颂, 慈祥笑道:“阿颂,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楚颂礼貌点头, “可以。” “快进来坐, 我给你们泡茶喝。” 谢堃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带着一狗一羊出了门, 丝毫没有家里来客人了要好好招待的觉悟。 “颂哥, 我外公的性格就这样, 别放在心上, ”谢棠趁袁傲春去厨房烧水, 赶忙解释, “他可能是在不满意我和你领证后才带你来见他们。” 楚颂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谢棠见他没放在心上,舒心地笑了笑,“我去收拾一下房间,等会儿你去睡一会儿。” “好。”楚颂起身打量着屋子,干净整洁,却很空,还透着一股没什么人气的凉意。 厨房在外面,和院子连在一起,院子很大,种了一颗高大的梧桐树,旁边还种了很多的玫瑰和蔷薇。 院子里还有一座古井,井边砌着青石板,他觉得还挺稀奇的,走到古井旁,低头望去,井水清澈见底。 屋檐下,有几只燕子在窝里发出欢快的鸣叫声。 他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心里是难得的宁静和安详。 袁傲春泡好普洱,喊他进来喝茶。 “我来吧。”楚颂接过她手上的茶具,让她先进。 袁傲春也没和他客气,手上端着一杯茶,亲切地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越看越觉得欢喜。 楚颂没被人这么看过,有些无措,脸上维持着礼貌的笑意。 袁傲春让他别紧张,问他和谢棠是怎么认识的。 楚颂和她提到了六岁的谢棠,那是个淘气又有灵气的女孩,特别地能言善道。 袁傲春觉得很新奇,那是她没见过的谢棠的另一面,在她的印象里,小小年纪的谢棠就是个特别懂事的人。 没多时,谢堃回来了,手上拎着一大串新摘的阳光玫瑰葡萄,闻到了普洱茶香,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把我珍藏的普洱给拆了?” 袁傲春说:“这不是留给阿棠喝的吗?阿棠来了,还给你带了个孙女婿,这么重大的日子,喝点普洱怎么了?” “我都不舍得喝。”谢堃心疼地说。 袁傲春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小气的外公么?快去把葡萄洗了。” 谢堃哼了一声,不乐意地抱着葡萄走了。 袁傲春笑着对楚颂说:“别放在心上,别看他好像很吝啬,其实他很爱阿棠的,他这是知道阿棠嫁人了,心里别扭着,才会这样看你不爽的。” 楚颂能感受得到他们都很疼谢棠,礼貌地笑着应道:“我明白。” 收拾完房间后,谢棠走了过来,让楚颂回房躺一会儿。 一夜没睡,又开了两小时的车,到了这会儿,楚颂确实挺累的,和袁傲春说了一声,就回房了。 * 谢堃把用井水洗过的玫瑰葡萄端了过来,谢棠吃了几颗,还挺好吃的,“颂哥也喜欢吃葡萄,给他留点。” “留什么留,你喜欢吃就全吃完,一颗也别给他留!”谢堃没好气地说完,转身拖了张摇椅去院子里晒太阳。 谢棠与袁傲春笑着对视了一眼。 “在生闷气呢,别管他。”袁傲春看着谢棠,想起了不少往事,感慨道:“当年你妈妈非要嫁给秦如海时,他发的火可比这大多了。” 袁傲春拉着谢棠坐下,问她:“和外婆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和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中间有十几年没见,后来……” 第41章 谢棠把楚颂对她好的点点滴滴说给袁傲春听,袁傲春听后笑得合不拢嘴,知道孙女喜欢他,也相信她看人的眼光,便放心了。 她冲谢棠使了眼色,让她看向外面。 谢棠回头,看到谢堃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趴在门边偷听她们说话,样子滑稽又可爱。 谢堃被逮住后,红着一张老脸躺回摇椅上晒太阳。 谢棠起身搬了张椅子,走向院子,陪着谢堃一起晒太阳。 谢堃沉默了片刻,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别和你妈一样恋爱脑啊,这世上长得好看又有钱的男人,没几个是真心的。” “嗯。”谢棠乖巧地应着,她不是恋爱脑,她很清晰也很理性,即便喜欢楚颂,也努力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控制着内心上的占有欲。 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楚颂和秦如海不是一类人,他就是她在这世上遇到的独一无二的风景,他的出现都像是阳光穿过云层的温暖,照亮了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谢堃沉着一张脸,状似漫不经意地问:“你妈在干嘛?” 谢棠告诉他谢霜和秦如海离婚十几年了,还把谢霜生病的事情告诉了他。 她知道,这对两位上了七十岁的老人来说,现在才知道这些真相似乎很残忍。 袁傲春听后,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棠,怪嗔道:“阿棠,你妈妈想要瞒着我们我无话可说,可你……这么多年了,还替她瞒着,这是不对的!” 谢棠默默地接受了她的谴责。 “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倔强得要命!” 谢堃看着墙角的蔷薇,摇头轻叹了口气,语气无比悲哀地骂道,“我这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这辈子就没服过谁,就服你妈,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谢棠任由他骂道,即便年过古稀,这位老人依旧还爱着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孩子遭遇的这些委屈和变故后,心疼又生气。 “说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当年她非要嫁给秦如海时,我就不该阻拦她、不该和她断绝关系,我应该成为她背后的靠山,让她知道即便她离婚了,她也是有家可回的孩子,可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谢棠感到有些抱歉,但她不后悔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这些。 她存有很大的私心,那就是要把他们两老接到身边生活。 一是为了谢霜,她不想看到他们后半辈子还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而疏远了彼此而悔恨终生。 二是为了内心的心安,自从退休后,他们就从小城镇里回到了这片深山,守着后山的果林过日子,村庄上只有几户人家,隔着几百米远,他们一大把年纪了,真出了点什么事情,也是很麻烦的。 他们习惯了这样隐居式的生活,她自知是劝不动他们离开这里的。 她猜……他们会为了他们的孩子离开这里。 只要他们肯和她们住在一起,她可以给三位老人无忧无虑的生活。 谢棠把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告诉了他们,给了两老思考的时间。 * 谢棠回了房,她看到楚颂直逼187cm的身子缩在长1.8米【宽1.5米】的床榻上,觉得还挺委屈他的,心想还是给他去镇上的酒店定个房间吧,免得晚上他们两个挤在一起没办法睡觉。 谢棠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手指轻轻地梳理着他额前的碎发,头发柔软带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她的目光在他白净的脸上流连,从浓密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那紧闭的双眼和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心动。 她轻轻地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便离开了房间,开着车去了一趟镇上,给楚颂买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和鞋袜,到家时,两位老人情绪恢复如常。 谢堃在院子里摘菜,袁傲春在厨房里,厨房里有煤气灶,她用不惯,还是喜欢在大锅里烧火炒菜。 谢棠帮她烧火,期间袁傲春一直问谢霜的身体状况。 谢棠不忍她担心,说恢复得很好。 楚颂睡醒时,已经是中午,这一觉扫清了所有的疲惫,洗了澡,换上了谢棠给她买的t恤牛仔裤。 谢堃扫了他一眼,见他换了身衣服,瞬间觉得他顺眼和清爽了不少,本就挺年轻的小伙子,一身西装衬得他过分稳重,像个小老头似的,哪有年轻人的朝气。 袁傲春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她的拿手好菜,可她却担心他吃不惯农家菜。 楚颂很赏脸,平时七分饱的食量,这会儿却吃得肚子撑。 袁傲春看得满心欢喜。 吃过饭后,两老回房午休了,谢棠带着楚颂去后山的果林,这片果园就是她的天堂,虽然不大,但是水果种类繁多。 她告诉他来得不是时候,夏天过来的话,满山的枇杷荔枝芒果龙眼换着吃。 她还说离开秦家后,每年寒暑假,她都会被谢霜送到这里陪两老,她特别喜欢夏天,果园有吃不尽的水果,可惜,她不是很喜欢吃水果,反倒是很乐意把水果拿去街上换钱。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 第39章 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 微风轻轻拂过, 带来了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花草的香气。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在谢棠的眉宇间跳跃,使得那双桃花眼愈发生辉。 楚颂听她讲起她的童年, 知道她离开秦家后过得很好,在一个温暖有爱的环境里长成今日这般明媚心善的性情。 他就没那么幸运了,十岁那年, 楚逸被接回楚家, 像是一股不可抗拒的风暴, 席卷了整个楚家。 他就不再是自己, 他被迫放弃原本的纯真与自由,成为了一个被期待和束缚的角色。 他要做爷爷眼中期待的懂事的兄长,要按照他母亲的意志学会容忍, 哪怕内心波涛汹涌, 他也要将那些不满和委屈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楚家的老宅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让他感到窒息。 这也是他想逃离的原因,即便只有短暂的几天。 谢棠踮起脚尖去够杨桃树枝, 摘下一颗大杨桃,用纸巾擦了擦, 大咬一口, 那鲜甜的果汁立刻充满了她的口腔, 清爽中带着一丝丝的酸涩。 “好吃。”她走到另一颗杨桃树下, 摘下同样大小的杨桃擦干净递给楚颂, 浅笑着说:“尝尝吧, 没有打农药, 很好吃的。” 楚颂毫无迟疑地咬了一口, 一股强烈的酸意瞬间冲击着他的味蕾, 牙齿发颤,他看向笑得不怀好意的谢棠,才知道被她坑了,大步上前。 谢棠没来得及逃,就被他圈在怀里摁住了,他把酸杨桃递到她嘴边,执拗地说:“你吃……” 谢棠大咬了一口,嚼了嚼,眉不皱眼不眨地看着他说:“不是挺甜的吗?” 楚颂像是自己被酸到了一样,眉头却皱得紧紧的,如果不是他亲口尝过,他真会信她说的鬼话。 他坏笑道:“这么喜欢吃啊,那你把整个吃掉,我看着你吃。” 谢棠不装了,皱着眉把果肉吐了出来,笑着求饶:“颂歌,我错了……” 楚颂斜眼看她,“没诚意,我不接受……” “那我给你唱首歌?” “行。”谢棠吃着最初摘的杨桃,哼着歌带着楚颂散步。 楚颂诧异地看着她手上的杨桃,狐疑到底是真甜还是装的。 谢棠见他怀疑的目光,笑着解释:“这个是甜的,要尝一口吗?” 楚颂嫌弃地摇摇头,再也不信她的睁眼说出来的瞎话。 谢棠哭笑不得,固执地把杨桃没吃的那一边塞他嘴里。 楚颂瞪大着眼睛看她,想要吐出来时,发现味道和他尝的那一个还真不一样,淡淡的甜又多汁。 谢棠见他没神色恢复如常,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没骗你吧。” 楚颂斜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抢过那颗杨桃,几口便吃完了。 谢棠一阵错愕,脸颊微微发热:“……” 这是我吃过的啊…… 楚颂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靓丽的风光,此时的后山没什么其他有意思的景物,却难让他有一种久违的亲切与宁静。 不多时,他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边的信号不好,楚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楚颂大致听到他说的话,“弟啊,你在哪?怎么不回家?去哪里玩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我们都跑到姑姑家半山腰的别墅式聚餐了,爷爷没看到你,一整天兴致不高。” 楚颂回以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管你去哪里了,能玩得开心就好,但是也不能玩得太久……”楚礼戴着墨镜大爷似的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没听到他回答,以为信号不好,举着手机大声地喂了几声。 楚颂直接挂了电话,大多数时候,他觉得他哥像个傻子,是那种喜欢招惹他却又赢不了的傻子。 第42章 这时,温芙端着果盘过来,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他去哪了?” “信号不好,他没说,不过他这么大人了,做事有分寸。”楚礼戳了块西瓜吃,举着手机卡嚓卡嚓地拍照,悉数发了过去,“看到没,你不在家,爷爷和妈妈的脸色多臭。” 楚颂看到照片了,压根就不想回,把手机关机了。 温芙觉得楚礼不工作的时候都很幼稚,三十二岁的人了,骨子里还藏着一颗未泯的童心,喜欢逗楚颂玩,特别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但经常失败而终。 她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试探性地问:“爷爷说的那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 楚礼打字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她,“不行!” 温芙脸色难看,“怎么就不行了!” 楚礼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不行就是不行!更何况爷爷已经做了决定,谁也改变不了。” 温芙急了,白了他一眼,“你都没有和爷爷说,怎么知道不行!” 楚礼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温芙比他想象得还要有心机,她的内心深处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欲望和算计,对于名利、地位和权力,她似乎有着无法抗拒的渴望,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其所能地帮她拿到她想要的,前提是不能威胁到楚家的利益和地位,这是他的底线。 “我说过了,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楚礼给她发出了警告。 再爱也好,他也不能一味地纵容和满足她,那样只会让她变得越来越贪婪。 温芙抿着唇看着他,语气蔫蔫地说:“那么凶干嘛?我知道了。” * 下了山,谢堃夫妇已经睡醒了,旁边放着两支钓竿和水桶,看样子想去钓鱼。 “带上钓具,你跟我过来。”谢堃的手往身后一背,快步地走出院子,身后跟着那头粘人的羊。 谢棠至今还不知道那头羊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她想跟上去,被袁傲春叫住了。 楚颂对她露出放松的笑容,搬上东西跟在谢堃身后。 “我们去后园摘点菜晚上吃吧。”谢棠知道袁傲春有话要和自己说,便跟了过去。 “你妈妈的性格不光是像你外公,还很像我,一旦认定要做某件事后,不撞南墙是不回头的,我遇到你爷爷也这样,当时你外公家有多寒碜啊,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我不顾家人的阻拦也要和他在一起,好在你外公努力上进又肯吃苦,对我的好也不只是空口承诺,我是遇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妈妈就没这个运气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谢棠,“阿棠,我希望阿颂能和你外公一样,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谢棠温柔地笑了笑,她明白她的期望和忧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谁不想拥有那样的爱情呢?可是感情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去经历和选择。 像楚颂这样的人,即使这段感情注定无法长久,与他重逢后相处的这段时日也让她觉得满足。 * 鱼塘四周绿树成荫,清风徐来,碧波荡漾,水面上不时跃起欢快的鱼儿,溅起一片片晶莹的水花。 谢堃把鱼竿弄好,坐在小板凳上目不斜视地钓鱼,“阿棠喜欢吃鱼,晚上她能不能吃上鱼就看你钓不钓得上。” “好。”楚颂乖巧地应道,他调整了一下钓竿,谢堃忽然钓上了一条肥美的鱼,还没来得及取下,他身后的羊咬上了他的衣服,他回头拍了一下羊的头,鱼趁机掉回了鱼塘。 谢堃气得怒吼了羊一声,“滚开。” 羊灰溜溜地走开,没多久又回来咬他的衣服,他不屑于搭理它,继续沉下心钓鱼。 不多时,楚颂钓上一条五斤重的鲫鱼。 谢堃看了一眼,让他把鱼放了吧。 楚颂不明白他的用意。 谢堃不悦地训斥起来:“鲫鱼鱼刺太细了,小刺还带斜叉,刺中带花刺,阿棠被噎了几次就不喜欢吃了。” “好。”楚颂恍然,把鱼放回池塘,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他还真不了解谢棠的喜好。 不多时,他又钓了条鱼,是只巴掌大的福寿鱼。 谢堃也不满意,说太小了,不够谢棠吃。 楚颂又耐着性子把鱼放回。 如此反复,楚颂最后钓了条十斤重的大头草鱼,谢堃这才满意地说:“回家吧。” 楚颂收拾了下钓具,起身时注意到谢堃的衣服被羊给咬破了洞。 谢堃也注意到了,被气笑了,脱掉拖鞋追着羊跑。 楚颂觉得好笑,这个老人比他爷爷有趣多了,看似甩脸色不待见他,却处处在为谢棠着想,心里对这位老人的好感不由得增加了几分。 谢棠的笑容阳光明媚,还透着一种纯真和善良,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 晚饭是谢棠做的,楚颂想帮她打下手,但似乎什么忙也帮不上,便在一旁看着。 楚颂一点也不意外她会下厨,看她炒得有模有样,问她:“和谁学的?” “和我外公学啊,你不知道吧,我外公外婆都是老师,没退休时,寒暑假会回这里住上一两个月,”谢棠指着角落里的大锅灶说:“那时候我才比那个灶台高一点点,就给外公打下手了,烧火摘菜洗菜什么都做……” 当时为了让她给他打下手,谢堃给她讲了不少大道理,谢棠至今还记得,比如学会做饭并不是把她培养成贤妻良母,而是把它当做是一种生存技能,这种技能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是为了从小培养独立自主的精神。 谢棠怀疑,当年他就是想偷懒把事情推给她做才说那么多大道理的。 吃过晚饭后,两老在厅里争着看电视,袁傲春想要看戏曲,谢堃想要看新闻联播,也没争执多久,谢堃就把电视让给她了,去院子里乘凉逗狗斗羊。 谢棠拿着车钥匙出门,打算把楚颂送到酒店去。 楚颂说不用这么麻烦,他可以将就一晚,和她挤一挤。 可当真两人一同躺在床上时,楚颂就后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累了,实在爬不起来更新,不过接下来几天应该可以稳定更新的哈~ 下一章男主要回老宅面对糟心的事情了。 第40章 欲/望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谢棠本缩在角落里睡得很安分, 后半夜熟睡后就很不安分了,把楚颂当人形抱枕抱着。 楚颂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醒,无奈地看着她的头靠在他的手臂里, 脚压在他的腰上。 这睡姿,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楚颂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调整自己的姿势, 她似乎对他的动作有所感应, 她更紧地贴了上来, 像一只小猫找到了舒适的窝。 他再次轻轻地把她的脚从身上拿开, 塞进被她踹掉的被子里,没隔多久,她的脚又故技重施, 膝盖压在他的下腹。 他闻到一股玫瑰香味, 那是谢棠身上特有的香气,平时很淡的味道,此时却浓得更加馥郁,让人沉醉。 那股隐忍很久的欲/望在他的心里泛起涟漪, 心跳逐渐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玫瑰香气好像变得愈发浓郁, 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伸出手, 想要抱住谢棠, 最后也只是在空中悬停,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 深吸了口气, 将那股欲望压回心底。 沉默了几秒, 他苦着脸伸手捏着她的鼻子。 谢棠甩了下脑袋, 抬手挥开他的手, 继续睡。 楚颂又捏着她的脸,报复心起,她扰得他没法睡,他也不想让她好睡。 谢棠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到楚颂的面庞越来越清晰,瞬间清醒了不少,问他怎么还不睡。 楚颂看着她困得睁不开的眼睛,“自己看,你的脚放哪了?” 谢棠低头看了一眼膝盖顶着的位置,红着脸,默默地移开了脚,尬笑:“我不知道我睡姿这么差。” 楚颂嫌弃纠正:“不是一般差,是太差了。” 谢棠不好意思道:“上次在你家,我没这样吧。” “你说呢?” 谢棠看到他神色有些沉,那就是有了,诚心道歉。 “没事,”楚颂看到一副愧疚的模样,其实也知道她并不是有意的,已经报复回来了,心里的不满消减了大半,“睡吧。” “谢棠和他道了晚安,背过身,继续缩在角落里睡,可老是怕自己睡姿不安分扰了他的睡眠,她反倒睡不着了。 过了大半小时,她轻轻翻身,看向身旁已经熟睡的楚颂,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平时她都是一个人睡的,怎么舒服就怎么睡,还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的姿势会这么差。 第二天清晨,楚颂像往常一样早早地醒来。他看了一眼身旁仍在熟睡的谢棠,心想该叫她起床了。 当他注意到她眼底的青影时,那明显的黑眼圈像是后半夜没睡过一样,心中一紧,立刻想起昨天她在车上颠簸着睡觉的情景,以及她晚上因为担心睡姿不好而辗转反侧的样子。 第43章 他瞬间后悔昨晚愣是要把她叫醒,没能让她安稳地睡个好觉。 洗漱完走出房间,袁傲春在厨房里煲粥,他喊了声外婆。 袁傲春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说马上就可以吃了。 那只田园犬平安趴在院子里,看到他后,起身,乖顺地在他脚边趴下。 楚颂摸了摸它的头,发现院子里格外的安静,原来是没见到那只粘人又招人烦的羊。 过没多久,谢堃回来了,楚颂依旧没看到那头跟狗皮膏药时时粘在他身后的羊。 准备吃饭,袁傲春想去叫谢棠,楚颂说她昨晚没怎么睡好,让她多睡一会儿。 袁傲春笑着说她这么大人了还是喜欢赖床。 谢棠睡醒时,已经日上三竿了,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看到楚颂正坐在摇椅上,悠闲地逗着平安玩。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丝清凉,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宁静而和谐的气息,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放慢了脚步。 谢棠看着这惬意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楚颂见她眼底的青影淡了不少,说:“外公外婆去后山摘葡萄了。” “嗯。”谢棠看了下时间,快到吃午饭了,锅里还有剩下的粥,可她不想吃,拿了袋薯片在椅子上坐着吃。 不多时,谢堃和袁傲春抱着两箱玫瑰葡萄回来了。 楚颂赶紧迎上去从他们手上接过箱子。 直到院门关上,谢棠没看到那头羊,问它哪里去了。 谢堃不咸不淡地说:“送人了。” 谢棠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送人了?” 袁傲春说:“我们昨儿想了一夜,打算和你回去了。” 谢棠听完,脸色一喜,她想过他们会想通的,可能还要再费点口舌劝一劝,可她没想到他们会答应得这么快。 可下一刻,又觉得难过,如果不是她和他们提起谢霜生病的事情,他们应该是想在这里落叶归根的。 他们很喜欢这里,即便这里的村民都搬走得差不多了,冷清得毫无人气,也愿意搬回来住。 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对不起啊……”谢棠愧疚地说。 袁傲春握着她的手,温柔地笑了笑,“阿棠,不关你的事情,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另外……这些年你也辛苦了。” 谢棠摇摇头。 袁傲春问她的意见,“我们打算吃过午餐就和你走,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急?你们可以多呆几天的……” 袁傲春微笑着摇头,“我还是想早点见一见你妈妈,我们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这就去做饭。” “我帮你。”谢棠跟着她进了厨房。 谢堃看向楚颂,“城里可以养这种土狗吗?” 楚颂看了平安一眼,平安像是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一样,眼巴巴地望着他。 “羊我没办法带走,这只狗跟了我五年,我实在舍不得,可以带走吗?” “可以。”楚颂想,谢棠开车回来也是想把平爱带回去的吧。 小区养不了土狗,可谢棠从秦如海那里拿回了别墅,正适合他们两老住。 * 吃过午餐后,楚颂载着他们回了深市。 回程通畅无阻,不到四个小时,他们就到家了。 谢堃夫妇站在别墅前,眼前这座宏伟的建筑让他们不禁有些傻眼。尽管岁月已经在这别墅上留下了痕迹,但依旧无法掩盖它那份独特的气派。 谢棠和他们撒了个谎,说这是她爷爷留给她的。 两老也没有怀疑,就住下了。 平安似乎很喜欢这里,在偌大的院子里跑来跑去的。 楚颂离开前,问她:“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能处理好家事吗?” 言下之意是不管接下来有什么事情,剩下的几天假期归他所有。 “可以。” “好,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回老宅。”楚颂说完,和两老说了一声后,便开着她那辆车离开了。 把两老安顿好后,谢棠跑了一趟医院见主治医师,医生说谢霜恢复得很好,新脊髓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可以出院了,她便给谢霜办了出院手续。 来到vip病房门口,谢棠听到了谢霜的笑声,也不知道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如此开心。 推开门一看,竟是顾畅和尹惜。 他们看到谢棠后,都笑了。 谢霜问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你外公外婆怎么样了?” “他们都很好。”谢棠抖了抖手中的出院单,“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我来接你出院。” “好。” 谢棠看向顾畅和尹惜,“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们两个这两天倒是经常来看我,”谢棠看着桌上放着一堆没处理的鲜花和水果,有些头疼,“还有小芜和楚逸,又是送花又是送吃的……” “麻烦你们了,晚上有空吗?请你们吃饭?”谢棠看向尹惜,见她神色如初,应该是从失恋中走出来了,放心了不少。 尹惜没拒绝,顾畅说:“你下厨吗?不是你做的,我可不吃啊。” 谢霜说:“既然要请客,可别忘了把小芜和楚逸叫上。” “好~”谢棠难得见她如此开心,即便不待见他们也不会拒绝她的要求的。 * 到家后,谢霜看到了四年没见的父母,他们老了很多,好在眼神清澈身体硬朗。 谢堃夫妇看到谢霜,身影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比他们还显得弱不禁风。 生气自然是有的,但在这愤怒之余,更多的是心疼,所有的情绪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都化作了关切和忧虑。 谢霜看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到此刻她才明白,无论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父母始终都是最关心自己的人。 谢棠又叫了李清母子过来,李清提了不少保养品。 家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谢棠拿了好茶招待他们。 秦芜也过来了,提着一堆的营养品,从她进入别墅开始,神色很是拘谨。 谢棠见不得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给她倒了杯茶,在一旁和她说了会儿话,问她看到自己认识的别墅翻了样是什么感觉? 秦芜说:“小时候住进这里时,觉得这个房子很大,但始终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我住得不心安,从高中住校开始,我就没怎么在这里住了,我对这里没什么感情。” “可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把它装修成我记忆里的样子。” 秦芜看得出来她很爱这个房子,要不然也不会牺牲自己的婚姻要回它。 “那日的事情,我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我从没有和阿姨说过,你是为了钱和别墅才答应我爸嫁给三哥的,那天阿姨只是问我三哥对你好不好。” 谢棠听后,身子一僵,“你没说这些?” 秦芜摇摇头,真诚道:“我可以发誓。” 谢棠头疼得皱眉,难道真是她错怪秦芜了? 如果不是她说的,又会是谁? 除了秦家这几个当事人,还有谁知道她和秦如海的交易? 秦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在愧疚,又继续说:“那日你虽然错怪我了,但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挨的那巴掌并不无辜。” 谢棠斜了她一眼,“我会查清楚的,我要是真冤枉你了,我会和你道歉的。” 说开后,秦芜轻松地笑了笑,“没关系的。” “……”谢棠看着秦芜,心里满满的疑惑。 她实在难以理解,像纪雁那样强势又势力的女人,怎么会养出一个如此单纯甚至有些缺根筋的女儿。 基因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既能传承又能变异。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啦~ 今天刷到斯里兰卡送花男孩的视频,被感动到了: “我高举鲜花,没有强买强卖,因为我知道鲜花是浪漫的,而不是强求的。” 尊重并致敬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晚安~ 第41章 天降男婴? 再次踏进楚家老宅, 谢棠没那么紧张了。 屋内依旧坐满了人,打完招呼后,明薇向谢棠招了招手。 谢棠坐在她旁边, 明薇问起她母亲的身体。 她说已经出院了,身子好了许多。 短暂的寒暄过后,楚老爷拄着拐杖起身, “你们来书房一趟。” 楚颂上前扶着他, 走向书房。 明薇拍了下谢棠的手, 眼神却满满的忧虑, “去吧。” 温芙的目光紧紧地落在谢棠身上,有羡慕,也有同情。 书房里, 楚颂泡了一壶茶, 斟了一杯,双手递到楚老爷跟前。 楚老爷接过,小啜了一口,问谢棠这几天去哪里玩了? 谢棠如实说。 楚老爷听后, 欣慰地笑了笑,“有孝心是善事, 阿颂向来做事有分寸, 这一次一声不吭就跟你走了, 确实是鲁莽了。” 第44章 谢棠听出他话里的不满, 忙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对不起, 爷爷, 是我任性了, 我不仅给颂哥添了麻烦, 还让你们担心,是我的错。” 楚老爷宽容地笑了笑,像对自家孩子一样温柔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没怪你,阿颂肯对你上心,定是信任你、在意你的,你们能好好处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棠闻言,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们都忙,难得回老宅一趟,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吧。” “好。” 楚颂给谢棠斟了一杯茶,谢棠接过,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到楚颂说:“爷爷这次叫我们来,不只是喝茶聊天吧。” 楚老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又恢复平静,他深深地看了谢棠一眼,过了片刻,对楚颂缓缓开口,“你爸和那位小明星生的孩子也有六个月大了,是个男孩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楚家的血脉……” 话尤未说完,谢棠震惊地看着楚颂,只见他的脸色格外的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我们决定——那个孩子放在你这边抚养。” 楚老爷直接拍板,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谢棠一直盯着楚颂看,他的脸色如静谧的黑夜那般平静,可她能感受得到,他很失望、很不开心。 他会拒绝的吧。 没有人愿意把父亲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养的吧。 楚老爷见楚颂没有说话,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看向谢棠,“阿棠没意见吧。” 谢棠迟迟等不到楚颂拒绝的话,她想,他不是不想拒绝,而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被迫地接受安排,就像当年楚老爷不顾其他人的意愿,也要把楚逸接回楚家一样。 她的目光转向楚老爷,疑惑道:“爷爷,我不理解,为什么是要放到颂哥这边养?” 明明他有那么多孙子,他不忍楚致的孩子流落在外,他大可把孩子安排给其他人养,放到楚颂这边算怎么回事? 为什么同样的伤害要他经历两次? 为什么在做这个决定前,不问一问他愿不愿意? 楚老爷并没有对她的质疑而生气,也没把她当做外人,耐心解释,“因为阿颂是未来楚颂集团的继承人,也是楚家的当家人,孩子放在他这里养是最合适的。” “可是颂哥……” “阿棠……”楚颂打断她没说完的话,似乎不想她因为这个事情顶撞他爷爷,“你出去等我。” 谢棠抿着唇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就不乐意啊,为什么要接受? 就因为他是楚家未来的当家人,所以他就应该胸襟大度,活该帮放荡风流的父亲抚养孩子吗? “去吧。”楚颂柔声道。 谢棠心里压着一股邪火,这股邪火因楚颂受了委屈而起的,可她到底是外人,不适合插手楚家的事情,冲楚老爷礼貌地点了下头,走出书房。 待她离开后,书房里的人都沉默良久。 楚老爷叹了口气:“阿颂,我知道你不乐意,可是那个孩子毕竟是你爸爸的孩子,流落在外,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不能不管的,你能明白吗?这个孩子现在就是一张白纸,他可以成为我们楚家的新血脉……” 作为楚家的继承人,楚颂肩负着家族的重任和期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无条件地接受所有的安排,“我明白,但是我有个要求。” 楚老爷沉默地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他和去世的老伴很像,知道他这些年为了家族的利益和责任承受了不少委屈,心软了不少,“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 “这是最后一次。”楚颂沉着脸,语气坚定而又不失尊重,“我会尽我所能去照顾他,我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不会把他当成我的责任。” 楚老爷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默了良久,点了点头,能让他接受已经很难为他了。 * 明薇看到谢棠从书房出来,把她带到花园。 此时正值中午,阳光洒在花园的每一个角落,花园中央有一座小巧的喷泉,水声潺潺,与周围的鸟语花香倒是相得益彰。 两人在花园的小径上散步,风轻轻吹过,明薇开口:“你爷爷和你说了那个孩子的事吧。” “嗯。” “那个孩子是阿颂父亲和那个小明星生的,真是荒唐……他们差了32岁……” 明薇的脸色很难看,胃里翻腾蹈海着,像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犯恶心,“他都这把年纪了,都能做她的父亲了!” 谢棠已经形容不出听到这些是什么感受了,但着实被这段发生在豪门里的父/女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明薇的情绪压抑又低落,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情绪的对象,她愤怒指责,“阿颂的父亲是个极其风流又不负责的人,他和那个小明星的事情被媒体拍到了,还没有爆出来,可这件事要是真爆出去了,当真是楚家的奇耻大辱!” “不过,你爷爷绝不会让它爆出来的。”明薇苦笑道。 谢棠猜应该是楚家砸钱搞定了媒体。 “犯错的是大人,小孩是无辜的,那个孩子……毕竟是楚家的骨肉,你爷爷信佛,不想那个孩子成为威胁楚家的把柄,所以不可能对他放任不管的。” 明薇努力说服自己给谢棠做思想功课,可谢棠觉得大可不必,那个孩子和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不可能接受他的。 即便最终楚颂不得不把他留在身边养着,也是他的事情,轮不到她操心。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了。” 谢棠听到明薇低声说了这一句,他们——是楚老爷和楚致吧。 明明是一句很平静的话,明明此刻她的脸上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谢棠却觉得她很痛苦,她的眼睛就像浑浊的死水一样黯淡无光。 她觉得她很可怜,被楚致背叛了一次又一次,又要眼睁睁地看着楚老爷把楚致的私生子一个又一个地带回楚家。 可是……她与楚致的婚姻都已经到了名存实亡的地步,为什么还不离婚?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生困在这座没有温度的牢笼里十八年? 这十八年,她又是靠着什么信念渡过的? 是爱吗?对楚致的爱或者对孩子的爱? “孩子是楚致的,老爷子决定把孩子的户口落在阿礼或阿颂中,可阿礼和温芙他们时常在媒体前活跃,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楚家的形象,要是把孩子放到他们那边养,一定会被查出来的,所以只能考虑放在阿颂这样养。” 谢棠不明白她明明都那么痛苦了,却还在苦口婆心地解释着。 说到这里,她看向谢棠,“你能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初衷吗?” “我明白。”谢棠停顿了片刻,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我不理解,当年爷爷把楚逸放到您这边养的时候,您是什么感觉?您真的能接受让丈夫的孩子叫您奶奶吗?” 明薇愣怔了半响,缓缓地抬头看向谢棠,她沉默了很久,似是不肯回想过去,瞬间红了眼睛。 看着那个和楚颂一般大的孩子,她有满腔的怒意和恨意,可她却也有无可奈何的妥协和悲哀。 她无法拒绝楚老爷的决定,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前行,无法抗拒,也无法回头。 她恨楚致的风流,恨楚逸的母亲破坏了她的婚姻,恨楚老爷慈善面具下的专制,这些情绪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时刻刺痛着她的心。 可她什么情绪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她要把楚逸当做自己的孩子养着。 她试图去恨楚逸,可是,每当看到他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及小心翼翼的眼神时,她又觉得自己很残忍,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不应该承受这些,于是,她被迫要一碗水端平,楚颂有的,她也不能少了楚逸那一份。 作为一名母亲,她最失败的是,连对楚颂的偏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那种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年她承受的痛苦,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楚颂再承受一遍。 太荒唐了。 为什么不反抗?十八年前没办法反抗,现在为什么不反抗?明薇在心里一遍遍地质问着自己。 谢棠的脑袋晕乎乎的,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想不通她还愿意隐忍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这周不能休息,所以明天会继续更新的~ 从这个章节开始,是围绕男主这边豪门的生活展开的,会涉及到两个法律案子,剧情有点狗血,感情线会进展得很快,另外,不会涉及到孩子的剧情的。 看了下大纲,感觉再更新十几万字就要结束这个故事了,有可能再增加一点剧情也不一定。 ps:下一章男女主要吵架了,女主的闺蜜要出场啦~ 没有榜单的透明作者每一天都在祈祷:快点到五一吧,快点涨收藏吧~ 第45章 第42章 你管得太宽了。 “您还爱他吗?”谢棠思来想去, 就只能想到明薇还对楚致抱有期待。 “爱?”明薇茫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而无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世间所有的虚情假意, 她问,“什么是爱?哪里还有爱?在知道他背叛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爱了啊。” “可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 什么都没有了。”她轻轻地咬着下唇, 似乎在抑制内心的情绪,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可我要为我的孩子争取他们应得的。” “我要是走了,他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她长吁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吐出来。 这就是她愿意把自己困在这座牢笼18年的原因了。 谢棠对明薇的遭遇深表同情, 但依旧无法接受, 她的牺牲太大了,她对孩子的爱太沉重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楚礼楚颂看到她活得这样痛苦是什么感受?他们能心平气和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接受她的牺牲吗? 他们又是否劝过她放弃? 她忽然有些佩服谢霜了,同样被背叛了感情,谢霜深知纠缠无用, 于是她利落离开,放弃了那本应属于她的巨额财产。 她的选择或许在外人看来难以理解, 但对她自己而言, 那是她为了守护内心最后的尊严和自由所做出的决定, 于是她得到了远离纷扰与纠缠的清净, 得到了身体上的自由和精神上的快乐, 还得到了属于她们的崭新生活。 “为难你和阿颂了。”明薇愧疚地看着她。 谢棠讪讪地笑了笑, 对于她来说还谈不上为难, 可对楚颂来说, 这是一辈子的责任。 她为楚颂的身不由己和有那样不负责的父亲而委屈。 * 这日晚上, 吃过晚饭后,谢棠陪明薇看电视,她看起来魂不守舍的,没多久便打起了哈欠,回房休息了。 谢棠上了二楼的房间,楚颂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没有点燃的烟,视线穿过稀疏的枝叶,落在窗外那朦胧的夜景上。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沉思的样子,散发着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倾倒的魅力。 谢棠不知道楚颂还有抽烟的习惯,走到他身边。 楚颂转头看向她,“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答反问:“你没拒绝,到底是没办法拒绝还是习惯了妥协?” 楚颂苦笑不语,他已说不出为了家庭和睦、为了他爷爷能安享晚年而做出妥协的冠冕堂皇的话了。 他望向低垂的夜幕,宛如一块巨大的黑绒布,将整个世界轻轻覆盖,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对自己的真实感受,逃避去做出那个可能会改变一切的决定。 谢棠见不得他这样委屈自己,“颂哥,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人,不是布娃娃,从你答应要把他养在身边开始,你就肩负着对他负责、把他养大成人的责任。” 楚颂默然,他当然知道谢棠说得对的,没好气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的?” 谢棠听出他在怪自己多管闲事,她明明只是关心他。 她咬了下唇,没好气道:“朋友!你不是当我是朋友吗?作为朋友,我应该可以关心一下你吧。” “可以。” 谢棠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因为大人荒唐的闹剧而降临,而不被人喜欢,日后的命运想必不会很好,还是于心不忍要提个醒,“那作为朋友,我想给你提个醒……” 楚颂斜眼看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心烦意乱道:“你不要说,我不想听。” “无论你有多恨你的父亲,他也是无辜的,如果你不能善待他,你就不该把他留在身边。” 谢棠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她觉得楚老爷错得离谱,他要是真疼惜楚颂,就不该做出这样荒唐的安排。 楚颂也错了,错在他不该牺牲和委屈自己让自己承担这些莫须有的责任。 “你真是管太宽了!需要我提醒你婚前协议是怎么签的吗!”楚颂沉着脸,指尖的烟被他捏皱了,他一字一顿道,“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只有配合的义务。” 谢棠知道自己确实不该为了个小孩得罪他,也明白他现在所承受的困扰和处境不是她能理解的,“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楚颂意识到态度有些过激,他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中,而谢棠的关心和提醒,更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戳他的痛点。 “抱歉,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该道歉的是我。”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转身回房,从书桌上拿了一叠文件给她,“需要麻烦你在收养协议上签字……” 他看着站在阳台门边的谢棠,“这个事情我知道的并没有比你早几天,如果你需要补偿的话可以尽管提……” “不用。”谢棠接过协议,即便有不合理的条款,她也没权提出修改的意见,但职业病犯了,依旧镇定自若地一目十行地看着。 协议应该是专门找律师拟定的,站在楚颂的立场上,严谨到一点毛病都挑不出,而在收养这件事上,她要做的只是在收养人一栏上签字,仅此而已。 她把签好的协议递给他,转身在衣柜里拿衣服去洗澡。 楚礼的房间与楚颂的房间是挨着的,温芙站在帘子后,本无意偷听,却还是将他们的争吵听了个遍。 她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楚礼,走上前,跨坐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怎么了?”美人在怀,满身芳香,楚礼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玩他的游戏。 温芙心生不满,往他的耳朵里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还没有你游戏重要吗?” 楚礼见她生气了,放下手机,双手放在她腰上,好声好气地哄道:“当然是你重要了,怎么了?” 温芙的眼睛往墙壁上瞟,“你猜我刚才听到什么了?” “什么?”楚礼的手很不安分,伸进她本就松垮的绸质睡衣里,轻轻地抚着她细腻娇软的肌肤。 温芙也没阻拦,笑意盈盈道:“三嫂不想养那个孩子,和三弟吵起来了。” “哦。”楚礼动作不停,“你还不死心吗?就算他们不想养,也轮不到我们,更何况那个孩子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不是阿颂不想养就可以不养的。” “都怪你,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温芙不悦地看着他,一语双关地埋怨着。 “你是有什么怪病吗?非要争着养!” 楚礼当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怪他没有太强的事业心去争取楚家的当家人,气道:“我爸和那种小明星的贱种,基因能好到哪里去?我爷爷不想他流落在外,是不想他们拿他威胁楚家。” 她见他气了,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拍着他的胸膛,“我这不是想图方便点吗?” 楚礼实在想不透她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你不是以事业为重,不想生孩子吗?” “以前不想,可我现在突然想了。”温芙看着楚礼,撒娇道:“我不年轻了,我们趁早生两个,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吧。” 楚礼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她并不是个对小孩有爱有耐心的人,知道她不想生孩子,他尊重她的想法。 “我们结婚也有七年了,再不给你家添丁,你爷爷对我要有意见了。”温芙边说边亲上了他的唇,熟稔地解开他的衣服,娇声道:“好不好嘛?” 温芙的吻落在他起伏的/胸/膛上,他抬起她的下巴,“事业不要了?” 她眼眸微湿地看着他,嫣然道:“到了我这个年纪,孩子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楚礼自是不会信她说的话,却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荡起层层涟漪,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眸仿佛有着魔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她轻轻一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让楚礼的心湖更加波涛汹涌,每一个落在他肌肤上的吻,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并不排斥欲/望在疯狂滋长,也不关心她突然想要小孩的意图,只享受当下的欢愉,笑逐颜开地回应她的吻。 温芙被吻得昏天暗地,待她回魂时,他们已不着一缕地躺在床上。 关了灯,夜色温柔静谧,室内满香旖旎。 谢棠和楚颂各自缩在床的一侧,床很大,空出的位置还能再躺两个她,可她还是怕熟睡后睡姿太差,扰了楚颂的睡眠。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楚颂睡不着,侧过身时,看到谢棠还是那副一动不动背对着他的姿势,大半夜过去了,也不见她有翻身的动作,想来她应该也没睡着,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安分。 还在生气吗? “睡不着吗?”他出声问。 谢棠确实没睡着,可她没有出声回应他,脑袋里像是一团乱麻,充斥着杂七杂八的事情,那个没见过面的小孩,患得患失的明薇…… 然而,想得最多的,还是楚颂,特别是想到他的委屈和隐忍,她的心里就像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第46章 她心疼他的付出,心疼他的无奈,更心疼他生在这样的家庭背负着太多的责任和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的更新来啦~打算明天再改改这一章,晚安~ 不要觉得女主太唠叨了,她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对孩子这种事情是慎之又慎。 第43章 喜欢我送给你们的新婚惊喜吗? 第二天早上, 谢棠挺尸般地躺着,睡得很不安稳,见楚颂醒了, 也跟着起身。 楚颂看着她的惺忪睡眼,忙道:“你要是不饿,睡饱了再下去。”说完, 洗漱完便径自下楼了。 谢棠听到他的话, 倒躺在床上继续睡。 明薇没看到谢棠和温芙, 问她们怎么不下来吃饭。 楚礼楚颂各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吃完早餐, 楚颂回了趟房间,这会儿,谢棠睡得很沉, 被子被她团成一团抱在怀里, 脚压在被子上,睡姿很豪放。 他没打扰她,拿了本书去了二楼阳台。 谢棠睡醒时,已是中午饭点, 除了管家和几个保姆外,就只有楚老爷、楚颂在家, 他们两个在厅里下棋, 其他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和楚老爷打声招呼后, 走进厨房, 问还有什么好吃的。 于婶说午饭吃海鲜焖饭, 要是不想吃, 她再做点别的。 谢棠饿得前胸贴后背, 什么都能吃得下, “我就吃这个。” 于婶笑着把饭端上桌, 还贴心地给她泡了一杯柠檬茶,给她加了两块冰。 这种被人伺候的待遇……简直要爽死了。 吃过午饭后,楚老爷让谢棠陪他下一盘棋。 谢棠哪是他的对手啊,没多久就输了。 楚老爷感慨道:“你爷爷可是下棋高手啊,你没能遗传他的棋艺,可惜了。” 谢棠也觉得可惜,可惜他爷爷走得太早太仓促了。 “我累了,你们下吧。”说罢,他拄着拐杖起身,楚颂想要扶他,他摆摆手道:“我自己还能走。” 楚颂看着他步履蹒跚地走回房间,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谢棠见楚颂没有想下棋的意思,把棋盘收好。 楚颂上楼了,没多久穿戴整齐地下来了。 谢棠看向他,一觉过后,她早就忘了昨晚发生的不愉快,“要出去吗?” “嗯,去一趟大伯家,你和我一起。” “好。” 楚远住的地方就在楚家老宅附近,慢悠悠地走过去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两人一路无话,好在沿途的风光不错,谢棠权当赏景了。 小院的门没关,楚颂熟门熟路地推开,像回自家一样走进楚远的家。 楚远和姚帆正在厅里沙发坐着喝茶看电视,看到楚颂来了,楚远点了下头,“来了。” “嗯。” 谢棠站在楚颂旁边,礼貌地喊人。 姚帆对谢棠露出灿烂的笑容,让她过去坐,起身去厨房切水果。 谢棠听他们聊了些稀疏平常的事情,她能感觉得出来,在楚远面前,楚颂的状态比在老宅轻松多了,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这种亲密无间的氛围,让他们两人看起来不像伯侄,更像是父子。 过了没多久,姚帆端着果盘过来了,楚颂让她陪伯母聊会天,便跟着楚远去了书房。 “好。”见他们神色凝重,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 “和阿颂相处得怎么样了?他会很闷吗?” 姚帆的话里充满了关心,谢棠说:“颂哥很好,就是太委屈他了,我看得出来,他比较信赖大伯……” “是,你没看错,阿颂和我们很亲的,他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姚帆温柔笑道,“我们这一脉,子嗣单薄,都怪我生不了孩子,你大伯也从没要求我要给他生个一儿半女,阿韫你知道吗?” 姚帆拿过桌上的全家福,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楚韫说:“这是我的女儿,和阿颂一起长大的,可惜不在了……” 谢棠呆呆地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楚韫,安慰道:“她还没有走远,一直活着我们的心里、记忆里。” 姚帆温柔地笑了笑,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们和阿颂很投缘,别看从小他乖巧听话,其实他一直过得很不开心的,从他出生开始,楚致……他爸爸就没抱过他……一次都没有。” 谢棠的心骤然一紧,想起九岁的楚颂,很安静很乖巧,从不给人惹麻烦,却没想过原来在那之前,他就没了父亲的疼爱。 “老爷子见我们这边没有儿子,劝过明薇,要把他过继在我们这边养的,明薇不同意,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我们始终把阿颂当做自己的孩子疼,楚致和明薇没能给他的,我们这边都给了他,可是我们始终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无法填补楚致对他的伤害。” “不知道是不是深受楚致的影响,他对爱的感知很迟钝,我从没见过他喜欢过谁,当我知道他愿意娶你时,我还挺意外的。不管他娶你的原因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在一起。” 姚帆轻叹了口气,看着谢棠,“阿韫还在的时候,我听她提起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不管你们未来是聚是散,我都要谢谢你陪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 谢棠承担不起这声谢谢,她好像从没帮楚颂做过什么。 这时,门外进来了两人,谢棠虽然只见过他们一面,但对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了,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来。 “嫂子……”楚致向姚帆打了声招呼,姚帆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们,也不准备让他们坐,“你哥在书房等你们。” 楚致应了一声,换上拖鞋后,才注意到谢棠的存在,他笑着走上前,在距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垂下头看着她。 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即便楚颂长得很像他,也丝毫不影响谢棠对他的讨厌。 姚帆拦住了他,“做什么?” 楚致看着谢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喜欢我送给你们的新婚惊喜吗?” 谢棠想起第一次见时,他对她说的话,原来那个男婴就是他当时口中说的惊喜啊。 这哪是惊喜?分明就是惊吓! 真够混蛋的。 “以后就辛苦你们照顾我儿子了。” 看着他笑得肆意,谢棠冷静着一张脸,忍住了挥他一拳的冲动。 楚致见她不恼不怒,觉得和楚颂一样无趣,看向身后的尤凝,“你就去外面等着。”说完,便独自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推开,楚颂看向吊儿郎当走进来的楚致,脸色阴沉得可怕。 “哥,你找我。”楚致察觉了他的目光,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坐在他的对面,懒散地背靠沙发,盯着简直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冷嘲热讽道:“你弟弟乖不乖啊……” “楚致!”楚远怒了,他从没见过如此不成人样的人父,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弟弟,如今却沉溺于放荡不羁的生活,处处留情闯祸,完全不顾及家庭的责任和担当。 楚致见他生气了,散漫笑道:“我和阿颂开个玩笑,干嘛这么较真。你叫我来是为了签合同吧,合同呢?给我吧,我等会儿还有事情……” “尤凝呢?”楚远把厚厚一沓的合同拿了出来,摔在桌上。 楚致拿过,看也不看一眼就签字,“我签字就行了。” 楚远怒喝,“让她过来签字!” 楚致信誓旦旦地说:“我签也一样,我保证她没那个狗胆再威胁你们!” “让她过来!”楚远又强调了一遍。 楚致恨恨地丢下笔,翘着二郎腿给尤凝打了电话。 楚颂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漠地看着他的父亲,从他背叛明薇开始,他就对他没感情了,相信他的父亲对他也一样。 他们是这世上有着最深血缘羁绊最却比陌生人还陌生的父子。 尤凝很快就过来了,胆战心惊地夹着尾巴看着一屋子阴沉着脸的男人,这些人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等签完这个合同拿到钱后,她就躲他们远远的。 在座的人,除了楚致外,没人想见她。 这个女人,别看她只有23岁,却是个心机深沉、手腕毒辣的蛇蝎美人,她的美丽不仅仅停留在外表,更是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 她不仅知道用美貌攀上楚致,还知道母凭子贵的道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生下了儿子楚赟。 这个孩子的出生,对于楚家来说,既是惊吓,也是隐患。 于是,她利用楚赟作为筹码,威胁楚家,要钱要出名。 楚致没好气道:“签字!” “好。”尤凝小心翼翼地应道,随即拿起笔,颤巍巍地想在合同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楚颂把手挡在签字页,盯着眼前这个卖/子/求荣的女人,“知道这个合同说了什么吗?” “知……知道。”尤凝不敢直视楚颂那双如鹰眸般阴鸷的眼神,“你爸和……和我说了。” 楚颂松开了手,厉声道:“把合同加黑的那段话读一遍。” 第47章 “本合同自……双方签字之日起正式生效。自生效之日起,楚赟与乙方之间的所有先前关系(包括但不限于血缘、法律或任何形式的关联)均被明确终止。乙方应严格遵守以下条款: 乙方不得主动接近、打探或以任何方式获取关于楚赟的私人或公开信息。 乙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或借口对楚赟及楚家成员进行直接或间接的威胁、骚扰或恐吓。 乙方应严格保密,不得将楚赟的任何信息、照片、视频或其他形式的资料泄露给任何第三方,包括但不限于媒体、社交网络平台或其他公众场合。 乙方应确保楚赟的隐私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护,不得将楚赟暴露在公众面前,包括但不限于社交媒体、电视节目、杂志等任何形式的公开露面。 若乙方违反上述任何一条款,楚家有权立即终止本合同,并要求乙方退还甲方赠与的1000万并赔偿……” 尤凝读完后,不敢抬头,死死地盯着桌面看。 “你记住……”楚颂厌恶地看着她说:“我们能让你成名,也能让你名誉扫地……” “我知道,”尤凝惜命地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见好就收,得罪他们对她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她毕竟还要仰仗他们出名呢。 “你放心,我保证……从今往后,我就当他死了,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 虽然没能嫁入豪门,但一个孩子,换来了1000万和成名的机会,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已久的五一终于要到了,开心,可以好好休息好好存稿。 虽然文丑没什么人看,但还是想坚持到完结~ 五一给你们发红包吧,我研究一下怎么发,明天记得过来捧场哦~ 第44章 她想告诉他,你有我啊。 “签。” 尤凝生怕他们后悔似的, 赶紧落笔签字。 楚颂凝视着她的双眼,那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害怕如薄雾笼罩, 却又难以掩盖她眼中闪烁的兴奋之光,待她签完,怒喝了一声滚。 尤凝忙不迭快步走了出去。 楚远看向准备起身的楚致, 恨铁不成钢道:“爸说了, 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你是生是死, 和楚家再无瓜葛。” 楚致呆怔地看着他,嗤笑了一声,“嫌弃我丢人啊, 这会儿倒是想和我断绝关系了?” “是这个意思。” 楚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看向楚颂,“你呢?不会再认我是你的父亲吧。” 楚颂不答反问,眼睁睁地看着他,“你有当我是你儿子吗?” 在他还没有出生时, 楚致就出轨了,从他有记忆开始, 他的父亲一直是缺席的, 他没楚礼那么幸运, 楚礼至少享受过几年的父爱, 而他只有在梦中渴望那份来自父亲的温暖, 却总是在醒来后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和母亲脸上那抹深深的忧虑。 后来, 他开始隐藏自己对于父爱的渴望, 尽量不让它成为自己和母亲之间的负担。 再后来, 见惯了他父亲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冷漠后, 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招他的父亲恨。 大概他的出生就是一个错,所以没资格得到父爱。 楚致耸了耸肩,“不知道,大概没有吧。” 他抱过楚礼、抱过楚致,唯独楚颂,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抱过他,也似乎没拿正眼瞧过他。 明明他和自己长得最像,明明他那么优秀,他始终不肯分一点点爱给他,这都是因为明薇。 当年,她要是肯乖乖离婚,而不是和他死耗着,他还不至于对他们母子那么狠心。 “要怪就怪你妈吧。”末了,楚致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 厅里沙发上,尤凝从包里拿出烟,见谢棠还在,问介不介意她抽烟。 谢棠摇了下头,她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没有任何苦衷的前提下,把孩子送【卖】得这么利落的人。 她盯着她看了许久,看不到她脸上有一点点愧疚或不舍,那双冷漠的眼睛仿佛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让人心寒。 尤凝隔着烟雾看她,“有事吗?” “怀胎十月,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你说爱吗?”尤凝看了她好一会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抖着肩膀大笑了起来,等她笑够了,她说:“怎么可能有爱?他本来就是我用来威胁楚家的筹码而已。”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能等来下一个,可时间和机会不等人。女人的花期很短的,我可不想等到我人老珠黄的时候,才赢得名利。” 谢棠点了点头,很认同尤凝说的这句话,当初她肯和秦如海做交易,就是因为时间不等人,机不可失,她不能自视清高,眼睁睁地看着谢霜没命。 她的行为并没有比尤凝高尚到哪里去,可她依旧无法苟同尤凝这种卖子求名的行径。 “你知道我怀他的时候多辛苦吗?大概是从六周开始吧,我吐到了二十周,我恶心到什么都吃不下,还吐血住院保胎了……那时候我可是要恨死他了,他害得我那段时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那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想他死吗?可是我不甘心啊,他要是就那样死了,我那两个月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所以,我要把他生下来,我要拿他换我想要的东西,名或钱,总能拿到一样吧。” 谢棠冷漠地看着她,楚赟在天上选父母时,怎么就选了这么一对冷漠自私的人做父母。 她当初是怎么想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既要他文武双全,还要有钱,很好的寓意,可太贪心了。 见谢棠没说话,尤凝想将成串的烟灰在烟灰缸里抖掉,可她没在桌上找到烟灰缸,只好把剩下半截烟捻灭扔进垃圾桶里,“你这人,看起来就挺有福气的,从小到大,没少被人捧在手心疼吧。” 说到这里,她嘲讽道:“我可没你这么好命,我从小就爹不亲妈不爱的,从孤儿院出来,自生自灭地活到现在,被很多人瞧不起、被欺负,在你们伸手要钱的年纪,我就要开始赚钱养自己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很不容易。” 谢棠没打断她说话,她就没完没了地说:“好在我有点姿色,当我知道我可以利用姿色轻松地得到一些东西后,我就不再委屈自己,也不再吝啬自己这张脸,我和你直说吧,我一直想钓个金龟婿或者嫁入豪门改变命运。 可楚致骗了我……我不甘心啊,当我知道可以利用楚赟威胁楚家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后,我就没手软了……等出了这扇门,我和楚致、楚赟还有楚家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除了你们,没有人会知道我还有这样一段不光彩的过去。”尤凝看到楚致过来了,露出得逞的笑说,“而你们也不会想让楚赟知道她有个这样自私自利的生母吧。” 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一场彻底的告别。 谢棠冷淡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话来。 姚帆买了不少菜回来,留他们在家里吃饭,楚颂应了声好。 谢棠便去厨房给姚帆打下手。 吃过晚饭后,姚帆又留他们喝茶聊天,看到晚上八点了,才放他们走,临走前,还叮嘱楚颂要多带谢棠来看他们。 回去的路上,谢棠和楚颂并肩走着,夜色渐深,街灯映照着她们的身影。 谢棠感叹道:“大伯伯母真是我见过的最低调的富豪了【财富300亿】,他们的生活过得像寻常夫妻一样。” 楚颂应道:“对于他们来说,富豪这个词其实只是一个标签,尤其是经历过丧女之痛后,他们就变得更享受当下了,大伯的身子不怎么好,年前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减少了不少工作量,基本处于半退休的状态。” 谢棠抬头看向他,“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嗯。华颂集团虽是爷爷创下的基业,却是大伯和伯母耗尽大半辈子心血守住并壮大的,他们是很了不起的人,不仅有着商人的敏锐和决断,更有着对家族和企业的深厚情感……” 除此之外,他们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相濡以沫了半辈子,依旧恩爱如初。 “到了我们这一代,其实更难……” 谢棠停住脚步,看着楚颂,纵然他有万贯家财,可他作为华颂集团继承人的责任和压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楚颂见她没有跟上来,侧过身子看向她,“怎么了?” 谢棠很想告诉他,大伯有伯母陪他守住家业,你有我啊。 她还很想告诉他,她想成为那个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可话都嘴边,她却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太好笑了。 楚颂见她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上前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谢棠轻轻地拥抱住他。 楚颂身子忽然一僵,心脏骤然一紧,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他把目光转向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仿佛在探寻这份情感的源头。 第48章 谢棠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种莫名的情绪在胸中蔓延开来,缓缓地松开了他,“你可以做得到的。” 楚颂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回去吧。” 到了老宅,明薇问他们吃过饭了没。 楚颂说在大伯家吃过了。 明薇哦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她又说今天去逛街了,给他买了几身新衣服,想让他试试合不合身。 楚颂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兴致不高,说放着吧,晚点再试。 明薇眼里的失望更深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她和楚颂之间的母子情分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曾经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系,如今却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似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她仔细地回想着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分的? 是她把楚逸视为儿子养时?还是他不忍她活在痛苦里,一次次地劝她离开时? 明薇感到自己仿佛被孤立在了一个孤岛上,四周是茫茫的大海,她找不到通往楚颂内心的桥梁,她感到无助和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母子关系的疏离。 楚礼看在眼里,想要出声劝,谢棠却笑着抱起那堆衣服,“妈,我看这些衣服都挺适合颂哥的,我这就让他回房再试试看。” 明薇闻言,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好。” 谢棠看向楚颂,楚颂接过她手上的衣服上了楼。 房间里,楚颂试了两身,嫌麻烦就不试了。 谢棠没强求他,把她拍的几张照片发给明薇,说颂哥很喜欢。 明薇回了个高兴的表情,她知道那句话是谢棠哄她的。 谢棠见楚颂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犹豫了半晌道:“你妈妈也挺不容易的。” 楚颂的心就像明镜一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放下手机,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知道,她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我哥付出了很多……” “那你……”谢棠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实在不想让楚颂觉得她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人还是要有边界感的好。 楚颂缓缓开口:“我想,这世上没有几个孩子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这种牺牲,没了自我,太沉重了!她本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的……” 谢棠温柔地笑了笑,她很欣慰楚颂不是个自私的人,他远比她想象得还要温柔。 她想他一定劝过明薇离开过楚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呀~在本章留言的有红包~ 第45章 不是没看上,是爱而不自知。 楚颂和谢棠在楚家老宅住了三天便回去了。 国庆只剩一天假期, 谢棠本想宅家里休息的,唐栀给她发信息,约她去网球俱乐部打网球。 吃过早饭, 于婶端来刚泡好的柠檬红茶,见她打扮得靓丽不失活力,忙问:“等会儿要去哪里玩啊?” 谢棠端起柠檬茶小口地喝着, “和朋友约了去打网球, 我很久没见她了。” “不错, 今天的阳光这么美丽, 是该出去玩的。”于婶看向坐在阳台椅上看书的楚颂,对谢棠挤了下眉,小声道:“也带阿颂出去见见你朋友吧。” 谢棠看了眼楚颂, 轻声道:“颂哥休息时, 不找朋友玩的吗?” “他很少找朋友玩,他朋友倒是经常来找他玩,但他喜静,他平时工作很忙的, 休息日就尽量减少没必要的社交。” 还是有点孤僻。谢棠不忍楚颂一个人呆着,给唐栀发了信息:我带个朋友过去? 唐栀很快就回了:我拒绝!我们难得见一面, 这是我和你的约会, 不许带任何第三人! 末了, 她又强调了一遍:谁也不行! 谢棠不死心:我喜欢的人。 等了几秒, 唐栀风风火火地发来一串语音:带!给我马不停蹄地带过来! 谢棠这才起身去阳台, 问楚颂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楚颂合上书, 抬头看她, 见她笑容灿烂, 颇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似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微微一笑,回应她:“去哪?” “打网球。” * 阳光透过蓝天的缝隙,斑驳地洒在网球场上,午后的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一片嫩绿草地的清新气息。 “砰!”一声球拍击球的清脆响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谢棠用力一挥拍,网球以惊人的速度朝楚颂的方向飞去。 楚颂早有准备,轻移脚步,优雅挥拍,将球稳稳地回了过去。 一局下来,楚颂拿下一分。 这时,一阵口哨声随着拍掌声响起,谢棠看向甩着网球拍走过来的唐栀,她目光先是紧紧地落在楚颂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再笑着对谢棠眨了下眼睛。 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和楚颂年纪相仿穿着运动装的男人。 谢棠神色微怔,这个男人她见过,在唐云嵩的别墅里,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身上那股不输于楚颂的长相和气质,让她记忆深刻。 那个男人起初也露出微怔的神情,很快神色如常,露出礼貌的笑容。 谢棠带着楚颂上前,唐栀指着她旁边的男人说:“周自珩,我怕你朋友无聊,就把他带来了。” 谢棠言简意赅把楚颂介绍给她。 周自珩看了眼楚颂,向谢棠握了下手,彬彬有礼地开口:“嫂子,又见面了。” “嫂子?”唐栀瞪大着眼睛看谢棠,出声质问:“怎么回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周自珩笑道:“你不知道吗?他们结婚了。” “嗯?”唐栀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她诧异地看着周自珩,“为什么他们结婚你会知道?你刚才还叫她嫂子?” 周自珩冲楚颂点了下头,“我和他是十几年的老朋友。” “哦,合着就我一个外人呗?”唐栀恨恨地看着谢棠,把她拉到球场外,生气道:“你行啊,阿棠,我们不过四个月没见,你就结婚了?你结婚了,还不告诉我?朋友,可不是这么当的啊。” 谢棠淡笑不语,丝毫没有被周自珩拆穿谎言的尴尬,也没被唐栀这样质问而生气。 这次见面,她也没想要瞒着唐栀她结婚的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谢棠耐性安抚,“不只是没告诉你,我也没告诉身边的其他人。” “顾畅和尹惜他们也不知道?”唐栀斜眼看她,她要是敢说他们知道,这朋友真没得做了。 谢棠摇摇头,“我也没告诉他们,但是顾畅他知道,他是楚颂的表弟。” “这还差不多。”唐栀撇了撇嘴,“你和他认识多久了?这么快结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是挺好看的,但靠不靠谱啊?” “我和他是协议结婚,签婚前协议了……” “什么呀?”唐栀气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谢棠看向球场,楚颂和周自珩打起了网球,她把和楚颂结婚的始末和唐栀说了。 唐栀听后,对她的苦衷不置可否,可她看到谢棠看着楚颂的眼神里满满的欢喜,她忧心忡忡道:“可你是真喜欢他,对吗?” 谢棠坦然承认:“是。” “那他对你呢?” “很好。” “没了?”唐栀没听到下文,顿时有点怒火中烧,“他是眼瞎吗?你这么好,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赚钱能力也不差,他这都没看上你?这么眼瞎的人,我看你也别喜欢他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谢棠浅笑着望向她,见她气呼呼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有分寸。” 唐栀还是怕她栽进去,倒不是觉得她会恋爱脑上头,而是爱情这种东西太复杂了,再清醒再有韧性的人,都抵不住爱错了人栽跟头。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她们两人,一个律师,一个检察官,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但经常短则几月长达半年才能见上一面。 “忙,要忙死了,早知道我就不进体制了。”唐栀仰天长叹,“赚得不多,忙得跟陀螺一样。” “我没问你这个。”谢棠看向气质不凡的周自珩,“怎么认识的?” “相亲啊,被我爸妈逼的。”唐栀抱怨道:“都怪我弟,娶了个作精回家,把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我爸妈看不下去,跑到我那边住了,他们一闲下来就张罗着给我安排相亲,相处了几个月,他人还挺不错的,就想着带给你看看了。” 说到这里,唐栀凑上前,“你觉得他怎么样?” 谢棠推开她的脑袋,看她笑得跟傻子一样,觉得她有点幼稚,“你觉得好就行。” 不比尹惜那么单纯,唐栀看人的眼光很犀利,对爱情收放自如。 她享受爱情带来的甜蜜与刺激,却不会过于依赖对方,也不会对对方抱有过高的期望,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独立的个性,在爱情中找到平衡,既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也不会让对方感到束缚。 第49章 谢棠很欣赏她这种成熟而又理智的爱情观。 唐栀不死心,又凑上前去,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那你觉得是他好看还是你家那位好看?” 谢棠白了她一眼,“这还用说么?” 网球飞出了场外,滚到谢棠脚边。 谢棠用球拍挑起地上的网球,看到周自珩小跑了过来,问唐栀:“你们聊完了吗?要不要一起打一场?” “好啊。”唐栀把手搭在谢棠肩上往球场走去,“打双打,输得人请客。” 谢棠看向楚颂,楚颂的视线也投了过来。 目光在空中交汇,谢棠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如同初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楚颂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 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结束后,周自珩坐在球场边的长凳上休息,午后的阳光确实有点辣,晒得皮肤微微发热,好在有风,带来了丝丝凉意。 风中的树叶沙沙作响,给这炽热的午后增添了几分宁静和舒适。 他身上出了不少大汗,一偏头,他就看到脸庞红润的唐栀,顿时一阵心花怒放,拧开一瓶运动饮料,递给了她。 “谢谢。”唐栀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一没注意就呛到了,低着头咳嗽。 他笑着轻轻给她拍了拍背,“刚运动完,不要喝那么急,对身体不好。” 唐栀被呛得满脸通红,她笑了一下,看向站在球场上和谢棠比赛颠球的楚颂,“你朋友是真厉害,一点儿也不肯手下留情,把我们往死里打。” 周自珩轻笑出声,也不吝夸奖,“你朋友也不遑多让啊。” “男俊女靓,可惜你朋友没看上我朋友……”唐栀惋惜地摇摇头,三年的协议婚约,要是谢棠没能让楚颂爱上她,那她就真输得一败涂地了。 “没看上?”周自珩看着楚颂脸上挂着难以察觉的笑容,“我看未必。” 唐栀扭头看他,“怎么说?” “阿颂在大多数时候都是稳重紧绷的状态,你看他……这会儿和你朋友玩得多开心?他只会在在意的人和事情上花时间,他要是对你朋友不上心,就不会花时间在她身上了。我想……” 周自珩语气停顿了几秒,缓缓笑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是爱而不自知,在遇到你朋友之前,他从没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从来没有?”唐栀狐疑,楚颂帅得张扬又惹眼,家世又这么好,肯定不缺女人的喜欢。 “没有,是有不少美女向他表白,但都拒绝了,当时我们一度以为他有情感障碍,事实证明他不是,他和你朋友需要经历一点刺激……” “比如?” “情感危机。”周自珩看了眼手上的百达翡丽鹦鹉螺,“想想等会儿想吃什么?” “我们输了,得问他们想吃什么?”唐栀觉得自己休息得差不多了,见谢棠和楚颂的颠球比赛也结束了,让谢棠找一家餐厅。 谢棠按着楚颂和唐栀的喜好订了一家米其林港式餐厅。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明天要出去玩,晚一点更新~ 第46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棠换好衣服, 确认身上的汗味洗干净了才走出换洗间。 在俱乐部大厅里,她没有看到唐栀和周自珩,只看到换了一身休闲服的楚颂, 他背靠落地窗,一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埋头玩手机。 厅里来来往往, 路过的女人总会向他那边投去或讶异或欣赏的目光。 出入这家网球俱乐部的会员非富即贵, 唐栀出身书香门第, 是这家俱乐部的高级会员, 谢棠正是沾了她的光才能来这里打网球的。 有几个胆大的穿着暴露的女人上前去问楚颂的联系方式,而他拒绝人的方式简单又委婉,“手机没电了。” 确实很符合他的作风。 谢棠在他对面的沙发落座, 这时, 来了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就在谢棠感慨楚颂的魅力大到能吸引同性时,那个男人却在她身边坐下,冲楚颂点了下头后,眉眼笑得轻浮地问她:“美女, 能不能交个朋友?” “不行。”谢棠拒绝人时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男人似乎被伤了自尊,不屈不挠地问:“是我长得太差了吗?” 谢棠觉得他长得浓眉大眼的, 还不错, 但在楚颂的衬托下, 就显得平凡了点, 还带着一股土匪的土气。 她直言道:“是我结婚了。” 男人听后, 怀疑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上面没有戒指也没有戒痕, 有点生气了, “你直接拒绝我挺好的, 可为什么要撒谎骗人?” 谢棠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没戴戒指是因为戒指尺寸还有点不合适,洗澡的时候掉地上了,还没来得及重新戴上。 楚颂没向他宣誓谢棠的所有权,只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没搭理他,觉得谢棠把自己端得高高在上的姿态,着实无趣,悻悻然地离开,可离开前也不忘膈应她一番。 “像你这种故作清高实则拜金想要钓金龟婿的女人我见多了,要不是你真有几分姿色,你当真以为我看得上你?”他舔了下嘴唇,目光在她的腹下停留,“我不过想上你而已……” 纵然谢棠的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脱鞋砸他脸上,她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怕脏了自己的耳朵。 可她扔的不是鞋,而是甩了他一巴掌。 男人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看着谢棠,一字一顿地蹦跶:“你想找死吗?” 看着男人握着拳头快步上前,楚颂猛地站起身,把谢棠护在身后,把他推开。 男人愤怒地看着他,“颂哥,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楚颂平静的目光泛着冷意,“我也劝你把手收回去。” 男人暴跳如雷地质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老婆!” 谢棠在一旁有些茫然,听他们的谈话,想来应该是认识的。 “你少糊弄我了!谁不知楚三少的老婆是秦家……”说到这里,男人停顿了片刻,诧异地看着谢棠,“她该不会就是……” “是!你挨那一下,并不无辜,是你太嘴碎了,不是什么人都是项少能撩的!” 楚颂看他依旧没有想要把拳头收回去的架势,慢条斯理地威胁,“你可要想清楚啊,这一拳你要是敢打下去,我可就要跟你没完的。” 项少匀愤怒地剜了谢棠一眼,“还不知颂哥的老婆如何称呼呢?日后我见到她了,一定躲得远远的。” “谢棠——麻烦项少好好记住她的样子,不要招惹你不该招惹的女人。” “呵,不见不知道,一见嫂子……还真他妈的是人间绝色啊,颂歌真是好福气。”项少匀阴阳怪气地说完,知道楚颂有意护着她,要不然也不会放任她甩出那一巴掌。 他冷哼了一声,发泄似的在桌上砸了一拳,转身离开。 楚颂看了谢棠一眼,并没有因她闯了祸而谴责她,而是叮嘱道:“你也要控制住情绪,不是每个人都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他说话太脏了!”谢棠一想起他猥琐的表情,心里简直要气炸了,怎么那巴掌没把扇死呢! “且不说他的家世是不是你能得罪的,就凭你一个女人,他这么人高马大,像刚才那种情形,你能打得赢他吗?” 谢棠摇摇头,方才她确实冲动了,但实在咽不下他拿她开黄腔的气。 楚颂知道她受了委屈,拿了她放在桌上的充电宝把手机充上了电。 欸?谢棠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拒绝人的说辞是真没骗人。 “他叫项少匀,项家的三少,这家俱乐部是他家开的,除此之外,你能在深市看到的其他高级会所也是他家开的。这人……是个比强盗还麻烦的土匪,报复心很强,只有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黄/赌/毒,他就沾了两样……” 谢棠听后,手臂忽然竖起汗毛,后知后觉他方才差点得罪神经病,“哪两样?” “黄、毒,我们这个圈的人都躲他躲得远远的,也有不少世家少爷,得罪他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他带进沟里出不来的。” “可他怕你……” “他不是真怕我,两家祖辈是故交,再者,我以前救过他,他即便再目中无人,也不会想要和楚家闹翻,对他家没好处,但是——”楚颂严肃地看着她,“他这人阴晴不定,高兴了,会念恩喊我一声哥,不高兴了,就是个破罐破摔的主,翻起脸来谁也不认。” 谢棠感受到楚颂话里的警告,后知后觉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躲他躲得远远的。” 楚颂神色放缓地点了点头,“以后没我在身边,不要这样冲动。” “好。”谢棠有种错觉,他刚才应该是有意护着她的。 这时,唐栀和周自珩过来了,四人一同去了餐厅。 第50章 吃过晚饭后,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星星点点的灯光在夜幕中闪烁。 * 刚到律所,谢棠看到她的桌位上摆满了东西,其中最多的是不知道来自哪里的血橙和什么形状都有的饼干。 “谁的东西摆我这里了?” 李赞放下法考材料,滑着椅子来到她跟前,从她堆满东西的桌上抽出一封ems,“姐,我和快递小哥确认了,这些东西不是别人的,都是你的,你想知道是谁送的,真相在这。” 尹惜转所手续已办妥,东西早在放假前收拾得差不多了,她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谢棠好好道别,还要亲口告诉她,多亏了顾畅的引荐,她才能去君盟律所。 可她被谢棠桌上堆着的土特产惊呆了,“哪个客户这么大方,给你送这么多东西啊。” 谢棠也想知道,打开ems,里面有一封手写的感谢信和爱心公益证书。 李赞和尹惜凑前一看,证书上写着谢棠在一个月前给爱心慈善基金会捐赠了100万用于救助贫困山区的病患孤儿。 两人均是一怔,李赞惊呼出声,“100万?姐,你真的好有钱啊。” “是啊,阿棠变有钱了……”尹惜看着证书上的金额,啧啧称道,“一出手就是100万,我当牛做马拼死拼活,别说一年了,三年也赚不到这个钱啊。” 谢棠也惊呆了,她是梦游了吗?她什么时候给基金会捐100万了? “搞错了吧。”谢棠笃定道,拿起感谢信,感谢信说血橙都是当地的特产,送给她尝尝鲜,病患孤儿无以为报她的恩情,亲自做了饼干送给她,希望她能接受孩子的感恩。 看完信后,谢棠更心虚了,“我联系一下这个基金会。” 打完电话,谢棠更迷茫了,基金会的负责人说捐款人没错,就是她,对她说不少感激之情的话,还邀请她去山区看看风景。 到底谁拿她的名义做了善事啊,还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谢棠想了一圈,也没想出谁会出手这么阔绰以她的名义做这等善事。 “别想了,送送我吧。”到了这会儿,尹惜早已没了和她分享转去红圈所的喜悦,干巴巴拎着纸皮袋离开了她努力四年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的律所。 谢棠放下手上的东西,让李赞把血橙分给律所的团队,快步追上尹惜。 律所楼下的咖啡厅里,谢棠给尹惜点了杯卡布奇诺。 “谢了。”尹惜接过,喝了几口后,看向脸色平静如常的谢棠,“你不问问我去了哪家律所?跟了哪个团队吗?” 谢棠当然知道她去了君盟,可她理解尹惜的性情,是个很高傲的人,要是让尹惜知道是她曾和顾畅说过转所的事情,她可能会拒绝接受。 “律所也好,团队也好,我想一定不会比你在盈正的差。恭喜你,踏上了新的旅程……” 尹惜捏着咖啡纸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谢棠说:“阿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说的是我结婚的事情吗?” 尹惜皱了下眉头,她没想到谢棠会以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来。 “顾畅告诉你的?” “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我说过,我真的很介意。” 说到这里,谢棠看到尹惜的神色有些激动,还有些失望。 “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可你的身边,不只是我这个朋友。” “结婚这个事情,我签了保密协议,截止至昨天,我没和任何人说过,包括我妈……”谢棠看着她,不知道怎的,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畅约大家吃饭那天,你和唐栀都没去。” “我妈手术前一天,你们去看过我妈,是你们告诉她的。”谢棠恍然点头,“是我错怪秦芜了。” 尹惜波澜不惊地说:“只是我,没有顾畅。” 谢棠强忍着不气,可声音却出卖了她,“顾畅告诉了你所有真相,不是吗?”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迟到的更新完成。 深圳下了一天的大暴雨,但还是风雨无阻地见到朋友了。 晚安~ 第47章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 谢棠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她没想到尹惜会在那个关键时刻做出这样的选择。 “你明知道我妈的病情,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让她情绪波动的真相?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因为这个事情拒绝手术?” 尹惜微微垂眸,她的声音依然平静, 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阿棠,我并不是想伤害阿姨,但有些事情, 她早晚都会知道。我只是……想让她在手术前, 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 “选择?她能有什么选择?”谢棠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让她选择放弃治疗吗?” 尹惜抬起头, 直视着谢棠的眼睛,“那你希望她在一个满是谎言的世界里,永远都不知道真相吗?即使手术成功, 她又能安心地生活吗?” 谢棠被尹惜的话噎住了, 她无法反驳。 她知道尹惜说的是事实,但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被如此残酷地揭露出来。 “我不想看到你再错下去了,阿姨的病,本来就有很多方式可以救, 而你却……”尹惜一眼不错地看着她,“选择了出卖自己灵魂这种最糟糕的方式, 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你说我妈的病有很多方式可以救, 比如呢?” “我知道她的病需要不少钱, 我可以借给你……” “你有多少钱可以借我?我要和多少人借、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凑够那笔高额的手术费?我妈的病情、合适的脊髓能不能等我?” 这些谢棠统统都想过, 只是刚好在那个时间点, 秦如海找她做交易, 于是她多了一种可以让她母亲更好更快接受治疗的机会, 这个机会只需她付出一点点代价就可以得到。 除此之外, 她愿意答应秦如海的交易就是为了拿回那套别墅, 那里承载着一段无法割舍的情感寄托,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充斥着爷爷亲切的欢声笑语和忙碌的身影。 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尹惜底气不足,却还在劝,“总会有转机的……” “尹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后悔当初做的选择。”谢棠理解痛没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理所应当并理直气壮地劝她,“换做是你,只要牺牲一点点东西,就能让家人更好地活下来,我不信你不会无动于衷。” “不,我不会。”尹惜看着她,眼神坚定而冷冽,仿佛能穿透谢棠的内心,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也不会出卖我的自由和婚姻。” “是吗?”谢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尹惜之间的价值观有着如此大的分歧,她不强求尹惜接受自己的价值观,但同样的,尹惜也不能强迫自己接受她的价值观。 “你是对的,但我也没做错,不是吗?” “阿棠,我知道你不想失去阿姨。”尹惜轻轻叹了口气,同情地看着她,“但真正的幸福不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如果幸福需要依靠出卖自由和婚姻来换取,那我问你,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会快乐吗?” 谢棠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烦躁,这股烦躁来源于她的好朋友——尹惜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评价自己,她一时间搞不清她到底是真的为自己好? “他有钱又有颜,还年轻,我也喜欢他,你觉得我会不快乐吗?” “你喜欢他什么?他的钱?还是他年轻好看?这些顾畅也有,最重要的是顾畅是个什么样的品行,我们知根知底……” 谢棠感觉有上百只苍蝇在她的脑袋里嗡嗡嗡地响着,很难受。 她不知道尹惜今日到底怎么了,怎么那么多大道理,也不知道顾畅到底给尹惜灌了什么迷魂汤,要她一次次为顾畅开解,找了个借口回所了。 “阿棠……”尹惜见她匆忙起身,忙喊道:“迷途知返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谢棠觉得很好笑,侧身看她,“我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吗?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劝我回头?” “我都是为了你好。” 谢棠面无表情地说:“我谢谢你啊!” 回到所里,谢棠先给秦芜发了信息道歉。 秦芜说不怪她,搞清真相了就行。 谢棠还是觉得愧疚,打算改天请她吃个饭。 秦芜应下来了。 紧接着,谢棠给顾畅发了信息,约他晚上见面。 顾畅回了好,说餐厅的地点他来定。 * 顾畅定的是五星级酒楼的包厢,轻柔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转,香槟的香气与海鲜的鲜美交织在一起,桌上的餐具闪烁着柔和的光泽,映照出顾畅满足而愉悦的神情。 “这里的海鲜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我记得你喜欢吃白灼虾,快尝尝。” 第51章 谢棠皱眉看着他脸上洋溢着温情的笑容,忽然心生不忍,想说的话都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顾畅给谢棠倒了杯香槟,浅声笑轻声说:“好久没和你这样面对面一起吃饭了,真好。” 谢棠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先吃饱再说吧。 服务员上前,顾畅拒绝了她的服务,挽起袖子,又是剥虾,又是挑出蟹肉放在碟子里,熟稔得根本不像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他把满满的一盘虾肉放到谢棠跟前,笑得心花怒放,邀功道:“我从没给人剥虾挑蟹肉。” 谢棠用手挡了一下,看到顾畅的神色有些僵,虽有不忍,但依旧固执道:“我想吃会自己弄,你吃你的。” 顾畅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固执地把碟子放到她跟前,“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谢棠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顾畅连平常朋友的心态都没了。 大概是在楚颂那里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后,她连逃避的余地都没有,她今天来见他,也正是不想逃避了。 谢棠突然没了胃口,拿过桌上的湿热的毛巾擦了擦手,直奔主题:“你为什么要调查我?” “我本来有最简单的方式知道真相的,可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查了。”顾畅一丝被拆穿的窘意都没有,反而泰然自若地看着她说:“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这次,特别是有关于你,我需要一个答案。” 谢棠忽略了那道热忱又带着逼人气势的视线,平静道:“不是我不愿意说。” “我知道,你是不能说。可你知道,当我知道你嫁给我哥后,”顾畅平静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沉起来,“我有多绝望吗?” 顾畅自顾自地摇摇头,哑声道:“今天我要是没告诉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谢棠心里五味杂陈,忽然开始紧张起来,但没忘记来见他的目的,“我今天来见你是想告诉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继续和以前一样做朋友。” “时至今日,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顾畅并不意外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可是她知道得太晚了,冷笑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取决于你。”谢棠把决定权交给他。 “你以为我很稀罕和你做回朋友吗?”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 “那我们只能这样了。”谢棠觉得有点可惜,两人认识了七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断绝交情。 “阿棠,你知道吗?我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和你结婚的人偏偏是楚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 “为什么不能是他?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无论是谁,我都不同意,我都会把你抢过来,但如果是楚颂,我不介意让他身败名裂……” 谢棠能感受得到顾畅对楚颂的恨意,她不知道这股恨意源于何处。 她凝视着顾畅,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以及无尽的秘密,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你和颂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谢棠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想触及顾畅的伤口,也不想让他因为过去的恩怨而做出冲动的决定,更不想看到楚颂因她惹上什么麻烦。 “没什么。”顾畅似乎不想提及外人,神色转瞬恢复如常,自顾自道:“阿棠,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也不会满足只是和你做朋友的,希望你能明白。” “可我不喜欢你。”谢棠觉得很荒唐,她根本无从晓得他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 她找了他们相处时的每个细枝末节,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喜欢来得荒唐又猝不及防。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谢棠摇摇头,“我不可能喜欢你的,我和你说过的,我喜欢颂哥……” “不是的……”顾畅情绪高昂地打断道,“你不喜欢他!你只是为了钱、为了拿回秦家的东西,才和他结婚的!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可以体谅、原谅你做的这个错误的决定。” “我没有做错,我不需要你体谅我,更不用你原谅我。”谢棠觉得他说的话实在好笑,毅然决然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已经十几万字了,喜欢就点个收藏呗~ 男主和男二虽然是表兄弟,但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哦。 第48章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泥坑里跳!”顾畅隐忍着怒意, 咬牙道:“你知道我哥为什么愿意娶你吗?” “我没那么傻。”谢棠虽然想不通其中缘由,楚颂也没告诉她,但她还没傻到楚颂是因为善或爱而娶自己。 顾畅见她神色如常, 实在觉得可恨,忍不住吼道:“他是在利用你!” “那说明我有价值,我乐意。”谢棠微微抬头看他, 声音虽然轻柔, 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纯粹无条件的, 即使他是在利用我,只要他能够给我提供我需要的东西,那么这种利用也是值得的。” 顾畅感到一阵无奈和挫败, 明白她不会轻易被他的话语所动摇。 谢棠觉得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不打算和他耗下去,起身离开。 “阿棠……”顾畅起身追了上去,拉过她的手臂。 谢棠甩开他的手,侧过身子, 眼神提防地看着他。 “我会等你的!你们只是协议结婚,最长也不过是三年, 最快……” “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谢棠怒不可遏地打断他颇为疯狂的话, 她到底何德何能让他这样对自己。 顾畅深吸一口气, 仿佛想要把心中的情感都倾诉出来, “这个问题我想了无数遍, 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谢棠不忍看他的表情, 眼睛通红, 脸上不带半点笑意。 那样冷峻寡言的人, 因她露出这样受伤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的罪过很大,可除了同情,她无法对他生出任何友情之外的情爱。 “什么时候开始的?” “出国那一年……在异国他乡,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只要一想到你,我就恨不得回到你身边,你以前对我可真好。”顾畅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温柔、细致又体贴,你知道我不喜欢吃洋葱,点菜做菜都会避开洋葱。 你还记得吗?有一回暑假,我发烧了,你冒着大雨来我家照顾我。 你会因为我一句心情不好,花一整个下午陪我玩游戏,会因为我一句睡不着,花整夜的时间陪我聊天看电影。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要怎么样才算喜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尽心尽力地对对方好吗?你对我这么上心,为什么到头来,只有我自己这么认为?” “你这么好,让我怎么放手。”他用泛红的眼睛看着谢棠,“都怪我,我要是能早一点发现喜欢你了,我一定不会离开……” “你这不是喜欢,你只是习惯并依赖我对你的好,你知道的,我对尹惜、唐栀也是这样的,在我眼里,你和她们一样,都是我的朋友。”谢棠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的思绪异常繁杂,“你没必要自我感动,放手吧,对彼此都好。” “阿棠,我不可能放手的……”顾畅的声音阴沉得吓人,谢棠转身离开,始终没再回过头。 顾畅望着她的背影,恨恨道:“我给过机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的,可你拒绝了,日后我要是做出什么混蛋的事情,可千万不要生气啊。” * 谢棠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听到家里多了一道小孩的笑声。 两位月嫂和于婶拿着玩具逗婴儿玩,这才想起她和楚颂收养的孩子送到他们这里来了。 于婶注意到她,见她神色俱惫,让她过去看看孩子。 谢棠走过去瞄了一眼,婴儿的脸胖嘟嘟的,白白净净,眼睛很大,还看不出到底像谁。 “要不要抱一会儿?”于婶问她。 谢棠忙不迭摆手拒绝,婴儿跟面团似的,软绵无骨,她怕姿势不对摔了他,便在一旁看几个大人陪他玩。 “小新,这是你妈妈。”于婶的话把谢棠吓了一大跳,在这之前,她丝毫没有做人母的觉悟,看到小新冲着她眯眼笑开时,她更加无法想象自己当妈后的场景,又愧又怂,只想躲起来。 “小新也是可怜,我把他接过来时,啧啧啧……瘦得哟真是没眼看,那时他连五斤都没有,住了大半个月的保温箱,摊上那么不负责任的妈也是他命不好,”月嫂和于婶一通抱怨后,又眉开眼笑地说,“好在老爷子心善,给他找了个新的家。” 谢棠同情地看着那个小孩,后知后觉她们叫他小新,顺嘴一问:“小新是他的小名吗?” 于婶说:“楚新,是大名。” 第52章 “改名字了?” “阿颂觉得赟字不好,又要他文武双全,还要他有钱,太贪心了,如果没有太硬的命格,怕撑不起这个字,况且赟字和韫字发音相近,阿颂不喜欢,就改成新字,大概是希望从今往后,他能有新的人生吧。” 于婶温柔地逗着楚新,“小新,喜不喜欢你爸爸给你取的名字啊。” 楚新咯咯地笑着,露出两排无牙的牙龈。 谢棠回了房,洗漱后瘫在床上,大概是累极了的缘故,没多时就睡着了。 半夜,一阵刺耳的啼哭声忽然拔地而起,睡得死沉的谢棠不免深受其害被吵醒,发了一会儿呆,心想谁家的孩子这么能闹腾,后面才意识到是家里添了一位新生儿。 她起身走出房间,看到楚颂穿着睡衣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看样子也是被啼哭声吵醒。 两位月嫂正安抚着扯着嗓子大哭的楚新。 于婶怕扰了楚颂的休息,解释道:“可能是换了新环境受了惊吓才哭成这样的,这里交给她们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楚颂摆了下手,让她们先安抚好他。 楚新大有越哭越精神的架势,谢棠见月嫂一时半会也哄不好,干脆去沙发上坐下,下巴靠在软垫上,看着她们忙活。 楚颂见她眼睛困得睁不开,又不肯回房睡,“吵到你了?” “嗯。”谢棠打着哈欠,眼里闪着泪花,“哭得这么大声,这小孩的肺活量可真好。” 过了约莫一分钟,啼哭声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奇怪的是,谢棠却并不觉得吵,好像还能伴着魔音睡下。 就在她快要睡下时,她注意到楚颂起身离开,走之前还叮嘱她回房睡。 她应了一声,身子却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啼哭声停了,整座房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她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沉木香,很像是楚颂身上的味道。 “睡着了?”楚颂叫了她几声也不见她应,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回房间。 乌木和沉香的味道冷峻又不失温暖,谢棠忍不住贴上前,味道又浓了几分,那独特的香气仿佛能穿透她的心灵,给予她一种莫名的宁静。然而,就在她沉浸在这迷人的香气中时,不知怎的,忽然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楚颂的下颌线,线条流畅而坚毅,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既有力量又显得优雅。 楚颂偏了下头,她怕被他发现醒了的端倪,又装睡了起来。 楚颂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 这会儿,谢棠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有不少事情要问他,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手却迅速地伸出抓过他的手。 楚颂狐疑地看着她缓缓睁开的眼睛,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醒了,“醒了?” “被你吵醒了,在你把我放下床的时候……”谢棠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也没觉得心虚,她没给楚颂说话的机会,问道:“颂哥,那100万的捐款是不是你以我的名义捐的?” 楚颂毫无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棠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用她的名义做善事。 他解释:“捐掉的100万,是窦枭发给我们的新婚红包,我拿着烫手,我想你应该也不缺这点钱……” “嗯?”这是谢棠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什么叫她不缺这点钱?她很缺的好吗? 楚颂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微微挑眉,“怎么?你很需要这笔钱?” “呵呵,还好……”谢棠干瘪地笑了笑,她只是很悲哀地想起,一年拼死拼活地开庭也赚不到他口中的‘这点钱’,而他随手一挥,就把“这点钱”轻而易举地给捐出去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好大啊。 “你不是从秦如海那里拿到1000万了吗?花完了?” “哪能啊,我没那么败家,那笔钱我打算孝敬我妈我外公外婆。”谢棠笑道,“我有手有脚,我的养老钱可以自己赚。” 楚颂诧异地看着她,“你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家人?” 她微微一笑,眼神里透露出坚定和温柔,“他们给了我很多爱和温暖,如今他们老了,我就想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有了那笔钱傍身,无论他们遇到什么事情,都好解决,不是吗?这样我也能心无旁骛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啊。” 楚颂不禁为之动容,“倘若你遇到的结婚对象不是我,或者你遇到的是个极其差劲的我,你会怎么办?” “在见你之前,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谢棠痴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我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充满了未知与忐忑。可是,当我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所有的担忧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感激和庆幸,“可我很幸运,遇到的是最温柔的你。无论未来怎么样,只要是你,我就有勇气去面对。” 这张嘴……还和小时候那么甜,楚颂被她撩拨得耳朵发烫,垂下头,看到她的手还牵着自己的手,诡异的是,他并不排斥她的触碰。 谢棠见状,赶紧抽回手,歉意地笑了笑。 “早点睡吧。” “好,颂哥,晚安。”待他离开房间后,谢棠才意识到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为什么他要答应和她结婚? 谢棠想过很多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身上有可以被他利用的价值。 那她身上的那点价值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晚安~ 第49章 确定不用把他送精神病院? 谢棠醒来, 楚颂已经出门了,他最近挺忙的,早出晚归, 常常见不到人影。 月嫂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婴儿在厅里走来走去。 于婶把早餐端上桌,见她精神了不少, “昨晚睡了个好觉吧。” 谢棠喝了口牛奶, “不好。” “梦见什么了?” 谢棠叹了口气, “没了100万。” 于婶笑道:“还好只是做梦。” 谢棠哭笑不得, 要真是梦就好了,不过想想那100万本就不是她的,捐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对了, 这个给你。”于婶把一张精美的邀请函递了过来, “是窦家管家昨天送过来的,阿颂昨晚回来得很晚,我没来得及给他,窦家管家叮嘱我说, 晚宴当天会派车来接你们。” 谢棠接过,是一张生日邀请函, 窦枭将于周五晚上在半岛城邦别墅举行晚宴宴请宾客, 谢棠和楚颂也在邀请之列。 “我会和颂哥说的。”谢棠喝着牛奶, 月嫂已经喂楚新喝完牛奶了, 楚新打着奶嗝看着她, 眼睛又大又水灵, 看着挺可爱的。 她冲楚新温柔地笑了笑, 转头问于婶, “半夜他哭多久才睡的?” “也没多久。”于婶笑道:“我倒是没想到这小家伙会这么喜欢阿颂。” “和颂哥有什么关系?” “阿颂让月嫂教他怎么抱小孩, 他就只抱了那么一小会儿,小家伙就安分了。你睡着了没看到,对了,我偷偷拍了视频,给你看。” 谢棠凑上前,看到楚颂的肩膀上趴着一个熟睡的男婴,宽大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只有巴掌大的背上。 “你看,这小家伙趴在阿颂的肩膀睡着的样子多乖啊。” 谢棠笑了笑,想不到楚颂还有当慈父的潜质。 * 周五下午,谢棠早早忙完就下班了。 到家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家门口,车边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穿着西服的中年人。 他看到谢棠后,礼貌上前打招呼:“楚太太,我是窦小少爷家的管家,依少爷托付,接您去参加他的生日晚宴。” 谢棠狐疑,“颂哥不是回绝了吗?” “楚三少是回绝了少爷,还给少爷送了生日礼物,可少爷说,楚三少没空去,您不是有空吗?他说想要交您这个朋友,特意让我来接您过去。” “麻烦和你家少爷说一声,我也没空。”谢棠婉拒,转身进院。 “抱歉,楚太太,少爷说了,若是没接到您,我便一直在这里候着,您什么时候过去,晚宴便什么时候开始。” 谢棠听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管家,“你家少爷是疯了吗?我和他没有任何交情,他的生日晚宴开不开、什么时候开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少爷说,他给您和楚三少发了新婚红包,金额还不小,怎么会没有交情呢?”管家油盐不进,笑眯眯地说。 “不是……那是他和颂哥玩桌球输了的代价,你要在这等就等吧,这晚宴又不是给我开的,我还真不信他还能癫到我不去就不开晚宴。”谢棠说完,转身回屋的同时,给楚颂打电话,一直没打通。 * 华颂大厦。 童澜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手机,这个手机现在对她来说,就是烫手山芋,一点点震动声都能吓得她心跳骤停。 一个小时前,楚颂把手机放在她这里,叮嘱她,他要开一个紧急的跨国会议,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要打扰他。 第53章 五分钟后,电话响了,童澜赶紧接通,好声好气解释:“沈总,楚总还在开会,没法接电话……您是有要紧事找他吗?” 这句话她重复了三遍,毫无意外的是,她听到沈嘉朗说:“还好,五分钟后我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童澜其实还挺希望他说是有紧急事情找楚颂的,这样她就不用提心吊胆地守着这块烫手山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看着紧闭的会议室,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心想沈嘉朗要是真没有要紧的事情,为什么要每隔五分钟就打一次? 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给傅修发了信息:救命!十万火急!窦家人给楚总打了几通电话,我问他是不是有急事,他又说没有,五分钟后会再来电,给我一个准话,要不要告诉楚总! 五分钟后,桌上的手机振动声响起,童澜的心可谓提着吊桶——七上八下,对着手机拜佛似的说:“求求了,快点停掉吧。” 振动声持续了三十秒后,终于停掉了。 谢天谢地,就在童澜以为那边不会再打过来时,手机又响了,讲真,她特别想死。 与此同时,会议室的门从里面推开,散发着慈光的楚颂从里面走了出来。 童澜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在楚颂看过来前,抓起手机,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他跟前,双手把手机奉上:“楚总,沈总的电话。” 楚颂接过,往办公室走去,“什么事情?” “你还是带弟妹过来吧。窦枭非要等弟……你们过来才肯出现,我知道你忙没办法过来,你让弟妹过来一趟也行。” 楚颂坐着沙发上,松了下领带,没好气道:“你弟疯了吗?” “他疯不疯我不知道,但他快把我家老头气疯了,这次生日会请了那么多世家千金,老头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让他安定下来,现在他在老头子跟前闹,说没见到你们,晚宴不开了。那么多人看着,不好收场啊,帮个忙吧……” “你确定不用把他送精神病院吗?” 沈嘉朗笑了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派人保护好弟妹的,我保证她毫发无伤地过来,毫发无伤地回去。” 谢棠洗完澡出来,于婶把饭菜端上桌,“窦家的管家还在外面等,真是的,闹得你们也难做。” 谢棠说不用管,自顾自地吃起饭来。 没吃几口,她接到楚颂的电话,楚颂说让她随便拾掇一下,等会儿楚逸送她去窦枭的生日晚宴。 谢棠应了声好,扒了几口饭就回房打扮去了,楚颂说让她随便拾掇一下,她可不敢随便,她还记得他很早和她说过要注意言行举止,有些场面上的东西需要维护。 在那样隆重的晚宴,她不能给楚颂丢面子。 出了门,她看到楚逸靠在黑色的迈巴赫车旁低头玩手机,一身黑色的西装在暮色中显得尤为醒目,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却又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独特的光芒。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更增添了几分俊逸与斯文的气质。 楚逸见她过来了,喊了声嫂子,起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她坐进去。 “麻烦你了。”谢棠道了声谢,坐了进去。 两人一路无话,楚逸开着车跟在窦管家的车后。 嫁入楚家那么久,谢棠几乎没和楚逸说过话,这会儿两人在同一空间里呆着,车内的氛围过于安静,她颇有些不自在。 楚逸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放了轻音乐缓和车内的气氛。 谢棠这会儿倒是想起秦芜的好来了,她一直很好奇,楚逸和秦芜到底是做什么的,不见他们去自家公司上班,经常闲得跟个无业游民一样四处晃荡。 “秦芜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焦头烂额地忙着写论文。” “她在读研?”谢棠还挺意外的,又觉得她还挺上进的。 “嗯,硕博连读,还要再读两年。” 话匣子打开后,两人倒是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楚逸没她想象的那么冷淡。 谢棠透过车窗看别墅,她觉得秦家和楚家的老宅别墅已经够气派了,没想到窦家的别墅更阔气,感觉就像没见过世面的丑小鸭,轻声发出了感叹,“窦家比我想象得有钱啊。” 半岛城邦别墅静静地伫立在江边,它的四周被潺潺的江水环绕,仿佛是一座孤岛,江上有两只天鹅,一白一黑,各占一隅。 这是谢棠见过奢华又不失古典气派的别墅,占地很大,方圆数百里,不见其他建筑,周围的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水池、雕塑、凉亭等景观元素点缀其中,与别墅的华丽相得益彰。 方入夜,月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与别墅的灯火交相辉映。 楚逸听后,轻笑了一声说:“各有千秋,要论集团市值,窦家远比不上楚家,可要论背后政治势力,楚家远不如窦家。” “哦~”谢棠顺势问他,“那你是做什么的?” 楚逸对她的话跳跃得太快感到意外,勾唇坏笑,“你猜啊?爷爷不让我进华颂集团。” 谢棠不知道竟有这种事情,同样是楚家的孙子,怎么还搞差别对待了? 楚老爷也不像偏心眼的人啊。 “虽然我不能进华颂集团上班,但爷爷说了,只要我不犯浑,可以保我这辈子在楚家不愁吃喝。” “不犯浑……”谢棠呢喃笑道:“爷爷对你的要求还挺低的。” 楚逸扯着唇角苦笑了一下,“大概吧。到了……” 下了车,窦家司机接过楚逸的钥匙,把他那辆迈巴赫开走了。 楚逸看向谢棠,“我哥说了,今晚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总不能我要上洗手间你也跟着吧……” 管家毕恭毕敬地请他们进去,“两位这边请,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楚逸扣好西服扣子,把胳膊伸向她跟前,“那我就在外面等着。” 谢棠这会儿也没觉得拘谨,大方地挽着他的手臂,边走边把手挡在唇边小声说:“这窦家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要你这样保护我?” 楚逸看了眼在前面带路的管家,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窦家小少爷你见过的,发起疯来和神经病差不多,至于其他豪门公子,也有不少斯文败类,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谢棠突然想起项少匀,他长得浓眉大眼,五官刚毅,可他身上总是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 楚颂让她躲着他远远的。 今晚不会遇到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最近好忙啊,更新时间总是晚点~ 虽然不能日更,但还是一周可以保证五更的。 加油,坚持到完结~ 第50章 我就稀罕她这样的人! 会厅里聚着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 他们的交谈声、欢笑声交织成一片欢乐的氛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酒香,灯光柔和地洒落,映照出每个人脸上的期待与兴奋。 所谓的她不到晚宴不开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窦枭这个疯子! 谢棠身穿一袭香槟色的晚礼服,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从她进来开始,那些原本热闹交谈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目光如同被磁铁吸引般, 纷纷落在她身上。 短暂的沉默过后, 便是小声的窃窃私语, 猜测这位迟到已有半小时的女人是什么来历。 沈嘉朗轻咳了一声,带着喻宁迎了上去。 谢棠并不在意那些目光,挽着楚逸的手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 与沈嘉朗夫妇握手交流。 窦枭从二楼往下看, 一眼不错地看着谢棠,面容清丽,与沈嘉朗夫妇谈笑间,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仿佛盛开的花朵在夜色中绽放,熠熠生辉。 窦老爷的拐杖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 窦枭回神看向他, “爷爷, 看到没, 我就稀罕她这样的人, 你不是想给我相亲吗?你就给我找个这样的, 漂亮又能力还能管得住我。” 窦老爷又打了他一下, 这一下用尽了力气, 窦枭躲闪着。 他气道:“天下女人这么多, 你怎么老是惦记别人家的老婆!” “别人锅里的东西就是香啊。”窦枭耸肩道:“更何况,我也没惦记她啊,我是想让你看看,我就喜欢她这样的。” 窦老爷把目光落在谢棠身上,长得漂亮,气质也出众,言笑晏晏间透露着从容和自信以及非凡的内涵。 他竟不知秦如海还有这样出众的女儿,不禁想起自家一个赛一个窝囊的孙子女,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楚家的孙子一个赛一个优秀,娶的媳妇也一个赛一个的优秀,一想到这里,窦老爷心里攒着一窝火气,手中的拐杖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窦枭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瞪着这个最为疼爱的孙子,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也不撒泼尿照照看你是块什么牛粪!她这样的人凭什么看得上你!窦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家伙!” 第54章 窦枭不满地嘁了一声,“爷爷,人你也看到了,话我也说到这,你要是再安排我和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相亲,窦家这门我就不进了,窦家的产业你爱给谁给谁。” 说完,转身下了楼。 晚宴随着窦枭的出现而进入高潮,在座的宾客纷纷举杯上前给他道生日快乐。 一阵推搡后,谢棠和楚逸被挤到了角落里,她倒是享受不被人关注的清净,把红酒杯递给楚逸,拿了两杯果汁,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 她把果汁递一杯给楚逸,楚逸放下红酒杯,接过果汁,一言不发地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谢棠喝了大半杯果汁,见他的目光还没有移开,语气略有些不满,“怎么了?” “你和我想象的挺不一样的。”楚逸尝了一口鲜橙,过了几秒又说,“也和小芜形容的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没那么不近人情。” 谢棠浅笑不语,她从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到底是带着什么目光看她的。 突然,不远处一位身穿素雅旗袍的女人引起她的注意,身姿婀娜,气质温婉。 那个女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仿佛与世隔绝,目光穿过人群,远远地看着被众多女人围绕着的窦枭。 那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就像是望夫石一般,望眼欲穿,期盼着窦枭的注意。 谢棠的记性很好,她记得在唐云嵩别墅的台球室里遇到过她,那时她是和窦枭在一块的,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 女人一身的书卷气,显得温婉而内敛,而窦枭则是一身嚣张气焰,豪放不羁,他们是那样的格格不配,仿佛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被强行拉到了一起。 那时,谢棠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惋惜,可如今从她看窦枭的眼神看来,她对他是感情的。 谢棠看了眼窦枭,他正沉浸在众人的包围中,享受着作为焦点的快乐,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存在。 偶然抬头,窦枭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后定格在谢棠身上,尽管周围不乏漂亮的女子,但谢棠的气质和美貌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端着红酒向她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让晚宴嘉宾的视线再次聚焦在谢棠身上。 神经!谢棠想要避开,但也知道她是避不开的,楚逸起身,高大的身姿挡在她跟前,“窦少……” “别挡着我!”窦枭看也不看他一眼,无论是沈嘉朗还是楚逸,即便长得人中龙凤,在他眼里,他都不会高看一眼的。 私生子都是不值得他投入一丝目光的存在,他们这种人不仅是对家族血脉的玷污,更是对他们这些正统继承者的威胁和挑衅。 谢棠看向楚逸,能从他平静的脸上感受得出来他被蔑视后的难堪,她端着红酒杯对窦枭道:“窦少,生日快乐。” “嫂子敬酒,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嫂子,哪有不喝的道理。”窦枭很赏脸地碰了一下她的酒杯,浅喝一口后说:“嫂子,颂哥不在身边,你也别呆在这角落里啊,显得我忽略你了,我请了不少世家少爷小姐过来,我来给你引荐一下?” 窦枭见她神色迟疑,生怕她要拒绝他的邀请,抢在她跟前道:“在我们这个圈子,人脉和资源有多重要是不言而喻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更何况他还是东道主,谢棠不好当众拂了他的好意,挽着楚逸的手臂,笑着说:“那就麻烦了。” 窦枭瞥了一眼楚逸,冷声道:“你就别跟着去了吧。” “我这弟弟为人低调寡言,但他的魅力丝毫不比窦少差半分……”谢棠揶揄道:“窦少是怕他在那些小姐跟前夺了你的风头吗?” 窦枭被谢棠的话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没好气道:“嫂子真是幽默,我怎么会怕他夺了我的风头呢?我只是怕他没见惯大世面,见到了那些人反而拘束,既然你想让他跟着去,那就一起去吧。” “窦少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谢棠微微一笑,夸了一句后,见窦枭笑了,便不再多言。 “他请来的那些朋友都不是什么善茬……”楚逸看了眼走在跟前的窦枭,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声音充满了担忧。 “我知道,可我没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要是得罪人了,颂哥会难做的。”谢棠头疼道,看了眼周围,那个穿旗袍女人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要把自己吃掉,而她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谢棠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哥会护着,即便会让三哥难做,好过于出事……三哥说了,你要是出事了,会跟我没完。”楚逸斜眼看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项少匀,心想完了! 比起窦枭,眼前这位才是不能招惹的阎王。 但愿今晚能过个平安夜。 楚逸从路过的侍者餐盘上拿走酒和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酒杯里的香槟倒掉大半,往里面掺了些矿泉水。 三哥长三哥短……谢棠移开了视线,觉得从楚逸的嘴里听到这些话还挺好笑的,“你很怕你三哥吗?据我所知,颂哥是个很温柔的人,你要是没完成任务,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吧,更何况有爷爷那么护着你,他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不是吗?” 楚逸听后,微微一怔,露出苦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虽然他就比我大几个月,但我依旧当他是我哥,他的妈妈,我也当母亲孝敬,这些永远都不会变。我在楚家就是一颗螺丝钉的存在……” 谢棠后知后觉自己的话伤害到楚逸的自尊心了,“抱歉。” “你不要道歉。”楚逸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经过窦枭的一番引荐,谢棠认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名媛,敬了也被敬了不少酒。 当窦枭把他们带到项少匀和旗袍女人跟前时,谢棠的脑门突突地跳个不停,还是避无可避地遇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印象,此时的项少匀西装革履,拾掇得油头粉面的,勾唇笑着的样子实在是油腻得让人不适。 他眼神轻蔑,故作不认识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的过客,伸出手彬彬有礼道:“原来这位就是颂哥的爱人啊,有如此绝色,难怪颂哥要把你藏起来了。” “项少好。”谢棠忍着不适,面带笑容地和他握手,随即把目光落在旗袍女人身上,而旗袍女人像是有什么心事,似乎是没看到她的目光。 “左梦……”窦枭拍了下旗袍女人的肩膀,自来熟地介绍着,“这是窦少的女朋友,是s大的在读研究生,明年要毕业了吧。” 不同于之前款款深情地看着窦枭的眼神,左梦冷着脸看了窦枭一眼,然后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对谢棠说:“我记得你,之前我们见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的更新来了~晚安。 明天再来改改错别字。 第51章 喝完这杯酒,恩怨到此翻篇。 窦枭的一个眼神示意, 打着想要结识楚家的名义实则想要把谢棠灌醉的人越来越多。 楚逸自然是看出了窦枭的意图,也看出谢棠的酒量不大,没喝几杯酒脸就泛起了红意, 帮她挡了好几杯。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谢棠回绝了想要敬她酒的人,从人群中穿过。 楚逸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直到她进了洗手间, 在隔着十米远的地方抽起了烟。 从洗手间出来, 谢棠注意到扶着墙壁干呕不止的女人。 那女人抬头看她, 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谢律师……” 谢棠迟疑地看着她,她长了一张脸蛋白皙却五官僵硬的脸, 想了几秒也没认出她是谁来, “你认识我?” “认识……”她话还未说完,又继续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谢棠好心抽了纸巾递给她。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待好受些了, 背靠在光滑的墙壁上,对谢棠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 您以前帮我家人代理过案子, 多亏了有您……” 谢棠见她脸色白得渗人, “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 就是不胜酒力喝多了, 现在全身酸软无力……谢律师, 可以麻烦您送我去我朋友那吗?” 谢棠迟疑了一下, 婉拒, “你还是给你朋友打电话吧。” “抱歉,我的包和手机都在我朋友那里,我也没背我朋友的手机号码。”她虚弱地笑了笑,随后又轻咳了起来。 谢棠见她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实在于心不忍,“你朋友在哪?” “就在这一层的影厅里,窦少不是在玩游戏吗?谁能拿到号码牌,就能获得丰厚的奖品,我朋友想要那款lv包。” “行吧。”谢棠扶过她的手,“能走吗?” 她又露出感激的笑,“能,麻烦谢律师了。” * 楚逸等了一阵,没等到谢棠出来,一位衣着暴露的女人却凑上前来,脸上带笑,试探性地问他是不是楚家四少。 第55章 楚逸眼皮微抬,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不耐,“滚。” 那个女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反而贴了上去,笑盈盈道:“我原以为楚家大少已经长得够帅了,没想到楚家四少竟也长得这么好看……” 楚逸看也不看她一眼,把人从身边拨开,走到另一边抽烟。 她却紧步跟上,不屈不挠地问:“四少,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楚逸耐性全无,大声吼道:“我叫你滚你是没听见吗?” 她登时被吓得不敢上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不过是想要个联系方式而已,不给就不给,干嘛那么凶。”说完,便转身离开。 楚逸揉了揉眉心,看向洗手间门口,还不见谢棠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放心不下,拨通了她的手机,没人接。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把没抽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走进洗手间,里面空无一人。 操!上个洗手间都能出事! 他边给楚颂打电话,边在周围找了起来。 * 是夜九点,华颂大厦灯火辉煌,会议室的人鱼贯而出。 楚颂带着傅修快步走出会议室,楚远叫住了他,关心道:“晚饭我看你没吃多少,你伯母给我准备了宵夜,你陪我一起吃点。” “大伯,我还有急事……” 楚远见他神色有些着急,“出什么事了?” “我不放心阿棠在那边。”楚颂后悔了,尤其是他接到楚逸的电话后,他就不该同意沈嘉朗提出的要求,把谢棠置于那种虎狼境地。 楚远见他对谢棠是上了心的,笑着说:“那就快去把她接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楚颂大步流星地出了会议室,他身后的傅修紧步跟上。 * 心太软不是一件好事。 谢棠自以为她能慧眼识珠,也能分辨真心假意,没想到也有栽了的一天。 就比如此时此刻,方才还羸弱得要摔倒的女人,如今却挺着腰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影厅的视线有点暗,她看不清女人的五官到底长什么样了。 “谢律师,我的演技怎么样?”女人打开影厅的灯光,明亮的灯光猛然照亮了偌大的空间,她的五官在光影中逐渐清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给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影厅里还多了两个人——窦枭和项少匀,他们各坐在沙发的一端,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演技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上了你的当。”谢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蠢得有多离谱。 “谢律师,你还没有认出我吗?” 谢棠皱眉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女人,这张脸确实有点似曾相识,但记忆却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试图从过去的片段中找到关于这个女人的线索,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来谢律师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不怪你,我做了微调手术,你不认得我也正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自顾自道:“对了,我叫徐凌。” “哦,是你啊。”谢棠一听这名字,一丝意外也没有,当初借着舆论风波,在直播间里装小白花痛斥白眼狼父母,踩着她父母让自己一夜成名的徐凌。 “说来,如果不是谢律师帮我姑姑打赢了官司,如果不是你给我姑姑出主意把我家的家丑在网上暴露出来,我也不会有那么快成名的机会。” “我从没让你姑姑在媒体前暴露你们家的丑事。”谢棠实在觉得无辜,怎么张口就把脏水都泼她身上。 徐凌无所谓地笑了笑,“是谁的主意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爷爷奶奶和我爸爸断绝关系,把家里的房子卖掉,搬到国外定居了,他们不认我爸也不认我了,我爸妈……” 说到这里,她露出狰狞的笑,“虽然他们每天在骂我是白眼狼,可又想靠着我在娱乐圈发光发热赚钱给他们养老……” 谢棠没什么耐心听她说这些,冷声打断:“你在和我说你的不幸吗?” “是啊。” “这些不幸是我造成的吗?” “不是。”徐凌摇摇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脸看,那张脸仿佛是天生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本来我只是羡慕你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但是你太不懂得珍惜这张脸的价值了。” “我以前笑你只是个拿着稀薄工资过日子的普通律师,可我再次见你,你竟摇身一变,成了豪门太太,我听说你现在还在做律师,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会享受生活的人,你真是太无趣了……” 谢棠看着她,看出她眼里逐渐膨胀的欲望,忽然想起自己21岁时是怎么样的? 那时候她的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一边律师实习,一边跑医院照顾谢霜,可依旧对当下充满激情和活力,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 谢棠皮笑肉不笑地讥讽回去:“你也不赖,小小年纪就抓到了成名的流量密码,如今还拿到了豪门入场券。” 徐凌见她不恼也不怒,没好气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把你骗到这里来吗?” “我干嘛要问这么蠢的问题?”谢棠没去看她,而是看向窦枭。 窦枭耸肩摊手,看向项少匀。 谢棠这才看向项少匀,“项少有事找我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吗?何须如此饶这么一大圈?” “不这样,我可甩不掉楚逸找到和你独处的机会。”项少匀说完,手摸了摸当初被她扇了一巴掌的脸颊,“这一巴掌,我可没忘,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器量很小的人,那天看在颂哥的份上,我饶了你一次,可今天颂哥不在,这一巴掌我总要讨回来的。” 谢棠吸了口气,知道自己当真踢到铁板了,他们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即便她觉得自己没错,到了这份上,她也不得不低下头来认错,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项少,那天我确实冲动了些,我向您道歉。” 项少匀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仰着头,目光在她脸上缓缓扫过,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就是这样居高临下地和我道歉的? 谢棠便在他对面坐下,到了这会儿,她已经没什么好怕的,反而越是表现出担心,就越容易陷套。 “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从小到大,我就没被人打过,你是第一个,你是真的惹到我了……”项少匀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他的眼神冷冽,仿佛能将人冻僵。 谢棠的心猛地一沉,深吸一口气,再次放低了姿态,“项少想怎么样才能消气呢?” 项少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时间艰难地挺过一刻钟,谢棠的心如擂鼓敲了一刻钟,突然,他露出诡异的笑,他指了指桌上:“桌上有两杯酒,一杯是干净的,一杯是下了药的,选一杯,无论你喝了哪一杯,你都可以走,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好运离开这里。” 偌大的房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微弱的灯光在角落里摇曳。 桌上,满满的两大杯红得像血的酒静静地摆放着。 作为东道主,窦枭懒散地作壁上观,手指在皮质沙发上一下下地敲击着。 谢棠的心也跟着他的节奏一下下地跳动,她想起楚颂和她说的,项少匀这人黄/毒都沾,不知道他会在酒里下什么东西。 谢棠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目光在两杯酒之间游移,心中犹豫不决。 哒!哒!哒! 窦枭的手指还在一下接着一下地敲着。 “怎么?害怕了?”项少匀冷笑,“当初扇我一巴掌时,就没想过我是不是你能得罪的人?楚家确实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可也有他们不敢得罪的人,你当真以为他们护得了你?” “我喝。”谢棠深吸了口气,拿起一杯,“希望项少能言而有信,喝完这杯酒,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翻篇。” “嗯。”项少匀应了一声。 谢棠又看向窦枭,“烦请窦少做个见证。” “好说。”窦枭的手指没再敲了,笑着点了点头,见她仰着头喝下,缓缓笑开,唇边的笑意愈深。 【作者有话要说】 数据太差了,没有榜单,主要是自己写得不好,没摸清读者的喜好,很感谢一直在追连载的小可爱,抱歉没能把故事写得更好些。 努力坚持完结中,努力把后面的故事写好~ 第52章 你看你干的是人事吗! 沈嘉朗得知谢棠不见了, 顿时恼火不已,扇了旁边的保镖一巴掌,“那么大人, 怎么就看不住,赶紧派人挨个房间给我找……” 说完,他冷静了下来, 对楚逸说:“你放心,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 “我三哥要的是她毫发无伤。”楚逸抬头看他, 反问:“你能保证吗?” 人要真是窦枭弄走了, 他还真不敢保证,他这个弟弟癫起来,连他老婆都敢骚扰, 他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喻宁见沈嘉朗面露难色, 忙道:“阿枭呢?” “少爷和项少走了,去哪我也不知道。”管家小心翼翼地说。 第56章 喻宁走到一边拨通窦枭的电话,等了半分钟也不见人接,“分头行动吧, 我去找他。” 楚逸跟了过去。 “你放心,阿枭我了解, 就是口无遮拦嘴贱了点, 不会没分寸到碰你嫂子的。”喻宁踩着高跟鞋, 走路却带风, 她这人跟走路一样, 总是风风火火的。 楚逸不解, “他为什么非要我三嫂过来?” “这……”喻宁无奈地笑了一下, 解释道:“实不相瞒, 其实是爷爷的主意, 阿枭最近被爷爷逼着去相亲,相烦了就拿谢棠做借口,说他就喜欢谢棠这样的,爷爷知道后就想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让他这么喜欢,让嘉朗务必要把人带过来……” 楚逸觉得这爷孙俩还真有异曲同工的颠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会乱来,项少匀呢?” 喻宁听后,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身穿旗袍的左梦,心慌慌道:“这也是我担心的……” 左梦没什么表情地问:“你们是在找谢律师吗?” 喻宁眉头微蹙,“你知道她在哪?” 左梦抬了下头,看着不远处紧闭着的门:“她在里面,就没出来过。” “你怎么现在才说?”喻宁沉着脸看着左梦,一个月前还是窦枭的枕边人,如今又爬上了项少匀的床上,对她没什么好印象,说话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左梦并不在意她对自己的轻视,轻飘飘道:“我本就没义务告诉你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晚一步……都有可能出事。” 喻宁的心咯噔了一下,瞪了她一眼,提着裙摆快步向自家影厅走去。 “谢了。”楚逸认出她就是项少匀身边的人,那时他就注意到她看项少匀的眼神失去了清澈的神采,多了一丝恐惧。 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对项少匀的深深忌惮。 左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这是她做的最错误的一次决定。 楚颂和傅修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沈嘉朗早早地在门边等他,看他神色凝重,忙安抚道:“你放心,找到人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楚颂冷着一张脸瞥了他一眼,“你最好祈祷她安然无恙。” 平日里见惯了他不喜怒的神色,沈嘉朗看到他如此动怒的样子,还挺意外的。 沈嘉朗是派了保镖跟着谢棠的,保镖看到她去洗手间了,偷了一会儿懒,在隔着老远的地方守着,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去了趟洗手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 热辣的酒滑过喉咙,谢棠被辣出了热泪,喉咙似被火炙烤着,那种难以言喻的灼烧感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从没有喝过如此劲辣的酒,紧皱着眉头,双手紧紧握住酒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喉咙的不适,然而,酒精的烈性却像一团烈火,在她的体内疯狂地蔓延开来,让她感到头晕目眩,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热。 她努力站稳脚步,想要保持清醒,但那股强烈的醉意却像潮水般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无法抗拒。 项少匀沉默不语地盯着她看,面色潮红,身子颤栗,想来应该是药效起了作用,不知道她到底能伪装多久。 谢棠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项少,我喝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她感觉自己的嗓子在冒烟,脸颊也热得难受,头晕乎乎的,看什么都是一片重影。 项少匀笑容得意,他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戏谑和期待,他向着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里充满了挑衅:“你要是能走出这扇大门,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谢棠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强撑着身体,一步步地向门边走去,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明明只需几步路就能走到门边,她却觉得那一小段路格外的远。 视线变得愈来愈模糊,只能依稀看到门边的轮廓,只要走出这扇门,一切都会结束。 转眼就到门边,她欣喜地颤抖着手伸向门把,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的一刹那,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稳住自己,但最终还是倒在了地上。 项少匀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像是尖锐的针,极其刺耳。 窦枭沉着脸看着她,撇了下嘴。 “再给你十秒钟,十秒之内,你要是走不出这扇门的,我就要改主意了。” 项少云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意志力还真顽强啊,换做是其他人,早就受不住了,“十……九……” 谢棠已晓得他是得罪不起的人,连瞪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扶着扶手勉强站起身。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谢棠先是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当她看清来人后,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轻松与释然,她向前大迈了一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踉跄。 “阿棠……”楚颂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谢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她闭着眼睛,轻轻靠在楚颂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她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所有的疲惫和不安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楚颂低头看着怀中的谢棠,看她的状态就不像没事,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把外套脱下裹在她身上,把她抱住怀里,眼中满是柔情与疼惜,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有我在。” 谢棠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只要有楚颂在,她就有了依靠和力量。 楚颂不悦地看了眼沈嘉朗。 沈嘉朗歉意道:“我说了,这事情我负全责。” 楚颂又把目光落在项少匀身上,项少匀皮笑肉不笑道:“颂哥生气了?我们不过是和嫂子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嫂子的酒量这么差……” 窦枭听后,脸色就冷了下来,他轻飘飘的一句“我们”就把他拖下水。 喻宁风风火火地走到窦枭跟前。 窦枭见她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当年被打断腿的阴影还在,他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小心翼翼地喊道:“嫂子……” 喻宁的脸色冷峻,脸上写着不容得罪的强大气场。 窦枭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回想起当年被打断腿的惨痛经历,那段阴影仿佛再次笼罩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和恐惧。 “嫂子……”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从容,声音中带着几分敬畏和忐忑。 喻宁什么也没说就给了他一嘴巴子。 操!窦枭被扇懵了,脸颊火辣辣地疼着,但也只敢在心里骂一句。 喻宁怒喝:“你看你干的是人事吗!还不给你颂哥道歉!” 窦枭辩驳道:“不是我!我只是……” “不是你是谁!你是东道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座上宾的?” 喻宁见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锐利如刀,咬牙警告了一句,“你别逼我动手啊……” 窦枭感觉她的声音好像从地狱传来的,冰冷而无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个女人比他哥那种道貌岸然的人还恐怖。 他看向楚颂和谢棠,不情愿道:“对不起……” 沈嘉朗出面打圆场,“阿颂,先带弟妹去医院看看,我会查清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楚颂斜睨了项少匀一眼,项少匀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颂哥嫂子慢走啊。” * 待他们走后,沈嘉朗看向项少匀,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沉声道:“项少,让你见笑了,今天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还有些家事需要紧急处理。招待不周,实在是抱歉。” 项少匀抱臂上观,“没事,你们处理你们的,我一外人也不好干涉。” “你有什么需要和管家说。”沈嘉朗转身叮嘱了一声管家后,便和喻宁带着窦枭离开了。 窦枭怒了,“我是什么犯人吗?要你们这样押着我?” 喻宁冷眼瞪他,他小声道:“我有脚,自己走。”说罢,整了整微皱的西服,转头笑着看了眼项少匀。 项少匀笑着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敬他,喝了几口后,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微眯着眼睛看了眼手上的酒,下一秒狠狠地摔在地上。 酒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左梦和徐凌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敢说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所措得想逃开。 “好个窦枭……”项少匀怒视着徐凌,“滚出去!” 徐凌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大步走了出去。 左梦很害怕看到他这样,咽了咽口水,紧张得双手紧握在一起。 为什么她要跟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57章 今日份更新完成,头晕晕的,先去休息了,晚安~ 第53章 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过来。” 左梦身子明显僵住了, 不敢抬头看他,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迟疑了几秒, 她能感觉到项少匀的耐心在一点点耗尽,便走了过去。 “知道怎么做吗?” 左梦秉着呼吸,心如擂鼓, 很想赶紧逃开, 可是她无法违抗他说的每个字, 勇气和自尊在他的强势面前, 不值一提。 项少匀眼神下移,张开了腿。 左梦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羞耻在脸上烧了起来, 一直烧到耳根。 项少匀对她的那一瞬犹豫深感不满,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忍着屈辱半蹲在地,发颤的手伸向他的胯部,白皙清冷的面容变得苍白无色, 眼角挂着泪水。 这一刻,她恨透了窦枭, 更恨眼前比魔鬼还恶心的人。 * 车从半岛城邦别墅开了出去。 一道人影从车后穿了出来, 追着幻影跑了一小段距离, 直到车从眼前彻底消失。 古有一见杨过误终身, 现有再逢楚颂情难禁。 她呆呆地望着车消失的方向, 手放在脸上, 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看我了?我长得和她一样了……” 谢棠胃里翻腾蹈海地难受着, 试图抑制住那股恶心感, 但实在是忍不住了, 吐了一路。 她虽然醉了,但还有点意识,顶着一张苍白而又愧疚的脸看楚颂,眼中充满了歉意,“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 楚颂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抽了纸巾帮她擦嘴,抱紧了她方才因呕吐而颤抖着的身体,“不需要道歉,脏了就脏了,马上到医院。” 医院里,谢棠做完全身检查,打着点滴躺在病床上,脑袋又晕又疼,脸上的红潮还未彻底褪去。 楚颂从没这样后悔过。 “干嘛这么板着脸,我不是没事吗?”谢棠见他神色凝重,轻笑了起来,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轻松,试图缓解楚颂的紧张情绪。 “结果还没有出来。” “我选的那杯酒应该是干净的,只是我酒量不好,我没必要呆在医院里,回去你给我买点醒酒药,再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对不起……”楚颂还是不放心,在没见到检查报告之前,不会让她出院的。 谢棠笑了一下,轻握着他的手说:“是我运气不好,会遇到项少匀,也怪我识人不清,上了别人的当。” “我要是没松口,你就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谢棠见他还在自责,便问:“那你为什么会松口?” “沈嘉朗是我朋友,他求我……”就是这一时间的心软,他差点酿成大错,“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谢棠忍着头晕脑胀的不适,捏来捏他的手,“这只是意外,更何况,一杯酒抵销了他对我的恨意,也算值了,以后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是……” 她停顿了片刻,待胃里的那阵恶心过去后,又接着说:“这并不代表我就是错的,我只是遇到了得罪不起的人退一步而已,这并不是软弱,对不对?” “嗯。”楚颂回握着她的手。 傅修敲了敲病房门,拿着检查报告和药走了进来,“血液尿检结果都正常,医生给开了醒酒药,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 楚颂听后,总算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也松缓了下来。 谢棠虚弱地笑了笑,“你看,我就说我只是喝醉了而已。说来,窦枭还算有点良心……” 楚颂还想问些什么,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通。 沈嘉朗在那边说道:“事情查清了,和窦枭没什么关系,是项少匀说你老婆得罪过他,见你不在就想要讨回脸面,在酒里下了点药,药是他给窦枭的,你老婆喝的那一杯是干净的,他给你老婆提过醒的,好在她还算聪明……不管怎么样,我没能做到保证,我负全责,改天我会登门拜访向她道歉。” 沈嘉朗的话如魔音灌耳朵,那么长的一段话,萦绕在他脑海的就只有那三个字——你老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用了。” “那项少匀……你想怎么样?” “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 “作为补偿,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提。” 楚颂挂了电话,看向谢棠时,她早已昏沉沉地睡下,眉头紧蹙,仿佛在睡梦中也没能完全摆脱那阵不适。 他走了过去,为她盖上一条薄毯,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她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他庆幸她能平安无事,可是,他始终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不会让你白受这些委屈的。” * 谢棠醒来时,是在楚颂家里的客房里。 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斑驳地洒在床上。 她吃过午饭后,宿醉后带来的疲惫感让她全身骨头都变懒散了,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天。 聊天群的信息响个不停,她扫了一眼,拿着车钥匙出门。 谢棠没太高的兴致逛街,直接去了高奢首饰店买了两条价格相近的项链,一条给唐栀,一条给尹惜。 唐栀和尹惜的生日快到了,就隔了三天,唐栀在五星级餐厅里订了周日的包厢请客吃饭。 在等服务员包装时,谢棠看到了左梦,一夜不见,她嘴角处有一片青紫色的淤青。 左梦也注意到她了,看了她一眼,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谢棠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左梦,她试了几支翡翠手镯。 服务员上前把包装好的礼袋递给她。 谢棠回过神,接过礼袋,便出了店。 左梦看到她走了,犹豫了几秒,随后赶紧追了出去,“谢律师……” 谢棠转身看向她,“你找我有事?” “谢律师,可以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吗?我……家人遇到了纠纷,想咨询您一些问题。”左梦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怕她看出她的窘境,又别过了脑袋。 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谢棠感觉她身上少了初时相见时的高傲,问她:“是什么类型的纠纷?” 左梦眼神有些飘忽不定,随口道:“就……就一些家庭琐事。” 谢棠在包里翻找了一下,递给她一张名片。 左梦看着名片出了神,主攻婚姻家庭的民刑事案。 “需要帮忙的,可以打我这个电话。”说完,谢棠便离开了。 买完首饰,她回了趟别墅看谢霜他们,谢霜身子明显变好。 没生病前,她是s大的历史文化学院教授,这四年荒废了专业,如今又重新研究起她的专业了,日子过得倒是忙碌又充实。 谢堃夫妇也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两老每天牵着那条田园犬在别墅区的景点小镇散步。 谢棠见他们都安好,这才折返楚颂家。 于婶给她泡了英式伯爵红茶。 谢棠像个废物一样躺在沙发上,见家里难得安静,“颂哥和小新呢?” “阿颂在书房,月嫂带小新去打疫苗了,刚才你去哪里玩了?” 谢棠坐起身喝茶,“去看了我外公外婆,给朋友买了礼物。” 门铃响了,于婶去开门,不多时带着两人回来了。 “阿棠……” 谢棠闻声,放下小新满月时拍的婴儿照相册,抬头看到顾畅和尹惜站在跟前,他们均是一副工作装打扮,她问了句多余的话,“你们怎么过来了?” 尹惜没什么表情地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加班啊,你该不会不知道我们团队是华颂集团的律师顾问吧。” 谢棠忽略了顾畅那道炽热的目光,熟视无睹地端起茶杯喝茶,“知道,坐啊。” 于婶沏了两杯茶给他们,转身便回厨房忙活了。 顾畅看到楚颂从二楼下来,冷声道:“不用了,我们要去汇报工作了。” “来了。”楚颂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后,目光柔和地看向谢棠,“还难受吗?” “好很多了。” 顾畅从进门时就注意到她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楚颂看向顾畅,看到他落在谢棠身上的目光明目张胆,其中还透着不加掩饰的紧张和关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抵触情绪。 “我挺好。”谢棠淡定自如地看了顾畅一眼。 她是问心无愧的,她已经和顾畅说得清楚了,他想怎么看自己都是他的事情。 楚颂目光转淡,转身上了楼,“上来吧。” 顾畅的目光这才恋恋不舍地从谢棠身上离开。 于婶端着果盘出来,见她好像很无聊,说:“你种的秋葵可以摘了,晚上可以吃秋葵。” 谢棠欣然一喜,“我去看看。” 时间过得还挺快,当初播的秋葵种子一眨眼就长大了。 那时,她和顾畅的关系还没有破裂,这才过去多久啊,七年的友情说没就没了,说不遗憾是假的。 第58章 “你种的?” 谢棠转身看向靠在门边的尹惜,“嗯,你们谈完工作了?” “嗯,本来也只是过来送文件。” “过来喝茶。”谢棠把摘下的秋葵放到一边,带她去厅里坐,给她沏了杯红茶,“在新所适应得怎么样了?” 尹惜接过茶杯,浅笑道:“挺好,顾畅很照顾我,我也学到了很多在盈正里学不到的知识和世故。” 谢棠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那挺好的。” 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尹惜看向她平整的腹部,狐疑道:“我看这家里有婴儿车,你怀孕了?” 谢棠瞥了一眼,没好气道:“你看像吗?” 这时,月嫂带着小新回来了。 尹惜看着月嫂怀里的婴儿,问谢棠:“谁的孩子?” “颂哥的。”谢棠没和她说孩子是楚颂收养的,这是楚家不能说出去的秘密。 尹惜诧异道:“那你岂不是……要给他当后妈?” 呃……好像这样说也没错,但谢棠依旧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不是后妈,是养母。 “你疯了吗?”尹惜恨不得骂醒她,怒道:“你才25岁!你为了能嫁入豪门,就这样甘愿做别人的后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更新完成~ 第54章 你对我很客气? 谢棠简直要被尹惜的话气笑, 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我没想要嫁进豪门,只是刚好我喜欢的这个人他就是豪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尹惜打断道:“我当然不信。阿棠, 豪门家族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想象的,你不要再陷下去了。” 谢棠觉得她说得很对,这些天她没少见到豪门里的二世祖, 玩世不恭如窦枭, 暴戾深沉如项少匀。 可楚颂是例外——温文尔雅、干净善良, 他并没有像其他豪门子弟那样, 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高人一等的傲慢,美中不足的是对感情的反应有点迟钝。 可是,和楚颂相处的这段时日, 她能感受得到楚颂对她的态度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最明显的是不排斥她的肢体触碰。 和他呆在一块时,她总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心。 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陷进去了,陷进了对楚颂的深深喜欢和欣赏之中。 谢棠很感谢尹惜的提醒和关心, 可是她好像对自己存在很深的误解,解释道:“我嫁给他确实是因为一场交易, 可在很早之前我就对他有好感了, 我很确信我很喜欢他, 对他的这份喜欢, 我是不会回头的。” “那顾畅怎么办?你为了他, 连七年的朋友都不要了?”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话题, 谢棠皱了下眉, 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尽量让起了波澜的心平静下来, “这本就是难两全的事情,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在我,感情的事情,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 “七年……他喜欢你,我不信你对他一点喜欢都没有。” 谢棠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信誓旦旦道:“没有就是没有!”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爱慕虚荣!” 谢棠心烦意乱地看着尹惜,她不知道自己只是喜欢楚颂而已,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你变了……变成我讨厌的那种大人。” 变了吗?听到尹惜的话,谢棠的内心很复杂,扪心自问也给不出答案。 或许她真的是变了吧。 可说她爱慕虚荣……这一点她不认,她试图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背叛自己的原则,我也没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在追求我自己的幸福而已。在我认出他的那一刻起,我是真的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有钱人。” 尹惜还是那副狐疑的表情看着她,谢棠便不再多说,拿出买给她的那份礼物,“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这个牌子价格挺贵的吧,你对朋友向来公道,我一份,唐栀一份,得花不少钱吧。”尹惜接过礼盒后,突然勾唇笑了笑,“你一个月未必能赚那么多吧。” “上个月的律师费和提成还不错,”谢棠被尹惜阴阳怪气的话弄得脑子晕乎乎的难受,她也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喝了口茶,缓缓道:“送给你的礼物是我自食其力赚的钱买的。” 因为毛兰的那个案子,她拿到了执业生涯中最丰厚的报酬,但像这种标的额高达千万元的案子少之又少,她所在的团队一年能接上两三个已经是上限了。 尹惜听得出来谢棠生气了,看也不看礼物一眼,就塞进包里,“谢了。” 见尹惜如此怀疑自己,还不在意她送的礼物,谢棠还挺难过的。 没多久,楚颂和顾畅下楼了,谢棠注意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特别是楚颂,他向来对人温和有礼,如今摆着一张可以称得上臭的脸让于婶送客。 走之前,顾畅眼神深深地看着谢棠,那股不服输的偏执目光让她发憷。 楚颂瞥了一眼,脸色顿时由臭变冷。 待他们走后,谢棠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楚颂,试探性地问:“你和顾畅吵架了?” “谈不上吵架。”楚颂看了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棠觉得实在难得,还能在他身上看到如此有趣的表情,“你们之间的谈话不能说吗?他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楚颂沉默了一阵,见谢棠看着自己,似乎在等下文,才说:“他和我说,你是他的。” “啊?”谢棠被这句话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回应。 她从没想过顾畅会偏执到在楚颂面前说这种话,在心里默道了句幼稚。 “他还说无论多久都会等你。”楚颂继续说着,话语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边说边打量着谢棠的表情,想看出她对顾畅的态度。 他们七年的感情摆在那里……也不是不可能从朋友发展成恋人的。 楚颂看到谢棠神色十分的平静,顿时脸色更冷了,在他看来,顾畅那样充沛的情感应该得到更明确的回应,而不是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处理。 “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谢棠毫不迟疑地直视着楚颂的眼睛说:“我和他说清楚了,要么只能是朋友,要么只是陌生人。他两个都没选,我尊重他的选择,那么对我来说,他就只能是陌生人了。” 楚颂感觉心里松了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如果是因为这份友谊的话……确实挺可惜的。” 谢棠轻叹了口气,说不难受也是假的,她只是刻意不去想这种无法挽回的事情而已。 * 周一晚上,唐栀带着周自珩出席了26岁的生日宴,她请了不少在深市工作又玩得比较好的大学校友吃饭。 席间,唐栀与周自珩十指紧扣,向在座的人公布了一则喜讯——她脱单了,但是他们打算年后旅游结婚,不再摆酒了,所以这一餐饭算是她的订婚宴。 谢棠还挺意外的,她没想到唐栀会这么快就和周自珩定下来了,但两人男俊女靓站在一起,格外的登对和养眼,没人觉得他们不配。 酒足饭饱后,唐栀又带这一群人去她事先就包了场的酒吧玩耍,给她敬酒的人数也数不过来,她笑着周旋,疲于应付,周自珩站在她旁边,帮她挡下全部酒。 谢棠在一旁看她挽着周自珩的手臂,满脸喜色,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尹惜就不一样了,在吧台边上,毫无章法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谢棠想起她和姚信宇也差点走到结婚那一步,不确定唐栀的幸福是不是触发了她的伤心事,正准备走过去时,顾畅过去了,看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也就没那么担心她了。 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唐栀总算从那群人里脱身,边喝矿泉水边给谢棠递了一瓶。 谢棠把矿泉水倒进空杯里,唐栀见她往杯里扔了一颗类似药片的玩意儿,好笑道:“还没戒掉啊。” “习惯了。”谢棠笑了笑,晃了晃起了气泡的水杯,她看向唐栀喝了不少矿泉水,不禁起了疑心,“反倒是你,今晚一点酒也没喝。你不会是……” 谢棠的话还没说完,唐栀笑容嫣然地比了个嘘的手势。 谢棠愕然了半分钟,“你们……意外?” “嗯,但是我们很认真地考虑了,既然迟早要生一个的,早生和晚生有什么区别?”唐栀小声地说着。 谢棠一时无话,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温柔和坚定,知道他们结婚也好,生孩子也好,都是认真的。 她觉得这一切的发展都太快了,不像唐栀的做事风格。 “你爸妈怎么想的?”谢棠问。 “他们高兴死了,比我还激动。” “他怎么表示?” “在我单位附近买了套房送我,还给了彩礼……” 谢棠听她滔滔不绝地夸周自珩对她的好,不仅是物质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第59章 谢棠听后,衷心道:“为你感到高兴,真的……” 唐栀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脸在她的脸颊边蹭了蹭,笑逐颜开道:“我想把我的这份好运和幸福传递给你。” “谢谢。”谢棠轻轻地把她从身上扒拉开,好运和幸运有没有传递到她不知道,脸颊是真被她蹭红了。 她拿出手机,看到楚颂在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唐栀凑了过来,抢过她的手机回道:没那么快,我喝醉了,你能过来接我吗? 谢棠边抢边气道:“不要乱发信息。” “就让他过来玩嘛……”唐栀边退边警告:“你可别碰到我,我现在可是特殊时期啊。” 说完,赶紧发了定位给他。 谢棠抢回手机后,赶紧撤回了短信,希望楚颂没看到。 楚颂紧随其后地回:? 过了没几秒,他又发了一条消息:看来是真醉了。 谢棠拿起枕头砸在唐栀身上。 “好疼,你吓到我们了……”唐栀抱着肚子笑道。 谢棠没搭理她,给楚颂发信息解释。 可是楚颂没回她,一刻钟后,她看到楚颂出现在酒吧里,还和周自珩在一旁聊了起来。 唐栀揽着她的肩膀笑道:“我看他还挺关心你的,这么久了,你们的关系没有更进一步吗?” “有啊……”谢棠望着楚颂那边笑着说。 这时,楚颂也望过来了,他的目光在谢棠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短暂的对视后,他走了过来。 唐栀和他打了声招呼,很识趣地离开了。 楚颂在她旁边坐下,谢棠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你喝酒了?” “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楚颂见她神色和平时无异,“看你的样子,你没醉……” “我没喝,刚才是唐栀发的恶作剧,”谢棠歉道,“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楚颂眉头微微皱起,“你对我很客气,你对朋友也这样吗?” “不是……” “那你只是对我客气?” “呃……也不是。”谢棠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解释,她只是不习惯麻烦他。 楚颂没再为难她,转移了话题,“有水吗?” “有。”谢棠端起那杯没喝过的水杯给他,“我没喝过,干净的……” 楚颂毫不迟疑地一口喝完。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今天这一章有点平淡,但是这是很关键的一章,明天再改一下这个章节吧。 谢棠对朋友还是很好很好的~抱抱她。 预告:明天的更新内容,男女主会爆发一场很严重的误会,女主要搬走了。 第55章 情动,心动。 谢棠和楚颂出了酒吧, 夜神已经很深,路边的灯光如孤星般寂寥地闪烁,为这寂静的街道增添了几分暖意。 回去的路上, 楚颂很安静,谢棠看过去,他已经靠着座背睡着了。 不知道他和谁喝的酒, 喝了多少, 身上的酒味浓得醉人。 到家后, 谢棠把他叫醒, 楚颂不耐地蹙眉,半睁半眯地看着她,意识在就酒精的麻痹下, 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变得模糊不清。 “到了。”谢棠先下车,看到楚颂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走到他那边开车门,把他扶下车。 楚颂身上的重心全压在她身上, 谢棠扶着他走路很费劲,司机看到后, 赶紧过来搭把手。 把他弄回房间后, 司机走了, 于婶披着披肩走了过来, 还端着一杯蜂蜜柚子茶进来, “怎么喝成这样啊?” “我也不知道。” “这杯茶还说阿颂出门前叮嘱我给你准备的, 没想到你没喝醉, 他倒是醉得不轻。”于婶见楚颂闭着眼睛皱着眉不舒服的样子, 怀疑道:“我记得阿颂的酒量很好啊, 怎么会醉成这样呢?” 谢棠想起他去到酒吧时,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丝毫看不出喝醉了的样子,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清醒的人,在回家的路上却醉得睡了过去。 于婶放下杯子,打了个哈欠,随后叮嘱道:“阿颂向来爱干净,他这样也没办法睡得好的,你弄点热水帮他擦擦脸啊手啊,尽量让他睡舒服点。” “好,于婶你快去睡吧。” 于婶笑着道了声晚安就走了。 谢棠用热毛巾帮他擦脸擦手,见他睡得昏沉眉头却皱得死死的,手在他眉头轻轻地按了按,轻叫了他两声,不见他回应,这才大胆了起来,与他十指紧扣着,感觉自己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 纠结了一阵后,她轻声道:“颂哥,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的这点小心思?怪你情感迟钝,也怪我总是表现得小心翼翼的,害怕你知道,又害怕你不知道。” “我很想做那个可以和你并肩而站的人,就像大伯和伯母一样……可是最近我发现好像不行,我想起我们签的婚前协议有一条禁忌条款,那就是我不能喜欢你,要不然你就会终止这门协议婚姻。所以我宁愿不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这样我就能在你身边待满三年……”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对你有好感的吗?”谢棠和他说起21岁那年相逢的事情,“我那时候没有认出你,可你对陌生的我如此热心,我一直记着你的好,我还记着要把那一千块还给你,可我不小心把你给我的手机号码弄丢了,这个人情就一直欠到现在。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记了你四年,每次想起你时,我都觉得你就像一道冬日的阳光,温柔又温暖,可能就是这样,我才会对你产生好感的吧,才会在半年前,一见到你就认出你了。” 说到这里,谢棠温柔地看着楚颂,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可就在她要退去时,楚颂睁开了眼睛。 谢棠登时心中一惊,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没想到楚颂会在这个时候醒来,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如此突然地被他发现,神色不免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楚颂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随后把她压在身下。 谢棠瞪着眼睛,心如擂鼓地看着楚颂,忐忑不安地想着他是不是听见她表白了? 她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楚颂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冷着脸看着她,一遍遍的,像是要确认什么,眼也没眨一下。 谢棠觉得楚颂很奇怪,他的眼睛明明在看着自己,可心思好像不在自己身上,他紧紧地皱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使劲地揉了揉脑门,仿佛正在努力驱散醉酒带来的不适。 谢棠轻声开口:“颂哥,你还好吗?” 楚颂没有回答,看着她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了一大截白皙又性感的锁骨,他喉咙滑动,沙哑地发出了疑问:“阿棠?” 谢棠觉得他很不对劲,还是应道:“是,你需要喝点水吗?我给你拿……” 她挣扎着起身,可楚颂半撑着身子压在她身上,这个姿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她羞赧着脸说:“颂哥,你先让我起来。” 楚颂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看着她的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他的目光无法从谢棠身上移开,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谢棠的脸颊,感受着她的肌肤在指尖滑过的触感,然后一点点地低下头。 谢棠屏着呼吸看着他,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他们紧紧地拉近。 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所有隔阂和距离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交织。 “颂哥……”当楚颂的吻落在她的下巴时,谢棠的声音有些发颤,楚颂没有让她说下去,微抬起头,这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谢棠感觉自己的血液都滚烫了起来,理智告诉自己,楚颂很不对劲,他醉了,在醉意中无论他做出多过分的事情也无可厚非,可自己是清醒的。 她必须阻止这场荒诞的情/欲。 谢棠被他亲得心里早就乱了分寸,可她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推开了楚颂,“颂哥,你清醒点,我是谢棠……” 楚颂的意识一点点回笼,他怔怔地望着她,那双如桃花般温暖的眼睛映入他的眼里、脑海里,今晚喝得所有的酒,都比不上她的一个眼神让人沉醉,他恍惚了一下,然后怔怔地看着她,声音沙哑道:“我知道。” 谢棠心脏毫无章法地怦怦狂跳,他明知道是自己还对自己做这些。 这让谢棠的心荡起了波澜,她无法冷静下来,也抵挡不住来自内心深处的渴望,丢掉了理智,不管不顾地搂住他的脖子,贴上去亲上了他的唇。 她的回应让楚颂彻底忽略了身上的不适,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无法压抑此刻的心悸,顺着本能将人抱在怀里,做出更加甜腻而又疯狂的征伐。 谢棠闭上了眼睛,忐忑不安地享受着那缠绵得让人软成一滩水的吻和抚触。 一个吻绵延出的爱意,就像是一束明亮的阳光,穿越层层阴霾,足以温暖整个寒冬,融化心头的冰霜,让灵魂在温暖的怀抱中沉醉。 第60章 那是极尽疯狂的一夜,他们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紧紧相连,在没有尽头的欲海中沉沦。 一个醉得不省人事,仿佛被欲望的漩涡无情吞噬,无法自拔。 一个清醒得犹如悬崖边上的守望者,然而,即使她清醒着,也难以独自抵御那无尽的诱惑。 这是谢棠趁人之危也要倾尽深情的一夜,她不管明天醒来会不会后悔,楚颂对她这种乘人之危的行径会不会生气,脑海里只残留唯一的欲念——无休止地为他释放如昙花一现的爱和欲。 * 楚颂和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去公司。 长年无休的他今天破天荒地请了假。 楚颂坐在床沿上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痕迹,经过一夜的发酵,看起来像是青紫色的淤青。 昨晚发生的点滴他记不清了,但他从未有过那股汹涌的欲望让他像个疯子那样丧失理智,留在她身上的红点恰如其分地证明了那场酣畅淋漓的疯狂。 因为他的失控,他把她的清白给占了,虽然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都有自己的判断,倘若她不愿意,她是可以推开他或者拒绝他的,可她没有。 他有一种感觉,谢棠是喜欢他的,要不然以她那样理性的人,怎会允许他昨晚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可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应该陪在谢棠身边,守着她醒来。 他还要给她一个交代,对她负责。 楚颂静静地看着她,有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上蔓延,闷闷的,让他透不过气来,还让他点无措。 太不正常了。他让傅修去酒吧调取了监控,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他昨晚失控的原因。 谢棠像是许久没有睡过觉一样,那一觉睡得格外的漫长,一直睡到了午后。 醒来后,床的另一边早就没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发生了更亲密的事情,没看到楚颂,她有一种没来由的失落。 脑海里满满昨晚的荒唐事,虽是楚颂主动的,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但她还是想醒来后还能见到他。 她的嗓子干得要冒烟,床头桌上放着一杯水,摸上去还是温的,床上还放着她的衣服,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楚颂去她房间拿的。 谢棠先是灌完了那杯水,然后穿上衣服回了房间,下了床,她才知道大腿酸得有多难受,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楚颂两句。 洗漱完后,她先是在手机药店买了避孕药,才去看手机的短信。 李赞问她怎么没来律所?说有个客户一大早就来所里等,给她打了很多电话没接,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她,就回去了,还说明天会继续过来等。 吃完药店送来的避孕药后,谢棠在沙发上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那是她的第一次,当真很不好受,可楚颂像个疯子一样,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楚颂向来温柔有礼,她有合理理由怀疑他被下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努力在五月底六月初完结~ 第56章 宁愿死也不承认。 谢棠不知道楚颂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等待的过程比凌迟还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时间仿佛变得异常缓慢。 她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时, 看到了于婶站在门边瞧着她,“都已经两点多了,阿颂出门前叮嘱我说别吵你睡觉, 让你多睡一会儿, 我就没叫醒你了, 可你也不能一直睡啊,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饭菜,出来吃一点。” “好。”谢棠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跟着她走出房间。 于婶指了指她的脖子, 笑着看破不说破。 谢棠红着脸用手遮挡了一下, “我先去换身衣服。” 于婶笑着应了声好,便离开了。 谢棠换上衬衫配了件高领薄毛衣,确认看不到脖子上的痕迹后才出门。 她饿到罕见地吃完两大碗饭。 吃完饭后,楚颂回来了, 衬衫外搭配平时穿的西装外套西裤,没有打领带, 头发也乖顺地耷在额前, 微风轻轻吹过, 几缕发丝随风飘动, 使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少了些往日的严肃和正式, 多了些随性自然。 可他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疲惫, 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明亮, 显得有些茫然。 他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屋内,仿佛在寻找什么,随后,他慢慢地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默和寂寥。 谢棠看了他一眼,随后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楚颂看了谢棠好一会儿才问:“你还好么?” 谢棠愣了一下,尴尬笑道:“我挺好的。” 到了这会儿,她期待楚颂彻底不记得昨晚的荒唐,可是楚颂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幻想彻底破灭。 “昨晚的事情,”楚颂纠结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很抱歉……” 谢棠心虚地看着他,她觉得该道歉该有负罪感的人不应该是他。 他昨晚喝醉了,可她清醒着,她不仅没阻止他的举动,反而还纵容、沉溺……该道歉的是她。 她是小人,是她趁人之危了。 “你不用道歉的,我……”谢棠的话还没说完,楚颂忙不迭打断,一眼不错地看着她,“我会对你负责的……” 谢棠没想到楚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她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昨晚的荒唐事,他到底记得了多少?要是他知道是她没有阻止后面的事情发生,他会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别有心机的女人?会不会后悔说出这些话来? 谢棠沉默了片刻后问:“你要怎么负责?” “看你,钱或者……”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更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或者什么?房子?谢棠试图从他那模糊的回答中捕捉到一丝线索,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沉入海底,那无尽的黑暗和寒冷让她窒息。 她清楚地意识到,楚颂的所谓负责也只是在金钱上弥补她而已,而她绝不会出现在他的人生规划里。 楚颂注意到谢棠的脸色有些发白,手里的文件握得紧紧的,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谢棠勉强地笑着,摇摇头,“我没事,补偿就不要了,都是成年人了,我的思想也没迂腐到要你对我的人生负责,昨晚你也是喝醉了才会……你别觉得有心理负担。” 她到底还是没勇气说出昨晚的荒唐事和她有很大关系的话。 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在楚颂心里的形象,他记得不提起也好,不记得也好,她就不再说破了。 “是吗?”楚颂苦笑道,“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补偿……你要是后悔了,可以和我说,这份承诺永远有效。” 谢棠笑着婉拒,“不用了。” “随你,我还有事情要忙。”楚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想从她的眼中看出更多的情绪,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转身向书房走去,背影在日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 谢棠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口,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般。 她能感觉楚颂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 书房里,楚颂看着桌面上的检查报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份检查报告写了什么。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谢棠对他撒了什么谎。 * 人一旦沉浸于工作后,谢棠就忘了楚颂,忘了那晚的荒唐事,也忘了难过的心情。 刚到律所里,李赞和她说:“昨天那位客户又来了,一大早就在所里楼下等着,我把她带到接待室了。” 谢棠还没见过这么固执的当事人,“她有说是谁吗?” “我第一次见,我问她找你有什么事情,她说想让你帮她打官司,我问是什么官司,她死活不肯说,非要见到你再说。” “给她倒杯水吧。”谢棠拿了笔记本和笔,“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也过来听一下。” “好嘞。”李赞勤手勤脚地跑去泡茶。 当谢棠见到她后,愣了一下。 对方看到她后,先是愣了几秒,随后惊喜道:“是你啊……” 谢棠认出她是那位在服务站卖粽子的阿姨,上前道:“是我,阿姨您找我么?” “是。”她起身握着谢棠的手,“谢律师,我请你……不,是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谢棠安抚似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阿姨,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会尽力帮的。” 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在椅子上拘谨地坐下。 “阿姨,喝口茶。”李赞把茶放到她手边,随后在谢棠旁边坐下。 第61章 “谢谢。”她双手抱着茶杯,焦急地看着谢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说了自己叫郝若香。 谢棠开门见山地问:“您女儿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女儿被警察给带走了,我想去派出所看她,可他们不让我进去,说她还在羁押期间,我还不能见她,还和我说,让我早点委托律师,说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不受限制什么的,他们给我你的名片,说是我女儿让他们拿给我的。” 不知怎的,谢棠突然想起左梦,几天前,她和自己要过名片。 “您女儿是……” “叫左梦,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在s大读研的……” 还真是。谢棠皱了下眉头。 说到这里,郝若香便哽咽了起来,“梦梦从小到大很乖的,她怎么会偷东西呢?” 李赞见她哭了,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她肯定是得罪什么人被冤枉了。”郝若香红着眼睛看着谢棠,“谢律师,梦梦她还年轻,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冤枉是盗窃犯,这一生就完了,我求求你想办法把梦梦弄出来吧,不管要多少钱,我都给。” 谢棠自是知道从郝若香嘴里应该是问不出什么真相的,安抚了一阵后,让她先签一份委托协议。 郝若香忧心忡忡地问她要多少钱的律师费。 谢棠一眼便看出她的担忧,“您放心,法律有规定律师费的收费标准,要是我接下这个案子,就按照法律规定来收费,不会多收您一分钱的。” 郝若香面色窘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能把梦梦弄出来,多少律师费我都肯出的。” 李赞在一旁默默无言,这个妇人能遇到谢棠是真的好运,要是遇到没节操的黑心律师,就她这种救女儿心切的样子,能被宰不少律师费。 “案子我要在去派出所阅卷以及见了您女儿后再看要不要接,我看能不能约下午去看守所见她……”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您和我一起去,您也是见不到她的。”谢棠提醒道。 “那……”郝若香失望道,“我在外面等你出来,我这就回去收拾点梦梦东西,你帮我带给她,可以吗?” 谢棠点了点头,让她先回去等她的电话。 郝若香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真是谢谢你了。” 谢棠成功地预约了当天下午去看守所,她先是查阅了办案人员对她的讯问笔录。 办案人员告诉她,左梦牵扯进一桩数额巨大的盗窃案,所有人证物证都证明是她偷了那条上百万的项链。 案件事实清楚,证据链条充分,可左梦始终坚持自己是无辜的,却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自身清白。 “案件很快就会移送到检察院了……” 谢棠听后,心里没了主意,“不打算再找找其他证据吗?” “她提供不了任何线索给我们,光说自己无辜,我们也没办法啊。”办案人员无奈道。 谢棠去见了左梦,几天不见,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而疲倦,可身上那股书卷气和倔强依旧不减。 “你来了……”左梦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很久没喝过水一样。 “那天你和我拿名片,是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谢棠直接问出了疑惑。 左梦撇了下嘴角,讽刺地笑了笑,“不是,和你要名片是另有用途,没想到会给自己惹来这种祸端。” 谢棠微微蹙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她拿出刚复印出来的笔录,指给她看:“你在笔录里说自己是无辜的,可是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明你偷了那条价值上百万的项链……” “我没偷!那条项链是项少匀送给我的!”左梦情绪激动道。 “可是……是项少匀报的警,他说是你偷的。” 左梦眼里蓄满了泪水,大声吼道:“他冤枉我!” “他为什么要冤枉你?”谢棠镇定自若地看着她,“除了你,有谁能证明那条项链是项少匀送你的?” “我没有,可我就是没偷!” 谢棠很头疼,她告诉她盗窃价值上百万的项链,属于数额特别巨大的情形,根据《刑法》规定,她可能面临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的情形,建议她坦白,她会帮她争取减刑。 左梦怒瞪着她,“我说了,我没偷,我请你来是给我做无罪辩护的!不是让你给我减刑的!我告诉你,我宁愿死也不会承认的,如果法院不能还我清白,我就去死!” 第57章 还在在意那晚发生的事情吗? 从看守所出来, 谢棠和李赞带着案卷材料回了律所。 看完案卷后,李赞问她:“姐,你要接这个案子吗?左梦是要你给她做无罪辩护, 从目前的证据来看,恐怕很难做到这一步啊。” 谢棠犹豫了一下,左梦这个案子和项少匀有关, 说实在的, 她不想和项少匀打交道, 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起郝若香的影子和左梦倔强的眼神, 她那句就算是死也不认罪的话也在她耳边响起。 她轻叹了口气,“再看吧。” 谢棠在律所加了会儿班,八点回到家时, 楚颂还没有回来。 于婶看到她回来了, 抱着楚新上前,“阿颂晚上要回来吃饭,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吃。” “好。”谢棠在律所吃过晚饭了,但还是可以陪楚颂吃一点。 楚新见到谢棠弯着眉眼笑, 脸上的笑容当真天真无邪,如同初升的阳光, 温暖而明亮, 瞬间驱散了谢棠心中的疲惫, 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宁静。 她拉着他只有丁点大的小手逗着他玩了一会儿。 于婶笑着问她:“小新很喜欢你哎, 你要抱抱他吗?” 谢棠迟疑了一下, 于婶早已把楚新放到她手上。 她忙不迭伸出手, 一手托着他的臀部, 一手穿过他的腋下, 小心翼翼地抱稳他, 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和他打招呼。 楚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谢棠越看越觉得可爱,逗着他玩了一会儿。 于婶见状,笑道:“我看你也挺喜欢小孩的呀,你以后有没有想生一个啊。” 谢棠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 “那你和阿颂进展得……” 于婶的话还没有说完,楚颂便回来了,她忙着走上前去,“厨房里的饭菜还热着,我这就给你端出来……” “嗯。”楚颂看了眼谢棠和她怀里的楚新,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还带着一股疏离感,转身去餐桌坐下。 谢棠觉得那不是她的错觉,楚颂看她的眼神确实不一样了,她把楚新还给月嫂,也没了陪他吃饭的想法,转身回了房间。 于婶没见到谢棠,“阿棠怎么不过来吃啊?” 楚颂愣怔了一下,“不知道。” 第二天,谢棠一整天没在家见到楚颂。 晚上加班回来,谢棠在厅里坐了两三小时,她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屏幕,时间已过十一点。 于婶看得出来她在等楚颂,也看得出来他们好像在闹矛盾,让她别等了,早点去睡。 谢棠应了声好,又等了半小时,不打算再等,就回房了。 接下来两天,楚颂也是很晚回来,第二天又一大早就出门了。 谢棠不知道他是真忙到连呆在家的时间都没了,还是刻意避开她? 两人同住一屋檐下,不再同以往那样,她可以在睡前见楚颂一面。 * 左梦的案子准备移送检院提起公诉了。 郝若香来找过谢棠几回,带着两万元的现金让谢棠接下这个案子,央求着她一定要帮她女儿讨回公道。 谢棠没收她的钱,但还是帮她跑了趟看守所见左梦,左梦依旧固执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谢棠没辙,这个案子铁证如山,实在没法往无罪的方向打。 从看守所出来,谢棠接到一通电话,是蛋糕店打来的电话,说她在网上订的蛋糕已经做好了,问她什么时候去拿。 谢棠开车去了趟蛋糕店,又去花店买了一束花。 车停在君盟律所楼下,谢棠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花下了车。 在大厦门口,谢棠看到了尹惜和顾畅,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虽然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吵架。 谢棠也没想上去劝,便在一边等着。 顾畅率先看到了她,两人的争吵戛然而止。 谢棠抱着花的手冲尹惜抬了一下,尹惜踩着细高跟小跑过去,笑逐颜开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生日,给你送蛋糕和鲜花啊。” 尹惜被她的有心感动得鼻子一阵泛酸,“你还记得啊……” 谢棠把蛋糕递了过去,“我记得,你身份证上的生日和你实际的生日差了十天,蛋糕带回去,分给你的队友吃吧。” “谢谢你,真的。”尹惜接过蛋糕,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松开她时,注意到她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痕迹,脸色僵了一下,盯着她的脖子看,“你最近还好吧?” 第62章 “还行,碰到了一个挺棘手的案子……”谢棠见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慌忙地侧了下身子,故作轻松地笑一下,看到顾畅正向她们这边走来,忙把花塞她手上:“我还有事,就先走。” 尹惜见她神色匆匆的,知道她在刻意躲着顾畅,“你不和顾畅聊会吗?” “改天吧。”谢棠淡笑,转身上了车。 顾畅见她如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目光死死地锁在她离开的方向。 尹惜见状,连忙解释:“她说她有急事要处理。” 顾畅目光回转,恨恨地落在她身上,“那天你就不该多管闲事!” “我也是好心帮你……” 顾畅目光狰狞道:“帮我?你帮我什么了!” “我不知道……” “够了!我不想听你解释,但是请你别再插手我的事情!” 尹惜看着顾畅愤恨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自责,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好意能报他帮忙引荐自己进君盟的恩情,没想到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怒火。 * 谢棠没回律所,而是开着车回了趟家。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遇到楚颂,他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坐着沙发上,领带有些松,神色看起来疲惫不堪,他双眼微闭,仿佛正在努力缓解一天的疲惫。 一日不见,当真如隔三秋,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既惊喜又心疼。 惊喜于能见到他,心疼于他那副疲惫的模样。 她轻轻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想要帮他整理一下领带,但又怕打扰到他,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不决。 楚颂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眼神便冷了下来。 谢棠和他打了声招呼。 楚颂应了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便转身回了房。 谢棠的心咯噔了一下,楚颂是真的在避着她。 “颂哥……”谢棠着急地叫住他。 楚颂没有回头,只是侧了下身子,“有事?” “颂哥,还在在意那晚发生的事情吗?” 楚颂回头看向她,神色淡漠道:“我看你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谢棠的心顿时悬在嗓门上,她不想和楚颂这样不明不白的状态,有什么事情还是说开的好。 她冷静道:“这些天,你也是因为那晚的事在避着我,是吗?” “是,”楚颂坦率道,“你和我过来。” 谢棠跟着他去了书房,楚颂拿了一份文件给她,“你自己看……” 谢棠接过文件,那是一份检查报告,报告结果显示楚颂的尿检里含有□□和甲基苯/丙胺。 她神色慌张地看着他,“这是……” 楚颂接道:“一种具有催眠效果,另一种是中枢神经系统兴奋/剂。” 谢棠很快就联想到那晚楚颂的不对劲,原来是真被下药了,担心道:“谁……” 楚颂冷眼看她,“你觉得会是谁?” 谢棠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还努力思考着谁会害他。 楚颂在手机上给她发了一段视频,冷声道:“你自己看。” 谢棠点开那段视频,视频里竟然有她在酒吧的画面,画面很快就闪进她往杯里扔了一块类似药片的东西,她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怀疑我……你怀疑我在给你喝的那杯水里下药?” 楚颂厉声质问:“难道不是吗?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不是……那是医生给我开的药片。”谢棠急得脸都红了,“我有遗传的维生素代谢障碍,那药是医生开给我的其中一种。” 楚颂迟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矛盾而又纠结,可一想到那些铁证,理智被怒气击溃,“那晚我是喝了你给我的那杯水才会发疯的……” 谢棠气得心里难受,冷静了一会儿又说:“那……那杯水是我给自己……准备的,你觉得我会给自己下这些药吗?” “你不是喜欢我吗?”楚颂冷笑道:“那晚我是有错,可你不是也没拒绝吗!” 他知道了……谢棠心脏猛地一抽,骤痛不已,抬头看他,“我是喜欢你,所以呢?你觉得我会用这些卑劣的手段爬上你的床吗?” “难道不是吗?”楚颂目光微红,失望地看着她,“那杯水是你给自己准备的,只是没想到,我会喝了你那杯水!” 谢棠定定地看着他,眼泪很不争气,转瞬就模糊了眼睛,她突然看不清楚颂的面容了,也看不清他的为人了,“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这样的人?” 楚颂回以沉默。 “可你为什么一下子断定是那杯水有问题?那晚你还喝了酒,你怎么不怀疑是酒有问题呢?”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楚颂怒道,“那晚和我一起喝酒的是我哥,你觉得我哥会在酒里下毒害我吗?” 谢棠摇摇头,“可我也没有想害你啊,你不能仅凭那段视频就冤枉我?” 第58章 我没有让你离开! “冤枉?那段视频是假的吗?那杯水不是你给我的?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 可你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楚颂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而疏离,“我甚至开始怀疑,过去你对我的关心, 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谢棠带着无尽的失望看着眼前这个喜欢了很久的心上人,心一点点地沉入了谷底,对于他的怀疑, 即便她有三寸不烂之舌, 最终能说出口的也只是毫无份量的我没有我不是这类话。 两人相对无言了半晌,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谢棠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而楚颂, 他的眼神则复杂难明,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最终, 他打破了沉默, 缓缓地说:“道歉。” 谢棠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她不解地看着他,“无论我说什么,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是吗?” “错了就是错了, 你只要和我道歉, 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仿佛带着几分颤抖, “我考虑了几天, 我对你……也并非没有感情。” 并非没感情, 她该高兴吗? 道歉就能彻底揭开这一页了吗? 谢棠反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楚颂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回应。 谢棠无奈地笑了笑, 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道歉的。” 楚颂愣住了,他没想到谢棠会如此倔强地回应,给足她台阶下她也不要,他原以为她会理解他的用心。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就是没有做过。” 谢棠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空气中,让楚颂无法忽视,一阵挫败感涌上心头,他这些天为她做了那么多考虑,试图从她的角度去理解问题。 现在看来,他的考虑是多余的。 楚颂没有接受她的回答,“你冷静几天再来回答我。” “我很冷静,该冷静的是你,我不明白既然你认定是我做的,你为什么还肯把我这样的人留在身边?” 楚颂转过身不去看她,干巴巴道:“协议还没有到期。” “可是协议有约定,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终止交易。” 楚颂转身,气愤地看着谢棠,“我没说要结束!” 谢棠眼里满满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可是……你一直在躲着我啊,这里明明是你家,但你却像避瘟疫一样避开我。 你现在心里应该很矛盾,是不是?因为那段视频,你觉得我是那种卑劣的人,可你又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感情,所以你不想终止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你却又无法面对我,更无法回应我对你的感情。” 楚颂被她说中心事,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确实矛盾,一方面他无法忘记那段视频给他带来的冲击,另一方面他又不舍得把她从身边赶走。 谢棠看着他神色疲惫又充满愠色的脸,“该离开的人是我。” 楚颂看着她坚定又固执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我说了,我没有让你离开!” 她不想看到楚颂这样痛苦,也不想让自己继续在这段感情中纠结,缓缓道:“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楚颂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楚颂沉着脸看着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仿佛带着无尽的哀愁和失望。 * 谢棠搬进来的时候还是夏天,带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没花多少时间就收拾完了。 于婶见她推着行李箱出来,问她是不是要出差。 “不是。”谢棠勉强笑了笑,递给她一张黑卡,“这张卡麻烦你帮我拿给颂哥。” “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于婶见她的表情就不对,眼睛还红红的,看到楚颂从楼上下来,“他下来了,你还是自己交给他吧。” 谢棠转身看他,“这卡还你。” 第63章 楚颂生气地看着她,没有接,而是问她,“要多久?” 谢棠把卡放到桌上,没听懂他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 “你不是说要证明清白吗?你要多久的时间?” “不知道。”谢棠说完,转身离去。 于婶在一旁越看越不对劲,直到谢棠走远了,也没见楚颂把人挽留下来。 她问楚颂,“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两夫妻吵架很正常,说开就好,要是阿棠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让让她,没必要闹到这种离家出走的地步吧。” “是她自己要走的。”楚颂拿过那张黑卡,她好像从没刷过这张卡。 于婶轻叹了口气,也不好相劝,转身去厨房忙活。 少了一个人吃,菜的份量还真不好做。 * 从楚颂的别墅出来,谢棠犹豫了很久,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家里的三位老人,便决定不回谢霜那里住,而是在那套即将要拆迁却迟迟不拆的家住了下来。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阳台上,将那里铺满了温暖的光芒。 谢棠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望着远方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中却感到一阵莫名的闷闷的难受。 呆坐了好一会儿,脑子乱成一锅粥,回房睡了一觉后,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她肚子饿得难受,点了份外卖,等吃上饭时,已经八点了,她边吃边想那晚发生的事情。 倘若真是她那杯水有问题,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是唐栀给她的水?还是她的药? 她很快就否认了前者,她相信唐栀,那瓶水递到她手上时是没开过的,那就是她的药出了问题。 谢棠迫不及待地去搜那晚背的包,拿出药瓶时,里面是空的。 这瓶药好像没开多久,怎么就这么快就空了? 到了这里,她的情绪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了,因为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她不得不怀疑她的药被换了。 可谁能换了她的药?那就只有她身边知道她有吃这种药的人。 唐栀、尹惜、顾畅。 那晚在酒吧,和她接触比较多的是唐栀,她几乎没有同尹惜和顾畅说上话。 谢棠的脑袋疼得难受,把吃了一半的饭推开,在沙发上干躺着。 即便想到这里,她还是相信唐栀的。 于是,她推翻重来,陷入死循环,无果。 于婶见满桌的饭菜,楚颂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关心道:“是不合胃口吗?抱歉,这段时间习惯了做两份口味的菜,一没注意就做多了,有几道菜还加了点辣椒,吃点青葵吧,你不是喜欢吃吗?这青葵还是阿棠在院子里种的。” 楚颂听后,皱了下眉头。 于婶以为她说错话了,连忙转开话题,“要不我重新再做点其他的。” “不用,是我没胃口。” 于婶见他起身,“那我做点清淡的宵夜给你吃。” 楚颂应了一声,便回房了,在经过客房时,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放缓,最终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客房里陈设简洁,东西并不多,但属于谢棠的物品依然摆放在那里,像是无声地诉说着她曾经的存在。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熟悉的物件上,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当他意识到留在房间里的首饰都是他送给她的时,他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了起来,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连平时戴着的婚戒都摘下了。 打开衣柜,留下的也只是他让人给她定制的衣服。 她是下定决心要走的。 这个认知让楚颂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痛苦。 难道他真的误会她了? * 谢棠再次来到看守所。 这一次见面,将决定她要不要接受郝若香的委托为左梦辩护。 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得罪项少匀了?” 左梦先是惊讶地看着她,随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微微低下头,“你知道什么了?” “我昨晚也想了一夜,我想不通这个案子都铁证如山了,你明知道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你还让我帮你做无罪辩护。我决定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你确实是被陷害的,那么项少匀为什么要陷害你?除了你得罪过她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 “是,我确实得罪他了,陷害我就是他对我的报复。” 谢棠紧盯着左梦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你为什么得罪他?” 她的话像是触到她的隐私,左梦痛苦地陷入沉默中,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能说。” 谢棠没见过她这样固执的人,“事关你的清白,你也不肯说?” 她提醒道:“我本不想接这个案件,是您的母亲东拼西凑拿了两万块现金请我为你做辩护,她每天跑到律所里,一呆就是一天,就是相信你是清白的,我还没有答应接这个案子,如果你不信任我,我将拒绝接受她的委托。” 左梦听后,呆怔了好一会儿,后掩面而泣。 谢棠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要离开时,左梦起身,乞求地看着她,“谢律师,可以麻烦你跑一趟我住的租房吗?衣柜有个书包,或许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可能和案件没关系……” 谢棠知道她想通了,还下了很大的决心想要信任自己,点了点头,“好。” 第59章 我说撞上就撞上了。 谢棠去了趟左梦的租房, 按照她说的,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书包。 包里装着手机以及一身没清洗过的衣物,那身衣物有被撕毁过的痕迹。 谢棠似乎能想象得到在左梦身上发生了什么,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和不安。 她找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在等待开机的过程中,郝若香端着用纸杯盛着的热茶进来了, 问她找到了什么? 谢棠放下手机, 接过纸杯, “找到了, 是不是证据还不一定,我得拿回去。” “好。”郝若香感激道,“谢律师, 真的谢谢你愿意接这个案子, 真的……我和梦梦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遇到这种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找谁,还好梦梦认识你。” 谢棠挤出了一抹笑容,喝完茶后, 便和郝若香告辞。 回到家,她在左梦的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不少她和窦枭的合照以及几段视频。 不知怎的, 她的手有些颤抖, 她不敢点开那几断视频。 可左梦愿意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 就是想让自己知道的。 谢棠酝酿了会儿情绪, 最终还是点开了那几段视频。 看完视频后, 她的心被一团浓浓的雾霾笼罩着, 堵得很难受。 视频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锐利的刀, 无情地刺入她的心中。 一闭上眼睛, 耳朵里回响着的是左梦被项少匀摁在床上时的绝望呼喊, 那些声音充满了恐惧、无助和愤怒,像是永无止境的噩梦,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谢棠感到一阵强烈的愤怒和悲痛涌上心头,愤怒于项少匀的残忍行为,悲痛于左梦的遭遇。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那一段段视频里走出来。 这些视频和左梦的盗窃案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有可能是左梦得罪项少匀,项少匀要报复她的关键线索。 谢棠又找了个时间去看守所,走进探视室,她看到左梦坐在一张简单的椅子上,头微微低垂,似乎正在沉思。 她的脸色苍白,眼睛下有一层淡淡的青影,显然是长时间缺乏睡眠导致的,而那双曾经充满倔强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疲惫而空洞。 “拿到书包了吧。”左梦见她来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他们告诉我,我的案子准备移送检察院了。” “他们也通知我了。”谢棠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点开了录音笔,“我长话短说,你是因为那几段视频得罪项少匀的吗?” “嗯。” “他对你这样,也就是□□持续多久了?”谢棠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试图给予左梦一些安慰。 “我不记得了,”左梦的声音颤抖而微弱,“从我离开窦枭身边开始,那种痛苦和折磨就伴随着我。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狱里煎熬。”那是一段痛苦的往事,左梦不忍回想,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告诉他,我有他□□我的证据,”左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我拿这个威胁他,我想让他放过我,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说到这里,左梦的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颗地掉落,她的肩膀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委屈。 谢棠递给她一张纸巾。 左梦又继续说:“他知道后,把我手机拿走了,删掉我录下的所有视频,对我一顿打,买首饰那天,你也看到我脸上的伤了,脸上的伤只是轻伤,你是没看到我身上的其他地方,他不知道那些视频在另外一部手机里还有…… 第64章 他让我陪他参见酒会,那天晚上他送了一条项链给我,说是向我道歉,说以后再也不会对我那样了,我没收,是他非要塞给我的,当我想要还回去时,酒会已经乱成一团,他说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条价值上百万的项链丢了,还报了警。 警察调监控,查到我身上,在我包里搜到了那条项链,紧接着在场的人开始指认我…… 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到我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陷入了项少匀设下的陷阱,我向项少匀求助,他冷漠地笑着,看着我被带上警车。” 说到这里,左梦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面前崩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谢棠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她无法想象左梦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被□□、被威胁、被陷害的痛苦和绝望,仿佛就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左梦的身上。 她把想问的都问完了,关掉了录音笔,她看向左梦,“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我连这么不堪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左梦嘲讽笑道:“你问吧。” “你喜欢窦枭,是吗?”谢棠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探寻和关心。 左梦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提及这个话题,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些什么,“很重要吗?” “无意偷窥,但我看到你手机上和窦枭的合照。”谢棠解释着,她的目光落在左梦的脸上,试图捕捉她微妙的情绪变化,“大多数照片,都是你偷拍的。” 左梦听到这里,无奈地扯了下唇角,似乎是在自嘲:“是,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谢棠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决绝和释然,仿佛已经彻底放下了那段感情,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会陪在项少匀身边?” 左梦听后,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但那笑声中满满的苦涩和无奈。 谢棠没觉得那阵笑声刺耳,她看到的是笑容里隐藏的可怜与痛苦。 “你以为我愿意吗?”左梦的声音有些哽咽,红着眼睛说,“我没得选。项少匀看上了我,窦枭他……他毫不犹豫地就把我送给了项少匀。” 谢棠没想到窦枭会如此无情,把左梦推向了更深的火坑。 “我遭遇的这些……”左梦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都是窦枭害的。他不喜欢我可以让我走,为什么偏偏要把我送到项少匀身边,而这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谢棠的心里很不好受。 “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我就是个被明码标价的商品,可以被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地践踏。” 左梦边说边哭,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每一滴都承载着她的痛苦和无奈,“我真的好后悔啊……如果当初我没有踏入这个圈子,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棠看到左梦情绪不对,还有几个想问的问题便没再开口问下去。 “你是不是还很好奇,像我这种贫民,是怎么进入这个圈子的?”左梦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谢棠。 谢棠摇摇头,可左梦却自顾自道:“是我舍友,是她带我进这个圈子的,大概我真的有点美貌吧,一眼就被窦枭看中,于是我便留在他身边。” “我陪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他对我很好很大方,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越陷越深了,就在我以为他也喜欢自己时,他却可以因为项少匀的一句话,就把我转手送人。” “是我太天真了……以为能融入这个圈子,没成想,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玩物而已。” 谢棠轻叹了口气,“到了这份上,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想追究项少匀对你的侵犯行为吗?” “我知道项少匀的家境不是我能动得了的,但我没得选了,他不进去,我就得进去了。” * 从看守所出来,谢棠便回了律所整理案卷材料,和团队说了这个案子,李清觉得这个案子不好打,派了潘宇给她打下手。 潘宇比谢棠年长,办理刑事案件的经验也颇为丰富,谢棠以前和他打过几次配合,两人是老搭档了。 这天下午,谢棠带着李赞去顾问单位给高层做法律培训,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突然变道超车。 “操!”李赞瞪着眼睛,眼看车头要撞上跑车屁股,在这霎那间,谢棠紧急踩了刹车,惯性让两人的身子甩了出去。 谢棠的额头磕到方向盘上,她顾不上疼,看了眼李赞,“你没事吧。” “没事。”李赞晃了下脑袋,回过神来,看到谢棠的额头出了点血,担心道,“你出血了……” 谢棠摸了下额头,只是擦出血,这时,跑车的主人敲了敲车窗。 她看到了项少匀那张如同噩梦似笑非笑的脸,深吸了口气,下车笑对项少匀说:“项少,这么巧。” “是挺巧的。”项少匀上下打量着她,衬衫短裙外搭了一条灰色薄款的呢子外套,越瞧越觉得她很有魅力,他下巴轻抬,让谢棠看跑车屁股,“你看,你撞的,我这跑车可是很贵的。” 谢棠走到跑车尾部,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明显的碰撞痕迹。 李赞觉得谢棠的踩刹车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她的车并没有撞到那辆跑车,明显是项少匀在故意找茬。 他指着车说:“大哥,你看,刚才你的车是在这条道的,和我们并排,根本就没有超车环境,是你突然变道超车的,好在我姐反应够快,你看,不是没撞上吗?” 项少匀嗤笑了一声,根本就听李赞说什么,而是看着谢棠,耍起了无赖:“我说撞上就撞上了,怎么赔?” 第60章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 谢棠知道项少匀就是赖上她了, “报警吧,该我赔的,我会赔的。” 项少匀不屑地笑了笑, “我有的是钱,你以为我会在意你赔的那几个钱吗?而且,你同事说了, 是我的责任。” 李赞看不过项少匀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护在谢棠跟前, 谢棠把他从身前拉开, “你想怎么解决?” “你确定要和我在大马路上谈这个?”项少匀做了个请的手势,手势指的位置是不远处的咖啡店。 谢棠从车里拿过手提包和手机,让李赞去停车。 李赞不放心地看了项少匀一眼, 越看越觉得此人凶险, 赶紧把车开去停好。 咖啡厅里,柔和的灯光洒在精致的木质桌椅上,谢棠的心情如同翻涌的波涛,难以平静。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坐在对面的项少匀。 他此刻正摸着下巴,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里透着一丝轻佻与不羁, 像极了那种地痞流氓的模样。 谢棠不禁回想起项少匀对左梦所做的那些事情, 每一件都让她感到愤怒和恶心, 她忍着不适道:“项少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我听说你接了左梦的案子, ”项少匀摊开了手掌, 翻来覆去地看了看, “怎么?你觉得你能给她翻案不成?” 谢棠淡然笑道:“项少不是最清楚——她的案子是翻不了的。” 项少匀听到她的话后顿时大笑了起来, “原来你知道啊, 那你还接?” “没办法, 她妈妈天天来律所蹲我求我救她女儿,还给了我不少律师费,我是律师,有钱赚怎么不接?” 谢棠边说边打量着项少匀的脸色,“这个案件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个十年是没跑的了,可她非说她是冤枉的,还让我帮她做无罪辩护,我打算劝她认罪,还请项少高抬贵手,看在她跟过你的份上,出份谅解协议,她就能轻判,对我来说也省事了不少。” 项少匀很意外会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更何况,谁敢和你斗啊,谁又斗得过你?” 项少匀听后,似乎对谢棠的这番话颇感满意,唇边的笑意愈来愈大,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和赏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向来欣赏识时务的人,左梦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今天我心情好,你把我车碰了的事情,我就不要你赔了。” 谢棠心里忍着怒意面上勉强笑道:“那就多谢项少高抬贵手了。” “不过有个前提——你不能接左梦的案子。”项少匀凝视着谢棠脸上微微僵硬的笑容,“你能做到吗?” 谢棠没来得及张口,李赞紧步跑过来,他一头雾水地听到项少匀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明天就要看到她的辩护律师不是你,要不然,就算有楚家给你撑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谢棠仿佛自己被一只野兽盯上了,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他的下一个猎物。 李赞皱眉看着项少匀,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嚣张? “既然项少都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了。”谢棠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 第65章 李赞不明白谢棠怎么会和他妥协,但想必有她的理由,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提醒谢棠快到时间了。 谢棠致歉道:“抱歉,项少,我这会儿要赶去顾问单位做法律培训,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项少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她起身离开,他也跟着起身,叫住了她,“左梦没和你说其他什么吧。” 谢棠故作不解地看他,“不知项少说的是什么?” 项少匀步步紧逼走进,“她有没有和你说……” 李赞再次挡在谢棠跟前,却被项少匀猛地给推到一边去了。 谢棠看了眼李赞,示意地摇摇头。 项少匀低头凑到她耳边说:“我□□过她。” 谢棠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目空一切的疯子,狂妄自大的傻子。 项少匀看着谢棠震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话所带来的效果,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笑容。 李赞不知道他和她说了什么,但看到谢棠震惊的表情,想必不是什么好话,他想上前,可谢棠一定会阻拦他上前的。 “我□□过她。”项少匀再次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愧疚或忏悔。 他的目光在谢棠的脸上游走,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情绪的感觉。 “项少……你还对她做过这种事情?”谢棠故作狐疑的表情,“这可是犯罪啊。” 项少匀歪了下唇,没有说话,就那样定定地打量着谢棠的表情,她想谢棠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情,左梦也没胆告诉她这些。 短暂的沉默后,项少匀突然得意一笑,换了副阴阳怪气的表情,“怎么可能?我在和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做哪些犯罪的事情呢?” 谢棠顺着台阶往下爬,故作松了口气,笑了笑。 “左梦爱慕虚荣,为了能爬上我的床,当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这样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你说是吗?” “抱歉,我并不了解她。”说完,谢棠绕开了他,准备离开。 项少匀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把她叫住了,“谢律师……” 谢棠忍着不耐回头看向他。 “明天这个时候,你来一趟这里,”项少匀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冷酷无情,“你要是不来,我就去律所找你。” 谢棠的心跳再次加速,她不知道要不要为了左梦得罪这个疯狂的男人,脸色转瞬变了变,最终面前地露出了笑,“好。” * 顾问单位的办公地点就在华颂大厦附近。 培训的内容很简单,谢棠被项少匀和左梦的案子弄得力不从心,把表现的机会给了李赞,还好李赞不惧场,讲得很好,答疑回答不上来时,她再来补充。 培训完后,不过六点钟,天却已彻底暗沉下来了。 谢棠和李赞在大厦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恰逢遇到下班高峰期,没了两人位,要等一阵。 李赞问她要不要换一家,谢棠说就算换一家也是要等的,“就这吧。” 傅修拎着公文包走进来,瞧见他们在外面等,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没位置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啊,我订的是大包厢。” 谢棠婉拒,傅修道:“童澜你也认识的,走吧,一起。” 谢棠见他这么热情,肚子又饿得紧,便没和他客气,应了下来,“那就麻烦你了。” 傅修笑着走在前面带路,“你这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不小心……” “遇到个神经病……” 谢棠和李赞异口同声,傅修顿时来了兴趣,笑着看了李赞一眼,“展开说说。” 到了包厢,谢棠不仅看到了童澜,还看到了楚颂,她看向傅修。 傅修做出了一副理所当然‘我以为你会猜到’的表情,还把她推到楚颂旁边的位置。 谢棠无奈,喊了声颂哥,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从谢棠进门时,楚颂就一直看着谢棠,自然也注意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你的头怎么了?” “来的路上发生车祸了。”傅修边说边添油加醋了一番,“听说撞了一辆限量超跑。” 楚颂目不转睛地盯着谢棠看,“去医院看了吗?” “小伤口。”谢棠不在意地说,拿过菜单点菜,习惯使然,她点的菜都是按照楚颂的口味点的。 楚颂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这份贴心和细致。 吃过饭后,谢棠在等李赞把车开过来,楚颂问她:“查得怎么样了?” “这几天很忙,还没找到什么线索,你再给我几天时间。”谢棠这些天忙前忙后,确实没顾上自己的事情,她让唐栀帮忙调取酒店和酒吧的监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你现在住哪?” “我妈的那套房子里。” “不是要拆了吗?” “没那么快。”谢棠看李赞把车开过来了,转头和楚颂说,“今晚谢谢你的请客,忙了一天也挺累的,我先回去了。” 楚颂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又问:“你今天撞到谁的车了?” “项少匀。” 楚颂听后,眉头紧皱,“他没赖上你?” 谢棠无奈地笑了笑,“有啊,威胁我不要接受左梦的委托。” 楚颂提醒道:“没必要得罪他。” 谢棠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好气道:“我知道,你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个客户而得罪他的,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说完,转身上了车。 车从眼前开走,楚颂心里莫名地感到一种被误解的委屈,“我没这么说。” 傅修抛着钥匙走了过来,“童澜打车回去了,我送你回去。” “嗯。” 车上,傅修看到楚颂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想起他这几天也是这种丢了魂的状态,神奇的是他在看到谢棠后,魂好像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的内容都会第二天修改的,可以先收藏,完结后再看~ 抱歉,这部作品并非以感情路为主,对于喜欢看感情流的读者来说,可能让你们失望了。 这部作品存在的不足,我会努力吸取经验的。 第61章 不妨多相信她一点。 “还在想那件事?”傅修主动开口问。 楚颂长叹了口气, “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傅修反问:“既然想不通,那你为什么还怀疑她?” “人心难测,”楚颂看向他, “你能说她一点问题都没有?” “我自然没你了解她的,从证据上看,她确实往杯里扔了一颗药, 这颗药到底是什么成分其实是存疑的, 可是, 从直觉上看, 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楚颂斜了他一眼,嘲讽道:“你不是律师吗?不是最相信证据的吗?” “律师是人,法也是人制定的, 都不应该是没有人情的。回到这件事上, 你有没有想过换个角度思考?” 楚颂摆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洗耳恭听。 “假如她吃的药本身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早就被别人掉包了呢?” 楚颂沉默了片刻,他还真没从这个角度想。 “她说那杯水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她应该并不知道药被掉包了, 刚好你找水喝,她才会放心地给你喝。”说到这里, 傅修语气顿了顿, 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假如那晚你没喝那杯水, 而是她自己喝了这杯水, 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最期待她喝下那杯水?” “当然, 这些假设是我站在信任她是好人的角度上考虑的, 真相到底怎么样, 只有天知道。只是作为朋友, 我想给你提个醒,真相要是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对她的这种伤害,将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可以不和你计较,可不代表那根刺不存在。”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既然喜欢,在没有形成定论前,不妨多相信她一点,要知道伤害一旦造成,往往是覆水难收的。” 傅修看了眼楚颂,他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其余的就看楚颂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希望他别再钻牛角尖了。 “嗯。”楚颂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到了家,于婶只顾着和月嫂聊天,没注意到他回来了。 听她们聊的是谢棠,楚颂不免停下来多听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阿棠做了什么事情惹阿颂这么不高兴,这都好几天都没和好,这个家少了个人,还怪冷清的。”于婶说,“平时这个时间,阿棠还会陪我聊会天的,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阿颂,每天都要在那个位置玩游戏等阿颂下班回来,好几次我看到她困到眼睛要合上了,没看到阿颂回来,就是不肯回房睡。 她以为她这点小心思瞒得很好,其实我早就看透了,就是阿颂未免迟钝了些……” “三太太人确实挺和善的……”月嫂的话语出一半,便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高大人影,吓得慌了一批,险些没抱稳鲤鱼打挺似的楚新,“三少回来了。” 第66章 于婶尴尬地笑着走上前,“阿颂回来了,在外面吃过晚饭了吧,还需要我给你准备宵夜吗?” “不用,我吃得很饱。”楚颂看了眼望过来的楚新,楚新张开手闹着要他抱。 楚颂走了过去,抱了他一会儿,才还给月嫂,他看了眼于婶说的那个沙发位置,心里起了波澜,转身回了房间。 月嫂见他走了,这才松了口气。 * 谢棠到家洗完澡已经十点了,坐在沙发上想左梦的案子。 项少匀的话在各方各面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她点开手机,唐栀给她发了信息:你要的东西我发你邮箱了,忙完回我电话。 谢棠拨通她的电话,唐栀很快就接通了,开门见山地就问她是不是和楚颂吵架了。 “消息还传得挺快啊,”谢棠笑了一下,边用干毛巾擦头发边问:“听谁说的?” “周自珩啊,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和你要我帮你调取的监控视频有关吗?” “有。” 唐栀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难尽。” 唐栀在那边急得不安,“那就长话短说。” 谢棠满脑子都是楚颂和左梦,头晕乎乎,有点难受,又不忍唐栀担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等忙完这阵子,我再和你说吧。” “行吧,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好。”谢棠又和她聊了些稀疏平常的事情,就挂了电话,她打开笔记本,看了唐栀帮她调取的两段监控,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什么线索。 她无奈地关上笔记本,竟荒唐地怀疑自己真是给楚颂下药的真凶了,累极了缘故,头发还没干,在沙发上睡着了,半夜被冻醒了,才起身回了房间继续睡。 翌日,她顶着呼吸不畅的鼻子起身,一摸头,热得有些不正常,用体温计量了□□温37.8度。 好几年没感冒了。 人一疲惫,就比较容易生病。 谢棠收拾了一番,便去了律所。 她和潘宇说了一声更换代理人的要求。 潘宇不解,“这是你的案子……” “潘律,我是认真的!”谢棠不忍拒绝道:“我会全权配合你,我和你说一下我的思路……” 到了中午,谢棠准备去昨天那家咖啡厅赴项少匀的约。 李赞一想起项少匀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也跟着过去。 谢棠提醒李赞,“他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无论遇到什么状况,你都要冷静。” 李赞听话地点头。 咖啡厅里,谢棠把终止委托的文件放到项少匀跟前。 李赞在这个不远的位置坐下,一眼不错地看向他们那边。 项少匀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坐没坐相地看着她,见她除了那份文件外,什么也没带,舒心一笑,讥讽道:“你还真是听话啊。” 谢棠皮笑肉不笑道:“项少的手段我可是领教过的,得罪了谁也不敢得罪你,左梦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项少匀拿过那份文件扫了一眼,随后扔到桌面上,“你知道就好。” “深市那么大,就算你不让我给左梦打官司,你还能让其他律师也不给她打官司吗?” “其他人都好说,你……不行。” 谢棠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她不行,是因为她身后有楚家撑腰,他不想和楚家撕破脸吗? 要是让他知道她从楚颂家搬出来了,他是不是没有这种顾忌了? “有件事我还是很在意,不知项少可否解答一二。” 项少匀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说说看?” “你当真强/奸过左梦?” 项少匀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种问题。 谢棠见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知道自己这一举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坦然化解尴尬地氛围,轻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日听了你说的那句玩笑话后,我的脑海里至今全是这句话,我当真好奇,真的会有人把犯罪事实当成玩笑话说出来的吗?” 项少匀听后,耸肩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凑到谢棠跟前,小声而又狂妄道:“你猜……” “我猜——那不是玩笑,你强/奸左梦是事实,冤枉左梦偷项链也是事实。”谢棠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因为左梦掌握了你强/奸她的证据,于是你先下手为强,栽赃她偷你项链,我猜得对不对?”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给左梦做辩护律师吗?”项少匀没等谢棠开口,自顾自道:“因为顾畅告诉我,谁都可以给左梦做辩护,你不行。” 顾畅?谢棠皱了下眉头,他为什么会掺和进项少匀的案子? “项少大可放心,我已经不是左梦的辩护律师了,我想得很清楚,我不会因为她而和你作对的。” 项少匀突然伸出手,捏着谢棠的下巴摩挲了一下,“所以你是聪明人。” 远在一旁的李赞本就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看到项少匀不安分的举动后,彻底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快步往谢棠这边走来。 谢棠嫌弃地扫开他的手,看向李赞时,眼神示意让他回去坐下。 李赞突然很受挫,觉得自己好窝囊,连视同亲姐的谢棠都保护不了。 项少匀看了眼摸过谢棠下巴的手,轻声笑道:“是我做了又怎么样!左梦还能把我送到监狱去不成,你信不信,等她人老珠黄从监狱出来时候,我还能活得好好的。” 谢棠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极为狂妄自大的人,但愿他能蠢一点。 项少匀似乎很满足他看到谢棠惊愕的表情,又低声道:“左梦也确实是被冤枉的,那条项链是我送给她的,可是她太不乖了,她竟然敢威胁我……所以我转手就报警了,像她这种不乖的人,就应该在监狱里呆着。” 谢棠不置一词,只是直视着项少匀的眼睛。 项少匀看着她,眼中的得意渐渐转为玩味。 “不管怎么说,她呆在你身边也有不少时日,即便她得罪了你,也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诬陷她盗窃,把她从身边赶走就好了。更何况,她敢威胁你,说明她掌握了你强/奸她的证据,你不怕她破罐破摔,报案告发你吗?” “她要是敢早就告发了,她在派出所呆了那么久,我不照样相安无事?”项少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神中满是轻蔑和自信:“你以为她有什么证据?不过是些无病呻吟的话罢了,谁信?你不也不信吗?” 谢棠冷淡地看着他,淡笑不语。 第62章 我们做回一天的朋友,好吗? 谢棠不知道项少匀约自己见面的真实目的是不是就只是让她拒绝左梦的委托。 就在她想着如何脱身时, 顾畅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入,径直向她这边走来,目光紧锁她身上, 似乎在确认什么。 “抱歉,所里有点事情,被耽误了一点时间, 项少, 我没来迟吧。” 等顾畅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同项少匀说时, 谢棠才意识到, 项少匀和她的这次见面,有可能是顾畅的主意。 项少匀似笑非笑地看着顾畅紧张又略显慌张的模样,慢条斯理道:“来得还挺及时的, 既然你来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说完,他便起身,咖啡厅里隔着老远的位置突然站起了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难看出来, 是他的保镖。 谢棠后知后觉,难怪他会如此嚣张地在她跟前说强/奸、诬陷左梦的事情。 倘若她没有按照他的意思解除左梦的委托, 她是不是走不出咖啡厅了? 可即便她不做左梦的代理律师了, 他为什么敢把犯罪的秘密说给她听, 就那么相信她不敢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吗? 谢棠理解不了项少匀的做事逻辑, 只觉得这个疯子不是一般的癫。 顾畅见他走远了, 这才看向谢棠, “你没事吧,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谢棠冷着脸看他, 好笑反问:“你觉得呢?” “你答应他不做左梦的辩护律师, 他答应我不会动你的。”顾畅神色看起来有些着急,“他碰你哪了?” “我告诉你了,你会把他的手剁了不成?”谢棠起身准备离开,“你不会的,他是你的老板,不是吗?” 顾畅起身,看着她瘦削的背影道:“阿棠,你不要插手左梦的案子。项少匀是个疯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手头上也不缺案子……” 谢棠转身看向他,哀其不幸,“你明知道他是疯子,你还帮他做事?你知不知道他犯罪了,你给他做代理律师,你要帮他脱罪,你要怎么帮他脱罪?你是不要你的前途了吗?” 见谢棠生气了,顾畅唇边的笑意渐深,深情地看着她,“阿棠,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我真高兴啊……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想见你,想抱你,想……” “顾畅!”谢棠愤怒打断他的幻想,“到底要我说几次,我们没可能的!” 第67章 “为什么没可能?你和我哥很快就要结束了吧,我知道你从他家搬走了,他冤枉你……” “就算我和他不可能,你也没机会的,你听明白了吗!” 顾畅不悦道:“他不信任你,不爱你,在他的眼里,利益之上,他不会保护你,只有我……只有我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你、爱你、保护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和我在一起!” “爱情不是付出就能得到的。你为我付出再多,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谢棠平静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伤,“你要是还想要你的前途的话,不要和项少匀呆在一起。” 说完,她一刻也不想逗留,转身离去。 顾畅却眼疾手快地拉过她的手臂,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你看,你还是很在乎我关心我的啊,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会好好爱你的。” 谢棠使劲挣扎着,一口气没吸上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一片空白。 李赞皱着眉,看不懂眼前的状况,这一天天的,谢棠身边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就没一个是正常的。 他赶紧上前把谢棠从他怀里解救出来,怒喝:“你干什么!” 顾畅愤怒地看着李赞,“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李赞将谢棠护在身后,指着他怒道:“你没看到我姐很讨厌你吗?你要是再敢缠着我姐,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棠看也不看顾畅一眼,拉着李赞的手臂往外走,“走吧。” 李赞怒瞪着顾畅,见他没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车上,李赞问谢棠,“他是谁?” “大学朋友,现在不是了。”谢棠揉了揉晕得难受的脑门,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只mini钢笔。 李赞望着那只钢笔,“这是……” 谢棠握着钢笔,若有所思道:“项少匀犯罪的证据,有可能派不上用场。” 李赞看着谢棠皱着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姐,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你要是想继续做这个案子,我跟着你和潘帅做,你要是不做,我也不做了。” 谢棠看向他,望着他这张明媚的眉眼,舒心地笑了笑,“当务之急,你是要好好准备法考,法考不过,你是做不了律师的。” “嗯?法考算什么东西?比高考还难嘛?”李赞见她笑了,开车离开。 * 三天后。 谢棠刚开完庭出来,看到了潘宇发信息给她,他把她转交的所有证据材料都交给警方了,警方立了左梦控告项少匀强/奸她的案件,还把项少匀请进局里讯问。 不过,她交给他的那支录音笔没有交给警方。 谢棠给他回了通电话,问他为什么不交?那是可以让左梦出来的证据。 潘宇说:“先留着吧,那份录音要是真交出去了,我怕你有危险,虽然这份证据可以直接把左梦从看守所里捞出来,但左梦现在暂时还不想出来,她说,比起在外面,她在看守所里会安全点。” 谢棠便没再说什么。 “你这感冒可是越来越严重了,声音都哑了,去看看医生吧。”潘宇叮嘱道:“你放心吧,左梦的案子有我。” 谢棠始终觉得心里有愧,她怕把潘宇置于危险的处境,自从他接了这个案子,项少匀就派人时不时去骚扰他,最吓人的一次是他在所里收到一份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竟躺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所里的姑娘都被吓哭了。 谢棠也被吓得心脏一瞬间骤停,而潘宇却一副摸着下巴打量着蛇,笑着安抚道:“放心,这蛇没毒的。” “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是我们的主意,我们是搭档。”潘宇知道她又多想了,安慰道:“放心吧,我头铁得很,这点雕虫小技吓唬不了我,更何况,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这更棘手的案子不是没接过。” 潘宇还和她说,他以前也遇到过这种被对方当事人恶意骚扰的事情,已经积累了一堆经验应付,对他够不成威胁。 “好,要时时保持联系。”谢棠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走出法院大门。 法院大门外,她看到了顾畅倚靠在黑色的车身上,似乎在等人,也不知道在等谁,脸上一点不耐的样子都没有。 他的目光在她出现的那一刻变得明亮起来,仿佛等待的正是她。 顾畅立刻大步流星地迎上前,用老朋友般轻松而关心的口吻问:“开庭顺利吗?” 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仿佛他真的很在乎这场官司的结果,也很在乎她的心情。 谢棠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她觉得他们还和以往一样,还是好朋友,但随即那种感觉又被她压了下去,点了点头道:“还算顺利。” 顾畅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温柔如春风拂面,却又似深秋的落叶,带着一种深沉的哀愁。 谢棠对上了他那双深情得毫无保留的眼睛,心中不禁一颤,忙不迭移开视线,试图逃避这份她无法回应的情感。 “你怎么在这里?”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慌乱。 顾畅微笑着,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等你啊,你开多久的庭,我就在这里等了多久。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个很没耐性的人,最讨厌等人了……可现在,我却可以花上三四小时的时间,什么也不做,就等你出来。” 谢棠确实觉得顾畅变了很多,可她不希望他的这些改变是因为她。 太沉重了。无论是他的喜欢,还是他的等待,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她觉得自己承受不起这份重量。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说完,谢棠冷淡走开。 顾畅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谢棠不耐道:“做什么?” “今天——是我继母的生日,家里举办了酒宴,你可以陪我去一趟吗?” 谢棠愣了一下,读大学时,她有听楚韫说过,顾畅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一直跟着父亲生活,后来他父亲再婚,有了新的家庭。 他父亲工作忙,把他丢给了继母养。 听说,他和继母相处得好像不怎么好。 谢棠曾猜想过,顾畅冷漠的性情或多或少是家庭的原因导致的。 “她以前就听小韫姐提起过你,一直想见你来着。”顾畅为了减少她的担忧,又补充道,“不只是你,我还邀请了其他的朋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一天……我们做回一天的朋友,好吗?” 谢棠听到顾畅的话,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看到他殷殷期待的眼神,又不禁有些动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忙,压力太大,导致她感冒了,脑子里的弦都不对,她竟然在片刻的犹豫后,应了下来。 顾畅听到谢棠的回答,高兴得仿佛一个孩子得到了心仪已久的玩具,他激动地拥抱了一下谢棠,然后迅速松开,生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她感到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新~,还是会抽出时间捉虫啊、修改一些剧情上的内容的~ 六月份就要备考了,所以想赶紧完结,存了不少稿子,到时候一次性发出来,这样我就能心无旁骛地备考啦。 数据太烂了,依然上不了榜单,大概到完结也不会有榜单的。 这几天发现多了不少点击量,可是收藏稳得一批,各位路过的小可爱们真的真的不收藏一下么~ 哈哈哈,开玩笑,喜欢看就收藏,不喜欢看就不收藏,随心好了~大概是写得真的不合你们口味~ 第63章 那就让他打死我好了。 楚颂刚下飞机, 便马不停蹄地往华颂大厦赶。 童澜在一旁熟稔地说出他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四点钟会有会议,五点半法律顾问团队要汇报有关美欧等国家对华芯片制约的法律风险和应对举措。” 楚颂坐进车里, 心烦意乱地松了松领带,“我今晚不想加班,后面没有其他工作安排了吧。” “没了, ”童澜提醒道:“不过今天是您姑姑生日, 在家里举办了酒宴, 礼物我给您准备好了, 就放在您给谢律师准备礼物的那个行李箱里。” 楚颂头疼得直皱眉,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了。” 到了办公室, 楚颂迅速整理好衣衫, 恢复了往日肃穆稳重的样子,即便身心俱疲,也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童澜很是佩服他这股非正常人类的自律和毅力,也心疼他华丽外表下的不易和牺牲,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大概就是这样吧。 待他开完会休息了五分钟后, 童澜便把顾问团队的人带进办公室里。 楚颂只看到了尹惜, 没看到其他人。 尹惜解释, “顾律师他们都有点事, 派我来汇报了。” 楚颂抬了下手, 丝毫不想把时间一分一秒地浪费在没意义的事情上, “开始吧。” 做完工作汇报后, 楚颂问了尹惜几个法律相关的问题, 她都一一回答了上来, 让她把汇报的内容发给傅修,便让她出去了。 第68章 尹惜没有出去,而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颂合上文件和笔记本,“你还有事?” 尹惜一眼不错地盯着他问:“楚总,阿棠还好吗?” 楚颂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谢棠从他家搬走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他感觉这段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每天都心心念念着她的身影。 其实,从下飞机开始,他就已经无心工作了,思绪不断飘向谢棠,想象着她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也像他一样在想念着对方。 出差的这几天,他仔细地回顾了和谢棠相处的时光,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的友情。 他应该是喜欢谢棠的,这种喜欢在他心中悄然生根发芽,只是他一直没有察觉。 这种认识让他既兴奋又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感觉,她身上好似有一股魔力,每当她在他身边时,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格外轻松和愉悦,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烟消云散了。 “你不是她朋友吗?她过得好不好,你不知道?” 楚颂看着尹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对她的印象就一直不怎么好,虽然那时她醉得不省人事,可他清晰地记得她在谢棠不在的时候说的那些醉话。 “她和我说,她喜欢你。” 楚颂闻言,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躁动,还带着欣喜,面上却冷淡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这是什么很新鲜的事情吗?” “可是我觉得她并不是喜欢你。”尹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见楚颂皱起了眉头,便继续说:“她只是觉得阿姨生病那四年过得太累了,不想让自己以后的人生也过得那么狼狈,想嫁个有钱人而已,而你刚好就是那个有钱人。” 楚颂不耐地看着她,“你就是这样看阿棠的。” 尹惜见他不信,便放了一段录音,那正是她和谢棠在楚颂别墅里发生的对话: 谢棠:“换做是你,只要牺牲一点点东西,就能让家人更好地活下来,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 尹惜:“不,我不会,我和你不一样,我永远不会出卖我的自由和婚姻。” 谢棠:“是吗?你是对的,但我也没做错,不是吗?” 尹惜:“阿棠,我知道你不想失去阿姨,但真正的幸福不是建立在牺牲之上的,如果幸福需要依靠出卖自由和婚姻来换取,那我问你,你嫁给一个不爱的人,会快乐吗?” 谢棠:“他有钱又有颜,还年轻……你觉得我会不快乐吗?” 录音到此结束,尹惜再次望向楚颂,“楚总,阿棠是我的朋友,我深知她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我希望她能回到正轨上,过上她真正想要的生活。因此,我恳请你还给她自由。 我知道你们签了协议,无论多少违约赔偿,我都愿意替她支付。” “你真是大方啊。我竟不知你会为阿棠做到这一步,不过,你以为钱就能解决一切吗?”楚颂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玩味,“我和阿棠之间的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要是说不呢?” 尹惜不屈不挠道:“那我便会再想想其他方法。” “呵,阿棠交朋友的眼光可真不好。”楚颂看着尹惜那张虚伪的脸,目光满满的嫌弃:“一个觊觎她,一个嫉妒她……可她偏偏还当你们是好朋友,献出了最大的真心。” “嫉妒?您说我嫉妒她?我为何要嫉妒她?我哪一点比她差了,我需要嫉妒她?我同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我真心为她好,不想看到她走错了路。” “真心为她好?”楚颂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为她做了些什么?你所谓的真心,就是一味地干涉她的选择?还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中伤她、鄙视她?” “你看到她的人生不再狼狈,而是变得越来越好时,你便按耐不住了吧。”楚颂冷冷地讥讽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尹惜的不屑和猜疑。 “你承认吧,尹律师!”他继续无情地揭露,“你就是见不惯她比你好。你因她是你唯一的朋友而骄傲,却又讨厌她的朋友不只是你一个。你一边享受着她对你的真心,一边嫉妒她,巴不得她过得不如你好,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不配成为阿棠的朋友。” 尹惜被他说得面色发红,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坚定地反驳道:“我不管您是如何想我的,阿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泥潭的。你的言辞可以伤害我,但无法改变我对她的关心和担忧。” 楚颂听后,冷笑一声,他的眼神更加冷漠,此时他已经失去了耐心,也不在看她,冷着脸下逐客令:“出去!” 尹惜见他生气了,也不好再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便提着东西转身离开了。 楚颂摁了座机,对着座机道:“傅修,过来。” 没多久,傅修便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怎么了?” “以后由你全权对接法律顾问团队,他们不需要再向我汇报任何一项法律工作,如果觉得他们的服务有问题,直接换掉。” “换掉?”傅修一阵傻眼,“那可是……” “对。”楚颂不想再见到他们团队中的人了,任何一个人他都觉得碍眼。 谁得罪他了呀?傅修摸着下巴想,顾舜可是他姑父,给华颂集团做了十几年的法律顾问,他一个不开心,说换掉就换掉,也太帅了吧。 不过,不仅是他,公司的其他高层早就看顾舜团队的人不爽了,每年收的顾问服务费高得没得说,大抵狗仗人势,服务态度也嚣张了些。 楚颂靠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满脑子都是谢棠,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回放,清晰而深刻。 不知道为什么,想见到她的心情在心里如疾风劲草般疯狂滋长。 他无法控制自己,无法阻止这种情感的蔓延。 楚颂不打算回避这份感情,也不在纠结那晚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下定决心,等参加完姑姑的生日宴,他就去见她。 * 华灯初上,宴会厅内琴声悠扬,觥筹交错间,宾客们谈笑风生,整个场面热闹非凡。 顾畅带着谢棠走向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士,介绍道:“妈,这是我朋友谢棠。” 楚静一见到谢棠,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她仔细地打量着谢棠,在想在哪里见过她。 谢棠礼貌开口向她问好:“姑姑。” “我记得阿颂的老婆也是律师,哎……”楚静这才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顾畅,只见顾畅看向谢棠的眼神满满的深情,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没想到你说的朋友是你二哥的老婆。” 楚静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先前她给顾畅介绍了几个女孩。 顾畅和她说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说等她生日了,把她带过来,让她高兴了好几天。 如今,他是把人带过来了,可带的却是楚颂的老婆,这让她怎么笑得出来。 楚静让谢棠去吃点点心,把顾畅叫到了一边去,“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是,我很喜欢她。”顾畅坦率承认,“妈,我在追她。” “你疯了吗!”楚静压低声音骂道,“他是你二哥的人,他们还没离婚呢!” “他们迟早要离的,你也知道二哥和她结婚的目的本来就不纯。” “就算他们离了,你也不能喜欢她!”楚静厉声警告,“我劝你趁早死心,全天下那么多女人,你还非她不可了?” “我就非她不可了!”顾畅也压着嗓子怒道,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顶撞她。 楚静怒不可遏,“你爸不会同意的!他会打死你的!” “那就让他打死我好了。”顾畅不在乎地说完,转身去找谢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稍微修改了一下~ 这几天紧赶慢赶,我的存稿终于还剩两个章节就完结了,明天就可以完结,激动~ 但是存稿是存稿,要润色过后才能上传,也要花不少时间,打算明天写完后,再花一两天时间润色好。 期待早点完结,我好赶紧专心备考。 第64章 我没有不要她。 酒宴上的人大多数都是谢棠不认识的人, 她不想喝酒也不想应酬,便去了清净的后花园里呆着。 一位年轻又有点活泼的女孩端着果汁走了过来,和她打了声招呼, 在她旁边坐下,“你是我哥的朋友?” “你哥?”谢棠迟疑了一下,看她的长相和顾畅确实有几分像, 剩下几分分明刻着楚静的影子, “你是说顾畅?” “是啊, 不过我有好多哥哥。”她看向谢棠, “我叫顾茗,你呢?” “谢棠。” 顾茗听后,神色激动道:“你该不会是我二哥今年新娶进门的老婆吧, 我二哥叫楚颂……” 第69章 “啊, 我是。” “原来是你啊,我常听二哥提起你,可惜一直在国外,没机会见到你, 今天总算见到你本人了。”顾茗笑容满面地看着她,大大方方地夸奖, “你长得真漂亮, 和我二哥也好配。对了, 你怎么没和我二哥一起来?” 谢棠并不知道楚颂会不会过来, 但想见到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那场争吵而减少, 随口胡诌:“他忙, 要晚一点到。” 顾茗笑着点了点头, “他是个工作狂, 说来——你和我家的缘分还挺深的, 和我哥是朋友,又是我二嫂——亲上加亲了。” 谢棠垂眸浅笑,觉得这个女孩还挺活泼的,想必也是被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 “对了,和我哥那人做朋友是不是很无聊……” 谢棠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哪个哥?” “顾畅啊,他实在无趣得很,老是摆着一张臭脸,还是二哥比较有意思,对人很贴心,你觉得呢?” 谢棠沉默了一瞬,还真是。 顾畅和楚颂的童年各有各的不幸,却生出两种不一样的性情。 两人都像水,顾畅像冰冷的流水,外表看似平静,但内心却隐藏着深深的寒冷和孤独。笑容稀少,言语间透露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不会接近别人,总等着别人主动靠近。 楚颂却如同春雨,润物细无声,性情温和而坚韧,始终保持着一种平和与宁静,他总能在细微之处给予人温暖和力量。 “不过你也别怪我哥那样,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他了,从有记忆开始,就没体会过母爱的温暖,在我妈妈成为他妈妈之前,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过的,等我妈妈成为他妈妈时,他对我妈妈有很强的抵触心理,后来我妈生下了我,对他的照顾没那么多了,可我妈妈对他还是挺好的。他的性格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爸,他对我哥很严格。” 顾茗撇了下唇,气道:“超级变态的那种,他事事要求我哥要做到最好,做不到就打骂,他还常常拿我二哥作比较,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我哥很不喜欢我二哥。” 难怪……谢棠终于找到了顾畅讨厌楚颂的原因了。 “别看我哥冷冰冰的,他对他在乎的人会掏心掏肺的好,比如我,比如你……”顾茗看向谢棠,“我哥的朋友不多,你一定是我哥很特别的朋友,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我妈的生日宴上带你过来见她,对吧。” 谢棠望着女孩天真的眼神,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想起他和顾畅如今破碎得不成样的关系,心里有些唏嘘。 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她常常质问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 顾畅在后花园里找了好一会儿,终于瞥见了谢棠的身影,正想走过去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楚颂。 两人见面时的气氛紧张而微妙。 顾畅则对楚颂心生嫉恨,如果不是他半路杀出来,他和谢棠早就在一起了。 楚颂对顾畅也心存不满,老是把深情款款的目光落在谢棠身上,看得实在让人火大。 “哥,你看到阿棠了吗?”顾畅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楚颂倒是没想到顾畅会带谢棠来参加姑姑的生日宴,“没看见。” “那我去找她。”顾畅得意地笑了笑,转身要走时,又停了下来,“对了,阿棠和我说她从你家搬出来了,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和她离婚?” 楚颂被他的话给激怒了,眼神转冷,“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接手了?” “18岁那年,我就喜欢她了,我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对我来说,她就像一道光,明媚温暖,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 说到这里,顾畅得意地笑了笑,“好在你把她从你身边推开了,我这才有了重新拥有她的机会,希望哥能高抬贵手,早点还阿棠自由。” “呵,你好像总喜欢抢我身边的人,以前为了楚韫,气我恼我,如今为了阿棠……且不说我和阿棠有没有离婚,就算离了,她也不会是你的。” “二哥真霸道,是你不要阿棠的,还不能让我捡了?” 捡?顾畅的这句话让楚颂很不爽,他很不喜欢顾畅把谢棠比作一件东西,既不尊重她,也不尊重自己,“阿棠是人,不是东西。” “另外,我也没有不要她,反倒是你,实在可笑,你早不喜欢她,晚不喜欢她,偏偏在她和我结完婚了才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情深意切非她不可的模样,你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还是说你只是贪图她对你的好,习惯了她的存在而舍不得放手?亦或者你只是习惯了讨厌我,想抢走我身边的人而已,在我看来,阿棠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件玩物罢了。” 顾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楚颂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中。 他对谢棠的每一分情感,每一份付出,在楚颂的口中竟然被贬得如此不堪。 他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屈辱,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指责,然而,此刻他却无法用言语来反驳楚颂的指责,只能任由心中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 谢棠不经意间地听到了他们的话,偏偏前面的话她没听到,就只听到了后半句——她只是件玩物而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从楚颂的口中说出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一般痛。 “阿棠……”顾畅看到了神色黯然失色的谢棠,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很长,显得更加孤独和凄凉,赶紧走过去。 谢棠怔怔地站在原地,想走却已是来不及。 楚颂转身,却注意到她难堪得要哭的模样,想要上前,却被顾畅拦住了。 谢棠看了眼楚颂,对顾畅说:“很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你等我,我……” “阿畅!”顾舜的出现,打断了他想说的话,他看着顾舜冷若冰霜的脸,那张脸他太熟悉了。 楚颂和顾舜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谢棠走了。 顾畅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很想追上去,可他却没勇气越过顾舜上前。 “你和我来书房。” 顾畅应了声好,又看向楚颂他们离开的方向。 * 书房里,顾舜二话不说地打了顾畅一巴掌。 楚静恨恨地看着顾舜,大声吼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人不可吗?” 顾舜冷哼了一声,指着顾畅骂道:“你知不知道她是你表哥的妻子!你还有没有羞耻心!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你竟对你嫂子存有这种心思!” 顾畅冷漠地看着顾舜说:“我喜欢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我嫂子!是哥把她从我身边抢走的,她本就是我的!”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可现在,她就是你嫂子,以后也只会是你嫂子,我不管你有多喜欢她,你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收起你那点执念!”顾舜的声音冷硬而决绝。 顾畅目光坚决地看着他父亲说:“我只是想拿回我想要的。” 顾舜见他油盐不进,又抬起手,楚静见状,挡上去抓着他的手,那巴掌才没落在顾畅的脸上,她大声骂道:“他都这么大人了,会想通的,你还打他做什么!” 这边骂完,她看着顾畅,语气柔和了一些:“阿畅,我知道你现在放不下她,可你会明白的,没有谁本该属于你的,不要为了一时的执念,毁了自己的一生。” 顾畅眼中闪过满满的不甘和怨恨,垂在两边的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楚静骂道:“你对阿畅太严苛了!他现在长大了,即便他有哪里做得不对,你都不应该打他。” “他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和楚家做对,对他有什么好处!顾家没他这种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人。” 楚静急道:“阿畅本来就是个很缺爱又没什么安全感的人,有话可以好好和他说啊,你难不成还想把他逼死不成?当年他妈妈……” “好了!”一提到顾畅的母亲,顾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耐地打断她的话。 楚静明白自己触及了顾舜的禁忌,于是她选择了沉默,但她对顾舜动不动就以拳手相加的教育方式对待顾畅而不满,特别是他喜欢拿顾畅和楚颂做比较,明明顾畅也是很优秀的人,非要打落他处处不如楚颂。 顾畅虽不是她亲生的,她待他却比亲生的还好,即便他有些排斥自己。 她深知顾畅是一个内心脆弱、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他的心灵像一片贫瘠的土地,需要很多爱和温暖去填补那无尽的荒凉。 谢棠就是那个给了他阳光的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执着,非她不可。 对顾畅来说,她不仅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生命中的救赎和归宿。 可偏偏谢棠嫁给了楚颂,缘分就是这么的阴差阳错。 第65章 不相信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第70章 街边的灯光在夜幕下显得尤为明亮, 却也抵挡不住夜晚的凉意。 树叶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寂寥。 下了车, 谢棠看了眼行色匆匆的路人,裹紧了身上那身单薄的呢子大衣,只想尽快回到温暖的家中, 躲避这渐浓的寒意。 楚颂却叫住了她, 从车上拿过印着大牌的logo的袋子, “送给你的。” “为什么要送给我?”谢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自己, 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他今晚和顾畅说的那句话,当真刺痛了她的心。 楚颂很紧张地看着她说:“没为什么, 就觉得它很称你, 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就想送给你。”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吗?谢棠摇摇头,“我不要。” 楚颂的心似乎轻颤了一下,拎着袋子的手有些僵硬, 迟疑道:“你在生气吗?” “我……”谢棠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 她很想问他, 是不是真把她当做一件玩物? 可又觉得问出来, 是在自取其辱。 “不, 我没有生气。”谢棠勉强地笑了笑, “你觉得是我欺骗了你, 该生气的是你才对。” “可是, 你的笑并非真心的。”楚颂定定地看着她, “阿棠, 你不用去找真相了,我已经不在乎那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你不在乎……”谢棠看了他好一会儿,却读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心里酸酸的,苦苦的,“可你也不相信我。” “可我在乎。”谢棠的声音里却带着几分无力,一阵风吹来,不知道是风太凉了,还是她的感冒加重了,她冷得浑身发抖,“可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那晚的事情可能无解。” 楚颂想去扶她,却被她抬手挡住了,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落下。 “如果你想解除协议的,我全力配合。” 楚颂语气焦急道:“我说了,我没有想要结束。” “就算你想留我在你身边,我也无法呆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虽然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在楚颂的心上,楚颂的声音有些颤抖,“理由呢?” 谢棠看着他,眼中满是失望、痛苦以及眷恋,“因为你不相信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即便她今晚听到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她也没怪他。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晚安。”谢棠留恋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 楚颂最近总是失眠,一失眠就会在厅里的沙发上坐着。 于婶看到他很习惯地坐在谢棠常坐的那个位置上。 夜已深,偌大的厅里只剩下楚颂一人时,那种孤独和空冷就愈发压迫着人的神经。 他坐也不对,喝水也不对,茫然地望着四周,整个厅堂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寂的牢笼,将他紧紧困在其中。 他很后悔今晚说的话,他不在乎的真相,对谢棠来说却关系清白。 谢棠说她永远也不会伤害自己,可他一边不相信她,一边又要把她留在身边。 太糟糕了。本无心伤害她,却又一次伤害了她。 她不该这样被自己对待。 一种深入骨髓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压抑到他无法呼吸。 谢棠的嗓子干得难受,身子却酸软无力,连起床给自己倒杯水都费劲,挣扎了好一会儿,她还是起来给自己倒水。 门铃声很不适的响起,谢棠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 谁会这么无聊在这个时间上门啊。 谢棠以为是别人走错门了,便没理会,直到看到手机上跳动出来的消息。 楚颂:你睡了吗?我在你家门口。 楚颂:我是来和你道歉的,你要是没睡觉,可以给我开个门吗? 谢棠犹豫了一会儿,走到门边,透过猫眼,还真看到了楚颂,便开门让她进来。 她看到楚颂眼眸里难耐的欣喜,还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楚颂看着她,突然低头把脸埋在谢棠颈窝里,闻到熟悉的香味,很心安。 他觉得这样已经是莫大的安慰,又觉得实在不够,担心谢棠随时会把他推开。 谢棠倒是没这么做,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身子往后靠在门上,他的脸贴着她的侧颈,手紧紧箍在腰上,她能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还能感受得到自己心每一下都跳得很重。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相信你的。” 谢棠终于回过神了,低声说,“先放开我吧。” 楚颂没动。 谢棠皱起眉,推着楚颂的肩把两人分开,楚颂却拉住她的手,眼睛红红的,像是很久没睡着一样。 “阿棠,我们……能谈谈吗。”他看着谢棠,其实,他并不知道要谈什么,他只想跟她一起待着。 谢棠按了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让她的头脑变迟钝了,应了声好,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两人就那样坐在沙发里。 楚颂用那双冒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阿棠,我信你不会害我,那你能搬回来和我一起住吗?” 谢棠想看看他到底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说出这句话的,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却看到了他的疲惫,她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往前栽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没有好好休息。 谢棠没有回答。 楚颂的心沉了一下,接着说:“顾畅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谢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楚颂可能误会了什么,解释道:“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这件事,现在你已经知道答案,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我不……”楚颂固执地摇摇头,期待地望着她,“你还没给我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谢棠被病毒折磨得困得不行,可她知道,她和楚颂之间的感情是没办法就凭一两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 沉默了一阵,随后幽幽开口,“颂哥,其实我很生气,也很委屈,可我喜欢你,所以即便你不相信我,我也不怪你、不生你的气,于是我只能生自己的气,那件事在我心里始终是一根刺,不拔掉它就没法过去,你再给我点时间吧。” “好。” 她心里有些担心他,“你回去好好睡个觉吧。” “再待一会儿吧。”楚颂现在心里十分矛盾,一边无法信任她对自己下药,一边无法割舍对她的不舍,他像个落魄的、流浪已久的人一样,重复地说:“再陪我几分钟。” 一段漫长的死寂过后,楚颂走到她身边时,仰着头,表情就像在沙漠里日夜跋涉精疲力尽后终于等到雨将来临的征兆。 谢棠只是俯视着那张疲惫的脸,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晚安,颂哥。” 楚颂伸手又去抱她,把人搂紧,同时感到耳朵里正涌进嘈杂的、尖锐的异响,来势汹汹地占领听觉,直堵到喉咙,要他耳不能闻口不能言。 “晚安。”在谢棠推开她前,他松开了手,用摇摇欲坠的平静表象极力掩饰身体和大脑中的波涛汹涌,走出了屋子。 谢棠把门关上,摸了摸自己的下颚,刚刚楚颂抱得紧,身上好像染上了他的味道。 胸腔随着他的离开猝然疼得揪紧起来。 * 病来如山倒。 大概是太久没生过病了,谢棠这一回是真的栽了,加上又来了例假,腰酸头疼得要命,躺在床上起不来。 好在周末,不用上班,她给自己点了外卖。 外卖送过来时,谢棠裹着披肩去开门,看到尹惜站在门口,拿着她的外卖。 “你怎么过来了。”她的嗓子疼得厉害,吞口水时无异于吞刀片,她说话很费劲。 “你这声音……”尹惜见她的脸色铁青,忙不迭扶着她进去,“怎么生病了也不说?我不来,你就一个人在家呆着?” 谢棠裹着披肩瘫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沙发厨房,让尹惜随意。 “量体温了没有?多少度了?”尹惜把外卖放到茶桌上,“你感冒了就吃这个?你也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吧,你等着,我给你煲点粥喝。” “不用了,等一会儿吃点退烧药躺一会儿就好了。”谢棠不以为意道,以前她也是这样过来的,倒没觉得她生一场病就脆弱得需要被人照顾的。 “有人给你做,你就等着吃好了。”尹惜转身进了厨房,在手机上给顾畅发了条信息。 谢棠没再管她,握在沙发上睡觉,睡得很浅,一会儿睡着了,一会儿就醒了,后来还是尹惜把她叫醒喝粥。 喝了粥后,谢棠便从药箱里拿了常吃的退烧药。 尹惜注意到药箱上的维生素和泡腾片,内心忽然起了波澜,“你……这药还要吃多久啊?” 谢棠把泡腾片扔进水杯里,不会儿便冒起了气泡,药片魔术般地消失不见了,她把退烧药连着维生素就这那杯水咽下,随后才说:“不知道,医生没让停。” 第71章 尹惜试探性地开口问她,“听说你从楚总那里搬走了,你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66章 她最讨厌威胁了! “我也不知道。”谢棠看向她, 费劲地开口,“你似乎很关心我和颂哥的事情啊,谁和你说我从他那里搬走的?” “顾……顾畅不是和楚总是兄弟吗?我听顾畅说的。” “哦。”谢棠起初没在意, 当她拿起一罐药时,不知怎的,她对尹惜产生了一丝的怀疑, 知道她有维生素代谢障碍的人不多。 迟疑了半晌, 她状似不在意地问:“你是不是碰过我的药了?” “没有!”尹惜被这一问吓得不轻, 她急忙摆手否认。 谢棠听见她的声音透着一丝慌乱, 狐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尹惜心虚地笑了笑,“哪有,既然你吃了药, 那就休息会儿吧, 所里还有其他事情,我得去加班了,晚点我再来看你。” 谢棠见她起身要走,起身叫住了她, “唐栀生日那天,是不是你把我的药换了。” “你怀疑我!”尹惜转身, 愤怒地看着她, 随后意识到言行过激, 换了副口吻道, “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什么, 但想必是一定发生了什么, 你才会怀疑我, 那晚人那么多, 我和你根本就没接触过, 你给我一个怀疑我的理由!” “那天我们并非没有接触过,你忘了吗,我们一起进的饭店……” 谢棠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注意到尹惜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她太了解尹惜了,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她不会是这样害怕的表情。 到了这会儿,谢棠的怀疑在尹惜的身上得到了证实,可尹惜还在否认,“证据呢?那晚唐栀和你接触最多,你怎么不怀疑是她换的?” “唐栀和你不一样,她支持我、尊重我的每个选择,只有你和顾畅想让我离开颂哥。”谢棠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被好朋友背叛的心情,但毫无疑问,她对尹惜满满的失望,“我包里的那瓶药新开没多久,可那晚,我包里的那瓶药里只剩下一颗……” 谢棠看着尹惜,心中满满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愤怒,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但更无法容忍背叛。 她宁愿一直都不知道真相。 “为什么?”谢棠压抑着胸腔里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 “药确实是我换的。理由……””尹惜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想看到你错下去,楚颂不是你的归宿,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他那种人不可能爱上你的。” “那我和谁是一类人?你吗?还是顾畅?” “顾畅至少是真心爱你的,他并不楚颂差……” “呵呵……”谢棠身子发冷,“你到底被顾畅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会这样死心塌地地帮他!” “是他介绍我去君盟的。” “要是没我,他会介绍你去君盟吗?”谢棠扼住不住心里的怒意,厉声吼道,这一吼,她的嗓子连着心脏撕心裂肺地疼着。 为什么她会这么失败,先是和顾畅断了七年的交情,这会儿尹惜却为了帮顾畅想要下药迷昏她。 太荒唐了! “你说什么?”尹惜瞪大着眼睛看着她,突然失了魂般自语着,“是你拜托顾畅的……难怪……我就说他平时对我不闻不问的,怎么会突然知道我要换所还问我要不要去君盟,呵呵呵……原来是你……” 尹惜觉得很是悲哀,她自以为去了红圈所,终于可以把谢棠比下去了,到头来,她还是承了谢棠的好了。 楚颂说的没错,她确实嫉妒谢棠,她嫉妒得简直要发疯了。 谢棠焦头烂额的那四年,尹惜就觉得她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她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一样地局促而又狼狈地活着。 那时的尹惜和谢棠彼此惺惺相惜,互相安慰和鼓励。 可当尹惜发现谢棠的生活逐渐转好,事业也越变越好,还一脚踏进了豪门,她自己却仿佛陷入了泥沼,事业没有起色,爱情也谈了个人渣,不断地在原地踏步,甚至不断倒退。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尹惜开始意识到,谢棠和她越走越远,她好像要追不上她了。 这种嫉妒和自卑的情绪在尹惜心中不断发酵,最终驱使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她试图通过破坏谢棠和楚颂的关系来寻找平衡感 “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谢棠痛心道,“要是那天我喝了那杯水,你想对我做什么?把我送到顾畅身边吗?” 尹惜回之以沉默。 当时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真当生米煮成熟饭了,她不信楚颂还会要她。 可是,楚颂的出现改变了她的计划,而顾畅也因此恨死了自己。 谢棠的心跟着身子发冷,“这些年,我对你不好吗?” 尹惜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你对我很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我这些年对你的好,到头来换到的是却是你的背叛。”谢棠眼睛发酸,逐渐模糊,“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尹惜听完她的话,心紧跟着沉入了深渊,见她浑身发颤,快步上前,“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是不想看到你……” 谢棠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看着她,忍着喉咙间的痛,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说:“滚。” 尹惜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好。” “我不接受。”谢棠冷漠地回应,她的眼睛仿佛进了沙子,酸胀得难受,心中的痛楚更是如刀割般难以忍受。 是她有眼无珠了!七年,也没能看清她交的是什么朋友。 谢棠全身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心情跌到了谷底。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每一秒都过得很煎熬,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厚的阴霾所笼罩。 谢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睡了多久,醒来时,屋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 尹惜的事情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尖锐的刀片,刺痛着她的心。 她的信任被背叛,她的友情被践踏,这种膈应的感觉让她心里难受得无法形容。 可是,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无法找到大哭一场的勇气,饥饿已经让她连最基本的情绪宣泄都变得无力。 她起身走向厨房,发现早上剩下的粥还在那里,一想到这粥是尹惜做的,她就感到一阵恶心,她无法再忍受这种心理上的折磨,于是毅然决然地将粥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她拿起手机,点了一份外卖。 门铃声响了很久,谢棠不确定是不是外卖到了,也没去看手机,便去开门。 当她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顾畅时,感觉像是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反手想要把门关上。 顾畅眼疾手快地推着门,一脚伸了进来,随后推着她的身子走进屋,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有些烫,“听尹惜说你感冒了,我买了药过来。” 谢棠喉咙疼得难受,但还是气不过要吼他,“我不用你们假惺惺的关心,也不想看到你们,滚。” “别说话了,伤到嗓子,心疼的是我。”顾畅轻轻地把谢棠摁在沙发上坐下,他轻声细语地说着话,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温柔。 谢棠依旧冷着脸,眼神里满满的冷漠与疏离,指着门的方向,示意他离开。 顾畅明知道她不待见自己,但还是想和她呆在一块。 “项少匀的案子有新的进展了……”顾畅见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便找了个能引起她兴趣的话题,“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谢棠果然被他的话引了过去,“证据确凿,他怎么可能出来?” 顾畅轻声笑了笑,“证据……说左梦伪造,故意栽赃给项少的,也不是说不通,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毁掉了那些证据!”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谢棠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而愤怒,“隐匿毁灭证据,你是要坐牢的!你不是在帮项少匀脱罪,你是在自毁前程!” 顾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痴痴地看着她,起身走到她跟前,伸手想要摸上她的脸,谢棠往后退了两步。 “阿棠,你还是这么关心我,”顾畅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你还说不喜欢我?” 谢棠不知道他要发什么癫,又往后退了两步,可已经来不及了,顾畅眼疾手快地揽着她的腰往他的怀里带,他的力气很大,她没法挣脱开。 “你明知道我心意,却一直不肯跟我在一起,这样吧……想要我罢手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和在一起。”顾畅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脑袋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吻了一下她的耳垂,“我会乖乖地听你的话,我会比楚颂待你更好。” 第72章 谢棠浑身一颤,妈的!她最讨厌威胁了! 她抬起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肚子,随即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顾畅错愕地看着她。 谢棠从他怀里出来,怒视着他说:“顾畅,你听着,我不喜欢你,从来就没有!” 顾畅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碎成渣,“从来没有?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即便我们绝交了,你还关心我的前程。” “我对朋友好是因为他值得!我以前对你好,也是因为你值得,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你要自毁前程也好,要去死也好,都威胁不了我!”谢棠愤怒说完,走到门边,开了门,“滚!不走,我就报警!” 顾畅摸了下被扇的脸,苦笑又不舍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新,有点累,明天再修改一下~ 第67章 我信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谢棠觉得每一秒都过得很煎熬。 门铃声一下下地响起,她看了眼手机,是外卖到了。 送外卖的小哥给她打了电话。 谢棠问他, 门外有没有人,听到他说只有他一个人时,她才出门拿外卖。 外卖小哥因为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一个劲儿地和她道歉, 希望不要给她差评。 谢棠说了声谢谢, 转身要关上门时, 她听到了楚颂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她以为幻听了, 楚颂快步上前,把手拦在了门边,刚好被门夹住了, “是我。” 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会儿了, 但楚颂又和他们不一样,谢棠虽然肚子满满的委屈和愤怒,可他身上就是有一股魔力,只要一看到他, 她的那些糟糕情绪就会减轻不少。 她费解地看着他皱眉甩手的样子,“你来做什么?” 楚颂听着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不仔细听, 还真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再看向她的脸色, 苍白中还带着一丝铁青, 身上穿着羊绒睡衣, 肩上还裹着披肩, 柔弱得仿佛要消失一般, 急道:“一天没见, 怎么病成这样?” “我没事,你……”突然,一阵凉风刮了过来,谢棠打了个冷颤,楚颂推着她进了屋。 屋里没开灯,显得昏暗而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楚颂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迅速走到墙边,打开了开关,瞬间,屋里被温暖的灯光照亮。 灯光下的房间显得温馨了许多,楚颂环顾四周,注意到谢棠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谢棠把外卖放到桌上,没再管他。 楚颂见她吃着外卖,心里觉得很难受,“我带你去医院,然后和我回去。” 谢棠连吞口水都觉得喉咙疼,这会儿也实在说不出话来,摇摇头。 “阿棠……我们的合约还没有结束,你和我回去,我会照顾好你的。”楚颂在她旁边蹲下,“我知道你还在生我那晚说的话的气,对不起,无意间伤害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肠太软了,谢棠见不惯楚颂这样低声下气地和她说话,她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我不怪你,你回去吧。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谢棠:吃完饭我会吃药,再睡上一觉,你回去。 楚颂摇摇头,谢棠有谢棠的固执,他有他的执着,他要为曾今说过的做过的伤害她的事情而道歉并弥补她。 谢棠见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也不在管他,小口地吃着饭,实在没胃口,但还是坚持吃到五分饱,拿了桌面上的药吃,吃完药,和楚颂说让他早点回去,晚点可能会下大雨。 叮嘱完,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夜深了,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雨水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谢棠躺在床上,听着雨声,心中却异常平静,她知道楚颂会在外面守着她,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楚颂看着茶桌上的药,都是些普通的感冒药退烧药,还有两盒,一盒维生素,一盒是泡腾片。 他想起那晚谢棠扔进水杯里的药片,应该就是这种。 她说她有遗传的维生素代谢障碍,说明书上也标明那药是治疗维生素代谢障碍的。 她没有说谎! 楚颂的心忽然一紧,放下药,快步走进谢棠的房间。 他轻轻推开门,发现谢棠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团,看起来就像一条蚕蛹,可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躲在被窝里的身子在不停地发抖。 楚颂急忙走到床边,轻声问道:“阿棠,你是不是觉得冷?” 谢棠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依旧在发抖,他的心揪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只见谢棠已经哭成了泪人。 楚颂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紧紧地握住谢棠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去安抚她,柔声问道:“阿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谢棠只是摇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 他轻轻地抚摸着谢棠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见她没抗拒自己,心想此刻的她或许需要的是陪伴和安慰。 楚颂觉得她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强大,此刻的她脆弱得好像泡沫。 除四年多前,在机场那次看到她哭成泪人外,再也没有见她哭过。 上一次,她是因担心她妈妈哭,这一次又是为谁哭? 楚颂抱紧了她,谢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后面可能是药效起来了,她睡着了。 他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 楚颂没走,一直在床沿边坐着,就那样怔怔地望着熟睡的她,脸上的泪早就干了,化成了两条泪痕。 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谢棠在睡着前和他说了好多话,她的嗓子坏掉了,他愣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可是当他打开手机时,才注意到几个小时前,谢棠给他发了一条新消息:我没有给你下药。 楚颂望着那行字,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般,充满了懊悔和痛苦。 她一直在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原谅,而是清白和信任。 可那晚,他却和她说,他已经不在乎那件事是不是她做的。 这句话像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也是他的这句话,让她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从未真正站在她的角度考虑过问题,自己之前的言行是多么地愚蠢和自私。 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谢棠,也从未真正去理解她的感受。 倘若他一开始就相信她,她根本就不用自证清白,也不用搬离他家。 虽然他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可是那套别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为了迎接她而有的,也是他逃离老宅樊笼的避风港。 她怎么可以不在呢?她的缺席让别墅变得空荡而冰冷,没了灵魂。 那一夜,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楚颂没有走,守了谢棠一夜。 在她身子发冷时,给她当了人形抱枕抱了一夜。 第二天,谢棠醒来时,人清醒了不少,但她不记得自己哭过了,也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 看到楚颂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知道他在这里过了夜。 “你回去吧。”谢棠嗓子还没有好利索,庆幸的是没有昨天那种吞一次口水就被砍一刀的痛感。 楚颂这回没有再拒绝,而是默默地向前走了两步,他的神情有些拘谨,声音低沉地问:“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谢棠微微一怔,但并未立刻回答,楚颂见她没有反对,便轻轻地伸出手臂,拥抱了一下她,在她把自己推开前先退开,“我先回去了,你别叫外卖了,早餐我让于婶做了你喜欢吃的让司机送过来了,午餐晚餐也别吃外卖,我会让人给你送。” “不用这么麻烦……” “就这样安排。”他不舍地看谢棠一眼,走向门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不舍也有释然,“我还会过来的。” 谢棠有些讶异楚颂对自己的态度,她没放在心上,许是见她生病没人照顾太可怜了吧。 吃过早餐后,谢棠没事做,又不想沉浸在悲伤的事情上,便找了几部电影看。 很快就到了吃午餐的时间,她准备点外卖的,这时,于婶过来了。 谢棠很久没见到她了。 “谢天谢地,不烧了。”于婶摸了下她的额头,怪嗔道,“要不是阿颂和我说你感冒了,我都不知道。你也是的,生病了怎么也不告诉我?是不是以为离开了阿颂家,就不再认我了。” “哪有,是我这阵子太忙了,抽不出时间看你。”谢棠看着于婶,高兴得笑了老半天。 “快过来吃饭,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阿颂说你感冒,适合吃清淡点,我又怕你吃不下,就偷偷地只放了一点点辣椒。”于婶把保温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 屋里多了一个人,谢棠觉得暖和了起来。 吃饭时,于婶在她耳边念念叨叨地说了好多话,她说楚新又长大了不少,会翻身会坐了,还会叫爸爸,很喜欢阿颂抱着他举高高玩。 第73章 谢棠边吃边听她说,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你们和好了吗?”于婶问,“我看得出来,阿颂是喜欢你的,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阿颂倒是经常回家吃饭,还时不时在你常坐的那个沙发位置上喝茶发呆。他出差回来,给你买了好多礼物,都堆在你的房间里。” 谢棠听后,不知道该不该因楚颂为她做的这些事情而感到高兴,可他不信任自己,这根刺一直在她的心里扎着,这股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晚上,来送饭的是楚颂,他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看着也神清气爽,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微笑着将饭盒里的饭菜摆上桌,谢棠准备吃时,听到他说:“我还没吃。” 她看了眼饭盒里的饭菜,于婶装的是两个人的量。 “一起吃吧。”她说话的语气虽淡,但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楚颂似乎正有此意,在她身旁坐下。 两人开始默默地吃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氛围。 楚颂偶尔抬起头看向谢棠,眼神中满是关切和询问,但他始终没有提起那根刺的事情,他很想和她说一声“我信你”,可伤害已经造成了,这个时候说这句话会不会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节上传了很早之前的存稿,已做更新~抱歉~ 刷了一天的题,脑袋要爆炸,看到有送营养液的小可爱,开心~ 第68章 我和她的缘分就到头了。 很快就到了年底, 深市的天气突然就进了寒冬,但这场寒冬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出太阳, 天气又暖和了不少。 谢棠感冒好利索后,在谢霜那里住了一天。 谢霜告诉她,明薇来她这里好几趟了。 谢棠还挺意外的, 要回律所那天, 明薇又过来了, 提着一大堆的营养保健品, 她不得不多请半天假呆在家里。 看到她们像朋友一样话家常,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 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她很小的时候, 明薇总会带着楚颂在周末的时光里,趁着谢霜还没去上班的时候,轻轻敲响她家的门扉。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她们各忙各的人生,联系渐渐变少, 但那份深埋在心底的友情却从未改变。 等明薇准备回去了, 谢棠开车送她回楚家老宅。 “见过你妈妈后, 我看开了很多。”车上, 明薇开口说, 话语中带着一丝释然, “我没想到她这几年被病痛折磨得这么辛苦, 可是我知道她过得很自由。她也和我说, 有你在她身边, 她很幸福。” 谢棠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她当年的处境和我那么相似,我却做出了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决定,我都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了。”明薇继续说着,神色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反思。 “我时常在想,我要是当年也和你妈妈那么勇敢,能果断放手,阿颂是不是就不会和我这般疏离了。” 谢棠微笑着摇摇头,“不管你现在有多后悔当年的选择,后悔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算人生可以重来,让你回到当年的那道十字路口,你未必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因为那时候的你,有那时候的考虑和想法。” “你妈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她劝我往前看……”明薇听后,轻笑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我已经浪费了18年的人生,往后的18年……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而活?” 谢棠深深地看着明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同情,她深知明薇所承受的痛苦和牺牲,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隐忍和妥协,成就了楚礼和楚颂如今的风光。 “是。”谢棠坚定地回答她,“我觉得颂哥也希望你这么做,虽然颂哥和你有些疏离,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活得开心、自在。” “真的吗?”明薇的眼神突然明亮了一下,但转瞬又陷入了茫然,“来得及吗?我都已经快六十岁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担忧。 车停在楚家老宅数百里的地方,谢棠看向明薇,“只要你想开始,什么时候都不晚。我妈53岁了,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找回了热爱的事业。你也可以的。” “谢谢你,谢棠,愿意听我说这些唠叨话。”明薇听了谢棠的话,眼中满是感激和欣慰,“阿霜把你教得很好,有你陪在阿颂身边,我很高兴也很放心。” 谢棠浅笑,说所里有事,她就不进老宅了。 “开车慢点。”明薇看着她开车远去,转身回院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 那里,一位打扮华贵得并不输于自己的女人正静静地站在那儿,岁月虽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依旧不减。 她虽然变老了,但明薇还是能一眼就认出那是楚逸的母亲郑宛柔。 那个曾经毁了自己幸福的女人,那个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商品扔到楚家不闻不问的女人。 此刻再次看到她时,明薇心中的恨意早已随着时间的消蚀而荡然无存了。 她想要走上前去,却在这时,楚逸从院子里走了过来,他并没有看到明薇,径直向那位老女人走去。 明薇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看到楚逸紧皱的眉头,不难想象他们的对话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她有些担忧楚逸会因为那些过去的恩怨而受到伤害,但她也明白,这是楚逸和郑宛柔之间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外人,无法插手太多。 楚逸转身要走,郑宛柔死死地拉着楚逸的手臂哀求,“阿逸,再帮妈妈一次吧。” 他愤恨地看着她,决绝道:“你不是我妈妈,你不要再找上门了!” 明薇本想进院,看到楚逸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心里竟产生了一丝不忍,这么多年,对他这种于心不忍的冲动,不止这一次,还有很多次。 她犹豫了一下,拎着包走了过去,郑宛柔看到她后,忙不迭松开了手臂,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明薇先是看了眼楚逸,才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你来我家找我家阿逸做什么?” 郑宛柔猛地后退一步,不敢直视明薇的眼睛,一丝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她看向楚逸,希望楚逸能帮她说两句话,但楚逸的脸色很冷,看她就像陌生人一样。 “阿逸,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妈啊。” “可是……18年前,你不是为了钱,把他卖给了楚家吗?这18年,你有了新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对他不是也不闻不问吗?”明薇说话时总是温温柔柔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匕首一样刺进郑宛柔的心脏。 “当年你扔掉了累赘,拿着那笔钱就嫁人了,你说过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你忘了吗?”明薇继续说道,话语间处处是对郑宛柔的指责、对楚逸从她这里遭遇的不公的讨伐。 郑宛柔心虚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敢去看楚逸的脸色,尝试解释却无从开口。 “我养了阿逸18年,我待他如同亲生的,你如今看他长大了,觉得他有利用价值,又来找他的,你觉得合适吗?” “对不起……”郑宛柔被明薇说得无地自容,哭道:“我也是没办法。” 她看向楚逸,“阿逸,你就帮妈妈一次吧,他公司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一笔资金运转,熬过去了,就不会破产了,要不然……” 楚逸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做的本就不是正经生意,破产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郑宛柔听后,瞪大了眼睛,“你还是在怪我,是吗?当年我也是没办法的,如果不是我把你送回楚家,你有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楚逸冷漠地看着郑宛柔,这就是把她生出来的母亲吗?为了荣华富贵抛下他一走了之的难道不是她吗? 明薇被郑宛柔气得胸口堵着一口气,厉声质问:“没办法什么?进不来楚家的门,找上爸的要钱的不是你?威胁他不给你钱,就把孩子丢去福利院的不是你?” 明薇的气场太强大了,郑宛柔根本就和她说不通,她要是真破产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看向楚逸,拉着他的手,换了副口吻乞求:“阿逸,我求求你,看在你妹妹还小还在读书的份上,帮妈妈这个忙吧。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妈?妈给你跪下可以吗?” 楚逸甩开她的手,“不要再过来了,你也不是我妈。” 他看向明薇,这个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从没有伤害过自己的女人,她同情自己、可怜自己,对自己也很好,但这份好,本该完完整整地属于楚颂的,是自己分走了楚颂的那一半。 这份好,时常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不安,但到底也承受了她对自己的好,他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妈,我们回去吧。”他说。 明薇点了下头,阴差阳错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吧,牺牲了楚颂,换来的是楚逸对楚颂的忠诚和对自己的孝顺。 第74章 郑宛柔见他们走远了,始终没回头,心中的悔恨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突然跪在地上,在他们身后大喊,“对不起,阿逸,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帮妈妈这一次吧。” 明薇看向楚逸。 楚逸内心毫无波澜,冷静自持道:“从她把我扔到楚家拿着钱跑的那一天开始,我和她的缘分就到头了。” * 回了律所,潘宇便告诉谢棠有关左梦案件进展的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谢棠蹙了下眉头,“坏的吧。” “项少匀被保释了。” “只是保释?”谢棠揉了下眉心,她苦笑道:“我猜——好消息是项少匀被立案调查了,是吗?” “是,警方提取了他的□□,和残留在左梦衣服上的是一致的,再加上那些视频,可以把他在强/奸罪上定死了。” 谢棠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想起那晚顾畅和她说的要帮项少匀脱罪、毁灭证据的话,她把自己的这份担忧告诉了潘宇。 潘宇自信满满地说:“只要左梦不退缩,我就能把项少匀在强/奸罪上定死。” 谢棠笑了笑,她很欣赏他身上的这股对事业的自信和热爱。 转眼就到了年关,城市的街道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氛围,而谢棠的律所里却忙碌得不可开交。 她手头上好几个案子即将开庭,她不得不投入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案件上。 楚颂知道谢棠很忙,他也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但还是忍不住想找她,他大概得了一种病,只要能见到谢棠,他就能心情变好,即便和她只是短暂地呆上几分钟。 他尝试过几次,但每次都赶在谢棠在律所加班的时候。 为了见她这一面,楚颂也是费尽心思,一边在谢棠的律所楼下默默等待,一边在车上处理公事,一等就是一小时。 等到她下班,他会送她回家,两人一路上虽然话不多,但彼此的陪伴却让他们感到心安。 楚颂一直想让谢棠搬回他们的家,但他知道,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谢棠的同意,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亲密,但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这种平衡,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存稿终于完结了,可是还得改改~ 第69章 那时候你就知道要护着阿颂了。 “元旦要回老宅一趟, 你跟我一起回去吗?”这天晚上,楚颂在送谢棠回家的路上问她,生怕她拒绝, 他还准备了好几个理由来说服她,比如爷爷和妈妈都很想见她之类的。 “好。”谢棠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楚颂心中一喜,现在看来, 这些理由都已经不需要了, 他忍不住拥抱了谢棠一下, 轻声说道:“到时候我来接你, 晚安。”然后松开手,目送她走进楼道。 谢棠站在楼道里,目送楚颂的车子远去,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楚颂一直在等她做出决定回到他的家,而她也明白,自己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情和思绪。 元旦那日,楚家很热闹, 除了楚致外,楚家的儿孙们都拖家带口地回来看楚老爷。 谢棠手头上有个案子, 节前临时收到开庭通知, 就在元旦过后上班的第一天, 时间很紧, 她不得不在律所加班整理好开庭材料。 楚颂先回了楚家老宅, 等她忙完再去接她, 他在一旁看着月嫂带着楚新在院子里的花园玩耍。 顾畅走了过来, “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上次我见他时, 不过才六个月大,还是小小的一团。” 楚颂没出声应他,低头看手机,他在等谢棠的信息。 “哥,阿棠还没有和你和好啊?”顾畅没见过楚颂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撇了下唇角,“阿棠就是这样,有时候心肠硬得很,一旦被伤害了,就不会轻易原谅,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楚颂听她一口一句阿棠,心里实在火大,冷声打断:“她是你嫂子!” “可是她也是我的阿棠啊,在你和她重逢前,我和她就是好朋友,她会因为我的一句不开心而花一整天的时间陪我,会因为我失眠睡不着,通宵达旦陪我玩游戏,对了,韫姐还撮合过我和她在一起。”顾畅的语调逐渐变得嘲讽,“我当初要是醒悟得早一些,哥,你觉得现在你还会有机会吗?” “那又怎么样?即便你们过去是再好的朋友,如今不也形同陌路,而她现在是我的妻。” 顾畅心里猛地蹿起火苗,并有越燃越控制不住的趋势,突然他弯唇一笑,“哥,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那晚你喝的那杯水,也就是阿棠给你的那杯……” 楚颂呼吸一紧,狐疑地望着他。 “不是阿棠下的。” “是你!” “也不是我,是尹惜。她本想把阿棠迷晕送到我身边的,没想到你会过来,你还喝了那杯水。”说到这里,顾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都怪尹惜,如果没有她,谢棠就不会和楚颂发生关系。 登时,他心里那股想杀人的决心都有了,“阴差阳错的,倒是成全了你们。” “你是不是至今还在怀疑阿棠给你的下的药啊?第二天醒来,想必你对她说了不少伤害她的话吧,要不然她也不会从你家搬走,至今也不肯跟你回去。” “哥,你不信任她的那根针会一直扎在她心里的,即便她原谅你了,伤害一直都在。”顾畅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冷,心里笑得越开心,“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阿棠早就知道那药是尹惜下的,你猜,她知道真相后,为什么不告诉你啊?” 楚颂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凭我对阿棠的了解,她是觉得即便告诉了你,你也不会信她,于是干脆不说了。” 楚颂冷眼看着顾畅那副得逞后的嘴脸,转身离开,他把自己困在了房间里,谁叫他也不肯出来。 他想起和谢棠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也想起了对谢棠的伤害,想起她那么重情重义的人,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被朋友背叛。 他很心疼谢棠。 门外,明薇等人都很担心他,楚礼摸着下巴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不用管他,一餐不吃不会死。”说完,便开着车离开了。 谢棠紧赶慢赶,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总算准备完材料了,给楚颂发了信息。 到了律所楼下,谢棠没看到楚颂,而是看到了楚礼坐在一辆鲜红色的超跑里,他向她抬了下手。 谢棠走了过去,“大哥,你怎么过来了?” “来接你啊,阿颂有点事。”楚礼歪了下头,“上车。” 谢棠坐在副驾驶座上,车汇进马路,徐徐向楚家老宅开去。 她觉得楚礼这一趟来得不寻常,给楚颂发了条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颂哥怎么了?” “在钻牛角尖,出不来了,把自己困在房间里了。” 谢棠见他没心没肺地笑得好开心,满心怀疑。 楚礼笑着回忆道:“那年你来楚家时,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粉嫩可爱,小嘴能说会道,比当时的我更像个小大人。你第一次见到阿颂,就因为他长得好看,把身上的糖都给了他,连我求分一颗你都不肯。我调抢走了阿颂的一颗糖,你气得追着我跑了好几层楼梯。” 谢棠听着楚礼的描述,脑海中努力拼凑着那些久远的记忆,但终究只能模糊地想象出那个场景。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都记得清楚呢。” “阿颂虽然比你大三岁,但每次你一来,他都会特别开心,也愿意陪你玩。有一回,你们一起搭积木,搭了座漂亮的城堡。我恶作剧地推倒了城堡,阿颂没生气,你却气得不轻,拿着扫帚追着我跑了许久。 我问你至于这样吗?你一把鼻涕一把汗地和我说,那是阿颂花了好大心血才搭起来的,我这么一推,心血都没了。你还说——他的每一份努力都值得被尊重。” 楚礼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还有很多次,那时候的你明明还那么小,你就知道要护着阿颂了,你知道你当时说过最荒唐的话是什么吗?” 谢棠无法想象年幼的自己到底有多荒唐。 “你说你会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这句话,我想阿颂一定记在了心里。”楚礼停顿了一下,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继续说:“因为我爸妈感情交恶,阿颂明明长得最像我爸,却成了我爸爸最不待见的孩子,他看似乖巧听话,可是他总觉得自己不是被爱的孩子,你的出现,大概有让阿颂觉得自己也有被珍视被保护的一天吧。” 谢棠听着这些往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又看了眼手机,楚颂依旧没回她信息,听楚礼讲了那么多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她觉得楚颂遇到的事情肯定不简单,“颂哥到底怎么了?” 楚礼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论阿颂做了什么错事,我都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第75章 谢棠无奈地笑了笑,于婶说楚颂很喜欢他,楚礼也说楚颂很喜欢她。 可她从没听楚颂亲口说过,她倒是想看看,他会忍到什么时候才肯亲口和自己说这句话。 “他愿意娶你,确实有多方面的原因,你愿意嫁给他,一开始也确实并非真心,可从始至终,我都很看好你们,还记得阿颂第一次带你回老宅的那次吗?我问你要不要和我做笔交易。” 谢棠记得,他那时候很莫名其妙地和她说,让楚颂爱上自己。 她好奇地看向楚礼,“为什么?” 楚礼微微一笑,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因为我觉得你是能让阿颂幸福的人,从小我就看着他长大,他内心总是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孤独和渴望,我知道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理解他、支持他、陪伴他的人,而那个人,我觉得就是你。” 谢棠有些惊讶于楚礼的信任,她不禁反问:“你就不怕我骗了他吗?” “不怕,阿韫和我提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她一直想让阿颂和你做朋友,可我觉得你们更适合做恋人。” 谢棠笑了笑,看来她和楚颂的这段缘分,最大的功劳就是楚韫了。 车快要开进楚家老宅,谢棠的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是楚颂的回信:“好,我在门口等你。” 她一抬头,看到了楚颂站在院门口,那个男人一直在埋头看手机,手指在软键盘里敲敲打打许久,仿佛在斟酌着字句,而谢棠却始终没有收到完整的信息。 “我从来没有怪过颂哥。” 楚礼听后,斜眼看她,“谢谢。” 车子缓缓停下,谢棠走下车,楚颂的目光也随之抬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谢棠向她微微一笑,他心里的所有犹豫和不安都在这一刻消散。 楚颂上前,歉道:“来了,抱歉,我遇到了点事情,没来得及看到信息去接你。” 谢棠温柔地看着他,“没关系,你没来接我,我也会过来找你的。” 楚颂眼睛有些发酸,他感受到了谢棠的包容和理解,这让他更加愧疚,他紧紧地抱了下谢棠,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对不起啊……” 谢棠听他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啊,每一句她都觉得没必要说的,她从没怪过他。 二楼阳台上,顾畅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却像是被重锤击中,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难过得想哭。 为什么啊?明明楚韫想要撮合是他和谢棠,怎么到头来,站在谢棠身边的人是楚颂。 第70章 我们的路虽然曾经分岔。 元旦过后没多久便是春节, 谢棠和楚颂陪楚远夫妇挑春节用的东西,回到家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楚致, 他面无表情地逗着楚新玩。 楚新一个劲儿地扭头,看到楚颂时,笑着张开了手要他抱。 楚颂放下东西, 抱走了楚新。 楚老爷看也不看楚致一眼, 而是对谢棠和楚颂眉开眼笑道:“回来了, 就等你们了, 这下人齐全了。” 明薇从沙发上坐起身,温柔道:“今天趁大家都在,我和你们说件事情。” 楚颂看向明薇, 明薇和他笑了一下, 继续道:“我打算和楚致离婚了,这是我深思熟虑的决定,以后我和他桥归桥,路归路。” 楚致见其他人都没说话, 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这会儿想清楚要和我离婚了, 当年怎么不离啊?这么多年, 为了孩子, 为了膈应我、报复我, 忍得很辛苦吧。现在看孩子长大了, 掌权了, 就想把我踢出去?” 楚致当场耍起了无赖, “你现在想离, 可我又不想离了。” 明薇却很冷静地看着他, “怎么样你才肯离?” “可以啊,给我一千万,我就离。” “好。”明薇痛快答应。 楚致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快,当场就反悔了,“两千万,我要两千万。” 楚颂冷漠地看着楚致穿得人模人样,心中涌起万千难以名状的愤怒和厌恶。 楚老爷把手上的拐杖狠狠地摔他身上,“混账玩意!咱楚家没你这种孬种,你还想要钱!这婚你不离也得离!赶明儿,你就给我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拿了!” 楚致指着自己,大声吼道:“爸,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儿子,她只是个外人……” “我没你这个儿子,你们离了婚,你爱去哪去哪,就是不能回楚家,可这个家,只要我在世一天,这里就是明薇的家!”楚老爷吼得脖子都红了。 楚逸在他旁边安抚道:“爷爷,别气。” “好好好,都护上她了是吧!”楚致恶狠狠地看看向明薇,“为了财富地位还有你儿子们的前途,你是当真能忍啊,18年了,忍者神龟都没你能忍,要离婚,是吗?好!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起身踹了一脚茶桌,转身离去。 吃过晚饭后,大家各回各的房间。 谢棠不放心明薇,便去陪她聊了会儿天。 回到楚颂的房间时,楚颂已经洗漱完,真翻着相册看。 谢棠凑过去,注意到他看的那一页相册空了一张相片。 楚颂指着那个位置说:“我记得这里有一张我小时候和你的合照。” 谢棠的心虚了一下,“是吗,我不清楚。” 楚颂抬头,温柔地看着她笑:“我记得你碰过这本相册,还打碎了花瓶。” “欸……”谢棠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坦率笑着承认,“好吧,是我拿走的,难得看到一张小时候和你的合照,我就自作主张地拿去再洗一张,没想到忘了拿回来,我下次还回来,可以吗?” “不用,你喜欢就拿去。”楚颂合上了相册放回原处,起身走向她,看到她连连打着哈欠,脸上有些倦意,“睡觉吧。” “嗯。”谢棠爬上床,在她睡习惯的那个位置躺好,“妈的事情你怎么看?” “挺好的。” 谢棠注意到他脸上轻松的笑意,看着他在自己身侧躺下,不知道的,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旖旎的场景,心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继续道:“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嗯,有点迟,但现在也不算晚,她一直对我感到愧疚,我有对她也有,她本不必委曲求全,是为了我和我哥才这样的,婚姻和财富,她觉得总要占一样吧。她能想通也好,她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应该为自己活着。” “嗯,晚安。”谢棠甩掉脑海里不断闪过的画面,侧过身子睡。 楚颂看着她的背影,能感觉得到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他伸手把谢棠抱在怀里。 谢棠的身子蓦然一紧,“颂哥?” 楚颂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下巴埋在她的头发里,蹭了蹭,仿佛在寻找一丝安慰,过了片刻,他低声说道:“对不起……” 谢棠沉默了一瞬,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话啊。 “你和我说过很多对不起了,我不怪你了。” “可你不肯搬回我家住。那个家……因为有你才变得有温度,我也是。” 谢棠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太重了,他本来就是很温柔有礼的人,她不会因为他做错了一次事情,就否定他的好。 可他自己,似乎放不下那一次犯的错。 她转过身看向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看了他好久,得到了内心的确认——她爱他,这份爱深沉而真挚,但她不会卑微,不会仰望,而是光明正大,努力让自己站在和他同样的高度平等地爱他。 “过完年我就搬回去。” “好。”楚颂笑逐颜开,随后想起顾畅和他说的话,目光又黯淡了下来,“你知道了药是尹惜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怕我不相信你说的吗?” “知道真相后,我朋友下的和我下的,似乎没什么区别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楚颂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但我还是伤害了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怀疑你,一点念头都不能有。” 谢棠仰着头看他,浅浅地吻上了他的唇,随后笑道:“颂哥,我们都只是寻常人,可以犯错的。” “我现在很庆幸那晚我去找你了,很庆幸是我喝下了那杯水。”楚颂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谢棠也感激,那晚他能来。 “那这个戒指……”楚颂从床头柜拿出绒盒,盒子里躺着一枚精致的戒指,和他之前送的那款很像,没有奢华而累赘的点缀,看着朴华而不实。 他紧张地看着谢棠,缓缓开口,声音略带颤抖:“虽然我们的婚姻始于一场交易,可在这段共同走过的时光里,我的心在和你的心靠拢,我渐渐发现,原来真正的情感比任何契约都要深刻而珍贵,我们的路虽然曾经分岔,但如今已经殊途同归,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是你最坚实的依靠。你愿意陪着我,像伯父伯母那样,一起走完这段旅程的终点吗?” 谢棠就着柔和的灯光,看着他因紧张而泛红的脸颊和耳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伸出手。 第76章 楚颂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轻轻地戴在谢棠的手指上,他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阿棠,我爱你。” 谢棠看着手上那枚简单的戒指,会心地笑了笑,他们之间的缘分,似乎早已在命运的编织中注定。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红线紧紧相连,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和波折,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这份缘分,如同天定,让他们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彼此,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 这个年,谢棠过得并不轻松,光是见亲戚、跟着楚颂走亲戚看望长辈就能累死人。 年初二,楚颂陪着她回谢霜那边,住到年初四,过了一段很清闲的日子。 后面几天假期,楚颂精心安排了一场浪漫之旅,他带着谢棠一同登上了一艘豪华的游艇。 随着游艇缓缓驶离港口,他们踏上了这段充满惊喜和温情的旅程。 一路往北,海水渐渐变冷,但两人的心却因为彼此的陪伴而温暖如春。 游艇穿梭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偶尔会有海鸥从头顶掠过,发出欢快的叫声,不久后,他们抵达了日本的北海道。 此时正值冬季,北海道被一片银装素裹的大雪覆盖,仿佛置身于一个纯净无瑕的童话世界。 他们一同漫步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在北海道的温泉度假村,享受了一次舒缓身心的温泉之旅。 旅程很快结束,他们乘坐游艇回到了出发的港口。 过完年后,谢棠搬回了楚颂的那栋别墅。 上班第一天,谢棠见到了潘宇,他的脸上挂了彩,问他是怎么回事。 “被打了。”潘宇拿过桌面上的镜子照了照,“这还算好的,前几天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谁打的?”谢棠的心很不安,想到了可能是项少匀下的手。 “过年去了趟酒吧,出来就碰到街头小混混了。”潘宇不在意地笑了笑,似乎怕她担心,没和她说项少匀威胁他的话,含糊道:“不用担心,应该不是项少匀派来的人。” 谢棠不信,不知道接下左梦的案子到底对不对,只要左梦的案子一天不结束,她和潘宇都很难心安。 盈正的年会定在花园酒店,没想到会和延迟举办年会的君盟在同一家酒店举行。 谢棠见过串门的,没见过串酒会的。 两家律所的合伙人都是认识的,就互相串了其酒会。 谢棠看到了尹惜,自从那次吵架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第71章 疯子! 谢棠转身离开, 尹惜紧步跟上,“阿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谢棠觉得好笑, 又觉得有些悲哀,“我难道不应该生气吗?” “都过了那么久,气还没有消吗?”尹惜拦了她的去路, “这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不严重?”谢棠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你现在是怪我小气吗?” “不是, 我只是想和你道歉……我知道错了, 我们能不能还和以前一样相处……”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谢棠冷冷地看着她,摇摇头,“我们也回不到从前。” 尹惜听后, 心凉了半截,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谢棠郑重道:“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所以你什么也不用做。” “我是做错了, 可你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你现在不是回到楚总身边了吗?相反,要是没有我……你和楚总也不会那么快就……”尹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狡辩和不甘,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 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支撑自己说辞的理由。 谢棠静静地听着,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她看着尹惜,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痛心, 那双曾经熟悉的眼眸此刻显得如此陌生, 这个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 如今却站在她的对立面, 用这样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她好像不认识尹惜了, 又或许尹惜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这么多年了,自己并不了解她。 “从结果来看,我确实没什么损失,可是我感谢的不是你,我该庆幸的是那晚我运气足够好!如果颂哥没来,如果喝下那杯水的不是他,我会被顾畅带走,那时躺在我身边的人是顾畅吧!” 尹惜被谢棠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她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谢棠的眼睛。 谢棠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的行为只是一个小插曲,可它却像一把刀,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里。” “我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谅吗?”尹惜哭道。 谢棠转身不去看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原谅尹惜,但她知道,这段友情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 谢棠被灌了很多酒,走路有些蹒跚。 “阿棠……”背后传来顾畅的叫声。 谢棠扭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 她听见他说:“怎么喝那么多酒,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了代驾!”谢棠冷冷拒绝,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没再搭理他。 “那我陪你等。”顾畅没有理会她的拒绝,默默地跟在她后头,紧握的拳头插在裤兜里,不住地颤抖着,他看着她摇晃的身影,眼里一片血红。 就在谢棠打开车门的瞬间,身子像是不受控制的落叶,软软地倒了下来。 顾畅知道药效发挥了作用,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就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她漂亮的轮廓,心按捺不住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夜色很深,像一块厚重的黑幕缓缓降临,覆盖了整个城市。 街头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明亮,却又带着一丝冷清。 尹惜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顾畅把谢棠带走。 * 谢棠并没有昏迷太久,在半睡半醒中,她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在她的脸上停留,不多时,她就醒了。 酒喝多了的缘故,头还有些疼,但她还没有完全醉倒,努力睁开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 她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房间里,而顾畅就坐在床沿上,痴痴地望着她,他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滑过。 顾畅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用和情人说话的口吻温和地对她说:“阿棠,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谢棠想坐起身,发现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揉了揉发晕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大半,愤怒道:“你又给我下了药?什么时候?” 顾畅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帮她拨弄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阿棠,你现在都不会和我好好说话了,每次见到我,不是冷脸相对,就是现在这副愤怒的样子……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谢棠现在不能动,怕他怕得心里直发毛,换了副温和的口吻,“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顾畅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着,“阿棠,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谢棠皱了皱眉,此时此刻,她没有心思和他忆往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是十七岁的时候,在机场里,那时小韫姐来接我们去学校,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她让我跟你打招呼,还说我们同在政法系,可以做朋友,那时,我对你冷脸点了下头,你却对我笑了一下,我记得你的笑,就像盛开的桃花——阳光明媚,就那样一点点地照进我的心……” 他不知道谢棠记不记得,但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位17岁的少女,穿着一件白t恤,外面套了件修身的风衣,黑色的修身黑色牛仔裤衬得她双腿修长,倔强的短发,脸庞白皙精致,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谢棠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睛,使劲出力让自己坐起身来,可她这时却发现,她的脚竟被他绑在了一起,而绳子的另一头就在顾畅的手上。 疯子!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心直直往下坠。 其实她不相信顾畅真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现在的顾畅看起来样子有些不正常。 她看了眼床头前的电子钟,显示的时间是4月5日。 谢棠没去听顾畅自顾自地说起他们大学的事情,而是绞尽脑汁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不知怎的,她想起顾畅的母亲……他母亲的忌日好像就是这一天。 “今天……是你妈妈去世的日子,是吗?”谢棠试探性地问。 顾畅愣怔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她,“你还记得啊?” 谢棠长吁了一下,“你是不是很想她?”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我不想她。” 谢棠注意到他失控到有些扭曲的的脸,意识到他似乎并不想提起她母亲,便转了话题,可顾畅却继续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以前听他说过,在他很小的时候,跳楼死的。 第77章 楚颂正心烦意乱地和国外的合作商正在开视频会议。 他的手机一直放在童澜那里,童澜见他的手机响了,帮他接通,说楚颂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唐栀急不可耐道:“我不管他现在在开什么会!现在你就给我闯进去,告诉他谢棠出事了!” 童澜丝毫不敢耽误,冒着被训斥的危险,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老板,出大事了,谢律师她出事了……” 楚颂听后,便对视频那边说会议终止,他快步走过去,“她出什么事情了?” 童澜把手机递给他,楚颂一接过,就听到唐栀快得不能再快的声音,“阿棠被顾颂下药带到酒店了,我求你立刻马上去救她!” 楚颂听后,心紧张得要命,吩咐童澜立刻报警。 谢棠睡得很沉,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皱得紧紧的。 顾畅痴痴地看着她,他坐到了床沿,就着淡黄色的灯光,贪婪地看着她睡梦中的脸。 “阿棠……”他伸手摸着她温热的脸颊,“我的阿棠,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究竟哪里好?”顾畅边说,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鼻梁、嘴唇,再往下就是精致的锁骨。 他俯下身,亲着她沾着酒气的唇,这一碰,就跟着了魔似的,贪婪地想要更多,酒精麻痹了神经让他无法思考,而欲/望在此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他的舌头轻巧地钻进了她微启的双唇里。 睡梦中的谢棠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十分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她想起身,身上被一股力量沉沉地压着,她使劲地挥着手呼喊着,谁都好,拉她一把。 这种感觉,好像鬼压床,没人能听见她的挣扎和呼喊,那种无力感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愈加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要疏离我啊?为什么不和以前那样对我好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偏偏又对我这么好……”他看着谢棠痛苦地皱紧了眉毛,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头,试图抚平那紧锁的眉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阿棠,你为什么要逼我做混蛋……” 他把头靠在她身上,安抚般地亲着她的脖子,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阿棠,我的阿棠,不要怪我,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楚颂在酒店大堂里一遍遍地质问顾颂的房间在哪。 前台服务员被他身上的气场吓得颤巍巍地说:“抱歉,先生,我……我们不能随意透透露客户的……” “我老婆被人带到你们这里,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吗!” 童萱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六神无主的老板,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沉稳自信的姿态,再难的事情,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做到,就好像这世上就像没有他处理不了的难题。 可面对谢棠的事情,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她忙不迭上前道:“我们怀疑那位叫顾畅的客人想要在你们酒店犯罪,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要过来了,你们也不想酒店出事吧。” 第72章 心却仿若在滴血。 “那天晚上, 她带着我上了阳台……”顾畅痛苦回忆道,“她有抑郁症……从很早之前就有了,那天她是想带着我跳下去的, 可当真她要跳下去时,她松开了我的手,重重地把我推倒在地……” “我就那样看着她……跳了下去, 跟上来的保姆把我带走了。” 谢棠的心跟着他的情绪紧紧地纠在一起, 她没听顾畅说过后面这一段。 “她要是带着我跳下去就好了, 这么多年来, 我就不用活得那么痛苦了。” 谢棠见他抱头痛哭,无措得就像没人要的孩子,心突然就软了下来, 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处境,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想要安慰他。 顾畅却猛地抬头,抓住她伸过来的手,把她的手重重地摁在床榻上。 谢棠被他的眼神吓得惊慌失措。 顾畅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 赶紧松开她的手,“对不起……” 谢棠没有说话。 顾畅心里起了波澜, 又继续道:“我妈在嫁给我爸前, 是个戏曲演员, 在一个团里唱戏, 他们是长辈介绍才在一起的。 刚开始, 我爸对我妈很好, 结了婚后, 他就不让我妈出去工作了, 嫌她那份工作抛头露面, 赚不到钱还丢脸,让她在家相夫教子。 不久之后,她有了我,可她还是很喜欢唱戏,天天在家里吊嗓子,我爸知道后,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让她断了唱戏的念头。 生下我后,她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看我和看陌生人一样,她求着我爸爸让她出去工作,我爸爸就是不让…… 就那样过了四五年,我妈熬不住了……选择了在那个晚上在家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也是想要报复我爸对她的无视和嘲讽。” “这些我都是听家里保姆告诉我的,”顾畅看向谢棠,“可她做的这些……对我爸来说构不成报复,后来我们搬离了那个家,我爸很快就忘记了我妈,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谢棠从不知道顾畅还有这样的经历,当年他没说,她也没细究他母亲自杀的原因。 这就是顾畅性情冷漠不愿与人亲近的缘故吗? “我妈很傻是不是,可她却从此活得了解脱。” 谢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从小到大的,对我好的人不多,真正让我记在心里的是小韫姐和你,小韫姐走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可我一想到我还有你……就觉得活着也挺好的。” 谢棠闭了闭眼睛,她对他的好,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和照顾,却没想到这份关怀竟然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成了他对她的依赖,甚至演变成了深深的喜欢。 她回想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而美好的时光如今却成了她心中的负担。 他的喜欢是真诚的,是全心全意的,可她却无法给予他同等的回应,这份无力感让她感到心痛和愧疚。 她不想伤害他,更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痛苦,可她的不回应就是成了伤害他的原罪了。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和他做朋友的,一定会和他保持远远的距离。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你的,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对我好……”顾畅俯下身,双手撑在了谢棠身子的两侧。 谢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侧过了身子不去看他。 他却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寸步不离地黏在她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笑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好,为什么就不属于我呢?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知道我做的梦都是你的……” 谢棠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胃里泛起了恶心,伸手拍掉他的手。 顾畅也不恼,他低下了头,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谢棠瞪大了眼睛,一遍遍地推搡着他的靠近,可她没什么力气,使出的力气像是打在棉花上,顾畅抓住她的双手摁在她的头顶上。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顾畅的唇贴上了她的肌肤。 那一瞬间,谢棠真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 楚颂正心烦意乱地公司加班,在开会前,他给谢棠发了信息,一直没收到回信。 手机响了,童澜接通后,说楚颂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唐栀急不可耐吼道:“我不管他现在在开什么会!现在你就给我闯进去,告诉他谢棠出事了! 童澜丝毫不敢耽误,冒着被训斥的危险,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老板,谢律师出事了……” 楚颂听后,便对视频那边说会议终止,他快步走过去,“她出什么事情了?” 童澜把手机递给他,楚颂一接过,就听到唐栀吊着一口气快速把话说完,“阿棠被顾颂带到酒店了,我求你立刻马上去救她!” 楚颂听后,心紧张得要命,吩咐童澜立刻报警。 谢棠感觉自己在做梦,梦还没有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顾畅痴痴地看着她,就着淡黄色的灯光,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阿棠……”他伸手摸着她温热的脸颊,任由她对自己拳打脚踢,“不要怪我。你为什么要喜欢他?他究竟哪里好?” 顾畅边说,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鼻梁、嘴唇,再往下就是精致的锁骨。 他俯下身,亲着她沾着酒气的唇,这一碰,就跟着了魔似的,贪婪地想要更多,酒精麻痹了神经让他无法思考,而欲/望在此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秀气的脸上显出了一抹漂亮的笑容,似乎非常满足,可对上谢棠发红又带着恨意的目光,他却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眼前的人,是他无数个夜晚让他魂牵梦绕的谢棠啊,他就高兴得浑身发抖,他不会停手的。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办法停手的。 谢棠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挣扎起身,身上被一股力量沉沉地压着,好像鬼压床,她使劲地挥着手呼喊着,谁都好,拉她一把。 第78章 没人能听见她的挣扎和呼喊,那种无力感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愈加无法呼吸。 “你为什么要疏离我啊?为什么不和以前那样对我好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偏偏又对我这么好……”他看着谢棠痛苦地皱紧了眉毛,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额头,试图抚平那紧锁的眉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阿棠,我不想的……你为什么要逼我做混蛋……” 他把头靠在她身上,安抚般地亲着她的脖子,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阿棠,我的阿棠,不要怪我,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尹惜一直在酒店大堂的沙发里坐着,看到楚颂大步流星地走进酒店大堂,他一遍遍地质问前台顾颂的房间在哪。 她冷着脸起身,离开了酒店。 前台服务员被他身上的气场吓得颤巍巍地说:“抱歉,先生,我……我们不能随意透透露客户的……” “我老婆被人带到你们这里,出了事你们负得了责吗!” 童澜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六神无主的楚颂,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沉稳自信的姿态,再难的事情,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好,在他的眼里,就好像这世上就像没有他处理不了的难题。 可面对谢棠的事情,他变得不像他自己。 她忙不迭上前道:“我们怀疑顾畅想要在你们酒店犯罪,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要过来了,你们也不想酒店出事吧。” 前台感觉事态不妙,赶紧把经理叫来。 经理怂得很,叫上了安保,拿着门卡上楼了。 滴的一声,门卡了,楚颂率先闯了进去,童澜紧随其后。 看到谢棠半遮半掩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楚颂从没有如此气愤过,他无法想象顾畅对她做了什么。 他会发疯的,可事实是他已经疯了,拳头握得咯咯响,心却仿若在滴血。 顾畅看到楚颂勃然大怒的样子,露出得逞又肆意的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在那张床上……” 话还没说完,楚颂如同被逼急了的野兽,疯狂地朝他扑了过来,手上拳头不止,怒吼道:“她是你嫂子啊!” “我知道啊……”顾畅笑得更欢,拼起全身的力气和楚颂打了起来,他们打得不可开交,试图把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愤恨百倍千倍地加注在对方身上。 对于他们来说,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共戴天的仇人,他们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楚颂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他想杀了顾畅,他真的想杀了他! “不许进来。”童澜没去拦他们,见外边的人想进来,边怒喝了一声,边眼疾手快地帮谢棠把凌乱的衣服穿好,解开绑在她双腿上的脚,还把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经理和安保走了进来,想要把人拉开,楚颂让他们别多管闲事,他今天不把顾畅打残,难以泄愤。 两人越打越激烈,宽敞整洁的房间,就跟在拆迁一样,咣当作响,片刻便狼藉不堪。 俩人身上脸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却依然死死打着对方。 谢棠看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顾畅,她还不知道楚颂生起起来,力气会这么大,对楚颂说:“颂哥,别再打了……” 楚颂什么也听不进去,一拳一脚地把顾畅往死里打。 就在他们打得浑然忘我的时候,警察过来了。 赤手空拳打架斗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警察没让他们去警局,而是直接把人全拉去了医院。 从坐上警车开始,顾颂没再吭过一声,无论警察说什么劝解的话,他都僵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 第73章 颂哥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谢棠躺在病房里, 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她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就是睡不着。 楚颂走了进来, 他脸上身上也有不少伤,但比起顾畅身上的断手断脚,他的伤都是可以忽略不计。 他坐在凳子上, 拉着她的手, 一句话也没说。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她对楚颂说, 就因为她说了一句——别逼我恨你, 他抱着她大哭,一遍遍地质问她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她同情顾畅,可她依旧无法原谅顾畅对她做的事情。 谢棠从没有这样失败过, 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背叛她, 离她远去,她已经累得都不愿意去想明天。 楚颂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一种疯狂的情绪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叫嚣着,他克制着体内狂涌的愤怒, “可我依旧不会原谅他,他要为他今晚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好。”谢棠闭上了眼睛, 头疼得要死, 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可那些事情太让人崩溃了, 她痛苦道:“可以给我弄颗安/眠/药吗?我想好好睡上一觉。” “好。” 谢棠醒过时, 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和煦的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上, 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楚颂没去公司, 在她身边守着, 吃过午饭后,警察来到她的病房,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顾舜和楚静。 警察问她愿不愿意和顾畅和解。 楚颂拒绝了。 顾舜沉着脸没说话,楚静却很难做,一个是自己的侄子,一个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儿子。 她上前,看了眼楚颂后,又把目光落在谢棠身上,“阿棠……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阿畅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他确实不可原谅。” “那就不和解!”楚颂知道楚静想要劝谢棠松口,可即便谢棠松口了,他也不会松口的。 从谢棠愿意回到他身边开始,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保护好她。 可他没做到,还是让她受伤了。 楚静见他态度如此强硬,知道自己劝不动他,打算再找个时间约谢棠见一面。 三天后,楚静找到了律所来。 “我知道,让你原谅阿畅很难,可他也付出代价了,你不在他身边的每一天,他都活得很痛苦,你没去看过他吧,他的伤势,阿颂是下了重手的,没有十天半月他是出不了医院的。” 谢棠当然也知道,那晚她要是不出声,恐怕他真会把顾畅打死。 “阿畅童年过得并不好,他爸爸只会严苛要求他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对他总是疏于关心和照顾。”楚静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谢棠,“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和阿畅从没有认识,阿畅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谢棠皱了下眉头,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怪到她头上的? “可如果不是你出现在他生命里,他是不是会变得更糟糕,”楚静苦笑摇摇头,“谁知道了?” “过一阵子我就要出国了,我打算等阿畅伤好点,带他一起去,我保证以后他都不会出现在你跟前,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撤销对他的控告。” “我再考虑考虑吧。” 楚静听后,会心一笑,知道她这么说八成是劝成了,起身离开。 谢棠眼神迷茫地看着会客室里白得发光的墙壁,心里沉甸甸地难受。 * 谢棠到底还是原谅了顾畅。 她希望他能有个新的开始,与她无任何瓜葛的新的人生。 楚颂没说什么,冷静下来后,也知道顾畅付出了应由的代价,便尊重她的决定。 顾畅出国那天,还是止不住想要再见她一面,不管不顾地拦了车去了律所。 谢棠本不想见他的,楚静给她打电话,求她满足他的最后一个愿望,于是去见了。 楼下咖啡厅里,顾畅的脸上白得几乎找不到一丝血色,连嘴唇都透着不正常的白,手上打着石膏,看上去很虚弱。 谢棠毫无波澜地看着他,楚颂看着她的眼神,依然充满了依恋和不舍,可他知道自己必须死心了。 他艰涩地缓缓地开口:“阿棠,对不起……” 谢棠很想问他,他做的哪一件事情,值得原谅? 可有一件,她还真要感谢他,那就是那晚他手下留情了。 顾畅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得到她的原谅了,眼眶湿了,“我真的好后悔……” 他后悔没早一点发现自己对她的心意。 他真的很想很想呆在她身边一辈子,像她以前那样对自己贴心地照顾她一辈子的,可他……却给了他最重的伤害。 他也后悔为什么要和她表白?为什么不再多等等? 等到她和楚颂的交易结束,他们即便做不了恋人,也还能做朋友,这样,他就能一直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了。 谢棠沉声道:“过去那边了,好好照顾自己。” 顾畅站起身,费力地伸出手,想要拥抱一下她,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便去抓她的手,却被谢棠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起身离开。 他的心一下就空了,像燃烧殆尽的荒野,忍着眼泪,垂下了手。 第79章 谢棠的心也空落落的,她和顾畅最终还是分道扬镳了,无心工作,便回了家。 楚颂也在家,见她无精打采的,抱着她回客房拆礼物。 * 转眼二月过半,某天夜里,谢棠洗漱完已经十点多了,楚颂却还没有回来。 她和往常一样等他回家,这一等就到了12点,期间她给楚颂发的信息,他一直没回,给家里司机打电话,司机说楚颂今晚有酒会,让他先回了。 不知怎的,谢棠心里很不安,刚把于婶叫醒,楚颂回来了,带着一身的醉意,被人扶回来了。 她赶紧上前,待看清扶着他的人是项少匀时,身体僵在原地,脸色被吓得惨白。 项少匀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她,慢吞吞地喊道:“嫂子好啊……” 谢棠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从他手上扶过醉得一塌糊涂的楚颂,于婶说过他的酒量很好的,怎么会醉成这样? “麻烦项少送颂哥回家了。”谢棠的心里很不安,只想项少匀赶紧离开,可是项少匀却说:“颂哥也是我哥,怎么会麻烦呢。嫂子,我口有点渴,可以在你这里喝杯茶吗?” “我还要照顾颂哥,你稍坐会儿,我让于婶给你泡茶喝。”说罢,她看向于婶。 “我这就去。”于婶说。 项少匀无趣道:“算了,不是你泡的,这口茶不喝也罢。对了,嫂子,你所里那个叫潘宇的人……” 谢棠屏气凝神地看着他,果然,潘宇的那身伤真是他做的。 “他还挺硬气的,我还挺欣赏他身上那股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倔强。”说到这里,他阴森森地看着谢棠,“嫂子没再参与进左梦的案子吧。” 谢棠摇了摇头。 “那就好,要不然……我会很头疼的。”他看了眼楚颂,“对了,我送了份礼物给你们,还请笑纳。”说完,笑着阴恻恻地转身离去。 于婶送他出门,门刚合上,方才还靠在她身上的楚颂一把推开谢棠,往浴室跑去。 谢棠紧步跟上,看到楚颂在盥洗池里狂吐了起来,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试图减轻他的不适,可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苍白而扭曲,让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她还注意到他扶着池边的双手青筋暴起,颤抖得厉害,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很怕项少匀对他做了什么,慌乱问:“颂哥,你怎么样了?” 楚颂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痛苦,说:“去医院。” 谢棠很快就意识到哪里不对,让司机开车过来。 车上,谢棠问楚颂怎么样了。 楚颂还清醒着,摇摇头说不好,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在医院里,楚颂又是做检查又是洗胃,谢棠焦急地在病房里陪楚颂等结果。 过了没多久,护士告诉他们,警察来医院了,想见他们。 “警察?警察为什么要见我们?”谢棠不安的心达到了顶峰,楚颂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 谢棠很难冷静下来。 警察推开病房走了进来,先是确认了楚颂的身份,随后说了一连串的话,说他们接到报案,他涉嫌吸/毒还意图强/奸…… 谢棠脑袋嗡嗡嗡地响着,厉声否认:“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颂哥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项少匀!一定是他搞得鬼! 警察搜了一下楚颂的身, 谢棠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们不能这么做时,看到他们从楚颂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和一截没吸完的烟。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包东西。 “不会做这些事情?这包东西是什么?是不是,我们自会查清楚,还请你配合我们,和我们去一趟警局做笔录。” 楚颂看向谢棠,“不用担心我。” 谢棠看着楚颂和他们走了,紧步跟了上去,“不是,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其中一位警察停下来对谢棠说:“你别跟着了,赶紧给他请律师吧。” 谢棠顿住脚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楚颂被他们带走了。 礼物……她想起项少匀离开时和她说的话,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礼物吗? 谢棠简直要崩溃了,如果是因为左梦的案子而牵扯到楚颂,她是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的。 她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得为楚颂做些什么。 第74章 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谢棠! 第二天, 一则特大新闻上了头条,头条标题用黑色大字体醒目地写着:华颂集团继承人楚颂涉嫌吸/毒、强/奸,凌晨时分被警察带回警局讯问。 底下是楚颂被带上警车的照片,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差,丝毫不见往日温润有礼的贵公子气质。 谢棠看得揪心又痛心,从没在媒体上露过面的楚颂就这样出现在公众面前, 与此同时, 华颂集团旗下的公司港股应声大跌20%, a股直接开盘跌停。 网上有关楚家二少的事情在网上火热地讨论了起来, 骂声很难听,纷纷表示要制裁这种有钱人,还受害人公道。 紧接着, 有关涉嫌被楚颂侵犯的女人在网上发声, 还发了一段视频。 谢棠颤抖着手点开那段视频,她看到了那个被打了码的女人被楚颂压在沙发上。 那个女人挣扎着尖叫着,看起来就是被强迫的。 谢棠心情乱糟糟的,关掉了视频, 在沙发上沉默了良久,没多时, 接到了唐栀的电话。 唐栀说她看到了新闻了, 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谢棠也很想知道, 但她心里始终有一道声音, 那就是要相信楚颂。 即便她看了那段视频, 她依旧相信楚颂是清白的。 她收拾了一番, 等一会儿她得去一趟公安局。 唐栀就怕她想太多, 安慰了她几句。 华颂大厦, 楚远看到报道, 气得大发雷霆,此前他已经发过一次火了,此时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爷爷那边咱们得压着消息不要让他知道。”楚礼站在落地窗前,轻叹了口气,让温芙安排公关紧急处理这次危机。 温芙看向楚礼,他面上虽然平静得看不起波澜,可她知道,他很在意并关心他这个弟弟,挺着五个月的肚子起身走到他身边,“已经开始处理了,我也让姑父去警局了解具体情况,等会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楚礼还是觉得不放心,给谢棠打了电话,那时,谢棠已经开车前往警局了,在那里,她和顾舜碰了面。 因为顾畅的事情,顾舜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你来做什么?” “颂哥的案子我会处理。” 顾舜瞥了她一眼,喝道:“你有什么能耐在这里说风凉话!如果不是你掺和进项少匀的案子,阿颂会这样被设陷冤枉吗!” 谢棠的心沉到谷里,顿时无话可说。 刑侦人员带他们去见了楚颂,楚颂被暂时关押在一个单间里,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谢棠看着楚颂,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她走到楚颂面前,低声说道:“对不起……” 楚颂看着谢棠,眼神里并没有责备,反而轻轻地握上了谢棠的手,声音沙哑地道:“你不要有什么负担,这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才会被人陷害。” 顾舜在一旁冷哼了一声,随后问楚颂,“还没来得及看讯问笔录,你先和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颂说起昨晚酒会的事情。 谢棠听得很认真,每一个细枝末节她都不肯放过。 在酒会上,楚颂喝了不少酒,找了个借口去了休息室,他独自在休息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楚颂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谢棠听到这里,打断楚颂的话:“她也是参加酒会的人吗?谁带来的?” “我不知道,应该是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又好像是第一次见她……”楚颂迟疑了一下,忐忑地看着谢棠,似乎在努力回忆,又似乎在想该怎么往下说。 “我头很疼,我好像产生了幻觉……我好像看到了你。她也叫我颂哥,还问我要不要去医院。” 谢棠听后,心中更加慌乱,他是把那个女人当做是自己了吗?然后才会把那个女人压在沙发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楚颂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我想不起来,等项少匀进来时,我看到那个女人缩在沙发里哭,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谢棠的心很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绪,她希望一切都没发生,可那个女人敢在网上发出那些视频片段,也跑到警局报案,说明她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定楚颂的行为。 楚颂打量着谢棠的表情,他很怕谢棠生气。 谢棠安慰地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轻松起来,“再然后呢?” 第80章 “后来,项少匀给了我一根烟,开车送我回去,说那个女人的事情他会替我摆平。” 不难看出,这就是项少匀设的陷阱,无论是那根烟,还是那个女人。 谢棠很后悔,她的心软和好心换来的却是让潘宇和楚颂受伤,代价太大了。 她要是没有同情郝若香和左梦,没有接手她的案子就好了,这样他们都不会被自己牵连。 顾舜当场提交了取保候审申请,按照流程,这个申请没那么快就能下来,但用钱和关系疏通,一两天就能下来。 见过楚颂后,谢棠又去看了讯问笔录,那包药确实是毒/品,好在并没有在包装袋上找到楚颂的指纹,而那半截烟也确实含有毒/品的成分,与他的检查报告中检测出的成分是一致的。 谢棠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继续往下看,当她看到受害人是那个叫沈媛的女人后,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记得这个女人! 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她看楚颂的眼神总是带着一股疯狂的迷恋。 那种疯狂,常常让她感到恐惧。 难怪楚颂说见过她。 谢棠打算去见见她,她联系上秦芜,说明了情况。 秦芜也听说了楚颂的事情,当听到受害人是沈媛时,很是矛盾,但还是带着谢棠去找她了。 当她们看到沈媛时,彻底傻眼了。 沈媛的脸部经过了整容手术,变得与谢棠惊人地相似,几乎可以说是谢棠的翻版。 谢棠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全身突然冒起了冷汗,颤抖了起来,脚也在发软,如果不扶着墙壁,恐怕会站不住。 太疯狂了!她不想去看沈媛那张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脸,这让她感到无比的荒谬和混乱。 如果楚颂是因为她和自己长得像才把她压到沙发上的,那还真的是……荒唐! “为什么?”秦芜看着沈媛那张不再是沈媛的脸,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她无法理解沈媛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疯狂的行为,把自己的脸硬生生地整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沈媛看着谢棠,仿佛是在照镜子一般,可是……还是有点不像。 “姐,你为什么要这样?”秦芜痛心道。 沈媛冷笑了一声,“我整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不是……”秦芜很不理解沈媛做的事情,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纪雁。 在她拒绝嫁给楚颂并和楚逸快速领证后,纪雁大发雷霆,骂她没用,嫁给了一个要权没权要地位没地位的楚逸。 当纪雁得知秦如海要找谢棠做交易时,她不乐意嫁入豪门这种好事落在谢棠头上,拿着谢棠的照片看了好久,问她:“你看,沈媛是不是和她长得很像。” 秦芜一眼就猜中她的想法,说:“谈不上像,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妈,你也别想这些了……” 纪雁戳着她的脑门骂道:“要不是你毁了我的好事,我至于这样吗?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谢棠!” 她又仔细地瞧着谢棠的眉眼,“如果阿媛愿意整成谢棠的样子嫁给楚颂,对秦家、沈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妈,你疯了吗?”秦芜喝道。 “我疯没疯不知道,但谢棠不能嫁入楚家!”纪雁愤怒道:“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你是嫁给楚逸了,谢棠要是嫁给了楚颂,你岂不是要被她压一头,我不能看着你在楚家被欺负。” 回想到这里,秦芜的情绪真的要崩溃了。 她万万没想到,沈媛会听她妈妈的话真去整容。 谢棠看了眼情绪低落的秦芜,开门见山问沈媛:“你为什么要害颂哥?” 沈媛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她看着谢棠,眼中闪烁着贪婪而疯狂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歇斯底里:“你说我害了颂哥?我怎么可能害他,我明明那么爱他……” “爱?”谢棠皱起眉头,她感受到了沈媛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扭曲的情感。 那不是真正的爱,而是一种病态的偏执。 “你所谓的爱,就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占有他,哪怕是伤害他也在所不惜吗?”谢棠冷冷地问道。 沈媛被谢棠的话刺痛了,她瞪大了眼睛,怒吼道:“本来我是可以嫁给她的,你不是很清高吗?你不是憎恶姨丈吗?你为什么要和姨丈做交易?要是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媛的话让谢棠和秦芜都震惊了,她们没想到沈媛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没想到她竟然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谢棠的身上。 谢棠抓住她的手,“你和我去警局,你告诉警察,颂哥是清白的。” 沈媛分离甩开,“那晚他侵犯了我,哪里清白了!” “你有证据吗?”谢棠引着她说话,“就只是那一小段片段,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沈媛神色一顿,冷声笑道:“我还有其他证据,那可是可以让他坐牢的证据,你也不想看到他坐牢吧。” 谢棠心下一沉,咬牙道:“什么要求?” “你和他离婚。” 谢棠看着她眼里闪着异样的光,爽快道:“好。” 只要能还楚颂清白,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他喜欢你啊,他以前都不看我一眼的,自从我整成你的样子,他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在我身上,我真高兴啊……”沈媛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张脸真好用,如果我一开始就听大姨的话,整成你的样子,是不是就没你什么事情了。” 谢棠摇摇头,只觉得她就是疯子。 感觉这个世界癫狂成她不认识的样子了。 第75章 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 从沈媛那里出来后, 谢棠回了律所。 李赞见她面色憔悴,眼底下布着一层青影,情绪低落又焦虑, 问她怎么了。 谢棠摇摇头,在工位上呆坐了许久。 李赞从包里找了口香糖递给她。 谢棠塞了几颗口香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泄似的嚼了几口。 这时, 潘宇过来了, 他气愤地把公文包扔到工位上。 谢棠看着比她还烦躁的潘宇, 心里一紧,怕项少匀又对付他了,“怎么了?” 潘宇叹了口气, 犹豫道:“左梦出来了。” 谢棠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那份录音起了作用, 可她见潘宇这么气冲冲的,事情反倒没那么紧张,“是那份录音证据让盗窃罪一案不成立了?” “不是!那份录音从始至终我都没交给警察。” “那是……” “项少匀撤销了对左梦的控告,说他们是情侣, 在闹矛盾,冲动地报了警……”潘宇气愤道:“警察觉得他们在浪费公共资源, 最终同意撤销了控告, 只是按照相关规定, 对两人进行了罚款处罚。” “撤销?”谢棠还没来得及细想各种缘由, 她就听到潘宇说:“更气人的是……左梦不告了。” 谢棠冷笑, 感觉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一样。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项少匀找她和解了, 她也觉得没必要再闹下去了。这他妈的……这案子还能和解?”潘宇气愤地踢了下椅子, “这个案子我们跑前跑后帮她做了那么多努力, 到头来, 她一句不告了,就让我们的努力打水漂了。” 谢棠也觉得好荒唐,她的好心,到头来,伤害的是却是自己身边的人。 “左梦说,该给我们的律师费一分钱都不会少,可我在乎的是那点律师费吗?”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失去的是什么?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清白重要?她就这样任由侵犯他的人逍遥法外吗!”潘宇气得脸都红了,最后却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谢律,她是我遇到过的最没原则的委托人。” 谢棠看着潘宇,她是她见过的位数不多的好律师,他的心里装满了正义,所以即便被威胁,他依旧无所恐惧,坚持做律师该做的事情。 谢棠诚心歉道:“对不起,带给你这样一段经历。” “和你没关系,我也算是长见识了。”潘宇摇了摇头,将工位上那沓厚厚的法律材料推到一边去,眼不见为净,“算了,就这样吧。她自己不想要清白,不想要公正,谁能拦得住呢?” 谢棠的情绪五味杂陈,在律所呆坐了半天,眼见天黑了,起身准备回家。 李赞不放心她的状态,打算帮她开车。 谢棠没拒绝。 律所楼下,他们看到了左梦和郝若香。 郝若香似乎对左梦的事情不知情,看到谢棠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道谢。 谢棠觉得她说的每一声谢谢都很讽刺,她看着左梦。 左梦却不敢看她。 郝若香还给她带了一篮子她亲手包的粽子,“你上次说我包的粽子很喜欢吃,我们打算回老家了,走之前,就多包了一些送给你吃,你就收下吧。” 谢棠看了眼李赞,李赞便把粽子接了过来,还把郝若香给带到一边说话。 左梦这才抬起头看向谢棠,惭愧道:“我和潘律师说了,会额外支付一笔律师费给你们,辛苦你们这几个月了。” 第81章 “给潘律就好了,他跑前跑后,还被项少匀打伤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对不起啊。”左梦羞愧得无地自容。 “为什么要道歉?你不想控告项少匀,是你的自由。你想和解要钱,也是你的自由。” “我看了新闻,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案子,你和楚二少也不会……” 谢棠不解,“当初非要让项少匀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是你,坚持了那么久,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和他和解?” “窦枭来找我了。”左梦毫不隐瞒地说,“他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让我不要和项少匀斗了。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这座城市,忘记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谢棠目光直直地望着她,“你能忘记得了吗?” 左梦摇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到此结束了。” 谢棠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不知道经过这件事后,她还会不会因为一时心软和心疼谁而接这样的案子。 她没有潘宇那样热忱的心,大概不会了。 * 楚老爷到底还是知道了楚颂的事情,气得大发雷霆,楚项两家也因为这件事而彻底闹掰了。 楚颂被取保候审那天,谢棠和楚礼一起接他。 于婶在院前准备了柚子水,让他们进门前洗洗手,洗掉晦气。 楚礼和楚颂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 楚颂洗了身澡,看到坐在飘窗里发呆的谢棠,走了过去。 谢棠抬头看向他,她仿佛好就没见他这种神采奕奕的模样,可明明才几天没见,她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楚颂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下,“想什么?” “沈媛,你还记得吗?” “沈家的人?”他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那晚在休息室出现的女人就是她,她是秦芜的表姐,之前我们两家见面时,她也在,敬你酒时,把你衬衫弄湿了。” 楚颂听后,满脸厌烦的情绪,狐疑道:“那晚出现休息室的是她?” “是。” “或许我更早前见过她。”楚颂有些不确定,给沈嘉朗打了电话。 沈嘉朗很快便接通,开口便问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媛……” “嗯哼,我养父母的女儿,怎么了?” “上一年,你是不是带她去过高尔夫球场?” “是啊,怎么这会儿提起她来了?” “呵,多亏了她,我才进的警局。” “那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不过她是个奇怪的人,在高尔夫球场见到你后,看你的眼神从没移开过,我想她应该是喜欢你的。” “你为什么带她过去?” 沈嘉朗如实道:“养父母对我有恩,我不得不听。” “沈嘉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明白,连同之前的,一并还你。不过我有个问题很好奇,像她这种毫无记忆点的大众脸,在高尔夫球场时,我以为你不会多看一眼,可那天,你为什么会多看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这一眼,她才沦陷的。” 楚颂把目光落在谢棠身上,“我以为遇到了故人。” “故人?哪位?弟妹?”沈嘉朗忍不住笑了笑,“抱歉,大概我看了沈媛二十几年,还真没看出来她们哪里像了。” 楚颂挂了电话。 谢棠继续道:“我去见过她,她真的好疯狂……” 她无法形容见到沈媛时的那种震惊,沈媛做的事情,让她觉得很可怕。 楚颂抱紧了她微微发颤的身体。 “我们离婚吧。” “把这句话收回去!”楚颂神色大变,低头看着谢棠,说出的话却极其平静,“我们好不容易才和好。” “沈媛说,只要我和你离婚,她就不会把你侵犯她的证据交给警方。”谢棠难受道:“对不起啊,因为我,把你牵扯进项少匀的报复中,害你的形象和名誉一落千丈。” 楚颂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上了她,而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不可能的,你不要动这种歪念。我和项少匀之间的仇恨早就要爆发的。” 谢棠诧异:“你们有什么仇恨?” “我姐的那场车祸并不寻常。” 谢棠错愕地看着他。 “项少匀当时也在国外,喝酒嗑/药,逆行开车闯红灯撞上了我姐的车,车撞到了护栏上,当场死了两个,我姐夫在送去医院的途中抢救无效死了,只剩下我姐……事故发生后,项少匀也受伤被送进了医院,但他的伤不算重,他那位坐他副驾驶座上的同学也死了,项家为了保他,找了他的同学当替死鬼,最终项家只是赔了点钱。” “我姐无法走出那场事故……自杀了。” 谢棠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仇恨,她紧紧地抱着楚颂,觉得心情很沉重,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上流社会的世界癫狂的场景,和她以往所接触、所了解的世界不一样。 楚颂看向她时,她已经沉沉睡下了。 他在看守所睡不好时,谢棠也一样。 他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把她抱上床,没多时,依偎在她身侧,沉沉睡去。 * 谢棠反复看了那段视频,已不下百遍,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潘宇被左梦的案子伤得无心工作,休了几天假去玩。 当谢棠看到他来律所后,诧异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哎,突然觉得没意思,销假了。”潘宇一脸颓败地坐在工位上,“你在干嘛?” “看证据……”谢棠浅笑道:“你帮我看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潘宇起身走到她工位,只看了开头便没再看下去,“哦,是这段视频啊,我看了,你研究它干嘛?” “视频上的男人是我老公。” 潘宇听后,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说他是谁?” “我老公。”谢棠伸出来左手,“这是婚戒。” “这他么……你什么时候嫁入了豪门……而且还……” 谢棠让他冷静点,指着视频问:“你看出什么问题了没?” 潘宇震惊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待消化完这个事实后,缓缓道:“我怀疑视频是拼接的,有好几处看着不连贯、很别扭,你再看他,他的身材……”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哎,你老公要真侵犯了她,你会和他离婚吗?” “他是被冤枉的。”谢棠转瞬明白过来到底哪里不对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尹惜打过来的。 谢棠没接,尹惜却不厌其烦,一遍遍地打了进来,她只好接通,问她有什么事情。 “你下来,我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还是见面说吧。有关楚总的……” 尹惜是懂得拿捏她的,谢棠一听和楚颂有关,便赶紧跑下楼。 第76章 不许动离婚的歪念。 楼下的咖啡厅里, 谢棠看到了尹惜坐在她们常坐的那处靠窗的位置上,她的桌前放着一杯咖啡。 “来了。”尹惜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谢棠,“我知道你不喜欢喝咖啡, 就没给你点了。” “找我有什么事情。” 尹惜能感觉得到她有些烦躁,注意到她的脸色多了一丝疲惫,没以往那么明艳动人, 想必没少为楚颂的事情殚精竭虑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桌面上。 谢棠不明所以, 心里却满心期待着那是能让楚颂翻盘的证据。 “我之前鬼迷心窍, 确实做了伤害你的事情, 可我真的只是想把你从楚总身边带走,你也看到了,上流社会就是狗咬狗的社会, 不是我们能进去的。” 谢棠没搭理她说的那些话, 反问:“这是什么?” “那晚酒会我也去了,项少匀带我去的。” 谢棠皱着眉头,“你为什么和项少匀扯上关系。” “我们团队也是项家企业的法律顾问,他邀请我, 我不能不去。” 谢棠只要一碰到和项少匀扯上关系的人就头疼得要死,“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有分寸的, 项少匀我得罪不起, 我也不想进入上流社会, 左梦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是吗?” 谢棠这才松了口气。 “在那晚酒会上, 我看到有个长得很像你的女人进了休息室, 我跟了过去,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尹惜看向她, 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得神采奕奕的, 笑道:“楚总确实是被冤枉的,也不像网上视频传播的那样侵犯了那个女的。” 谢棠听后,彻底松了口气,感激道:“谢谢。” “阿棠,我犹豫了很久才想把这份证据给你的,但是有个前提……” 谢棠怔怔地看着她。 “离开楚总身边,原谅我对你的伤害,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做朋友。” 谢棠想起出门前,楚颂在她唇上落下的吻,他再一次嘱咐她说:不许动离婚的歪念。 第82章 自从那天她提了那一嘴后,楚颂每天都要和她说这句话,而她也答应他了,不会再动这种念头了。 她觉得尹惜很可笑,为什么她非要让自己离开楚颂? 她为什么不能和唐栀一样尊重她做的每一个选择? “对不起,我不能。”谢棠看了眼桌面上的u盘,起身离开。 尹惜不解,“你不是很担心楚总吗?你连离开他身边的这种牺牲都做不到?这就是你对他的喜欢?” 谢棠望着她,心里异常的平静,“出门前,我就答应过颂哥,不会再说和他离婚这种荒唐话了,至于原谅你……我不确定这次原谅你了,下次你会不会做出其他伤害我、背叛我的事情。” 她的心已经被朋友伤害很多次了。 “我不会!”尹惜大声道:“你再信我一次。” “我们之间之所以越走越远,并不是从我嫁给楚颂开始,也不是我变心了,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而是从一开始,你就不相信我,你不希望我过得比你好,你不希望我越来越优秀,你希望我和你是一类人。” “我会再想想其他办法的,你——”谢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自为之吧,再见。” 看到谢棠离去的背影,尹惜豆大般的眼里从眼里滑落,“我就犯了这么一次错,为什么不肯原谅我?七年的交情,都不配得到你的一句没关系吗?” “你说会想其他办法,我倒是要看看没了我,你能想到什么办法。”尹惜拿着桌面上的u盘,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邪恶的想法,那就是要把这份唯一的证据毁掉。 就在她起身离开时,一堵高大如墙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看向眼前穿着西服的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我家老板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 两天后,谢棠收到了一份文件,寄件人不明。 她打开那份文件,竟是一块小巧的u盘,她前两天见过这个东西的,难不成是尹惜想通了? 谢棠把u盘插到笔记本里,找到了一段视频,她颤抖着打开,看到了视频的全貌。 视频里,沈媛走近楚颂身旁,热忱地喊他颂哥,问他还好吗? 楚颂看也不看她一眼,挥手让她离开。 沈媛却不肯走,乞求道:“颂哥,你看看我啊……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了,你再看看我一眼吧。” 楚颂厌烦地抬头,看到她后,表情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阿棠……” “颂哥,你终于肯看我了,我好高兴啊。”沈媛缓缓笑开,“颂哥,你脸色看起来好差啊,是不是很难受?哪里难受?” “阿棠……”楚颂不确定地喊道,晃了晃头,看到眼前的女人和谢棠长得一模一样,心里狐疑谢棠怎么会来这种场合,可看到她关切的眼神,他说:“我头好疼……” 沈媛抱紧了他,“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不……你不是阿棠……”楚颂猛地将沈媛从身边推开,沈媛摔倒在沙发上,哭道:“颂哥,是我啊……” 楚颂头疼得厉害,看着眼前的谢棠哭了,心里起了波澜,她真的是谢棠吗? 心底又产生了一丝不忍,他凑上前去看她,想要确认什么时,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混沌的大脑便清醒了不少,他抓着她的肩膀质问她,“阿棠不是你这样的,你到底是谁?谁让你来的?” 沈媛红着眼睛挣扎大喊,“颂哥不要啊……” 这时,楚颂突然倒在沈媛身上,从这个位置看去,确实像楚颂在亲吻她。 紧接着,沈媛将楚颂推开,扶着他坐好,目光贪婪地在他脸上留恋,“颂哥,你不要怪我啊,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她亲上了他的下巴、他的唇…… 看到这里,谢棠气得胸口似要炸开。 随后,项少匀带着人进来,往楚颂的西装口袋里塞了一包东西,紧接着甩了沈媛一巴掌,“你不是想得到他吗?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搞砸,我不会饶了你的。” 沈媛看了眼楚颂,躺在沙发上,一个身形、衣着和楚颂一模一样的男人压在她身上,上演了一场所谓的“强/奸”戏码。 所有的动作都是演的,而沈媛挨的打却是真的。 等楚颂醒来时,他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把沈媛压在身下。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回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侵犯这个长得和谢棠一样的女人,可他脑袋混沌又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项少匀进来了,似笑非笑地和他开玩笑,给了他一根烟,帮他点燃,“都是男人,都懂,这是我的地盘,我会帮你善后的。” 楚颂吸了一口烟,脑子瞬间神清气爽,还有一股兴奋感,他马上就意识到那根烟不对……在一边干呕了起来。 项少匀嘲笑他怎么喝醉了,连烟也不会抽了,还问他味道怎么样? 楚颂装作无事地抽了几口,随后捻灭了烟,“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颂哥,你司机没在,我送你一程吧。” 楚颂看了沈媛一眼,沈媛眼巴巴地望了过来,眼里的狂热丝毫不减。 他紧握着拳头,“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谢棠把这份证据提交给了警局,警察传召沈媛和项少匀,在一连串审讯下,沈媛承认了侵犯事实不存在。 而项少匀因涉嫌/毒/品等相关犯罪被拘留。 楚颂的清白这才得以恢复。 谢棠让警方出具一份声明,证明楚颂的清白。 可是已无人再关心楚家二公子是否是真的清白,当初骂他的人猜疑警方出具声明的真实性,一边倒地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之类的话。 在这之后,一则有关指控项少匀侵犯、猥亵多名女性的小作文和视频在往上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项老爷气得发病被送进医院,被推进手术室前表示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事情越闹越大,热点持续了长达一个多月。 谢棠坐在电脑前,关注着这件事的始末。 楚颂走了过来,“他不会出来了。” 谢棠看向他,“你做的?” 楚颂手机响了,是沈嘉朗打过来的。 “怎么样?满意吗?另外我疏通了警方的关系,就他犯下的罪,就算项家想把他保释出来也不可能了,他没在里面踩上二十年的缝纫机,是出不来的,欠你的人情总算还清了。” “还有一个?” “没了啊,哦,”沈嘉朗笑了笑,“忘了和你说了,那个u盘证据……是我给弟妹寄的,对了,你好奇那个u盘是怎么来的吗?” “你想说就说。” 沈嘉朗又笑了笑,“拿钱买的,在那个叫尹惜的手上,你猜我花了多少钱?” 楚颂没问,目光落在谢棠身上。 “五百万,啧啧啧,也是够狠啊,可我对你够义气吧。看在我这么够义气的份上,我再和你求个人情?” 楚颂知道他嘴里没什么好话,“别了。” “沈媛得罪了你,我养父母求我,让你放她一马,他们这一家都是吸血鬼,处理完这件事,我算是还了他们的恩了,帮个忙吧,我保证不会让她出现在你跟前了。” “你有能力保她出来是你的事情。”楚颂觉得他好吵,想挂电话,这时又听见他说:“对了,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改姓了,以后就叫窦嘉朗。” “不好听,但幸会。”说完,他从身后紧紧地拥抱了着谢棠,“结束了。” 谢棠回头,吻上了他的唇,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第77章 你爷爷生前给你留了一笔遗产…… 转眼已经三月, 谢棠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手上的案子却逐渐多了起来,忙得脚不沾地。 这天, 谢棠接到了秦芜的电话,有关秦如海的消息也传到了她的耳边。 谢棠点开了财经头条中最火热最醒目的标题新闻——昔日百亿身价富豪秦如海惨遭投资骗局,秦氏sk集团即将面临破产。 新闻写明了秦如海被一个叫做昌奇伟的人卷走了近2亿元的投资款, 跑到国外去了。 那场骗局被骗的不只是秦如海, 还有其他的富豪, 只是秦家sk集团本来就在走下坡路, 被卷走了近2亿元,几乎要了sk集团的命。 sk集团的股价刚开盘就跌停,曾今最辉煌时, 是她爷爷还在世时, 股价稳定在50元以上,如今却连五块钱也上不去。 “我爸被气到住院了,我妈她每天哭,每天骂我爸没用, 还……”尹惜大概没遇到过这些风浪,在手机那边边说哭。 谢棠轻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就是可惜了sk集团, 那是她爷爷一辈子的心血。 忙完回到家时, 已经六点半了, 于婶说饭菜马上就可以吃了, 让她稍坐一会儿。 谢棠玩了会儿手机, 问楚颂要不要回家吃饭。 楚颂说马上就到家了。他不忙时, 或早或晚, 都会让谢棠等他一起吃饭,他很享受和她待在一起的每一秒。 第83章 楚新扶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突然向她张开双臂,谢棠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姿,赶紧丢掉手机把他抱了起来。 他睁着大眼睛看着谢棠,嘴里念叨着不标准的妈妈。 也不知道谁教他叫的,听多了他这么叫自己,谢棠也就习惯了,小孩被养得细皮嫩肉的,眉眼长得越来越像尤凝,很漂亮,特别招人喜欢。 谢棠逗着他玩了一会儿,楚新一见楚颂回来了,转脸喊他爸爸,不要她了。 她心里瞬间有些不平衡。 楚颂冲他们笑了笑,走了过来,先是抱了一下谢棠,才抱起楚新。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家伙……我陪他玩了那么久,转头看到你,就不要我了。”谢棠抱怨道。 “他现在还小,等你和他相处多了,就不要我了。”楚颂笑了笑,转手就把楚新还给月嫂,搭着她的肩膀去吃饭。 饭桌上,谢棠和楚颂说了秦如海的事情,他可是投了五个亿的资金进去的,如今sk集团可能面临破产,他是不是得赔得血本无归。 “没那么容易破产。”楚颂看向她,“不过,有件事我想你应该有权知道。” “你爷爷生前给你留了一笔遗产……” 谢棠听后,目瞪口呆道:“遗产?多少钱?” “你爷爷生前设立了遗嘱信托,把5000万遗产放入信托,但是需要等你满30岁才能取出。” “5000万?三十岁?”谢棠感觉自己在做梦。 为什么是三十岁才能取?是希望她能在三十岁这个成熟的年龄,有足够的能力去管理和使用这笔遗产吗? “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笔遗产如今估值也有近亿了。” “这么多?”谢棠呼吸一紧,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可以不用上班了,很快,她就消化掉了这个可以称得上劲爆的消息,冷静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爷爷立下的遗嘱,而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爷爷当年立遗嘱时,我爷爷是见证人之一,有份遗嘱被秦如海改了。” “还有其他遗嘱?那你知道爷爷的另一份遗嘱说了什么?” 楚颂点了点头。 谢棠火急火燎地望着楚颂,“除了遗嘱,我爷爷有没有其他要带给我的话。” 楚颂摇摇头,“明天我带你去见我爷爷吧。” “好吧。”谢棠沉默了一会儿,又说:“爷爷走的时候太着急了,我都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等我能见到他时,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冰棺里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红了,爷爷待她十分好,即便她小时候淘气得跟男孩子一样,还时不时和他唱反调,他也没有不喜欢自己,更没有因为他不是男娃而觉得她不好。 楚颂轻轻地握上她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 * 第二天,谢棠跟着楚颂回到了楚家老宅。 楚老爷见到她后,长叹了一声,给她看了她爷爷亲笔写的遗嘱。 谢棠捏着那张薄得泛黄的信纸,手抖得不行,她许久没看过她爷爷写的字了,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爷爷能写得一手好书法,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兴趣,字体矫若惊龙,入木三分。 “你爷爷立遗嘱时,一共有三个人在场,我,康文华律师和你爷爷的好朋友罗延方,他也是sk集团的原始股东。” 谢棠看完遗嘱后,可谓大大的震惊,她爷爷在遗嘱里说,等他去世后,登记在他名下的sk集团股权【43%】全都转让给她,但在她年满21岁前,由秦如海代持。 “那时候你还小,你爷爷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每年都要立遗嘱,他立了很多很遗嘱,这份遗嘱是他最后一次立的,立完遗嘱后半年时间都没到,他就去世了。” “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比起遗嘱,谢棠更想知道她爷爷去世的真相。 楚老爷又长叹了口气,“你爸爸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这份遗嘱了,知道他把股权全都给了你后,气得找他闹,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秦如海知道,我只知道那一晚,你爷爷心肌梗塞,被送去医院抢救,没抢救过来。” 谢棠眼睛盈满了泪水,不难想象秦如海知道爷爷把股权全给了自己后会有多生气,也不能想象那晚他和她爷爷的争吵有多激烈,要不然也不会把她爷爷气得心肌梗塞。 这就是秦如海恨她的原因吗? 楚颂搂紧了谢棠,谢棠回看了他一眼。 “那份信托遗嘱,秦如海早就知道了,比起sk集团43%的股权,他压根就看不上那五千万,而且还要等到你年满30岁才能取。” 谢棠不解,“我爷爷为什么要让我继承那么多股权?而且我当时还那么小。” “你爷爷和我说,你爸主意多脾气倔,本身又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公司到了他手上,注定是走不远的,他和我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一股韧劲和可能性,就算你是个女娃,他也想栽培你,只是没想到……他自己没撑到那时候。” 听到这里,谢棠的眼泪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后来,你爸爸瞒天过海,说服了其他两位见证人篡改了那份遗嘱……而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帮你代持股权,等我知道时,你爸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我说,你爷爷偏心,当时我也觉得,你还那么小,就算你知道你拥有sk集团的股权,也确实无法管理公司,便任由他了。”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不堪重用,全国数一数二的公司让他给弄得一年不如一年。上一年sk集团已经不大行了,他来找我,求我能帮帮他。” “早些年,华颂集团遇到了点财政危机,资金周转困难,借不到钱,你爷爷把他那套别墅抵押给银行,同银行借钱给我周转,华颂集团能撑过那道坎,离不开你爷爷的倾囊相助,虽然我们把钱还给你爷爷了,但这份恩情却实在难还,你爸爸知道这件事,求我看在你爷爷当年帮过华颂集团的份上,帮他这一把。” 谢棠问:“所以他才拿到那笔5亿元的投资?” “是,但这也只是其一……”楚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楚颂一眼,接着又说:“虽然你爷爷立了遗嘱,可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知道秦如海在外面有人,还有了其他孩子,他一直装聋作哑,能做的就是对你更好一点,他担心秦如海会把你和你母亲扫地出门,就给你立了那份信托遗嘱,保证你30岁后的人生能安然无虞。” 谢棠又问:“这些事情,我爷爷没有和我妈妈说过吗?” “信托遗嘱的事情,你妈妈应该是知道的,可能是她不想让你那么早知道那笔遗产的存在,就没告诉你。” “联姻也是包含在你们的这笔交易中吗?” “是……也不是。”楚老爷看着谢棠惭愧道:“你爷爷曾嘱托过我,让我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你们伸伸援手,可你们离开秦家后,我就没再见过你们,我并不知道你父亲会如此狠心,就只给了你们50万,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这么艰难。” “我觉得有负老友的嘱托,就提出了联姻的想法,我想着让阿颂娶你,就算你们没什么感情,他也会待你好的。你父亲一口应了下来,我没想到,他没找你商量,找了个和你长得相似的人来见我,而订婚时,出席订婚宴的却是小芜……” “我想小芜也是被逼着穿上婚纱的,如果不是她和阿逸跑去领证了,我这老糊涂还真被蒙在鼓里。我向你父亲提出了质疑,我这才知道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让你嫁进来,可事迹败露,他没辙,只能找上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你母亲的病才和他做这笔交易的。” 楚老爷看向楚颂,“我也知道阿颂娶你别有目的,才和你签了协议。” 谢棠看向楚颂,楚颂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顾畅说他娶自己另有所图,图的到底是什么?是爷爷留给自己的股权吗?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他想图的。 要是真是如此,他看上的这笔股权如今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会不会后悔当初答应娶自己? 谢棠暂时不想纠结这些,又问:“除了这些,我爷爷有没有其他话是想和我说的?” 楚老爷寻思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随后又道:“其实当年你爷爷帮了楚家后,我曾和你爷爷开过玩笑的,我说你这么喜欢阿颂,干脆两家联姻,等你们长大了,让阿颂娶你进门。” 说到这里,楚老爷笑了笑,“你爷爷却骂我迂腐!”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联姻这一套,阿棠是喜欢阿颂,要是他们以后真能成眷属,也是他们注定有这缘分,要是他们没这种缘分,非要用联姻把两人捆绑在一起,就是害了他们,我家的娃儿,以后要嫁的人并不一定要有很多钱,但一定要足够爱她、真心待她,我得活得长寿点,到时候给她把把关,不过我相信阿棠看人的眼光……” 想到这里,楚老爷说:“你爷爷是真的很疼爱你。你也没辜负你爷爷,成为他眼中期待的样子,如今以你的能力,想必也是有能力接管sk集团的,只是没能更早让你知道这些真相,真的很抱歉,sk集团是你爷爷的心血,这一次难关,我们会帮你的……” 第84章 谢棠没再说什么,她没想过要接管sk集团,只是很遗憾,没能再听到一些有关爷爷的事情。 她爷爷去世前的那个暑假,她要是没有去她外公家就好了。 第78章 我可没想把它卖给你…… 回去的路上, 谢棠一直没说话。 楚颂问她在想什么。 谢棠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他,“你为什么同意娶我?” 她问得心安理得, 无惧他背后的企图。 “娶你之前,我让傅修调查过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我姐还在世时, 她也常和我提起你, 她说……你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居于对你的了解,我觉得娶你并不是一件很坏的事情,这是其一。” 谢棠点了点头。 “其二, 老宅对我来说就是一座牢笼, 我并不喜欢在那里呆着,只有结了婚,我才能离开那里……即便当初和我联姻的人不是你,我也有可能会答应。” 楚颂看向谢棠, 谢棠的脸上很是平静,可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第三呢?”谢棠问。 “我确实想要收购sk集团, 只是不想付出那么多成本, 除了和你父亲签订对赌协议外, 当爷爷提出要娶你时, 那时候我就想利用你将sk集团收入囊中。” 楚颂说这话时, 脸上坦荡的表情, 让她无言以对。 “那你们在对赌协议上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只是让他保证这三年逐年盈利, 如今看来,他是完成不了这份对赌协议了……”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会收购sk集团吗?” “sk集团所拥有的资质、数不清的知识产权以及背靠国家扶持的资源是任何一家公司所不具有的,觊觎sk集团的不只是我。”楚颂看向她,“更何况,现在不是有你吗?” 谢棠垂下了脑袋,陷入纠结着。 * 秦如海病倒在医院,sk集团的老员工们人心惶惶,担心公司的存亡让他们没了去处,都无心工作。 这时,有关公司即将被收购和裁员的消息在公司迅速传开。 被裁的老员工们都是兢兢业业跟着集团创始人秦敏走过来的,一群人拉着横幅跑到医院让秦如海出来给交代。 秦芜发信息给她,说秦如海刚醒来,又被闹事的员工们气得晕过去了。 谢棠看着财经新闻上播放着有关秦氏sk集团的历史前沿,其中有说到它的创始人秦敏,说他如何有商业头脑,从一个退伍兵白手起家,又是如何把公司做强做大,发展至家喻户晓的鼎盛时期,而这只花了他三十余年的时间。 在谢棠的印象中,秦敏总是一副亲切和善的样子,那时,他不过才五十多岁,脸上的疲惫以及皱纹让他看起来更苍老些。 电视上有关他的采访,是他更年轻的时候,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 “在想什么?”楚颂在她旁边坐下。 “原来,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长这样啊……”谢棠转头看向他,含笑道:“和你一样好看。” 她看着出现在电视上的秦敏,有十九年没见过他了,“我还挺想他的。” 楚颂把她搂进怀里,“明天我带你去集团,集团那几个股东召开了临时股东会议,罗延方也会出席。” 谢棠记得这个人,是她爷爷的朋友,也是集团的股东之一,“他还没有退休吗?” “退了,也把他的孩子们弄进公司做事,他在公司是个很有威望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有人出来□□的。” 谢棠头疼道:“它是爷爷的心血,我不能坐视不理,可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收拾这笔烂摊子。” “不是我有我吗?” 第二天,谢棠跟着楚颂去了sk集团。 办公室里,除了公司股东外,还有一些资历很老的员工。 谢棠看到了罗延方,他已经七十有余,被股东和老员工们拥护着居中而坐。 从她一进门,罗延方那双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睛就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的,开会议的办公室很窄小,连一张多余的空位也没有,作为投资人的楚颂和还没被承认为sk集团的股东谢棠在门边站着。 “哎呦,楚总,您来了,抱歉,公司其他会议室都被员工们弄得一团乱,也就这间还可以凑合着用,您快坐我的位置。”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急不慢地从椅子上起身,笑着把楚颂请到自己的位置上坐,随后又对杵在门边的秘书道:“快给我搬张椅子进来。” 秘书搬了椅子后,他便一屁股坐下,看着站在楚颂身后的谢棠问:“您是楚总的秘书吗?抱歉,第一次见你,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那个……我们准备开会了,麻烦你出去等,好吗?” “她是秦爷爷的孙女,谢棠。”楚颂瞥了他一眼,起身牵着谢棠的手,本以为她会紧张,想给她一点安抚的,没想到她冷静得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紧接着,他对着从始至终不置一词的罗延方说:“她也是sk集团的实际控股股东,麻烦罗老先生做个见证……” 此话一出,让在座的股东们都震惊,窃窃私语地讨论着。 “还有这种事?集团的控股股东不是秦总吗?” “是啊,他说她姓谢……和秦家是什么关系?” 罗延方掩唇咳嗽了几声,会议室里的吵闹声顿时便消失了,在座的人纷纷看向这位老态龙钟的老人。 “不错……她是秦敏的孙女,也是秦如海的女儿。”罗延方缓缓开口道,“sk集团的实际控股股东是秦棠,如今她改了姓,叫谢棠。” 在座的人又把视线落在谢棠身上打探,谢棠便成为众矢之的,似乎在想她有什么能耐做集团的股东。 “罗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坐下来说吧。”罗延方横了一眼那位三十岁的男人,那位三十岁的男人忙不迭让出位置让谢棠坐。 罗延方从衣兜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录音笔,一个是被折叠方正的纸,他动作迟缓的、一点点地打开那张纸,“当年秦敏立遗嘱时,我和康文化律师以及华颂集团的创始人楚老都是在场的见证人,他说……他名下的股份全部由秦棠继承,在她年满21岁前,由秦如海代持……” “我这还有一段录音……” 谢棠听到录音里秦敏的声音,她太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一出来,鼻子泛酸,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罗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股东纷纷大声问道:“她要是秦老先生股份的继承人,那秦总是怎么回事?” 罗延方长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年秦如海求我和康文化律师时,一时心软,也觉得秦棠年纪尚小,即便年满21岁了,也未必能担当大任,便改了遗嘱,让秦如海成为sk集团的控股股东,而楚老那边……我们觉得能瞒一时便是一时,只是我没想到秦如海如此不成器……” 说到这里,他缓缓起身,对着谢棠弯下腰,“我为当年犯下的错向你道歉……” 谢棠起身,对罗延方鞠了一礼,不以为意道:“罗爷爷严重了,既然我才是sk集团的实际控股股东……” 她话还未说完,便有人跳出来反对,“即便是你集团的控股股东,你有什么能耐接手集团?你能比你那个一无是处的老爹厉害到哪里去?” “集团现在乱成一团,你能出来主持大局吗?你有什么办法让集团起死回生?” “就算你是秦老先生的合法继承人,只要我们这些股东不认,股东名册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 “你现在过来接手公司,该不会想把集团转手卖掉吧。” 此起彼伏的问责让谢棠脑子好似有上千只蚊子在乱叫。 罗延方像是没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熟视无睹地坐着喝茶。 谢棠不置一词,任由他们骂,等他们骂完,她才说:“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能力接管sk集团,在这之前,我也没想要接管……” “没想接管,那你是不是想把手上的股权趁机卖个好价格?你开口,给个价,我就不信我们这几个股东还收不回来了。” “你这个主意不错,把我手上的股票卖掉,从此不用再操心这笔烂摊子,我就轻松多了,可是……”谢棠把目光瞟向他们,“股票到了你们手上,公司就能好吗?” “总比在你手上强!” “这是我的爷爷的心血,他名下的所有股权都由我继承,并不是想着有一天,让我把公司卖掉,所以,我不会卖股权的,但我也不会对公司坐视不理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呕心沥血创下的公司就这样倒下。我知道让你们接受我很难,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时间考虑。” 谢棠从会议室出来,便有人叫住了她,是那位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做了自我介绍说他叫罗华。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楚颂一眼,小声对谢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在门口等你。”楚颂说完,便转身离去。 第85章 谢棠神色冷淡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他笑了笑,做起了介绍:“我是罗老的孙子,我爷爷退出公司后,我继承了他一部分的股权,当然我进公司虽然搭了我爷爷的便车,但我是从业务员做起来,该吃的苦一口也没少吃,才做到营销经理这个位置的。” 谢棠佯装不解,“嗯,你说这么多,是想……” “你说没能力接管公司,公司其他股东也不认你,你不如考虑把股权卖掉,卖给我吧,我愿意出……他竖起一根食指,一千万,你也知道,集团现在在走下坡路,公司的股价卖不出什么好价格,我在集团做了十几年,我爷爷又是集团的创始股东之一,对这个公司有很深的感情,这个公司对他来说,比我这个亲孙儿更亲,我们也不想看着它被其他人收购,你觉得怎么样?” “卖给你啊?”谢棠笑了笑,“你知道楚颂楚老板打算花多少钱买我的股权吗?” 罗华屏气凝神凑上前打探,“多少?” 谢棠做了个十的手势,随口胡诌,“十亿,你能拿出比他更多的钱吗?如果可以,我就把股权卖给你。” 罗华傻眼了。 谢棠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转身离开。 在车上,谢棠和楚颂说了这件事。 楚颂笑了笑,“十亿,对楚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你还真想买啊,我可没想卖给你……” 第79章 这条人命,她赔不赔得起? 谢棠接到谢霜的电话时, 人还在律所,挂了电话,便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 急诊室外, 谢霜的头发乱糟糟的,哭红了眼,谢堃手上紧紧地握着袁傲春的身份证, 不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谢棠看着急诊室的门, 心跳得很快, “妈, 外婆……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谢霜摇摇头,但还是对她说出了真相, “在救护车上, 医生说……不太好。” “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谢棠难以抑制自己发颤的声音,“纪雁来过家里。” 一提到这个名字,谢棠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谢霜看了一眼埋着头一言不发的谢堃,短短的几个小时, 她发觉他突然变苍老了很多。 她知道,袁傲春出事了, 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你过来。”谢霜转身走到角落。 谢棠紧步跟上, 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她外婆好端端的, 会被气得被送进医院抢救, “妈, 她到底来家里做什么?” “她来家里大闹了一场, 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谢霜心疼地看着她, 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她正准备出门, 听到纪雁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啧啧啧,这好好的别墅,被你们弄成狗窝,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真是糟蹋。” 谢霜没好气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啊,这里毕竟也曾是我家。”纪雁看向牵着狗绳准备出门遛弯的谢堃和袁傲春夫妇,脸上堆满了假笑,“谢伯、谢伯母好,你们这是去散步啊。”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谢堃见她来者不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回家看看啊,”纪雁指着别墅说:“你们不知道吧,这套别墅是我的。” 谢堃看了眼谢霜,狐疑道:“这别墅和你有什么关系?” “啊,她们都没告诉你吗?也是,这么不光彩的事情,她们怎会和你说实话呢。”纪雁斜睨了谢霜一眼,继续说:“这套房子是谢棠出卖自己的色相,答应被楚二少包……” “纪雁!”谢霜厉声打断她后面的话,“阿棠怎么拿到这个房子的,你一清二楚,不要信口胡诌!你赶紧给我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不是为了救你的命,不是为了报复我破坏了你的家庭,她才找上如海做交易的吗?”纪雁看向谢堃脸色黑成猪肝色,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谢伯,你可不知道,谢棠有多贪心,她狮子大开口,要了我们一千万和一套别墅呢,要不然你以为她拿着做律师的那点死工资,怎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别墅呢?” “你们现在享受的无忧无虑的生活,都是建立在谢棠被人养的基础上的。” “纪雁!”谢霜上前拽着她,不肯让她再多说一句话,“你赶紧给我离开。” 袁傲春却问:“阿棠和阿颂不是真心相爱的吗?” “真心相爱?呵呵呵……真是笑死人了!”纪雁挣脱开谢霜的手,“楚家那样的豪门,怎会看上你家谢棠?你家谢棠为了钱、为了能让你们住上别墅,答应给楚颂做三年的情人……” 谢霜恨不得撕烂纪雁的嘴,却也只是重重地扇了她一巴掌,转头对袁傲春说:“妈,不是她说的那样,阿棠不是那样的人……” “那到底是哪样?”袁傲春望着她,“这别墅是怎么来的?” 谢霜沉默了一会儿。 袁傲春很失望,即便纪雁说的不是全部真相,但真相应该也八九不离十了,她红着眼睛说:“如果这是阿棠牺牲自己才换来的,我们不住了……” “你们还不知道吧,楚颂有个孩子,已经快一岁了,阿棠为了能留在楚颂身边,卑微到不惜去给那小孩当后妈……” 纪雁对谢霜冷嘲热讽道:“啧啧啧,钱真是个迷人眼的东西,小小年纪,她就这么不自爱了,谢霜,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引以为傲的好孩子吗?” 谢霜见不得谢棠被她如此玷污,气得涵养都拿去喂狗了,和纪雁打了起来,对她一阵破口大骂。 谢堃的脸色黑得很难看,他教了一辈子书,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骂,很不光彩。 袁傲春看着眼前的场景,转身进了屋,没多久就出来了,手上多了一把扫帚,对纪雁一同乱扫,一遍遍地骂道:“我让你胡说……” 纪雁一阵跳脚,避着她的笤帚大喊大叫,“你家谢棠就是贱……” 场面很混乱,谢堃松开了狗绳,田园犬冲着纪雁一阵乱吼,纪雁怕得要死,赶紧跑上车,开着车离开了。 袁傲春拄着笤帚大喘气,一口气没吸上来,脸色白得恐怖,突然摔倒在地。 谢堃急得方寸大乱,大喊:“傲春……快叫救护车……” 听到这里,谢棠靠着墙壁的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自责得不行。 可眼下,她再恨纪雁,也不能去找她算账。 她看向谢霜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心里像被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平时她最注重打扮了,除了生病时,她都是以那副干净整洁的样子示人。 如此狼狈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妈,对不起……我和你撒谎了。” 谢霜看着连头也不敢抬的谢棠,心里疼得要死,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声音轻柔道:“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做得很好,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受到那么多的委屈。抬起头来……” 谢棠心里有愧,今日发生的种种,都是因她而起,要是外婆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第一个不能原谅自己。 “那套别墅是我和秦如海要的,还有那一千万……代价就是嫁给颂哥。” “我知道。” 谢棠猛然抬头,“你知道?什么时候?” “阿颂和我说了,就在我闹着不做手术的时候,他什么都和我说了。” 谢棠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原来楚颂早就把真相都告诉她了。 谢霜笑着看向她,安抚道:“虽然你们是因为交易才结的婚,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他对你也很好,他那时和我保证会护着你,等交易结束后,你要离开还是留下,全看你自己。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谢棠鼻子泛酸,眼睛里噙着泪水,“妈,我和颂哥是真心的,我不会离开他的。”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是他父亲和别人生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六个月大的时候就放到颂哥这边养了,我们签了收养协议的……” 谢霜听到这里,松了口气,“好。等你外婆醒了,你把真相告诉她,她会相信你的。” 谢棠点了点头,“好。” 可是,从抢救室出来后,袁傲春就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中,迟迟没有醒来。 医院下了通牒,如果三天内没醒,她可能就会一直处于植物人的这种状态。 谢棠的负罪感很深,每天都跑到医院里守着。 谢堃也守在袁傲春跟前,就那样握着她的手,呆呆地坐着,眼神也没了往日的笑,也呆呆的,始终不和谢棠说一句话。 她知道外公在怪她。 是她把他们从老家接过来的。 是她说了谎欺骗他们的。 可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纪雁! 谢棠不会放过她的,她找上了纪雁的住处,秦芜也在。 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样子,秦芜的心很慌,她看向纪雁,“怎么了?” 她想,一定是她妈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谢棠了,谢棠才会这样找上门的。 第86章 谢棠上前就给了纪雁重重的一巴掌。 秦芜又看她抄起桌上的花瓶,忙不迭拦上前,“到底怎么了?我妈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先替她向你道歉,然后我们坐下好好说,成吗?” “好好说?她跑到我家气我外婆,我外婆被她气到送到医院抢救,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问她,这条人命,她赔不赔得起?” 秦芜听后,心更加慌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纪雁,“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纪雁揉了揉被扇红的脸,指着谢棠恶狠狠道:“她——马上就是sk集团最大的股东了,而你爸很快就会被她赶出集团变得一无所有了!我只是在帮你们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而已,我怎么知道那个老太婆这么脆弱……” “更何况,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为了钱为了房子才嫁给楚颂的吗?在我眼里,和被/包/养有什么区别!” 秦芜简直要被她妈做的事说的话给气疯了,愤怒指责,“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外婆已经七十多岁了……” “这事情怪我?要怪也怪她自己,做人可没她这么贪心的!” 谢棠见她如此不知悔改,把花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许碰我的家人!” 纪雁被她的气势吓得身子抖了几下,“我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报警。” “要报警是吗?好,我帮你报!”谢棠毫不迟疑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纪雁被吓得脸色惨白,“我……你别……别以为你是律师,我就怕你!” 秦芜头疼又无奈,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纪雁见她不管了,大声呵斥,“你就不帮妈妈吗?” 秦芜悲哀地看着她说:“妈,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守所呆着。”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纪雁咆哮着站起身,“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窝囊的女儿!” “妈,你应该去看看表姐,看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看看她被你逼得变成什么样!”秦芜痛心疾首道:“你为什么要给她灌输那些嫁给楚颂的想法?你为什么要她按照谢棠的样子去整容?” 纪雁脸色煞白,她继续道:“那时候如果我没有逃开,表姐今天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第80章 给你存的嫁妆。 “这怪得了我吗!如果不是她对楚颂那么痴迷, 我说的那些话能对她起作用吗?” “她能和楚颂相遇,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是你让沈嘉朗带她去见楚颂的!”秦芜的心里堵得很难受,她不明白到了这份上, 她妈妈还能这样狡辩,这样推卸责任。 很快,警察上门, 把纪雁带走了。 纪雁见秦芜没跟上来, 大骂道:“你真不管我了?” 秦芜撇开了脑袋不去看她, 她也不想再管她的事情了。 楚逸过来时, 看到她一副失了魂的样子,问她在想什么? 秦芜躲进他的怀里,有气无力道:“什么都没想, 你陪我去一趟医院吧。谢棠的外婆被我妈气进医院了, 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楚逸轻叹了口气,知道她这人道德感极强,拍了拍她的肩膀,“好。” 秦芜在医院什么忙也帮不上, 谢霜让她回去,她怎么也不肯, 好像这样能减少她的心里的负罪感。 楚逸便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 晚上, 谢棠从派出所回来, 看到病房里只有谢堃一人守着, 她听到谢堃说话了, “傲春, 你别怪阿棠, 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最清楚不过的,别人说什么……都无关紧要。” “我这些天没和她说话,不是怪她,我是在怪我自己没用,怎么就让你被气倒了。” “你要快点醒来啊,医生说,你要是还不醒来,就一直这样了,我不想看到你这样,你也不想看到阿棠每一天都活在愧疚里吧。你快点醒来,听听阿棠是怎么说的……” 她没进去,就在门口里等着,一抬头,看到了楚颂站在跟前。 楚颂缓步走到她旁边,小声说:“给你带了吃的,我也没吃,一起吃。” 谢棠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了,这几天他又要忙华颂集团的事情,又要帮她善后sk集团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这会儿还要操心她的事情。 他们来到医院花园的长椅坐下,谢棠没胃口,吃两口就停下了筷子。 楚颂夹了块瘦肉塞她嘴里,安抚道:“外婆一定会没事的,可你别外婆没事,你倒下了,集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不能推给我啊。” “嗯。”谢棠看了眼楚颂,即便脸上满满的倦意,但还是那么好看,她想他早点回去休息,快速地扒了几口饭。 送他离开医院后,谢棠折回病房,看到谢堃趴在床沿睡下了,七十多岁的老人日日夜夜这样守着,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她拿了张毯子盖在他的肩膀上,又帮袁傲春掖好被子,突然,她的手被一张皱巴巴的手拉住。 谢棠心上一惊,眼睛瞬间盈满了泪水,她看着袁傲春。 袁傲春的眼睛紧闭着,可握着她的手时,微微加大了力度,似乎在和她说,她没事。 “对不起,外婆……”谢棠小声哭道。 袁傲春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缓缓合上。 就是这一眼,谢棠紧张得心跳骤停,转身去叫了医生。 医生也说她能醒来,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太累了,想休息。 谢棠不敢离开,也不敢合眼,一整夜盯着心电图看。 第二天,谢霜过来了,袁傲春彻底醒了。 谢棠紧绷着的心在这一刻才缓解,谢堃看着她,久久也没说话。 谢霜见谢棠那双黑乎乎的熊猫眼,催她回去休息。 谢堃却叫住了她,从兜里拿出一张存折递给她。 谢棠不明所以。 谢堃说:“这是我和你外婆给你存的嫁妆……” 谢棠打开存折,里面存着齐齐整整的100万,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我不用这些。” “我不信她说的那些话,我看得出来,他和秦如海不一样……可能开始不怎么好,但我和你外婆希望你们能善终,我希望这些嫁妆,可以让你更有底气,我们也是你的底气,无论你遇到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们说,就算拼了我们这条老命,我们也会护着你不被外人欺负的,千万不要学你妈……” 谢霜惭愧地低下头。 谢棠的眼睛被眼泪糊住了,使劲地擦了擦眼泪,望向他们时,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觉得,这辈子能和他们成为一家人,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楚颂来接谢棠,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她的阿棠一直被爱着。 他会和他们一样,给她很多很多的爱。 * 袁傲春在医院观察了一星期出院,纪雁也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sk集团的股东越闹越大,要把秦如海除名,而谢棠也被他们推到了风口浪尖。 谢棠刚从律所出来,就被一群记者、上了年纪的员工和集团的供应商给堵住了。 李赞和潘宇跟着她一起出来,看到这种状况,先是一愣,在一旁看着,随后见局势不对,上前把谢棠护在身后。 谢棠看着那些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们都是sk集团的技术工,跟着她爷爷一直奋斗至今,可如今他们将面临着被裁掉的风险。 记者们问她:“你就是秦敏秦老先生的孙女秦棠吗?听说他把股权给您继承了,这事情是真的吗?“ “您如今是sk集团最大的股东,面对即将倒闭的集团,您会怎么做?是将手上股份转手卖掉,还是回到公司接管公司,与公司共进退呢?” “如果您打算接管公司了,您打算如何管理呢?听说您是律师?您会放弃律师这一行吗?” 记者们的妙语连珠让谢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是,这群记者和供应商们、员工们都是哪里来的? 直到她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副驾驶座上的车窗被摇下,她看到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穿着笔挺的雪白衬衫,头发如墨般浓黑,相貌十分俊朗,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那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在这不久前,她曾在sk集团的会议室里看到过这道眼神,就在那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罗延方的眼睛里。 想必他就是楚颂和她提过一嘴的那位野心勃勃的罗年,罗延方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如今sk集团的执行副总裁。 罗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眼睛还是那样藏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记者们又问了几个问题,谢棠没再去看罗年,而是对记者说:“我也不会把股权卖掉,至于要不要接管公司……我还没做好决定,但是这是我爷爷奋斗了一辈子的心血,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它倒闭的。” 第87章 “说大话谁不会!sk集团现在账上没什么钱了,秦如海还被骗了2个亿,这笔钱你觉得能拿得回来吗?你欠我们的货款什么时候支付?你一个小小的律师,哪来的钱支付?” “我爷爷去世前,给我留了一笔信托遗嘱,价值上亿,我想我可以用那笔钱填补公司的资金链,欠你们的货款,只要到期要支付的,我一分钱也不会欠你们的。”谢棠承诺道。 “那我们呢!” 技工们拨开供应商,凑到谢棠跟前,大声吼道:“我们这些人从十几二十岁就陪着你爷爷奋斗,如今公司不行了,你们就想把我们裁掉,还一分钱补偿也没有,我们马上就要退休了,没了工作,你让我们怎么办?” “就是!我们这个年纪,离开了集团,还有哪个公司肯要我们!” “裁员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我和你们承诺,只要你们没有做任何违反员工手册的事情,能兢兢业业地在各自的岗位里做好工作,我可以保你们不会被裁。” “真的吗?” “是。”谢棠转头看向车内的罗年。 罗年眼也不眨得看着在媒体前镇定自若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微笑,对司机说:“走吧。” * 回到家,谢棠洗了个澡,在楚颂的房间里拆礼物。 她不在家那段日子,楚颂在她的房间里堆了一堆的礼物,回来后,她就没怎么回过自己的房间睡。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选一样礼物拆,拆开后,满满的惊喜,昂贵无趣的,不贵却有趣的礼物应有尽有。 比如现在,她就拆出了一份纯手工的手工艺作品,轻音乐响起时,龙猫身后跟着两个小女孩从树洞里跑出来转圈圈,旁边还有个自动旋转的沙漏,每过一小时就会有小鸟出来报时。 楚颂进来时,看她坐在地上,一直盯着转盘上的小女孩,“好玩么?” “很有意思,能治好我的不开心。” 楚颂坐在她旁边。 “怎么想买那么多礼物给我。” “以前我每次出门,我姐都会要求我带一份礼物回来,什么礼物都好,价格也随便,久而久之,我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楚颂看向她,“送你礼物,是习惯,也是你不在家那阵子,想弥补你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大人了,会不会不喜欢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喜欢啊,我离开秦家后,就没怎么收到过礼物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 “做好决定了?那是你爷爷给你准备的钱。” “你看到新闻了?”谢棠轻叹了口气,“我不能看着爷爷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那钱不是要等你30岁后才能取吗?” 谢棠摇摇头,“我妈妈给我看了那份协议,如果发生了意外情况,比如需要钱救命或者公司急需资金运转的,我可以提前启动信托资金的钱。” 楚颂笑了笑,“你爷爷倒是深谋远虑。” “我妈确实知道这份信托遗嘱,但并不知道这条特殊条款的存在” 楚颂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你决定就好。” “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把记者们往我上班的地方引。”谢棠靠在他身上,头疼抱怨。 “罗年,罗华收不到你手上的股份,他现在准备收下秦如海的股份,要是能成功的话,他会成为sk集团的最大股东。” “你觉得秦如海会答应?” 楚颂轻轻摇头,“他就算再不济,应该也不会做出卖股权的事情,可这不代表其他人不会?” “其他人?”谢棠迟疑道:“你是说……纪雁?” 楚颂点了点头。 谢棠长叹了口气,“真难,你觉得其他股东会同意我成为sk集团的股东吗?” “有我在,我会帮你打点好的。” 第81章 完结篇,再见啦。 两天后, sk集团召开了股东大会,秦如海带病出席。 会上就同不同意谢棠成为sk集团的大股东进行投票表决。 诡异的是,她获得了全数股东的通过, 特别是野心勃勃想要吞掉集团的罗年,他竟对她的加入一点异议也没有。 她不确定是不是楚颂做好了疏通工作,但她就这样成了sk集团的最大的股东, 至于她能不能接管公司, 还要看她的能力。 股东会对她提出要求, 如果两年内, 她能让公司扭转亏损,她就能正式接管公司。 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会后,会议室里的人都离开了, 只剩秦如海和谢棠。 不知道是不是被最近的事情打击到了, 秦如海忽然苍老了很多,背也佝偻了一些,昔日儒雅的皮囊下只剩下沧桑和皱纹。 他问谢棠:“是不是更恨我了。” “不至于,我就想知道, 爷爷到底是怎么走的?” 秦如海沉默了许久,谢棠觉得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准备起身离开时, 她听到秦如海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这些年对我的不闻不问?还是对不起我你篡改了遗嘱?” “都有, 你爷爷……是被我气到的, 当时我知道他立的遗嘱是把全部股权让你继承时, 我很生气, 找他理论, 那时我没注意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把他气到了,心肌梗塞……送去抢救时,没抢救过来。” 谢棠听后,心疼了很久,果然和他有关,她厉声质问:“那你愧疚吗?” “有,天天活在愧疚中,我是想把公司做大做强,让他看看其实我的能力并不差的,是他看走眼了,可这么多年……我还是不行,你爷爷没看错人。” “那你就继续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吧。”谢棠冷漠道,这也是她能对他说的最恶毒的话了。 她对他丝毫同情不起来,他现在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 * 自那以后,谢棠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律所的工作她还没有辞掉,她先是对sk集团进行法律尽调,打算从公司治理方面对公司的制度和流程等方面进行大刀阔斧的整改和完善。 而她的这些举措,遭到了罗年无情且强烈地反对,他一脸严肃地和她说她的整改动作太大,牵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还给她泼冷水说根深蒂固的东西没个三年五载是拔不掉的。 谢棠很气,但还是选择听从了他的意见,把整改的步调放缓些,可业务这一块,她一点经验都没有,为此头疼得要死。 楚颂给她推荐了一位人,是华颂旗下风华公司的执行副总裁陶蓉,和韩山是劲敌,韩山被爆出的那些丑闻,都是她透露给媒体的,如今一年快过去了,韩山重新掌舵风华,而她准备离职了。 谢棠问他,“她做了损害公司的事情,你怎么还留她这么久?” “看人不能只看一面,她也给公司创下了不少业绩,”楚颂看向她,“她的能力是出众的,只是遇上了韩山,一山不容二虎,两人才会斗得水火不容,我觉得你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东西。” 谢棠去见了她,是个年近40的女人,她的面相很严厉,一看就不是很好相处的人。 日子忙碌却安分,可没几天,她又接到秦芜的电话。 她在医院门口看到了秦芜,她在抽烟,看得出来她很烦恼,“怎么了?” “是中风……” 谢棠惶然了一下,靠在她旁边的墙壁上,冷静道:“前些天见他不是还好好的吗?” “早上被我妈气的,幸运的是手术抢救及时。”秦芜语气顿了顿,又道:“不幸的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算熬过了,也有可能落下瘫痪的结果。” 谢棠没想到会这么猝不及防,“怎么气的?” 秦芜一提起纪雁就抑制不住地想哭,她心里好似有万千的苦无处发泄,对谢棠说:“我妈知道我爸要引咎辞职,死活不让,他们吵过几次,这几天,我妈偷偷地将他们的房产、车、钱弄到自己名下,还想骗我爸把股权卖给叫罗年的股东,我爸知道后和她吵了一架……” 话说到这里,秦芜便没再说什么,她没敢和谢棠说,手术结束后,医生告诉他们秦如海的情况不容乐观时,她妈却在一边祈祷着秦如海赶紧去死。 那一刻,秦芜的心寒到北冰洋去了。 他们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在这样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刻,她妈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竟然盼着他去死。 那二十多年的恩爱是假的吗?那二十多年的情感难道还不如那些钱财重要吗? 她妈这种冷漠又自私到极点的做法让秦芜无法接受,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两天后,秦如海醒了,对秦芜来说是喜事,对纪雁来说却是灾难,因为秦如海出现了中风后遗症:偏瘫,头部与眼部一侧的偏斜,一句完整的话要花很长的时间慢慢地才能说完。 这种结果,对秦如海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 可秦芜安慰他,会好起来的,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崩溃,她要为父亲撑起一片天。 第88章 纪雁却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看秦如海的眼神带着仇恨,像是在看仇人。 料理完秦如海后,秦芜才有空出来喘口气。 她和谢棠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坐着,两人静默无语了一阵,谢棠开口问:“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 “我爸立了遗嘱。” “嗯。”谢棠的情绪很平静,她并不觉得秦如海的遗嘱里会有她的一份。 “他把属于他的那份财产都给了我和我弟,没我妈的分,他被骗后,名下已经没多少财产了,但也足够我妈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可我妈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他手上的那份股权,可以卖上好价钱。”秦芜看向谢棠,“他把sk集团的股权转让给我和我弟了。” 谢棠冷静地点了点头。 秦芜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她不知道为什么秦如海要对谢棠如此残忍,他当真忘记谢棠也是他的孩子吗? 他手上的股权,给谢棠才是最合适的,可他偏偏给了他们两姐弟。 “那个股权,我和我弟都不要,你收回去吧,价格你定。”秦芜把话说了出来,这是她见她的目的。 谢棠只是笑了一下,云淡风轻道:“不用,这是他给你们的,你们拿着吧。” 秦芜真心道:“我觉得给你才是最合适的,它能让你在sk集团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谢棠只是摇摇头,自顾自道:“小时候我很调皮,大概让他觉得我不是个乖小孩吧,所以他一直就不怎么喜欢我,后来爷爷把公司股份给了我,他便更不喜欢我了,如今他不把我当女儿看,我也没再把他当做父亲看,很公平。” 她看向秦芜,“你大概不会放弃他,对吧。” 秦芜点了点头。 谢棠笑了笑,“秦如海也不知哪来的运气,摊上了你这样孝顺的女儿。” “我爸……对你来说确实不是好父亲,可他对我还挺不错的,给了我很多爱和温暖。”意识到说错话了,秦芜惭愧道:“抱歉,我没有炫耀的意思。他如今遇到这种事情,我妈不管,我却不能不管。” “嗯,股权你们就拿着吧,等公司好起来了,说不定你们以后能拿分红,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芜起身送她,等她走远后,回到病房,秦如海已经醒了,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给他倒了杯水,秦如海摇摇头表示不想喝。 秦芜坐在凳子上和他说话,“爸,刚才谢棠来了。” 秦如海转头看向她,“她来……做……什么?” “是我叫她来的,”秦芜犹豫了一下,又道:“爸,股权为什么不给她?我相信她有能力让sk集团走得更远。” 秦如海慢慢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爷爷……看人……很准……的。” 秦芜为谢棠在他这里所遭受的不公而委屈,“那为什么呀?” “她……已经……拥……有很……很多,不……不差我……这点,她……也看……看不上,反倒是……你……你们,我……能给……的只有……这一点……了。” 秦芜看着秦如海梗着一口气,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 她不差这点也好,她看不上也好,都是她的事情,可你一星半点也不给,就是你的不对啊。 最终,秦芜始终没说出这句话。 * 白驹过隙,转眼便来到了五月,谢棠的生日也在五月。 生日的这一天,谢棠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吃了公司食堂里的饭就下班了。 她没急着回家,也不知道怎的,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竟站在了清吧门口。 她很久没来这里了。 刚毕业那几年,她倒是经常来这家清吧,老板都认识她了。 她走了进去,老板见她来了,问她喝点什么,她说果汁。 老板却阳奉阴违,亲自给她调了一杯低浓度的鸡尾酒,“你好久没过来了,上一次你过来,我记得是尹惜失恋的时候,你们都不来,我这生意都没人气了。” 谢棠瞥了眼清吧上人来人往的小年轻,笑他:“你就喜欢净胡诌,就你这里的生意,还能再开十年。” “那我就承谢律师的吉言了。” 谢棠听后,微微一愣,谢律师……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她竟感觉到久违了。 她的律师证还在律所里挂着,可是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律师这一行的。 都还没到那一天呢,她就已经开始不舍了。 她还是很喜欢做律师的,她忘了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走上律师这一条路的,可能是因为她爷爷小时候和她说的那句话——是做律师的好料子。 舞台上,有歌手在唱歌,应该是新出的曲子,她没听过,但是很好听。 “好烦又加班到很晚,你搭上空荡的地铁已是末班……”【备注:《若月亮没来》杨宗纬版】 短短的两句话,勾引起了谢棠的回忆,刚毕业那几年,她活得比社畜还累,加不完的班,探不完的医院和跑不完的法院…… 唯一能让喘口气的是她和尹惜都会每周抽出一晚,在没加班到那么晚的夜,来一趟清吧,点上一杯酒,聊些工作上的事情,喝完抱怨完后,又赶着末班的地铁回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她们都没那么忙的时候,她们却没了这种来清吧喝上一杯的兴致了。 谢棠被一首歌勾引了很多往事,那些往事都有尹惜的影子,比起唐栀和顾畅,她和尹惜的相处时间是最长的,从大学开始,就像连体婴儿,不离不弃。 尹惜对她也挺好的,如果她没给她下药的话,她们还会和以前一样是朋友。 可到底是覆水难收了。 谢棠喝完那杯酒后,和老板告了别。 老板看了眼腕表,挽留了一下,“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再等等吗?” 等?谢棠苦笑了一下,等谁呢?不过家里倒是有人在等她回家。 “不了,要回家了。”谢棠头也不回地和他挥了下手,“再见。” 老板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她以后不会再来的错觉了,便郑重地和她道了声再见。 谢棠慢慢地沿着街道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当她回头看向她走过的那段路时,那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空荡荡的。 那些陪她走了很长一段路的人,尹惜,顾畅,早就没了踪影。 一想到未来的路也不再会有他们的身影,她的鼻子微微泛酸。 “阿棠……”谢棠突然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时,她看到了唐栀,她就挺着大肚子站在不远处和她挥手,大喊道:“快过来,吃蛋糕啦。” 而她的旁边站着她的爱人周自珩。 谢棠冲她笑了笑,正想走向她时,楚颂从路边的车上下来,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有我,我会一直在……” 她还来不及受宠若惊,紧接着,傅修和童澜也从车上下来,“嗨……” “还有我们……” 谢棠看向从不远处走来的潘宇和李赞,红着眼睛看他们,“好。” 街道的尽头,尹惜从卡宴上下来,一头长卷发散落在腰间,身上穿的衣裳是她平时里抱怨很贵想买又不敢买的牌子,手上拎的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包包。 这身打扮花了她不少钱。 她冷漠地看着与她渐行渐远的谢棠。 她期待着谢棠能回头看一眼。 可她没有,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把自己留在的原地。 * 谢棠马上就二十七岁了,这将会是一段全新而又陌生的路,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挑战。 楚颂进来时,看到她坐在飘窗上看落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身后拥抱着她,“又在想什么?” 谢棠浅笑回头望向他,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温柔地铺洒在他的眉宇间,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我在想我能带着sk集团走多远?” 楚颂望着她,她的眼中映着绚烂的晚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份不期而遇的美好所融化。 他覆上她的唇,轻柔而深刻,如同初夏晨露中绽放的第一朵花,带着羞涩与甜蜜,悄悄地在两人心间绽放。 周围的世界似乎都为之静止,风也屏住了呼吸,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共同编织着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他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夕阳的余温,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你只管大步往前走,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直到世界的尽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敲在谢棠的心扉上,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幸福。 她回以微笑,“我也是,无论风雨变换,我都将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坚定,两人的心灵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 夕阳渐渐西沉,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悄然隐去,可他们的爱情却如同初升的太阳。 第89章 而她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以活泼、热忱的姿态爱他,让这份爱情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永远灿烂、永远炽热。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完结了,终于可以安心备考了~ 那么正式说一声:再见啦~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