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当关系》 第1章 《非正当关系》作者：猫里偷闲【cp完结】 简介： 情商奇低钓而后知后觉恋爱脑总裁攻*口是心非事业脑演员受 秦开禹和一个小明星正在交往，收到媒体曝光他们不正当交易的威胁时，秦开禹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了他们正当的恋爱关系。 秦开禹走下台，准备迎接乔放欣喜的拥抱，乔放……乔放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 为了安抚乔放的情绪，秦开禹选择向他求婚，乔放看了他一眼，转身从顶楼跳了下去。 秦开禹没拦住，被带了下去，婚没求成，先殉了情。 再次睁开眼，秦开禹回到了他和乔放确认关系的当晚，发现他可以听到乔放的心声。 秦开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乔放，听着耳边铺天盖地涌来的“我恨你”，突然意识到，他的男朋友，好像从来不认为他们在交往。 …… 托秦开禹的福事业尽毁，恰逢自己家破人亡之后，乔放从酒店的顶楼跳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他回到了和秦开禹确认关系的当晚，意外发现秦开禹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排雷详见第一章 作话 标签：双重生、<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duxin.html target=_blank >读心、娱乐圈、饭圈 第1章 “……乔放！！！” “……” …… 疼。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全部被打碎移位后再重新粘回去的那种疼痛，按道理来说秦开禹不应该能如此清晰地回忆起来自己跟着乔放跳下楼后的细节，毕竟以常理论，从三十多层的露天餐厅摔下来，除了摔成一摊肉泥以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严谨点是两摊肉泥。 【疼。】 谁？ 虽然这是占据秦开禹目前所有感知的字眼，但他确信自己没有开口。 尸体也开不了口。 【疼……】 断断续续的声音直直钻入脑海，不像是从耳朵的方位传来，可他确确实实“听”到了。 秦开禹猛地睁开眼。 眼前一片黑暗。 错乱的呼吸声充斥着耳膜，这一次是用耳朵听到的，他的呼吸声，和身下人的，夹杂在一起，秦开禹这才意识到他的呼吸有多用力。 每一根骨头从高空坠落后寸寸断裂的瞬时感受历历在目，秦开禹空洞地睁了会眼睛，清凉的空气摄入大脑，思考能力重新回笼—— 他没死。 他在哪？ 意识消失前他和乔放正在桑榆最高的露天餐厅顶楼共进晚餐，他掏出戒指向乔放求婚。 乔放看了他一眼，秦开禹至今也没明白乔放那一眼的意思，他的漂亮小男朋友先是对他露出微笑，下一秒就跨过顶楼的护栏跳了下去，头也没回。 他冲过去的时候应该是想抓住乔放——但那样的冲击力下，人类没有能力抓住一个正常成年男人，乔放跳得毫不犹豫，秦开禹也没有犹豫，于是秦总在人生二十八岁这一年，求婚还没求成，先殉了情。 【疼……】 乔放，是乔放的声音。 秦开禹终于从跳楼的余悸中回过神来，仓皇地向身下抓了一把，被汗液浸湿的潮热皮肤从掌心滑过，秦开禹不自觉地用了点力气，确定自己切切实实抓住了乔放的胳膊。 即使黑暗剥夺了他的视觉，但只凭触感他也不会认错乔放的身体，毕竟他们拥有长达三年的交往关系，他也拥有一个健康的x功能。 x。功。能。 秦开禹察觉到身下一直被他忽视的某种感受，呆愣片刻，紧接着深吸一口气。 如果他的x功能至今仍然健康，以及他的判断没有出错…… 他此时此刻正和乔放在做。 动态的。 两个人急促的呼吸此起彼伏，那便是他有意识以来一直听到的背景音。 秦开禹强迫自己停下动作，抬手向旁边拍去，肌肉记忆引导他分毫不差地拍在壁灯开关上，房间缓缓亮起暖色的灯光，映照在身下人赤果的肌肤上，秦开禹看清了乔放现在的模样。 寸缕未着，被他压在身下，他的手掌紧紧扣在乔放的手腕上，那人脆弱的腕骨已经出现了痕迹，就像过去很多次一样。 也许是没想到秦开禹会打开灯，耳边充斥的痛呼从房间亮起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一瞬间万籁俱寂，乔放睁大眼睛，瞳孔慌乱地扫过房间的天花板后和他对视。 眼睛眨动时秦开禹能看到乔放右眼眼皮上的一点红痣。 真漂亮啊—— “别看我。”乔放说。 秦开禹视线从乔放红痣上挪开，乔放嘴唇张了张，这次声音更加清晰，是对他说的，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你别看我。” 秦开禹不明白乔放的用意，歪了歪头，没有第一时间移开视线，乔放在他逐步紧逼的眼神中咬住下唇，眸中的难堪几近溢出，眼泪顷刻夺眶而出。 秦开禹愣住了，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交往这三年，他只在床上见过乔放的眼泪，但绝不是这样的哭法。 秦开禹被乔放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松开手，乔放抬起一只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哭得肩膀都在抖。 “对不起。”秦开禹把自己同乔放分开，想去帮乔放擦眼泪，但最后只拘谨地碰了碰他的胳膊，别开脸：“我不看你，你别哭。” 秦开禹视线无处安放，漫无边际地扫过房间一应摆设，这枕头可真枕头，这床单可真床单，这壁画可真壁画，这闹钟可真闹钟—— 闹钟？ 秦开禹视线回到刚刚扫过的立式闹钟上，上面显示现在是2月14号晚上十一点半。 25年。 2月14日，是他们的交往纪念日，但25年的2月14，不是交往纪念日，而是他们确认交往关系的当晚。 三年后28年的2月14日，他们一同从酒店的顶楼跳了下去，死无全尸。 秦开禹被诡异的日期惊出了一声冷汗，突然听到一句近乎梦呓的声音。 【我恨你。】 乔放仍然捂着眼睛，秦开禹小心翼翼重新盯住乔放，他的嘴唇被自己咬出来细细密密的牙印，没有开口说话，可那句梦呓般的声音逐渐清晰，分明是乔放的声音，和最初的【疼】字别无二样。 【我恨你。】 秦开禹目光锁定自己触碰在乔放胳膊的那只手，手指离开皮肤，肢体接触消失，所有的说话声也立刻消失，只剩下乔放断断续续的哭声。 秦开禹指腹按下去，肌肤接触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我恨你】席卷而来。 秦开禹坐在原地愣了会，躁动的心跳声趋于平静，离开被单的凉意后来居上，一寸一寸渗进骨头缝里，曾经碎裂的骨头似乎不会因为肉体的复原而完好无损。 秦开禹后知后觉，原来是我让他哭成这样的。 上天好像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和乔放在交往第三年的纪念日殉情，再次睁开眼，他竟然回到了确认关系的这一晚，还能通过肢体接触听到乔放的心声。 不管是“疼”还是“我恨你”，都不是乔放说出口的声音。 事实上从睁眼的那一刻起，秦开禹真正听到的，只有乔放压抑的哭声。 可秦开禹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乔放现在的想法，还是三年后的想法。 乔放有很多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却偏偏选择在自己面前跳下去。 秦开禹情商不高，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想明白了，三年后的乔放是真的恨他。 今天不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 秦开禹记得很清楚，他和乔放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周如卉女士五十岁大寿的生日宴上。 秦家在桑榆乃至全国商界的地位斐然， 他的母亲周如卉女士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生日宴各界人士都会给个面子到访，也有些没有名气的小明星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拿到了邀请函，乔放是其中之一。 但知晓乔放的身份都是后话，他是和乔放睡过之后，才从方济舟那里听说的乔放。 方济舟将其定性为渴望一步登天的小明星勾引人的把戏，秦开禹反驳了他，原因无他，乔放没有勾引他。 乔放勾了勾手，他就自己过去了，算什么勾引。 那一晚之后乔放也没有向他索取任何利益，毕竟他醒来的时候，乔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以秦开禹的背景，要调查乔放轻而易举，可调查本身就是占据高位的特权，他给了乔放号码，乔放知道他的身份，那晚他们都喝了酒，清醒后乔放不愿意见他，秦开禹不打算强求。 他也是第一次发生传说中的“一夜情”，不是很懂他们的想法。 再次见到乔放，就是一年后的今天了。 这里是秦家控股的连锁酒店，离公司近，秦开禹没时间回家的时候都在这里过夜，顶层的总统套房算他的第二个家，圈里人都知道。 秦开禹加班到深夜，刚走出电梯门，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口蹲了一个人。 第2章 秦开禹掏出手机准备轻车熟路叫保安，门口那个人听到电梯的动静抬起了头，秦开禹猛地掐住手机，但号码已经播了出去。 保安在对面诚惶诚恐：“秦总，又有人摸上来了吗？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没事，不用来了。”秦开禹说完挂断了电话，上前几步，不确定地喊了一声：“乔放？” “秦总。”酒店走廊的灯很昏暗，秦开禹无法确认乔放现在的表情，只看到乔放眨了眨眼睛，跟他说：“今天是情人节。” 乔放没有站起身的意思，秦开禹就单膝跪下来，将对视拉到同一水平线，真情实感地发出疑问：“是吗？” 他没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不用记这些特殊的节日，他对今天唯一的体感是请假的员工有点多，工作忙不过来，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公司待到十一点多。 乔放看了他一会，笑出了声。 秦开禹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又觉得他笑得真好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你为什么来这里？” 乔放止住笑，胳膊伸过来：“我腿蹲麻了。” 这是一个太明显的索抱姿势，秦开禹内心理智和冲动在打架，最终什么也没留下，遵从本能把乔放抱起来—— “秦总。”乔放双手扒在他肩膀上，抱得很紧，头却偏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只是想让您扶我一下。” 灼热的呼吸打在耳廓上，秦开禹知道自己耳朵红了，有些恼怒地把乔放抱开，乔放顺势靠在门上，手指向后敲了敲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没头没尾地说：“我今天很清醒。” 秦开禹问：“所以呢？” 乔放眼睛眯起来，眸中掺着细碎的微光，落在他身上：“您这次要让我进去吗？” 什么叫勾引？ 秦开禹此时此刻更想反驳一年前的方济舟，让他好好瞧一瞧，这才叫勾引。 第2章 在秦开禹的认知中，他们从这一晚起，建立了彼此心知肚明的交往关系，一直处于热恋中。 可时至今日，听到乔放心中血淋淋的真相，秦开禹不可能再说他们之间，是正常的恋爱。 没有谁被男朋友求婚后，是要去跳楼的。 甚至秦开禹从未想过有一天，跳楼这两个字会被用在他那个爱笑爱耍性子的男朋友身上。 他所了解的乔放和现在的乔放相差甚远，换言之他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乔放，只是源源不断地用自己的猜测去摹画一个他心目中的乔放。 直到乔放用死亡结束了这场闹剧。 耳边的哭声逐渐减弱，秦开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头查看一眼乔放的情况，乔放先开了口：“为什么停了？” 停什么？ 秦开禹上下扫视两人的姿势，觉得自己明白了乔放的意思，只是介于过往的理解错误案例，还是谨慎地问出了口：“什么？” 乔放眼角带着未干的痕迹，面色如常，仿佛三分钟前的崩溃只是秦开禹的一场错觉：“做。” 好了知道了。 秦开禹尴尬地头皮发麻，从身下捞起被单把乔放层层裹住，确定自己不会碰到他一点皮肤，才放心地把人抱起来。 他并不想知道乔放此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对他说出这个字的，秦开禹自认没有勇气再迎接一次那样铺天盖地的恨意。 所以乔放是三年前的乔放，28年的乔放没有和他一起回到25年。 如果是那个宁愿死在他面前的乔放，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应该是把他踹下床，而不是即使恨他，却还要和他做这种事情，只为了讨他高兴。 三年前秦开禹没有开过灯，从来也不知道，乔放曾经在这一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他深恶痛绝。 乔放突然被他裹住四肢抱在怀里，大脑没有反应过来，睁大双眼看着他：“干什么？” 乔放声音还带着哭后的喑哑，鼻音很重，眼里看不出情绪。 他的男朋友无疑是一个专业的演员，十分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感情，情绪经历这么大的波动之后，竟然用这么短的时间便迅速整理好了表情，如果不是秦开禹听到了他彼时的心声，绝对会像上辈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大概是上天也看不过去了，让他能透过这人的伪装，听到真实的心声，不然给他另一次机会，他也把握不住，秦开禹自认家庭美满，有权有势，思想健康，遵纪守法，却能把伴侣逼到跳楼的地步—— 他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洗澡。”秦开禹把乔放抱进浴缸里，调试好水温，等待水流缓缓漫过他的身体。 被单混乱披在身上，被漫过来的温水浸湿，沉重地盖住身体，乔放呼吸不太上来，把被单向下扯开，秦开禹眼疾手快一把拎起被单，重新盖到他肩膀上：“不是说不要看你吗？” 秦开禹眼神发直：“披着吧。” 别再让他听到心声，至少现在不要，秦总还是有点伤心的。 “披着怎么洗澡，秦总？”乔放说着，却没有再扯下来，只是慢吞吞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我不是那个意思。”水蒸气随着热水的释放升腾而上，浴室弥漫起一层薄雾，乔放垂下眼，睫毛上沾着潮湿的水汽，眨眼间似乎连瞳孔都润湿了，乔放下巴放在膝上，对他说：“我就是……有点害羞。” 害羞得差点给自己哭撅过去，真当他没见过害羞什么样吗？ 秦开禹才发现乔放在他跟前撒谎只是眨眨眼的功夫，连草稿都不用打，又不好拆穿，憋了半天才给乔放昏天黑地的眼泪找好了借口：“我下次……轻点。” “哈。”乔放眯着眼笑完了才说，“好。” 秦开禹简直怕了乔放的笑了，他哭的时候都没让秦开禹这么心慌过，这点微弱的笑意和上辈子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别无二样，从前秦开禹只觉得他笑得好看，细想来乔放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真心实意的笑，都让秦开禹看不太明白了。 秦开禹生硬地转移开话题：“你今晚……为什么来找我？” “想你了。”乔放又没打草稿，“不行吗？” “过去的一年都没想过。”秦开禹拿下淋浴头，冲在乔放肩上，那里留下了三年前的自己啃出的吻痕，秦开禹头脑发热试图把痕迹冲下去，显然不可能，反而把乔放肩颈附近的皮肤烫得通红，秦开禹挪远淋浴头：“偏偏今天想了？” “秦总。”乔放手掌伸过去，挡住冲在身上的水流，像是真的被烫到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记得我。” 秦总用手指再次试了试水温，确定乔放是装的，但还是把淋浴头挪得更远了，轻声说：“我记得，一直都记得。” “我给你留了号码，但你没有打。”乔放不在意这些，秦开禹却有必要交代一下：“我只跟你发生过关系，所以记得很清楚。” “哈。”乔放又眯起了眼。 “别笑了。”秦开禹怕自己碰到他，只虚虚地在乔放眼皮上方滑过去，手指触碰到了那人翕动的睫毛，好在睫毛似乎并不会触发读心的条件，秦开禹松了口气，一时没找到理由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徒劳地重复道：“你……别笑了。” 我害怕。 所幸乔放真的听话睁圆了眼睛，没再笑，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碍事的床单一层一层扒下来，把自己洗干净，向他伸出手：“太滑了，秦总。” 秦开禹不确定乔放这一次是打算让他抱还是扶，但哪一种接触都不合时宜。 秦开禹沉默，乔放也很有耐心地支着胳膊等他回应，秦开禹拿定主意一把抓住乔放手的同时，快速重复上一个问题：“为什么来找我？” 【想见你。】 乔放握住他的手站起身，秦开禹呆愣的功夫，又一道声音传过来—— 【想利用你。】 【……想见你。】 想见他，是想利用他。 秦开禹听明白了乔放的意思，第一反应是庆幸，乔放没再向他传达令人窒息的恨意。 利用远比恨来得轻松，乔放再次回到他身边，果然是另有所图，这是秦开禹意料之中的结果。 秦开禹松手时舒了口气，关于利用的背后，他不愿意细想。 一旦细想，意味着，这么多年他自以为是的交往关系，其实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利用，乔放很可能从未对他有过真心，他却心心念念着公开关系，甚至筹划着求婚。 他对乔放的诸多讨好和理所当然，都不是乔放想要的，是他强加给乔放的枷锁。 至于乔放自杀的原因，他一定是必不可少的那环。 ……最终还是细想了。 秦开禹懊恼地皱了皱眉，眉心突然按过来一只手，轻轻替他抚平褶皱，秦开禹低下头，乔放恰好收回自己的手：“我不是回答过了吗，秦总？” 秦开禹回过神来，捞过一旁的浴袍给乔放盖上：“别着凉了。” 乔放盯着秦开禹给他系好浴袍带：“好。” 第3章 ——可要说利用。 进浴室前呼叫的客房已经重新给床铺好了被单，秦开禹抱着浴袍的布料把乔放放回床上，乔放顺手勾住他的脖子，秦开禹仰了下头，乔放亲在了他喉结上。 秦开禹喉结滚了滚，想对乔放说你没必要这样讨好我，张了几次嘴也发不出声音，最终只叹了口气，低头吻在乔放额上，这是秦开禹权量下最不会引起乔放反感的位置：“睡吧，很晚了。” 要说利用，乔放利用得也太少了。 乔放只占了他身边的位置，从未向他讨过任何资源，秦氏名下的娱乐圈产业虽然在周如卉女士手中打理，据秦开禹所知，手里捏的资源也是娱乐圈的小半壁江山了，乔放但凡向他提过一嘴，最后的成就也绝不止于方济舟嘴里的那个“小明星”。 既然要利用，为什么不利用个彻底，倒让自己受那么大的委屈。 他认定乔放为他终生的伴侣，他所拥有的一切便都是乔放可以利用的，甚至不能称之为利用，那是乔放应得的。 乔放值得所有最好的。 “十二点过了，秦总。”乔放说。 秦开禹偏开头看向旁边的闹钟，屏幕上显示现在是25年2月15日零点零三分，他们安然度过了这一晚 ，乔放活着躺在他面前。 “做个好梦。”乔放松开胳膊，翻身睡到一旁，闭上眼睛。 秦开禹把灯关了：“晚安。” 秦开禹冲完澡出来的时候，乔放的呼吸声十分平稳，显然已经睡着了。 秦开禹坐到乔放留好的空位上，盯住立式闹钟，调整姿势躺好。 时间走过凌晨五六点，窗外渗进第一缕光亮，秦开禹回过头确认乔放依然好好躺在身旁，翻过身用胳膊虚虚笼罩在上，小心翼翼圈住他。 “再多利用我一点吧。” 第3章 秦总没有熬夜的习惯，骤然熬那么一次，醒来时感觉世界都是颠倒的。 他是谁，他在哪里，他死了吗？ 他是秦开禹，他在秦氏控股的酒店里和乔放睡了一夜，他没死，跳楼后重生回了三年前，还觉醒了读心术。 秦开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捋完了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挠了挠睡乱的头发——他在做梦吗？ 不管哪一条结论似乎都不是唯物主义能解释的。 “秦总。”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秦开禹的思绪，秦开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块方正的砖头被人砸到他胸前：“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乔放还穿着酒店的浴袍，领口开得很大，但显然已经洗漱过了，神色清醒，手里握着手机，屏幕里全是花花绿绿做了标记密密麻麻的字，乔放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眼神透过镜片近乎幽怨地看着他，缓慢补充道：“从早上八点开始。” 乔放眼睛有一百度的近视，日常生活没有影响，只是看剧本时更习惯戴上眼镜，手机里的应该是电子剧本，早上被吵醒了无所事事，就边等他醒边看剧本，乔放睡眠质量一直不好，轻微的一点动静就会醒，秦开禹以往睡之前都会记得把手机静音，调好立式闹钟，昨晚上竟然给忘了。 秦开禹扼制住自己扑上去抱一下乔放的冲动，冷静开口：“谢谢。” 秦总的形象勉强保住了。 秦开禹点开手机—— 下午两点。 秦总的形象还是没有保住。 25年。 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秦开禹暂时没分清这俩点哪一点更令人难以接受。 秦开禹解锁屏幕，看到了来自陈乐池助理催命般的消息，整整二十八条信息和五条语音通话都没叫醒他，陈乐池知道他睡着后的德行，一般三条叫不醒他就要杀到酒店来了。 秦开禹点开消息，果然看到陈乐池第四条的消息是：“秦总，我来酒店叫您，打扰了。” “秦总，您房里有人，他给我开的门，打扰了。” 秦开禹深吸一口气，才给了自己勇气继续看后面的消息，所幸陈乐池放弃了挣扎，开始给他汇报工作，包括他睡过的会议和一些被推迟的工作安排。 秦开禹用了三秒钟回忆了一下他三年前的这个时候到底在忙什么。 想到了。 一般情况下秦开禹没有这么忙，只是最近是集团上新产品的关键时期，对于新产品的定位和未来规划，他需要跟下面进行更详细的讨论，以吸取他们的意见，查漏补缺，确保产品的畅销—— 三年后这款产品已经成了集团的畅销品之一，对于产品的前期规划，秦开禹如数家珍。 秦开禹挑了几条必要的消息回复陈乐池，驳回方济舟邀请他出去玩的申请，暂时处理了现有的消息，终于抽出功夫从手机里抬起头来：“抱歉，吵醒你了。” 乔放盘腿坐在旁边，一只手滑手机，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听到他的话没太在意地颔了颔首：“昂。” 话音刚落乔放就快速眨了眨眼睛，手指挑着眼镜框向上扶起来：“我的意思是，没关系秦总。” 乔放的近视和他不正经的看手机姿势脱不了干系，就算拿到纸质剧本，乔放也不会正儿八经地坐到椅子上看，总是往床上挑个柔软舒适的地方一歪，很多时候会歪到他怀里。 秦开禹看不过去的时候就手动帮他调整姿势，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最终发展到不太纯洁的方向。 现在他没有触碰乔放的身份和理由。 真追究起来，那个时候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身份和理由。 秦开禹心事重重地进浴室洗漱，出来后乔放已经穿戴妥当，俨然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里？”秦开禹下意识问出口。 乔放提起自己的衣领：“回家，换衣服。” 酒店衣柜里摆着秦开禹平时穿的衣物，陈乐池隔一段时间会过来清理，秦开禹不用担心自己，乔放确实需要换一套衣服，昨晚的那一件现在穿在身上，不知是秦开禹心虚还是怎么的，哪里的褶皱仿佛都很暧昧，像是他对衣服的主人做过什么事情，即便事实如此，秦开禹还是立即别开了头：“嗯好。” “等等。”秦开禹在乔放开门的瞬间叫住他，想起了正事：“乔放。” 乔放扶着门回头看他。 秦开禹注视他的眼睛：“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噗。”乔放听到他的话竟然笑了，好在这笑仅仅持续一秒，乔放就若有所思地敛了嘴角：“秦总，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秦开禹实诚道，“所以才要问你。” 乔放回答他：“我们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 秦开禹没明白他的意思，慢吞吞皱起眉。 “重要的是……”乔放说，“别人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乔放说完，没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反手关了门。 秦开禹站在原地苦思冥想了一番，感觉自己大概理解了乔放。 这几乎是“我想利用你”的实质化表达。 对于乔放来说，他的身份背景是最好的保护伞，只需要想办法让外界看见他们是什么关系——当然绝不是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关系的那种方法，这样会得到乔放的一巴掌和一个“滚”，他上辈子已经切身体验过了 秦开禹豁然开朗了，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呼叫陈乐池。 “秦总。”陈乐池发出真情实感的感叹，“您终于醒了，我现在就跟您汇报接下来的会议安排。” “停。”秦开禹说。 陈乐池委屈地闭嘴，“您说，秦总。” 秦开禹：“放下你现在手上的一切工作，整理交接给李万机。” 陈乐池：“我要失业了吗，秦总？” 秦开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你接下来的工作内容，是帮我调查一个人。” “我早上见到的那位？”陈乐池飞快反应过来，“收到。” “他现在刚离开酒店，找人跟上他，我要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秦开禹敲着手机壳想了一会：“再帮我叫一份午饭，以上。” 秦总深刻反思，上辈子秉持着“他是跟乔放谈恋爱，又不是跟乔放爸妈谈恋爱，不经过乔放同意私自调查他家背景不是合格伴侣的所作所为，他要是想让我知道自己会说”的原则，秦开禹没了解过乔家的背景，更没有了解过乔放的演艺事业。 秦开禹隐约能感受到，乔放不希望他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所以秦开禹并没有强求，只是想着有一天乔放愿意主动敞开心扉告诉他，那是他们感情更进一步的标志……谁知乔放到死都没开过一次口。 再相信一次乔放的嘴他可以收拾收拾跳过流程直接去殉情了。 不知道乔放走得这么着急，有没有吃午饭。 肯定没有，乔放吃饭很不规律，虽然和演员不规律的戏份安排密不可分，但他自己也不会在意自己的饮食，总是饿了才想起来吃饭。 从前他可以叫一份午饭半强迫地看着乔放吃下去，现在却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逾矩，合不合身份，对他们的关系来说是否恰当…… 第4章 “秦总？”陈乐池叫回走神的秦总，“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秦开禹：“没有。” 陈助理收到命令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秦开禹搬出电脑打开文档，开始写集团未来畅销品目前的发展安排—— 这份文档发下去，他怎么也能得三个月的清静。 晚饭陈乐池按时叫客房送了过来，秦开禹刚吃完，陈乐池就效率地把乔放的调查结果发到了他手机里。 “说来还真是稀奇——”陈乐池的声音听上去很抓马，“二十一世纪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对了乔先生今天的行程也追踪到了，秦总您打算先听哪一个。” 秦开禹言简意赅：“行踪。” “去市中心医院。”乔放坐上计程车后座，戴上兜帽压低声音开口道。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有副驾驶不坐要坐后面，大白天车里盖个兜帽戴个口罩的男人，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开车打表：“好嘞。” 眼见司机神色正常地转回头，乔放悬起的心才放下来，半晌紧绷的身体渐渐卸下力气，乔放靠上车门，顺着车窗看向车外。 也是，现在他尚未人尽皆知，已经一年没有工作了，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 桑榆这个城市跟三年后没什么区别。 那三年走到最后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乔放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在秦开禹面前维持冷静，秦开禹一定记得，他不能让秦开禹发现自己也记得。 乔放不愿意再想那些事情，也不想纠结自己回到现在的原因，心跳很急躁，他呼吸不太上来，抬手打开车窗，二月份的凉风直直打到脸上，乔放却顺畅了许多。 “到了。”司机把车停在医院门口。 乔放拉开车门下车，司机摇下车窗地挥着胳膊：“欸扫码！付钱！扫这里！” “不好意思。”乔放掏出手机把车费扫过去。 “走吧。”司机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很着急吗？” 是。 乔放原地愣了下 ，转身跑进医院。 他很着急。 电梯门口挤满了人，乔放转进旁边的安全通道，剩下的路程他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乔放停在vip病房门口，值班的护士认识他，跟他点了点头：“来了啊。” 乔放回应完护士的招呼，手指放在们把手上，却没有按下去。 他怕那三年的噩梦，但更怕现在才是一场梦，那他要怎样睁开眼面对现实，他有没有再一次跳下去的勇气。 “怎么不进去？”跟他打了招呼的护士走过来，一把按下门把手：“闻奶奶，查房。” “对了，您孙子来了。”护士说。 “小放来了？”病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进来？” 乔放应声机械性地走进病房，闻其芳女士让护士帮她把病床摇起来，向他伸了伸手：“你这孩子，傻站在那干什么？过来。” 剧烈运动后呼吸和心跳都失去了原本的频率，但乔放知道他激动现在是因为见到了闻其芳女士，活着的 ，笑着让他过去的。 “奶奶。”乔放三步作两步扑过去，几乎是跪在地上抱住了她：“我很想您。” “前天不是才来看过我吗？”乔放拥住她的力道像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似的，闻其芳不明所以，但顺势抱住了他，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好了我在这儿呢，快起来地上凉，对了小晏昨天给我送了花过来，你看看漂不漂亮——诶你带的花呢？” 闻其芳女士口吻责怪，语气却带着笑：“不是说好下次过来给我带蓝百合的吗？我的花呢？” 乔放从病床上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我忘了。” “好了好了没花就没花。”闻其芳女士捧起他的脸，拇指擦过他的眼皮：“哭什么。” 乔放把眼泪擦到她手掌心，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眼泪越擦越多，闻其芳女士擦了几下放弃挣扎，干脆抓了一把卫生纸塞到他脸上，也不多问了。 乔放哭完了一遭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扭头一看护士还站在床边等着查房。 乔放忙站起来让护士靠近。 护士检查完闻其芳女士的身体指标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闻其芳让他在旁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说了半天的话，但对刚才他哭的原因闭口不提。 太阳落下山，护士进来又查了次房。 乔放跟出去问：“奶奶的情况还好吗？” 护士叹了口气：“相关情况主治医生应该跟你们说过很多了，现在就是保守治疗，你别看闻奶奶笑眯眯的，她这病痛苦得很，离不开呼吸机，有了上次那回事我们现在对她看得很紧，查房都比别的病房勤快……”护士紧急止住话头，“总之家属能多陪她就多陪陪她吧，你们过来的时候她才能有点笑，你们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你为什么在这里？”背后的声音打断了谈话，乔放回过头，看到乔期与抱着一束蓝百合站在不远处，质问他：“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奶奶这里不欢迎你。” “奶奶欢不欢迎我奶奶说了算。”乔放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乔期与，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认真打扮了，只是品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穿得越贵越衬出主人的拘谨，乔放扯了下嘴角：“你算什么东西。” 乔期与脸色一变，但碍着护士在场没有立即发作，故意软下语气：“乔放，我今天来这里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是来看奶奶的，她看到我会很高兴，你的存在会刺激到奶奶，麻烦你不要进来。” 乔期与撞开他，推门进去：“奶奶，我来了。” “哦。”闻其芳女士声音愣了愣，“期与啊，你也来了。” “奶奶，我给您带了蓝百合。”乔期与想找花瓶把花插进去，视线一扭却看到花瓶里已经插了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转头瞪了门外的乔放一眼：“奶奶，您之前不是说想要蓝百合吗？这玫瑰是谁送的，也不打听一下您的心意。” “小晏送的。”闻其芳自己把床摇下去，挪了挪枕头躺好了，“我让小晏给我带的。” “啊。”乔期与矛头对错了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哥送的啊，好看，真好看。” 高兴，奶奶见到你可真高兴。 乔放不想让乔期与继续影响奶奶的心情，冲进去将乔期与怀里的蓝百合跟红玫瑰一起放到床头，把乔期与拽了出去。 乔期与不愿意出去：“乔放，你干什么？！” 乔放关了门：“很晚了，奶奶累了。” 也许是回想到奶奶躺下休息的模样，乔期与没再闹着要进去，只是学着他打量的眼神，上下看了看乔放的衣服，昨晚上秦开禹把衣服揉得很乱，他没有时间回去换，乔期与逮到了端倪，但没有明说出口，只是把鄙夷的眼神回敬给他。 “乔放，你又算什么东西。”乔期与压低声音，“你不过是比我多跟奶奶相处了二十年的时间，她现在跟你更亲近，甚至不计较你做的那些事情，以后可不见得，再怎么说，我都是她的亲生孙子，而你只是霸占了别人二十多年人生的小偷。” “离开了爸妈，你连工作都接不到。”乔期与冷声笑道，“还做什么大明星的春秋大梦。” 三年后乔期与的攻击力比现在强的多，现在刚认回亲爸妈没两年，行事作风都只敢偷偷摸摸背后蛐蛐，不知道这次又跟那两个人蛐蛐了什么，签约公司这一年将他完全雪藏，没有任何剧本和工作，乔放只能接点钱很少的外快。 乔放大概知道那不亲的爸妈跟乔宴，都是希望借此机会打压他的脾气，想让他跟所有人服软。 让他明白现实，就像乔期与所说的，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所以安分地走他们想让自己走的路，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基于过往情分给他的天大恩赐了。 “请问乔先生是哪位？”有人小心翼翼地打破此处剑拔弩张的氛围。 询问的看衣着打扮像是哪里的酒店工作人员，制服上写着酒店名，乔期与走上前：“我是。” 工作人员把手里包装好的餐盒交到乔期与手里：“是乔放乔先生是吗？有位秦先生在我们这儿订了份餐给您，务必交代要送到您本人手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看着您吃下去。” “秦开禹？”乔放歪了下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是的……” 工作人员忙又把餐饮从乔期与手里拿起来，递给乔放：“所以您才是乔放是吗？不好意思刚刚认错人了。” 秦开禹能把餐恰逢其时地送到这里，几乎是摆明了告诉他：是的通知你一下我在调查你，也可以说是跟踪你。 乔放接过餐盒：“麻烦你了。” 果然还是被秦开禹知道了，就算是调查人这种事情，秦开禹也必须通知到位让他本人知晓，秦总做什么都光明磊落，瞻前顾后见不得人的是他。 工作人员：“客气了，秦先生的要求我们酒店会认真履行。”工作人员一脸“请您现在就开吃我看着您吃”的表情。 第5章 乔期与一定认识“秦开禹”这个名字，刚接近上层圈子，以防露怯，乔期与会把圈子里的人都事先了解一遍，秦开禹是绕不开的那个人，绝对的权力中心。 乔放打开餐盒前看了乔期与一眼，果不其然看到他震颤的瞳孔。 既然你说了，再多利用你一点。 乔放从里面挑出秦开禹拜托工作人员写的让他按时吃饭的备忘录，随手弹了下纸条：“帮我谢过秦先生。” 第4章 “谢什么秦总您别吓我。”陈乐池差点把手机扔了。 “没什么。”秦开禹说。 就是感叹陈乐池把乔放的家庭关系摆在他面前，他可能也无法理解乔放此时的处境，为什么会有父母因为血缘关系就疏远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任由“亲生孩子”打压欺负他。 怎么会有父母忍心看乔放受委屈。 昨晚的乔放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找到的他，是终于从亲缘危机中缓过神来，还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向他寻求帮助。 而那个时候的他竟从未发觉任何异样，无知无觉得像个假人。 秦开禹心疼得迸发出开车冲去医院抱住乔放的冲动，连忙开口把这股冲动从心头压下去：“你刚才说背景？” “是。”陈乐池说，“乔先生的乔是天麒科技的那个乔。” 秦开禹有了印象：“搞ai的那个。” 天麒科技算是桑榆近几年科技界的新秀，周如卉女士生日的时候还邀请了他们…… 所以他在周如卉的生日宴会上见到乔放，乔放的身份根本不是方济舟说的什么混进来的小明星，人家是正儿八经拿了邀请函的小少爷。 方济舟误我。 乔放的脾气也确实不是寻常人家能轻易养出来的。 上辈子秦开禹求婚的契机是收到了勒索邮件，他和乔放被狗仔拍到了，狗仔借此索要了些钱财。 秦开禹不缺钱，只是他和乔放之间被狗仔曲解成了不正当的交易，秦开禹气不过，索性直接召开发布会公开了他们正当的恋爱关系。 秦开禹走下台，准备迎接乔放欣喜的拥抱时，乔放走过来，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 秦开禹回想到那一巴掌的滋味，轻声笑了下。 “秦总。”陈乐池咳了一声，“乔先生的家庭关系目前就是这些，具体的家庭成员信息在刚刚的邮件里，您还有事儿吗？” 秦开禹：“安排人继续跟着乔放，时刻汇报他的行踪。” 陈乐池把电话挂了，认命地给老板扣：“111。” 秦开禹刚放下手机，电话又响了，秦开禹以为是陈乐池忘了什么事情，一看屏幕备注是“母上大人”。 坏了。 “妈。”秦开禹迅速接起电话，“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你前天跟我说今晚上回家。”周如卉女士声音异常温柔，“敢问回的是哪个家？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另外成的家，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那不是前天，那是三年零前天，秦开禹早忘了跟周如卉女士说过要回家这种事，飞速道歉：“对不起，我忘了，现在回去。” “晚饭我就给你撤了。”周如卉女士哼了声，“这个点，想来你已经吃过了。” 秦开禹不好临时喊司机，自己去酒店地下车库提了辆出来，开了一个小时回秦家老宅，周如卉女士说给他撤了晚饭，但秦开禹推门进去的时候，周如卉女士依然跟秦峥海先生对坐在餐桌，桌上的晚饭冒着热气。 周如卉女士见他进来瞪了他一眼：“你爸说要等你，再吃几口吧。” “是。”秦峥海乐呵呵附和，“我要等你，我跟你妈都没吃，坐下来陪我们再吃几口吧，时间还早。” “爸。”秦开禹跟秦峥海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赶上前抱了抱周如卉女士，顺势坐到她旁边：“妈，您看上去年轻了至少三岁。” “是我最近的保养项目有成效了吗？”周如卉女士高兴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下次再去试试。” 秦开禹但笑不语，重生一回，平白多了三年和二位相处的时光，倒是他捡了便宜。 秦峥海先生和周如卉女士三年前和三年后都没什么变化，两位都是长情的人，秦家老宅更是没什么变化，要说唯一的变化，是三年后秦家的资产更上一层楼了，现在比以后穷一点，他谈恋爱不行，赚钱倒还算拿手。 秦峥海和周如卉拉着他问了一些最近的生活细节，秦开禹哪里还记得，模糊过去了，所幸二位也只是闲聊，并不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儿子又在赚什么钱。 “对了爸。”秦开禹放下陪吃的筷子，“您知道天麒科技吗？” 秦峥海把自己打下的商业帝国板块大半分给他打理之后，手中只剩下他不感兴趣的科技公司，秦开禹一直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听秦峥海闲聊时提过几嘴。 秦峥海也放下筷子：“天麒科技？知道，跟他们合作过几个项目，他们得罪你了？” “倒谈不上得罪我。”秦开禹心情一落千丈，面上也不太高兴：“得罪的另有其人。” “得罪了谁值得你把状告到我这儿？”秦峥海来了兴趣。 秦开禹三年后早已经跟两位坦白过乔放的事情，两位都跟他一样喜欢乔放，他们一家眼光都很好。 就是目前跟乔放还没成定局，他不打算过早让乔放进入他们的视线，因此秦开禹摇了摇头：“以后再跟你们说。” “妈。”秦开禹转向周如卉女士，“从您手里分一家公司给我打理吧？” “可以，你要哪一个？”周如卉女士好奇地问，“怎么突然对娱乐公司感兴趣了？天麒科技得罪的那个是个小明星？” 知子莫如母，秦开禹还什么都没说，周如卉女士倒是猜出来了大半，秦开禹把周如卉女士八卦的脸推远了：“您先别管，我要最好的那个。” 周如卉女士反手敲了下他的额头：“张嘴就要我最好的公司，玩坏了怎么办？” “我拿手里效益最好的那家公司跟您换。”秦开禹率先道，“谢谢妈。” “谁要你的公司，我巴不得清静。”周如卉女士拿手机微信给他推来一个人，“负责人在这里，有问题多问问她，别真给我玩坏了。” “谢谢妈。”秦开禹吻了吻周如卉女士的额头。 “晚饭撤了吧。”周如卉女士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准备回卧室做晚间保养，之后再睡个美容觉，提前抱了抱秦开禹：“晚安宝贝。” 秦峥海陪周如卉女士回房，向他道别：“晚安，没有工作的话早点睡。” 秦开禹在二位回房前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了他们：“爸妈等一下。” “怎么了宝贝？”周如卉女士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秦开禹感觉周如卉女士会说他的问题问得神经，“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你们还会这么爱我吗？” 周如卉女士愣了下，随后笑出了声：“宝贝儿你又在瞎琢磨什么？” 果然是说他神经了。 秦开禹问都问出口了，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周如卉女士看出了他眼里的认真，收了点取笑的嘴角，露出思索的神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周如卉女士弯了弯眼，“我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还会这么爱我们吗？” 秦开禹不假思索：“会。” 秦峥海接口道：“所以啊。” 周如卉女士凑过来跟他贴了贴脸颊：“别胡思乱想了，晚安宝贝。” 秦开禹点点头：“晚安。” 站在父母的角度也完全理解不了乔放的父母，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秦开禹洗漱完躺到床上，先加了那位负责人的微信，紧接着去应用市场下载了微博。 虽然他对娱乐圈的事情知之甚少，但秦总最擅长的就是学习。 商圈他能学好，娱乐圈也不在话下！ 秦开禹有微博账号，是公司给他注册的官方蓝v号，只是一般都交给网宣部管理，自己从未理会过。 要关注乔放，用公司的官方账号肯定不行，秦开禹随便挑了个手机号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小号，第一件事情搜索框搜索“乔放”，关注了粉丝量现在九十多万的那个账号。 顺手再把下面不知道是什么的“超话”一起关注了，旁边似乎还有官方粉丝群，秦开禹申请关注完，逛了一圈，没再找到任何可以关注的东西，欣欣然退出微博，先前加上的负责人显然已经从周如卉女士那里收到了上司更替的消息，第一时间发来信息报备：“秦总，我叫贺知云。” 秦开禹两辈子都没搞过娱乐公司，确实不太明白运行原理，怕真玩坏了周如卉女士找他麻烦，虚心跟贺知云请教了诸多注意事项，提前跟对面申明这算加班，可以找周如卉女士领三倍工资。 等他正式接手公司，这工资就是他来发了。 贺知云倒是没对加班表示任何不满，事无巨细地回答了他的一系列问题，秦开禹困意来袭时抬头一看，果然已经接近十点了。 第6章 “抱歉，多有打扰。”秦开禹叫停，“今晚先到这里。” 贺知云：“秦总有问题再联系。” 秦开禹退出工作微信，睡之前打开微博，本来只是随意一撇，却突然发现多了很多条消息通知。 除了微博的一些垃圾消息外，一条群通知异常显眼。 他的加入粉丝群申请被拒了。 秦总平生第一次加群被拒绝，握住手机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消息。 第5章 秦总不信邪地再次申请加群，这一次只等了三秒钟，就收到了管理员的拒绝通知，大晚上的群里管理员也在加班。 秦开禹点进拒绝他的管理员首页，顺着“留言”点进去，抱着求教的心思先客套地发一条：“你好。” 第二条消息图穷匕见：“为什么拒绝我的申请？” 秦开禹跟下属发消息惯了，刚思忖这样的语气对陌生人是否有些强硬时，低头发现刚发的第二条消息前面竟然蹦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加载符号。 秦总定睛一看，加载符号下面跟了一行灰色的小字—— “由于对方没有主动回复你，你只能发送一条文字消息，需要对方关注或主动回复后才能继续发送，开通会员能发送更多留言消息。” 奸商。 同为奸商的秦总顺着“开通会员”链接点进去随手充了年费，复制上一条消息重新发送，一条新的灰色小字冒了出来—— “在对方关注或回复你之前，你每天只能发送一条留言消息。” 秦开禹：“？” 所以开通会员的作用是精简表达？ 秦开禹承认微博比他更奸商。 秦总捧着手机面对无情的两条未发出消息怀疑人生，刚打算就此作罢明天继续努力，对面突然动了动，id为“放风筝的小云”的人回复了他：“姐妹你好。” ——谁是你姐妹？ 秦开禹被当头的一句“姐妹 ”炸懵了，对面打字很快，嗖嗖又发来好几条消息。 “姐妹你是来问加官裙事情的吧？” “不好意思因为姐妹目前没有达到入裙标准，我不能给姐妹放进去。” “看姐妹是新粉吧？可以先去加一些无门槛的裙哦，官裙要求比较高的。” 对面似乎从来没想过他并不是“姐妹”这回事，秦开禹眨眼就被满屏的“姐妹”淹没了，冷静片刻勉强消化了这个新奇的称呼，挨个回复。 “是的。” “入群标准？” “无门槛？” 对面快速甩过来一张截图，秦开禹凭借过人的阅读速度看完了上面的内容，一堆中文里面夹杂了几个颜色鲜艳的emoji，秦总中文词汇还没看明白，对着emoji更加茫然，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中文水平。 “超话等级？铁粉等级？商务？” “绿色的树，红色的苹果，橙色的橘子，一墙的砖——这些emoji是什么意思？” 对面沉默了很久，头像上笑得灿烂的乔放似乎都黯淡了色彩，许久“放风筝的小云”认真地问他：“姐妹是第一次追星？” 秦开禹寻思追星和追老婆一个意思，回：“嗯。” 小云：“好久没见到新风筝了呜呜。” 秦开禹如果中文还好，小云的意思应该是“他就是新风筝”。 他怎么成风筝了。 秦开禹发出新的疑问：“风筝？” 小云：“风筝就是我们呀，乔乔的粉丝名是风筝，乔乔亲自给我们取的。” 秦开禹一边回小云“好的”，一边认真在备忘录记下笔记——乔放的粉丝名：风筝。 秦总认真记笔记的功夫小云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红色的苹果是评论，一墙的砖是转发，绿色的树和橙色的橘子要放一起看，合在一起是‘数据’的意思。” 谨慎起见，小云把他漏下的那个emoji解释也发了过来：“大拇指是点赞。” 秦开禹：“这个我知道。” 小云：“不是夸你的那个点赞，是让你给乔乔的微博帖子点赞。” 秦开禹：“……好的。” 秦总不理解但挨个记下，小云又问他：“姐妹你哪部剧粉的乔乔？” 坏了，他没看过乔放的剧。 不是他不想看，是乔放不愿意他看，在一起的时候乔放经常放一些驰名中外的电影和经典剧观摩学习，秦开禹跟在旁边看了很多，也提过看乔放参演网剧的要求。 乔放以“自己人都在他身边为什么要看屏幕里的人”为由把他给打发了，秦开禹一寻思觉得有道理，便没再追问。 而今细想来，秦开禹合理怀疑乔放是故意不让自己看到他演戏的模样——毕竟乔放最大的戏是演给他看的，他虽然没看过乔放的剧，可对乔放的戏历历在目。 他家小演员有这样演戏的毅力，毫无破绽地骗了他三年多，在演艺界也一定会有一席之地的。 秦开禹紧急上网搜索了乔放出道三年的作品，大多是名不见经传的配角，秦开禹挑了个戏份多一点的配角，把剧的名字发给对面。 小云惊奇不已：“姐妹你竟然是夺峰粉的乔乔吗？好眼光！呜呜呜我们乔乔演的青衣剑客太惊艳了，没人会不爱林舒予。” 蒙的。 秦开禹心虚回：“是啊是啊。” 秦开禹本来是追问进官方粉丝群事情的，结果小云可能是八百年逮到一个崭新的新粉，拉着他聊得停不下来，秦开禹被陌生的词汇和知识占据了大脑，接收了一堆科普，手忙脚乱记笔记，末了不忘了再问小云一句：“真的不能让我进官方粉丝群吗？” “真的不能让姐妹进来，官裙要防止对家和披皮，不能轻易放人啦，我也是粉了乔乔两年才进的官裙，最近裙里人手短缺才当上管理的。” 秦开禹惶恐：“对家？披皮？” 披什么皮？ 小云：“跟风筝敌对的粉丝群体和表面是风筝实际上跟风筝敌对的粉丝群体。” 秦开禹：“……哦。” 小云：“你没听懂吧？” 秦开禹：“嗯。” 小云：“没关系，粉久了就都懂了——姐妹你不是三分钟热度吧？” 这一句秦开禹终于看懂了，忙回答：“不是。” 他会一直喜欢乔放。 可能跟粉丝不是一种喜欢。 但爱意没有身份的区别，他们都会对乔放好。 小云字里行间对乔放的喜爱做不了假。 “那就好哦。”小云发过来几张自制的乔放表情包，里面的乔放笑得可爱：“我怕了来去匆匆的三月剧粉……啊不好意思我没有绑架你一定要一直喜欢乔乔的意思，你追什么明星是你的自由啦，我只是个人希望有更多人能多爱我们乔乔一点。” “虽然追乔乔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叹姐眼光怎么这么好，在他糊成一团的时候抛弃那么多炙手可热的大流量直奔我们乔乔，庆幸只有我们这么一小批人看到这个宝藏……”小云越说越伤感，“但有时候又替乔乔可惜，怎么就只有我们看到他了呢？他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啊。” 秦开禹手动保存乔放的表情包，看着对面发来的一大段一大段消息，不知道怎么安慰突然就走心起来的“风筝”。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句：“会被人看到的。” 小云发来笑哭表情包：“谢谢，姐妹你可真会安慰人。” 秦开禹：“不客气。” “啊抱歉拉着姐妹你聊到这么晚。”小云发来一排合掌，“乔乔一年没进组我焦虑死了，没想到这时候还有新粉进裙，我们乔乔果然会好起来的！姐妹晚安，我要睡啦！” 秦开禹：“睡吧。” 他也真的要睡了，不然明早立式闹钟的动静也叫不醒他。 秦开禹睡之前在小云引导下加了几个“无门槛”群，没时间看里面都发了什么消息，先行退出了微博。 听了小云的话，秦开禹对公司的运行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忙找出贺知云的微信，编辑了一大段需求和问题。 消息发送过去时秦开禹手滑点开了贺知云的头像，少有几个下属朋友圈没屏蔽他，秦开禹多瞅了两眼。 待意识到自己瞅到了什么的时候，秦开禹思路断了瞬间，而后缓缓点进贺知云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朋友圈就发送在一分钟前。 标题——宝宝，你是一个漂亮的宝宝！ 附图乔放九宫格精修照，没有一张重样的，风格和造型不一，甚至还有自拍。 秦开禹拧紧眉头，攥住手机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谁是你宝宝？？？？？？ 第6章 秦开禹还没来得及点开照片具体看一眼，下一秒他已经没有权限查看此作品——贺知云把他给屏蔽了。 秦开禹点开贺知云简单的白云头像，又点进去如今空空荡荡的朋友圈，聊天框里贺知云很快就加班回复了他的新一轮需求——收到，秦总。 第7章 官方而正经，仿佛刚刚在朋友圈对着乔放喊宝宝的不是她本人。 秦开禹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贺知云朋友圈的风筝背景照有点眼熟。 秦开禹重新打开微博，点开最上面的聊天框，跟他聊了一晚上的“小云”微博主页背景照片里赫然飘着一只相同的风筝。 发现规律。 验证规律。 秦开禹打开微信聊天框给贺知云打字：“你是乔放的粉丝？” 对面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方才谨慎地发来一条：“不好意思秦总，我刚刚不小心将私人朋友圈发到工作微信上了，不是故意屏蔽您的。” 对面似乎反应过来，飞快又发来一条消息：“秦总您……知道我们乔乔？” 秦开禹刚看清第二条消息就被秒撤了，贺知云重新编辑后再次发了过来：“秦总您知道乔放？” 人前乔乔人后宝宝。 呵。 “知道。”秦开禹思考了一下打字，“你认为，把乔放签到我们公司……如何？” 贺知云这次只沉默了两秒钟，秦开禹的聊天框突然被一排问号刷了屏。 贺知云熟练地撤回重新编辑：“秦总，您是认真的吗？” 秦开禹：“我看了你发的照片，结合之前的资料，乔放符合我们签人的标准。” “这算什么？我给我担boss直聘吗？”贺知云手速飞起发来一串咒语。 秦开禹：“不用撤，我看得到。” 贺知云确实没再撤，不过言语间冷静了许多：“秦总您是问我的想法，还是已经拿定主意了？” 秦开禹：“你的想法。” 如果贺知云真的是微博的那个“小云”，站在粉丝的立场，以圈内工作人员的专业度，她一定会做出对乔放最好的选择。 “从公司的角度，虽然乔放个人条件符合签约需求，但我仍然不建议星悦签他。”也许是接下来说的话很长，贺知云没有打字，而是发来了一长串的语音：“一方面，乔放已经一年没有工作了，演员这个行业曝光率决定他的商业价值，整整一年没有任何曝光，没有新粉进场，在事业上升期从大众视野消失，这个时候他的商业价值约等于零。” “新人的商业价值也是零，但乔放和新人不一样。”贺知云继续道，“新人的签约合同星悦可以拿到八成利，乔放却是曾经小火过几个配角的，他们团队要的价格绝对不会低，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方面——” “乔放现在的合约签在畅想那里，畅想是业内有名的压榨公司，如果签的是五年约还好说，应该快到期了，万一是十年，只谈星悦要替乔放付的违约金，就是一大笔数目。” 秦开禹以为自己会听到一通自荐，岂料贺知云竟字字句句都声名了“不赞同”的观点。 从公司的利益出发，签下乔放绝不是一个好主意。 “从你的角度。”秦开禹说，“不谈利益。” 贺知云又发来几条语音，声音沉了许多：“从我的角度……作为粉丝，我希望他离开现在的公司，离开现有的团队，星悦是业内最好的公司之一，能拿到的资源绝不是畅想可比，他在现在的公司，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贺知云逐渐咬牙切齿：“什么破公司一年一个工作也不安排给艺人，难道看不出来谁才是他们最有潜力的艺人吗？出道至今一个正儿八经的主角资源都没有也走到了现在，畅想一群瞎了眼的咳咳咳……” 贺知云紧急咳嗽几声掐断了话头：“总之作为粉丝，我们肯定希望他能拥有更好的平台。只是我为星悦工作，需要做好艺人的风险评估，乔放不是星悦好的选择，并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一定是得罪了畅想背后的什么人，才会到如今被雪藏的地步，签下他同时也会得罪畅想背后的人，秦总您刚接手星悦，要签也应该签一些更稳妥的艺人。” “如果我一定要签下他呢？”贺知云说着说着又字字句句全是利益了，秦开禹没再试探直接表面了自己的态度：“我一定要签下他，违约金公司出，不管会得罪谁，我只需要得到他的同意，你能做到吗？” “我能。”贺知云直截了当，“我能做到，秦总，您的底线是什么？” “没有底线。”秦开禹说，“只要他来。” 贺知云：“明天让法务部拟好合同，秦总您过目之后一周之内我会组织好乔放的临时团队，最迟下周末，乔放的合同可以签到星悦。” 秦开禹：“好。” 秦开禹以为今天的聊天已经到此为止，谁知贺知云突然又发来了一条消息：“秦总，冒昧地问一句。” 秦开禹：“问。” 贺知云：“您是要包养乔放吗？” 确实有点冒昧了。 秦开禹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包养”两个字盯了半天，半晌问贺知云：“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秦开禹问乔放他们的关系时，乔放没有正面回答他，只反问他“别人认为我们是什么关系”，秦开禹当时理解为乔放想利用他的背景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今看来也许还有第二种可能。 “恕我直言，秦总。”贺知云说，“除了这个目的，我想不到任何您要签下乔放的正当理由。” 就不能是正当地想和乔放谈个恋爱吗？ 秦开禹张嘴想解释，但他不善言辞，语言在此时的力量如此苍白，他解释了似乎也只是掩饰自己的“别有用心”，秦开禹终于明确了乔放那个时候的意思。 乔放如何定义他们的关系完全不重要，因为只要他们站在一起，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他们只存在“金主”和“情人”这一种关系。 当地位和身份的鸿沟摆在众人面前时，没人会相信他们之间不存在其他的交易，即便乔放只是利用他摆脱加之于身的阻力，没张嘴要过一次利益，可选择靠近他，就必须接受来自其他人的非议。 他的男朋友心气很高。 最极端的时候想去跳楼都没想过跟他开口，他上辈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他说得再情真意切，在乔放眼里，大概也只是冠冕堂皇的晴空霹雳。 更何况乔放对他没有真心，他的爱对乔放来说见不得人，是不应该公之于众的感情，他对这段关系抱有太大的信心了，这是不对的。 秦总找准了自己“见不得人”的定位，大彻大悟了，打字回答贺知云：“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不是这个目的。” 秦总找不到理由解释干脆不解释，直接命令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乔放不想他帮忙，是不想更多人误解他们的关系——那他偷偷地帮。 以防偷摸出意外，明天得听一下乔放的心声，试探本人的意见。 “收到，秦总。”贺知云也不知信没信，反正收到得很麻溜。 秦开禹说：“还有。” 贺知云：“您说。” 秦开禹：“刚刚那条朋友圈不要屏蔽我。” 他还没来得及保存图片。 贺知云：“……收到，秦总您现在再看看。” 秦开禹点进贺知云头像，发现贺知云把所有权限都对他开放了，朋友圈里不仅有“宝宝”，还有哥哥老公甚至老婆，涵盖了秦开禹所能想到的一切昵称，令人叹为观止，秦开禹没摸到任何规律，也可能是他还没学到粉丝的这个境界，总之最后是存了一相册乔放的照片，忧心忡忡地倒头睡了。 ︿ “你倒是能睡得着。”乔放离开房间出门必须经过客厅，被乔期与看见了，乔期与意有所指道：“昨天听说你去看了奶奶，妈妈担心得一晚上都没怎么合上眼，拉着我说了半宿的话。” 他们到一起能说什么话，乔放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总归不可能说他什么好话，乔放经过餐桌视若无睹的态度惹恼了乔期与，乔期与气急败坏地叫住他：“乔放！爸妈都在这儿，你不打个招呼就走吗？！” 乔放终于停下脚步，看向围着餐桌吃饭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餐饮早已过半，只是没人想起来他也没吃午饭。 乔鸿卓和霍雅欣听到乔期与的话，相继抬起了头，乔宴一贯事不关己的模样，低头切着牛肉，但是将切好的牛肉分给了一旁的乔期与。 乔期与欣喜道：“谢谢哥。” 乔宴放下刀叉，语气泛泛：“下不为例。” “你对你弟什么态度。”霍雅欣听到乔宴这话不悦地把视线从乔放那里收回来，“期与从小没养在我们身边，用这些刀叉不熟练，让你帮忙切个牛排怎么了？” 乔宴说：“对不起。” 乔放看到一半就别开了脸，有点想笑，但这个时候笑出声乔期与一定又会跟他吵个没完没了了。 乔宴瞒着他们三番五次把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给吃喝两天两夜的时候，乔宴被他们要求辅导他学习，却因为他写错了一道基础题，提着他的头发把他按到浴室水池里灌了个彻底让他“清醒清醒”的时候，乔宴穷尽词汇诋毁他的专业他所热爱的一切的时候，怎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问乔宴“你对你弟什么态度”。 第8章 甚至他们完全不会相信他的话，他险些呛死跑去找他们告状，他们也只会笑着让乔宴“别闹你弟弟”，根本不相信乔宴那个时候是真的想呛死他。 他是劣迹斑斑不务正业满嘴谎话的纨绔子弟，乔宴上学时是三好学生别人家的孩子，工作后又是商界精英天之骄子，是整个乔家的骄傲，每一根骨头都长成了他们喜爱的样子，是他乔放的反义词。 乔期与这样半路出家拙劣讨好父母的新手，在乔宴眼中根本不够看，只是也许早已从他那里抢到了父母的专宠，又也许是冥冥之中的血缘关系自有注定，乔宴从来不会将那些肮脏的手段用在乔期与身上，乔放本来还想看他俩针锋相对的好戏，结果他俩和谐得真像一对亲兄弟。 这个家容不下的，其实只有他。 “我走了。”乔放扭头就走，这也算打过招呼了。 “你去哪里？”乔鸿卓皱了皱眉叫住他，“都在吃饭，你要去哪里？过来吃饭。” 乔放扫过餐桌上的一片狼藉，他原来的位置现在由乔期与坐着，没有新添座位，也没有他的餐具。 乔鸿卓似乎也觉得这样实在不像话得太过明显，挥手叫保姆上来添一副餐具，乔放径直开口道：“不用了，吃不惯。” 也吃不下，每一张脸都令人作呕，多看一眼都要吐出来。 吃着中国菜长大的胃，却偏偏要在功成名就之后把家常菜换成一盘又一盘难切又麻烦的西餐，生拉硬拽地把自己同“高端”扯上关系。 “问你话呢。”乔鸿卓也不是真心要他在一起吃饭，只是不满他忽略自己问题：“你去哪里。” “托你们的福。”乔放扯着嘴角笑了下，“找工作。” “乔放哥，你也别怪爸妈。”他俩同时出生在同一家医院，都因为早产进了监护病房，才会被护士粗心抱错，出生时间没有精确到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谁大，乔期与在爸妈面前哥喊得倒是顺口：“爸妈也是不想看你误入歧途，你别跟他们犟了，到哥的公司里去，让哥带着你做正经事业，不比现在体面吗？” 乔期与露出为难的表情：“你每天在外面干这种工作，为了讨人喜欢卖笑逢迎，爸妈脸上也过不去啊……” “这种工作？”乔放“啧”了一声，“哪种工作？你这话说的……”乔放冷笑道，“我以为我出去卖了呢。” 乔期与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就差扭头跟他们喊一句“爸妈你看他！”，乔放笑着勾起唇，嘴角却紧绷在僵硬的弧度，心里一点也不痛快。 只有他自己知道，从主动到酒店找到秦开禹的那一刻起，他其实跟出去卖了也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免费。 不问秦开禹要资源，无非是哽着最后一口气，不想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卖的。 哪家卖身的还要附赠一颗真心，没这样的道理。 “乔放！”乔鸿卓勃然大怒，“这么多年学，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的资源和精力，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期与有教养！” “投入？”乔放思考了一会，“你是指高考后试图用金钱收买老师篡改我的志愿，被老师向我告发了，还是指用背后控股的畅想签下我的合约，以便现在雪藏我？爸，我不是很明白，你应该说清楚一点。” 乔鸿卓刚张开嘴，乔放已经猜到了他要放什么屁，先一步打断他：“别说你是为我好，我好不好得我自己说了算，你们说了不算。” 乔鸿卓瞪大眼睛看着他，又移开眼神看向一旁安静给自己切牛排的乔宴，对比实在显著，乔鸿卓心终于凉了，轻声叹了口气：“你高中那三年，你哥忙着公司实习上一天班回来还要辅导你功课，你就算不心疼我们，也该为你哥着想，你拿他辅导出来的那个成绩去报考一个戏剧学院，怎么对得起他的付出？你……”乔鸿卓痛心道，“怎么一点也没学到他的好。” “爸。”乔放闭了闭眼，强烈的泪意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最终笑出了声：“那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谁所赐？” 你的宝贝儿子，你们乔家的骄傲。 “你自己长成这样的！”乔期与咬了咬牙，“以爸妈的基因，养不出你这样的孩子！要怪只能怪你的亲生父母了！” “爸妈，你们也别难过。”乔期与连忙上前抱住乔鸿卓，安抚他的情绪：“乔放哥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们能控制的，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不领情，不怪你们……” 霍雅欣背过身，抹了抹眼泪，乔期与忙又抱住霍雅欣：“哎呀妈你别哭，你还有我呢……” 乔宴从桌上抽出纸巾，单手递给霍雅欣，乔期与接过纸巾，还不忘说：“谢谢哥。” 乔放局外人般站在一旁，霍雅欣哭得肩膀都在抖，似乎真的很难过养了他这么个祸害，乔放想跟她道个歉都挤不进去，乔期与乔宴一左一右在她旁边，没有他的位置。 乔放视线从霍雅欣身上挪开时，乔宴还在盯着他。 乔放有知觉，乔宴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若有似无地盯着他，如今所有人都忙着关照霍雅欣的情绪，没人注意到他们，乔宴的视线也明目张胆，乃至肆无忌惮。 每当乔宴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都是乔放最黑暗日子的前兆。 乔放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给乔宴做了个口型，说完转身就走。 乔宴一定认得出来——fuck you。 乔放说着出去找工作，其实根本没地方可以去，在秦开禹酒店那里看的剧本都已经是一年前的戏了，他躺在秦开禹身边心神不宁，必须看着剧本才能按耐住自己试图逃离的心思，等到秦开禹正常醒来——那是他必须直面的清醒，逃无可逃。 乔放走出别墅站在大门口，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 就算重活一次，他依然一无所有。 乔放抬起头刚打算随便挑个方向走到哪是哪，定睛一瞧前面横了辆迈巴赫，驾驶座上坐着个人。 秦总亲自开着迈巴赫，面不改色地摇下车窗在他家门口跟他挥了挥手说：“好巧。” 第7章 秦开禹贸然出现在乔放家门口实属无奈之举。 主要是完全没想好电话约见面的借口，也怕被乔放拒绝，而贺知云的签约合同又实在迫在眉睫。 他必须确定乔放的意愿，才好安排贺知云做下一步的行动。 思来想去，索性直接杀到乔放家门口，乔放总不至于装看不见他。 至于“如果乔放今天不出门秦总又该如何”这种事情，秦开禹暂时还没有考虑，这不是蹲到了一个乔放吗，蹲到就是胜利。 秦总发现乔放注意到他的那一秒调整了姿势，摇下车窗挥挥手，说出考虑了很久的台词：“好巧。” 乔放见到他眼神很意外，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半晌开口道：“真巧啊。” “正好我在这边的别墅休假，刚出门就看到你了。”秦开禹托出事先找好的借口，并盘算着晚上就找陈乐池在这一片买栋别墅。 乔放也不知信没信，眯起眼笑了一下：“秦总财大气粗。” 秦开禹总觉得乔放这回笑得蛮真心实意的，但秦开禹没有证据，毕竟乔放假情假意地笑他只凭肉眼也看不出来，得上外挂。 对着车窗说话不方便，秦开禹下了车，超不经意地问乔放：“你现在出门，是要去什么地方吗？正好我也要出门，不如送你一程？” “没地方去。”乔放说。 秦开禹不解地弯腰凑过去，乔放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没地方去，秦总，你要去哪里，带我走吧。” 秦开禹眨了眨眼睛：“好，我扶你上车。” 秦开禹胳膊向乔放伸过去，在手掌触碰到乔放皮肤之前，乔放一巴掌把他的胳膊拍开了：“秦总，这种待遇还是留给别人吧，我还能动。” 秦开禹没找到机会碰乔放，好在乔放愿意上他的车，之后有的是触碰条件，秦开禹走到另一边拉开副驾的车门，事先开口：“这就是副驾的待遇。” 乔放没多说，刚准备上车，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 “乔放！”秦开禹看向来人，这张脸不算熟悉，但秦开禹记得陈乐池发的资料，他昨晚认真看了，这个是乔家找回来的那个亲生孩子，后来改了乔家姓，叫乔期与。 乔期与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瞪着乔放：“你把爸妈气成那样，一句道歉也没有就这样走了？！” 乔放抬了下头：“不是还有你跟乔宴吗？” “你！”乔期与似乎是想骂什么话，但看到了外人在场，没骂出口，乔期与向来会在外人面前维持“乔家人”的体面，以衬托出他的不体面，仿佛这样就能证明遗传的强大，证明他的劣根性是基因里带的，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乔期与眼睛转了一圈，认出来了秦开禹，声音都放轻了：“您是秦开禹秦总？” 秦开禹：“是我。” 第9章 乔期与记得自己刚出来时，秦开禹和乔放有说有笑的，表情都很放松，现在看着他时眼神却冷得不像样，满脸写着“你有事儿吗？”。从乔期与的观察来看，秦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样的人都会很好骗，这个秦总一看就是被乔放的外表给迷住了。 就算乔期与再不喜欢乔放，他也不得不承认，乔放长了一张实在无辜又漂亮的好脸蛋，眼睛睁大了很圆，笑起来还有卧蚕，是放在娱乐圈也惊为天人的好看，只看这张脸，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人的性格有多糟糕，脾气又有多暴躁。 “秦总，我目睹了一件跟您有关的事情。”乔期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秦开禹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乔期与被这个眼神给予了莫大的鼓励，忙接着道：“昨晚您是不是给乔放订了一份餐，我当时也在场。” “我知道，秦总您订这么一份餐，还交代工作人员看着乔放吃下去，一定是真的关心乔放。”乔期与小心翼翼看了乔放一眼，才继续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您被骗了。” 秦开禹手底下如果有这么一个说了八百句都没说到重点的员工，绝对干不到一天。 秦开禹忍不住打断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乔放昨晚让工作人员走了之后。”乔期与察觉到了秦开禹的不耐烦，急忙省略铺垫径直道：“把您订的餐都扔了，一口都没吃，运气好的话，垃圾现在还在医院的垃圾桶里。” 秦开禹顿了顿，看了乔放一眼。 乔期与心生欢喜，预感秦开禹要找乔放算账了，经此一役，秦开禹一定能认清乔放的真面目，乔放这个人，辜负别人的真心是一把好手，跟他的外表两模两样。 谁知秦开禹下一秒转过身，语气平静地问他：“所以呢？” 乔期与愣了愣，以为秦开禹没听清楚他的话，重复道：“乔放把您昨晚给他订的餐全部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知道了。”秦开禹这一次声音很凉，视线从上而下睨来，乔期与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长期居于上位的人言谈举止间会不经意泄露出这种压迫，乔期与本以为秦开禹是平易近人那一挂的，直到秦开禹完完全全从对待乔放的气场中脱离出来，乔期与才意识到，秦开禹对他和对乔放是截然不同的，在他面前只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秦总，用公事公办质问下属的语气问他：“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乔期与冷汗滑了下来，第一次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乔期与希望眼前的秦总可以讲点道理：“乔放没有真心对待您，秦总。” “哦。”秦开禹点了下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乔期与刚松下一口气，就听秦开禹说：“我真不真心对他，是我的事情，他接不接受，回不回报以相同的真心，是他的事情。” 秦开禹声音很轻，语气却重到字字砸在他的心弦上：“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 “对、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乔期与吓了好大一跳，连抬头的勇气也没有了，匆匆弯了弯腰：“秦总再见！” 乔放目送乔期与跑进别墅，缓缓抬眼观察秦开禹，秦开禹没看他，只是走过来，帮他把副驾驶的车门重新打开，自己走到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然后提醒他也系上安全带。 乔放应声系好安全带，坐在座位上目视前方，秦开禹手指放在启动键上启动车子，下一秒又熄了火。 乔放眼角余光看见秦总把刚刚系好的安全带重新解开，上半身靠过来，一只手撑在他的座位上，呼吸贴近，声音闷闷地问他：“真的全都扔了吗？” 第8章 “每一样菜都尝了味道。”秦开禹情急之下靠得过于近了，乔放必须正襟危坐才不会在转头的时候碰到他，即便如此乔放还是偏了点头，秦开禹能看到他翘起来忽闪的睫毛，和隐在眼皮里的那颗细小红痣，乔放诚实地回答他：“剩下的扔了。” 秦开禹被这张脸哄好了，乔放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秦开禹离远一些，让这个场景看起来缺少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图，才继续问乔放：“不合你的胃口？” “不，恰恰相反。”乔放把脸转过来，直视他：“每一样菜都合我的胃口，让我怀疑秦总是不是事先调查过我……的喜好。” 秦开禹意识到被兴师问罪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乔放想说的根本不是菜。 事实上秦开禹也确实没调查乔放的喜好，同居三年如果连乔放喜欢吃什么都看不出来，他就真的白活了。 “我调查你，你不高兴？”秦开禹问。 “没有不高兴，这是你的权利。”乔放说。 秦开禹不认同乔放的话：“但你现在满脸写着不高兴。” 乔放闻言眼睛弯起来，给他露出一个笑：“我不高兴与你调查我无关，秦总，现在讨厌的人走了，我很高兴。” 乔放眼睛只眨了几下，方才那点情绪竟消失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点痕迹，乔放瞬间变回了他记忆中的模样，毫无芥蒂地问他：“我们去哪里？” 秦开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好像说错了话，乔放好不容易在他面前露出其他的情绪，却又被他三言两语给打回了原样。 明明刚见到他的时候有明显地开心，如果说变数——是从那个叫乔期与的男人出现后，乔放开始熟练地掩盖真实的心思。 秦开禹不想错过稀少的试探乔放的机会，捉住之前的话题问：“既然你没有生我调查你的气，饭菜也都合你的胃口，那你为什么只尝了一口就全部扔了？” 当然“秦总真的很想知道”也是原因之一。 “我在减脂期，秦总。”乔放语出惊人，“大晚上的您给我端上来一堆脂肪，虽然它们真的很美味，但我也只敢每样浅尝一口，单这些，便已经超过了我一天应该摄入的脂肪量。” “减脂？”秦开禹不可置信地攥住乔放只摸得到骨头的手腕，“你已经瘦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脂肪要减？” 【还是被知道了，果然难堪到想死……】 秦开禹在听到“死”这个字眼时猛地松开了手，惊疑不定地凝视着乔放。 这一次的触碰理所当然得太过寻常，乔放完全没发现他的异样，只当是被“减脂”言论惊到了，随口回答他的问题：“上镜会显胖，我不确定下个角色是胖是瘦健康还是病重，但人胖起来远比瘦下去容易。” 秦开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他们正在谈论的话题上，而不是乔放心中一闪而过的“难堪到想死”，声音伪装镇定：“所以你过去没有接戏的一整年，都是减脂期？” “可以这么说。”乔放点了点头，声音隐约带上几分自嘲：“为了一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上镜机会。” “当然。”乔放又笑了起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是吧秦总？” 秦开禹不动声色地重新捉住乔放的手腕，装作丈量的模样，一寸一寸抚摸过乔放的腕骨：“真辛苦啊。”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可人总得给自己留点念想。】 “不至于，演员的本职工作罢了，跟秦总你加班加点一个道理。比起这个……”乔放手腕被他攥在手里动弹不得，便也没有挣扎，语气很平静地问他：“秦总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抱歉。”秦开禹连忙举起双手，试图再次扯开话题，“一直减脂不会饿吗？” “完全不饿是不可能的。”乔放倒也没跟他较真，只是把自己的手腕放回腿上，告诉他：“但我比常人耐饿一点，所以还好。” 乔放这回把双手都保护得很好，秦开禹没找到机会听他的心声，从表情上来看乔放异常淡然，甚至跟他开起了玩笑：“秦总你不会认为，减脂只靠饿吧？” 秦开禹认真发问：“不是吗？” 乔放摇了摇头，有些长了的碎发被甩到脸颊上贴住，秦开禹萌生出强烈的帮他把碎发整理好的欲望，但乔放毫无所觉，自己把发丝勾到耳后，看着他道：“当然不是，我有专门的减脂餐，基本的营养还是需要保证的，不然说台词都有气无力。” 秦开禹记得上辈子乔放确实有在某些阶段拒绝他的吃饭邀请，但那个时候吃饭会比平时更规律一些，秦开禹猜测乔放是心血来潮间歇性地养生，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角色控制体重，有目的地减脂。 秦开禹从前以为，演员只是乔放的一份工作，而今才后知后觉，这是乔放倾注了全部心血所热爱的职业，甚至不惜放下心气以身体为饵引他上钩，也要为自己被堵死的前路打开一条出口。 秦开禹没有问乔放关于签到星悦的意愿，没有听他的心声，但第一次可以笃定乔放的答案。 只要能摆脱现状，重新获得上镜机会，不管即将面对多大的流言蜚语，乔放都会义无反顾，这也是乔放上辈子最终找到他的原因。 第10章 “本来想问你吃没吃饭，要不要跟我一起。”秦开禹把安全带重新系上，手掌放在方向盘上，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你说你在减脂。” “当着秦总你的面，我不会只尝一口再偷偷把餐食扔了。”乔放说。 乔放看着秦开禹一头雾水的表情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去吃饭，餐厅你决定就好，只要你不介意我吃少一点。” 这是只为了他的一顿午餐。 秦开禹终于听明白了，欣然道：“好。” 如果不出意外，秦开禹带乔放出去吃饭，十次里有八回会选择桑榆最高的那家露天餐厅。 但现在秦开禹笃定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接近那条街道，会员卡都送给了陈乐池，剩下的钱让他随便挥霍吧。 秦总思来想去，想到了一家心仪的餐厅，只是有些犹豫地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想带你去一家店，但是他们不接受预约，下午一点以后停止接客，现在还有三十分钟，我不确定能不能赶到。” “那里口味很清淡。”秦开禹说出心仪的原因，“我表妹管理身材又嘴馋的时候喜欢过去，你应该可以多吃一点。” 秦开禹又解释了自己跟女生单独出去吃饭的前因后果：“我表妹不喜欢一个人出去吃饭，说是显得她很孤独，离得近的亲戚朋友里面只有我和她一样，喜欢吃……”秦开禹换了个更体面一点的说辞：“对吃的很有研究。” 乔放知道秦开禹那个很聒噪但心不坏的表妹，秦开禹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么多，但是秦总把自己代入“男朋友”的身份代入得很好，似乎完全忘了他们现在只是“睡过两觉”的关系。 又也许在秦开禹那里，睡过两觉的关系就等同于男朋友了。 秦总在最繁华开放的桑榆，却接受着最真挚传统的教育，轻而易举地认定了一个人，也不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就要认定他一辈子，天真得让人心疼。 天真的秦总还在纠结要不要赌一把时间，乔放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打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绕到秦开禹那边，把驾驶座的车门也打开。 秦开禹坐在座位上有些懵：“不去了吗？” 乔放没说话，弯下腰把秦开禹安全带解开，将人从座位上拽起来，扔到副驾驶，自己坐在驾驶位，三两下调整好座椅高度，启动车辆，提醒仍然愣住的秦开禹：“坐好，安全带。” 秦开禹一令一动系上安全带，乔放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导航。” 人出去了魂还丢在原地的秦总胡乱从身上摸出手机：“好、好嘞。” 第9章 直到乔放把车停在餐厅的车位，秦开禹都是懵的。 原本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乔放只开了二十分钟不到，比起“乔放会开车”这种事情，他好像更应该感叹“乔放会飙车”。 好几次乔放视线频繁地瞥了瞥路边，秦开禹第三回终于注意到乔放看的是市区的限速牌，踩着扣分的极限速度到了餐厅，业务之熟练一看就不是新手。 秦开禹疑心乔放最后一次看向限速牌是想一脚油门撞上去，这样他们这辈子就可以换一种殉情的死法。 秦总把粘在车门拉手上的掌心拽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下车后绕到驾驶位把乔放请下来：“你……别动有点晕。” “我不晕，秦总。”乔放自己解开安全带离开驾驶座，伸手撑了一把摇摇欲吐的秦总。 秦开禹雇的所有司机开车都主打一个四平八稳，他有时候和乔放在后座拉下隔板接吻都不会有什么颠簸感。 当然也可能是他亲得很沉浸。 “是我晕。”秦开禹放弃挣扎，把身体重量压过去，鼻子贴在乔放靠过来的颈侧，轻轻闻了闻。 乔放很有明星营业的自觉，就算没有妆造，在任何公共场合，也会保持整洁，出门前一定洗了澡，秦开禹闻到了清淡的柠檬香气，缓解了在车上强烈的晕眩感。 是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秦开禹缓过神来忙把自己脑袋从乔放肩膀上挪开，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乔放不喜欢他在公共场合展现出他们的关系，虽然秦开禹暂时还没想好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 他好像晕上头了，忘了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是。 秦开禹视线向下偷偷看了眼乔放，所幸乔放似乎没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在他抬起头的时候问他：“不进去吗？” 秦开禹松了口气点头道：“来了。” ^ “来来来你好好看看！”贺知云把手机怼到人脸上，“我消息里是不是交代得很清楚，团队里每一个都要严格把控，没有人就发招聘，宁缺毋滥，你给我找来的这是什么东西？” “贺姐您要的是官号运营，我面过了，他视频剪得很好，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您可以去他账号看一下，每个剪辑都有质量，绝对的技术型。”小助理操作几下手机把主页点出来。 贺知云没看，只是把招来的运营面试视频作品甩过来，手机里一通炫酷的音效结束，画面定格在面试者的id上结束。 小助理也跟着从头看了一遍，没看出任何问题，汗流浃背：“这……这不挺好的吗？” “我们是干什么的？”贺知云任凭视频重新播放，手机里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音效。 助理谨慎道：“艺人……经纪人？” “来来来。”视频又播放到结束，贺知云点着屏幕问：“艺人呢？” 助理眼疾手快截下来一帧糊了的画面，心虚道：“这。” “好险。”贺知云面无表情，“差点就看到艺人的脸了。” 助理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擦了擦汗：“我明白了贺姐。” “我们是为艺人服务，官号所有物料都要以艺人为中心，不需要连艺人脸都看不清的炫技剪辑。”贺知云轻描淡写道，“继续找，网感是第一位。” “明白，就是我有个问题，贺姐。”助理困惑好久了大胆开口，差点被贺知云一眼瞪回了勇气，好在贺知云很快就道：“问。” “既然您对新来的艺人这么上心，为什么不自己带？”助理搓了搓手，“锋哥跟英姐现在工作都挺稳定的，完全不需要您操心，您要是能带……”应该就不用这样折磨他了。 贺知云没应声。 她倒是想亲自带，只是工作团队里不能招粉丝是圈子的约定俗成，一旦混进了粉丝，事事都很难公正，很多粉丝的爱来得快去得更快，疯起来隐患也很大。 她得把自己这个隐患排除在外。 贺知云正思考借口把助理打发了，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人，转身就喊：“秦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开始训人的时候。 秦开禹本来想装没看见，但是贺知云已经走了过来：“法务部拟好的合同您看了吗？” 秦开禹停下脚步：“看了。” 贺知云：“您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我是按照星悦一直以来的标准定的合同。” 秦开禹：“没有。” 周如卉女士做事培养人都很有一套，贺知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甚至比他还上心，秦开禹最近都有些怕了她，她闲下来就会想方设法跟他探讨乔放的未来发展方向—— 他能知道什么，他上辈子可是亲手把乔放的事业毁于一旦，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人做，秦总完全不敢插手。 秦总最近正在忙着补乔放的剧应对微博上的那个“小云”，小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不是“爬墙”来的纯种新粉，热衷于给他科普专业知识，秦总本是抱着学习的心思，心却越学越凉。 尤其是在明确了丑闻对乔放的影响之后。 乔放走的虽然不是流量路线，但是长相的局限意味着他一定会有流量，粉丝组成也很杂乱，只是不管是妈粉事业粉亦或是想跟他抢乔放的老婆粉，甚至还有贺知云这种定位灵活切换的生命粉——乔放现在这个年纪，谈恋爱就可以算昏天黑地的塌房了。 他公开他们的关系得不到任何祝福，相反地，粉丝那些曾经倾注在明星身上的爱意，会在恨铁不成钢中转变为划向正主的利剑。 而他做的事情要更严重点，把清清白白的谈恋爱变成了包养绯闻。 天是彻彻底底地塌下来了。 最令秦开禹好奇的是贺知云的态度，知道了正主即将被“包养”的事情，竟然淡定得没有一丝波澜。 贺知云甚至八卦地凑过来小声问他：“秦总，我的意思是，您要包养我们乔乔的话，合同上是不是应该多给乔乔让点利，这样更能讨乔乔欢心。” 周围人都被打发去干活了，身旁除了他们空无一人，秦开禹目睹贺知云一边为星悦考量不要签下乔放，一边又在星悦当真要签人时给乔放争取更大的利益，甚是好奇：“你不怕吗？” 贺知云眨眨眼：“我怕什么？” “我要……”秦开禹不适应这样的说法，皱了皱眉：“包养乔放的事情。” 第11章 贺知云听着竟然笑了出来，笑得秦开禹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秦总。”贺知云前仰后合地把笑出来的眼泪抹走，“您要包养乔乔，他就会同意吗？您也太小看我们乔乔了。” 秦开禹：“什么意思？” 贺知云正了正色：“乔乔的脾气，我们粉丝清楚得很，若要让他被您包养，他八成宁愿去死，您还是就想想吧，不可能成的。” 可是这样的乔放为了粉丝为了事业，在走投无路之时选择了所有人都认定“不可能”的那条路。 最后又真的在失去一切之后选择去死。 秦开禹心突然揪了起来，认识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没有乔放的粉丝了解乔放。 “我呢？你不怕我吗？”秦开禹说，“只要我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乔放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我。” 只要他灵机一动向乔放求婚，就彻底地毁了乔放。 “您吗？”贺知云一脸一言难尽。 秦开禹难过得要紧，却看见贺知云这表情，忍不住拧紧眉头：“我怎么了？” “可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贺知云把脸别开，瓮声瓮气：“周总那个宠上天的独生子，虽然一脸渣男相，却意外正得发邪。” 秦开禹：“？？？” 第10章 “你们都是这样……”秦开禹那一点忧思愁绪被如此离谱的言论打断了，“背后编排上司的吗？” 他一时竟不知是该气那个“渣男相”，还是“正得发邪”，毕竟哪一个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词。 “认真来说。”贺知云点了点头，“这算当面编排，秦总。” 贺知云没等他开口就先行道了歉：“对不起秦总，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秦开禹：“……下不为例。” “乔放的合同就按现在的签了？”贺知云切换到工作状态，“具体的时间是我来约，还是……” 贺知云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秦总您亲自通知。” “你这叫什么？”秦开禹问，“你帮你担走捷径？” 秦总现在已经是知道“我担”指“我粉的偶像”的秦总了。 “这叫双赢。”贺知云笑了下，“我相信乔放在星悦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也相信乔放可以给星悦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 “秦总。”贺知云目光灼灼，“您且等着看。” 秦开禹最终选择亲自通知乔放签约的时间，只是因为这么重大的事情，由他来通知更显出星悦对乔放的重视，绝对不是因为秦总想跟乔放多见一次面。 ……也有一点是，但不多。 “味道很好。”乔放放下筷子，“所以秦总可以告诉我，今晚上约我出来的目的了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你……”秦开禹咳了声，“下周一晚上有时间吗？公司定在月桂酒店签约，顺便吃个饭。” 秦开禹本来是想越早签约越好，不过干他们这一行的似乎对风水有种异样的迷信，董事会特意找了大师算了算，说是这周一有个吉时，适合签约，连贺知云都偏信“吉时”的说法，说是娱乐圈有些东西，不得不相信玄学。 秦开禹入乡随俗，虽然不理解但是照做。 乔放看着他：“秦总，这事应该挺重要的。” 秦开禹笑了下，把签约合同复印件递过来：“目前的条款是这样，你可以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的需求。” 乔放只看了一眼文件就挪开了视线：“没有，秦总。” 秦开禹把文件重新递过去：“事关你未来五年的合约，你应该更谨慎一点。” “我上一个五年约的违约金都是星悦付的。”乔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宇间划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但是连他都察觉到了这个情绪，秦开禹又怀疑乔放本来就没打算藏。 跟畅想谈乔放的合约并不顺利，虽然乔放在畅想的合约只剩一年不到，畅想却捏着不放，李万机做了背调，畅想的老总和天麒科技关系很好，和乔家算是亲戚产业，所以当初乔放才会签到畅想，否则以乔放的条件，本可以签到更好的合约。 畅想本就没给乔放的事业带来多少便宜，乔期与被找回来后，更是成了乔放最大的阻力，贺知云本来抱着跟畅想周旋的想法，按星悦在业内的地位，违约金可以往下谈，秦开禹直接用钱把合约砸了下来。 贺知云意思是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秦开禹只是告诉她，他们和畅想乃至背后的天麒科技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等他抽出功夫，会全盘清算。 “既然如此。”秦开禹站起身，伸出了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乔放没犹豫就握住了他的手：“合作愉快。” “真的没有其他需求吗？”秦开禹紧跟着问，攥紧了乔放的手，没让他立即收回去。 乔放被他的问题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秦总。” 【需要你和我保持距离，秦总。】 即便早知道乔放对他没有真心，秦开禹也没想到乔放此时此刻内心会是这个答案，愣了一秒，乔放把手抽走，对他露出很好看的笑，眼睛眯了起来：“周一见，秦总。” 明天就是周一。 秦总罕见地失眠了，躺在床上闭了会眼睛没成功睡着，正好手机响了一声，秦开禹点开微信，找他的是贺知云：“对了秦总，有件事情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跟您说一下。” 秦开禹：“说。” 贺知云：“您明天签约的时候，记得跟乔乔保持点距离。” 秦开禹被熟悉的字眼刺激到了，握着手机半天没吱声，好在贺知云很快就发来了一长串的解释：“秦总您先听我说。” 秦开禹发去一个句号，意思秦总在听你说。 “您知道娱乐圈最常见的包养绯闻，都出现在什么身份上吗？”贺知云说，“没错就是您跟乔乔即将拥有的身份。” “秦总您之前跟乔放八杆子打不着，狗仔犯不着去蹲你们，但你们一旦签了经纪合约，就是一家公司的总裁和艺人，狗仔嗅觉灵敏得很，私下您能不能拿下乔乔不是我能管理的事情，但所有的公开场合，烦请您一定注意跟乔乔保持距离，他刚刚签到星悦，不能背着包养绯闻活动……秦总您懂我意思吗？” 秦开禹确认地问：“所以保持距离是为了事业更好的发展？” 贺知云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对面的秦总不大发雷霆也该小发雷霆一下，没想到秦总态度竟然还算平静，甚至有点……高兴？ 贺知云谨慎回答：“我全身心都是从公司和艺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秦开禹：“好，我知道了。” 乔放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不是讨厌他。 ……一定不是！ 秦开禹终于有了打开微博的心思，好几天没回复消息，小云在聊天框给他发了好多个问号。 秦开禹给小云也回了个句号。 小云同样在线，飞快发来消息：“我以为你背叛组织爬墙了，你敢爬我就敢顺着网线摸到你家里让你把从我这吃进去的安利吐出来。” 秦开禹还没回复，小云又自己把自己哄好了，话题径直溜走：“看热搜了吗看热搜了吗？” “热搜？” “什么你没看热搜吗，那快去！世纪大瓜！管饱！！！”小云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 秦开禹点开热搜，接近凌晨热搜上一排“爆”字，最高位的热搜标题为“符良意：是，我谈过一个男朋友。” 秦开禹坐直了盯住屏幕。 就算是秦开禹这种完全不了解娱乐圈的局外人，也听说过符良意这个名字，演艺圈绝对的顶流，年纪轻轻大奖已经拿到手软，自己成立了个人工作室，秦开禹的目标就是把乔放培养成符良意这个咖位的演员，虽然目前还很遥远。 小云一边给他分享瓜贴一边回复他：“顶流的恋爱瓜就是这个阵仗。” 第11章 比起“符良意被爆出来恋爱瓜”的形容，“符良意主动爆出谈过一个男朋友”其实更准确些。 秦开禹点进小云分享来的帖子，在小云的解释下终于捋清楚了整个前因后果。 事情的起因是符良意微博在中午取关了一个素人。 粉丝几乎时刻注意着自己正主的微博关注数，多一个少一个都敏锐得很，多了关注说明可能有新的合作艺人或综艺，少了八成是娱乐圈又塌了个大的，或者谁跟谁彻底闹掰了。 但符良意是娱乐圈出了名的老好人，跟谁都能玩得开，就算谁真的出了事，除了涉及法律与国家立场此种程度的塌房，符良意一般都会给足脸面，轻易不会取关。 甚至成名前微博互关的一堆素人都一直留到现在，内娱赐名“体面哥”。 这是符良意第一次毫无预兆地取关一个人，尤其还是成名前就关注的素人，将“不体面”摆到了台面上。 如果符良意不多次一举，粉丝绝对不会抓耳挠腮比对一下午“到底取关了谁”，最后找到那个素人账号，发现两人多年前互动的端倪之处—— 第12章 那是符良意开通微博之后关注的第一个人。 符良意微博没有像很多明星那样设置半年可见，主页坦荡得可以一翻到底，而最前面的几条微博评论区，都能找到那个账号id叫“好雨知时节”的素人留下的评论。 符良意发了自拍的评论区，好雨说：“哥哥，你今天超好看的。” 符良意回：“谢谢。” 符良意分享美景的评论区，好雨说：“想跟哥哥你一起去。” 符良意回：“下次。” 符良意剖析演技的评论区，好雨说：“看不懂但哥哥是最棒的！（握拳）（握拳）（握拳）” 符良意回：“当然。” 符良意刚出道时喜欢在评论区跟粉丝聊天，回复消息很多，好雨总共没发过几条，淹没在这些回复里，没有那么突兀。 但有人把回复拉了表，粉丝才发现，这个“好雨”一旦发了评论，得到回复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字字无暧昧，却句句有回应。 粉丝以前用“一一跟粉丝关系好”来解释这个现象，但符良意出道一年后，符良意的事业迎来井喷式发展大爆特爆连续爆的高峰期，而“好雨”从此销声匿迹，甚至取关了符良意的账号——符良意对好雨这么多年，一直是单向关注的状态。 直到好雨彻底消失五年后，符良意在春分的这一天取关了好雨——而这一天点进好雨主页的每个人，都能看到微博自动给号主发的生贺贴。 这究竟是惊动粉圈不体面的“取关”，还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生日祝福，恐怕只有符良意本人知道。 事情本该到此为止，粉丝猜疑再多，好雨的最新互动也停留在了五年前，没人能证明他们曾经的关系，符良意只需要装死不回应，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粉丝可以用“现实不联系闹掰了”解决一切疑问。 但符良意选择直接发微博回应恋爱传闻，承认了曾经和那位“好雨”的恋爱关系。 甚至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粉丝猜了半天连性别都猜错了，谁能想到口吻那么可爱说话带表情包id还叫“好雨”的账号背后，竟然性别为男？ 这一炸直接炸翻半个娱乐圈，接近凌晨热搜词还全是“爆”，秦开禹点进哪个词条里面都热闹得很，到处是别家粉丝隔空喊话“五粮液今晚不如放下手机，安静享受正主的出柜时刻，这gc你洗不干净的，洗了我还能上，不要小瞧我和ss之间的羁绊啊——” “我的cp能不能也出个柜，这对我很重要。” 评论区有人在“接我的cp出柜。” “接！” “接。” 接了上百条。 偶尔有些污言秽语，又迅速被符良意粉丝刷的美图顶了上去，这热搜一刷一个眼花缭乱。 秦开禹没想到放眼望去全是五粮液，真诚地发问：“关五粮液什么事情？” “那是符良意的粉丝名……”小云无语道。 秦开禹两眼发直：“gc是……？” 在键盘里打下这两个字母时前排出现的词汇让秦开禹拘谨地攥住了手机，疑心应该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还好小云跟他解释：“广。场。打出来容易降qz，所以用缩写代替。” 秦开禹：“所以qz是……” “。。。不好意思。”小云发来几个抓狂的表情包，“我该怎么跟你说，qz就是权重，你在别人的微博下面留言，权重好的耗子更容易占据前排，甚至点赞少也有可能在别人上面。” 秦开禹更抓狂：“哪里来的耗子啊？” 小云：“……谐音！谐音你懂吗？！这个真不能打出来啊啊啊不管是大耗还是小耗哪一个直接打出来微博这个敏感肌都要警告啊啊啊啊啊，微博的一些敏感词，我们一般用emoji谐音或者缩写替换，上面说的qz，gc，ss都是敏感词，说了容易降qz，你也一定要注意！不然遭殃的是跟你聊天的我！！！” 秦开禹：“这就是你一直打错字的原因吗？我以为你语文不好。”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去纠正小云的“官裙”洗礼。 小云忍无可忍直接发来一张图：“给我背！” 上面标注了微博的所有敏感词，官群数据广场实时大小号以及一切其他平台等等，秦总深刻感受到了“敏感肌”的杀伤力，再次发出疑问：“所以广场到底是什么。” “假如你去搜索框搜索‘乔放’，点进这个词条后下面会出现一堆帖子，从最上面的‘实时’点进去，这就是‘乔放’这个词条的广场，因为一般人微博搜索明星后最先看到的都是广场上的内容，所以维护广场的干净是每个粉丝的义务，俗称‘洗广场’，可以给新粉或者路人留下更好的印象。” 秦开禹举一反三：“ss就是实时？” 小云：“bingo，发了帖子能上实时广场的耗子就是拥有实时体的耗子，有些耗子不行都上不去广场的，不过姐姐的实时体异常稳定，顶级高权重耗，不枉我养了这么多年……不好意思跑题了，总之你点进热搜词条吃瓜看到的就是符良意的广场，现在那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四面八方看热闹的路人跟对家粉，靠五粮液洗不了一点，只能等热度下去了，就是看这架势，可以闹腾到半夜，不愧是符良意。” 秦开禹审判了一下符良意“广场”的动态，发现比起嘲讽的黑粉，看热闹的路人其实站大多数，粉丝的态度也很平静，只是有组织地发美图洗，没有发表一些过激言论。 “顶流谈恋爱加出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吗？”秦开禹才被科普过这方面的知识，却发现对于符良意，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绝对—— “那是对靠粉丝吃饭的流量，比如我们乔乔来说，谈恋爱塌得很彻底，因为粉丝基本都要跑了。”小云言语间有艳羡之意，“可那是符良意，他虽然拥有绝对数量的粉丝，但却不靠粉丝。” “他在娱乐圈走到现在这个地位，未来的路，只靠自己就可以一片坦途。” 第12章 “当然不靠粉丝的意思不是说要背刺粉丝，那种粉丝冲锋陷阵一票一票投出来的爱豆，事业还没起色就想着跟嫂子美美谈恋爱，甚至嫂子混进粉圈跟粉丝贴脸秀恩爱的有多远请滚多远。”小云发来一排微笑表情包，秦开禹却从中看出了杀意。 秦开禹好奇发问：“你遇到过？” 小云微笑：“我前担选秀出身，姐当年眼神不好使，被那张脸给骗惨了，信了公司给他立的美强惨人设，呼朋唤友硬生生给这花瓶投进了出道位，谁知成团还没一年，这傻逼玩意儿被爆出来恋爱都谈三年了，嫂子还是圈里知名梦女大粉，每天一口一个老公叫得可顺口了，我前担那张脸吸引的几乎都是女友粉，跟着一起口嗨老公老公地喊，谁知道人家喊的是真老公。” “嫂子一爆出来，粉丝一窝蜂都去冲那个真嫂子装梦女的大粉，丫的那傻逼玩意儿平时出什么事躲粉丝后面一声都不吭，这时候蹦出来护着他女朋友怼粉丝，什么‘我的女孩不允许你们伤害’，怎么粉丝是你俩play的一环吗？粉丝的命就不是命吗？！” “……不好意思一提到那傻逼情绪就有点激动，内娱查无此人就是报应啊报应！”小云情真意切，“信女愿此生再不追选秀，以换取此男一糊到底——再给傻逼花一分钱这傻逼我来当！！！” “话说你知道自从粉了乔乔之后我每天过得有多巴适吗？”小云瞬间岁月静好起来：“乔乔糊得都没有对家……虽然这话听着有点惨淡哈，总之每天上网点开微博就是正主跟你报备事业分享生活安慰粉丝，没有工作他肯定比我们更焦虑，但是他从来不跟我们传递这些焦虑，哪个明星惨成这样虐粉营销都一茬接一茬了，乔乔真的从来都不说，甚至反过来安慰粉丝，倒反天罡！” 小云给自己说感动了：“但是追星追的就是这份情绪价值啊，我担把我放心上，我自然愿意把他放心上，爱本就是相互的，谁喜欢热脸贴冷屁股，那些特殊xp的除外。”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就是了，符良意这个咖位的，也有粉丝不愿意他谈恋爱，你看广场上骂得最凶的，点进去八成都是粉丝，有些粉丝比黑粉吓人，你粉久了就能看到了，乔乔这样的粉丝也不在少数，毕竟脸摆在这儿。”小云发来一排合掌表情包，“只看一张脸就粉的大有人在，了解了发现乔乔性格压根不是他们臆想的那样，满足不了自己就把气发乔乔身上。” “还有一堆人睁眼说瞎话，非得把乔乔塑造成不谙世事的小白兔，拜托，花瓶有什么好看的！” 秦开禹插不进去嘴，附和道：“对。” 她们追星的每天好像都有说不完的话，就算他每次回不了几句，小云一个人似乎就可以说到天荒地老。 秦开禹在小云的介绍下进了个无门槛粉丝群，里面每天都热热闹闹地讨论乔放，乔放的角色，没有话题接龙早安午安晚安就可以接一天，相当无聊却又莫名地充实，毕竟每天打开微博都被全方位的问安刷屏，你好我好她也好，唯一不好的是畅想极其安排给乔放的工作室，一个一年到头没发过几次艺人物料也不安排工作的公司，隔三差五都会被粉丝拉出来问候鞭尸。 第13章 秦开禹偷偷记着粉丝怎么骂畅想的，做好记录，尽量让星悦不要步入后尘，虽然以粉丝护主的性子什么公司都免不了挨两巴掌，也就轻重的区别。 贺知云说那些话本意是想给他提个醒，但秦开禹被诡异地安慰到了，像往常一样睡了个好觉。 签约地点选在月桂酒店也是大师算出来的，好在月桂是秦氏控股的地方，隐私方面不用担心，贺知云知道这些，大概是想让他在公司其他人面前也尽量注意分寸，毕竟人都是八卦的，秦开禹一晚上尤其注意，甚至没有亲自给乔放夹菜，跟乔放座位中间也隔了一桌人，距离把控堪称完美。 一个艺人的签约本来没有那么大的阵仗，但是秦开禹一定要亲自到场，导致拔萝卜带出泥般大大小小的这个总那个总都要来，最后凑了一大桌子，好几个总秦开禹都还没认全。 双方在吉时签好了约，秦开禹正准备张罗着散场，一个他不认识的总突然举起酒杯，对乔放道：“今儿高兴，喝一杯吗，小明星？” 酒桌文化就是敬来敬去，但一般都是地位低的一方主动向高的敬酒，以表示尊敬，秦开禹虽然不苟同，但也不会主动破坏。 可若是地位高的那一方主动邀酒，另一方各种意义上都很难拒绝，尤其是这种公事公办的场合。 秦开禹当场就想帮乔放把这杯酒挡回去，乔放今晚已经主动喝了很多，这种近乎被灌的无礼要求不需要答应。 手伸到一半秦开禹又犹豫住了，他自然有资格挡酒，没人会不给他面子，可如果他今天挡了这一杯，他和乔放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几乎可以坐实了，从前秦开禹绝不会犹豫这一下，现在他却不确定乔放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乔放只愣了瞬间，就果断把酒杯倒满，先行一饮而尽，给此人展示空杯。 秦开禹坐稳了。 只是一杯酒而已，乔放可以自己解决，正如小云所说，乔放绝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他懂世故，只是看他愿不愿意世故，这点小事不用他放在心上。 “痛快啊小明星！”不知什么总把自己的那杯也喝完，抹了抹嘴，心满意足捞起外套准备走，眼角余光却瞥见秦开禹向他举起了酒杯，抿了抿杯口：“既然高兴，多喝几杯吧。” …… “秦总您什么酒量自己不知道吗，跟着瞎高兴什么？！”陈乐池把扒着椅背的秦总转移到自己身上，抬头看向留下来的贺知云跟乔放：“你们先走吧，秦总我可以送回去。” 第13章 “走？”秦开禹捕捉到了关键词，把自己的头捞起来，站直了认真地摇了摇：“我不走。” 本来喝醉了酒头就晕，秦开禹头摇得实诚，给自己甩得更晕了，愣住缓了许久，才推开陈乐池要重新扶住他的胳膊，重复道：“我不走。” “那我先走了，秦总。”贺知云拿起自己的外套，眼角余光再看了旁边的乔放一眼。 纯素颜都这么好看！ 贺知云深知自己这一眼波澜无惊，她有专业经纪人的素养，不会在乔放面前暴露自己，谁知乔放突然扭过头，贺知云好险才躲过乔放的对视，却听到乔放说：“我见过你。” 贺知云顿了顿：“什么？” 乔放似乎是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在桑榆机场。” 一年前乔放热度比现在要温点，跑活动时机场有时候会跟些零零散散的粉丝，贺知云也去接过机，介于她职业的特殊性，她只偷偷去过两次，没想到这两次竟然就被乔放记住了。 乔放没多说，只是对她笑了下：“谢谢。” 贺知云几乎窒息，按耐住叫出声的冲动，冷静回答：“不用谢。” 陈乐池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怎么你们以前见过？这么有缘！” “什么圆？”秦总插嘴问，问完了自己回答道：“地球是圆的。” “您真是我老板。”陈乐池就差给秦开禹跪下了，“回家吧，秦总，好吗？来搭着我，我送您回家。” 秦开禹嫌弃地皱眉，向后退了一步：“不要你送。” 陈乐池：“……” 贺知云识趣地先溜了，陈乐池跟秦开禹面面相觑，他的老板不喜欢喝酒，也没什么人敢灌他酒，从业这么多年陈乐池第一次面对喝醉的秦开禹，试图张嘴跟他的老板讲道理，然后发现秦总不讲道理。 不要不去不走你走四件套，陈乐池忙活了半天给自己累出一身汗，秦开禹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带着异样的执拗。 陈乐池焦头烂额地拄了会，打算把司机也摇过来两个人总能把秦总抬回去，刚掏出手机打电话，回头一看房间里竟然还有个人。 陈乐池吓了一跳：“乔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以为乔放跟贺知云一起走了，毕竟两人看起来挺能聊得来。 “看你一个人好像有点麻烦。”乔放视线滑到秦开禹身上，意有所指道：“需要我帮忙吗？” 陈乐池想了下把手机收回去：“麻烦了，帮我一起把秦总送到地下车库就好了，司机在那里等着。” 乔放走过来，越过他，站到秦开禹面前，仰着下巴和秦开禹对视：“不麻烦。” 陈乐池刚伸出手要去扶秦开禹，秦开禹又猛地向后一躲，秦总本来就站不稳，差点给自己躲摔了，四肢慌乱地维持住平衡，眼睛无声地死死盯着他，眼神却频繁地向旁边瞟。 陈乐池注意到秦开禹视线的落点，扭过头看到了乔放，心底诞生出诡异的想法—— “那个，乔先生。”陈乐池说，“你能帮忙扶一下秦总吗？” 乔放点头：“可以。” 说着上前一步，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把张开手，掌心向上，伸到秦开禹跟前。 陈乐池刚想提醒是“扶”，只见自己的老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放到了乔放的掌心，执拗的一颗头顺势水灵灵地倒在了乔放肩膀上。 陈乐池：“……” 你是我祖宗。 乔放似乎也对这个情况有点意外，张皇眨了两下眼睛，扑闪扑闪睫毛无辜充满困惑地用眼神询问他。 陈乐池没想到自家老板可以见色忘义忘一切到这个地步，尴尬地把空荡荡的胳膊收回去，无论用什么字词来解释都改变不了秦开禹一个呼吸就把硕大的身躯扑到人家身上粘住的事实。 “陈助理。”乔放主动跟他说，“你可以先去车里等他，我把秦总送过去。” 陈乐池：“这不太好吧？” 乔放体贴地摇摇头：“没关系。” 陈乐池知道自家老板跟眼前这个小明星有点不太正经的关系，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酒店，他一推开门小明星就告诉他：“秦总还在睡，不用打扰他。” 乔放看起来没什么不愿意的样子，陈乐池感觉自己待在这里也碰不到秦开禹，还像个八百瓦的电灯泡，索性省了事：“多谢，我跟司机在下面等你们。” 陈乐池人走出去二里地脑子突然漫无目的地发出疑问——乔放怎么知道他姓陈？ 包厢的门被彻底关闭，四周陷入寂静，只剩下耳边秦开禹存在感极强的呼吸声，乔放把笑容收回去，偏开头能看到秦开禹挺起的鼻梁，乔放空闲的那只手戳了下秦总红成猴屁股的一张脸：“跟他置什么气，醉的还是你。” 秦总听不太明白，也不想听，感觉到脸上唯一的凉意，把脸贴过去。 乔放太知道秦开禹喝醉了什么样子，他留下来也是特意为之，他在场的情况下，陈乐池绝对不可能用道理把秦开禹送回去。 清醒的秦总最讲道理，喝醉的秦总什么也不讲，只认他。 乔放叹了口气，把秦开禹的脸推回肩膀上，攥紧他的手：“走，送你回去。” 秦总在他的指引下自己走了两步，突然抬起头，把鼻子凑到他颈间闻了闻，语气高昂地开了口：“你！” 乔放：“我？” 乔放以为秦开禹会接一些你很好闻之类的胡话，但秦开禹下一句气压径直低了下去，几乎只有气没有声音，呼吸打在他皮肤上：“真的很讨厌我吗？” 乔放不明白秦开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论从什么角度看，他都没做过任何与“讨厌秦开禹”相关的事情。 乔放把秦开禹的发丝拨过去，露出这人好看的眉眼，回答他：“没有讨厌你。” “你骗不了我。”秦开禹睁开了眼，睫毛是湿的，气息带着酒意：“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乔放偏开头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那我现在在想什么？” “希望你明天醒来就断片。”秦开禹拿额头撞了下他，“你这样想。” 乔放嘴角顿了顿。 第14章 乔放凝视秦开禹醉得不轻的脸，轻轻把他的额头推开——是巧合吗？ 秦开禹头晕的很，看东西都重影，视线飘走好几回才聚焦到他身上，一只眼睛被他捂住了，就用另一只眼睛瞅他，睫毛扫在手腕上，很痒。 第14章 乔放看了他好一会才又问：“现在呢？” 秦开禹没听懂他的问题：“什么？” 乔放：“我现在在想什么？” 秦开禹皱着眉憋了憋，最后拖着语调念：“托马斯回旋小火车不可以和兔子一起蹦上月球变身铠甲勇士打败哥斯拉……” 乔放没听完就甩开了秦开禹的手：“好了停。” 能把这种东西完整地念出来绝对不可能是巧合，秦开禹是真的可以听到他的心声——条件呢？ 秦开禹被他甩开手有点不满，手指摸索过来，若有似无地磨蹭他的手背：“别拒绝我，让我听。” 所以条件是手指接触。 难怪秦开禹总是尝试在接触他的时候询问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因为摸准了他不会诚实告知，干脆自己听。 乔放下意识放空思绪，秦开禹什么都没听到，有点疑惑地低头反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信邪地把手指按到他脸上，这回终于听到了—— “别戳，很疼。” 秦开禹说着“好吧，对不起”，老实收回了不安分的手指，转而用胳膊围抱住他，下巴钻进他的颈窝：“这样不疼。” 乔放：“这样很重。” 秦开禹象征性地捂了一下耳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他已经退了一步，不能让秦总再退第二步。 乔放只是习惯性地逗醉鬼，秦开禹再重，他也架了这么多年，知道怎么让秦总听话。 既然他们可以一同重生回到三年前，秦开禹可以通过接触听到他的心声什么的也并不稀奇。 大概因为他比秦开禹早一秒钟落地，他其实比秦开禹更早回到那一晚。 乔放根本不需要睁眼，就能回想到那一天的具体时间，即便他们往后做过再多次，乔放也对这一晚印象最深刻，秦开禹的每一个动作都历历在目。 从秦开禹开灯那一刻起，乔放就知道，秦开禹也重生了。 乔放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三年后的那个秦开禹。 他从露天餐厅的顶楼跳下去的时候，也许抱着强烈的报复秦开禹的心思——但他绝对没想到的是，秦开禹会跟着他一起跳下来。 秦总的一生辉煌而灿烂，绝对不应该和他一起用这样荒谬的方式潦草葬送。 他低估了秦开禹对他的爱，也高估了自己的决心。 意识到眼前的秦开禹也是三年后的秦总时，铺天盖地的后悔涌上心头，乔放根本不可能情绪正常地跟秦开禹对话。 现在说这些实在太晚，但他后悔了。 他后悔将秦开禹带进乔家的视线，后悔一时的气愤让秦开禹跟着他送命，就算要死，他也应该拽着乔宴一起下去。 他恨愚蠢的父母，恨猖狂的乔期与，恨虚伪的乔宴，但他最恨的，还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偷了这么多年别人的爱意活成他一个嚣张跋扈的乔放，某天却要假借动心做所有外人眼中的不正当情人。 他的“金主”喝醉后粘他粘得很紧，乔放知道他现在应该把秦开禹送下去了，陈乐池在地下车库等了很久。 秦开禹从前不喝酒时也很粘他，喝醉后却几乎没碰过他，仅有的几次接触也是为了读心，乔放之前不太明白秦开禹为什么突然开窍了，现在终于知道他并没有开窍，只是解锁了物理外挂，窥见了几分他错位的真实想法。 他也是一个虚伪的人，总是用这样那样的借口伤害秦开禹，秦开禹一定听到了很不堪的想法，却依然愿意义无反顾地对他好。 乔放偏头对准秦开禹的耳垂，轻轻吹了口气。 秦开禹感觉有点痒，耳垂向外蹭了蹭，蹭在柔软的地方，秦开禹用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很久也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乔放近在咫尺的声音钻进脑海：“你明天一定要忘记。” …… 秦开禹被手机第四遍闹铃声叫醒，混乱的大脑凭借本能关闭铃声，翻过身想接着睡，反正陈乐池会来叫他，又在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的时候猛地睁开了眼睛，稳稳坐起来。 乔放今天要过来星悦交接团队。 脑壳疼。 晕。 秦开禹坐床上缓了半天，终于回想起来自己浑身不对劲的来源，昨天晚上一气之下灌了别人酒，战绩显赫，他只喝了一杯，对面那个人喝了三杯。 虽然那一杯下肚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毫无印象了，但是陈乐池会帮他处理好。 秦开禹把扔出去的手机捡回来，置顶的通知消息来自乔放，很简单的一句问候：“早上好，秦总。” 秦开禹惊恐地睁大眼睛，瞬间清醒了——他昨晚上干了什么？ 这是乔放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还是一句没什么用意的早安，秦开禹知道自己喝醉后会断片，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趁机对乔放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秦开禹捧着手机打字：“早上好。” 秦开禹看到聊天框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一秒钟又消失了，之后很久没有消息发过来。 秦开禹忐忑地去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发现自己耳垂有点红，靠近镜子才注意到是破了皮，摸起来有点疼。 他还给自己摔了，不敢想象究竟对乔放做了什么。 秦总叹了口气，洗漱完摸出手机，乔放终于回了消息：“泡点蜂蜜水，养胃。” 乔放是在关心他吗？ 秦开禹受宠若惊，下一秒乔放就解释道：“下属艺人对总裁的例行询问，秦总。” 怎么不见公司其他艺人例行询问他，秦总说是关心就是关心，当场叫客房泡杯蜂蜜水上来。 秦开禹在星悦准时准点见到了乔放，周围人很多，秦开禹不好靠得过近，索性向所有人点了点头：“昨晚上喝多了，如果对在场的各位有所失礼，抱歉。” 秦开禹偷眼看乔放，没注意到身旁陈助理一言难尽的眼神。 失礼了！失大礼了老板！！！ “不会不会。” “没有没有。” 众人胡乱摇头，秦开禹眼见乔放也跟着摇了摇头，才松下一口气。 乔放眼神不知为何落到了他破皮的耳垂上，停顿瞬息，丝滑转移视线：“没有，秦总。” 第15章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妈，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秦开禹简要汇报了星悦最近的运行状况后询问周如卉女士的意见。 “没有。”周如卉女士捧住他的脸揉了揉，“看得出来你用了很多心思，也从小贺那里学到了很多，宝贝儿最近辛苦了，是不是忙瘦了？” 秦开禹点点头：“瘦了。” 乔放减脂期导致秦总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吃，晚上还要加班加点学饭圈文化，又饿又困，秦总指定得瘦。 周女士心疼地把他爱吃的菜往这边堆一堆：“多吃点。” “对了。”周女士一边给他夹菜，一边想起来什么，嘱咐他：“雨时跟家里吵架了，老宋把他卡跟工作都停了，他最近要是找你的话，你多帮衬着点，别让那孩子受太多委屈。” “吵架？”秦开禹优雅地往嘴里塞菜，“这次又是为什么吵？” “听说好像是……”周女士八卦地笑了，“雨时跟老宋出柜了，说是喜欢男人，老宋接受不了，这才闹了个大的。” 秦开禹闻言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周如卉女士，想说话但是嘴里饭菜有点多，只好努力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才对等了半天的周女士开了口：“既然如此，妈，爸。” 秦开禹挨个看了看秦峥海跟周如卉女士：“我也跟你们宣布个事情。” 周如卉女士笑了：“怎么这么严肃的表情，你也要跟我们出个柜？” 周如卉女士本就是随口一打趣，谁知秦开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竟然比先前还要严肃，周如卉女士把嘴角的笑收回去，认真问：“你也要出柜吗宝贝儿？” 秦开禹点头：“是的，我也喜欢男人，跟你们说一声。” 话题既然到了这里，那就顺便跟二位交代一下，反正不论早说晚说，他们都会支持自己的。 周如卉没表现出太多意外，秦峥海倒是突然睁大了眼睛：“你们小年轻又赶什么潮流吗？出柜就用不着了吧，老宋真是挺生气的，他们家就雨时一个孩子。” “秦董。”秦开禹还没来得及反驳，周如卉女士先不乐意了：“您儿子什么时候赶过这种潮流，您儿子可是连青春叛逆期都没跟咱们吵过架的。” “对不起对不起。”秦董事长被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瞪连忙摆手投降，“就是老宋最近跟我念叨太多了，总疑心这是雨时为了跟他对着干想出的新法子。” “欸爸，妈，你们看我，看着我。”秦开禹迫不得已把注意偏了的二位视线拉到自己身上：“我说我喜欢男人，性取向为男。” “听到了，你妈还没到听力退化的年纪。”周如卉女士年纪本来就不大，脸上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眼睛是标准的狐狸眼，眯起来看人的时候总能显出几分狡诈来，此时此刻就这么盯着他，神神叨叨地问：“那个叫乔放的小明星？” 第15章 “妈！”秦开禹吓了一跳，瞪大眼。 “唉，老公你说小禹这是随了咱们谁啊。”周如卉女士满面愁容地拍拍秦开禹绷紧的脸，“咱们都挺聪明的啊。” 秦峥海跟着愁：“不知道。” “我高中时候测的智商有143。”秦开禹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周如卉女士把人逗毛了后笑了个够，之后又连忙顺毛捋：“妈的意思是，公司都是我的，想知道你最近在接触什么人，不是轻而易举吗宝贝儿？” 周如卉女士把秦开禹炸开的头发丝捋回去：“就是之前没往这个方向想。” 秦开禹勉强接受周如卉女士的解释，轻轻嗯了声，耳朵尖慢慢吞吞红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是他。” “你喜欢他。”周如卉女士用的是陈述句。 秦开禹点头，连带着脖子也红了，有点怀疑自己挑了个不太合适的时机。 上辈子他直接带着乔放见了他们，周如卉女士对乔放更感兴趣一点，这辈子只剩下他一个人，周女士显然对他有加倍的兴趣。 周如卉女士摸了摸他的耳朵：“问句你不爱听的宝贝儿。” 秦开禹有预感她要问什么，撇开头，但是周女士早有准备，提溜着他耳朵问他：“他喜欢男人吗？” 秦开禹郁闷道：“不知道。” 周女士一针见血：“他喜欢你吗？” 秦开禹：“妈！” “看来是不喜欢。”周女士见好就收，撒开手站到秦峥海旁边，示意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秦峥海从容接过这个恶人的身份：“事先声明，我跟你妈不会反对，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你的自由。” 秦开禹：“我知道。” “从小到大，我们都告诉你，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你想，那都是正确的，我们有能力让它成为‘正确’。”秦峥海说，“但这仅限于你自己的事情，不会牵扯到其他人，恋爱乃至成家却是两个人的事情。” 秦峥海跟周如卉对视了一眼，秦峥海接着道：“我们知道，你喜欢的人，你一定会要得到他，任何正当的追求途径我们都不会拦着，这是你的自由。”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秦峥海尝试点到为止，“注意方式方法。” “当你儿子是生意伙伴吗说话还弯弯绕绕的听得懂吗他？”周如卉女士把秦峥海推开自己上阵，“你爸的意思很明确，你不能逼迫人家，一切要尊重人家的意愿，人家不喜欢你，你更不能强迫人家。” 秦总被硕大的帽子扣下来，天都塌了：“我没有。” “妈知道，你主观意愿上没有。”周如卉女士抱住他，“妈就是叮嘱你一下，别让人家误会了，最重要的是交心。” 那叮嘱晚了，应该早个三年。 三年后秦总已经重开了。 重开至今秦总认为事情发展暂时还算顺利，乔放签到了星悦旗下，贺知云给他安排了新的经纪人，最近在着手找本子进组了，秦总偷偷嘱咐经纪人小马尽量找一些需要增肥的角色，可惜小马拒绝了他说现在乔放还没有挑剧本的资格，秦总当场就想把星悦投资的剧本全摆到乔放面前让他挑，捡高兴的挑，被贺知云赶了出去，至今没再让他参与乔放的选角，秦总遗憾退场。 秦开禹刚被周女士跟秦董两面夹击险些自闭，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贺知云，通知他乔放的新角色已经选定了。 秦总当场满血复活，把抱着他安慰的周女士推开，志气满满道：“我要接着去追男人了。” 周如卉女士愣了愣：“加油儿子。” 秦开禹看向秦峥海，秦峥海被迫一起鼓气：“加油儿子。” 第16章 贺知云虽然把他赶了出去，但依然把老板的要求放在了心上，最后和乔放试镜的本子是一本校园文的男二，题材带了点悬疑元素，男女主是当红小生小花，导演对男二没有流量需求，演技方面的标准便拔高了很多，又希望使用一些新面孔，试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都不满意，拖到快开机了才一眼相中了乔放，当场把角色定了下来，就是男二的家庭环境比较优越，乔放现在的形象过于削瘦，需要增一点体重，才更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听说新角色要增肥后，秦总高兴地以星悦的名义给剧方《靛青》加投了一笔资金，提高了所有演员的进组待遇，顺便将一些戏份较多的配角统一安排到剧组附近秦氏控股五星级酒店里——本就是星悦投资的项目，多给自家剧花点钱怎么了？ 高兴的不止是秦总，乔放的粉丝群最近已经炸开了锅，乔放正式签下合同前粉丝就已经能听到一些风声，只是不太敢确定真假。 “是我看错了吗？有饼在溜乔乔了？” “哇靠？” “真假？” “不要养蛊不要养蛊。”顶着官方头衔的耗子试图稳住局面，可惜稳不了一点，很快就有粉丝兴奋地发言：“这个瓜主好像是真业内，爆的都挺靠谱的，我可以相信一下吗？” “我去搜了靛青的班底，假的吧？我乔够得到这种资源吗？三番男二欸，我乔连十番角色都是两年前的了……” “扎心了啊！！！！叉出去！” “也不是没可能，之前不是有瓜主爆料我乔签新公司了？虽然还没正式官宣，但是乔乔几天前就取关畅想了，这基本板上钉钉了吧。” “小风筝娱乐圈吃瓜的最大人脉——正主本人，我乔这次可不可以也提前透露一下。” “八成签了保密协议，补药害了我乔啊，让孩子憋住吧。” 真业内人士秦总偷偷摸摸地跟着讨论了一句：“我感觉是真的……” 秦总刚看了几行聊天记录，下一秒管理员便开启了群禁言，不允许普通粉丝发言了。 管理员小云发布公告：禁止讨论新剧相关，一切等官方通知。 “为什么不能讨论？”秦开禹还在欣赏自己的战果，被小云给腰斩了，打开小云私聊框，认真发出疑问。 “娱乐圈瓜主太多，消息很难辨别真假，那些大点的流量上一部戏还没拍完，yxh就能为了热度编八百个饼出来溜……哦饼就是新本子，靛青是真的倒还好，如果是假的，以粉丝现在亢奋的程度，绝对接受不了，所以不能任由她们讨论下去，凭空拔高了粉丝期待，有些黑子会故意给yxh投稿对家的好饼养蛊，有时候真能出奇效，导致粉圈动荡，对家对此乐见其成。” “总之面对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管理员有义务防止捕风捉影的虚假消息传播，官方账耗更是应该统一好口径，一切以官宣消息为准。”小云说这些时没打趣，口吻很严肃，“粉丝裙体聚集在一起，如果没办法管理得当，或者管理错了方向，流量越大，反噬越大，乔乔现在的粉丝还没什么份量，但我也不希望给他埋下隐患。” 即便是见惯了商圈尔虞我诈的秦总也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拜读这一段文字，感叹一句术业有专攻。 秦总表示学到了学到了。 自从乔放拿到了靛青的剧本后几乎销声匿迹，秦开禹早上发的问安消息只能在晚上得到一句晚安，秦总约不出来人，闲得每天泡粉丝群里潜水，顺便把乔放过去拍的配角片包括只有几秒戏份的小龙套全部补完了，秦总数了数自己的主页帖子，再发一个月，他就达到官群的申请标准了，真是可喜可贺。 临近晚餐时间，秦总手指自发而动戳到微信置顶的聊天框熟练打字：“晚上有时间吗？” 秦开禹没指望得到乔放的回复，往下扒拉着突然扒拉到了方济舟的九十九加未回消息，顺着滑上去字字句句都是方济舟的控诉，大概意思是见不到他人也不回他消息，他是不是死了要不要去给他收个尸。 秦开禹突然想起来他好像确实没回方济舟的消息。 最开始是因为方济舟对乔放的偏见，秦开禹对这小子有点不满，故意不回他，再后来就真给这人忘了，秦开禹一直对方济舟的娱乐方式没兴趣，方济舟喊他十回里有九回喊不出去，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唯一一个称得上朋友的同龄人，秦总最终还是会给那一回的面子。 秦开禹把一回的面子拿出来回复上一条消息：“没死。” “哟。”方济舟的头像立刻就蹦了出来，“大忙人儿您有事儿吗？” 秦开禹刚打过去“有事儿”，置顶的聊天框登愣一声，乔放回他消息了：“有时间。” 秦开禹发过去的消息飞速撤回改成“没事了”并发送过去，转到乔放聊天页面说：“我这儿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头顶上方济舟弹出来一排问号。 乔放：“好。” 秦开禹一边叫司机一边回方济舟：“不好意思，但突然没事了。” ^ “那就好。”乔放破天荒地再次动起了筷子，“我有点担心畅想因为星悦的截胡不会善罢甘休，你都解决了就好。” “为什么这么想？”秦开禹真情实感地表示不解，“畅想跟星悦本就不是一个体量的公司，更何况星悦的背后是秦氏集团，就算畅想对星悦有所不满，他也没有能力撼动星悦的地位。” 第16章 乔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秦开禹挑的这家餐厅灯光打得很暧昧，秦开禹发现短短一周多，乔放的脸上已经能看到肉了，乔放今晚也没再控制饮食，自己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此时刻意地埋头吃饭，显然是不想多说。 秦开禹正思考用什么样的借口触碰乔放，乔放突然八竿子打不着地跟他说：“秦总，帮我递一下餐巾纸可以吗？” 秦开禹看向自己手边的餐巾纸，递给乔放，乔放从他手中接过餐巾纸，整个手背落在了他的掌心。 【因为乔宴。】 【乔宴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秦开禹下意识抬眸盯住乔放，但乔放已经挪开了视线，手指收回去，拿刚刚他碰过的餐巾纸点了点没有任何污渍的嘴角：“谢谢。” 愈w宴 第17章 “我记得你太爷爷那一辈好像是搞科技起家的。”酒吧的音乐声音太吵了，秦开禹不明白方济舟为什么痴迷于这种说话都要嘴巴挨着耳朵才能听清楚的场所，但他没兴趣扒着方济舟的耳朵说话，好在方济舟见他开口就已经自觉把耳朵凑了过来，听完了他的话不可置信地扭头瞪着他。 秦开禹挑了下眉。 方济舟扯着嗓子问他：“秦总，咱俩认识多久了？” “十五年。”秦开禹不需要思考。 “咱俩认识十五年了。”方济舟推开手边的人，走到他跟前，一屁股坐下来：“我家干什么的你还要用‘我记得’、‘好像’这种字眼吗？” 秦开禹向后靠在皮质靠背上：“我太爷爷是做什么的。” “额……”方济舟转了圈脖子，熟练转移话题：“你这儿可真清净，往你这边一坐，一个活物都不会黏过来。” 方济舟“啧啧”两声，可惜地上下打量秦开禹。 传闻中不好人色的秦总穿着一丝不苟笔挺的西装，坐在酒吧卡座最里面，头顶的灯光再迷离，也盖不住秦总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身正气。 但不论从任何角度的审美来说，这都是一张最适合出现在酒吧的脸，方济舟相信秦总只要愿意动一动唇角，得勾走半个酒吧的魂。 就算秦开禹回回诟病，方济舟依然不厌其烦地尝试把人拐过来，没法勾人，摆这儿辟邪也不错，不失为一道风景线。 私人会所的酒吧顾客都很会看脸色，尤其是秦开禹不好这一口是出了名的，愿意过来是给他方总面子，方济舟只是有一些恶趣味，没打算真的让秦开禹生气，每次都会特别交代别靠近这位秦总，否则后果自负。 这次破天荒地把人约了出来，方济舟自觉秦开禹有事儿找，屁股往秦开禹那里挪了挪：“有事儿你直说。” 秦开禹本来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你听说过乔宴吗？” 秦开禹让李万机调查过天麒科技，只查出来天麒科技现在明面上的董事虽然是乔放的父亲乔鸿卓，但大小事务已经全权交到乔宴手中打理，乔宴年纪跟他相当，管理公司也有一套，目前的天麒科技属实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论从哪个方向都查不到纰漏，最多是了解到畅想背后的实际控股人正是乔宴。 利用娱乐公司处理舆论的能力，确实可以做到滴水不漏，顺便潜移默化地将乔宴包装成科技新贵，任何外围调查都无法真实地了解到这个人，只能查到他透露给外界的包装。 李万机给的信息里，乔宴是一个温和谦逊但有野心有能力的企业家，符合这位科技新贵的形象。 可如果只是如此，乔放不至于对乔宴这个态度，秦开禹从乔放内心听到这个名字时，乔放的声音在颤抖。 乔放在害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乔放都会抑制不住地害怕，乃至恐惧，但又不止是恐惧，还有强烈的恨意。 比起那一晚的恨意，有过之而无不及，秦开禹亲身体验过乔放的恨，更能肯定那种情绪所代表的含义。 如果调查不出结果，那就只有通过其他途径了解。 方济舟干别的不行，但是看人很有一套，听到乔宴这个名字时就皱起了眉：“你说的是……天麒科技那个乔宴？” 秦开禹：“是他。” 方济舟很快意识到直接皱眉不太合适，眉头拧巴了好几回，险些抖成了一条蚯蚓，半晌才问：“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你不是对这些高科技的东西不感兴趣吗？应该也没机会接触到他。” 秦开禹：“你接触过？” “一个领域的，没接触也有所耳闻了。”方济舟挠了挠下巴，屁股又倒腾过来一点：“跟他打过交道，谈过合作，没谈成……当然我现在这个表情并不是因为跟他合作没谈成，你先给我交个底，问起他是为了什么，我再考虑考虑怎么跟你说。” 秦开禹直截了当：“为了追男人。” 方济舟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靠！你踏马喜欢他！” “不对。”方济舟自己反应过来了深知这绝对不可能，大喘了口气，“你踏马喜欢男人！” 方济舟这动静直接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一瞬间半个酒吧的人都知道秦总喜欢男人了。 秦总喜欢男人这件事并不打算瞒着谁，但也没打算让方济舟这样嚎出来，当即闭了闭眼，心烦地把拧得过于紧的领带解开，顺手松开一颗纽扣，一脚踹到方济舟腿上：“坐下！” “欸好嘞。”方济舟知道自己闯祸了，悻悻坐回来，顺嘴道：“哥你刚才那样超帅的，迷倒八百个小零。” 再想安分地谈话根本不可能，秦开禹本来就想走，方济舟刚坐好，秦开禹一寻思直接站了起来：“走。” 方济舟麻溜地：“听您的哥。” 方济舟熟练地叫人在会所里给他俩开了间房，率先坐到沙发上：“什么时候弯的哥？谁啊我认识吗？” “为什么这么意外。”秦开禹不理解方济舟在大惊小怪些什么，“我不是早就跟男人上过床了？你见过。” “‘跟男人上过床’和‘喜欢男人’是两个概念。”方济舟看着他，“不喜欢男人也能跟男人啊。” 秦开禹没理解这句话的逻辑与天理何在，当场叫停：“请停止你对我的三观污染。” 方济舟意识到他又踩雷了，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乔宴是吧，我不喜欢这个人，应该说讨厌。” “你既然来问我，事先肯定调查过他，显然没调查出什么结果。”方济舟瘫到沙发里，翘起一只腿：“这是必然的，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明面上的把柄，跃盛跟天麒的合作没谈成，给外界的解释是理念不合，可我们两家在确定合作前一天，天麒的底线被人为泄露了。” “除了天麒就只有我们跃盛知道，我忙上忙下查了半天没查出个结果，天麒没有追责，只是和平地停止了合作，对外还不宣传我们跃盛的失责，我内心感谢了他一个多星期才琢磨出来不对劲——”方济舟咬了咬牙，“既然不是我们跃盛泄露的，不是只有他们天麒自己干的了吗？他们转头签了跃盛的竞争对手，我还要感谢他乔宴送的人情？” “话说……”方济舟丝滑地继续问他，“你要追谁？” 第18章 “你见过。”秦开禹并不意外方济舟这玩意谈不了几分钟的正事。 方济舟把腿收回来，坐直上半身：“我见过？听说你最近没怎么管理正事，谁也约不出来，倒是从周阿姨那里要了家娱乐公司，我本来以为你终于开窍了要给自己包装一下原地出道……现在想来，乔宴好像确实有个当演员的弟弟，我在周阿姨的生日宴上见过，没记错的话，是叫乔放？” 秦开禹在生日宴当晚销声匿迹，本来约好的行程全部放了鸽子，方济舟气得一天骚扰他八回，秦开禹不得已坦白了自己的去向，方济舟甚至仅凭借他的描述就锁定了人，连名字都叫了出来，现在能猜出来乔放也不稀奇。 等等。 “你知道他是乔宴的弟弟？”秦开禹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济舟耸了耸肩：“一直都知道啊，好歹是一个行业的，得做点背调。” “那你当时告诉我。”秦开禹一字一句重复道，“只是一个渴望一步登天的小明星勾引人的把戏。” 方济舟皱着鼻子回忆了半天，终于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找到了自己这句话的出处，哑口无言：“这种话要记这么久吗？！当然是因为我在逗你，秦总找个人查一下很轻易就能知道我在胡言乱语……怎么说秦总您没查吗？” 秦开禹：“……” 方济舟双手合十：“顶礼膜拜，秦总您原来用意念追人，这实在是一种超凡的境界，吾等凡人难以望其项背。” 秦开禹再迟钝也听出来了方济舟阴阳怪气的味道，面无表情盯着他，有疑问，但不想问出口，方济舟会顺杆子往上爬。 方济舟一眼就看出来秦开禹憋了什么：“大概可能是为了见证秦总您认真反驳我‘不是勾引’这种场面……错了错了真错了哥。” 第17章 方济舟深知再不停以后就约不出来人了，紧急把嘴巴缝上：“欸乔宴，乔宴是吧？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他，合理地，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 ^ “桑榆新型科技企业基本都在这里了。”方济舟挨个点了点，但一个都没介绍：“你没必要认识，他们想结交会自己过来介绍，你最好找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站着，不然一会得堵住。” 方济舟话音刚落，就有人把名片递了过来：“秦总您好，我姓于，搞新能源的，秦总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方济舟刚堆出来笑容准备把人请走，秦开禹已经将名片还了回去：“没兴趣。” 方济舟礼貌地对人笑了笑，扭头扯了下嘴角，把往门口一拄就是个兵的秦总拽到偏僻的角落，用身体挡住各方视线：“羊入虎口啊羊入虎口，咱们搞科技的最烧钱，这不活脱脱钱袋子。” 秦开禹转过身：“你需要钱？可以，要多少？” 方济舟“啧”了声：“我要钱找我爸了，你给我转回去，闭嘴。” 秦总老实闭了嘴。 方济舟指了指台上正在制造噪音的人：“这场交流会是你爸牵的头，你出现在这里自然没什么意外的，届时每个公司都会派代表上来发言，乔宴这人一定亲自上场，毕竟他本人和天麒科技的形象息息相关，记者这么多，算是桑榆的盛况了。” “说来你为什么一定要见到乔宴。”方济舟狐疑地瞅着他，“如果你是希望通过家人这条线变相获得乔放的青睐，倒是可以死了这条心，虽然迄今为止没有爆出什么不合的传闻，但乔宴跟弟弟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跟陌生人应该没什么区别。” 秦开禹：“我知道。” “您竟然知道。”方济舟稀奇道，“恭喜。” 秦开禹：“……” “啊。”方济舟下巴戳了戳台上，“到了。” 秦开禹没跟方济舟算账，顺着视线看过去，乔宴正站在台上，调整话筒的高度。 服务人员意识到自己的失职，上台帮乔宴调整，面露抱歉，乔宴只是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来。 乔宴动手调整好了高度，试了下声音：“抱歉，耽误了各位的时间。” “我和我的天麒科技都很感谢秦董的邀请。”乔宴偏头向台下的秦峥海点了点头。 “快到跃盛了。”方济舟交代他，“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吧，我先去准备了，搞砸了我爸得找我麻烦。” 见秦开禹表示明白了，方济舟才回去找秘书，过了一遍稿子，突然听见场地有点骚乱，方济舟敏锐地找到了骚乱的源头，不出意外是他那位发小。 场地外缘还有很多位置，但是他的发小千里迢迢跑到了最前面正中央，弯着腰鬼鬼祟祟挪到秦峥海的位置，低下头不知道跟秦峥海说了什么，方济舟怀疑是诸如“爸我要坐这里”此类自己提出来会被亲爸打死的要求，秦峥海却是欣然一点头，站起身让秦开禹坐了下来。 秦开禹再鬼鬼祟祟那也是秦开禹，认识的不在少数，引起骚乱是必然的，就连台上演讲的乔宴都顿了瞬息，向秦开禹的位置看了一眼。 秦开禹扬了扬下巴，让乔宴继续。 秦开禹一直坐到最后一人演讲结束，需要牵头人上来总结发言才站起身，在秦峥海鼓励的目光中上台，做了个总结。 秦开禹虽然是个外行人，但也从开始听到了结束，简明扼要地做了个总结演讲，竟也堪称精彩，秦峥海接过儿子的话题，引入了更专业的层次。 方济舟算是明白秦开禹那个时候跟秦峥海说了什么：“你爸可真放心。” 秦开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嗓子：“我做得很好。” 方济舟给秦少爷热烈地鼓了鼓掌：“好好好。” 交流会接近尾声，剩下的都是交际时间，方济舟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乔宴的身影：“你不是要见乔宴吗？趁他下台那会儿去见多好，现在上哪去找。” 秦开禹向服务员说谢谢，把水放回去，麻烦服务员扔一下，回身对他道：“他会来找我。” 方济舟正怀疑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方总，好巧。” 是乔宴。 第19章 秦开禹一般情况下对人的情绪感知很迟钝，但他往那里一坐，乔宴向他看过来时，秦开禹就有一种乔宴会主动找他的预感。 事实证明秦总的预感也是可以准确的，乔宴虽然亲切地喊着“方总”，对方济舟露出微笑，眼神其实从未离开过他，秦总感受过很多种打量，对人的视线尤其敏感。 方济舟背后跟他蛐蛐半天的乔宴，见了面依然能摆出微笑，你来我往热情地寒暄，仿佛二人当真是极好的生意伙伴，秦开禹百无聊赖站了站，快要走神的时候，乔宴似乎终于发现了他，把话题转到他身上：“这位就是秦总？” 方济舟应景地用胳膊拄了拄他，秦开禹意识到乔宴在跟他说话，抬了抬眉尖，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我是，你是？” 乔宴嘴角的弧度僵了瞬息，随后流畅地笑开，向他伸出手：“天麒科技的乔宴，秦总，久仰。” “不好意思。”秦开禹跟他握手，“我不太记无关紧要的人。” 【把乔放睡了的男人。】 客气的握手一触及分，秦开禹也只来得及听清这一句心声，乔宴把手收回去，将他的话放进嘴里重复了一遍，随后没有脾气似的接着笑了：“无关紧要的人，是的，对秦总来说，我们当然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跟秦总合作，至少下一次见面时，秦总能记住我的名字。” “说来，秦总我们也算是有缘。”乔宴说，“听说舍弟签到了星悦旗下。” “哦。”秦开禹说，“原来你就是乔放的那个哥哥。” “怎么？”乔宴笑意第一次淡下，“乔放跟您提过我？” 心里想过。 秦总面不改色：“提过。” “这倒是稀奇。”乔宴很快把笑容续上，“秦总您可能不太知道，我这个弟弟，不太喜欢跟外人提家里的事情。” “为什么？”秦开禹语气认真地提出疑问，“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这是我们的家事，可能是因为……”乔宴直视他，眸底笑意盈盈，“不太希望被外人窥探自己的隐私。” “那可真奇怪。”秦开禹思索片刻，视线落下来，意味不明地缓缓道：“他跟我说得还挺多的。” 秦开禹说完这句话便在观察乔宴的表情，遗憾的是，从外表看不出来乔宴的任何异样。 陈乐池和方济舟都能得出“乔放和乔宴关系不好”的结论，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他具体的情况。 乔期与和乔放关系也不好，所以见到他，会尝试在自己面前诋毁乔放的形象，也会肉眼可见地因为自己对乔放的维护而“心虚”，秦开禹却从乔宴身上找不到任何有关“心虚”的情绪。 他模棱两可地表示出和乔放的亲近，暗示自己知道你们对乔放不好，乔宴却毫不担心，似乎笃定他在诈人，甚至可以对他释放出敌意。 是的，敌意。 秦开禹反应再迟钝，也能感受到乔宴的言语中夹带着明目张胆的敌意，自己丝毫不掩饰，是因为没有必要掩饰，他本来就不喜欢乔家的一切，乔放不喜欢，所以他也不喜欢。 但他应该没有可以让乔宴释放出敌意的理由，应该说，乔宴这种存在，根本没有资格向他释放敌意，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站在同一阶层对话的关系，乔宴希望与他合作，最好的方式是让他高兴，秦总从不以权势压人，却并不代表他不可以压。 乔宴清楚所有的差距，却仍然向他释放出敌意，唯一的理由只有乔放。 如果没有听见那句心声，乔宴的敌意可以引申为很多种含义，但如今答案似乎清晰可见。 【把乔放睡了的男人。】 秦总只谈过一次堪称失败的恋爱，但大概明白，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见面初始印象，会是这么一句话。 “确实奇怪。”乔宴听不见他内心的弯弯绕绕，随口附和他：“只是据我所知，我的弟弟可不是秦总口中的性子……当然，还是感谢星悦对小放的照顾。” “不用谢。”秦开禹点了下头，顺带阐述事实：“你们没有把他照顾好，这才给了星悦机会。” “家庭动荡，难免会有疏忽。”乔宴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已经在好好反省了，秦总是独生子，可能不太能理解突然拥有两个弟弟的烦恼，等我忙过这段时间，一定请秦总吃饭，认真感谢秦总您作为老板对下属的关心照顾，对了，秦总您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先……” “只是弟弟吗？”秦开禹问。 乔宴猛地抬起眼，眸中的尖锐一闪而过，秦开禹终于从乔宴脸上看到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秦开禹无缝衔接上乔宴消失的唇角，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我倒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乔总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忙。” 第18章 秦开禹说：“祝你好运。” 乔宴已经离开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插话的方济舟终于憋不住，一口气吐出来：“哥您笑得挺吓人的。” “是吗。”秦开禹收起嘴角，摸出手机打电话，第一次没按对号码，第二次才播了出去。 接通之后秦总开门见山：“在哪？” “剧组，在拍戏！秦总您有事儿吗？”经纪人小马想不到大老板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确定了几遍号码才回答道。 秦开禹言简意赅：“定位发给我……别告诉乔放。” 小马很上道：“收到。” 方济舟盯着下一秒就联系司机的秦开禹：“哥您受什么刺激了？您这不是威胁得头头是道吗，都不用我插嘴。” 秦开禹看他：“我像受刺激的样子吗？” 方济舟肯定道：“像！” 秦开禹问：“有口罩吗？还有帽子。” “口罩有，帽子现在有点难搞，不过我可以叫人给你买。”方济舟说。 “算了。”秦开禹盯着方济舟用来装模作样戴的没有度数的眼镜，上手摘下来，戴到自己脸上：“就这样。” 第20章 乔放进组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可以跟他保持距离，包括乔放本人，秦开禹明白他们的考量，开机到现在都忍着没去探过班，最多是暗戳戳在微信上刺探一下乔放的动向，虽然乔放很久之后才能回他，两个人聊天永远隔着时差。 但乔放“回消息”这件事情本身就让秦总很是满足了，秦开禹要求并不高，乔放在剧组里远比待在他身边开心。 秦开禹以为自己能够忍到乔放杀青，毕竟一部篇幅不长的现代剧男二，也就是两个月见不到人而已——乔宴的心声却打破了秦开禹给自己的心里建设。 如果乔放这个所谓的哥一直以来对乔放抱着异样的心思，那么过去这些年，乔放所受到的伤害，是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捱。 他的想象力向来贫瘠，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那一面，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唯一勉强称得上“苦难”的事情，大概只有乔放不爱他。 查到乔期与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理解到乔放的心情，乔宴的存在又提醒他远远不止。 他总是在心疼乔放的时候意识到，他应该更心疼乔放一点。 秦开禹频繁地看向驾驶座的司机，心想如果是乔放在开车，他一定可以更快到机场。 靛青的剧组在隔壁东隅取景，李万机帮他买了最近的航班，即便如此，他也还有至少两个小时才能到剧组，他迫切地想要见到乔放。 到剧组的时候马取义已经在外面等他了，秦开禹看到附近一个门口很多人，但马取义没带他走，而是绕去了不起眼的小门，亮了工作牌才被保安放行。 “正门围了很多男女主的粉丝，保不齐您会被拍到。”马取义把他带到门口挂着休息室牌子的室内，解释道：“这是公共休息室，一般是工作人员在用，秦总您可以先在这里等会儿，乔放还在拍戏，等他闲下来我通知您。” 马取义推开休息室门的瞬间，薅住自己头发原地站了好一会，欲言又止地盯着从天而降的老总。 休息室是给人带进来了，但是两眼一扫，硕大的休息室竟然找不到一处地方塞得了秦总的大驾，他们基本都是找个马扎随便一坐，大多时候跟着艺人在拍戏场地，休息室没多少人，但也没怎么收拾，主演有专门的休息室，跟他们不在一块。 秦开禹看出了马取义的无措，主动道：“你做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一个人可以。” 马取义说：“好，那我去看着乔放拍戏了。” 秦开禹点头：“我也去。” “您自己……”马取义扭回头，“您也去？” 秦开禹问：“不可以吗？” 他是在征求马取义的意见，如果乔放的经纪人说不可以，他就安分地在休息室等到乔放空下来。 马取义上下打量他的穿着，秦总在车上换掉了交流会时的西装，鼻梁架着金丝眼镜，盖住了特征明显的眼睛，下半张脸戴着口罩，他在门口的时候第一眼没把人认出来，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确实算是认真的伪装了。 马取义没怎么犹豫：“可以。” 马取义转路把他领到片场，a组拍的室内戏，秦开禹要过靛青的剧本，挑了乔放的戏份重点看，每天对着马取义发来的通告单大致比对乔放现在在拍什么戏，提前完成了未来一年的工作，善后收尾全扔给李万机后，秦总目前闲得只剩下追星和健身的时间了。 秦开禹一眼就看出来，乔放正在拍的是校园霸凌戏份。 靛青是一部偏群像的悬疑校园剧，大概讲述的是主角因为朋友的意外身亡被卷入校园霸凌事件，一边调查真相一边从家庭背景带来的创伤中自救，互相救赎的故事。 但救赎是男女主的事情，因为乔放所饰演的男二段桓之，就是校园霸凌事件的元凶，男女主需要治愈的伤害，一半来自家庭，一半来自段桓之。 段桓之并不是传统意义上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反派，他在班级同学之间是一个大方吃得开性格好的富家小少爷，天真单纯，前期以助力的正面形象出现在男女主身边，给主角们带来诸多便宜，直到剧情过半，主角团才发觉段桓之的真面目，开启斗智斗勇的剧情主线，目前拍的场景，正是段桓之的掉马环节，主角意外撞见段桓之霸凌的名场面。 乔放这张脸是天选的小少爷，演起天真戏份毫不费力，暴露出真实性格时，表情里的天真甚至丝毫未减，仿佛并不明白，耳边所有的痛呼都是因他而起，只是百无聊赖地单手拖着下巴，随口跟地上瑟瑟发抖的受害者念叨晚饭吃什么。 电视剧里主角偷听必被发现铁律严格履行，女主看到了这一场面，逃跑时踩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台楼梯上的饮料瓶，段桓之挑了挑眉，叫人把偷听者拎出来，认出来是女主时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被发现了啊。” 那一刻所有的温馨回忆都化作残忍的利刃，段桓之的笑容跟往常没有区别，亲切地喊女主姐姐，问女主：“你要怎么办呢？” 女主说：“我会向所有人揭露你的真实面目！” 段桓之听了之后，似乎是想象到了那可笑的场景，挥手让人松开女主，大方道：“可以的，你去吧姐姐。” 女主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也不含糊，转头就跑。 段桓之慢吞吞补充道：“如果有人相信你的话。” 女主猛地止住脚步，回想到了段桓之的所有事迹。 家里捐了栋教学楼，学习成绩永远榜上有名，是学校的骄傲，更是家长老师的宝贝，帮助了许多贫困学生，甚至现在这个被欺负的学生，家里都受过段桓之的帮助，这可能就是学生即便被欺负也没有揭露段桓之的理由。 “你不是在调查那个姓韩的跳楼真相吗？”段桓之说，“不是自杀。” “求我。”段桓之如愿看到女主瞬间颤抖的肩膀，用诱惑的语气开口道：“求我的话，我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没有人站在你身边，除了求我，你别无选择。” “卡——” 导演的声音将秦开禹从乔放的表演中脱离出来，秦开禹盯着头顶闪烁的灯，意识到他现在在片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乔放的戏份。 “表现不错。”导演盯着摄像机夸道，“最后几句临场发挥得很好。” 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导演把脸一板：“下次不要随便改我的台词！” 乔放眼睛一眨，从段桓之的角色中迅速脱离出来，很快笑了：“好的。” 秦开禹正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引起乔放的注意，但乔放应完导演头一转就看向了他的位置，无奈地撇了撇嘴，如果秦开禹理解没错，乔放的意思应该是兴师问罪版“你怎么来了”。 秦开禹把眼镜往鼻梁上戳一戳，假装很忙地别开视线。 第21章 戏份少一点的好处就是，这是乔放今天在a组的最后一场戏，而女主角还要赶去b组跟男主演对手戏。 乔放跟导演打了招呼，先行收了工，向秦开禹站的位置走过来。 秦开禹忐忑但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目送乔放靠近，乔放带着段桓之的妆造，头发比之前长了点，盖住了眉毛，做了造型，比私下精致很多。 乔放作为演员很神奇的一点就是，当他在那段时间内短暂“成为”一个角色，即便导演喊了“卡”之后，他很快可以出戏，戏外的一举一动之间却还是带着这个角色的某些特质。 乔放现在就带着段桓之身上的某些“疯”劲。 乔放一边向他靠近，一边将自己从“段桓之”这个角色中剥离出来，站在他面前时，肉眼看上去与平时的乔放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段桓之最擅长的，也是“伪装”。 第19章 乔放没开口说话，转头给马取义使了个眼色，马取义理解了，压低声音告诉他：“秦总，乔放现在去卸妆，我带你回酒店等他。” 从桑榆到东隅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秦开禹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真正见到乔放后才明白，这最后的十分钟才最难熬。 乔放推开酒店房门进来时，秦开禹特意再次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只过去了十分钟，乔放脸上妆卸了，但他皮肤本来就白，看不出肤色差，以秦总的眼力见更是看不出来卸了些什么，只知道乔放洗了脸，额发半湿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比起“段桓之”那个高中生成熟了一点，也只有一点。 秦开禹盯着乔放还在滴水的发丝，记忆不合时宜地回溯到了过去无数个夜晚，他们做了之后，乔放都会去洗个澡，发丝也会像现在这样半干不干。 乔放不喜欢吹头发，秦开禹就会把他按在沙发上，上手给他吹，有时候上一个澡就白洗了。 秦开禹不太敢直视乔放了，忙把视线低下，眼角余光看到乔放走了过来，盘腿坐在了沙发上，膝盖碰到他放在一旁的手背。 秦开禹把手规矩地放回自己腿上，听见乔放叹了口气，问他：“秦总，你真的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秦开禹想起来自己不顾一切到这里的原因，猛地抬起头，却更是开不了口，纠结之时，一只胳膊伸到他脸上，乔放用手指挑了下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突兀地问：“谁给你戴的？” “我从方济舟那里拿的。”秦开禹又解释，“方济舟是我一个三观不合的朋友。” 虽然是朋友，但“三观不合”才是秦总想强调的重点，希望乔放可以发现他的意图。 乔放应了一声，不知听没听进去，手指滑到他耳朵后面，顺手把口罩带勾下来一边：“闷。” 秦开禹这才想起来他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戴着口罩，忙抬手完整地取下来，没有了其他的借口， 秦开禹确定自己呼吸不畅不是因为口罩，只是因为乔放。 奇怪的是，乔放呼吸声也顿了很久，才缓慢地吐出一口气，默默把自己膝盖支起来，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远了。 秦开禹感受到乔放的疏远，难过了一秒，很快调整好情绪，暂时没找到提起乔宴的理由，干脆道：“我看了你的表演，演得很好。” “你怎么突然来剧组了。”乔放没被他拐走话题，缩在沙发另一角，眯了眯眼，一针见血：“发生了什么？” 秦开禹：“看看你。” 乔放抱着膝盖沉默了几秒，秦开禹还没摸清楚乔放的用意，却见乔放突然站起身，迈过来一大步，瞬间将一张脸怼到他眼前，呼吸可闻，乔放睁大眼睛，眸中倒映着他惊慌失措的脸：“只是看看吗？” 秦总押上了这辈子的教养，没立即弹射起步，而是安稳地坐在沙发上，看似淡定地回答：“只是看看。” 乔放垂了下眼睛，定睛注视他：“不做点其他的什么吗？” 秦开禹不解地皱眉：“什么？” “酒店，只有我们两个人，秦总不是为了这种事情来的吗？”乔放歪了歪头，“难道说，秦总还有其他的突然来见我的理由？” 秦开禹按住乔放的嘴，眉头一直皱了下去：“你别这么说。” 别这样贬低自己。 乔放明明心知肚明，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钱色交易。 乔放五指挤进他的手掌间，推开他的手，解放自己的嘴：“那就告诉我。” 【只要这样说，你就一定会告诉我，不是吗？】 秦开禹手指下意识牵住乔放，听到了乔放的意图，不知该作何表情，只好委屈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缓缓开口道：“我确实真的很想见你，但我忍住了。” 乔放上下扫了扫他，意味明显——可你还是来了。 “……你知道吗？”秦开禹问。 前面几个字实在没有存在感，乔放凑近了点，疑惑道：“什么？” “乔宴喜欢你。”秦开禹攥住乔放的手，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吗？”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掌心接触的部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少见的，乔放这一刻什么都没想。 秦开禹不安地贴近乔放掌心的温度，乔放察觉到了，瞳孔迟缓地动了动：“你确定吗？” 【你确定不是自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吗？】 “我确定。”乔放怀疑他的理解能力情有可原，但这不是需要理解的事情，因为他喜欢乔放，所以更能笃定，乔宴也喜欢乔放。 乔放在他怀里僵成了一块木头，秦开禹怀疑自己能力出问题的时候，一句微弱的【怎么可能】打破了寂静。 秦开禹正想仔细听下去，乔放突然不顾一切挣开了他的手指，身体后仰，手掌撑住沙发，几个简单的动作似乎用尽了乔放全部的力气，剧烈艰难的喘息声潮汐般涌来，像是要溺死在自己的呼吸中。 秦开禹慌张起身：“乔放。” 乔放没看他，手指攥了攥身下的沙发，翻身跪到了地上，顾不上喘气，撑起自己的身体冲进了卫生间。 用力的干呕声断断续续传出—— 第22章 秦开禹愣在客厅，卫生间的干呕声不绝于耳，这个点乔放根本不可能吃饭，胃里吐不出来任何东西，干呕的痛苦远大于呕吐，嗓子被恶心的反胃感糊住，连空气都难以进入，乔放似乎也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吐出来东西，只是徒劳地做着呕吐的动作，听声音恨不得把内脏一起吐出去。 秦开禹想跟进去查看乔放的情况，又并不确定，乔放这个时候，是否愿意见到他，乔放慌乱成这样，都没忘记关上卫生间的门，把他关在外面。 至于乔放对乔宴的感情知晓与否，答案显而易见。 卫生间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乔放打开了水龙头。 秦开禹本以为乔放是整理好了情绪，暂时冷静了下来，准备收拾一下自己，毕竟他上辈子的男朋友在他面前有一定的偶像包袱，直到卫生间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只剩下流水溢出洗手池，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同时猛地砸在秦开禹心弦。 不安涌上心头，秦开禹没再犹豫，拉开卫生间的门，心跳连同呼吸一同止住—— 秦开禹猛地拎住乔放的后颈把他从洗手池里揪出来：“乔放！” 乔放这回才是从前额到胸前湿了一大片，秦开禹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后怕。 从乔放失去动静到现在足足两分钟，乔放就是这样把自己按在水里的？如果他没有及时闯进来，乔放要如何？他真的会溺死自己吗？ 是他疏忽了，乔放从开机进组靛青之后，一直表现得十分正常，还会跟他开玩笑，他见不到乔放的面，读不到他的心声，竟然又被他骗了。 秦开禹手指没有离开乔放后颈的衣物，感受到自己整个胳膊都在抖，嗓音发紧说不出话，只好视线上下打量，不断确认乔放的情况。 乔放被他从水里拎出来，不知道缺氧了多久，却只是安静地呼吸着，瞳孔涣散，很久之后才聚焦到他身上，缓缓抬了抬眼皮。 湿透的发丝源源不断向下滴着水，滑过眉骨，顺着眼皮流到眼角，最终从下巴砸下去，秦开禹却确定，此时此刻从乔放眼角流下去的，不是水，是眼泪。 乔放在哭。 乔放看着他，微弱地蹙了蹙眉心，秦开禹看到乔放眼眶顷刻红了，更多的眼泪混着水流汇集到下巴，砸到地上。 秦开禹瞬间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松开手，试探性地喊乔放的名字：“乔放。” 乔放情绪完全没缓过来，但还是鼻音很重地应他：“嗯。” 秦开禹看着乔放的模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乔宴对你这样做过？” 乔放瞳孔缩了下，条件反射别开脸，不愿意看他，秦开禹就把脸凑过去，主动去寻找乔放游离的视线，重复了一遍：“回答我，乔宴这样对待过你吗？” “你要说出来。”秦开禹放轻声音，“你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刚刚追问我的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 “你要说出来。”霍雅欣蹲下来，抱了抱他，满脸担忧地问：“告诉妈妈，衣服是怎么湿的？” 乔放指向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乔宴，笃定道：“是哥，他把我推到浴缸里面，不让我出来。” 霍雅欣看向乔宴，乔宴露出意外的表情：“乔放学累了说要洗澡，我给他放洗澡水，他失足掉了下去，我想拉他上来，他不愿意。” 乔放紧紧拧起眉毛，脸皱成一团，似乎不肯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人，着急道：“是哥推的我！” 霍雅欣两个人都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担忧被严肃取代，霍雅欣扶正乔放的肩膀，义正言辞告诉他：“不可以因为不想学习就对你哥无理取闹，更不可以撒谎。” “我是不想学习。”乔放咬住嘴唇，“但我没有撒谎。” 第20章 霍雅欣认真地看着他：“好孩子是不会撒谎的，衣服是怎么湿的？” 乔放：“乔宴推的。” 霍雅欣：“你这孩子，好好说话。” 乔放：“是乔宴。” 霍雅欣：“你……” 乔放：“乔宴！” 霍雅欣问了几次三番，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终于累了，没再纠正他，转头无奈地对乔宴道：“你弟这性子，以后可怎么办呐？” “没事的。”乔宴安慰地对霍雅欣笑了下，“还有我呢，我是他哥，不论如何，我都会负责他的一辈子。” “你才多大。”霍雅欣听笑了，“高中生而已，怎么就负责起你弟的一辈子了？先让他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吧。” 乔宴弯了弯眼睛：“好，我会好好引导他的。” 乔宴又弯下腰，俯身靠近他，抬起眉头，像是要确认他的想法，笑着问他：“听到了吧弟弟？” 没有人站在你身边。 除了求我，你别无选择。 你现在不是看到了吗？ 乔放用力把嘴唇咬出了牙印：“做梦，滚。” 霍雅欣被惊到了：“什么时候学的这种话？！怎么能对你哥说？” “没关系。”乔宴凝视他：“毕竟来日方长。” 乔放死死瞪着乔宴，没有再说话。 ^ “你要说出来。”秦开禹的脸在他眼前乱晃，不论他看向哪里，最终总能聚焦在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没有度数的镜片弱化不了这人的视线，乔放闭上眼睛，秦开禹的眼神依然如影随形。 明明只要把手伸过来，就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秦开禹却不这么做，一定要让他亲自开口。 霍雅欣跟乔鸿卓最开始也会追问他，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诚实”的答案，后来又质问他，为何什么都不说，连不让他们满意的错误答案也不给了。 沉默变成了他的答案。 乔放用力睁开眼睛，果真对上了秦开禹的眼。 他们不一样。 乔宴说没有人站在他身边，现在不一样，秦开禹就站在他身边。 秦开禹知道他不经意透露出的所有龌龊心思，明白他不单纯的本意，却依然不管不顾地追了上来，拼了命地想救他。 当真相永远无法被人所相信时，他选择了沉默。 可沉默是不对的。 沉默是不对的。 只要他说，秦开禹就会相信。 乔放动了动唇，怀疑自己没有发出声音，但下一秒，他听到了熟悉的答案：“是乔宴。” 第23章 乔放声音落下来那一刻，秦开禹心疼不及，胳膊先大脑一步伸了出去，又在最后理智回笼，遏制住拥抱的冲动，仅仅扣住了乔放的肩膀：“没事了。” 秦开禹没办法思考乔放是否反感他的触碰，掌心的肩膀紧绷到极致，他能做到的安慰实在太过渺小，绞尽脑汁竟也只能脱口而出：“这是故意伤害。” “噗。”乔放抿了抿唇，秦开禹满嘴的安慰糊在嘴边，不确定乔放刚刚是不是笑了，惊疑不定地瞅着他。 “不用担心。”乔放睫毛湿透了，黏在一起，眨眼的时候根根分明，眸中终于聚焦起几分精神出来，嘴角还没有完全放下，缓缓对他开口道：“我没有自残的倾向。” 乔放看出他的后怕了，竟然反过来安慰他。 秦总根本没有被安慰到，乔放脸上的水混杂着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这个样子没有任何说服力。 “是真的，我不是想伤害自己。”乔放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因为……这么做能让我快速冷静下来。” 乔放把气吐出来，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条理清晰地补充道：“从那种极致的反胃感里迅速脱离出来。” 秦开禹盯着乔放的脸，第一次把乔放的表情看得那么明白——每一个毛孔都在诠释着“恶心”二字。 “乔宴……”乔放第一声没喊出音，又重复了一遍：“乔宴……他辅导过我的功课，但我学习不好，也不喜欢学习，他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挑我的刺，错一道题就‘惩罚’十秒，美其名曰让我‘清醒’、‘冷静’。” “我什么知识都没有学到。”乔放用力道，“但是学会了‘冷静’，占据一切心理因素之上，生理层面的快速冷静。” 因为反抗挣扎得越激烈，氧气耗得越快，剩下的时间会更难熬。 这种细节没必要让秦开禹知道，秦总可能会喊着让他报警。 “你问我……知不知道乔宴……”乔放甚至恶心得连那两个字都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径直回答他：“我不知道。” “从出生开始，我就不是一个……”鼻腔泛上来一阵酸意，乔放哽了哽，轻飘飘地把那三个字念出来：“好孩子。” “我没有任何一点比得上乔宴，讨喜又听话的孩子得到父母的偏爱是理所当然的，但爸妈对我，其实……也很好。”乔放很不愿意承认又痛苦的点就在于，乔鸿卓和霍雅欣从来没有因为乔宴的优秀而苛待于他，他们也很爱他……在乔期与出现之前，他们的爱也不掺假。 他们只是……不相信他。 他们用自己所臆想的那个形象看待他，又因此而痛心，为什么他们爱的孩子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想过很多乔宴讨厌我的原因，可能我的脾气真的很糟糕，可能我行事作风真的太嚣张……”乔放语速飞快，一条一条向他阐述自己过去这么多年猜测的种种合理原因：“可能他单纯就是想向我证明父母的偏爱，随便一个理由我都可以接受。” “他成功了，我输得一败涂地，也甘愿退出他的战场，爱也罢痛心也罢我都不要了，我甚至都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抢走就抢走，算他未卜先知。”正如乔放自己所说，他现在已经陷入了生理层面的冷静，话里话外的逻辑清晰，每一句话都理由充分地说服了自己，也没有像最开始那样呼吸困难。 秦开禹听了一会儿，没说话，沉默地抱住他。 乔放所有的陈述骤然停下，茫然地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小声呼吸了两口空气。 秦开禹抱完了再把人松开放回原地，心虚地眨了两下眼睛。 不管乔放希不希望自己抱他，他都抱完了。 秦总从来不相信什么第六感，只是突然有很强烈的潜意识，乔放比他更需要这个拥抱，如果他意识错了也没关系，乔放可以生他的气，至少换一种心情。 秦开禹紧张盯着乔放的反应，眼见乔放睁大眼睛，瞳孔一动又掉出来一滴泪。 猜错了？ 秦开禹张嘴正想道歉，乔放伸手攥住了他胸前的衣领，抬眼牢牢盯住他：“可为什么……” “如果说迄今为止我所经历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讨厌我，而是因为所谓的……喜欢？”乔放念出这个词，不可思议的荒谬涌上心头，连带着强烈的作呕感，乔放仔细看了秦开禹好几眼才压下去这股冲动，不安地皱着眉。 “秦开禹，我想不明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乔放把他的衣物攥出褶皱来，像是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快速拼命地眨着眼睛：“为什么会是喜欢？喜欢为什么会是伤害？他极尽全力贬低我的存在价值，将所有人从我身边推开，我越是重视什么，他越是要毁掉什么，先是父母，又是粉丝。” “无数次长达两分多钟的窒息，除了跳楼没有其他任何逃脱方法的囚禁断水断食，为什么……凭什么可以被归类为‘喜欢’？” 他不接受，更无法释怀。 “断水断食？”秦开禹重复道。 乔放猛地咬住嘴唇，意识到他说多了，秦开禹的表情已经变了：“断水断食是怎么回事？除了刚刚那些……”秦开禹放轻声音，嗓子紧了紧，每个字音都发涩难以出口：“不止吗？” “都过去了。”乔放向他解释，“大学之前我没有能力反抗他，但是大学之后，他没办法再伤害到我的身体。” 秦开禹闭上眼就能回忆到陈乐池给他的资料，乔放大二出道，签到畅想后拥有了独立的资格，大学期间演戏小有声量，然后就是……乔放毕业那年，乔期与被乔家找了回来，乔放被证实不是乔家的亲生孩子。 乔放刚刚逃出一个地狱，追逐自己的梦想有了起色，就坠入了新的深渊。 怎么能过去，怎么可能过去。 一辈子也过不去。 秦开禹帮乔放把黏在额前的发丝捋上去，乔放不适地抬了抬头，看他的反应，秦开禹对他笑了下：“饿了吗？” 第24章 乔放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似乎是被他突然的转换话题惊到了，眼睛瞪得很圆。 秦开禹见乔放愣住，自顾自伸手给他擦眼泪：“你可能需要洗个澡，自己可以吗？” 【你没有让我去报警，我有点意外。】 秦开禹手顿了顿，慢吞吞帮乔放把眼泪擦干净，假装没听到：“东隅这边工作的原因来过很多次，我比较熟，你洗澡的时候我订一家私密性好的餐厅，我们出去吃，好吗？” 第21章 他从前给乔放的印象可能太过于……循规蹈矩了。 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秦总在这方面确实是模范公民，但循规蹈矩不是。 某些这个身份可以拥有的特权，秦总不会拒绝，甚至他不说，也会有人猜测他的喜好自己送上来，金钱虽不是万能的，却也可以解决大多数的问题，无论乔放什么时候找到他，告诉他一切，他都可以为乔放扫清所有障碍，只要乔放愿意。 秦开禹有些庆幸，父母辈们和他共同的努力让如今的桑榆只看得到秦氏，如果他不够努力，乔放可能会选择利用别人，方济舟家底也还算雄厚…… 秦开禹顿时一阵后怕，捞起墙上的毛巾盖到乔放头上，胳膊肌肉记忆熟练地擦头发—— 乔放从毛巾底下探出头来：“不是洗澡吗？” 秦开禹胳膊一滞，不尴不尬地抬起毛巾，乔放头发很软，被他这么一通乱揉后也没有炸开，只比原来蓬松了很多，乔放看着他：“我自己可以。” 秦开禹反应过来乔放是说可以自己洗澡，他再站一会乔放可能误会他要跟着一起洗，这太得寸进尺了，乔放好不容易对他敞开一点心扉，即便背后是更深的利用，也弥足珍贵。 乔放只利用他就好。 秦开禹向后退了一步：“我去订餐厅。” 秦开禹订好餐厅就给李万机打电话。 “秦总。”李万机一秒接起，“上个月的报表我已经发给您五个小时了，您最好在今天把它看完签字，我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工作，另外，您已经七天没有出现在公司了，有些变动我可能需要当面汇报给您，您什么时候回桑榆？或者我现在订机票来东隅也可以。” 秦开禹将公司事务扔给李万机后基本一周去一次公司，平时都扎在星悦里，他既然接手了星悦这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就得从头学起，李万机这一番话没留给他插嘴的时机，听得出来李助理等这一通电话很久了。 “今晚就回。”秦开禹说，“帮我订三个小时后的机票。” 李万机：“好的秦总。” 秦开禹：“你刚刚是舒了一口气？” 李万机：“我只是在呼吸，秦总。” 秦开禹尚还分得清呼吸和深呼吸，点开一直被他视而不见的李万机聊天框，接收报表文件，回李万机个“已阅”，随后径直道：“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 对面沉默了足足三秒，方才冷静地回答他：“您说。” “公司我回桑榆后会重新接手。”秦开禹说，“你只需做好这一件事。” 从声音听起来李万机兴致高了点：“您说，秦总。” 秦开禹把方济舟那里顺来的眼镜取下来，揉了揉鼻梁，秦总用眼习惯良好，视力5.1，戴不习惯眼镜，压得鼻梁疼，连带着头也疼，秦开禹单手按着眉心边缓缓开口：“天麒科技。” 乔放想得不对，报警解决不了乔宴。 乔宴无疑是聪明的，连伤害乔放选择的都是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伤口，乔放的身体他见过很多次，每一个地方都触碰过，除了偶尔拍戏磕磕碰碰的擦伤，和他自己意外留下的痕迹以外，没有任何找不到出处的伤口，乔放这么多年都没能拆穿乔宴，说明乔家也不会留下证据。 就算他能够得到乔宴故意伤害的证据将罪行做实，报警之后乔宴需要承担的后果相较于乔放过去所收到的伤害来说，也……远远不够。 乔放展现给他的甚至只是冰山一角，更多的东西乔放不太愿意说，他也不敢听。 李万机听完了他的话，大概是在比较哪边的工作量大，沉思片刻后回答他：“好的，秦总，交给我。” 浴室门响了一声，乔放洗完澡了，秦开禹快速交代李万机最后一句后挂了电话，弯眸对浴室门口的乔放笑：“好了？” 乔放自己的衣服全湿了，浴室没有其他的衣物，乔放穿了浴袍出来，秦开禹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乔放走过来坐下，身上带着浴室的热气，伸手把毛巾递给他。 秦开禹如愿把之前没完成的事情做完，再随手翻出来吹风机，切换热风帮他吹头发。 秦开禹以为乔放可能会好奇，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喜欢帮另一个人吹头发，但乔放没有向他发出疑问，毫无异议地接受了，老老实实坐在他身前，脑袋跟着他手的拨弄轻微晃动。 “什么？”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秦开禹不确定乔放是不是跟他说话了，正好头发干得差不多了，秦开禹把吹风机关了，低下头：“你说话了吗？” 乔放：“说了。” 秦开禹：“说了什么？” “我说。”乔放下巴抬起来，仰头看他：“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秦总握着吹风机思考这突兀的一句话，大脑没反应过来：“嗯？” 乔放闭上眼摇了摇头：“我饿了。” 秦开禹把眼镜重新戳上鼻梁，戴好口罩，全副武装后道：“餐厅老板是我的朋友，他派了车来接我们。” 乔放点头：“好。” 是你的样子。 因为见证过你爱我的样子，所以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也不接受那个人将自己的行为归类于和你相同的感情。 秦开禹看了看手机：“车来了。” ^ “你要走？”乔放放下餐具看他。 秦开禹给他展示李万机买好的机票：“一个半小时后的飞机。” 来东隅是他的一时冲动，桑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再不回去李万机可能会罢工。 他在这里乔放应该也会很为难，秦开禹试图从乔放的脸上找到隐藏在平静下的“为难”，但还没看清乔放就把脸扭到一边：“哦。” 秦开禹：“？” 第25章 秦总撒手掌柜做了一个多月，李万机虽然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不可能事事都打扰他，重新接手公司后全世界的工作都吻了上来，秦开禹办公室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处理完积极汇报工作的下属，刚放下手机母上大人把电话打过来了。 “妈。” 周如卉听到他的声音心疼坏了：“都瘦了。” 秦开禹正准备摸自己的脸，胳膊伸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劲了：“您连我面都没见着。” 周如卉理所当然道：“听出来的……今晚回老宅吗？” 秦总盘算了一下工作量欣然道：“回。” 秦总把筷子放回桌子上，嘴角耷拉下来：“你们有话直说，别这样看着我。” 从他提起筷子到现在秦峥海和周如卉前前后后看了他不下十几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二人向来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家里出现矛盾也是抬上饭桌解决，一顿饭结束就没矛盾了。 秦峥海和周如卉对视了一眼，周如卉女士一个眼神，秦董迫不得已站了出来，清清嗓子道：“是这样的，因为好奇……只是好奇，所以我们调查了一下你那位未来男朋友。” 秦董打拼这么多年深谙说话的道理，一句“未来男朋友”给秦开禹哄高兴了，没计较他们调查乔放的事情，挑了挑眉毛示意秦董继续说。 “我跟你妈妈是想说。”秦峥海继续道，“等哪一天你真的追到人家，如果他愿意的话……重点是他要愿意。” 周如卉没忍住插嘴道：“可以把他叫到老宅来，一个儿子是养，两个儿子也是养。” 秦峥海说：“你喜欢的，就是我们的家人。” 秦开禹说：“那当然。” 乔放一直都是他的家人，上辈子他本来打算求婚成功后就带乔放去爱尔兰领证，只是还没来得及实现这个愿望就重开了，即便如此，对于秦峥海和周如卉来说，他们也早就是一家人了。 秦开禹杯子刚拿起来准备喝水，下一秒猛地把杯子放回去—— 秦峥海和周如卉这辈子都提前调查了乔放，上辈子怎么可能不做背调，难怪自从他带乔放回家后，二位对乔放比对他还要亲切，秦开禹以为他们是爱屋及乌，如今看来，分明是想要弥补乔放缺失的那部分爱，他们向来心软，听说了乔放的事情，一定跟他一样心疼。 人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 秦开禹盯着杯中震荡的水纹。 “那个天麒科技……”秦峥海没看明白儿子是怎么突然幽怨起来了，灵活转移话题。 “爸！”秦开禹声音冷了冷，“天麒科技你别动。” 秦峥海：“怎么？” “我的意思是。”秦开禹笃定地看着他，“我自己动。” “你不了解行情，会不会……”秦峥海犹豫道。 “不是还有李万机吗？”秦开禹撑着下巴，“反正我遇到什么，他都会告诉你们的，不用担心，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不会逞强。” 他接手公司太早，需要人帮衬，秦峥海不放心暗中提了个李万机过来，秦开禹心知肚明，本来是有些不满，但现在发现想偷懒的时候还有人可以托付，再好不过了。 第22章 秦峥海见他提起李万机没有闹脾气的意思松了口气：“那就好。” ^ “不太理想。”李万机汇报这段时间的调查结果，“乔宴做事没有任何纰漏，从合作对象入手也没什么结果，这个人的口碑出奇地好。” “没有纰漏……”秦开禹说，“那就制造纰漏，拟一份合作文件发给天麒科技。” “明白。”李万机听到了他这边乱七八糟的动静，发出疑问：“您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吗，秦总？” 秦开禹：“有。” 李万机：“您说。” 秦开禹：“嘘。” 秦开禹盯着手机屏幕上方的读秒屏住呼吸，在时间跳到零点的那一刻刷新手机，按下“签到”键。 “哎——”秦总无声地叹了口气。 李万机一头雾水试图叫醒似乎突然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的秦总：“秦总？” 秦开禹回过神来，盯着屏幕上“连续签到100天，今日第3名”的字样扔下手机，忙着签到的秦总并没有在如此有纪念意义的日期里抢到今日签到的第一名，沮丧了两秒钟还得把手机捡回来，回答等着他的李万机：“没事了。” 李万机表示怀疑：“是……吗？” 秦开禹滑动屏幕看到小云久违地小窗敲了他，今日份的工作已经完成，秦开禹把李万机打发走挂了电话，点进聊天框，看到小云问他：“乔乔的杀青应援你要不要去？” 杀青？ 秦总解锁了关键词，垂死病中惊坐起：“乔放要杀青了？” 他最近比较忙，没时间看乔放的拍戏通告单，谁知天降惊喜。 “是啊，后天杀青。”小云指责他，“没爱了，白天发你的消息晚上才回。” 小云自始至终都没发现他不是有爱的姐妹，秦总没解释，追问小云杀青应援的事情，小云支支吾吾半天：“其实谈不上应援，就是一些粉丝自发组织去庆祝他杀青，毕竟上次杀青都在一年前了，大家想给乔乔一个惊喜。” 秦开禹：“那很好啊。” “问题是。”小云唉声叹气，“咱们能给到的排场有限，只剩下爱了。” 秦开禹思考了一下“排场”的含义，发出疑问：“这算什么问题？” 小云：“……你是不是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入坑三个月了不应该啊，我是说，任何活动都需要资金……” “听懂了。”秦开禹一想到乔放后天就杀青，心情愉悦指数直线上升：“我投了。” 小云：“？” 秦开禹寻思这事儿他们饭圈怎么说：“哪里捐款？” “人会不会不太够啊。”秦总灵机一动，“如果我给所有人报销来回路费和住宿费的话……大家有时间的都会来吗？” 小云：“？？？” “女孩子晚上过来不安全的话……包个酒店吧。”秦总欢快拍板，“就这么决定了。” 小云：“？？？？？？” 第26章 “你先等等。”小云紧急叫停，“你认真的吗？” “我不太了解你们一般怎么组织这种应援活动。”秦开禹说，“你们将活动策划给我，一切经费我来报销，想参加活动的人员名单统计之后给我一份，来回路费和住宿费确认后一起报给我……啊。” 秦总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工作量：“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发工资？” 小云看完这详细的报销流程总算如梦初醒，给他发来一排祈祷表情包：“富婆姐姐考虑我一下。” 秦开禹：“？” 小云：“咳咳，我的意思是，哪里需要工资，姐妹你把现有的支出包圆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可以了，甚至我一个人都可以组织，姐妹你预算多少？” 秦开禹依稀记得自从他第一次跟贺知云计算过加班工资后，此后每次与贺知云的聊天，都是计费咨询。 秦总对此表示困惑：“不需要？” 小云：“当然，我们都是为爱发电，就算要发工资，也该是狗畅想给我们发，弥补过去这么多年在他们那儿给粉丝带来的精神损失费好吗？姐妹你给我个预算，我现在就整理。” “预算？”秦开禹往少报了报，“五十万？” 小云：“……” 秦开禹：“少了？” 小云没正面回答他，发来一串神秘的文字：“《风筝有自己的飞姐》” 秦开禹：“少了的话我可以加，都不是问题。” 小云送给他几行感叹号：“！！！少什么少，我们是去杀青应援，不是去砸场子的，富婆姐姐咱收一收，排场不能比男女主大。” “好。”秦开禹很听劝，“那就比男女主少一点点，你看着来。” 小云：“收到。” “……不对我为什么要收到。”小云惊恐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小云执行力很强，一边回他的消息，一边已经把活动编辑发出去了，让想参加杀青的姐妹找她报名，秦开禹好奇围观了一下帖子，评论区倒是正常，都是粉丝在欢呼，热闹的是转发区，有很多不熟悉的id，大多是其他明星的粉丝，出现最多的一句话和小云发给他的那句不谋而合—— 风筝有自己的飞姐。 秦开禹找到小云：“飞姐是谁？” “flying，符良意的一个骨灰级氪金大粉，混粉圈的基本都知道她，氪到什么程度呢……”小云提起来心有余悸的样子，“内娱迄今为止的杂志销售额记录还是符良意五年前的杂志，除了符良意是真火以外，粉丝也是真能氪，飞姐自己一个人就买了三百万销售额，一氪成名。” “自从飞姐出现后，符良意在内娱各大氪金拉表的榜单上，从未下过第一名，虽然内娱给明星盲目花钱示爱这一病态环境令人诟病，但可惜直到现在一个明星流量的大小与其粉丝的氪金能力仍然密不可分，可以说，当年是飞姐确定了符良意接替结婚生子那位前顶的位置，成为现任顶流的新格局。” ︿ “你这败家的玩意儿！”宋祥明气得从地上抄起拖鞋就扔了出去，宋董年纪大了准头却不减当年风采，拖鞋擦着宋雨时的肩膀飞了出去，砸在身后的花瓶上，古董花瓶摇摇欲坠几番没顶住压力，倒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宋雨时盯着花瓶碎片看了几眼，提醒宋祥明： “爸，您砸的这个花瓶比我这些年花在您未来儿媳身上的钱加起来还要多。” 宋祥明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花瓶，先被宋雨时的又一个炸弹气昏了头：“未来……儿媳？一个戏子！一个男人……！” “爸！”宋雨时眼神冷下来，“我说过很多遍，他是演员，不是什么戏子，二十一世纪了，您看起来比您刚刚砸了的花瓶还要老古董，男人又怎么了？您今天才发现他是男人吗？他怎么不能是男人了？” 宋祥明被宋雨时的歪理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当然可以是男人，但你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谈恋爱，还要让他当我的……儿媳？” 宋祥明提起这两个字就两眼一阵一阵发黑。 “我不仅要跟他谈恋爱，我还跟他睡在一起，我们六年前就睡过了，天天睡在一张床上，该做的不该做的您看得下去看不下去的都做过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宋雨时！”宋祥明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爸。”宋雨时好心住了嘴，“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您，我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故意气您更不是像以前一样闹脾气，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和符良意在一起，我看您至今也没有冷静下来，想来今天的谈话也不会有结果了。” 宋雨时站起身掏出手机发了个消息：“我还有其他的工作，再见。” “站住！”宋祥明上一口气好不容易喘过来了，“好，我同意不同意不重要，那人家呢？！符良意自己的意愿呢？！人家要是真的愿意跟你在一起，你们当年就不会分手，你在我这里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宋雨时盯着手机屏幕上“你还不是他（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的提示语，扭头看向宋祥明时眼眶明显红了：“要你管！” 宋祥明一看儿子的模样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可算扳回一城，调整自己领带的位置，呼吸也顺了：“到时候可别回来找我哭鼻子，我是不会管你的，防止你再乱花钱，到你认错为止，卡我都不会解冻，这么久过去，你还有几个钱？” 宋雨时恶狠狠地在手机上打字，发送完回答他：“不要你管！” 秦开禹刚跟小云确定好杀青应援的一切事宜，打开微信发现八百年没联系过的远房表弟突然发了消息过来，破天荒地喊他：“表哥。” 秦开禹：“怎么？” 宋雨时：“你最近在搞娱乐公司？” 秦开禹：“对。” 宋雨时：“收剧本吗？” 他这个表弟不喜欢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主业其实是作家兼职编剧，圈子里似乎也叫得上名号，虽然赚的是零花钱，但不肆意挥霍的话，也够自己活得很好，宋叔停卡对宋雨时影响并不大。 第23章 秦开禹还记得周女士的交代，不过仍然好奇地问：“可以收，怎么找我？你的剧本应该不缺市场。” “你出价高。”宋雨时发来小狗摇尾巴表情包，“是吧表哥？” 第27章 他这远房表弟撒娇一直很有一套，从小到大不服管教没少惹宋叔生气，认真起来却也实在会讨人欢心，宋叔往往气不了多久就随他去了，父子俩这回还是第一次闹了两月也没消停，宋雨时似乎当真打定主意不跟宋叔服软。 直接给宋雨时转账秦开禹也没什么意见，要收版权，秦开禹一时无法准确判断宋雨时作品的市价，犹豫了一下回：“我用高于市场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收购你手里的版权，多的你当零花钱。” 宋雨时不知道又从哪里翻出来了小狗送花表情包：“好诶表哥。” 花了公司的钱秦总本着求证的原则，第二天叫陈乐池把贺知云喊到办公室，上班时间免费咨询：“宋雨时的作品市价如何？” “宋雨时？”贺知云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困惑，“谁？” “稍等。”秦总翻出聊天记录，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念道：“永劫雨幕之终焉……他的作品市价如何？” “啊，永劫啊。”贺知云恍然大悟道，“有市无价，他现生好像不缺钱，版权都捏在自己手里，没卖出去几本，卖出去的也几本都是自己担任编剧，星悦一直想拍男频作品，看中了他那本红极一时的《时逆》，可惜联系过好几次都不带搭理的，现实也堵不到人……怎么秦总，您认识他？” “认识。”秦开禹说，“他现在应该缺钱了。” 看来宋雨时知道星悦想要他的作品，再借他的关系拔高点价格，应该是一笔不菲的零花钱。 “秦总，您的意思是，永劫要把版权卖给星悦？”贺知云眼睛一亮，“是《时逆》吗？” 秦开禹点了头，贺知云立即道：“我现在就找专人和他对接之后的流程，目前市场很缺剧情绝佳的双男主，最重要的是《时逆》进可炒双男主cp，退可炒真骨科兄弟情，热度和剧本质量都有保障，还不用担心过审问题，无论捧新人还是打造精品对星悦来说，都百利而无一害。” 剧本还没到手贺知云连之后的宣传炒作方向都联想到了，显然对此早有预谋，秦开禹放手把相关的流程都交给贺知云做，正准备叫人离开，贺知云突然神经兮兮地弯了弯腰，问他：“秦总，有个私人问题。” 秦开禹：“问。” “那个……”贺知云要好奇死了，“永劫本人也这么中二吗？当然我知道肯定要中二一点才能写出来调动情绪的热血男频作品，但这个笔名出现在内娱实在如雷贯耳，他也不亲自露面，永劫本人跟这个笔名调性一致吗？” 贺知云观察着秦开禹的脸色：“这种涉及他人隐私的问题秦总您不回答我也完全理解。” 秦开禹：“那我不回答。” 贺知云：“……打扰了。” 贺知云离开之后，秦开禹打开夸克搜索“中二的意思”，看完蹦出来的解释放下手机，在心里回答贺知云：“算。” ^ “这怎么能算了？花的是你的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等着，我一定跟他们掰扯清楚，先来后到的道理懂不懂？不能因为她们流量比我们大人比我们多就忍气吞声，我们风筝可从来没怕过事！”小云噼里啪啦一通输出，秦开禹险些看不清楚发过来的文字，捋了半天终于捋清楚了。 风筝选的应援场地和靛青男主演粉丝挑的应援场地撞了，小云一切都联系好了只等明天去布置，应援场地突然被人家给截胡了，男主演肖晨流量大粉丝多，平时等在剧组的粉丝远多于乔放，小云派去占场地的粉丝直接被人给堵了回去，娱乐圈应援占地本是约定俗成的先来后到，分不出先后也可以互相商量，肖晨粉丝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仗着人多至今甚至不打算和风筝沟通。 秦开禹看到了小云发过来的截图，肖晨的红v大粉不带图发帖简单粗暴：“不与糊逼论长短，掉身价。” 评论区全是冷嘲热讽：“挑这么大个场地，到时候粉丝还没有工作人员多，就问疯筝尴尬不尴尬。” “不知道偷偷加了多少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二竟然跟晨晨一天杀青。” “天比天高，奈何命比纸薄。” “《内娱蒸煮付费应援第一人》” “蒸煮付费应援。”秦开禹逐字将不堪入目的评论看完，冷静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啊。”小云尴尬道，“因为上次你报销应援费用的事情，你没有正面出场，也不让我艾特你，肖晨粉丝以为背后付钱的是放放自己，说是为了挣面子，笑死，乔乔什么时候在意这种面子了。” “没事，你不用管，我们家跟肖家早就有摩擦了，她们就是找个借口彻底撕破脸。”小云哧道，“她们家奔着肖晨去探班结果爬墙粉上乔乔的粉丝太多了，我一天刷一到一个，拜托一个看都不看粉丝一眼势要走装逼路线的冷脸男，和一个每天弯腰收粉丝信还挨个点头微笑感谢的蒸煮，粉丝又不瞎，千里迢迢跑去探班不是看你装起来的，内娱男人都在高贵些什么。” “总之肖家不满咱们很久了，这次怕是难以善终，但粉圈争端事是咱们的事情，我担心的是明天的杀青应援，抢不回来的话乔乔怎么办，对接已经跟公司那边通知过了，乔乔知道我们明天会给他个惊喜，啊啊啊啊要是影响乔乔的心情老娘今晚不睡也要把她们耗子都给炸了！！！” “只有场地的问题吗？”秦开禹问。 小云：“对，临时很难联系到附近合适的场地了，我又不甘心让乔乔去犄角旮旯的地方……” “现在。”秦开禹问，“还需要担心排场吗？” 小云很快反应过来，怒气冲冲：“担心个大头鬼！我本来是担心败了主角的面子，毕竟我们是男二，这种风头不好出，打起架来被骂的还是乔乔……现在肖粉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乔乔已经被骂过了……” 秦开禹敲下信息发出去：“那就来砸场子吧。” 第28章 自从她那位微博昵称一串乱码的网友发出“我投了”此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后，贺知云大概知道asdfgh718姐妹是位网速很慢的富婆姐姐，但是亲眼看到东隅剧组附近街道短短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杀青应援阵仗，贺知云仍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出租车到达靛青剧组的时候贺知云一瞬间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借着工作的名义来谈过几次班，乔放现在是星悦的艺人，虽然不归她管，但她作为曾经的一线经纪人出现在片场十分合理，对周围路线也算熟悉，一下车贺知云抬头看到随处可见的乔放大屏投放迷茫地眨了眨眼。 有工作人员看出来她的迷茫，走过来引导她：“是乔先生粉丝的话请往这边走，不要在门口聚集以免影响交通，可以到这里领取免费应援物礼品，乔先生四点后杀青，在这之前有需要的可以跟我们先去酒店休息，届时我们会为大家安排好位置，确保每一位都能看到乔先生。” 贺知云下意识点了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了两步，猛然顿住脚步——等等，大街上为什么会有工作人员？她是进了什么大型商场分会场吗？ 入目可及的乔放横幅和满街道的易拉宝令人不禁怀疑乔放是不是背着她偷偷红了。 东隅是国内有名的影视拍摄基地，这一片的街道都是影视城私人场地，短时间内拿到使用权，根本不是单纯有钱就可以的。 如果乱码姐真的把这一片都征用了，等于是将肖晨粉丝的应援场地严丝合缝地包围住了——想去参加肖晨的应援，必须先走过这漫长的乔放应援街道，一张张乔放的高清照片正对肖粉，这一波属实是贴脸开大。 乱码姐实乃天才，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尤其是走在路上的基本都是肖粉，工作人员见一个问一个是不是乔先生的粉丝，问对了带走，问不对也恶心人。 可惜乱码姐工作很忙，没办法亲眼见证这种场面了。 贺知云刚想拍手叫好，眼角余光瞥见人群里某处的海拔兀地突出来一截，鹤立鸡群，显眼得叫人想忽视都难。 那只鹤头戴鸭舌帽鼻梁架墨镜脸戴口罩，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身高对不上，只看气质几乎让人怀疑是剧组里的明星跑出来了。 ——哪家男粉丝？ 贺知云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走过去，男粉丝见她靠近，竟然对她点了点头。 贺知云原地愣了几秒，内心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压低声音试探性地喊出声：“秦总？” 鹤对她点点头：“嗯。” 贺知云心态崩了，怎么是她们家男粉丝：“您跑来这里干什么？！” 秦开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贺知云并不能看到他的眼神——你不是也在这里。 秦总仰了仰下巴，意思我还没有跟你计较，昨晚微博上问你会不会过来参加应援，你说要去外地出差，结果出差出到东隅来了。 第24章 两个昨晚上为了避免对方提出面基都说不来，结果在门口撞了个正着的“不该出现的人”齐齐陷入沉默，最终还是贺知云先叹了口气：“算了来都来了，男主演杀青代拍粉丝扛着大炮小炮的数不胜数，看到那边了吗？” 贺知云指了指远处山头上模模糊糊的闪光：“一个个都在树上挂着呢，您可一定裹好了，别让她们拍到，就算拍到了也绝对不能承认，您的身份现在可比乔放敏感。” 秦总惊恐地望向贺知云背后的山头，穷尽5.1的视力也没看清人在哪，谨慎地闭上嘴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 “好，感谢剧组的每一位工作人员，祝愿大家未来的事业蒸蒸日上。” “以上。”导演发言完毕，一直绷着的脸漏出笑：“杀青大吉！” “杀青大吉！！！” 现场传来一阵欢呼声，秦开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乔放，穿着戏里的校服，衣服上脸上都是血，这个以霸凌别人为乐趣的小少爷，最终的结局和他间接害死的学生一样——从楼上跳下去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跳楼是乔放的最后一场戏，情绪和剧情都堆到了巅峰，一定会是乔放最精彩的戏份之一，秦开禹早就看过剧本，甚至提前很久到了东隅，也有能力到现场观看，却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在外面等着乔放拍完杀青戏，和剧组一起庆祝完，才远远跟着群众一起鼓了鼓掌。 不论真跳还是假跳，秦总都不想再看一遍。 人群散开，粉丝围了上去，保安组织秩序，引导粉丝去定好的杀青应援场地见面，乔放和肖晨本来在聊天，没聊几句就被肖晨的粉丝挤了出来。 肖晨无奈地对他摊了摊手，乔放捧着剧组送的花摇摇头示意没关系，从中心位置退出来，耳边粉丝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喊男主女主的不相上下，乔放收到小马的消息让他出去看看，乔放给他回：“好。” 男女主即便有保安离开也很困难，一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乔放低头拨弄了下怀里的花，正准备找缝隙挤出去，一声声的下“肖晨”里突然蹦出来一句极为尖锐的“乔放！！！” 乔放扭头去找声音的来源，在这种环境下还能让他听见，难以想象这位粉丝用了多大的力气，乔放找到了喊出声的粉丝，弯腰给她鞠了一躬，感谢她的努力，顺便指了指自己声带位置，示意她务必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乔放手还没从嗓子上放下来，此起彼伏的“乔放”从人群里零零散散冒出来，乔放一眼无法找到都是从哪里发出的，只知道她们应该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喊得更卖力了，似乎一定要让自己在铺天盖地的“肖晨”里听到“乔放”。 乔放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只好化身陀螺三百六十度鞠了躬。 “乔放！” 一道嗓音别致的喊声顷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整个场地都安静了瞬息，无他，遍地女粉的内娱突然有个男声喊了一嗓子，就算那声音不算大，依然如雷贯耳。 乔放头皮发麻，一眼锁定了秦开禹的位置，秦开禹身旁站着的女生虽然戴了口罩，却也能认出来是贺知云，跟他用同样震惊的目光瞪着秦开禹。 秦开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把鸭舌帽帽檐全部按下去，整个脸都藏进阴影里，故作自然地问：“怎么了？” 贺知云把下巴手动抬起来：“您ooc了秦总！” 第29章 身旁源源不断好奇的视线太过灼热，秦开禹不自在地拽了拽口罩，确保没有遮露的地方，认真发问：“ooc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没学到的缩写吗？ 贺知云喊：“你先别管！” 秦总点头，决定回去再问。 站着不动的时候，粉丝普遍将他当成了剧组工作人员，那一句“乔放”喊出声，粉丝一个个手机坚挺地对着乔放，头却往这边扭了好几下，乔放睁大眼盯着他看了会才回过神来把脸转开，单手抱着花，空下来的那只手向外指了指，示意粉丝去那边，动作罕见地有点慌张。 贺知云倒是没掏手机，仔细瞅了瞅跟着乔放走的人流量：“真给我们乔乔吸到粉了！剧都没播呢人竟然还挺多。” 肖晨那边私人保镖已经将明星牢牢围住了，有秩序地离开，秦开禹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乔放的保镖，好在粉丝都很理性，自觉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乔放走，没有凑上前的，离得近的粉丝一边举着手机一边问：“哥哥最近心情好吗？” “很开心。”乔放点了点头。 “下一次发微博是什么时候？”有人喊。 乔放尴尬地笑了下，回答：“今晚吧。” “十八宫格自拍！”粉丝很会顺竿子往上爬。 乔放：“那算了。” 一圈人都被逗笑了，秦开禹远远跟在后面，很神奇，当他真的将自己代入乔放粉丝的身份，和一群同样喜欢乔放的人走在一起，似乎可以见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乔放。 没有忐忑的猜测和读心，只要听这个人说话，看到他眼角的笑意，就能够感受到，自己是有被这个人认真温柔对待的。 坏了，他成男友粉了。 秦开禹弯了弯腰小声问贺知云：“他对粉丝一直都这样吗？” 贺知云嘴上应他，眼神根本没从乔放身上离开：“哪样？” 秦开禹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是，轻松。” 这很奇怪，几乎所有明星面对粉丝炙热的爱，都会切换成营业状态，再多的责任心最终都会疲于应对，毕竟粉丝并不都是理智的，打扰明星正常生活的私生并不少见，更何况粉丝是明星的隐性甲方，对着甲方就算一切都照顾到位，也没有几个人会一直都感到高兴，甚至会因为本质是工作的活动而放松。 对于乔放现在跟粉丝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状态，秦开禹能够察觉到，他是真的轻松，失去了他们单独相处时候的紧绷感，如果一定要说准确了，这是一个令人不想承认的事实——乔放面对他时的模样，才更偏向于“营业”。 秦开禹脚步慢了慢，贺知云顺着人流挤走了，秦开禹没有往前挤，坠在队伍的末尾，目送乔放被簇拥着走远。 乔放事先接到了应援场地变更的通知，但没人告诉他变更后的位置，本来是领着粉丝出去，结果走着走着粉丝走到了他前面，乔放原地停下，一群人跟着他一起急停，乔放挠了挠头：“我好像不知道要去哪里。” 粉丝叽里呱啦：“我知道我知道！” “跟着我们走！” 粉丝好像都知道，乔放摸不着头脑，回头找了下马取义的位置，马取义千辛万苦也还没挤过来，遥遥点头，意思跟着她们走。 乔放放心跟上去。 粉丝问题十分密集，逮到空闲就张嘴，没有空闲也主打一个重在参与，乔放集中精力从嘈杂里分辨清楚问题，感觉自己没走几步，头顶骤然一暗，透过人群缝隙一看，自己竟然进了酒店室内，而粉丝目标明确，直接将他领到了一扇门前。 乔放迟疑地停在硕大而华丽的大门口，总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无从回忆，两个粉丝一左一右帮他把门推开，身后有个粉丝见他愣着提醒他：“王子请进！” 前方粉丝自觉给他让出通路，乔放犹犹豫豫走上前，一脚迈进去。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两个噔噔噔噔的重音当头砸下来，空旷的大厅瞬间回荡起慷慨激昂的乐声，乔放惊恐地顿住脚步—— 如果他的耳朵没有出现问题，现在耳边奏响的，是婚礼进行曲，乔放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父亲挽着女儿的胳膊走向新郎的画面。 乔放猛地抬起头，终于意识到这熟悉又陌生的感受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大厅不论装潢还是灯光，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婚礼大厅，这扇门是新娘闪亮登场的红毯，而他正站在红毯正中央，灯光追过来打在他身上，前方没有新郎，只有布满了鲜花独属于他的舞台。 粉丝看到他的反应如愿乐开了，叠声催促他“走呀”。 “哈哈哈走吧，别愣了，没走错，就是这里！” 脚下铺的红毯似乎有了温度，每走一步都滚烫难耐，乔放回过头，却并没有在身后的人群里找到熟悉的身影，秦开禹不在这里。 乔放走到正中央，粉丝在大厅找位置落座，每个人都有座位，有说有笑地挨着，似乎真是来参加谁的婚礼，但她们不是宾客，因为台上只有新郎，而她们刚刚和新郎一起走过红毯，都是娘家人。 乔放一个人站在台上，见面会现在才算正式开始，这别致的环境拉近了所有人的距离，粉丝更像是朋友，关心他的生活，询问他的近况，但台上台下又隔开了距离，没有人选择逾越。 原定半个小时的见面一直待了一个多小时，乔放索性坐在了舞台边上，马取义第三次过来提醒他可以结束了，乔放终于告诉粉丝：“那我们下次再见。” 粉丝虽然不舍却也心满意足：“下次见！” 第25章 酒店的保安组织粉丝离开现场，空旷的婚礼大厅重新陷入寂静，乔放仰起头，挨个看过这里的所有摆设，花是他喜欢的花，装饰也暗中询问过他的喜好，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好的现场，而是秦开禹早有预谋的布置。 如果没有意外，他和秦开禹上辈子会在这样的地方结婚。 而现在，秦开禹将这场婚礼原封不动送给了他和粉丝。 紧闭的大门重新打开，乔放看过去，门外的灯光跟在来人的身后，秦开禹走进来将门关好，现场只剩下五颜六色的氛围灯，秦开禹向他走了两步，声音有些疑惑：“怎么还不走？” 第30章 “看得见吗？”乔放问。 秦开禹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一把掀开鸭舌帽墨镜口罩三件套，摸了摸鼻子：“还好。” 乔放闻言没说话，也没回答他的问题，秦开禹本来是准备叫乔放离开，但是乔放仍然坐在舞台边缘，双手撑在身后，远远看着他不语，秦开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站累了？” 小明星刚刚面对粉丝时发自内心的笑意消失，嘴角微不可觉地撇了撇，沉默半晌才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进来？” “在外面的时候人多还好。”秦开禹环视这空旷的密闭空间，“进了这里，我有点显眼。” 乔放毫不留情：“你在外面的时候也很显眼。” 秦开禹知道乔放说的是他喊名字的事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顺势而为。” 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除了贺知云和乔放本人没人认识他，自然而然地和周围所有人一样倾诉爱意似乎很简单，也不用担心给乔放带去负担。 虽然不小心吓了乔放一跳就是了…… 乔放仰着头，这个角度下看秦开禹的脸部线条很突出，下巴晃了晃，秦开禹不喜欢这样俯视他，自己弯下腰，坐在了他身边，乔放视线跟过去，看到了秦总长时间揉在鸭舌帽下，一掀开立即支棱起来的头发丝。 额角捂出来一层汗，靠近鬓角的地方发丝被汗液粘住了，这个天气，裹成这样在室内室外活动几个小时，捂出汗来并不奇怪，秦总其实从来没吃过这种苦，无论走到哪里，都不需要做这种事情，却还是为他一次又一次妥协。 甚至对这次应援布置的来历只字不提。 如果他只是普通的，没有重生也没有上辈子记忆的乔放，那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有秦开禹一个人会知道。 没人知晓秦总曾为他幻想过一场婚礼，又将其切实地落了地，却把自己完整地摘了出去。 “今天……”乔放开口嗓音哽了哽，下意识看了秦开禹一眼，怕他察觉出异样。 但秦总下一秒就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小瓶矿泉水：“我在外面等的时候想着，你今天说这么多话应该会渴，就找服务员要了水。” 秦总摇了摇瓶身，表示自己这次很有先见之明。 乔放：“……” 乔放接过矿泉水喝了几口，至少哽咽是止住了，也完全没有让秦开禹察觉出来。 在他真的哭出来前秦总可能都不会察觉出来异常。 “今天，这里。”氛围灯恰好扫过来，秦开禹脸部轮廓被轻轻扫出，乔放睫毛颤了颤，轻声说：“谢谢。” 秦开禹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秦总。”乔放无言叹了口气，“这样的手笔，除了秦总你，别无他人，我的粉丝我还是知道的。” 秦开禹欣然承认：“不客气。”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吗？”秦开禹又支支吾吾地问。 乔放摇头：“暂时没有，所以打算先去看看奶奶。” 秦开禹：“然后呢？” 乔放：“拍戏。” 秦总不可置信地问：“休息呢？” “拍不上戏的时候就是休息了啊秦总。”乔放耸了耸肩，“我现在的选择很少。” “我知道秦总你可以给我更多的选择，你先别急。”乔放未卜先知，抬手打断秦总的施法：“ 我现在刚签到星悦，星悦给新人一些资源无可厚非，但是有投资就要有回报，秦总你一直在我身上投资，如果我的戏无法带给星悦值得的回报，就算你不在意，公司里其他人也会有微词。” “我得让自己的价值配得上你的投资。”更多的话乔放咽了下去。 “你不是我的商品。”秦开禹反驳道。 “不。”乔放缓缓道，“我就是商品。” 秦开禹不赞成地皱了皱眉，乔放没给他说话机会：“秦总，你要做的就是把我当成商品，如何让一件商品更有价值，不是秦总你最擅长的事情吗？继续这样做就好了。” “对了。”乔放看着他，“以后这种规模的应援不要再做了。” 秦开禹面露失望：“你不喜欢吗？” “不合适。”乔放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秦总，你这一次用钱砸出了一个排场，下一次，下下次呢？” “不是让你继续砸钱的意思——” “我继续砸。” 秦总简单粗暴的发言再次发挥了强大的震慑威力，乔放少补充一句就让他给话说完整了，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秦开禹这回看出来自己说错话了，默默把口罩戴回去，手动闭麦。 乔放见他反省态度良好没计较，也可能是懒得计较，胳膊伸过来，帮他把汗湿的额发捋上去，愣了片刻才继续道：“你这次给了我这样的排场，下次她们给我应援的时候，内心会有比较，想给我更好的。” “以后的应援如果达不到今天这样，她们的心中会有落差，一旦为此失去理智，她们可能会做出超过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 “应援本来是明星和粉丝双向奔赴的活动，我不希望这最终成为她们的负担，所以普普通通地见一面就好了。”乔放说，“不需要华丽的场地，也不需要昂贵的赠品，就算有，那也是我给她们的。” “最重要的是……”乔放的表情带上些许生无可恋，“内娱粉丝给明星花钱的乱象层出不穷，我不想成为继符良意那一批代表流量之后又一批被官媒点名的。” 秦开禹没太听懂乔放的意思，但不想让乔放发现自己没听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偷偷把手指挨过去，小心翼翼不经意地碰了下乔放的手背。 【我这演艺生涯本就命途多舛，别给我玩封杀了秦总，这回应援礼物都送高奢了下回指不定闹腾成什么样子。】 “诶诶诶好。”秦总吓了一跳把手指抽回去，“我明白了。” “所以……”秦总悟了悟，“我以你的名义给她们送礼物，是可以的？” 乔放：“……” “从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乔放紧接着给他泼了盆冷水，“但要送也是我自己来送，逆应援是我对粉丝的心意，没有让你代劳的道理。” 明白了。 他并没有替乔放送礼物的资格。 他好像又好心做了坏事，这样的排场不是乔放想要的，反而会给乔放带去麻烦。 秦开禹低了低头：“对不起。” 舞台边缘半围着下午空运过来的新鲜红玫瑰，短短两个小时，花朵没有任何败相，鲜艳欲滴，乔放坐在玫瑰中间，衬得肤色更白，嘴角带着角色最后一场戏留下的血迹，领口与白衬衫被血色染红一大片。 秦开禹从手边抽走一支玫瑰，避开尖刺递到乔放胸前，玫瑰的红黯淡了血色，秦开禹释然地笑了下：“你别生气。” 选择这个地方本就是他试图弥补上辈子遗憾的私心，他想看乔放被掌声和鲜花簇拥，周身都是赞誉与真挚祝福的微笑，哪怕他的身边并不会站着他。 现在他已经看到了。 可遗憾好像依然在，人总是贪心不足，见过乔放对待粉丝的模样，总在想，如果乔放可以将这种心意分一点到他的身上，只需要一点，他就可以很开心。 他在嫉妒一群萍水相逢乃至素未谋面却依然占据着乔放很多温柔的粉丝。 秦开禹试图将这点心思憋下去，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有话直说，他已经憋下去很多，剩下的倾诉欲望实在太过强烈，一茬一茬地冒出心头，秦总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拘谨而羡慕地透露心声：“你真的很爱你的粉丝。” 顺便爱一爱我就好了。 “因为她们也很爱我。”乔放毫不犹豫道。 “我……没跟你提过。”乔放捡起贴在自己胸口的那只玫瑰，放在鼻尖轻轻点了点，香气扑面而来：“大学毕业那年，乔期与被证实是乔家的亲生少爷，而我是顶替了他人二十多年人生的窃贼。” “爸妈终于找到了我无法被他们管教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回收这么多年在我身上付出的所有感情，就好像……”乔放声音抖了抖，“就好像他们其实从未爱过乔放这个人，爱的只是乔家儿子的身份，没有了血缘关系，他们反而卸下了重担，松了好大一口气。” 第26章 “那个时候，奶奶重病昏迷，我一无所有，也感受不到任何爱意。”乔放指尖点在花瓣上，“是她们——自称风筝的那群粉丝。” “一直以来，演戏都是我喜欢的事业，我并不想靠这份事业获得什么粉丝群体的喜爱，我希望她们喜欢的只是我的角色，可当她们真的向你倾泻爱意的时候，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明白，那是多么珍贵又热烈的感情。” “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群人，仅仅通过你发的微博，就能判断出来你的心情，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依然愿意每天每时每刻，源源不断地鼓励你，向你诉说着喜欢，她们追逐你的脚步，不仅仅因为你的角色，还因为你这个人……” “有人在爱我，很多人。”乔放闭上眼睛，香气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过往私信中的鼓励与安慰历历在目，承载着每个账号背后主人一颗希望他好的真心，乔放轻轻睁开眼，眼角湿润：“流量在演艺界并不是什么褒义词，我从前对它避之不及，但它的背后，代表了太多太多甚至是盲从的肯定，不论好与坏，我是真的……真的需要这一份肯定，它让我过去这么多年，至少没活成一个笑话。” “秦开禹。”乔放叫他的名字，“我不想辜负她们。” “不止她们。” 停下，秦开禹，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机，你闭嘴。 乔放歪了歪头：“什么？” “我说……不止她们爱你。” 大脑里天人交战，嘴上却是另一回事，上下嘴唇一碰，告白就顺着唇缝滑了出去：“我也很爱你。” 第31章 所有的氧气仿佛都被抽离，乔放安静了足足三秒钟才幻梦般地从鼻腔发出一声：“嗯？” 秦开禹紧急闭上了嘴，但剖心置腹的话早已出口，此时后知后觉的沉默毫无用处，秦总眨眼时能听到自己蹦到嗓子眼的心跳声，他不是第一次表白，却是这辈子第一次坦白自己并不清白的心意，即便他只是公布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完蛋了。 秦开禹看着乔放缓缓放下的嘴角，冷静地想，彻底完蛋了。 乔放刚刚对他说完“不想辜负粉丝”，他就上赶着邀请对方“来和我一起辜负你的粉丝吧”，秦开禹，你真是好样的，给你竖个大拇指。 但怎么会有人在听完乔放说“一无所有”的时候仍然无动于衷。 告诉乔放“我也爱你”的冲动无法被任何理智按下，就算现在有很多人在爱你，未来会有更多人爱你，我也依然是其中你不可以忽略的那一个。 我的爱和她们的都不一样。 既然乔放不可能原地失忆，秦总索性破罐子破摔地重复了一遍：“我是说，我也很爱你。” 这一声远比先前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告白更加郑重，每一个字都做不得假，没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乔放就算想装没听见也已经来不及了。 秦开禹露出来的半张脸肉眼可见地红了，随着之后的话越来越红，连耳朵也没逃过这场荼毒，大厅暧昧的氛围灯也遮挡不住的颜色，秦总眼睛慌乱地眨了眨，不知道自己内心又说服了自己些什么，很快镇定下来，漆黑的瞳孔注视着他：“仔细一想，我好像也从来也没跟你说过。” “你很好。”秦总挑挑拣拣知识储备里所有赞美人的词汇，最终却只挑出来这么三个字，徒劳地补充道：“真的很好。”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希望你给我什么反馈。”秦开禹语速很快，怕说慢了，乔放就要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像我为你做这么多，也不是想要让你发挥一个商品的价值，仅仅是因为，我想要这么做。” “因为喜欢你，所以心甘情愿，你不需要回应我的感情，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种事情……”秦开禹声音带上一丝笑意，“未免太自大了不是么？” “你说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秦开禹条件反射想去探一下乔放内心的想法，却始终没有勇气伸出手，最终只攥了攥掌心，摸到了自己手心的一把汗：“同样的，我不希望我的喜欢会成为你的负担，但我有时候，会忍不住……” 秦开禹紧张得指甲嵌进了肉里，在感受到疼痛那一刻猛地松开：“忍不住想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下次再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记得告诉我，我下次就不做了，你别……” “别生我的气。” “我没有生气。”乔放说。 秦总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我只说不合适。”乔放把玫瑰花拿起来，轻声说：“没有说不喜欢。” “秦开禹。”乔放将那株玫瑰重新递给他，“这场应援，不论是整体的流程还是场馆布置，我都很喜欢，玫瑰也很喜欢。” 秦开禹眼睛睁大了点，不安的神色稍稍缓解：“你很喜欢？” “嗯。”乔放应声，“不合适的是应援物和把剧组都包围的张扬排场，除此之外的那些……我都喜欢。” 要但是了。 “但是。”乔放顿了顿。 果然。 秦总突然听了那么多的好话，心情本该好转，可乔放说了那么多，都没提一句他的告白，前面大概率都是拒绝他的铺垫，然而他已经没找不到理由打断乔放了。 刚才告白时上涌的热血渐渐冷却，心跳的频率趋于平静，秦开禹察觉到自己冷静了下来，整个人都做好了迎接乔放严肃拒绝的准备，绝对不会当着乔放的面失态。 “但是，对于你……”乔放的声音像是嗓子被胶水黏到了一起。 秦开禹微笑着示意他接着说，拒绝是乔放应有的权利，不用因为自己对他好就踌躇纠结。 虽然喜欢那么多东西唯独不喜欢他这件事，属实有些许伤人。 些许。 乔放看着他，沉默蔓延了几个呼吸，秦开禹眼神已经带上了鼓励，请尽情拒绝我吧。 乔放无意识咬住下唇，嘴唇上出现一排稍纵即逝的牙印，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秦开禹礼貌地把视线从人家的嘴唇挪开，乔放却动了动胳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 秦开禹吓了一跳看过去，乔放把他的手指拨开，看到了指甲嵌出的印记，秦开禹刚张嘴想说没关系，乔放突然发出声音：“至于你，对不起……” 这一刀最终还是落了下来，秦开禹闭了闭眼：“没关系。” “我不喜欢。” 【我也很喜欢。】 嗯？？？ 咦？？？ 耶？？？ 秦总惶恐地撑开眼皮。 乔放的表情布满了内疚：“对不起，秦总，我不喜欢你，谢谢你的喜欢。” 【喜欢你，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秦开禹试图从他的表情里读出其他的意味，但不论怎么看那都是善意拒绝追求者的愧疚，乔放纠结地拧着眉头：“我们虽然做过很多超过正常关系的亲密事情，但那是你情我愿的一时冲动，我们都不应该当真，你不用为此负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秦开禹几乎要信了乔放真情实感的成年人言论，如果他的耳边没有相同的声音同一时间开口——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脸身材性格都是我的菜，眼睛特别漂亮，但嘴唇形状更好，完全挪不开眼睛，就算是现在，也很想把你的口罩扒开，跟你接吻，亲眼睛也行……】 在秦总怀疑接下来的声音有可能要步入某个颜色领域的时候，乔放奔腾的思想停了停，勉强拉回了正常领域。 【你那个时候很有意思，勾一勾手就自己过来了，最开始想的是一夜风流，但你技术真的很烂，是那种没试过其他人也能深切体会的烂，根本没有风流。】 嗯嗯嗯？？？？？？ 并没有正常。 秦总怀疑自己的读心术可能出什么故障了，不然大脑里为什么一直冒出来一个和乔放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秦开禹两眼逐渐发直，他的读心术如果没有故障，乔放是时至今日仍然在幽怨他们并不算成熟的第一次吗？ 乔放那晚之后销声匿迹，也是因为……他技术烂？ 稍等，秦总的天先塌一下。 【虽然你活烂，但离开你不是我本意，只是那时候，乔期与回了乔家，我自顾不暇。】 塌到一半的天又被这话给堵了回去，秦开禹心尖颤了颤，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乔放时隔多年的答案，两辈子的困惑乔放终于亲口……亲心给了他回答。 【再次见到你，我们已经不是可以平等对话的关系，接近你是我不怀好意，走投无路除了利用你我别无他法，可与此同时，我也真的……很想见你。】 “所以秦总，就当过去的那些都没有发生，今天的告白只是粉丝和明星的喜欢，我们只是总裁和艺人。”带刺的玫瑰被乔放放进他的掌心，遮住原本存在的伤口，乔放轻轻挪开指尖，耳边混乱的声音消失不见，只剩下乔放在现实中留下的清浅呼吸声，和紧随其后的询问：“好不好？” 第27章 秦开禹无法再听到乔放的心声，却也不需要再听了。 秦开禹愣了会，后来居上的欢喜强烈到秦总都为自己产生了罪恶感，他怎么可以在乔放“被迫隐藏了对他巨大的爱意选择欺骗他”的时候满脑子只有前半段“乔放隐藏了对他巨大的爱意”。 乔放喜欢他。 但并不打算和他在一起，所以欺骗他，口是心非。 可是乔放喜欢他。 如果这段感情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努力…… 够了，这样就够了。 “好。”秦开禹想了想，缓缓摘下口罩，忐忑地看了乔放一眼，用刚刚乔放说想亲的嘴开口道：“我都听你的。” 第32章 “还有什么需要签字的吗？”秦开禹熟练地签完手边的文件后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他，“最近的项目进展是不是还挺顺利的，对了。” 秦开禹放下笔，漏出思索的神情：“我记得你已经很久没放过假了，去年的年假是不是也没休，给你放个长假，一起休了吧，如何？” “秦总。”陈乐池手里的文件夹险些没拿稳，睁大眼惊恐地弯下腰：“我知道大半夜把您从东隅叫回来公司确认流程是我的不对，但这大概应该罪不至死……吧。” “嗯？”秦开禹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眼，嘴角笑意甚至没有消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工作做得很好，我暂时没有辞退你的打算。” 陈乐池盯着秦总诡异的微笑，不是很相信：“那您这是……” “哦，你说这个啊。”秦开禹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笑，很遗憾没有收起来一点，刚绷直嘴角就瞬间乐出了声，索性也不管了：“我就是心情比较好，最近的工作我自己就能完成，想着你很久没休息了，或许可以放个假，怎么，你不准备休息吗？” 陈乐池想到了东隅有谁在，先表达了自己对工作的热爱：“没关系秦总，我目前对假期没什么需求。” 旋即打听老板的八卦：“是因为……乔先生吗？” “啊。”秦开禹一听见“乔”字就彻底笑开了，“这么明显吗？” 陈乐池心道您猜呢，也不知道在他面前花枝招展的是哪位，秦总平时不常冷脸，但微笑大多是为了表达礼貌，就算长这么一张脸，真的高兴起来一句话乐三下也怪惊悚的。 “是他。”秦总食指关节轻轻蹭了蹭自己的下巴，拘谨道：“我跟他表白了。” “他答应您了？”陈乐池并不稀奇，有秦总这样的条件摆在这里，任何小明星都拒绝不了这么大的诱惑，就是他们秦总可能有点太过于恋爱脑，别被人家骗得裤衩子都不剩就好，他得看顾着点…… “不。”秦开禹说，“他拒绝我了。” “他拒绝……”陈乐池放高声音，“他拒绝您了？” 秦总实诚地点点头：“他说不需要我为他负责。” 陈乐池把到了嘴边的吐槽咽了下去——那您在高兴什么？哦，这个男人竟然敢拒绝我，真是该死地有趣，男人，你在玩火，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坏了，老板脑子被男狐狸精玩坏了。 ^ “没有坏，这是好事。”贺知云笃定道，“这是乔乔现阶段扩大知名度的好办法，并且现在出圈的是笑料部分，模糊一下高价应援的负面影响，让路人进场，乔乔流量小没有对家，不会影响到谁的地位，不论吃瓜群众还是别家粉丝都喜欢看热闹，我现在去安排下面把热搜冲上去。” 贺知云刚跟他解释完一堆就立即低下头在手机屏幕戳了戳，秦开禹以为贺知云是去吩咐下面冲热搜去了，没想到自己的手机紧接着响了响，秦开禹打开一看，微博的小云给他发了一眼望过去全是感叹号的消息：“快看热搜！！！乔乔上热搜了！！！！！！人生第一个单人热搜！！！！！！！！！普天同庆！！！！！！” 应援第二天秦开禹刚到星悦，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昨天的应援出圈了，粉丝录的视频剪辑后发布陆陆续续发酵了一晚上，今早已经挂在了低位热搜上。 文娱热搜仅靠热度很难上去，基本都是金钱的力量，星悦长期有这方面的合作，但确实还没开始为乔放宣传，能上热搜次要原因是靛青刚杀青，剧组方面安排了男女主的热搜，乔放饰演的男二蹭上了靛青关键词，主要原因是功不可没的肖晨粉丝。 单靠风筝没有那个声量能把乔放送上热搜，肖晨粉丝自应援事件后彻底和风筝撕破脸，微博上打得不可开交，具体来说是肖晨粉丝对风筝的一场单方面殴打，带大名上广场刷黑图已经是常规操作了，风筝没有打趴下，倒是给乔放热度刷够了，应援视频一发酵就爬上了热搜。 而热搜内容与靛青无关，点开后最出圈的视频是婚礼进行曲那一段。 乔放的反应过于好笑，已经做成表情包配字传开了，毕竟不是哪家粉丝都能和自家蒸煮在婚礼进行曲下同走红毯，而蒸煮显然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属于是粉丝整活蒸煮了，大家都爱看热闹。 虽然秦总最开始并没有让乔放笑料出圈的目的……但至少从贺知云的反应来看，这个热搜结果是好的。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秦开禹攥着手机，心虚地看向面前一脸严肃似乎满脑子都是工作的贺知云，贺经纪人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是给他发一句话感叹号比正文多的那种人。 贺知云见秦开禹很久没反应，不得不低头提醒道：“秦总？” 贺知云当面给他发消息，说明没有察觉到他那个微博账号的身份，秦开禹最开始隐瞒是不希望小云把微博上的他也当作老板看待，既然都没打算暴露身份，他便也当作不知道，只是现在贺知云就站在他对面，小云也给他发了消息，再不解释以后好像就解释不清了。 秦开禹把手机举起来：“有个事情。” 贺知云：“秦总您说我准备。” 秦开禹缓缓翻过手机屏幕，一排排感叹号同时横在二人中间，秦开禹感受到了贺知云猛然顿住的呼吸，先行开了口：“不好意思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正好是同一天认识，我看到了你的微博和朋友圈背景图，一模一样所以……” 秦总停下声音，给贺知云留了留反应时间。 但贺知云紧接着就开了口：“乔乔给您发消息了秦总。” 秦开禹忙看了眼消息，乔放约他明天见，定位在市医院，那是他奶奶住的医院——乔放要带他见家长吗？！ 等会不对。 秦开禹按住冲动先没回消息，重新看向贺知云：“你知道？” “本来不太确定……”贺知云说，“现在确定了。” 见识过昨天的阵仗很难不产生怀疑，毕竟他们风筝圈一次拥有两位氪金大粉的概率约等于零，正常的氪佬也整不出来这种活，但如果是他们思路清奇的秦总，一切皆有可能。 “你……”秦开禹问，“钓鱼执法？” 贺知云拍了拍手：“秦总您也真是的，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刚刚的话我就当没听到了，下次可不许再说这么恐怖的话了，乔乔还等着您回消息呢，我先去冲热搜了。” 第33章 秦开禹，这是你被乔放当面拒绝告白后见的第一面，请控制好你的表情，你应该表现出伤心和难过，不要让他发现端倪。 秦开禹默念几遍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vip病房门口的乔放。 乔放没发现他，靠墙站着，怀里抱了一簇开得很满的蓝色小花，下巴贴在花上发愣，秦开禹叫不出花的名字，只觉得好看，乔放也很好看，靛青演完后乔放就把头发剪了一截，不做造型时放下来刚好到眉眼，显得整个人都很乖。 伤心，难过，至少也要是遗憾…… “来了？”乔放听到电梯的动静抬起头看向他，下巴点了点身后的房门：“进去吧。” “嗯来了。”秦开禹听到这个声音瞬间笑弯了眼，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笑意已经从嘴角扩散了出去：“等很久了吗？” 演员果然不是好当的，要怎么在内心十分高兴的情况下控制住表情表现出悲伤来，秦总已经研究了两天，如今看来并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 只要乔放不认为他被拒绝后受了什么刺激就好。 “我说乔先生今天为什么一直不进去，原来是在等人吗？”门口值班的护士从电脑后面探出头来，“还是第一次见乔先生带人过来，先登记一下吧。” 护士看到乔放变换的眼神又把脑袋缩回电脑后面：“乔总交代的，陌生人过来都得先登记，为了病人的安全考虑。” 护士咽下了多余的话，比如上面交代的不仅是陌生人，还有眼前这位乔先生，每一次的探望都得登记在册，看得似乎比陌生人还紧。 秦开禹没为难打工人，过去登记了个人信息，走回来时看到乔放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秦开禹故意找了话题问：“这是什么花？” 第28章 “绣球。”乔放回答他，“这个季节绣球开得最好。” 乔放停在门口，秦开禹发现乔放呼吸节奏变了变，似乎是有些……紧张？扭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秦开禹终于想起来问他：“怎么突然让我过来一起见……” 见家长，见家长，见家长。 “见你奶奶？” “你不是好奇吗？”乔放说。 秦开禹心里一咯噔：“嗯？” “你派人来医院调查奶奶，还偷偷找人照顾她，既然这么好奇，直接跟我一起探望不就好了？”乔放打断他的解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先进去吧。” 乔放敲响病房门。 “奶奶，您怎么起来了？”乔放进门前还一副要算账的模样，计较他先前那大胆的调查行径，一推开门像是被封印了什么神通，头顶的毛都顺了许多，把怀里的花放到桌子上就去扶已经走到窗台的老人，接过她手里的水壶：“我来吧。” “小心点，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别给我的花浇死了。”老人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奶奶。”乔放在闻其芳女士的目送下挨个浇完了窗台上的花，才放下水壶，无奈地把站着不肯走的闻其芳女士扶回床上躺下，调整好呼吸机的鼻枕线：“现在满意了吗？” 闻其芳女士餍足地眯缝着眼：“好好好，桌上的绣球你带的？帮我插起来。” 乔放走到病床对面的花架旁，挑了一株已经枯萎近半的月季，刚想把花拔出来，闻其芳女士喊住他：“拔旁边那株，月季是小宴带过来的，我多看几眼。” 乔放将月季放回去，清理了另一个花瓶，将绣球花整理后摆回架子上，闻其芳女士欣赏了会：“好看！诶——” 闻其芳女士终于注意到房里还有个人，看向门口坐立不安的秦开禹：“这个人也是小放你带过来的？” “啊是。”乔放招手让秦开禹过来，“这是我……朋友，也是老板。” “老板？”闻其芳饶有兴致地重复道，“就是你先前跟我提过新签的娱乐公司？” “是。”乔放把浑身僵硬的秦总按在椅子上，给闻其芳看：“您不是总说不放心我，怕再被三无小公司给骗了，我把老板给您带过来，您仔细瞧瞧，这还像三无小公司吗？” “我又没见到公司，只见着了老板。”闻其芳上下打量秦开禹，“怎么知道他这张脸是三无还是连锁。” “是连锁，奶奶。”秦开禹终于找到机会给自己的脸……不是，给公司辩白，“我们公司是专业的。” 乔放挨个扫过他俩，一脸不明白怎么这个脑回路都能接上的不解。 闻其芳想了想，鉴定道：“我看着也像。” 秦开禹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是吧？我带了礼物来，奶奶您要看看吗？” 闻其芳没想到秦开禹两手空空竟然也带了礼物，好奇道：“带了什么？” 秦开禹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装，看裁剪是手工的，价格不菲，秦总在价格不菲的口袋里翻了翻，找到了西装配套的手帕，小心翼翼把叠起的手帕展开：“花种。” 闻其芳意外地睁了睁眼睛。 秦开禹把黑色的花种带着手帕一同放在闻其芳掌心：“我从我妈往年的收藏里要的，我也不太能叫得上名字，奶奶您不如试着种一种，应该都是些好养活的花，我妈都能养活的。” “这倒是新奇。”闻其芳将手帕笼进掌心，“不知道会种出什么花吗？谢谢你的礼物，有心了。” “奶奶！”乔放又喊了一声，沉浸在花种交流的两个人听到他的声音，一同看向他，乔放对上两双探问的眼神，两个清奇的脑回路直击而来，乔放张了张嘴：“我去跟护士确认您最近的配合情况。” 闻其芳女士举起空闲的那只手：“我有好好配合。” 乔放不信任地眯了眯眼，快步走出去。 秦开禹视线刚从乔放身上收回来，就看到面前的闻其芳女士正无声地盯着他。 空间一瞬间安静下来。 乔放出去之前，这个房间明明充斥着欢声笑语，连他也融入得很好，乔放一走，秦开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眼前的老人嘴角依然带着笑，只是下一秒笑意飞速崩离，老人拔下乔放替她调整好的鼻枕，自己喘了几口气，秦开禹听到破烂漏风的肺腑发出脆弱的抵抗，耳边只有喘气的动静，没有呼吸声，老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捂住嘴压抑着咳了好几声，手里攥紧自己送给她的花种，食指举到嘴边对他轻轻道：“嘘。” 第34章 乔放离开之后，秦开禹才意识到，现在躺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重度心力衰竭患者，呼吸需要仪器辅助，无法进行任何剧烈活动，在这个房间浇浇花的运动量，可能就是她能够做到的全部。 即便如此，从老人的反应来看，这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她只是不当着乔放的面表现出不适。 秦开禹忙将鼻枕的线扯过来：“奶奶。” 老人摆了摆手，自己戴好仪器，熟练得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心脏短时间的超负荷工作数据显示在一旁的心电仪上，老人盯着图表安静看了会，等到图线恢复正常状态，才转回头看他：“抱歉，吓到你了。” 秦开禹得到的资料中，闻其芳女士患病多年，前期病情较稳定，近几年才无法离开病房，中途历经几次抢救，最严重的那次呼吸衰竭险些没有救回来，但最近状态还不错，自己也积极配合治疗。 秦开禹回想到老人刚刚拔自己呼吸管的模样，这可没有半分“积极配合”的样子。 他们乔家人倒是一脉相承的表里不一，一代两代都是好演员，乔放更是学到了精髓。 秦开禹摇了摇头：“没有吓到我，但这样做很危险，奶奶。” 闻其芳小心将花种收起来，避开了这个话题，缓缓开口：“小放第一次带人过来。” “第一次吗？”秦开禹不太适应闻其芳突然冷落的态度，却也没有感受到恶意，似乎老人只是在不需要的人面前，收起了多余的精力。 “嗯。”闻其芳轻咳了两声，拒绝了他帮忙顺气的手，自己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小放不跟我说自己的事情，去年几乎每天都来我这儿，问他工作怎么办，他说放假，什么假一放放一年。” “今年再问他，终于给我找了个借口，说是遇到了不靠谱的三无公司……”闻其芳问他，“怎么称呼？” 秦开禹：“我姓秦。” “小秦。”闻其芳握住他的手，“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小晏他们为难他了？” 乔放带自己过来，是不是早就料到闻奶奶会有很多问题问他，所以才找借口出去了？ 跟护士确认什么能确认这么久？ 乔放不愿意向闻奶奶如实相告自己的困境，可一直不说，闻奶奶会一直担心，两个人都担心对方，索性……让他来说？ 乔放希望他说到什么程度？ 秦开禹被闻奶奶一双手握着，突然感觉两只胳膊有千斤重，在来医院之前，他根本没细想过乔放喊他过来的原因，只一心沉浸在见家长的喜悦里，如今看来，乔放在这个时候愿意让他见闻奶奶，本身就是对他寄予了一定的希望，因为除了他，没有别的人选了。 秦开禹被当头的责任砸下来，大脑懵了三懵——坏了，这题没提前透给他。 万一说多了说错了，影响到他们的关系，自己岂不是罪过。 秦总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因为几句话这么纠结过，可算是体会到了一次欲言又止的滋味。 冷静。 他虽然不了解乔放的想法，但不知为何，乔放似乎……很了解他，是他太好懂了么？ 乔放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总该对他的嘴有点预料，他能说出来什么东西，乔放也许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 是了，他不用相信自己，但是可以相信乔放。 “是。”秦开禹反手攥住闻奶奶的手，“乔宴伙同乔期与将乔放雪藏了一年，他的父母都知道。” 【是我的错。】 秦开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心声，一句“您在这儿躺着能有什么错”都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被自己咽了回去：“乔放不告诉您，也是不想让您担心，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对闻其芳来说，乔宴和乔期与都是他的亲孙子，乔放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谁和谁关系堪忧，不好过的都是老人。 “但您现在不用担心了。”秦总清了清嗓子，“您可能不知道我……” 我家很有钱。 我家很有权。 我家很厉害。 怎么哪个回答下面都像接着一句“我要包养您家孙子了”。 “我……我司很看重乔放。”秦开禹重新斟酌了字句，“他的外形条件和演技在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同期只签了他一个，近期大部分的资源都会向他倾斜，所以从前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请您放心。” 第29章 “他现在很好。”秦开禹说，“也会越来越好。” 闻其芳是整个乔家唯一一个支持乔放追求事业的亲人，是乔放最重视的存在。 见到本人之后，秦开禹大概明白了乔放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谢谢。”闻其芳终于对他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一直害怕我走之后，乔放会失去活下去的念头。】 “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但我看着他长大，他有什么情绪可以瞒得过我。”闻其芳年纪大了，皱纹爬满了脸庞，但掌心皮肤并不粗糙，是精心打理过的，手指滑过他手背的触感很轻柔：“他愿意带人过来，我很开心。” 【终于有新的人走进他的世界，他应该更容易接受我的离开。】 “奶奶。”秦开禹被闻其芳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生硬道：“我看您养了很多花，它们都被您照料得很好，推开门一眼就瞧得见，心情都变好了。” 闻其芳偏开头，越过他，看向他身后每一朵都开得正好的鲜花，动了动唇：“是啊。” 闻其芳嘴角勾起：“我看着它们心情也会变好。” 【我像在窃取它们的生机。】 秦开禹快速眨着眼睛，掩饰眸中的慌乱：“您、您看过乔放的剧吗？” 闻其芳点头：“看过，闲着没事就看。” “他最近刚刚杀青，新角色演得很好，过几个月就播了。”秦开禹不确定地问，“您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看？” 闻其芳：“几个月？” 秦开禹：“是，现代剧制作周期短一点，您应该很久没看过他的新剧了吧？” 闻其芳沉默片刻，嘴角的笑慢慢收回去。 【那就，再等几个月？】 闻其芳点头：“好。” 秦开禹松下一口气，乔放在外面敲了敲门后走进来，目光放在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上：“奶奶？你们聊什么呢？” “他想知道我怎么把花养得这么好。”闻其芳眨眼间便恢复了生气，笑意盈盈地笑看两人，仿佛从未计划过什么时候离开：“这很简单，下次跟着小放一起过来我再告诉你，对了。” 闻其芳嘱咐乔放：“不要忘记给我带花。” 乔放自然地点头：“放心奶奶，知道您喜欢。” 不，她不喜欢。 秦开禹几乎求助似的望向门口，“救救我”两个字钉在了脸上，企图乔放能够看出来他的无助，虽然他尚不清楚怎么解释这股无助。 乔放睁着亮晶晶圆滚滚的眼睛，眸中空无一物，也领会不到他的求助，只是问他要不要吃饭。 秦总麻利地站起来：“要。” 第35章 “你想吃什么？我让陈乐池找附近的餐厅……” “不用了，我带你去。”乔放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顶鸭舌帽盖到头上，只露个下巴对他招了招手：“医院附近，我比你熟悉。” 只看乔放的脸型其实是帅气那一挂，线条流畅，向上看到那双无害的大眼睛才会让人联想到可爱，但笑与不笑对乔放来说是两种堪称变脸的状态。 不笑的时候更接近乔放的真实性格，流畅的线条将轮廓勾勒得有些生硬，近视眼失去眼镜看人不自觉地眯起眼，就衬得这个人有些冷，然而刚冷没几秒，看到了粉丝弯眸一笑，就当即进化为高级萌物。 秦开禹不愿意看乔放笑，纯粹是自己的ptsd，风筝对乔放却没有什么抵抗力，这也是乔放众多妈粉的来源，乔放已经是塑造力极强的上镜脸了，但秦开禹第一次打开乔放剧的时候还是不禁感叹，这根本不及我家乔乔真实美貌的十分之一—— 真实的美貌对他招了招手，秦总毫无意见：“好。” 乔放向跟上来的司机伸出手，秦开禹解释道：“钥匙。” 乔放接管了司机的钥匙后走向驾驶座，秦开禹对一脸莫名的司机道：“今天提前下班。” 司机莫名但高兴：“好的秦总。” 秦开禹自觉拐到副驾驶坐下，犹豫片刻，还是向上抓住了车门拉手，从开始抓到结束，和半路被迫抓住拉手，本质上好像没什么区别。 秦开禹以为乔放可能对吃的没什么研究，顺着电梯进入餐厅内部后，周围环境看起来竟然蛮像模像样的，味道也像模像样的。 秦总又记下一家可能会二次光临的餐厅，打算用餐结束先去结个账顺便升个会员，这家法餐做得地道，布置也适合约会，灯光暧昧，秦开禹放下餐具，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乔放。 他们只是安静地吃饭，没说过几句话，按理来说两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这样对坐无言总会令人尴尬，秦开禹从前约乔放时往往挑起一些话题，工作上他插不上嘴，就把服务员打发了自己来介绍他们的餐品。 这里的餐品秦开禹说不上来，乔放又不是主动找话题的性格，这顿饭吃得只剩下餐具相互碰撞的声音，秦开禹却莫名感觉目前氛围尚可，仿佛他们这样无声的陪伴吃饭早已寻常。 乔放的情绪看起来也很淡定。 现在可淡定不得。 秦开禹憋了一路的话自认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谨慎地吐露：“闻奶奶的状态看上去不错……是不是？” 乔放单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摆弄餐叉，闻言轻轻抬眼：“你也这样认为吗？” “没有。”秦开禹听出了乔放话里的意思，松了口气：“只是闻奶奶跟我见过的病人都不一样，我有些……奇怪。” 乔放搁下餐具，双手放到桌下，看起来竟有些正襟危坐的模样，认真地盯着他：“那你……对她怎么看？具体怎么奇怪？” 秦开禹不太确定：“你是要听我的看法？” 我吗？ 他现在的敏感度已经这么有信服力了？ 乔放点头：“你。” 就你。 秦开禹不假思索道：“她不太好。” “感觉……我是说感觉她不太好。”秦总给自己的笃定找了找补，“虽然她看起来一切正常没什么异样，但是人心谁能说得准是吧？一个人表现出什么样子，不代表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感觉她可能没有看起来这么乐观。” 好了可以停了秦总，再说下去你要自爆了。 秦开禹甚至做好了乔放追问他的心里准备，可乔放竟然没对他的话发表什么疑问，只抿住下唇，看不出有没有相信他的“感觉”。 秦开禹：“乔放？” “嗯。”乔放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又突然地开口提起：“奶奶年轻的时候，是桑榆歌剧院的首席舞者。” “桑榆歌剧院是国内舞剧的最高殿堂，趋之若鹜的舞者不胜其数，她蝉联了十多年的首席，直到被查出心力衰竭，体力一年跟不上一年，才被我爷爷强硬地从舞台上拽下来，送进了医院里。” 陈乐池发来的闻其芳资料里，前半段是她极尽辉煌的舞史，横扫国内外各大奖项，又在声明最盛之时销声匿迹——新闻里没有确切的消息众说纷纭，陈乐池给了他确切的消息，那只占了寥寥几句的病后入院治疗，却是闻其芳女士的后半生。 如果秦开禹没有记错的话，闻其芳女士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她站在舞台上的时间。 “这些你都知道，但在那个房间里，你找不到任何有关奶奶过去的物件。”乔放说。 秦开禹回忆自己推开房门的第一印象，恍然点了点头。 老人总喜欢回忆往昔，闻其芳却对那些只字不提，反而学起了养花，有心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很好，那里开着这个季节最好看的花，还有儿孙送来的插花，每一株都生机勃勃，枯萎的花枝会被换下来丢掉，外人进去永远只能看到它们最美丽的样子。 “她狂热地迷恋上种花养花，他们都说这是她接受现实热爱生活的方式，他们说她很幸福，活到这个年纪还能拥有这样的精力与热爱是幸事。”乔放停顿片刻，坚定地呛出声，“他们懂什么热爱。” “即便如此……”秦开禹轻声询问，“你还是想留下她？” 乔放愣了愣，缓缓拧起眉心，声音颤抖地承认：“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留下她，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又能做什么，她已经努力留到了现在，我凭什么要求她继续为我坚持下去……” “凭那是你，乔放。”秦开禹说。 乔放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热爱的不仅舞台，还有你。”秦开禹犹豫瞬息，用拇指抹去乔放眼角的湿润：“她想和我一起看你的靛青……不止靛青。” 【你能……给我答案吗？】 乔放试探性地凝视他。 秦开禹松开手，给出自己的答案：“你还会播很多剧，她都会想看的。” 也许她的热爱停在了不应该的位置，但你没有。 第36章 自从同行过于依赖大ip和大流量，短期内流入市场过多同质化的低质量内容，观众不再买账收不回成本后，业内倒闭了好几家小公司，所有公司开项目都谨慎了许多，同时期的剧组数量骤减，国内陷入影视寒冬，演员接戏比从前困难了不止一点。 第30章 从前秦开禹对贺知云给他的这一段资料只停留在“背下来”的程度，见证了乔放演完《靛青》后寥寥的片约，才算真切体会到了其中含义。 星悦独立投资的《时逆》目前在筹备阶段，演员取景地导演平台都是未知数，但星悦公司内部已经评过了剧本质量，将其定义为s+级大制作，现阶段大部分精力和流动资金都在《时逆》那里，同时并行的只有一些投资比《靛青》更小的项目，这种级别的项目秦总可以一言堂，乔放去就是主角，可惜大多剧本质量不过关，贺知云挑挑拣拣最后一个都没留下，全扔出去了。 贺知云挑剧本的眼光秦开禹是相信的，星悦一哥一姐都是贺知云带出来的，她看不上的项目，八成都不会对乔放有什么加成。 自己公司挑不出合适的项目，只能等外戏的邀约，到手的几个小马都不用过问贺知云，自己就揉吧揉吧当垃圾扔出去了，好的项目不缺人，马取义把乔放的简历投给了好几家，最终都石沉大海。 秦总说他去给那几家项目投资让乔放心仪的角色随便挑，贺知云让他有多远走多远。 乔放说他去东隅的剧组跑龙套，贺知云说宝宝咱不至于，不至于。 有钱没处花的秦总遗憾退场，安分了好几周，偶尔陪乔放去看看奶奶，第四周贺知云把剧本砸到了他桌子上：“拿下了！” 秦开禹盯着桌上的剧本封面：“《九霄》？这是什么？” 贺知云：“剧本，s+项目二番男主角。” 已经了解这几个词代表意思的秦总顿了顿：“乔放是演那个男主角？” 贺知云给了他一个“你在问什么废话”的眼神。 “会亏钱吧。”秦开禹担忧地问，“乔放抗不起s+项目的男主角。” 何止抗不起s+,如果只算十番以内有台词的角色，他家乔放迄今为止的演绎生涯中进的组里，投资最高的是一个月前杀青的《靛青》，抗招商的还是两位流量主角，跟乔放没啥关系。 “谁让他抗了？”贺知云点了点剧本正中央的主角名字，“大女主，我家英姐单抗。” 秦开禹反应了一会：“樊英？” 星悦一姐。 不到三十岁拿了三个视后的内娱影视界当之无愧扛把子。 如果是她，确实可以单抗s+的大项目，秦开禹冲浪看到过一句话，樊英牵条狗都能出爆剧，说的是樊英三年前以狗为主角，讲狗和主人关系的电视剧，为她拿下了第二个视后，此后圈内长久地流传这句话糙理不糙的名言。 樊英与贺知云是强强联合，二人关系直到现在都很好，星悦签的新人基本都被塞进樊英剧里面混过脸熟，秦开禹倒是没想到贺知云这次直接把乔放塞成了男主角，《九霄》不是星悦内戏，就算樊英同意，对面公司也很难愿意，难以想象贺知云到底在其中做了多少周旋。 “我知道我很厉害，秦总您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贺知云叫了停，“但这次确实是乔放运气好，s+的男主，就算是个戏份只有女主十分之一，甚至没男闺蜜多的男主，那也是男主，不是乔放现在能够到的项目。” “要不说乔放运气好呢，这剧码了个当红小生给英姐做二番，合同都谈好了，结果人对戏份不满意，临开机了仗着自己有点流量要改剧本，大女主改双强，给他脸了真是，还想改我英姐的剧本。”贺知云气得牙痒痒，“我们这边绝对不可能妥协，那边也不让步，他们算好了时间，现在内娱咖位跟他相当的不是在组里就是微调了还在恢复期，能立即进组的就他一个，他们觉得我们不可能降男主咖位找糊糊演，我们就降给他看。” “都是找糊糊，怎么就不能是我们乔乔了？”贺知云冷哼道，“《九霄》制片方磨了我们英姐三个月才码到英姐做女主角，说是为英姐量身打造的角色，换个男主角而已，英姐一句话的事情。” “几周前我就嗅到点异样，所以让乔乔先不急着接戏，把档期空下来，那边男主一换我就把乔乔的简历递了过去，导演也在气头上，甚至没准备试戏流程，直接拍板了，天降的s+这不就砸到头上了？！”贺知云心情愉快地打了个响指，“这个好消息就交给秦总您通知乔乔了，虽说接不接是乔放自己的选择……” 贺知云语气一变，没说什么其他的委婉话，简单粗暴道：“让他接。” “在娱乐圈选择大于努力，演技再好，没有合适的角色发挥也是空谈，这个角色戏份少但是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对演技跟长相都有要求，有一定的挑战性，绝对不只是一个挂件男主，如果演得好，一定会是乔乔的人生角色之一，再不济，这也是s+大项目，有英姐带着，够刷好大的脸了。” “好大一张脸！！！”贺知云说完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就是这角色乍一听上去，可能会让人难以接受……” ^ “男扮女装的男主？”乔放来回看了他好几眼，试图确定这不是他的什么恶趣味：“你是说这个s+的项目男主角男扮女装？” “不是一直女装，我看了一点剧本。”秦开禹心虚地向后靠了靠，“只是大部分时候女装，最后也换回了男装……但这是个好本子！” 乔放安静了好几秒，回答他：“我看看剧本先。” 秦开禹小声补充：“贺知云的建议是你接……当然这也是贺知云从你职业规划上的考量，没有私心！” 应该吧。 第37章 乔放进组靛青之后就彻底从乔家搬了出来，靛青杀青也没再回去，星悦作为秦氏旗下公司财大气粗，直接给签约艺人划了一整个酒店当宿舍，有需要的艺人平时可以住酒店里。 秦开禹给乔放分宿舍时带了点私心，直接将人划到了最高层的总统套房，然后自己把隔壁房间包了年。 最高层只有两间房，唯二的对外出入口是电梯和逃生通道。 电梯刷卡才能上到最高层，逃生通道每隔几层就有保安看守，一般条件下安保都很好，但架不住先前秦总一个人住其他酒店总统套房的时候会有勇士把隔壁的房间订了直接杀上来。 提到这一点……秦开禹视线从亮起的电脑屏幕上移开，悄无声息地观察桌子对面正在看剧本的乔放。 至于秦总为什么会在乔放的酒店房间里坐在乔放桌子对面，那你别管。 邻居串个门怎么了？就算他没搬行李住到这边酒店，那也是邻居。 他一个人住的时候不好将两间房都霸占了，这方面松懈些无妨，也就叫个保安的功夫，现在乔放住上来，他会保证这一层除了他和酒店工作人员，没有任何闲杂人等。 说到这儿……秦开禹没忍住坐直身子，再次从眼前的工作里走神，目光落在乔放身上。 乔放低头安静看着剧本，面前铺了一堆五颜六色的马克笔，手里还攥了只黑笔，时不时挑出来一只宠幸，视线透过圆框眼睛专注地盯在剧本上，几乎能让人想象到他在大学上课时的模样，秦开禹不自觉就多看了一眼，两眼…… 直到乔放头也没抬地开口道：“问。” 秦总如梦初醒，不尴不尬地清了清嗓子，不经意地重复抬头动作，假装视线刚刚离开电脑：“怎么了？” “你不是盯着我看半天了吗？”乔放搁下黑笔，食指曲起扶了下镜框边坐直身子：“问吧。” 觉醒读心术的到底是他还是乔放。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来也没看进去几个字，秦开禹干脆合上电脑，诚心诚意地问了：“你那个时候怎么上来的？” 乔放明显并没有真的觉醒读心术，因此很困惑地歪了下脑袋：“哪个时候？” 秦总支支吾吾：“情人节……那天。” 乔放只看了一眼对面人的表情，就猜到了这位秦总正在大脑里为他谱写穷困潦倒小演员为爱一晚掷千金的戏码，乔放认为自己有必要公关一下：“我只是没戏拍，不是穷。” 秦开禹每天上网冲浪看风筝心疼乔放，瞬间满脑子的“哥哥只有我们”吻了上来：“她们说你……一无所有。” “但还有点钱。”乔放叹了口气，“粉丝是会过度心疼的，畅想制裁我之前，我也演了不少戏，演员这个行业有点姓名的赚得都比外人想的多一点，还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倒是秦总你……” 乔放欲言又止：“你少跟她们学一点。” 都被粉圈腌入味了我们秦总。 秦开禹心头一跳：“你看微博？” “哪有明星不看微博的，开小号，混进粉丝群，闲下来的时候偷偷看，因为太不活跃还被管理踢出去过——嘘。”乔放食指放嘴唇上比了比，“别让她们知道。” 乔放顿了顿，碰过自己嘴唇的手指灵活指向对面：“你最好也别让我发现你是谁。” 秦开禹眼神定格在乔放食指上，在乔放发现异样前挪开了：“我尽量。” “有问题你直接问我。”乔放前一秒还很放松的状态，一旦提起这个话题身体不自觉紧绷起来，看得出并不适应说这种话：“我可能很难主动开口告诉你，但是你如果有想知道的事情，你问我。” 第31章 “我不骗你。” 乔放沉默几秒加了个期限：“从现在开始。” 乔放提防着秦开禹突然抓住他的手再问他一遍“喜不喜欢”的时候，秦总思考片刻点了点他手边的剧本，竟是岔开了话题：“《九霄》你要接吗？” “接。”乔放不假思索，“剧本还没看完，但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楚从霄这个角色，我很喜欢他。” 说楚从霄其实并不准确，大多数时候，男主角是以“楚从笑”的身份存在。 《九霄》是修仙题材，从女主角顾九歌被族人陷害夺走魂丹开始，讲述了女主角如何一步一步为自己复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并站上武道巅峰，让人妖魔三族和平共处的故事。 在此期间顾九歌邂逅了不同的角色，朋友，闺蜜，和最终的爱人，不同种族不同性格，每个人都对她的成长举重若轻，却都只是她旅途中的过客。 合同未签，手里拿不到完整剧本，看不到他们的结局，但这本有原著ip，编剧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不会过多改动主线剧情，网上对男主角的结局讨论也很多——在女主角成长重要的阶段与其相遇，陪伴其走过最困难的路段，并在女主的帮助下认可了自己的身份，完成蜕变后为救女主而死，成为后半段剧情永远的白月光。 从整个故事的角度而言，男主的存在过于微弱，完全服务于女主，就连生死都被女主的剧情左右，任何有点志向的小生都不愿意接这样的角色，也难怪上一个演员要改剧本。 但就楚从霄这个人本身而言，他的故事与成长都相当完整。 他生于魔族长于魔族，可魔族以女为尊，魔尊只生了他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当女孩养大，是大名鼎鼎的“魔族圣女”。 楚从霄不认可自己的这种存在，却别无他法，没有勇气反抗魔族一直以来的规定，直到遇见女主角。 女主角在成长初期别的可能没有，但最不缺的就是勇气。 乔放一谈起戏来就停不下来，直到这里才停下来，迟疑不定地指着剧本上自己做了标记的地方：“女扮男装的女主和男扮女装的男主初见的这里……” 乔放看着他：“我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该怎么演，你可以帮我过一下吗？” 第38章 秦开禹没听明白：“过什么？” “过戏。”乔放把手里的剧本递给他，“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把这场戏先演一遍。” 秦开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接住了剧本，低头看了眼剧本的标记，才抬头问：“嗯？” “不是让你真的演。”乔放指了指剧本里顾九歌的台词，“你帮我搭个词就行，对着剧本念，楚从霄这一段的台词我刚刚已经背下来了，只是我从来没有扮过女装，演群戏还好，一到男女主的对手戏就不太知道怎么拿捏具体的度，脑子里大致过了几遍也不行，找不准人物的状态。” 乔放皱了皱眉：“楚从霄和顾九歌有大量的对手戏，不仅仅有男扮女装，还有穿回男装和女装顾九歌的见面，要怎么演出区分，还不会让观众出戏，接受楚从霄和楚从笑是一个人……” 男主角做楚从霄和楚从笑的时候，性格几乎截然不同，这也是男主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在女装时掩盖了真实的性格，只有偶尔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才会以真实性格示人。 这场戏是楚从笑和顾九的初见，却不是男女主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女主对男主来说之所以难忘，是因为他们相见的第一面，楚从霄只是楚从霄。 男女主彼时分属不同的门派，为了一场机缘进入相同的秘境，和所有同辈人争夺机缘，女主先前勇气可嘉得罪了人，为了不被报复，女扮男装化名顾九，男主为了不暴露“魔族圣女”的身份，“女扮男装”伪装身份——但只有男主自己知道，“伪装”成楚从霄时，他才没有伪装。 楚从霄与顾九误打误撞被单独困在一起，两人从互相试探，到惺惺相惜，女主更是因为一句随口的约定放弃只身一人出去的机会，折返回来救男主，给了小可怜蛋男主一个大大的义气震撼，虽然男主被困是因为女主在场时不宜暴露身份使用魔族功法，但两人终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认了对面那个素昧平生假话连篇的朋友。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乔放手边这场戏，男主回到魔族做回楚从笑，女主依然是男装的顾九，男主认识女主，女主却不认识男主，相见不相识，女主被同门为难，男主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女主解围，就是方式方法给了女主一个大大的“族风彪悍”震撼。 魔族圣女楚从笑众所周知嚣张至极，一言不合就一鞭子抽你，对所有人都冷眼相待，又因为实力强大，众人心悦诚服，也接受了她视众生为蝼蚁的性格，没几个人值得她正眼相看。 乔放简单介绍了这场戏的背景，只让秦开禹搭个词其实不需要提这么多剧情，但他更多是想自己重新再捋一下人物逻辑，好消息是他大概捋出来了楚从霄在这里应该有的的情绪，坏消息是他万分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好。 乔放对自己的演技心知肚明，远超娱乐圈的及格线，三年前在偶像剧中就是碾压的程度，重生后多了三年的经验更不在话下，不过这么多年的经验都没有告诉他怎么演一个拥有众多裙下之臣的女人。 尤其这个向来高冷嚣张的圣女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冲上去一把抱住女主，甜甜地喊他“九哥”。 乔放怀疑楚从霄名为“解围”，实际上是玩心大发想整死女主，给他的新朋友送个惊喜，但是剧本上没写更深层次的心理。 秦开禹听懂了自己的工作：“把楚从霄这个角色以外的台词念出来就可以了是吗？” 乔放打了个响指：“没错。” “好。”秦开禹点头，“现在？” 乔放给他指出准确的位置：“这句台词开始。” 秦开禹再出声时已经是剧里npc的台词，是女主的同门在质疑女主：“我们都亲眼看见你和一个陌生男子进了荒地，你们离开后，荒地便崩溃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三叉戟也被除名，就算三叉戟不在你手上，你也一定知道它的去向，我们师出同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种情境下，你怎可藏私？” 秦开禹一边念一边观察乔放的表情，他没有任何表演经验，说念就只是机械地念，最多能夸一句“普通话很标准”的程度，但乔放听得很认真，在他开口瞬间就切换成了“楚从笑”这个角色，面带揶揄，似乎当真站在现场，看热闹般听女主同门为难女主。 秦开禹第一次站在乔放对面看他演戏，如此直观地体会到乔放塑造角色的能力，连妆造都没有，紧靠姿态和表情变化，就完完全全成为了剧中的角色，听他这人机台词也没有片刻出戏。 秦开禹顿了顿，接着念女主顾九歌的台词：“放屁。” 秦总不擅长讲脏话，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才念下一句：“先不提我有没有告知你去向的义务，就算那什么玩意儿真的在我手里，我凭什么交给你？天大的机缘那也是我自己赚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npc：“你不主动交出来的话，就别怪我不念及同门情谊，届时刀剑无眼，意外在我手里丢了命，我对师尊也是有交代的！” 顾九歌：“要打就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秦开禹视线下滑，刚看清下一句是楚从笑的台词，怀里兀地已经撞进来一个人。 秦总张皇举起双手，仓促间看到剧本上写“楚从笑抱住顾九歌。” 所以乔放扑上来抱住了他，胳膊环在他腰间，模仿女人的抱法，抱出了小鸟依人的架势。 剧本里顾九歌和秦总一样慌乱，低头看向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女人，秦总磕磕巴巴念出了最有感情情绪最专业的属于顾九歌的台词：“你谁？” “是我呀，九哥。”楚从笑环着他的腰缓缓抬起头，脸上羞中带怯：“你前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难不成忘了？我们……” 楚从笑一拳轻轻砸在他胸口：“我们哪有时间去什么荒地～” 秦开禹和女主顾九歌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坚定了怀中这个人确实是要整死自己。 第39章 扑进秦开禹怀里的那一刻，乔放蓦地领悟了这场戏真正要达到的效果。 楚从霄一定是带着取笑的心思做出的一系列行径。 他将顾九歌划到了朋友范围，而朋友是可以开玩笑的，用这种方式跟顾九歌开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还可以解决顾九歌当前的危机，一举两得。 楚从霄虽然从小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伪装自己，却依然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也会在某些时刻露出少年心性。 乔放进一步了解到了楚从霄这个角色，尝试用自己的方式演出他所理解的“玩笑。” 状似亲昵，言语挑逗。 眼神是介于媚态和打趣之间，别人只能看出媚，离得最近的顾九歌却能看出他的打趣，所以茫然的同时生出一股窘迫来。 第32章 对，没错。 就是秦开禹现在的表情。 乔放本以为秦开禹应该很难给出适合的反应，他更多是自己想象着演戏，却没想到秦开禹给了他很好的表情，让自己先前每一次在脑海中卡顿的表演突然有了逻辑，顺畅地继续推进了下去。 他先前总在纠结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在这场戏里演出楚从笑假意的媚态，可原来并不需要自己多靠近女人，因为楚从笑吸引人的地方，从来就不是“她”身上的女性特质。 他们信服的是“她”强悍的实力，惊讶的是实力超群的楚从笑竟然偏偏小鸟依人地撞进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男人”的怀里，因而心生嫉妒与不忿，这与楚从笑在这场戏里到底展示了多少女性魅力没有多大的关系，本就是男主用来玩笑的手段，一分足矣，十分也不会过犹不及。 失去了心理压力，反而可以更好地放开演。 接下来是顾九歌的台词。 秦开禹却根本没看清剧本上写了什么。 乔放一拳砸过来的时候，他三魂就已经去了七魄，乔放抬眼看他，念着属于楚从笑的台词，本来表情还有些僵硬，却不知为何突然好似想通了什么关窍，一眼情绪盛过一眼，甚至隐隐约约带上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鼓励，演变成了赤裸裸的勾引。 秦总深吸一口气，借换气的功夫把飘忽的眼神重新聚焦回剧本上，看到剧本里的顾九歌攥住了楚从笑的手腕。 秦开禹一把攥住乔放的手腕，听清耳边传来的心声后险些两眼一黑。 【极好的反应，难不成是天赋异禀……】 说什么天赋异禀，分明是真情流露。 乔放已经完全陷在戏里了，以为自己在跟他演戏呢，根本看不出来他是真的被诱惑得五迷三道，再进一步就灵魂升天了。 这样下去不行。 乔放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戏搭子，因为他会对对面的人心动，明明心里清楚那是楚从笑对顾九歌的眼神，但只要是乔放做出来，他的心里就只有乔放这个名字，为眼前这个人的一切所着迷，管什么戏内戏外。 可乔放显然分得相当清楚，明确自己在演戏，完全沉浸其中梳理角色逻辑，可能都忘了“秦开禹”是谁。 秦开禹稳住自己的心跳声，照着剧本把顾九歌的台词念完，你来我往终于将这场戏完整过了一遍，乔放念完属于楚从笑的最后一句词，双手离开他腰间的下一秒，双眼都清澈了起来，看向他时眸中全是对自己演技的欣赏夹带着对他“演技”的鼓励。 “你搭得很好啊，秦总。” 秦开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做出解释，乔放已经低下了头，从桌上随机宠幸了一只马克笔，把他手里的剧本重新铺到桌面上：“稍等，这一场戏我有点新的领悟，等我记一下，秦总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吧，谢谢。” 秦开禹眼见乔放重新戴上自己的近视眼镜，在剧本上写写画画，瞬间隔绝了外界一切包括他本人。 秦开禹叹了口气给自己电脑关机：“我回隔壁房间一趟。” 乔放也不知听没听到他说什么，总之是头也没抬地给他比了个ok。 乔放在剧本上记完了自己新的感悟，瞬间开朗了，抬头准备找秦开禹评价一下自己刚才的那段表演，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却发现秦开禹并不在这里，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乔放掏出手机给秦开禹发消息问“在哪”，等了两分钟没得到回复，就先把手机放一边，自己站到酒店镜子前，打算一比一复刻一下刚才那段表演。 对着镜子演能够完整地看到自己的表情，及时调整过来不恰当的地方，乔放对自己扮演女人的状态不太熟悉，感觉可能有些表情没做到位。 台词大致都在心里，乔放练习了没多久，眼角余光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房间门从外面打开了。 房间有两张房卡，另一张在秦开禹手里，他刚刚离开时应该带走了。 乔放没回头，准备把这一段台词表演完，上下唇刚刚张开，一大片肉色猛地从镜中闯进视线里，接下来的台词瞬间噼里啪啦连同思绪一同掉到了地上，乔放捡了好几次都没捡回来，干涩地站在原地，也没敢再回头。 即便如此，身后的人存在感也不可忽视，镜子的画面很小，乘不下一整个秦开禹，乔放只能看到酒店的白色浴袍混着若隐若现的肉色身体，伴随着酒店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响，愈靠愈近，浴室的水汽和沐浴露的香味一同扑过来，秦开禹停在了他身后几步的位置，隔着安全距离，从脖子上捞起毛巾擦了擦往下滴水的头发，声音带点哑：“很晚了我有点困，看你那么投入，我就先去洗了个澡。” 秦开禹好奇地弯了弯腰，两人的视线从镜中对视上，浴袍的领口敞开了硕大的空隙，秦开禹用毛巾把额发捋上去，认真发问：“你在做什么？” 乔放没回头：“对镜练习。” 秦总若有所思：“听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你刚刚标记的片段吗？”秦开禹单手翻开桌上的剧本问他。 乔放不得不把梗住的脖子拧回来，说话时垂下了眼：“嗯是。” 第40章 “你都没看我指的哪里。”秦开禹尾音上扬，用略带谴责但莫名体谅的语气阐述事实，表示“虽然你没看但是没关系我不怪你”的意思。 乔放一瞬间就听明白了秦开禹的未尽之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又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了，一瞬间不知自己是该非礼勿视地挪开脸，还是应该硬着头皮盯下去，不论哪个选择都令人头皮发麻。 不，不对。 这根本不是他的问题！ 是秦开禹的问题，他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来自己的房间，他俩性取向一致，秦开禹给自己找再多的理由，都不应该是秦总大半夜洗完澡还来艺人房间的原因。 秦总你该回家了！ 乔放上辈子见过太多次秦开禹现在的模样，但这张脸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让他心动，与次数无关，他和秦开禹所有的交集归根结底都是他的见色起意。 秦开禹想了什么一般都写在脸上，乔放强迫自己视线停留在秦总脖子以上，却第一次摸不太透秦开禹现在的想法，感性上怎么看都觉得秦开禹是要睡了他，理智又告诉自己秦开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感性很可能是自己色令智昏头脑不清醒了已经。 乔放最终还是强装镇定地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秦总：“我剧本翻在哪一页我当然知道，比起这个，秦总你既然困了，可以回去睡觉。” 不要穿着浴袍到处晃，还弯腰，还擦头发，头发哪里不能擦？！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小心思秦总！我是不会上当的！ “我看你还沉浸在戏里，想跟你打个招呼再睡。”秦开禹无辜地搓了搓头顶的毛巾。 乔放点了点头：“好，招呼打完了。” 你也可以走了。 秦开禹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但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所不妥，贴心地问他：“今天很晚了，我可以睡在隔壁吗？” 乔放上下打量他现在的模样：“你自己的酒店，当然你自己做主。” 并且澡都洗完了再来问他的意见是否太装模作样了些秦总？ “谢谢。”秦开禹高兴地笑了笑，又顺着乔放的眼神指向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的装扮：“不过我这样来你的房间，是不是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怎么才发现吗秦总？ 乔放幽怨地瞅着他：“秦总，我想以我们的身份，应该不是可以这样……坦诚相见的关系。” “抱歉。”秦开禹欲盖弥彰地扯了扯浴袍领口，盖住大片的肉色：“是我考虑不周了。” 乔放颔首，准备开口让秦开禹离开，但秦开禹突兀地向他走了两步，浴室的湿气混杂着秦开禹的热量靠过来，乔放用强大的演技和定力没让自己被吓得靠镜子上，心脏狂跳，两只腿钉在了原地，惊疑不定地睁大眼，只字未言但两眼中的情绪已经溢出来了——你突然又抽什么风？ “因为我想着……”秦开禹一边整理浴袍一边看他，“你已经拒绝了我的告白，也坦白了不喜欢我，自然是对我没想法的。” 乔放满脑门的问号几乎化为实质：“所以？” “所以就算我穿成这样在你面前。”秦开禹提溜起头上的毛巾，还没干透的发丝一滴一滴向下渗水，滑过脖颈一直流进看不见的地方，秦开禹理所当然道，“我脱光了站在这儿，你肯定也只当我是块会动的肉，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是吧？”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秦总？？？ 乔放生怕秦开禹下一秒就脱光了验证给自己看，慌乱地举起两只手同时拒绝：“倒也不必。” 阳谋！这是赤果果的阳谋！！！ 乔放吃了个巨大的哑巴亏，第一次后悔当初的决定。 第33章 秦开禹分明知道自己喜欢他，听得一清二楚，他就是故意的！ “虽然这么问有点伤心。”秦开禹得了便宜并不卖乖，脸上看不到一点“伤心”的样子，还要真的很伤心般蹙起眉，摸着自己的鼻子：“我再确认一遍，你是真的不会对我动心吗？” 戏有够烂的秦总！先把嘴角放下来！不要笑场！ 乔放几乎是咬着牙开口：“不会，但是……” “我知道。”秦开禹已经学会了抢答，“但是我今天的做法非常不妥，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下次不会了，还好没有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秦开禹终于退后一步，给他们之间留出了足够的安全距离：“早点睡。” 乔放说：“正常年轻人是不会在九点就犯困的秦总。” 秦开禹为难地往后推了推：“十点呢？” 乔放无声地看他，秦开禹从善如流改变了说辞：“那你睡了给我发消息，晚安。” 乔放还想说正常老板和下属也是不会互道晚安的，但他还是应了：“晚安。” 秦开禹刚出门，司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车到楼下了秦总。” “好，十分钟。”秦开禹打开隔壁的房间，挑了一套衣服换上，乘电梯下到一楼，司机的车停在酒店门口。 “回桑榆大酒店。”秦开禹交代完司机就立刻向后倒进靠背里，闭目养神。 有用。 现在乔放应该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司机听完他的吩咐扭头看向车窗外，不理解自家老板困成这样还要半夜从自家酒店坐车到另一个自家酒店休息的用意。 应该跟那位乔先生有关。 星悦的艺人都住在这里。 司机沉默地把车开走。 “到了，秦总。”司机试图轻声喊醒已经闭上眼半个小时的秦开禹，发现没用后无奈地离开驾驶位绕到后座，动手把人摇醒：“到酒店了，秦总。” 秦开禹还没真的睡沉，慢吞吞睁开眼，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后开口：“好。” 司机想了下还是提醒他：“您下次可以在楼下开个商务套房，也不会打扰到乔先生。” 商务套房条件差一点，楼层低，走动的人多一点，不会落人口实。 秦开禹下了车：“谢谢。” 虽然已经得到了乔放今晚住在隔壁的应允，但秦开禹并不打算真的住下，酒店人流量巨大，工作人员也都认识他，今天他住下来，明天所有的风言风语就能做实，对象不是乔放，也会是公司其他的艺人。 乔放需要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他答应了，并不是说说而已，他会照做。 不过反过来说—— 秦开禹回想到今晚乔放躲闪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如果乔放愿意主动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主动靠近他，他是会欣然同意的。 他不介意。 乔放会被他吸引，会为他心动，就算嘴上否定，表情平静，心跳声也做不了假，他都听到了。 他无法判断乔放可以心动到什么程度，但既然是正向反馈，就总有到极限的那一天。 他也很好奇，在越界之外，乔放愿意容忍自己做到哪一步。 秦开禹打发了司机，低头给乔放发消息：“我睡了哦。” 第41章 “虽然不知道你还需不需要，但是感觉你好像忘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提醒一下。”小云说，“你已经满足了官裙的申请标准，有需要的话现在可以申请，我立即就能给你通过。” 秦开禹飞速跳到官裙页面按下申请，顺便扫了眼官裙的管理员名单：“但你并不是官裙的管理员。” “？”小云给他扣来一个问号，“你在怀疑谁？” 秦总并没有怀疑谁，不理解小云的想法：“官裙的管理员都是我见过的职能耗，没看见你。” 数据号反黑号应援号五花八门的职能号，秦总也是睡前冲浪久了才意识到，一个粉圈各方面的管理就像一个小型的公司，以后援会为首，各大职能号分管各个方面的工作，将微博上的这一亩三分地打理得倒还井井有条。 即便内部摩擦不断，却又能一致对外，上次和肖晨粉丝打架的时候秦开禹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个圈子里的粉丝全部团结起来的力量，虽然意识到的是对面的力量。 秦开禹思索的功夫，官裙的申请竟然瞬间被通过了，秦开禹看到同意申请的管理员是其中一个职能号。 官裙活跃的几个粉丝瞬间跳出来欢迎新人，秦开禹回了谢谢，切出去时小云回了他消息：“那你猜职能耗的皮下是人是鬼？” 秦开禹盯着同意他的那个职能号id看了几秒，恍然大悟：“是你。” 这是有丝分裂！ “你可真行，混了这么久连我是哪个职能耗都不知道。”小云给他竖了竖拇指，“公司又不会下脂粉来管理，不都是我们粉丝为爱发电——嘶。” 小云骂着骂着突然发现骂到自己老板头上了，紧急找补：“我是说，这点小事情不需要公司来管理，粉丝自己就能做好，星悦是一个很好的公司，各方面做得都到位，对我们乔乔也很好，简直是顶级的娱乐公司，我们乔乔能进星悦是他的福气。” 自从上次跟贺知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后，明面上贺知云跟小云一起装傻，假装不知道这回事，但贺知云确实再也没用过小云的口吻跟他吐槽星悦。 哪个员工能不吐槽东家，纯牢骚秦开禹并不放在心上，有点建设性的意见秦开禹会思考一下可行性，但贺知云本身就是公司高层，有一定的自主权解决问题，大多时候都是纯牢骚，打工人班上久了积累的浓浓怨气，不是真的对公司有想法。 既然提到了脂粉，秦开禹便顺便考虑一下：“你认为目前有必要在乔放的粉丝群内投放脂粉吗？” 对面的小云很久没回他，倒是脑门上的微信亮了，贺知云给他发了消息。 毕竟贺知云这个微信号算加班费。 “秦总晚上好。”贺知云先演了一句，下一句直奔正题：“您觉得咱们要不要下一些公司养的职业粉丝投放到乔放的粉丝群体中？” 应该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很多，贺知云打来了语音通话，刚接通一长串几乎没什么停顿和换气的套话吻了上来： “秦总我的理由如下：乔放目前处于上升期，剧还没播但是资源不断，还拿下了《九霄》这种被带着起飞的大项目，涨粉可观，只是粉丝数量上来后，各个粉丝群的管理却没有跟上，散粉虽然可以为爱发电，却终究精力有限，也不够专业，欠缺对市场的敏感度，经常对粉丝造成错误的领导，引发不必要的争议，就拿这次的《九霄》举例。” “英姐粉丝听说了《九霄》男主咖位降级的事情，跟风筝有一些摩擦，正确的引导应该是‘补药再骂我们啦我们乔乔现在还没有挑选剧本的资格，当然有什么本子接什么本子啦，能跟英姐合作我们真是受宠若惊~’这种滑跪言论。” 秦开禹听着贺知云学得惟妙惟肖的语气，感觉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于是对着聊天框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就是这么个意思。”贺知云说着说着皮下的小云已经呼之欲出，“我们什么咖位英姐什么咖位，搭上英姐就偷着乐吧，偏偏有些不长眼的嫌弃英姐年纪大了点，二十九岁娱乐圈的黄金年纪什么叫年纪大？英姐为了《九霄》调整休息，现在状态极佳，好你嫌弃就嫌弃吧，毕竟跟我们乔乔差了个六七岁的，是有点年龄上的差距，不比新鲜的流量……但是你带个大名上人家广场公开嫌弃什么我请问呢？” 贺知云尾调明显扬了起来听上去气得不轻：“乔乔这才演了几部正儿八经的戏，好家伙粉丝都狂得敢上樊英广场挑衅了，樊英粉丝这不得直接炸了，人家随便动几根毛毛雨就够你喝一壶的，肖晨粉丝打了风筝那么久也没给咱打出什么，樊英粉丝一上场直接摧拉枯朽，刚动员起来的士气一泻千里，说来说去没道理的还是自家。” 贺知云咬着牙总结：“对家粉丝千方百计不如伪人同担灵机一动。” “归根结底还是引导没做好，个别粉丝无法控制，总能到处撩架摸黑，这个时候需要理智有点专业度的粉丝稳住局势，可惜风筝群体里这样的粉丝太少，一群低龄粉看到打架就喊着冲上去了，根本分不清什么架能打，什么架不能打，我一个人的声量太小，影响也不够，职业粉丝要想在群内立足也得养上好几年粉丝才能认，所以在乔乔粉丝量还没真正爆发的时候投放是最好的，等之后乔乔戏播了真的有知名度再投放就晚了，圈内生态几乎已经稳定了。”贺知云顿了顿，说出自己最后的真实想法，“内娱粉圈模式终归是资本运作下的畸形演变，越是大规模的粉圈越难以改变，但至少对于乔乔来说，我希望给他一个相对健康的生态。” 第34章 “他对粉丝真心，我希望风筝这个群体可以回报给他相同的真心。”贺知云说，“同时也不只是真心。” 第42章 秦开禹正准备开口同意贺知云的提议，贺知云突然话锋一转：“除了以上那些出于粉丝考量的理由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秦开禹切出手机备忘录接着记：“你说。” “万一……我是说万一，乔放有哪里想不开的……”贺知云欲言又止。 秦开禹：“你是指哪方面？” “……”对面沉默了很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万一乔放突然有哪里想不开，要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甚至是公开恋情……” 秦开禹打字的手猛地一顿，在备忘录里留下一长串问号。 秦开禹慢吞吞把手误打出来的问号挨个删除，镇定自若地接着记：“如果是这样的话？” “养一批脂粉届时带领风向，粉圈应该不至于崩盘得太厉害。”贺知云说完立即否定了自己，“这只是我预设的最糟糕的情况，不是说乔放就会谈恋爱乃至公开恋情，也不是……” 秦开禹这一回很容易地理解了贺知云的言外之意：“也不是鼓励我跟乔放谈恋爱？” 贺知云：“……秦总，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说得这么清楚。” 秦开禹愉快地把最后一条记完整：“但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我要包养乔放。”秦开禹回想了一下，“你说乔放不会同意，还说……” “秦总！”贺知云匆匆叫停，“这些话也可以不用记这么清楚，就算是现在，我也并不认为乔乔会同意你的……” 贺知云更换了先前的用词：“追求。” 即便用任何常理来衡量，他们之间都只能存在“包养”关系，但贺知云愿意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秦开禹和她见过的任何权贵都不一样，就凭乱码姐可以混迹在粉丝群那么久却依然活跃且好学，甚至现在已经完美融进了风筝里，贺知云看到了秦开禹给予的足够尊重，尊重的不仅是乔放，还有风筝这个群体。 秦开禹真的有在认真了解乔放所珍视的一切，就算自己并不适应，依然爱屋及乌。 如果未来上天一定要赐给她一个嫂子的话……还是给她秦开禹吧，至少这嫂子知根知底心肠也不坏，情商这方面还能治还能治。 “相处这么久，秦总您应该明白。”贺知云声音慎重起来，“乔乔远比我们知道的更加坚定，他有自己的目标，试图让他在中途拐个弯去追求些别的什么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我粉上他最根本的原因，所以秦总您……好自为之。” 秦开禹感觉自己似乎是琢磨出来了贺知云的意思：“你不反对了？” “仅代表我自己。”贺知云叠上反甲，“如果秦总您哪天账号被扒出来……我可以给你发一发红稿，嗯。” “至于其他的腥风血雨，秦总您还是多下点脂粉吧，保的不只是乔乔的星途。”贺知云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便不寒而栗，“还有您自个儿的父母……嘿还挺押韵。” 秦开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你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贺知云险些跳起来：“都说了我没鼓励……！！！” ^ “这简直……简直太好了！”总导演目光紧紧盯住聚光灯下拍照的人，有些捉急地搓了搓手掌，一瞬间希望正握住摄像机的是自己，他已经对怎么拍出来这个人最好的角度有了想法，奈何现在是试妆，还没到正式开拍，只能按耐住跃跃欲试的冲动，徒劳发出感叹：“实在令人震撼。” 一旁的贺知云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偷偷摸摸靠过来：“林导，怎么说？” “欸，小贺。”林导逮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暂停搓手：“你从哪找来这么适配楚从霄的演员？本来你给我推荐星悦的艺人，我还以为你是又想让樊英带新人，还带到我头上来了。” “是想带新人。”贺知云坦然承认，“但是咱也不是什么新人都敢往林导您的戏里带啊？” 台上乔放这一套戏服拍完了，下来换另外的衣服，林导终于舍得将视线挪开，转头看向贺知云：“当初看你发来的视频，我也确实是心动了，才同意让他试试，没想到真人上了戏服后，效果更是震撼。” “欸欸欸——”乔放下来后樊英上了台，林导又没忍住赞叹出声：“不愧是我等了三年的女主角。” “当然话说回来。”林导颔首道，“樊英的角色塑造能力我是知道的，倒是没想到这位竟然也毫不逊色，剧本围读的时候我就听出来这小家伙台词了得，当时看他长得这么乖，还有点担心能不能演好，谁成想换上戏服就是楚从霄。” 贺知云跟着林导寒暄了一会，对面人突然愣住了好几秒，贺知云顺着林导的眼神看过去，跟着愣住了好几秒，才认出来现在上场的也是乔放。 拍摄场地的喧嚣都降低了三度，热热闹闹的讨论变成窃窃私语，乔放款步走上台，林导径直道：“这步态是刻意练过的。” 林导不说贺知云也看出来了，楚从笑的走路姿势和楚从霄乃至乔放本人都有明显的不同，男人女人走路姿势本就有微妙的差异，男人换上女装如果维持原来的步态，总会有某种程度的违和感，乔放用步态和形体弥补了这一点，忽略男人特征明显的喉结，完全就是女人。 贺知云这样想着，乔放身后追上来一个化妆师，手里捏了好几条丝带，跑上台挨个往乔放脖子上样了样，最终挑了条翠绿的丝带，系到了乔放脖子上。 唯一的男性特征也被盖住了。 乔放按照自己的理解做了一些定格动作，摄影师嘴里喊着“好好好保持”“没错就这样”埋头就是拍。 贺知云长长舒了一口气，听到身旁传来了一模一样的动静，扭头时跟林导对了个正眼。 最难的楚从笑形象立住了，这部戏已经有了好的开场。 贺知云与林导会心一笑，笑容还没放下，身后手机拍照的咔嚓咔嚓叠声传来。 “不好意思这里不让拍照——”贺知云看清来人拧起眉，“秦总？” 第43章 “不能拍吗？”秦开禹抓住手机顿了顿，盯住手机屏幕，面上露出明显的遗憾，眉尾都降了下来，沉默片刻不死心地再跟她确认了一遍：“真的不能拍？” 贺知云无情道：“真的不能拍，这些是要保密的。” “好吧。”秦开禹跟自己僵持了一会才放下手机，“已经拍了的照片要删吗？” 看秦总的表情应该是在开口问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奈何情商跑在逻辑后面，坚持问完了才牢牢盯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回答出“要”字。 贺知云说：“要。” 秦开禹没盯出个结果，遗憾翻出手机。 “秦总？”林导意外插嘴道，“您怎么也过来了？” “秦……总？”贺知云狐疑地咀嚼片刻这个称呼，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走了过场逮住秦开禹问了一遍：“所以您是不是又……” “感谢秦总对我们《九霄》剧组的大力支持，贵公司的艺人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想不到秦总您本人心胸更是开阔，二话不说什么要求也不提，就给剧组投了这么大一笔钱。”林导没等她问完就乐呵呵地握住秦开禹的手，“您放心好了，我们剧组工作人员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也只是想让《九霄》呈现出更好的效果。”秦开禹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屏幕上拍摄的乔放照片平等地闪进在场每个人眼睛里，“毕竟两个主角都是星悦的艺人，想来星悦投的钱应该也可以花到刀刃上。” “那是自然。”林导被迫看清了秦开禹的手机屏幕，福至心灵道：“《九霄》的服装因为这笔资金的投入上升了好几个档次，主角配角都有好几个服装师化妆师共同设计讨论服化道，挑选最适配角色和演员的妆造……” 提到这里林导又想起前面那个鸽了他的小有名气的小生，脸色变了变：“服装师本来是按照上一个演员的身形外貌准备的妆造，角色换成乔放后身材对不上，服装师改尺寸改了半天，但我怎么看都不满意，最终索性咬了咬牙推翻重来，可惜《九霄》经费多用在了前期的场景搭建里，临时拨一笔过来本是捉襟见肘，秦总您真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重金砸下来，服装师都有了动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筹备好妆造，秦总您功不可没。” 林导意有所指地点了点台上的乔放：“这就是咱们交给您的成果，秦总看起来应该很满意？” “是。”秦开禹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了这回事，为难地指着自己手机屏幕：“不好意思，因为看了很喜欢，不自觉拍了几张照片，应该给你们带来麻烦了，我现在就删……” “小事。”林导哪里还听不出来这位的意思，仗着给剧组投了点钱就想要塞人加戏，甚至是戏瘾发作想让自己给安排个角色的投资人太多太多，秦开禹这种什么要求都没有、话语权全交到他手里的资本家实在太过小众，只是拍几张照片而已简直省心到令人心安，林导愉快地摆了摆手：“几张照片而已，秦总您想拍就拍，留在手机里也没事，只要在剧播之前不外传就可以，这一点我们还是信得过您的。” 第35章 秦开禹本来就是装装样子，闻言麻溜地把手机屏幕转了回来：“那就好。” “对了。”秦总又把手机举了起来，“可以继续拍吗？一些视频之类的，不会外传。” 就他自己看。 眼角余光能瞥到林导背后的贺知云两眼瞬间睁大了，拼命给他使眼色，以他的理解力也能明白是一些“差不多得了”的同义词。 无法假装没看见，秦开禹就无辜地眨了眨眼，表示“眼睛痒可以自己挠挠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帮你挠”。 贺知云两眼一黑。 好在林导大手一挥：“拍。” 得到了官方应允，秦开禹欣然点开相机录像键。 陈乐池给他买手机的时候，挨个介绍了不同手机的不同性能，秦开禹根本没认真听过，直接全要了，除了一部常用的生活机，工作机大多是陈乐池在管理。 但这次出门前秦开禹要了像素最高拍人最好看的那部手机，准备发展成“乔放机”。 乔放人一进组就跟人间蒸发一样，他不能经常去看乔放，大多时候都是从网上买一买代拍手里的上班图望梅止渴——只有代拍为了钱连这种小糊糊的上班图都拍，他联系上人家的时候对面还挺震惊，大概是没想到还真有人会买，并跟他保证只要你买我就拍，反正本来就要蹲男女主，顺带的事。 但是别人拍到的乔放和他拍到的乔放是不一样的。 秦开禹盯着手机屏幕，台上的乔放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视线若有似无地往这里瞟。 代拍不是粉丝，得不到乔放的营业，有时候连一个正眼相看都没有。 他出现在乔放视线以内的时候，乔放却总会看向他。 虽然……从来不是什么惊喜的眼神。 比如现在，乔放拍照片的间隙，百忙之中抽空远远瞪了他一眼—— 你就说看没看吧。 秦开禹眼睛连忙离开手机屏幕追向台上，可惜乔放已经收回了视线，重新沉浸在角色拍摄里。 秦总清晰地明白乔放瞪他这一眼饱含抓包之意，心虚之余却依然心潮澎湃。 乔放人还在楚从笑这个角色里，连瞪人都含着一股娇媚劲，搭配上完整的妆造，秦开禹需要快速眨动眼睛才能缓解心跳的频率。 乔放试妆一直试到了晚上，秦开禹将手机拍关机后才恹恹放下有些酸痛的胳膊，为了掩人耳目拍了不少樊英的视频，手机从头举到尾，回去还得挨个删，好在乔放没剩下几套服装了，正好到了饭点，秦开禹找了借口跟林导告别，先行离开拍摄场地，吩咐司机单独把他的车开出去，自己则窝进了乔放的副驾驶—— 乔放拒绝了他送车的提议，自己用《靛青》片酬购入的一辆，他不认识牌子，听说只需要五位数的，坐起来舒适度很一般的那辆车——的副驾驶。 第44章 最后几套衣服拍得比想象中更久，乔放离开拍摄现场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秦开禹临走前给他递了眼神，是想跟他一起吃晚饭，但没成想拍到了这个点，希望饮食规律的秦总还没有饿到抱着他就啃的地步。 乔放解锁手机，秦开禹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消息说在车里等他。 坐惯了商务车的秦总对他的代步车颇有微词，虽然嘴上不说但从表情能看出来坐得不是很舒适，即便如此秦开禹依然逮到机会就往他车里钻，上回听说了樊英姐的房车后，还心心念念给他也准备一辆一样的，被他给拒了。 什么咖位有什么样的配置，秦开禹心里没什么数，他还是门儿清的，真让秦总给他配上了一样的房车，樊英姐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就能给他淹了。 乔放在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按下钥匙解锁，车灯闪了闪，乔放远远看过去，没见到人影。 秦开禹就算饿极了先去吃饭，也会提前给他发个消息，不会让他找不到人的。 乔放走近，低头透过副驾驶的车窗向下看去，果然在放倒的副驾驶座位上找到了躺成一条的秦总。 坐得不舒服，躺得倒是挺舒服这位秦总。 车门已经解锁，乔放犹豫了一下，打开副驾驶的门，抬手在车窗上敲了敲：“秦总。” 秦开禹眉头都没皱一下。 对于他这位“金主”的睡眠质量，乔放毫不怀疑，如果他不叫醒秦开禹，秦总应该可以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一个小时足够秦总陷入深度睡眠，这种时候手机铃声都是最好的催眠曲，秦开禹总在床头摆着立式电子闹钟，因为那玩意儿敲锣打鼓的动静更大一点。 乔放本来也没指望敲两下窗户就能喊醒，见状不出意外地叹了口气，转到驾驶位上了车落座。 车窗的防窥膜要在极近的距离才能看到车内情况，进停车场前他已经观察过四周，但不排除有些跟着英姐的狗仔藏得好，车内总归更安全些，有什么情况他也能提前发觉。 乔放上半身探向隔壁，煞有介事地悬在秦开禹上方，关于叫醒熟睡的秦总，乔放经验丰富，办法层出不穷，但声势小点不引人注意的倒是得仔细想想。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点私心在。 重生之后，他很少有机会以正当的身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秦开禹。 说来也可笑，明明他们接连重生在最亲近的那晚，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却都对彼此重生的事实缄默不言。 他们都怕重蹈覆辙，仿佛只要不提，过去的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那只是久远却又真实的一场噩梦。 乔放手掌撑在座椅上稳住身形，另只手鬼使神差地靠近秦开禹的脸。 我是想叫醒他。 乔放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但最终那只手只是落在了秦开禹翘起的睫毛上，轻若浮羽，没什么力道地完整拂过整排睫毛，整个车内最大的动静，是他的呼吸声。 他还是先叫醒自己来得稳妥。 乔放大脑理智地思考，手却不怎么受控制，无意识地重复先前的动作，秦总不张嘴的时候实在美得很有迷惑性，几乎能让人忽略他那选择性褶皱的大脑皮层。 手机响了一声，将乔放从自欺欺人的沉浸中拉了回来，乔放单膝跪在秦开禹椅子上，捞起手机看了眼消息，是林导发来的鼓励。 乔放得体地回复了消息，挪开手机准备认真叫秦开禹起床，视线向下看到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秦总眼型生得很漂亮，眼尾上扬，眯起眼看人的时候总能给人一种狡黠的错觉，但其实本人跟这个词完全不搭边。 乔放跟秦开禹对视上，看到秦开禹半眯的眼眸，第一次怀疑自己过往对秦开禹的判断是不是有些问题。 他是不是哪些方面还不够了解这个人。 “秦总。”乔放冷静地调整自己的呼吸，面色自然地询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秦开禹说：“刚刚。” 骗人。 乔放惊慌之余在心里怼回去——你刚醒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根本就是没睡。 秦开禹本来是想睡的。 因为饿。 睡着了就不饿了。 但这个座椅躺下来也不够舒服，甚至更加煎熬，秦开禹翻来覆去睡不着，越饿越清醒，又实在没什么气力，躺在座位上感觉自己是油锅里的鱼，噼里啪啦作响却又逃不出油锅，嗷嗷待死。 半死不活之际，乔放敲响了车窗。 出于好奇秦开禹第一时间没动，后来感觉自己好像也不应该动了。 睫毛怪痒的。 秦开禹撒了谎，但并不心虚，因为心虚的另有其人，乔放至今仍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伪装得很好，不过这么久都没反应过来从他身上下来，看得出思绪已经停滞蛮久了。 秦开禹盯住他的脸，撑起上半身仔细看了看：“妆没卸。” 眼尾泛着红，眼线拉长，是楚从笑的妆容。 乔放后知后觉退了点，后脑轻轻撞在了车顶，发出“咚”的响声：“节省点时间，怕有人饿死在我车里。” 秦开禹忙伸手扣住乔放的肩膀，把人按下来：“小心。” 两人距离重新拉近，乔放膝盖磕在他的大腿外侧，身体晃了晃，手掌扶住车窗才维持住平衡。 乔放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姿势的反常，一个翻身挣脱开他的手掌，跨回驾驶位坐下，直视前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有想去的餐厅吗？开导航。” “你是我的司机吗？”秦开禹闷声笑了下。 乔放眼角余光看见秦开禹手动将副驾驶的靠背调整了回来，坐直身子，抬手揉了揉右眼。 是他刚刚碰过的那只。 乔放这回连余光都收得干干净净，正直地发出司机的声音：“是，秦总，去哪？” “我能去探班吗？”秦开禹问。 乔放手指离开方向盘，刚想挂p档，低头一看他甚至还没启动车辆，装模作样得有够拙劣。 这种时候再不转头就不礼貌了。 第36章 乔放扭过头直视秦开禹：“探班？” “嗯。”秦开禹点头，“等《九霄》开机后，我可以去探你的班吗？” 乔放匪夷所思：“你探班什么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了？” 秦开禹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这么回事，装傻：“现在不是在征求吗？” 秦开禹其实可以计较一些更值得计较的问题，比如刚刚为什么不叫醒他而是偷偷摸摸玩人家睫毛，比如为什么趁着他睡着爬到人家身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诸如此类。 但凡问了，他总能找到借口给出理由带过这个话题，漏洞百出的理由也是理由。 可秦开禹一句都没问。 只要不问出口，他一切举动的答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秦开禹没有给他否定的机会。 “所以……”秦开禹不依不饶地问他，“你的意见呢？” 占了巨大的上风之后却只是轻飘飘地问他能不能探班。 乔放恨不得把自己不听话的那只手原地剁了从车窗扔出去，让你瞎作乱。 “我没意见。”乔放深吸一口气，把令人心烦的胳膊扔到背后：“但你来之前要先告诉我。” “每一次吗？”秦开禹挑了挑眉。 乔放瞪大眼：“你还想来几次？” 秦开禹掰着手指头数：“《九霄》下周开机，要拍五个月，按一个月……”秦总勉为其难道，“一个月三回来算吧，五个月至少也应该见十五次。” “你干脆搭个帐篷住剧组。”乔放说。 秦开禹：“可以吗？” 乔放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秦开禹拘谨地把手收回去：“十五次。” 乔放无情地撑开一只手五根手指，摆到秦开禹面前：“五次，一个月一次。” 秦开禹把自己的手掌也摆出来，清脆地跟他击了个掌：“十次，一言为定。” 乔放：“……” “说好了。”秦开禹把他的手塞回去，自己手指比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先提前通知你，我会在十天后见你第一面。” 第45章 “准备一下，下一场是你的戏。”马取义走过来提醒他。 乔放收起手机，屏幕上是秦开禹十分钟前的消息。 “下午三点的飞机，应该会在五点左右到剧组。” 下午三点的飞机没必要在早上十点通知他，这位秦总。 自从他答应了探班请求，秦开禹总是若有似无地发起探班预告，从十天前预告到前一天，从十小时前预告到三分钟前，乔放最开始只是看一眼就忘了，奈何秦总提起的次数实在太频繁，某一天猛然发现就连他自己也开始潜意识地计算起来秦开禹还有几个小时到场的时候，乔放心想他踏马完咯。 比如现在秦开禹只是提起了到剧组的时间，他已经在心里算好了秦开禹还有七个小时抵达现场。 马取义给他打了手势，乔放把手机递给马取义，将大脑里安上的自动计时装置清空，回想着楚从霄这一场的台词和自己准备好的演法，走到摄像机前。 好在面对摄像头的时候，他可以快速沉浸在角色中，不受任何场外的干扰。 大概这是身为演员的信念感，就连林导都说他是自己遇到的笑场最少的演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戏，当然和顾九歌的对手戏并不在“一般情况”。 樊英很有信念感地念完了自己的台词，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慢吞吞和他对视。 于是下一秒两个人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樊英越笑越大声，笑声是会传染的，连后面的群演都叽里呱啦笑开了，樊英前仰后合地点了点眼角笑出的眼泪，招手让化妆师上来补妆：“不是编剧诚心整咱们的吧？这场面是打算让咱们怎么演啊？” 在场的看似只有顾九歌和楚从霄两个人，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有一男一女两个身份，对手戏是两个性别的排列组合，包括但不限于楚从霄和顾九歌的正常男女感情戏，楚从霄和顾九的好哥们结义，楚从笑和顾九歌好姐妹贴贴，楚从笑和顾九的倒反天罡。 拍戏时不按照剧情发展顺序一场一场拍，而是打乱了先将一个场景的戏份拍完，最大程度地节省场地，他们已经拍完了楚从霄为顾九歌牺牲的重头戏，现在回过头拍两人啼笑皆非的初遇。 乔放跟秦开禹事先搭过这场，但并不耽误他受不了自己女装时对着另一个女人撒娇时的姿态。 樊英把情绪绷住还好，樊英要是没绷住，整场戏也跟着垮了下来，毕竟他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模样，直面这一切的是对面的樊英，对信念感要求有点高。 樊英终于笑够了，化妆师也补好了蹭掉的妆下了场，樊英没让导演紧接着拍，转头说：“我再缓缓。” 导演理解地对她摆摆手。 “不好意思。”樊英刚高冷回来看了他一眼又立刻笑了，嘴角拼命压抑也没压住：“你的妆造没有那么好笑，相反很适合你，也看不出来明显的男性特征，是我的问题。” “如果对面不是你，我可能会笑得更厉害。”樊英想起来上一个男主角的模样，带进这身妆造里，有些许不忍直视，男人和女人骨相有差异，男装帅的不代表女装就可以美，乔放两点都做到了，就连演技都让人挑不出错，细节处理很老辣，不像是新人。 “贺姐说你演了很多年的配角？”樊英又问。 乔放点点头，坦然道：“是，没什么机会演主角，这次能跟英姐合作是我的荣幸。” “别这么说。”樊英摇头，“你别看林导开机前答应得好好的，你要是表现不能让他满意，开拍了他也能直接换人。并且……我个人也很喜欢你的表演，开拍前我还担心剧播之后你表现太差被我粉丝给撕了，现在看来应该不用多余担心了。” 乔放顿了顿：“那应该还是会撕的。” 跟他的表现无关，单纯因为她的女主角是樊英，粉丝不会满意和正主搭档的任何一个男人。 他若籍籍无名会被嫌弃糊没流量对剧无加成英姐一人拖航母，他若真的演出点名头又会被骂抢高光戏份英姐内娱奶妈。 樊英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粉丝的战斗力，了然笑了：“那没办法哈哈，我演完一部戏就会多一个’对家‘，现在已经数不清几个对家了，除了《犬舍》。” 因为《犬舍》的男主角不是人，是狗。 粉丝倒还没有无差别攻击到连狗都骂的地步。 不过没记错的话应该骂过别的演员是狗。 狗多委屈。 混在内娱被骂是常态了，樊英当初也是被骂过来的，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大心脏，选择性地忽略那些难以入目的词汇。 乔放从来不怕被骂，因为那些人本来也不喜欢他，没有必要去关心那些不了解你的人随时随地的大呼小叫，对他的生活无法造成任何影响，他在意的从来只有在意他的人，无法回应她们的期待远比被污言秽语直来直去地辱骂令人难堪。 樊英跟他又聊了几句，也把他现在的妆造看习惯了，自认不会再笑场，导演重新开拍，樊英的专业能力没得说，这一次完整地拍完了，导演也没喊停，看摄像机后的表情是相当满意。 演戏带来的成就感这是这样吧，从戏里获得乐趣，体验不同的人生，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最后拿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作品。 林导趁热打铁，一连拍完了好几场戏，最后提前完成了今天的拍摄任务，林导欢欢喜喜地喊大家收工，今天没有安排夜戏，但是明天要起个大早，林导让大家早点回去休息，乔放跟樊英打了声招呼友好道别，马取义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他：“你手机断断续续响了好几回。” “谢谢马哥。”乔放拿回手机，解锁屏幕，几条消息都是秦开禹发过来的。 工作做完了。 上飞机了。 下飞机了。 简直是某种条件反射，刚看到这几条消息，大脑里罢工了半晌的自动计时装置就重新运作了。 乔放想，秦总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现场。 第46章 秦开禹的探班行程第三个月还没走完，微博上突然炸开了锅。 秦开禹了解一头雾水地点进官群，发现群里正在刷屏。 人类的本质是复制粘贴机器，秦开禹每天点开群里面基本都在刷屏，今天却格外不同，每个聊天框都附带了井号词条。 #靛青定档十月一号# ？？？！！！ 光忙着探班，竟然忘了，拍的戏是要播的。 秦开禹前几天上微博的时候传的还都是过审下证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定档了。 这是乔放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公开露面的机会，对风筝来说实在值得狂欢。 秦开禹点进热搜词条，热门帖子都是男女主粉丝的安利视频，秦开禹往下滑了很久才在夹缝里翻到几条风筝的图文，点进去从热评挨个赞下去。 第37章 今日份数据做完，秦开禹回到信息界面回小云的消息：“看到热搜了。” “终于！！！！！！”小云肉眼可见地激动，“现偶的好处啊啊啊过审流程都走得快，不过咱们小青走这么快还是有点意外的，刚下证就定档了，应该是想蹭一波国庆的流量，国庆档期对现偶来说相当不错了，一个好的开始！” 三天后就是国庆了，《九霄》剧组只有国庆当天放一天的假，其他时候正常拍戏，秦开禹本来打算当天把乔放拐出剧组好好歇一歇，但被周女士和秦董一块驳了回去，除了情人节和七夕这种两位要把他赶出家门单独过的节日，其他所有节日都要一家人一起过是这么多年来秦家的约定俗成，秦开禹没吵过他们，已经三天没理过周女士了，虽然周女士也没理他。 《靛青》的定档对秦开禹来说是极好的消息，缓解了秦总这几天独自生的闷气，国庆不能见乔放的日子，至少可以看到乔放的新剧。 如果周女士明天喊他回家吃饭的话，他可以给周女士一个台阶下。 不然国庆一个人回去会很没有面子。 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都做了，显得自己更没有面子了。 秦开禹把车停在秦家老宅的车库，周女士应该在车驶进老宅的时候就收到了管家的消息，却一直没给他发过信息，两人的对话停留在秦开禹单方面的断交宣言“不理你了”。 秦开禹盯着手机屏幕，三个呼吸后周女士给他发消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上来。” 秦开禹欣然顺着台阶下去：“来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一家人会整个节日都在一起度过，但周女士和秦董只留他吃了午饭，晚饭时间让他自己安排，算是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 秦开禹没有临时买飞机票飞东隅，而是带着好消息去了医院。 闻其芳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过多意外，乔放进组后没时间回桑榆，秦开禹经常过来替乔放探望闻奶奶，来得比亲孙子还勤快。 最开始确实不知如何面对一个没有活下去欲/望的老人，但转念又想他自己也是跳过楼见过大场面的人了，他的努力也许无法改变闻奶奶的想法，但至少应该不会更加坚定她的死志。 “小秦，怎么今天过来了？”闻奶奶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刚来过？” 秦开禹听出来了一点赶客的意味，和闻奶奶熟了后闻奶奶在他面前也象征性地拿出了营业的态度，没再干出来当他面拔呼吸管的事，就是本来几个月一次的营业上升到隔三差五的高频率，闻奶奶的营业热情受到了强烈的打击。 秦开禹没回答她，指了指病房墙上挂着的电视：“这个能用吗？” 闻其芳点了下头：“能用，但不怎么用。” 乔放出场寥寥的那些剧这些年她翻来覆去地看，几乎能背下来乔放的所有台词，困于这方寸之地能打发时间的方式不外乎几样。 秦开禹通知陈乐池让工人把新买的大屏幕电视搬回去，看来用不上了。 高级vip病房的电视配置尚可，秦开禹调到对应的页面，当场充了会员，扭回头跟闻奶奶大眼瞪小眼。 闻奶奶终于不解地问出声：“这是在……” 秦开禹背过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差几分钟。” 整点一过，秦开禹当即按下播放键。 闻其芳盯着电视屏幕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片头曲响起，主演的镜头挨个给过，闻其芳看到了熟悉的脸，了然笑了下：“直说便是，搞这么神秘，我以为怎么了。” “这叫惊喜，奶奶。”秦开禹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旁边，对自己给的惊喜很满意，闻奶奶看到亲孙子的脸比看到他高兴多了。 片头曲结束，乔放还没有正式出场，秦开禹从电视屏幕里分出视线，注意闻奶奶的表情。 闻奶奶专心致志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乔放的出场。 秦开禹打了个响指，闻奶奶看过来。 秦开禹对她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并且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看吗？乔放最近在拍的戏比这部更有意思，奶奶我帮您留意着，到时候一起看？” 闻其芳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没吭声。 秦开禹回头重新盯住屏幕，本以为闻其芳不会回答他了，但没过多久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好。” 乔放和贺知云都看中的本子果然质量很好，秦开禹对电视剧没什么兴趣，首播四集里乔放大多时候都当背景板存在，最新一集戏份才多起来，即便如此秦开禹仍然把剧情看了进去，不得不说编剧和导演节奏把控到位，吊足了胃口。 秦开禹怀疑是自己的乔放滤镜发挥了作用，但是打开各个软件都是清一色的好评，秦开禹放心地给公司每个员工免费发放了平台会员，虽没指名道姓看什么剧，但懂的都懂。 秦开禹跟闻其芳默契地准时准点相聚在病房，看完更新的两集再分开。 国庆七天长假结束，秦总看完了今天的更新，积累了一周的工作嗷嗷待哺，站起身刚准备道别追剧搭子，病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乔宴抱着一束新鲜的波斯菊站在门外，看清他的模样后笑容僵在脸上：“你为什么在这里。” 第47章 秦开禹还没有反应，身后的闻其芳先他一步出了声：“小宴？你来了？” 闻其芳又开口道：“小秦是来看我的。” “小秦？”乔宴听到这个称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很快缓开眉心露出微笑，背手关上病房门，将波斯菊插进闻其芳特意给他留的花瓶里：“奶奶，给您带了新的花。” 闻其芳点头：“好。” 乔宴这才腾出手来向他伸出手：“秦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秦开禹垂眸盯住乔宴伸过来的胳膊，并不想握手，但闻奶奶还在身后看着，秦开禹最终短暂地碰了下对面的手指：“嗯。” 乔宴面上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似乎并不在意秦开禹的冷淡，越过他跟闻其芳聊天：“我刚刚在外面跟护士聊了聊，她说您最近状态不错，心情也很好……”乔宴尾音轻轻沉下去，“不过我这几天怎么没听说您这儿有新的客人。” 护士那里登记的访客信息原则上是要上报到乔宴那里，秦开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任由他们上报了。 至于之后他代替乔放的探望不属于“原则”范畴，不需要让乔宴知道，秦总使用了一点并不在原则内的手段，顺便从过往记录里找到了乔宴的探望规律。 现在绝不是乔宴会来探望的时间段，他刻意避开乔宴，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单纯恶心，不想看到这个人，也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目前处于秦氏与天麒科技合作的关键时期，他见到合作伙伴不应该甩脸色，秦总反思了一秒这种态度会给李万机带去的麻烦，下一秒继续甩脸色。 闻其芳仿佛听不出来乔宴话里的弯弯绕绕，乐呵呵地招呼乔宴过来坐下：“我心情好当然是小秦的功劳，他一有空就来看我，你跟小放一个比一个忙，还不如一个外人来得勤快。” 秦开禹没忍住看了病床上的闻奶奶一眼——怎么您见到我过来很开心吗？ 他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天麒目前正在关键时期离不开人。”乔宴想起什么抬头看向秦开禹，“说来还跟这位秦总有关，我们正有一个大项目要谈，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秦总很不愉快地愉快了一下：“嗯。” “对了差点忘了问。”乔宴不经意地提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放现在签在小秦公司旗下拍戏。”闻其芳说，“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这种信息乔宴自己也能查到根本不需要问出口，他在意的是：“一来二去？” “是啊。”闻其芳招呼秦开禹也过来。 秦总站在原地犹豫了足足十秒才绕到病床另一边坐下，一抬头正对乔宴那一张脸，更恶心了。 闻其芳握住他的手看着乔宴：“小秦是个好老板，关心下属，也不会让小放受委屈，这不小放的剧一播，就拉着我来一起看了，比我都还积极。” 秦开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是我应该做的。” 闻其芳一直以来对他的做法都没什么明确的情绪表示，还是头一回说出感谢，秦开禹能听到闻其芳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是真的感谢他，不是感谢他的陪伴，而是感谢他对乔放好。 “小放播新剧了？”乔宴露出意外的神色，“怪我都给忙忘了，改天一定去支持。” “改什么天，来都来了。”闻其芳直接把电视上的《靛青》调到第一集，“正好几天的更新看完了，我跟你一起回顾一下。” 乔宴看着屏幕上的片头曲笑了笑：“好，《靛青》是吧？好像是国庆开始播的。” 闻其芳：“你这不是知道吗？” “总不能一点也不关心啊。”乔宴说这话时没看屏幕，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毕竟是我二十多年的弟弟。” 第38章 秦开禹看这奶慈孙孝的场面，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动，无奈道：“奶奶，我该走了。” “哦对，小秦该走了。”闻其芳似乎终于想起这回事，但手里力道一点也没松动，秦开禹不敢用力，只好任由闻奶奶继续把控他的胳膊，向闻奶奶投去求助的目光。 闻其芳一眼都没有看他，《靛青》的片头曲仍然在播放，闻其芳放大了自己的音量，面对乔宴说：“小放现在越来越好了，有小秦在，以后不会再有人可以欺负他。” 秦开禹一句“那是当然的”到了嘴边，被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你也不行。】 秦开禹猛地盯住闻奶奶后脑勺。 闻其芳视线自始至终都在乔宴身上，这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他必须要读心才能悟出的话，以乔宴的本事，只看脸色就足以得知主人的意思。 乔宴的脸色不出所料地变了，嘴角笑意僵了僵，被闻其芳近乎当着面指责，可惜只要对方没真的说出口，他依然可以眨眼间把自己撇出去：“我也不会让人欺负小放的，奶奶您尽管放心，虽然他不是爸妈亲生的，可这么多年，我都当他是我的亲弟弟。” 秦开禹终于明白，闻其芳今日凑合他俩见这一面，是为了向乔宴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先前说的话，闻奶奶听进去了。 一个常年躺在病床上的人说的话可能没有什么分量，但这已经是闻奶奶所能做到的全部了。 把这件事情告诉乔放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吧，闻奶奶知道自己会告诉乔放。 秦开禹一离开病房就掏出了手机，还没等他给乔放发消息，李万机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坏了，找他算账来了。 秦总镇定自若地接通电话：“喂。” “您跟乔宴碰面了？”大概是意识到直接这一句太不敬上司，李万机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秦总？” 秦开禹：“碰到了。” 李万机深吸了一口气：“发生了什么？” 甚至不需要问“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秦开禹：“我给他甩了脸。” 李万机：“还有呢？” 秦开禹：“应该没了，有影响吗？” 李万机似乎把那口气吐出来了：“没影响。” 秦开禹：“？” 李万机：“您的甩脸在我的计划之内——请允许我根据您的实际情况擅自更改了计划。” 秦开禹提了提气没提起来，慢吞吞道：“好吧。” 第48章 《靛青》的播出效果远超预料。 内娱的现偶底盘极低，热播期集均能上两千万已经算播出效果不错的了，往常的一些流量牵头现偶也就是一千保卫战，再糟糕些连一千都上不去，主要还是现偶距离观众太近，拍得不好很容易脱离现实出戏，整部剧悬浮不切实际，基本就不谈人物塑造了。 业内对《靛青》的期望在一千五的集均，有两个流量打底，招商方面男女主代言的品牌方都很给面子，前期都多多少少投了点广告，后期《靛青》的口碑发酵后，更多的广告商加入，且《靛青》剧情刚过半便已经达到了期望的一千五集均，去除前期的宣传费用，这个项目给星悦赚的钱相对于投资来说实在可观。 很少有一部剧没在任何步骤掉链子，导演的拍摄手法、编剧对校园霸凌剧情的深入描写、主角和配角的人物塑造全方位超出同类型同投资的小成本剧一大截。 当然正是因为播出效果太好。 秦开禹看着官群各大数据群和无门槛齐刷刷的点赞评数据任务愣住了，小窗偷偷敲小云问一下情况：“这是怎么了？” 他最近只有签到的时间，国庆假期结束积累了一堆工作，李万机那边跟乔宴的合作因为自己的催化意外地更顺利了，秦开禹忙到脚不沾地，甚至没时间去探班乔放。 “还能怎么。”小云回得很快，“打起来了呗。” 秦开禹：“跟谁？” 小云：“还能有谁？” 秦开禹意识到了：“肖晨粉丝？” 小云：“显然。” 秦开禹大概从粉丝群的聊天记录里捋出来了这一次的前因后果。 《靛青》播出后几个主演的微博粉丝数量都增长可观，但男女主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乔放粉丝数量在播出前甚至没过百万，等于从零开始涨粉，涨幅比男女主都恐怖得多。 事实上男女主两家粉丝在剧刚开播时就已经断断续续地交流了很久，因为这部剧男主一番女主二番，两位虽然都是流量，但男主实绩比女主好一点，番位方面没什么摩擦，只是剧情播出后，女主的表演备受好评，男主只能算中规中矩不拉胯，大多数影评人逮着剧从导演到演员夸了一圈唯独没夸到一番男主，就算也没批评，在男主粉丝眼里也是“故意”的。 不提男主的影评人被划到了女主粉范畴，女主粉当然不认，两家为了争夺这剧的功劳归属开始“友好”交流，女主那边只差了点影视实绩，流量并不弱，两家打得有来有回，风筝本来抱着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姿态—— 直到两家粉丝突然发现涨粉最多的不是男主家也不是女主家，而是《靛青》的反派男配。 争了那么久的功劳结果一拉表双双沉默了。 女主家粉丝跟风筝先前没有什么摩擦，没立即加入战场，但肖晨的粉丝跟风筝属于积怨已久相看两厌，目前一点就爆，不出所料打起来了。 秦开禹依稀记得上次的惨状：“咱们……打不过吧？” “今时不同往日！”小云壮志凌云，“乔乔剧粉群进了很多人，我的目标是将她们都发展成书局女工，懒得做书局的也可以随手点个赞。” 秦开禹：“所以……打得过了？” 小云：“……那倒是还没有。” “人家什么基数咱们什么基数。”小云壮志之余短暂理智了一下，“对面书局裙早已经成型了，我们今早还在拉裙呢，相同的人头数人家组织起来一分钟切耗上六七百个赞，我们这边嚎一嗓子那边动员一下拖拖拉拉终于人齐了，一看人家已经截图完毕开庆功大会mvp结算了，比不了比不了。” 小云理智之余继续壮志：“但是咱们未来可期啊！风筝现在叫什么？快速发展期！乔乔吸了很多初恋追星的姐妹，对数据点赞什么一窍不通，就跟你那时候一样，得手把手教，欸不过咱追星女最不缺的是什么！热情！有多少人姐教多少人好吗！” “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还忙着呢。”小云顺嘴指挥道，“你要闲着过来点几个赞，群里新粉十万个为什么你看到了也可以回一回，老粉的自我修养。” 小云说完就消失了，秦开禹点开其他群发现她正在教大家控评话术，隔一会甩进来一个营销号链接，意思是要开始上战场拉练了。 秦开禹本着他现在确实闲着的原则，点进小云甩进来的链接，从评论区的肖晨粉丝大军夹缝中找到风筝的评论点了赞。 友好一点的评论区大家互相宣传待播剧偶尔阴阳几嘴，不友好的评论区则是直接上角度光线不好的黑图，锐化再p一p，摆上醒目的大字嘲讽。 内娱粉丝这方面的战斗力实在强得没边，有些词汇任凭秦开禹脑子转八百个弯也没转懂到底怎么骂的人，还有很多秦开禹眼熟的id，平时姐妹姐妹地喊着他，热情可爱，刚刚一打眼扫过有个眼熟可爱的id在问候肖晨全家。 能让他在肖晨粉丝的夹缝中看到的问候，这位姐妹问候得一定相当努力了。 秦开禹在上次被肖晨粉丝屠广场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一回这种场面，但那次是单方面被问候，还问候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他当时截图去问小云什么意思，小云倒是第一次没解释，只让他别学别看快跑，秦开禹就点了几个自己看得懂的风筝评论跑了。 给每一个链接点完赞，秦开禹终于明白小云说的好起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不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风筝的控评虽然少，但也能翻到几条，甚至权重好的粉丝还能挤到前排，每个帖子前排评论都是肖晨粉丝，可往后翻一翻，总能看到上蹦下跳的风筝。 秦开禹直观地感受到了确实有越来越多的人在喜欢乔放。 ……就是方式各异。 虽然并不理解这么做的意义，但是看到风筝的评论在这每一个赞的积累中慢慢从肖晨粉丝的围堵中杀出重围，感觉莫名其妙地……燃起来了呢。 第49章 风筝跟肖晨粉丝的架从剧中一直打到超前点播，中途曾经一度双方精疲力尽准备休战，结果当晚段桓之与女主的cp超话冲上了cp榜一，把男女主的cp超按在地上摩擦。 小云用“你竞品公司随手设计的产品销售额倍杀你公司主推的产品”类比给他后，秦开禹完全明白了情况的严肃性。 cp粉看热闹不嫌事大加入了战场，完全不顾双方正主的死活，暗戳戳帮风筝点赞，被肖晨粉丝发现截图公示后，战争再次陷入白热化阶段，那段时间贺知云甚至拒绝了他的任何有偿加班请求，两眼一睁就是上微博干架，打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39章 秦开禹对粉丝之间的战争没太多兴趣，对小云口中的“乔乔这回真的小出圈了”也没什么实感，但乔放微博粉丝数的爆发式增长是直观的，星悦的入账是可观的。 《九霄》还没杀青，马取义那里收到的病娇反派和姐弟恋本子已经堆起来了。 “乔放一个都没选。”马取义给他汇报，“里面好几个剧本都还不错，但乔放似乎并不希望再演这种题材。其实在我看来，乔放刚因为这一个人设出圈，吸引的粉丝都比较吃这一口，正好目前在拍的《九霄》也是姐弟恋本子，之后可以走一段时间固定的赛道，先在大众眼中给他竖立出明确的形象，有助于他以后的发展。” 秦开禹单手拖着手机，另一只手对着电脑键盘飞速敲了几个字处理完邮件，嘴上也没停：“我记得乔放已经选好了新本子。” 马取义顿了顿：“是的。” “怎么了？”秦开禹听出来马取义语气有些怪异，想专心询问一番，但眼前的这封邮件的内容实在令人气愤，秦开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这狗屁不通的文字皱了皱眉，开口时并没有将不满传递给马取义：“乔放选的剧本有问题吗？” “没有。”马取义很快道，“我跟贺姐都看了剧本，是个还不错的校园剧，跟《靛青》那种潮湿的基调完全不同，《明天也想见到你》整体氛围偏轻松欢快，乔放饰演的男主角是白月光类型的角色，跟过往角色反差比较大，乔放应该是想挑战一下自己，不希望困在一种人设里，才挑了这样的本子。” 秦开禹松下一口气，专心致志地给面前的邮件回复一个问号，表示“你就给我看这种东西？”，随口对马取义道：“他想演什么就演什么，他高兴就行。” “乔放不会不高兴，就是……”马取义欲言又止。 秦开禹发送完邮件点开下一封：“怎么？” 马取义委婉道：“您可能会不高兴。” 秦开禹看到新邮件里更离谱的东西，平心静气地回答：“应该不会有什么比我现在看到的东西更让人不高兴。” “好。”马取义心说您可记得您现在说的，老老实实坦白道：“《明天也想见到你》剧本里面有乔放跟女主的吻戏。” 秦开禹手指刚放到键盘上打算让这个人更是圆润地滚，下一秒猛地坐直身子，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放大声音：“什么？” 马取义稍稍把手机拿远一点以防止某个总裁破防的声音误伤到他的耳膜：“《明见》制作方对乔放的意向很强烈，直接给他发了完整的剧本，就目前的不完全统计，这部戏乔放跟女主有不下六场吻戏。” 然而对面久久没有了动静，马取义害怕老总出什么问题，又偷偷将手机放回耳朵边：“那个，秦总，您听我说。” 秦开禹：“嗯。” 看来还能听人话，马取义试图解释一下：“作为一部偶像剧的男女主，有吻戏才是正常的，现在的观众对偶像剧的吻戏需求也是偶像剧吸引人的某种手段，人之常情，《靛青》的男女主角也有吻戏。” 秦开禹：“嗯。” 马取义：“秦总？” 秦开禹：“嗯。” 看来是坏了。 马取义反复确定自己的手机屏幕仍在通话中，小心翼翼：“那秦总今天就先这样？乔放后面还有戏，我得去看着。”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马取义耸了耸肩，给刚下戏的乔放递了瓶水过去。 秦开禹接过陈乐池给他倒的水，抬眼瞥了瞥他。 陈乐池说：“顺顺气，秦总。” 秦开禹喝了口水：“我没生气。” “嗯您没生气。”陈乐池双手伸过去，“您先把杯子放下，碎了再扎到您。” 秦开禹稳稳地将水杯交接回陈乐池手里，杯中水一滴也没洒出来，向陈乐池完美地展示了自己稳定的情绪。 虽然陈乐池大概没有相信。 距离《九霄》杀青还有一个多月，他有充足的时间将《明见》项目搞黄然后给乔放物色新的剧……不不不不行，秦开禹，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乔放知道后可以原地毕业了他。 秦开禹脑子里构想了几种可能性，没有一种能给自己留个体面的尸体。 天要亡他。 秦开禹把一脸八卦的陈乐池赶出办公室，掏出手机给乔放发消息：“十月三十一号是我的生日。” 乔放还在拍戏，没立刻回消息，秦开禹将电脑邮件回复里的滚字送了出去，继续抱着手机，半个小时后乔放回复他：“不好意思刚刚才知道，秦总的生日原来是要提前两周庆祝的，生日快乐。” 秦开禹破天荒地看出来了乔放拐弯抹角的调侃，但感觉乔放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于是直接问他：“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秦开禹生怕乔放真的打算给他准备生日礼物，手指在屏幕上几乎敲出了残影：“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的话，我可以自己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不用你操心。” 乔放应该又去拍戏了，二十分钟后才回了他一个问号。 秦开禹斟酌着打字：“听说你下一部戏已经决定好了？” 乔放：“你还有最后一次说明要求的机会。” “我可以删了你下一部戏所有的吻戏吗？”秦开禹心虚地补充道，“就当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第50章 乔放对着手机屏幕上直击灵魂的问题沉默了半晌，开始思考自己见缝插针在拍戏的缝隙里抽空回秦开禹消息的意义。 小马给他打了个手势，乔放没再怀疑人生，给秦开禹发送：“拍戏了。” 秦开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频繁地给他定时定点预告，只挑了生日那天见面，有意降低存在感，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十月底《九霄》接近杀青，他的戏份不多了，大多时候都是在帮忙搭戏，这种投资的剧组里请的配角都不容小觑，可以学到很多经验，哪怕是没戏他也会到片场，可惜已经学不了多久了，整个剧组大概十二月杀青，他的最后一场戏十一月就可以结束，《明天也想见到你》的导演私下联系了他好几回，坚持说从他饰演的段桓之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白月光男主的影子，光本子就给他递了三回。 乔放对《明见》有点印象，上辈子这部剧最终没有很大的声响，这种小成本青春校园题材的偶像剧，除了剧本之外，两个主角的感情碰撞cp感也至关重要，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这部剧的男演员是一块木头，就连白月光都变成了木月光，观众看剧的时候甚至发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关爱盲人”宣言，乔放也是因此从众多剧组里记住了这部糊穿地心的作品。 不过《明见》导演发到他手里的剧本看起来完整而流畅，说明这剧的失败与剧本无关，纯粹是演员问题。 《靛青》成功之后，送到他手里的本子很多，其中不乏有他知道以后会大爆的好作品和好角色。 可惜这些角色在他的记忆中早有归属，是很多演员的人生角色，他们未来会有自己的主人，他也许也能演绎好他们，却总像是抢走了别人的人生，就像他抢走乔期与的人生那样—— 抢走乔期与的人生非他本心他无能为力，但至少现在他有决定保全他人人生的权利。 《明见》是他手里唯一一个本子质量不错却被演员毁了的作品，就像《靛青》的男二角色很好，上辈子饰演他的男演员却也没任何正向水花，甚至流传出不少笑话，只有两个主角因为作品本身的厚度小火了一把。 从他们的手中夺走角色并不会有任何负罪感，演技不过关毁了角色这种事情莫过于天打雷劈，这些角色离开他们会过得更好。 目前在拍的《九霄》是个凭空出现的意外，上辈子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开机，以林导吹毛求疵的程度，乔放猜测是没码到合适的演员，宁愿不开机等着。 ——话虽如此，《靛青》的爆火程度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上一辈子他走到这一步磕磕绊绊用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好心的秦总乘坐直升机上到山巅说着拉他一把结果打滑一脚给他踹下去了。 乔放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跟同事打招呼道别，下去换掉戏服，秦总即将大驾光临。 虽然中途配合宣传跟剧组请了不少假，但他去找林导请31号当天的假时，林导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还关心地让他好好休息。 乔放第一次在秦开禹预告的时间点之前换好常服，还拜托剧组的化妆老师帮忙简单做了个造型——这是秦总生日的专门待遇。 秦开禹临近傍晚才能到，这已经是秦总极力争取的时间了，过生日的秦总会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忙成一个旋转陀螺，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中午的宴会，晚上和方济舟那一群狐朋狗友的聚会不知要找出怎样的借口，抑或是给方济舟签完怎样的卖身契，才能还他一个完整的秦总出来。 第40章 乔放这次没让秦开禹来剧组，任何天衣无缝的理由都不应该是秦总生日当天从桑榆闪现到东隅的原因。 ——除非是偷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们这偷偷摸摸的所有行径全部可以用这简单的两个字概括，希望秦开禹晚点发现这个事实。 乔放把车开到了订好的餐厅，刚落座秦开禹就到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明显一愣。 “你拿的什么东西？”乔放歪过头看秦开禹背在身后的手。 “你化妆了？”秦开禹视线直勾勾盯着他的唇。 乔放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唇上有股微弱的滑腻感，化妆老师给他做造型的时候似乎带了一下脸上的妆容，乔放看妆容很淡就没拒绝，不过以秦开禹的眼力见能看出来，九成九是因为他嘴唇被化妆老师上了点添气色的唇釉，否则就算化妆老师给他上了全妆，秦开禹也只会觉得他天生丽质。 乔放不怎么在意地点了下头，没被秦开禹带偏：“你背过去的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哦。”秦开禹走过来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这个啊。” 乔放敏锐地看清了桌上本状物体封面的字《明天也想见到你》。 乔放迟疑地翻开自己看过很多遍的本子：“你从哪里搞来的剧本？” 秦开禹不出意外道：“我投资了。” 乔放：“除了投资呢？” 秦开禹挑了下眉，悄悄别开脸：“你那个时候没回答我。” 乔放困惑了两秒钟恍然眯起眼。 摆在他面前的是吻戏被秦开禹找人删光的青春校园偶像剧剧本。 “‘不可以’和‘拍戏了’都是三个字，时间紧迫条件下，你选择回答我‘拍戏了’，没有选择直接拒绝我。”秦开禹越说声音底气越足，几乎把自己都说服了，信誓旦旦道：“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请你祝我生日快乐。” “如……如果你不祝。”秦开禹见乔放久久没有动静，心情逐渐七上八下，慌乱地看了乔放一眼，不是很情愿地把另一只手上的剧本也交了出来，从封面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六场吻戏的厚度肉眼几乎不可见，但对秦开禹来说显然不可同日而语，秦开禹张了好几次嘴才艰涩地开口道：“也……也是可以的。” 乔放看了他一会，一声没吭，反手拿过餐桌上点好的红酒，整瓶放到秦开禹面前，言简意赅：“喝。” 第51章 秦开禹盯着红酒瓶愣住了，反复确认了瓶身上的度数，再抬眼查看乔放的表情，发现乔放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终于缓缓接过酒瓶，招手让服务员把红酒打开，硬着头皮问道：“这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看来乔放并不是很喜欢自己擅作主张给他准备的礼物。 可能还不想让他安稳地过完这个生日。 方济舟晚上确实给他准备了很大的排场，之前的生日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东西，怪他自己没事先跟方济舟说，他那发小听说他晚上去不了之后差点把桌子掀了，他迫不得已答应了方济舟下次把乔放一起带过去玩的要求，目前这个要求处于不知如何开口的阶段。 本来想趁着生日一起跟乔放提一嘴，寿星应该有提点要求的权利，就是从乔放把酒瓶怼上桌子的架势来看，他今晚必是要凉。 秦开禹至此明白了一个道理——寿星也不能太猖狂。 他跟周女士和秦董猖狂惯了，再加上知道乔放喜欢他的消息，现在好像有点得意忘形了。 就算要动摇乔放，也需得循序渐进，不能让乔放在他和事业之间二选一，懂事的秦总应该自己退出和本子的争端。 ……话又说回来了本子可不可以懂事一下自己把不该有的戏份删了。 秦开禹哀怨地瞅着完整戏份的剧本，慢吞吞把自己私自找人改过的“生日礼物”收了回去。 革命尚未成功，秦总还需努力。 乔放说：“不是。” 秦开禹从幽怨中回过神来，两眼清澈地望着乔放，假装自己现在心情很好：“嗯？” “这不是我送你的礼物。”乔放说。 秦开禹很想接着问一句“那你要送我什么礼物？”，但是一个礼貌的人是不应该自己要生日礼物的，并且乔放跟他约这顿饭，已经是极好了礼物了，懂事的秦总应该要知足。 秦开禹说服了自己点点头：“好。” “但我确实有礼物给你。”乔放又说。 秦开禹立即露出了笑容：“真的吗？是什么？” 乔放自己愿意给他的另说。 服务员拿来了酒杯，自觉给两人倒上，乔放点的餐也到了，服务员在秦开禹催促的眼神中布置好一切，小声交代他们“请慢用”，快速退出包间。 秦开禹期待地看着乔放的动作，但乔放没有从什么地方掏出什么东西，而是端起了自己面前的红酒杯，倾了倾杯口，摆出明显的干杯姿势：“生日快乐，秦开禹。” ——难不成是藏在了杯子里？ 什么东西可以藏在杯子里，乔放给他准备了戒指吗？！但他刚刚好像没注意到里面有东西。 秦开禹端起杯子不动声色摇了摇杯身，试图从里面摇出什么异响出来，可惜这红酒酒色清亮，一眼能看到底，秦开禹匆匆跟乔放碰了碰杯，仔细地一口喝完杯中红酒，回味了两遍也没品出来什么物体，疑惑地看了乔放一眼。 “我不会在任何食物里面藏东西，秦总。”乔放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小心吃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秦开禹自以为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 上辈子他向乔放求婚时就是在送乔放的蛋糕里藏了戒指，乔放切蛋糕时切了好几次都没切到有戒指的那块，秦开禹急得还亲手切了好几刀，那一顿吃蛋糕吃撑了，但因为记错了位置，差点自己把戒指切了出来。 乔放最终确实是从嘴里拿出了戒指，可惜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这颗藏在蛋糕里的戒指占了几成原因。 红酒度数比白酒低一点，秦开禹喝完一杯尚还能条理清晰地跟乔放说：“我，我也不藏。” 乔放不知为何笑了，眼下卧蚕浮上来，眼睛尤其好看，秦开禹怀疑自己已经喝高了才能看到乔放对他这样笑，不知不觉就接过了乔放递给他的加满的酒杯。 他们也不是都在喝酒，乔放选的餐厅味道不错，位置也私密，服务员除了最开始布置餐具上个餐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打扰，乔放跟他聊剧组的趣事，有些秦开禹听马取义提过，有些没有，乔放主动跟他说的这些都很有意思，填补了他在桑榆时错过的空白。 秦开禹第三次喝完杯中酒时下意识警惕地瞥了眼对面人的酒杯，乔放第一杯酒似乎还没有喝完，不过乔放酒量很好，就算喝完大概也不会有事。 秦开禹从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出大事了，到模糊地知道自己要出大事了。 目前暂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出大事。 乔放放下酒杯，秦开禹视线跟随他手指的动作游走到桌沿，又被他一个响指拉回到脸上，定格在他眉眼，不自觉地眯眼笑了笑。 乔放手掌挡住自己的脸，让秦开禹把焦距定在这里，晃动手指给他比了个数字二，拖着语调懒懒地问：“这是几？” “耶——”秦开禹也比了个数字二，伸出的手指轻轻跟他在空中相触，只是没对准几秒，手指便张开，向下顺势攥住了他的手，温度顺着包裹的地方传来。 乔放缓了好几秒的心跳才拍了拍自己胸膛，没想到还能被个醉鬼迷成智障，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又气不过咬了咬牙指着秦开禹控诉：“狐狸精！” 秦开禹困惑地歪了歪头，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酒精作用下又不太能看清他的脸，急得仰了仰脸，下巴撞在乔放伸出去的手上：“什么？” 乔放挠了两下才单指勾住他的下巴，从座位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说你是狐狸精。” “我不是妖精。”秦开禹皱了皱眉，“建国后不许成精。” 乔放顿了两秒钟：“秦开禹你神经病吧。” 秦开禹拧起眉似乎又想强调自己没病，乔放先一步按住他的唇：“闭嘴。” 秦总别的没有但胜在听话，老实闭上嘴，虽然盯住他的双眸倾诉欲显然很强，迫不及待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说。 乔放叹了口气，低头吻住他。 第52章 这样的姿势接吻并不舒服，乔放只碰了下秦开禹的唇角便抬起头，观察秦开禹的反应。 秦开禹……秦开禹没有反应。 酒精在秦总这儿的麻痹效果堪比蒙汗药，秦开禹被亲完了都还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唯有眼睛睁大了点，瞳孔颤了颤落在他身上，乔放鉴定秦开禹醉了个彻底后才放下心，上半身退开餐桌，刚退开半个身位就被秦开禹重新抓住了手腕。 “再来一次。”秦开禹看着他。 乔放挣了挣没挣脱，有耐心地交代道：“你先松手。” 第41章 乔放这样的动作是要离开，秦开禹看出来了，不太愿意松手，但为了表示听从了乔放的建议，松懈了两根手指，执拗地盯住他。 “我不走。”乔放说。 秦开禹的表情诠释着“我不信”。 喝醉了秦总讲不了道理，乔放深谙这一点，跟秦开禹用自己的胳膊拔了拔河后放弃挣扎，吩咐他：“转过去。” 这个要求比松手更容易接受，秦开禹思考了两秒，慢吞吞转过身子侧对他，一颗头巍然不动，把自己转成了个人机。 乔放觉得这位秦总有病，忍不住“啧”了声，又觉得这样都觉得秦开禹可爱的自己更有病。 病入膏肓。 他们二人对坐而食，秦开禹不愿意松手，乔放就只能自己转到秦开禹面前，低头看了眼秦开禹侧过来无处安放碍事的长腿，拿膝盖往旁边踢了踢，秦开禹看着他的动作，双腿自觉往旁边稍了稍，给乔放留下站立的位置。 乔放再次试着拽了拽自己的胳膊，阐述事实：“松手，我要抱你。” 秦开禹权衡利弊后，立即松开了手指，想了下，又张开双臂，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被抱的准备。 乔放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弯腰再次亲下去。 这个姿势比隔着宽阔的餐桌挺着腰去接吻舒服多了，身体的重量可以通过胳膊撑在秦开禹肩膀上，秦开禹的嘴唇很软，最开始双唇紧闭，他用舌尖试探了一下，秦开禹就张了嘴。 相同的红酒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舌根，唇齿都留下了上好的醇香，不愧是他花了一个月片酬的红酒，倒是配得上秦开禹的吻。 乔放能掌控接吻的机会不多，清醒时候的秦总远比现在攻击性要强，虽然也会体谅地询问他的意见，但大多时候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所幸乔放也喜欢激烈一点的方式，那种想把对方吞吃入腹的接吻过程往往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和兴奋，和秦开禹这个人截然不同。 乔放嘬了口秦开禹的下唇，遗憾地怀念片刻清醒时秦总的吻技。 失神间，唇上传来一阵微弱的疼痛，是秦开禹凑上前咬了他一口。 乔放下嘴咬回去的那一刻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这样的力道是否会留下痕迹，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后背一股力量猛地传来，乔放腿本来就有点软，膝盖不得已跪到秦开禹的椅边，仓促喘了口气，刚想张嘴质问，秦开禹手掌按住他的脊背，细细密密的吻压了上来。 秦开禹胳膊在背后撑住他上半身的重量，手掌从脊背滑到他的肩颈，乔放刚寻思他要摔了要摔了，屁股沾到了实物，是他刚刚嫌碍事的秦总的腿根，秦开禹顺利将手滑到了他的后脑，按着他加深这个漫长的吻。 看来吻技不是不在，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乔放欣然环住秦开禹，任由秦总接管接吻的节奏。 …… 第八个电话打过去仍然没有回音的时候，陈乐池拿房卡刷开了秦开禹酒店的房间。 扯开被子时，秦开禹仍然窝在被窝里，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响了八回的手机被他放在秦总脑袋跟前，怕的就是叫不醒人，事实证明怕也是没用的。 陈乐池熟练地一边将手机铃声放到最大音量开启震动塞到秦总脑袋下，一边过去拉开窗帘，回来时秦开禹正缓慢地把自己上半身从被窝里拔起来，看清他时用身体反射对他点了点头：“辛苦了。” “秦总您醒了。”陈乐池完成了一天的大事，接下来的汇报得在秦总清醒的时候进行，好在秦开禹眼睛睁开后就不会赖床，快速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问他： “ 飞机还有几个小时？” “三个小时。”陈乐池一边回答一边抬头瞅了秦开禹好几眼。 秦开禹只是人醒了，大脑并没回复思考能力，甚至传来一阵一阵的钝痛，秦开禹揉了揉自己太阳穴，看到了陈乐池的表情，顺着视线摸了摸自己嘴唇：“嘶——” 秦开禹皱了下眉问：“我昨晚上摔了？” 陈乐池提醒道：“您昨晚上跟乔先生在一起。” 秦开禹瞬间瞪大了眼睛：“我昨晚上在他跟前摔了？！” 陈乐池：“……这我倒是不太清楚，秦总您可以自己去问乔先生。” 毕竟他昨晚上从乔放手中接过自家醉得神智不清的秦总的时候，秦开禹还黏在人家身上，两个人嘴都肿得他没眼看，自家老总喝醉了急不可耐冲上去把人家啃了的可能性更大。 秦开禹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好几遍，又在自己身上找了找，除了嘴巴下面破了个口子，没找到其他的伤口。 如果一定要说第二个伤口， 秦开禹伸出自己的舌尖，对着镜子煞有其事地端详了一番。 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秦开禹从第二杯红酒下肚之后便再也没有印象了。 但是他熟悉乔放的吻。 乔放最喜欢亲他的嘴唇，有时候会不小心留下伤口，至于舌尖上的——应该是他亲狠了后乔放报复回来的，伤口很浅，舌尖上留下伤口很疼，乔放没太用力。 他怀疑乔放趁他喝醉了偷亲他，但是他没有记忆。 证据倒是有，可惜乔放一定不会承认。 秦开禹怅然地抿了抿嘴唇，牵扯到下唇的伤口，又疼得笑了出来。 好吧。 秦开禹打开手机，一字一句给乔放打字。 “你的生日礼物，我收到了。” “红酒很好喝。” 第53章 谁问你了？？？ 乔放查看消息的那一瞬间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出去，马取义眼疾手快地给他接住了半截手机，乔放忙抓紧手机，虽然这样的角度对面的马取义应该看不到屏幕，乔放还是心虚地看了马取义好几眼，看得马取义摸不着头脑。 乔放攥住手机，感觉自己攥住了一颗定时炸弹。 在秦开禹嘴上留下伤口的时候他就料想过会被秦开禹发现，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成想准备还是做少了。 色令智昏。 “贺姐说要给你找个助理。”马取义的话打断了他的懊恼，乔放回过神来看向马取义，马取义给他递过来几张简历：“人事那边做了初筛，贺姐那边也筛了筛，贺姐让我把剩下的给你挑一挑。” “你决定就行。”乔放把简历还给马取义，“我听公司安排。” “好。”马取义知道乔放对这些并不在意，虽然众所周知眼前这位小明星跟公司那位秦总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但除了资源比旁的新人好一些之外，马取义其实在乔放这里从未有任何“关系户”的直观感受。 最开始被贺姐调过来带乔放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不满的。 他之前带的明星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只是那个明星跟星悦解约跳槽去了别处，他手底下才空了下来，公司里好几个发展挺好的明星想跟他，他却被安排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贺知云那里直接派过来的，完全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让他伺候祖宗。 从乔放进公司以来的资源也能看出来，这位是真祖宗，公司老总追着要喂饭的那种祖宗。 不过稀奇的是，乔放待人接物上竟然意外地妥帖，没有祖宗脾气。 公司里咖位小的明星业务少，不会另外安排助理，一般都是经纪人兼任，公司这一点上倒是没特殊处理，现在乔放名气上来了，才想着给他安排助理，未来的团队也会跟着乔放的名气逐步扩大，各方面安排进一步跟上，不会让外界感觉耍大牌，又不会亏待艺人，上面的秦总考虑不到这么细节的东西，马取义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贺知云的手笔，对于这位一带带出来两位娱乐圈常青树的经纪人，马取义不得不服。 马取义现在终于知道，贺知云调他来带乔放，是给他派了个好差事，没有什么比艺人信任你还专业更让人省心的了，马取义拿回简历：“我来安排。” “还有一件事。”马取义把简历收起来，正了正色：“《明见》的番位有点问题。” 《明天也想见到你》这个项目剧本和导演其他配置都没有问题，只是资金有点欠缺……在星悦投资之前。 秦总大手一挥给他改了个剧本，顺便以星悦的名义给《明见》加大了投资，现在这个项目从捉襟见肘的小网剧升级成了现偶配置里算得上顶级的香饽饽，女主的位置本来一直空着，有点流量的看不上低成本现偶，完全没流量的又配不上这样的班底，人选很难挑，投资上来之后，愿意接的女演员多了起来，听说已经差不多定了人选，流量似乎还不小。 乔放没太在意番位的事情，这是公司负责争取的部分，并且以他的咖位，目前还很难提番位不番位，他的目标是有好戏演就行。 “秦总投资的时候没想太多，还好被贺姐看到了，先把款项压下来，跟《明见》剧方谈了个条件。”马取义知道乔放可能不太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简要解释了一下，最后直白道：“贺姐代表星悦要求我们这边必须一番，《明见》剧方同意了。” 第42章 乔放目前精力还放在即将杀青的《九霄》上，《明见》的合同一直都是公司在把关，倒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意外道：“我一番？” “没错。”马取义点点头。 乔放从不贬低自己，但也不会盲目自傲，《靛青》播出带来的终归是虚假繁荣，三月剧粉热度消退后，能留下多少愿意为他买账的粉丝尚不得而知，乔放理智道：“我的号召力有限。” “是。”马取义道，“剧方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既然同意了我们的要求，说明看重的并不是你现在的号召力，你只用一部《靛青》的男二本子就小爆了一把，而你现在拍的《九霄》远比《靛青》更有潜力，他们赌的是你的未来，毕竟《明见》在《九霄》之后播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女主角剧方一直死磕流量，投资上来之后，已经有女演员打算接了。” 乔放歪了歪头：“流量的话，应该不会让我们这边一番。” “有困难。”马取义肯定地点了点头，大概是想到了扯皮的过程，随后笑了下：“但不是问题。” “我们缺流量，对面正在转型期，希望演大投资的好本子展现演技，各取所需，所以有的谈。”马取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细微的痛心表情：“这也是贺姐的想法，虽然秦总不缺钱，但是不能让秦总的钱白白浪费，既然花了，就要让这钱花得有价值。” 原来是在心疼钱。 乔放了然：“多谢，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马取义斗志满满，“如果真的能谈下来，这也是我职业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马取义又顿了顿：“就是唯一一番可能有点困难，对面不同意，刚刚已经否了。目前对面的倾向是平番，平番的话，倒是也符合剧方答应我们的一番要求……总之贺姐让我问一问你的意见。” “那就平。”乔放听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对面很难接受我们唯一一番，真的被我压番了女演员对粉丝也没办法交代，平番吧，争取到这个地步星悦已经做了极大的努力。” “好。”马取义也可以接受这个结果，“没有愧对秦总。” 乔放沉默了下：“他想不到这一层，但是谢谢你们。” 你们秦总现在满脑子只有删吻戏。 第54章 手机又响了一声。 秦开禹打开消息看了眼，置顶的聊天框没有新的消息，倒是方济舟再次发来了十多条消息轰炸。 秦开禹不需要点进去就知道方济舟又发来了些什么。 自打上次生日鸽了他这发小一回，给人签了个卖身契，方济舟已经持续轰炸了他一个多月，每次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方济舟如果只是想约他一个人，秦开禹怎么也能挤出时间赴个约，偏偏方济舟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见的根本就不是他。 今天乔放跟着《九霄》剧组一起杀青，可惜他的见面额度已经用完了，还跟乔放预支了下部戏的两回额度，这次杀青应援乔放说什么也不允许他到场，大概是怕了上次《靛青》的排场。 作为补偿，他从乔放那里讨来了一个要求。 秦开禹盘算了很久要求的用法，最后发现他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乔放给他的。 生日那天乔放给了他一个吻，秦开禹以为这便是间接拒绝了他要的生日礼物，如果奖励是一个吻的话，秦开禹勉强可以接受乔放为了剧情的完整性拒绝他，至少先亲上乔放的是他——虽然并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秦开禹一边“勉强接受”一边随手把《明见》剧组跟乔放最终确认后重新发来的剧本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拿文件夹压了好几层，崭新的剧本安静躺在抽屉里，迄今为止都没被翻阅过。 而今《九霄》杀青，《明天也想见到你》的拍摄提上日程，再不想看的也得看，秦开禹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准备才从抽屉里重新拿回剧本，打算先把那几场吻戏自己看出心理免疫出来，既然改变不了乔放的专业性，那就只好改变自己的接受程度——但是他把剧本从头翻到尾，都没找到原本的吻戏。 秦开禹以为自己看漏了，来来回回又翻了好几遍，翻着翻着猛然意识到，《明天也想见到你》剧组跟乔放确认后重新发给他的版本，是吻戏全删的那一版。 乔放为了他，真的同意删了全部的吻戏。 时隔一个多月，秦开禹终于发现，那一天他其实收到了两份生日礼物。 秦开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刚跳到整点就给乔放发去了消息：“结束了吗？” 乔放让他晚上六点再发消息过去，杀青应援大概这个时候结束，秦开禹也去微博上看了现场粉丝的路透，确定乔放已经跟粉丝们道了别才卡着整点发的消息。 乔放回他：“结束了。” 秦开禹把电话拨过去，对面一接通秦开禹就立即道：“我想好了。” 乔放：“？想好什么？” “你说我不来这次杀青应援的话，就答应我一个要求。”秦开禹提醒他。 乔放心里一紧，半晌才回他：“是。” 《九霄》虽然在他的勒令下没有《靛青》的杀青规模，但是过来的粉丝数量远超上一次，附近的狗仔也多，秦开禹过来的话，他不能保证自己将秦开禹看作一个寻常的粉丝，并且以秦开禹的显眼程度，他们很难不引人注意，上次《靛青》的杀青应援就已经有粉丝记住了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粉。 保险起见，乔放没让秦开禹过来，不过秦开禹为了这一面期待了很久，听到对面明显沉下来却还相当体谅地跟他说“好”的时候，乔放鬼使神差地愿意用自己一个要求做补偿。 话一出口那瞬间乔放就有点想抽自己。 都说色令智昏，可他都没见到秦开禹的面，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怎么就自己脑补了秦开禹的表情。 只是话已经出口，秦开禹情绪瞬间就高涨了起来，乔放无法再收回去，算是承认了，而今秦开禹提起这个要求，乔放硬着头皮应了：“所以你的要求是什么？” ——是名分，还是另一个吻？总不能是直接让他公开关系？？？ “我有一个朋友。”秦开禹说。 乔放悬起的心还没放下，听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一愣：“嗯？” 秦开禹接着道：“他想见见你。” 乔放：“嗯？？？” 秦开禹笑了下：“我的要求是，你陪我去见见我的朋友吧。” “就这？”乔放下意识喊出声，下一秒又猛地咬住话头，话憋在嗓子里欲盖弥彰地咳了好几声：“你的意思是，只需要我陪你去见一见你的朋友？” 秦开禹：“嗯。” 乔放小心翼翼试探：“那你的要求就用完了哦。” 听声音秦开禹一定是闷着声笑了：“对。” “没问题。”乔放生怕秦开禹突然反悔立即道，“我答应了。” “时间地点我问过他再通知你。”秦开禹说。 乔放：“好。” 秦开禹把电话挂了。 乔放盯着自动熄屏的手机屏幕，许久才回过神来。 秦开禹吃错什么药了？自打知道自己喜欢他后，秦总找到机会就得寸进尺，一步一步试探他的底线，而今他一不小心把底线抛了出去，秦开禹竟然自己退回去了？？？ 邪了门了。 “这是真邪了门了。”方济舟看到秦开禹询问时间地点的消息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的天哪这是谁？谁回了我消息？” “哦！”方济舟大惊小怪道，“原来是秦总，我亲爱的发小！一个多月没回过我消息的发小！” 秦开禹忽略方济舟阴阳怪气的发神经：“时间，地点。” 方济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就道：“我周末要跟朋友去个俱乐部，你带你的小男朋友一起过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秦开禹冷漠道，“不是男朋友。” “不是吧哥？”方济舟盘算着秦开禹第一次托他打听乔宴的时间，不可思议：“快一年了，还没有个名分啊？” 可能刚刚正跟名分失之交臂。 秦开禹回想道乔放刚才的语气，不置可否：“定位发过来。” “你先看一眼合不合适，我怕他融不进来。”方济舟微信发了个地址，“他如果不熟悉，我就另外约个地方。” 秦开禹点开方济舟发来的定位。 是桑榆最大的赛车俱乐部。 第55章 “你不要体谅我，我说真的。”方济舟一见到他面就迎了上来，看表情已经纠结一礼拜了：“虽然我跟他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来这俱乐部玩了，也是好不容易才挑到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但是赛车毕竟有门槛，你那未来小男朋友第一次跟我们见面，我们挑一个人家完全融不进的场地谈些人家插不进嘴的话题，这不是把人往外面推吗？” “你听哥的。”方济舟凑过来语重心长道，“趁人还没来，现在换场地还来得及，追人我可比你有经验，我那些朋友都不介意的，是吧？”方济舟回头问后面那一群人。 第43章 “没错。” “对对对！” 身后传来一阵附和声。 方济舟露出“你看”的表情：“大家人都很好，玩都是其次，你既然把人带过来了，我们肯定以他的体验为上。” 秦开禹最后一次强调：“我不是在体谅你。” “啥也不用说了。”方济舟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么为兄弟着想，兄弟几个也不会让你失望的，放心好了，你追不到的人呢，兄弟帮你追！” 秦开禹还想再解释两句，方济舟突然向后招了招手：“说来也稀奇，平时都约不到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问一个准，给你带了个朋友，小雨这儿！” 秦开禹顺着方济舟招手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宋雨时？” “表哥。”宋雨时已经换好了这边的赛车服，闻言摘下头盔，把头盔抱在怀里走过来，跟他招了招手：“你怎么也过来了？我记得你不玩赛车？” 秦开禹上一次见到宋雨时还是过年那会的家族聚会上，他们平时没什么机会见面，宋雨时把《时逆》的本子卖给星悦后倒是多聊了几句，不过大多是工作内容，秦开禹对宋雨时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个子不高但把宋叔气得上蹿下跳，最后大人们去哄宋叔，小孩们过去把宋雨时拉走的场景，这是他们过年时候的保留节目。 而他就是那个负责把宋雨时拉走的小孩头头，家里小辈中他年纪最大，也最令人省心，深得家长信任。 一来二去家里默认宋雨时由他负责，就连宋雨时跟宋叔出柜这样的大事也是他负责管小孩，别让小孩跟家里赌气最后真委屈到自己。 但是不管从身高还是心智上说，宋雨时现在都不是当初的小孩了，秦开禹在宋雨时成年后就没怎么管过他，宋雨时也不是真的像宋叔认定那样的不靠谱，只是个脾气不太稳定的成年人罢了。 说来宋雨时确实对这些刺激点的运动更感兴趣，宋叔不止一次跟他们说害怕宋雨时把自己给玩出什么缺胳膊少腿的毛病，这一点上跟方济舟莫名契合，两人认识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直到现在，宋雨时也还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说明宋叔的担心暂时是多余的。 秦开禹点了下头：“带朋友过来玩。” 方济舟挨到宋雨时耳边小声告密：“男朋友。” 宋雨时意外地挑了下眉：“男朋友？表哥你也跟家里出柜了？” 出柜是真，男朋友不好解释，秦开禹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宋雨时先是恭喜，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皱起眉，不可置信地问：“舅舅舅妈就这么接受了吗？” “舅舅没有——”宋雨时把怀里的头盔抛起来又接住，“像这样，拿自己拖鞋砸你吗？没喊着让你再也别进这个家门吗？” 秦开禹睁大了眼睛，并不明白宋雨时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爸为什么要用拖鞋砸我？他们都很为我高兴。” 宋雨时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看口型可能是什么他知识以外的脏话，秦开禹并不是很想知道具体是什么。 “不说这些了。”方济舟撺掇秦开禹，“你先去换个衣服。” 秦开禹退后一步：“我换什么衣服？我不赛。” “来都来了！”方济舟恨铁不成钢，指着宋雨时：“别的不说，你就看这上身效果！帅不帅！” 秦开禹看了宋雨时一眼：“然后呢？” 方济舟：“想不想让乔放看你穿！” 秦开禹大脑刚开始转动，方济舟已经把他推走了，义正辞严：“以色侍人，几时好也是好！” 有道理。 秦开禹装模作样地换好了赛车服，正思忖着把头盔往头上套的时候，乔放发消息说到了。 秦开禹忙回：“我去接你。” “不用。”乔放说，“我看到你了。” 秦开禹抬起头，乔放果真站在他面前，眼神从上至下扫了他一遍，最后才落在他脸上：“你朋友给我指了路，让我们换完衣服去赛道找他。” 乔放靠近他走了几步，手指伸过来，秦开禹站在原地没动：“你见过方济舟了？” 乔放帮他把衣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拽了拽确认封闭性良好后坦然放开手：“是，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但我不认识。” 秦开禹说：“其他的不是朋友。” “那就好。”乔放说。 秦开禹没听明白：“什么？” “我说那就好。”　乔放一边脱外套一边走进更衣室，进去之前回过头跟他汇报道：“因为我刚刚可能跟你某个合作伙伴发生了某些摩擦，既然不是你的朋友，那就好办了。” 秦开禹一头雾水盯着乔放进更衣室的背影，但乔放很快关上了门。 秦开禹给方济舟扣去一个问号。 方济舟回他一串感叹号：“！！！！！！！” 大概文字不足以表达方济舟的震惊，隔着没多远的距离方济舟还是把电话打了过来，开门见山滑跪：“哥，我对不起你。” 秦开禹：“你说清楚。” “隔壁场地有个剧组在这边训练，来了很多明星，听说符良意也在，我有个朋友没见过乔放，刚刚以为他是隔壁场的小明星。”方济舟支支吾吾道，“就……就问乔放要不要跟他。” 秦开禹记得乔放进更衣室前的表情：“乔放怎么说？” 方济舟沉默了好几个呼吸：“乔放说……” 方济舟语气逐渐坚定：“跟泥马跟。” 第56章 “你笑什么？”方济舟本是抱着担忧的心思，秦开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跟你计较，也愿意任他闹，但是涉及到底线的事情秦开禹从来寸步不让，乔放绝对是秦开禹的底线之一，方济舟已经做好了秦开禹跟他发脾气的准备，虽然两边都算他的朋友，可朋友跟朋友也是不一样的。 千算万算没想到秦开禹在手机对面笑出了声，方济舟听着秦开禹心情竟然还不错的笑声摸不着头脑：“不是——你笑什么？” “好笑。”秦开禹收了笑声，逐字回答他：“我还没听过他骂人。” 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是新鲜。 秦开禹重生后才知道，上一辈子身边的所有人都当他和乔放之间是包养与被包养的不正当关系。 包括方济舟。 上一辈子的方济舟没有提出过“见一见”乔放的要求。 因为在方济舟那里，一个被包养的小明星，是没有见面必要的，就算方济舟对乔家有所了解，方济舟能够另眼相看的也只有乔宴——厌恶也是一种另眼相看。 而乔放远离乔家的权利中心，并不是什么值得结交的人。他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乔放的存在，却从未向他求证过乔放的身份，甚至只字不提。 秦开禹不喜欢别人打探他的私生活，也自认没有必要向不熟悉的人透露感情状态，进而导致那些人默认乔放是无关紧要的。 他的身边没有“不怀好意”的人，只有无尽的推崇和热情，自然感受不到乔放的处境。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乔放面对的只多不少。 答应带乔放过来见方济舟和方济舟的那群朋友，不仅仅是因为方济舟实在唠叨。 还有他自己的私心。 也许乔放并不愿意给他名分，但他需要给乔放一个名分。 如果语言达不到目的，那就做给别人看。 方济舟的交际圈几乎遍布整个桑榆各个领域，秦开禹一直在想，自己要用怎样的方式证明乔放的重要，谁知有人自己撞了上来，还正撞在乔放的枪口上。 “然后呢？”秦开禹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是吵起来了。”方济舟叹了口气，“我发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剑拔弩张了，还是别人给我学舌的画面，我虽然把我那个朋友劝了回去，但是他不愿意轻易放过乔放，对了你也劝劝乔放吧。” 秦开禹说：“我劝不了，并且乔放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他。” “啧现在不是恋爱脑发作的时候你先听我说。”方济舟手掌挡在手机收声器旁边，小心盖住自己的声音：“陆绪你知道吧？跟乔放吵起来的那个，他被败了面子，本来我劝一劝解释一下你们的关系他就能暂且放下，但是乔放说他花架子。” “陆绪对赛车有多痴狂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哪能受得了这个气，硬是要跟乔放比一场。”方济舟愁得直挠头，“你那小男朋友我算是看出来了，也不是个受气的性格，有脾气没什么，但你劝劝他吧，别跟人家的长处比……不是他摸过赛车吗？” “你怎么知道……”秦开禹慢吞吞问道，“这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秦开禹虽然没见过乔放摸赛车，但他坐过乔放的车。 永生难忘。 况且乔放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愿意跟陆绪比，就说明乔放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那么他也相信乔放。 第44章 身后更衣室的门打开了，秦开禹跟方济舟交代完“挂了”后，没管对对面的反应，自顾自挂了电话，回身问乔放：“换好了？” 乔放的动作比他快很多，衣服也更规整，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他光是研究赛车服的穿法就花了好大的力气。 说到这里…… 他也是第一次见乔放穿成这样。 秦开禹不动声色地打量乔放，赛车服贴身性良好，把主人的身段一寸不少地完整勾勒出来，乔放为了演戏也习惯阶段性地健身，保留一些薄肌上镜的时候更好看。 虽然他见过无数次乔放浑身赤果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衣服的存在有些时候就是比赤条条的相见更耐人寻味，除了脑袋乔放没漏出任何皮肤，秦开禹却因为过往那些亲密大脑自动补全了其余的部分。 你礼貌吗秦开禹？ 秦开禹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把头盔换了只手抱着：“走吗？” 乔放靠过来跟他并肩，一起走出去：“我听到你在跟方济舟打电话。” 秦开禹嗯声：“他跟我说了刚刚的事情。” 秦开禹斜着视线瞥乔放，注意到乔放不虞的表情，没再吭声。 乔放闷着头向前走，脚步飞快，没多久便到了场地，赛道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方济舟的狐朋狗友几乎都听到消息过来看热闹了，他们两人姗姗来迟，吸引了全场的视线。 秦开禹顿了顿，叫住乔放：“等等。” 乔放一脸不爽地回过头，秦开禹快步上前，伸手把乔放额前的发丝捋上去，那一瞬间他其实想像从前那般在乔放额间蹙起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但最终只是停留在想法，没有付诸实践，转而手掌向上，指尖插进乔放发丝间，匆匆揉乱了乔放的发丝后放开手，言简意赅：“加油。” 乔放的发丝本来就偏软，被他一揉杂七杂八散开，乔放不爽的表情都还没收起，耳朵先红了起来，回过身背着他一边手忙脚乱给自己顺毛，一边哽着嗓子：“你干什么！” 秦开禹自然道：“给你加油打气，我手气很好的。” 乔放一把将头盔套到头上才回头看他，眼睛瞪着他盖好护目镜，整颗头严严实实地被捂住，看不到主人的任何颜色变化，只听到乔放闷在头盔里的声音：“这不是手气的事。” 秦开禹挑了挑眉——所以？ 乔放哼道：“是实力。” 陆绪有自己的赛车，乔放的赛车是方济舟临时借给他的，乔放坐上去熟悉了一下位置便冲窗外比了个ok的手势。 陆绪没立即让裁判准备，而是按下隔壁的车窗，胳膊肘架到车窗上，给乔放挥了挥手：“没认出来秦哥的男人是我不对，这一点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这样，我也不欺负人，你现在跟我道歉，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的出言不逊，你毕竟代表了秦哥，这一场真比下来，秦哥脸上也不好看。” 乔放头都没转，直视前方。 陆绪好心道：“我让你三秒，开我擅长的车跟你比，我也胜之不武。” 陆绪关上车窗，给裁判准备就绪的手势。 信号灯亮起，众人拭目以待，但赛场正中的两辆车都没有启动。 陆绪看向乔放时脸色并不好看，他给足了隔壁的面子，但乔放不依不饶寸步不让，直到最后一刻，也不踩他递上的台阶，他没有真的要跟秦开禹闹翻的打算，刚刚秦开禹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跟乔放表现亲密，已经表明了态度。 为了大局考虑，他已经妥协了诸多，这个名不见经传仗势欺人的小明星到底凭什么这么狂，真以为他会看在秦开禹面子上手下留情吗？ 今天就算把秦开禹得罪了，再让步一回他就是狗！ 陆绪黑着脸把裁判叫过来重新准备。 信号灯亮。 两人同时启动车辆窜了出去。 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比赛，而是乔放在这些人面前露的第一面，众人都对比赛很感兴趣，但其实对输赢都有自己心中的评判，并不对初来乍到就恃宠而骄的秦开禹传说中的那位小男朋友抱有希望。 一到场就得罪人也很不懂事。 秦开禹没看过赛车比赛，也没读过规则，不过他能看得出来谁跑得快谁跑得慢。 乔放起步落在后面，慢了陆绪一段距离，只是这一段距离在每一次转弯时都会拉近，直到最后一圈，两辆车几乎齐头并进。 走神的打岔的都认真起来，一个个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众人完全没想到，原本以为一眼见分晓的比赛竟然势均力敌到这个地步。 不对，这不是势均力敌。 乔放在不熟悉的场地开着只摸过一次的赛车，却只在起步慢了点，之后迅速适应了新车，追到了相同的距离。 两辆车以肉眼无法看出的距离差同时冲过终点线。 方济舟紧张兮兮地挨过来问他：“谁赢了？” 秦开禹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他只能看出来谁跑得快谁跑得慢，但是最后眼睛已经无法分辨了。 电子屏幕上的成绩显示慢了几秒钟，万众瞩目下缓缓显示刚才的成绩。 一片哗然。 秦开禹读完大屏幕上的秒数，并不意外地走到乔放车门前，等乔放下车摘下头盔后，接过他的头盔：“恭喜。” 只是乔放的表情没那么高兴，甚至有点生气，拧着眉心，嘴都抿到了一块，听到他的声音时撇了撇嘴说：“大意了。” 赛车没赛多久，但车内温度很高，乔放额发被汗湿了一大片，秦开禹问方济舟要了毛巾盖到他头上揉了揉，乔放这次没有空隙追究他的行动，只一味拧着眉重复道：“大意了！” 秦开禹帮他擦干净额前的汗水，好奇问：“怎么了？你赢了。” “赢了百分之一秒而已。”乔放绷着脸，“太久没摸车了，竟然只赢了百分之一秒。” 乔放声音并没收敛，所有人都在关注驾驶员的情况，乔放一出车门就被多双眼睛盯着，只是乔放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视线，毕竟他刚刚结束的粉丝杀青应援上的视线就比现在要多得多，本人完全没意识到他扔下了怎样轻描淡写的炸弹，自顾自地跟秦开禹懊恼道：“这个俱乐部我没来过。” 秦开禹理解道：“下次你也可以过来。” “不来了。”乔放说，“有不想见到的人。” 在场所有人：“……” 方济舟用力咳嗽了几声，试图让沉浸在双人世界的两人回过头看一眼身后这一群“不想见到的人”。 秦开禹莫名其妙地看他，意思是他有病出去咳。 方济舟咬了咬牙认命走上前，陆绪刚从另一辆车里出来，浑身的低气压，方济舟找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理由给陆绪找回面子，今天这脸是非丢不可了。 还是自己上赶着丢的，怪不得别人。 没等方济舟开口，乔放先注意到了陆绪，推开方济舟看着陆绪道：“可惜没定下什么彩头。” 陆绪黑着脸问：“你想要什么彩头？” 秦开禹率先发言：“你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不一样。”乔放没好气地把秦开禹也推走，继续道：“道个歉吧。” “我已经道过了。”陆绪皱了皱眉。 “道的不是我。”乔放言语中的讥讽呼之欲出，“你向所有人道了歉，秦开禹，方济舟，甚至你自己，怪你自己眼拙认不出人，唯独没有向我道歉。” 陆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根本没有明白乔放在说什么，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陆绪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乔放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 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恃宠而骄无理取闹，为了一句误会这么较真，第一次见面就闹这么大一场，把秦开禹的面子往哪里搁，真是不懂事。 就算他用实力逼着始作俑者道了歉，可谁看不出来，陆绪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比这么一场。 这群人的高傲自上辈子伊始便如出一辙，从未改变。 没意思。 乔放扯下毛巾扔给秦开禹，秦开禹刚接到手，便听到方济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熟练打圆场：“诶——怎么没见到宋雨时那小子？这么精彩的比赛他不来看热闹？” 秦开禹被提醒到了，对乔放说：“有个人你可能想见。” “宋雨时好像去隔壁场地看明星了，符良意不是来了吗？”有人回答。 “是我的表弟，叫宋雨时……”秦开禹话说到一半，突然见乔放眼睛亮了起来，明晃晃看着他，眸中暗淡一扫而清： “符良意？” 第57章 秦开禹声音顿住，重新看了乔放一眼，怀疑乔放没听清楚他的话，于是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表弟也在这里……” “你刚刚是说符良意？”乔放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说话的好心人感觉自己被秦开禹瞪了眼，一时不知是否要继续说话，但乔放目标明确地盯着他，好心人深吸一口气谨慎回答道：“听说……我也是听说，没有亲眼过去看，听说符良意的剧组在隔壁训练。” 第45章 人群里有看不懂脸色的闻言立刻补充道：“我不是听说，我爸是他们那部戏的投资人，隔壁场地还是我爸给他们安排的，你们想去看热闹吗？我可以跟导演打声招呼。” 乔放不带回头地把头盔递给秦开禹，礼貌地问好心人：“请问往哪走？” 好心人僵硬着胳膊指了个方向，这次不是感觉了，那位秦总实实在在地在瞪着他，眼神犹如实质，好心人怀疑自己好心一回拉的仇恨比陆绪还大，指完方向就迅速放下了胳膊。 乔放转身就走，秦开禹没多余的时间继续瞪人，匆匆跟上去，跟了两步见乔放完全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只好自己快步上前挨到乔放的肩，若有似无地碰了碰乔放，十分不在意地问：“符良意怎么了？” “我一直想见见他。”乔放似乎终于想起来了他的存在，边走边仰起头看他，眉眼带笑，秦开禹看到了两颊酒窝：“只是他拍戏很忙，我也没有机会跟他合作，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巧撞上了。” 秦开禹一个胳膊肘夹着一个头盔，腾不出手来拉住乔放，只好亦步亦趋跟好了乔放，谨慎地问：“你为什么要见他？” “我很喜欢他。”乔放瞳色发亮，方才被陆绪影响的坏心情竟是荡然无存，很开心地往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喘了口气：“真的很喜欢他。” 你什么？？？ 秦开禹两眼一黑，下一步险些踏空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真的能亲耳从乔放的口中听到“喜欢”二字。 直白到不能更直白的表达，可惜对象不是他。 乔放注意到他虚浮的脚步伸手过来扶了他一把，莫名其妙地把属于自己的头盔拿回来：“你拿不下就跟我说，我可以自己抱着。” 秦开禹两眼又是一黑。 现在好了，连体力也被乔放怀疑了。 秦开禹害怕自己下一秒就破防地把“那你不喜欢我吗”问出声，用力咬了咬牙咽了好几口气才把这股冲动咽回肚子里，话题过了好几秒才不经意地问乔放：“怎么个喜欢？” “他演的所有剧跟电影我都看过。”乔放一只手抱着头盔另一只手还能兴奋地跟他比划，“就算是符良意出道前期的那些低成本制作我都一集不落地看完了，真的，好演员在再差的戏里面，也是好演员，符良意就算前期的演技有些许青涩，但是打戏从出道开始就是同行里的巅峰，看他的打戏是一种享受，我研究了好久他打戏的演法却依然学不到任何皮毛。” 乔放说到这里忍不住皱起了眉，似乎是对自己的不满：“听说他的爸爸是武指，妈妈也是大青衣，打戏方面的基本功实在踏实，旁人怎么也模仿不来，可我还是想问问。” “你说你表弟……？”乔放后知后觉地问，“你表弟认识符良意吗？” 秦开禹没找到空隙插嘴，直到乔放把一长串的崇拜发言表达完毕，秦开禹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提着气，一口气悬在心口不上不下半天，最后不情不愿地吐了出来，乔放终于想起来他说的表弟，但一定不是他希望的意思。 “我不太清楚。”秦开禹诚实道，“没听他提过。” 秦开禹趁乔放思考时不死心地又问：“那个……你没有其他想要了解的吗？” 比如向和他一起长大的表弟了解一下他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宋雨时愿意说好话的时候，可以把人夸得只应天上有。 “有。”乔放想了一下道。 秦开禹高兴地问：“什么？” 乔放笃定道：“如果你的表弟真的认识符良意的话，可以让他介绍我们认识吗？” 秦开禹不高兴地在乔放看不到的高度拉了拉嘴角，低下头表情正常地回答乔放：“好。” 桑榆这个赛车俱乐部规模相当大，就算是隔壁的场地也隔了一段距离，秦开禹听了一路的符良意奖杯实录，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把符良意出道至今的奖项和大大小小的精彩影视背下来后，终于望到了其他人。 俱乐部工作人员已经被打过招呼，离了老远就出来迎他们：“我们问过这边会员的意见，只要不透露剧组机密不拿手机拍摄不打扰主演正常训练就可以过来。” 工作人员语速很快，生怕他们中途对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条例提出质疑。 隔壁是剧组包的场地，他们能够靠近本来就是特权，不过多打扰是应该的，秦开禹点头同意，工作人员肉眼可见松懈下来，忙给他们带路放行。 跟他们这群纯纯过来浪荡的公子哥不同，这边人相当多，一眼望去基本都是剧组工作人员，取景的拍人的，换了赛车服的倒是不多，只有寥寥几个，应该是剧组的演员。 俱乐部里专业的教练在给几个演员上课，秦开禹已经听刚才那个工作人员解释过，符良意的下一部戏角色是赛车手，只是他本人对赛车并不了解，为了帮助整个剧组熟悉赛车手的日常，主演跟导演一起商量着到正式的场地来训练，以便呈现更好的拍摄效果，在正式拍摄之前，剧组基本都会在这边训练，据工作人员所说，就算剧组不组织，符良意自己也会来训练。 秦开禹没靠近，问工作人员：“符良意呢？” 工作人员立刻明白了他们目的，不过惦记着上面的交代，犹豫后还是说：“刚刚也有人找符良意，他们应该是去更衣室了。” 秦开禹跟乔放一起站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深深叹了口气。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不进去吗？”秦开禹问。 乔放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他：“你当我是什么变态吗？” 是。 秦开禹盯着更衣室的门，不打算发表自己的看法。 都已经到这里了，变不变态的重要吗？ 乔放跟他对视了两眼，慢吞吞反应过来站在这里似乎是不太妥当，紧急后撤两步，感觉距离不太够，又拉着秦开禹一起退了好几步，直到离开室内范围，两个人一起拄到太阳底下，终于放下心来：“现在应该……没那么冒昧了。” 应该还是蛮冒昧的。 秦开禹不知道符良意从更衣室出来后看到两个大男人拄他门口守株待兔会是什么看法，反正如果是他应该会掏出手机拨打110. 乔放等了等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好奇地问他：“工作人员不是说有人找符良意他们才过来的吗？人呢？” 秦开禹摇头的同时听到更衣室内传来一声压抑的愠怒：“宋雨时！” 谁？ 第58章 秦开禹低下头的时候乔放正仰头看他，秦开禹这一次不需要读心就看懂了乔放的表情——喊的是你那个表弟吗？ 秦开禹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时都没吱声。 按秦开禹的理解能力都能知道，现在不是良好的出声时机，符良意喊宋雨时的名字后明显不是要礼貌地好好招待人。 如果里面只有符良意一个人，他们最多算两个变态的私生。 但是多了一个不知作何来意的宋雨时，之后的内容涉及到了个人隐私，秦开禹拽了把乔放，指了指不远处。 乔放会意，跟着他一起走到更远的地方，确定不论符良意跟宋雨时在里面做什么敲锣打鼓的大事情，他们都不会听到任何动静后，秦开禹松开乔放的胳膊：“里面似乎不太愉快。” ——不如我们先走吧下次有机会再见你说好不好？ 秦开禹话都到了嘴边却见乔放扭头问他：“所以你表弟真的认识符良意！” 名字都叫出来了能不认识吗？ 就是哪一种认识可不好说。 乔放话出口时也意识到自己关注的重点不太对，他们站在这里虽然自己知道听不清里面的动静，只是里面的人一出来打眼就能看到他们。 偷听就算了还欲盖弥彰地遮掩行踪。 乔放思索了下，拉着秦开禹的衣领把人拽到嘴边小声道：“我们还是先走吧，今天时机不太合适。” 秦开禹摸住耳朵点完头，脑袋一抬就看到对面站了个人。 完咯。 秦开禹没见过现实中的符良意，但电视上广告里都能熟悉这张脸，本人比电视中脸更小，五官布局倒是没什么变化，一双眸子沉沉落在他们身上，从表情上看不出来异样。 秦开禹冷静地把贴到自己耳边的人拽下肩膀，掰着乔放的下巴让他往前看。 这回见到了。 眼见符良意掏出手机按号码的时候，秦开禹紧急抬起胳膊：“稍等，我可以解释。” 秦开禹对掏手机叫保安这种事情实在轻车熟路，符良意眉一敛他就知道这人真要报警了。 “宋雨时……”秦开禹想了想刚开口，就见符良意眼睛眯起，按在手机上的指腹顿住，下一秒关了屏幕收起手机，冲他扬了扬下巴：“你们听到多少。” “或者说……”符良意抱着胳膊语气淡淡，“你们要多少。” 秦开禹张开手指摆手尚未开口，符良意已经歪了歪头：“五百万？胃口挺大。” 第46章 秦开禹：“……” 贺知云这就是你说的娱乐圈老好人吗？我要告你欺诈了。 秦开禹暂时没想好怎么解释，但是有一点感觉很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秦开禹伸手在乔放眼前挥了挥，让人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见乔放没有动静，秦开禹就只好弯下腰，把自己的脑袋往乔放视野里送：“你看，大家的第一想法都是用钱解决问题。” 乔放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把瞳孔转上去。 “打扰一下。”符良意手指向秦开禹和乔放放手机的口袋里点了点，“不管你们录到了什么，都麻烦删一下好吗？” 秦开禹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递到符良意跟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相册：“没拍没录，但确实听到了一点。” 走近后秦开禹才注意到，符良意脸色虽然如常，嘴唇的位置却明显多出一道新鲜的伤口，破了皮但没向外渗血。 符良意看到了他的眼神落处，慢吞吞勾起一个笑：“离得再近点，看得更仔细。” “对不起。”秦开禹把视线转开。 符良意已经检查完了他的手机相册，翻到前几天的照片时偏头瞅了眼乔放。 是秦开禹趁乔放读剧本的时候偷怕的酒店照片，戴着圆框眼镜，各种角度的，手机相册翻过去一排几十张全是乔放。 符良意想起什么放大照片里的乔放点了下他的脸：“哦，我好像见过。” 秦开禹睁大眼瞪着符良意乱碰的手，在符良意下一次碰到乔放之前夺回了自己的手机：“你干什么？” 符良意没理会他，若有所思注视乔放半秒，眉头缓开，笑了：“乔放？” 乔放没想到符良意叫出了他的名字，上前一步：“你知道我？” 符良意颔首：“我看过你之前那部戏，不过你剧外跟剧里不太一样，第一眼没认出来。” “既然是误会的话……”符良意道了歉，“不好意思。” 符良意话锋一转又问：“听到一点是多少？” “宋雨时。”秦开禹说，“就这么一点。” 符良意摸着下巴，这个人笑起来确实友好，浑然看不出先前的敌意，自然地问他们：“找我有事儿吗？” “不算有事。”乔放说，“但确实想见你一面，我很喜欢你的戏。” 符良意一挑眉：“喜欢我？” 秦开禹纠正道：“喜欢你的戏！” 符良意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摸出来一张自己的照片，问乔放：“给你签个名要吗？” 乔放愣了下笃定地点头：“要！” 乔放接过符良意当场签的签名照，符良意签完又向乔放伸出手：“交换，给我一张你的签名照。” 乔放拧着眉：“我没带自己的照片。” “好说。”符良意又掏出一张自己的照片，连同笔一起递给乔放：“签这。” 乔放签完还给符良意，符良意又掏出了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 秦开禹不可思议地目睹符良意在三十秒内走完了自己历时一年的行程，又把签着乔放名字印着自己的照片收进了怀里，自然地跟乔放握手：“很高兴认识你。” 是你的手吗你就握？！ 秦开禹头昏脑胀地按了按自己太阳穴，感觉自己一口气没喘上来似乎要当场飞升了，胳膊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 秦开禹看了两秒才认出来这是他消失了好几分钟的表弟宋雨时。 秦开禹第三秒盯着宋雨时通红的眼眶疑惑地问出声：“你哭了？” 秦开禹没从赛车服里找出手帕，只好抓着宋雨时的胳膊让他自己蹭了蹭眼角：“谁欺负你了？” 第59章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看了过来。 秦开禹抓着宋雨时的胳膊帮他擦完眼睛才后知后觉，刚刚那个房间里面，只有符良意跟宋雨时两个人，除了符良意，那就是鬼了吧。 秦开禹默默松开手，宋雨时僵着胳膊愣愣看着他，显然没想到自己单独待着平静了那么久情绪，秦开禹竟然张嘴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呆滞片刻喊他：“表哥。” 秦开禹嗯了声，想了想还是对他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但如果符良意真的欺负他，秦开禹作为表哥还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宋雨时不是爱哭的性格，从小到大把家里惹得鸡飞狗跳被宋叔按着打也不会哭，所以秦开禹见到宋雨时哭着出来第一反应确实讶异，没考虑到别的。 秦开禹说着看向符良意，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符良意接近乔放的时候他没有理由，这回算是光明正大，替表弟找场子天经地义，就算是乔放也不能挑他的错！ 符良意收到了他的眼神，当场露出笑来：“表哥？”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符良意全程没看过宋雨时，目光落在秦开禹身上，但话明显是说给宋雨时听的：“还请这位表哥管好你家表弟，星骚扰男人也是犯法的。” 符良意明晃晃地把“星骚扰”挂在嘴边，等于间接承认了更衣室内发生的事情，罪魁祸首似乎还是他身后的某个表弟。 秦开禹刚准备给宋雨时找场子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不着痕迹地转过身，背着身后的两人偷偷递给宋雨时一个疑问的眼神——你干的？？？ 宋雨时倒是理直气壮——我干的。 怎么你还挺骄傲吗？ 秦开禹憋了憋，感觉仅靠眼神无法准确传达自己的意思，伸手示意宋雨时附耳过来，小声问：“你都把法规条例滚了一遍，怎么哭的还是你？” 宋雨时猛地拧着眉瞪他，气得不轻：“这不重要！” 秦开禹清了清嗓子，教训道：“下不为例。” 确定自己跟宋雨时认识后，符良意虽然讥讽之意更甚，但敌意减轻了许多，出声打断了他跟宋雨时的交流：“打扰一下。” 符良意礼貌体贴地发出逐客令：“请问你们还有事吗？不瞒你们说，我今天确实是很忙，外面剧组一堆人在等着我呢，我该回去了。” 符良意已经看出来了真正想找他的是谁，看向乔放，语气友好了很多：“我最近白天训练事比较多，有问题可以晚上找我，我一般都能回消息。” “晚上？”秦开禹跟身旁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困惑，秦开禹跟宋雨时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开提问：“晚上是不是过于打扰了？我的意思是打扰你休息了。” 宋雨时直白得多：“为什么要晚上，你不是跟我说晚上没时间的吗？” 符良意选择性地忽略宋雨时的问题，回答秦开禹：“打扰我休息没关系，打扰我训练不行。” “我说了我可以教你赛车。”宋雨时质问道，“为什么要找他们不找我？他们哪里比我好？” 符良意：“他们只教我赛车。” 宋雨时：“我也可以只教你赛车。” 符良意指着自己破了皮的嘴唇，缓缓歪了歪头：“只？” 宋雨时急道：“哥。” 秦开禹应完了“嗯？”后才发现符良意跟宋雨时停止争吵，一同看向了他。 秦开禹回味了一下两人的眼神，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加入了某些不可言说的play中。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有的别的哥哥？秦开禹谴责地盯住宋雨时。 宋雨时心虚地别开脸没吱声。 符良意一时又被宋雨时气昏了头，秦开禹的插嘴带回了他的理智，符良意深吸口气，拿出营业微笑来：“我先走了。” “其实。”一直沉默的乔放轻声开口。 符良意对乔放有着更多的耐心，脚步没动：“怎么？” 乔放换了只胳膊抱自己的头盔：“我也可以教你赛车。” 宋雨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转过脸来，视线在符良意跟乔放之间来回流动，但两人没一个看他的，宋雨时只好皱着脸跟同样欲言又止的秦开禹对视。 宋雨时用气声对他作口型：“表哥！你管管他！你说话啊！” 秦开禹摇头：“我管不了。” 这咋办嘛。 “我大学时候就在玩。”乔放解释道，“成绩一直不错，当然最重要的是……” 乔放认真道：“我更知道在镜头前需要哪些专业技巧。” 符良意想了下，掏出手机给导演发了消息，抬头对乔放道：“我跟导演请假了。” 乔放回身问秦开禹：“你的朋友可以借给我们其他的车吗？” 秦开禹在宋雨时“不要借他”的眼神中淡定道：“可以。” 秦总一句“可以”，乔放带着符良意练了一下午的赛车。 不得不说演员之间的确实更有共同语言，车停在那里两个人光是讨论摄像机可能拍过来的方位做出姿势调整就可以讨论一个小时。 宋雨时幽怨地蹲在他旁边，腿蹲麻了才站起身活动几步，东边晃哒到西边再晃哒回来，晃哒了几回没见车里两人有任何停止的趋势，再蹲回路边，仰着下巴真挚地对他道：“表哥，你可以不同意的，你不是也想跟乔放单独相处吗？” 第47章 “我想。”秦开禹看到不远处乔放笑了下，于是也跟着笑了下：“他不想。” “他喜欢你的话。”宋雨时腿又蹲麻了，站起来，传授经验：“你跟他撒撒娇说几句软话，他就会什么都应你了。” “我喜欢他的话。”秦开禹理所当然道，“我什么都会应他。” “那他就是不喜欢我了。”宋雨时声音委屈下来，“他以前不这样的。” 秦开禹：“以前？” “七年前。”宋雨时吸了吸鼻子，“那个时候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我。” 唯一拒绝的那一次后，他们分手了。 秦开禹换算了一下宋雨时的年纪，认为自己有必要问出口：“你那个时候成年了吗？” 第60章 “那边那个就是我们院的民选院草。”王高轩指给他看，“今年大四快毕业了，从他进我们院以来，每次选院草都遥遥领先，我们可是靠脸吃饭的表演院，虽然审美是主观的，但符良意的牛逼是客观的。” 王高轩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即便如此，符良意最牛的还不是脸，他是那一届专业课文化课双料第一进来的，听说只靠文化课就能去211了，关键人还特别好，没有那种优秀生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问他什么表演上的问题都会回答你，他蝉联了我们这么多届的院草，人格魅力绝对是主要原因，选其他的谁都会有人不满，可只要把符良意推出去，那票数就没有悬念了。” “吃个饭。”宋雨时被王高轩念叨得烦了，从餐盘里抬起头来，瞪他一眼：“你怎么话这么多。” “我这不是在跟你介绍我们学院的传奇吗？”王高轩拿筷子头轻轻敲了敲桌子，“要不是我爸交代了让我关照你一下，谁有闲工夫陪你在这逛校园，我也是很忙的好吧？你说你也是的，非得跟宋叔犟，高考这么高分，你报个戏剧学院编导专业，宋叔不生你气才怪，咱们学艺术的那都是形式所迫，要不是我还有张能看的脸，那我在国内都没学上！” 王高轩一提起这事就心有余悸，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天你知道我爸跟我说什么吗？他让我出国留学去拿张毕业证，我连英语都是散装的出了国还有什么活路，不得我爸说什么就是什么，小雨你跟我不一样，你那分要给我，我爸得把我当祖宗供着，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怀疑我的智商啊！” 宋雨时觉得王叔的怀疑不无道理，埋头吃饭，随口道：“分高来这的又不止我一个。” 王高轩左右脑互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说过什么：“那你再提一个！” 宋雨时皱着眉回想：“就你叽里呱啦说了半天的那谁。” “符良意？”王高轩吃饱了索性放下筷子，“人家那跟你能一样吗？人家那是家族传承，他爸妈都是相关行业的，虽然没什么大背景，但提起来也是有名有姓的，你去外面喊一声宋叔你看有人应吗？” 宋雨时说：“你真的很烦，你是不是暗恋人家。” 王高轩一愣，脸腾地红了，话都磕吧起来：“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宋雨时：“……” 蒙的。 王高轩被戳穿了小心思后说话小声了许多，生怕被谁听到似的突然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地问他：“不然我跟你说什么多干什么？诶你别扭头！别那么大动作！他就在你后面。” 宋雨时端着餐盘：“……我吃完了。” 王高轩：“你再等等，他要过来了。” 宋雨时把餐盘放回餐桌上，靠着椅背抱住胳膊，坐等某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过去，感觉自己生平都没这么有耐心过——这也就是看在王高轩确实废了很大力气带他逛了整个校园的份上。 对面的王高轩脸越来越红，呼吸都有些费劲，宋雨时一言难尽地盯着他，直到一个身影从自己身旁擦过。 也许是王高轩的反应太耐人寻味了，宋雨时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最终还是决定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切实看一眼浪费了他整个午饭时间的传奇人物。 脸还没偏过去，一个声音先从头顶响起：“王高轩？” 符良意停在了他身侧。 王高轩受宠若惊，没想到符良意还记得他：“你还记得我吗？” “这什么话。”符良意应该是笑了下，“我们不是一个社团的吗？上次大戏你还帮我搭过景呢，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你。” 王高轩忙摆了摆手：“小事小事，不用特意感谢的。” “那不行，谢还是要谢的，有时间请你吃饭，对了，这位是……？”符良意转向他。 “亲戚家里一个弟弟。”王高轩解释他的身份，“今天报道，我作为学长带他来熟悉一下校园，参观到了食堂就正好来吃个饭。” “弟弟啊。”身旁的人弯腰过来，一张面带笑意的脸出现在视线中，符良意对他点了点头：“弟弟你好，学校我熟，你有问题也可以问我。” “……好。”宋雨时慢吞吞把胳膊放下来，又补充道：“哥。” 王高轩浑身一个激灵，瞳孔震颤地盯着他，一脸见鬼了。 宋雨时假装看不到王高轩的反应，一脸理所当然，仿佛他喊王高轩喊的也是哥似的。 符良意又跟王高轩寒暄了几句后告别，符良意一走，王高轩还没来得及盘算他，突然猛地一拍脑袋，懊恼道：“哎呀！又忘了问他要联系方式，我这脑子！” 宋雨时看了他两秒，站起身。 王高轩莫名其妙地随着他的动作仰起头：“你干什么？” “人还没走远。”宋雨时丢下这句话后，侧身离开座位，追了出去。 符良意确实还没走远，人刚到扶梯口，宋雨时三步作两步上前在符良意下扶梯前叫住了他：“等一下。” 好在符良意听出来了他的声音，脚放到了旁边，回过头认出了他：“弟弟？” “我叫宋雨时。”宋雨时说，“好雨知时节的那个雨时。” 符良意从扶梯口走开让后面人过去，自己走到了一边，轻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又确认般叫出声：“宋……雨时？” 宋雨时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是。” 符良意歪了歪头笑问他：“还有事吗？” “有。”宋雨时掏出手机，递到符良意跟前：“你说我有问题可以问你。” 符良意笑意中带了些许疑惑：“没错。” “但是你没有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宋雨时调到聊天软件界面，把自己的二维码送到符良意脸上。 符良意微妙地顿了顿，最后笑开了：“好。” 符良意扫完他的码，刚准备申请好友，手指蓦地向上滑走，眼神从手机屏幕移开，抬眼轻飘飘地看向他：“我确认一下弟弟。” 宋雨时：“什么？” 符良意从上到下打量完他，语气迟疑：“你成年了吗？” ^ “成年了！十八岁了！我高考之前的春分就成年了！只是表哥你那个时候在国外没有来参加我的成年礼！”宋雨时差点蹦起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向外倒豆子般稀里哗啦说了一通，最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表哥！我那个时候长得根本不像未成年！根本！不像！” “正是因为关心你。”秦开禹那个时候确实身在国外，好久没见过宋雨时，对宋雨时的印象还停留在屁大的小孩，突然听说小孩谈恋爱，还不知道谈了多久，怕不是早恋了。 既然是高考后才谈的，那就没什么问题，虽然不理解宋雨时怎么反应如此激烈，但秦开禹还是为自己的怀疑道了歉：“抱歉。” 宋雨时冷哼一声，勉强原谅了他，继续谴责符良意：“他就是变心了。” “你们分手至少五年了。”秦开禹理智分析，“他变心了也正常。” 宋雨时用“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的眼神瞪着他，不可置信：“表哥？？？” “——但是我不这么认为。”秦开禹话锋一转，“他愿意跟乔放学赛车，应该也有一部分是你的原因。” 宋雨时怨气满满地开口：“他都不跟我学。” “因为你们分手了。”秦开禹说。 宋雨时刚想急，秦开禹叹了口气，轻声问他：“你要他用什么身份接受你的好意？你又要用什么身份跟他出现在一辆车里面？前男友？” “所有人应该都知道符良意有一个前男友，虽然在今天之前我也没想到这个人是你。” “想知道‘前男友’是谁的媒体那么多，你今天不管不顾地把人带进更衣室的时候有想过，如果今天更衣室外不是我们，会是什么后果吗？”秦开禹正了正色，手指伸过去，帮宋雨时把肉眼可见被人揉乱的衣领整理平整，目光落在他被咬过现在还能看到痕迹的嘴角上：“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我的气？”宋雨时不解地问。 秦开禹想了下：“不止。” 第48章 “但是你要自己问他。”秦开禹也看不出符良意的真实想法，他没有机会碰到符良意，也不可能读符良意的心，更何况不经过人同意就擅自读心终归不是什么好手段，乔放如果知道他在作弊也会生气的。 虽然没办法使用物理外挂，但是符良意看起来跟乔放很有共同语言，这方面他有点经验。 天色渐晚，秦开禹准备提醒乔放离开的时候，乔放率先从车里走了出来。 秦开禹刚松一口气，眼见符良意挨着乔放下了车。 哎呦没眼看。 秦开禹眼不见为净地看向身旁的宋雨时，拽住了宋雨时试图冲上去的身子：“看不下去就别看。” 宋雨时跃跃欲试好几回，还是没真的动，自己在原地生闷气。 符良意边跟乔放聊天边顺着赛道走过来，离得近了秦开禹听到了他对乔放说：“今天麻烦你了，之后有什么事情联系我，我能帮一定帮。 ” 符良意对乔放眨了眨眼：“想要我戏里的什么角色我也可以跟导演推荐，可能不是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导演也会参考一下我的意见，话说我这部剧里有个角色就挺适合你，你要不要来客串试试？戏份不多不过报酬绝对可观。” 乔放遗憾道：“我下一部戏快开机了，档期撞了。” “也是。”符良意意有所指地瞥了秦开禹一眼，“你应该不缺戏拍，那我就放心了。” 秦开禹见两人在自己面前你来我往聊得又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没忍住插嘴道：“天好像有点黑了。” 你快看这个天。 多黑啊。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隔壁剧组了。”符良意把头盔还给乔放，秦开禹这才注意到符良意一直拿的都是乔放的头盔，天现在不仅仅是黑了，还要塌了。 符良意跟他们挨个道了别，唯独略过了宋雨时，直到身影消失在尽头，也没看过宋雨时一眼。 宋雨时人没追上去，情绪状态却明显不太对劲，秦开禹一筹莫展之际看到了乔放，灵机一动把乔放推到宋雨时跟前：“一直没跟你介绍，这是我……公司里签的艺人。” 宋雨时看到乔放的脸，向下又瞅到乔放口袋里符良意的签名照，张了张嘴没发出来声。 这下好了，情绪更糟糕了。 秦开禹忍住把签名照抽走有多远扔多远的冲动开口道：“晚上一起吃个饭？” “方济舟应该要找你们吃饭。”宋雨时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秦开禹猜测宋雨时应该会想一个人静静，宋雨时现在去追符良意也来不及了，不用担心符良意的人身安全，便没拦他：“好。” 宋雨时离开后秦开禹立刻对乔放道：“你不想去跟方济舟他们吃饭我们现在就走。” 乔放没回答，仰着下巴安静看了看他，问他：“你不高兴吗？” 第61章 秦开禹神情一顿，脱口而出：“这么明显吗？” “咳。”秦总拿出毕生定力稳住了惊慌，假装没说过方才那句话，淡定地重新提问：“我是说……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乔放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在秦开禹想入非非的时候开口道：“牙都要咬碎了吧。” 你冒昧了乔先生。 秦开禹眼见瞒不住了，便也没再隐藏，坦荡地承认了：“是有点不高兴。” 顺便发现自己心眼比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还要小，有些绷不住。 “是我的问题。”秦开禹先行道了歉，“我可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度，虽然知道你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交流，但我还是会……” 秦开禹垂下眼，目光刚好将他笼罩住，轻声说：“吃醋。” 乔放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直白，眨眼频率肉眼可见地加快了：“什么？” “吃醋。”秦开禹快速重复道。 乔放“啊”了声，慢吞吞低下头。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以来都太过熟稔，明明是刚刚拒绝了告白的关系，但无人为此感到尴尬，甚至比寻常朋友还要亲密，乔放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再细想他们越界的种种，权当是正常的老板和艺人——虽然没有老板会带艺人去见自己的关系网，其他所有人也不把他当秦开禹的“艺人”看待。 每个人就差把“嫂子”挂在嘴边了。 注意到秦开禹低落的情绪实在太过轻易，秦开禹的任何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没有隐藏没有掩饰，比剧本还好懂，连心理描写都不需要另外标注。 乔放问出口的时候没多想，秦开禹不高兴了，他就哄一哄，秦开禹不总是生气，生气了也很好哄，几句话的事情，秦开禹就可以高兴起来———可当秦开禹真的把“吃醋”两个字说出口后，乔放猛然意识到，秦开禹已经是可以光明正大吃他醋的关系。 乔放沉默了太长的时间，秦开禹心里不太有底，耐心等了会后，还是抬起手，手指扶着乔放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捕捉到他散乱眼神的同时，乔放的心声也一字不落的钻进他的脑海中： 【现在没有保持好距离的，是我。】 【如果被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对我失望吗？】 他们现在明明还没有任何摆在明面上的关系，乔放内心的愧疚感已经呼之欲出。 秦开禹每天混迹在风筝里，其实也偷偷问过她们对乔放谈恋爱的态度。 与秦开禹预料的相反，大多数风筝其实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抵制态度。 接受不了的确实存在，终归是少数，前段时间贺知云指挥星悦在风筝里下的脂粉起了作用，潜移默化带动了一些低龄粉丝的看法，至于那些本就有自己判断的粉丝，并不会太被正主的恋爱关系所影响，乔放毕竟是靠演技走出来的演员，粉丝的影响力不比打榜真金白银冲出来的爱豆，《靛青》的成功播出也很好地缓解了粉丝一年多见不到作品的焦虑情绪，一部又一部良好的班底，稳定地进组拍戏，业务良好不作妖的工作室，关心粉丝的正主…… 风筝目前的精神状态几乎岁月静好，每天都是稳稳的幸福。 乔放总是害怕辜负粉丝的期待，可其实乔放事业心这样重的演员，吸引到的也基本都是事业心重的粉丝，她们最期待的，是乔放大爆特爆，谈恋爱如果影响到了大爆特爆的流程，粉丝一定持反对态度，可如果乔放真的走到了自己事业的巅峰，粉丝对他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不会过多置喙，就像符良意现在的粉丝也管不了符良意。 乔放还没走到可以毫不顾忌粉丝的地步，在他用自己的成绩回报粉丝之前，追求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秦开禹只希望乔放认清自己的感情，并不是要乔放在他和粉丝之间做出选择，毕竟符良意用现实教会了他，事业跟恋爱可以同时到手——前提是符良意愿意要。 再者说，就算乔放真要选择，他秦开禹也不吃亏，谁说秦总就不能是乔放的粉丝？ 秦开禹蹭了蹭乔放的下巴后把手松开：“我说什么你听听就好，不用放在心上，你没有回应我的感情，也不需要为我的情绪负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和方济舟他们吃饭你会不愿意吗？” 从乔放注意到他情绪不对劲问出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哄好了，他的要求不高，现阶段只要乔放还在注意他就行。 偶尔多给他一点好处，他也可以默契地假装没收到。 乔放眨了眨眼：“只有方济舟可以。” 秦开禹点了下头：“好，那我把他单独叫出来，我们先去换衣服，再挑个你喜欢的地方？” 乔放“嗯”声，秦开禹就挨着他的肩膀，半推半扶把他塞进了更衣室里。 …… 《明天也想见到你》的拍摄本身异常顺利，没有玄幻剧情的现偶，各方面布景都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出在戏外。 官宣之前双方演员就闻到了一点番位的势头，小有摩擦，剧方一官宣，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乔放最近才展露头脚，底蕴没有对面深，女演员已经在圈里小有流量，对面粉丝一时不能接受平番事实，在各大平台维权，闹了个轰轰烈烈，从剧开始拍摄闹到杀青也没有闹出个结果，风筝喜提另一对家，对此风筝已经波澜不惊，表示司空见惯，拍一部戏就莫名其妙多一个对家乃是粉圈惯例，每个人都接受良好，打起架来都轻车熟路。 《明见》拍完天气就彻底冷了下来，日历接近腊月末，到手的本子很多，乔放都没急着接，一本一本压在手里，每天挨个看。 酒店空调温度打得刚好，不需要穿厚重的冬衣，秦开禹跟乔放都只穿了一件毛衣，乔放窝进沙发里挑剧本，秦开禹开着电脑坐在桌子边处理年末的公务，大多是总结性的财报，秦开禹这一年虽然重心没在秦氏公司上，上一辈子赚过的钱却不会让它溜走，今年的财报也很可观，还可以给乔放投资个十来部大制作。 乔放姿势不太正经，一会躺着一会趴着，眼镜都被自己咕踊歪了，秦开禹差不多处理完了公务就开始走神，偷眼看了会乔放放松，重新找回力气做好收尾，合上电脑问乔放：“你今年怎么过？” 第49章 乔放把剧本从脑袋上拿开，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单手扶了扶眼镜：“怎么过？不是过完了？” “过年。”秦开禹说。 乔放剧本砸到了脸上，挣扎着把本子拿开后从沙发上坐起来困惑地看着他。 乔放今年没急着接戏，秦开禹才有此一问。 据秦开禹了解，乔放开始拍戏后只有一个年没在剧组度过——被乔宴连同乔期与雪藏的那个年，乔放没有剧组可以进。 上一辈子他们住在一起，过年时乔放会把年前年后空下来，从来没让剧组戏份影响过年，今年乔放没跟他住在一起，却似乎也空出来了时间。 “你不在剧组的时候，回家过年吗？”秦开禹问。 “不回。”乔放回答得很快。 秦开禹追问道：“那去哪里？” 秦开禹没在微博粉丝那里找到乔放去年的行踪，没有剧组可以进，也没有家可以回，那去哪里？ “去奶奶那里。”乔放说。 但闻奶奶会赶她。 闻奶奶认定他大年三十要跟乔家人一起度过，不愿意让他在医院陪她一个老人。 乔放不想让奶奶担心只好假装自己回了家，其实只是随便找了个室外开阔的地方看烟花。 后来的几年乔放已经养成了跟秦开禹一家一起过年的习惯，今年也理所当然空出了时间，不过他们一起度过的那些大年三十，现在都还没有发生，秦开禹也没有邀请他一起。 乔放模模糊糊地说：“我跟奶奶一起过年。” 秦开禹紧跟着问他：“你要不要……来我家？” 第62章 “来来来宝贝儿你过来。”周如卉女士对他招了招手。 秦开禹不放心地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似乎在考虑就这样把人丢在沙发上是不是不太妥，但周如卉的表情有有点着急，秦开禹一步三回头地走到周如卉旁边，周如卉一把将他拉走，秦开禹不满地皱着眉：“怎么了？” 周如卉两只手在空中无助地舞了舞，最终矜持地点向沙发上的乔放，对秦开禹露出疑惑的表情，希望秦开禹可以对她做出什么解释。 但秦开禹眉毛拧得更紧，困惑更甚，又问了她一遍：“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吗？ 周如卉深吸一口气，给出提示：“今天是什么日子？” 秦开禹用“你记忆怎么也不好了”的眼神打量了她，好心回答周如卉：“大年三十。” “所以。”周如卉再次点了点乔放，“你们确定关系了？” “没有。”秦开禹抿了抿唇，“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如卉现在是哪一壶都不开了，就算从小知道自家儿子思路异于常人，大年三十秦开禹一声不吭带个男人回来也是令人脑子转不过来的。 秦开禹如果跟乔放确定关系了，秦开禹憋不过一天就会告诉他们，迄今为止都没有动静，说明两人关系尚未明确。 所以秦开禹是带了个尚未确定关系的朋友回来过年。 “怎么了？”秦开禹哼了声，“没有确定关系就不能带回来过年了？” 周如卉吐出一口气：“不是这个意思，但你要提前告知我们，我们好多做一些准备。” 秦开禹问：“什么准备？” 心理准备。 周如卉面不改色：“今年的礼物我们都只准备了你的这一份。” “那好办。”秦开禹大手一挥，“乔放的礼物我准备了。” 周如卉不动声色地看向躲在楼梯口至今没找到机会下楼的秦峥海，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峥海硬着头皮走出来，干笑两声吸引乔放的注意力，十分不经意地“发现”了乔放：“家里来客人了？” 留下客人一个人在客厅终究不是待客之道，周如卉在儿子这探底，秦峥海不得不去接待乔放，不能让人家感觉被冷落了。 秦开禹眼见乔放跟秦峥海聊得还不错，一直拧着的眉头也松了下来：“我就说你们一定会喜欢他。” “儿子，你老实说。”周如卉把秦开禹骄傲到飞扬的眉尾按下来，“人家是自愿的吗？” “我问了他的。”秦开禹一眼就看出来周如卉在担心什么事情，“没有强迫，他也没有误解我的意思，他愿意来我家过年。” “既然如此……”周如卉发出灵魂质问，“你们为什么还没有确认关系？” “妈。”秦开禹想了想，“你别管，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你最好是。”周如卉见秦开禹笃定的样子，暂且松下一口气，又问：“那我们怎么称呼他？” “叫名字，小乔，小放，他都不会介意。”秦开禹说，“他的粉丝也叫他乔乔。” 客厅里传来秦峥海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秦峥海已经找完了所有能聊的话题，要坚持不住了，请求周如卉女士的增援。 秦董迫在眉睫，秦开禹这里也大致摸清楚了底细，周如卉按着胸脯冲进客厅，把秦董换下来自己上阵。 “乔乔？”周如卉女士比秦董镇定得多，苹果肌一抬就是一个笑脸：“开禹说可以这么叫你。” 乔放乖巧中透露出一丝拘谨：“可以的。” 乔放能看出来两位家长的不知所措，秦开禹一定又干了先斩后奏的事情，但无论多么无措，两位家长自始至终都对他相当和蔼，竭尽全力让他感到宾至如归。 其实两位并不需要这么努力，因为对于秦家老宅，他确实宾至如归，上辈子就隔三差五地过来住，周如卉和秦峥海比他的养父母更欢迎他的到来，所以他也更愿意到秦家老宅。 不过这是他们这辈子的第一次见面，好在假装不熟悉也是他的专业之一，乔放没露出什么破绽，就算有，以秦开禹的眼力也看不出来。 他目前跟秦开禹产生了某种诡异的默契，秦开禹问他要不要来，他说要，秦开禹就带他过来了。 不问原因，不纠结背后的深意，他不会说，秦开禹也不再问，就像害怕他又诞生什么其他的想法。 秦开禹上辈子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会顺着他的意愿，刚准备试探一小步，发现不对后便立即退了回去，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 根本不像秦开禹这个人。 秦家的过年习俗乔放见过很多次，每一年都没什么变化。 先是给家里的保姆管家放假，然后一家人一起去超市提前备货，大年三十当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一家子一起准备午餐。 今年多了一个乔放。 乔放帮了两手后又被周如卉女士恭恭敬敬地请出了厨房，让他跟秦开禹坐一桌，都不允许进厨房。 乔放跟秦开禹对坐沙发面面相觑。 乔放对自己的手艺有自知之明，泡个面加个蛋就是厨艺的极限，虽然他自认还能洗个菜，但是拿到手一颗圆润的包菜还给周如卉女士一个菜根后，周如卉女士终于对他忍无可忍。 厨房只剩下秦峥海跟周如卉两个人，保洁走之前将房间打扫得一干二净，秦开禹跟他百无聊赖坐了会，一同站起来，默契地抄起抹布。 最后收拾桌子的重任交到了原住民手上。 秦开禹收拾完干净的桌子，装模作样地洗了洗手，周如卉女士终于解救般从厨房端出来了一盆面粉。 “交给你……”周如卉女士不放心地看了乔放一眼，“们。” 乔放捋起袖子：“好。” 这才是乔放擅长的部分。 每年的春节，二位在厨房忙活，分派给外面只会添乱的他们俩一个杂活，今年周如卉直到现在才将面盆端出来，可让乔放好等，想来周如卉女士本打算矜持矜持，不让客人干活，奈何客人实在跃跃欲试，现成的和面机也不准备用。 两个人四只胳膊四个拳头硬生生把一盆面给搓扁揉圆了，周如卉女士跟秦董的午饭也准备完毕，周如卉女士经过面盆验收了一下成果，眼神泄漏出一分意外的赞赏：“面揉得不错。” 可不，这么多年也就会弄点面。 乔放心虚地笑了笑。 吃完午饭，桌子收拾出来，一家人围着桌子把晚上的饺子包好。 乔放擀面皮的技术再一次惊到了周女士，周女士提起圆溜溜的面皮：“乔乔你在家里包饺子也负责擀面皮吗？” 乔放顿了顿，周如卉立即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刚想岔开话题，乔放已经回答了她：“我们家不包饺子，买外面现成的。” 更多时候不在家，霍雅欣和乔鸿卓会带他们出去旅游，至于乔期与回那个家后包不包饺子，谁知道呢。 反正那一年的春节乔期与是在朋友圈发了一桌的饺子，乔放当天就把乔期与的微信拉黑了，至今也没放出来。 “这样啊。”周如卉见乔放没太多情绪，将话题引到乔放感兴趣的方向：“所以你擀面皮的技术是在剧组学的吗？” 不是。 第50章 是跟您学的。 乔放点了点头：“是啊，学了很久呢。” 秦开禹下意识思考乔放在什么剧里有包饺子的镜头，是他漏看了吗？ 乔放说得不似有假，一定是他漏看了，改天问问贺知云，她一定知道。 “嘿，你这技术跟我一路出来的。”周如卉捏完一颗饺子放下来，眼神一瞥乔放的手里动作，笑出了声：“我也这么擀。” 乔放手指转了转，又转出来一圈面皮，递到秦开禹跟前：“是吗。” 秦开禹把奇形怪状的饺子立到自己跟前：“你给他们。” 饺子啪嗒倒了下去，秦开禹视若无睹，重新从自己面前堆积如山的山顶拿起一张饺子皮，正儿八经挑了个合适的角度，才往里面填馅：“要粘住了。” “人家一人一份给的。”周如卉点了点他面前的小山，“你该反思一下自己。” 从不反思自己的秦总掐起一把面皮摞到周如卉跟前，再掐起一把摞给秦峥海，压力骤减，秦开禹松了口气，专心致志继续进行自己的大工程。 吃水饺时，周如卉女士特意将秦开禹包的水饺全部盛进了秦开禹碗里，秦开禹盯着自己碗里飘着的方的圆的三角形的东西，发出抗议：“我要吃你包的。” “你包的丑东西自己吃了。”周如卉说。 秦开禹看向乔放，对他展示了自己的碗。 乔放犹豫片刻伸出一根手指：“跟你交换一个。” 秦总愉快应了：“好～” 晚饭后是交换礼物的时间，周如卉说着只准备了秦开禹的礼物，却还是紧急托人临时买了其他的礼物连同红包一起送给乔放：“买的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钱包的厚度相当可观，但对秦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乔放没有推脱：“谢谢阿姨。” 秦开禹伸出手：“我的呢？” 周如卉扔给他一条陶瓷项链，链条是金的，中间坠着两只依偎的陶瓷小猫，尾巴巧妙地缠在了链条上，和链条融为一体，就是猫身有一条不太明显的裂痕，应该是烧坏了一点，但不影响整体美观，周如卉说：“上个月出去亲手烧的。” 秦开禹开心地收下：“好。” “其实。”周如卉女士欲言又止。 秦董给她补上：“你妈还有一条没烧坏的，本来想把那条送给你。” 周如卉将完好无损的小猫项链拿出来，猫身没有裂痕，比上一条更好看。 秦开禹将裂了缝的小猫项链攥进手心，明白了二位的意思，转头面向乔放，把完好的项链递到他面前：“送给你。” 乔放愣了半秒，秦开禹就跟担心他不要似的，自顾自地把裂了缝的项链绕到了脖子上，让周女士帮他带上。 乔放收下了另外一条项链：“谢谢。” 秦家没有等零点的习俗，两个家长的作息比秦总还要早，提前去睡了，秦开禹看起来有点困，不过强撑着睁大眼，陪他趴在窗口看外面的烟花，眼神时不时往他口袋里瞥。 乔放把项链收进了口袋，没戴上，秦开禹的小猫已经趴在了锁骨上，有点想让乔放也一起戴上，一晚上也好，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乔放脸对着窗外没回头：“我也有礼物给你。” 秦开禹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瞬间忘了小猫的事情，立即问：“是什么？” “在右边的口袋里。”窗外的烟花离他们都很远，只能看到一点残影，乔放却看得很认真：“你自己找。” 秦开禹手指摸进乔放上衣口袋，从里面摸出来一张卡片装的东西：“贺卡？” 乔放摇了摇头，借着微弱的光，秦开禹注意到这是一张乔放的照片，上面签了乔放的名字。 乔放回过头，单指隔着虚空点了下他的额头，眉眼带笑：“我的签名照。” 秦开禹盯着签名照上的签名，没有作声。 灯光很暗，却足够看清签名照上的笔画，秦开禹见过乔放很多次签名，签在易拉宝上的，签在屏幕上的，签在拍立得上的，乔放给他的照片就是用拍立得拍出来的，是《九霄》中楚从霄的妆造，应该是剧组拍的福利，被乔放顺走了一张好看的。 乔放记得自己还牵挂着他给符良意签了一张照片的事情，所以送了他一张签名照。 可乔放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签名是不一样的。 这辈子乔放签进星悦后，星悦的设计师给他重新设计了签名，比畅想设计的签名更加飘逸洒脱，更契合星悦的公司艺人风格，乔放一直沿用至今，秦开禹见的最多的也是这一款。 上一辈子乔放至死用的都是畅想设计师设计的签名。 在他面前的这张拍立得上的签名来自畅想——乔放重新动用了废弃了一年多的签名。 第63章 秦开禹捏着手中的签名照，冰凉的照片逐渐被指尖接触的温度同化，再到发烫，灼热得他几乎攥不住，肺腑中呼出一大口气的时候，秦开禹才猛然啊意识到自己刚刚险些忘了呼吸，心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秦开禹近乎冷静地重新抬眼看向乔放。 ——乔放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换从前的字体给他这一张签名照？ 乔放怀念从前在畅想的日子。 乔放一时心血来潮。 乔放给他写了两个字体只是另外一张还没来得及掏出来想任他挑选。 “这里还有一张照片，你认为需要的话，我可以现场用星悦的签名签给你。”乔放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慢吞吞用两个手指夹出另外一张照片，侧边轻轻碰了下他的鼻梁。 如果乔放现在是另外的表情，秦开禹也许已经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心甘情愿地接过这张照片，让乔放签上星悦的字体。 可乔放现在的表情秦开禹太熟悉了。 这一辈子秦开禹只在重生刚开始那晚见到乔放露出这样的笑，秦开禹听到了乔放的心声，以为自己读懂了乔放，也理解了他的表情，此后再也没有被乔放骗到。 时至今日，秦开禹突然明白，自己不是没再被乔放骗过，而是乔放没再打算骗他，就连现在，乔放都是用自己最明显的“撒谎”表情欺骗他，还要给他留出一条相信欺骗的退路。 秦开禹拿住乔放递过来的照片，看到乔放眼皮细微地颤了颤，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刚想把手收回去时，秦开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指腹按在他的脉搏上，感受到了指尖下骤然加快的心跳—— “你也记得吗？”秦开禹轻声问。 【记得。】 掌心下沿着皮肤传过来的心声没有任何掩饰，秦开禹心脏先是剧烈地跳了几声，又突兀地归于平静，最终诞生出几分“竟然如此”的荒谬出来。 乔放都记得。 所以他在周如卉和秦峥海面前才可以表现得这么从容，而不是假装从容。 乔放上一辈子第一次见周如卉的时候，也不会擀面皮包饺子，是周如卉教的他，这点细节秦开禹本记不太清楚了，直到明确乔放也记得的事实，那些被他忽略的细枝末节又奔腾地涌了上来。 秦开禹突然不敢细想刚重生那一晚的种种。 乔放哭到撕心裂肺的模样，乔放迅速收拾起自己情绪后一切如常的表现，乔放甚至连心声都没让他听出异常。 “记得。”乔放沉默半晌后，开口回答他。 现在连现实都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乔放的眼神和当时一般无二，秦开禹的记忆几乎瞬间就被带回了乔放跳楼前的那一晚。 …… “秦总，都准备好了。”陈乐池给他发消息报备。 “好。”秦开禹挂了电话，调出微信，打开置顶的聊天框打字：“在哪里？” 乔放消息回得很快：“到楼下了。” 秦开禹：“我下去接你。” 乔放：“不用，我自己上去。” 秦开禹：“好。” 乔放向来不在意这些约会的仪式感，却也不会对他的仪式感表示异议，秦开禹放下手机，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衬衫的领口挺括，领带颜色与西装相得益彰，明明看不出丝毫不得体的地方，秦开禹还是感觉呼吸有些紧绷，动手松了松领带后才稍微能呼吸一点。 秦开禹打开手机最后查看戒指的设计图，他对这些设计品没有太多的审美，拜托周女士挑了造型，最后做出了力所能及的最大尺寸。 ——会不会有些太大了？乔放万一不喜欢怎么办？ 今天是他和乔放交往第三年的纪念日，他打算向乔放求婚。 这个想法来得仓促，纪念日近在咫尺，秦开禹没时间做完全的准备，只能尽量做到最好，希望乔放会喜欢今晚。 求婚的契机是秦开禹前段时间收到的勒索邮件，他和乔放被狗仔拍到了，狗仔借此机会索要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秦开禹不缺钱，只是他和乔放之间被狗仔曲解成了不正当的金钱交易，秦开禹气不过，直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开了他们正当的恋爱关系。 第51章 秦开禹走下台，准备迎接乔放欣喜的拥抱，乔放走过来，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滚。 乔放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很多天没有理他，秦开禹好不容易才在纪念日的这天晚上约到了乔放。 乔放对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太确定，他们需要一个更加确定的关系。 那就结婚吧。 国内不行就去国外结，挑一个结了就不能离的国家。 结婚之前需要先求婚。 秦开禹总结了上次的失败经验，求婚场地选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秦开禹最后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仪表，跟着电梯上到了顶楼的露天餐厅。 他刚刚坐下，乔放就推门走了进来，秦开禹又站起身，帮乔放把座位拉开。 乔放坐下之前盯着花团锦簇的桌面和桌子正中心的硕大蛋糕看了好几眼，顶楼在秦开禹的特意安排下灯光稀疏，但是氛围感到位，秦开禹没看清乔放那一刻的表情，不确定乔放有没有发现异样。 秦开禹心虚地快速眨了两下眼睛，硬着头皮把流程进行下去：“喜欢吗？” 秦开禹为了不让乔放提前发现他的目的，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蛋糕是为了我们的纪念日特别准备的。” 菜品也都是乔放爱吃的，就是蛋糕尺寸没选对。 好在乔放并没在意满桌子的异常，随意点了下头。 这顿饭他们吃得很沉默，秦开禹是因为紧张，乔放似乎还没有消气，全程没抬过头，饭毕，秦开禹看了眼时间，率先张嘴提议：“我们吃蛋糕吧？” “我有事情告诉你。” 他跟乔放几乎同时开口，乔放的声音有点哑，听完他的话简短地又开了口：“好。” 秦开禹就没有找到时机问他“什么事情”，藏着戒指的那块蛋糕正对着乔放，秦开禹眼见乔放把蛋糕切到了自己跟前 但乔放吃到最后一口表情都没变化。 秦开禹不信邪地自己操刀又切了好几块，在乔放疑问的眼神中把蛋糕又递到乔放跟前：“要……再来一块吗？” 好在乔放没多问，低头挑了一块蛋糕，叉子挖下去，刚塞进嘴里，神色就变了，顿了顿，拿了张纸巾，从自己嘴里拿出一个环状物体，借着餐桌上的氛围灯看清了那是什么，猛地抬眼看他。 氛围灯照进乔放的眸中，秦开禹看到乔放的瞳孔缩了缩。 与此同时，不远处星光黯淡的夜空中，缓缓一声闷响后，眨眼间绽绽放开无数绚烂的烟花，遥遥点亮这一处顶楼，乔放的脸色随着轰隆轰隆炸开的烟花一同五彩缤纷。 数以万计的无人机升空，快速变换队形，在短时间内完成了预定的表演，最终拼凑出完整的文字。 秦开禹紧张得无所适从，呆楞片刻站起身：“啊，求婚好像是要单膝跪地。” 秦开禹刚四肢僵硬地想跪下去，乔放便拦住了他。 “秦开禹。”乔放认真喊了他的名字，但目光直视掌心那枚尺寸刚好的戒指，良久轻笑了一声：“我本来是有事情要告诉你的。” 秦开禹没太明白地歪了歪头：“你说，我，我不着急的。” 乔放同样歪了歪头，对他笑了笑：“现在没事了。”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乔放的异常，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身体撞破夜空的破风声声声入耳，秦开禹大脑根本没作思考，烟花炸开的声音愈来愈近，直接炸在心头。 “嘭”“嘭”“嘭——” 秦开禹回过神来抬眼迅速看向窗外，窗户是关着的，只留下了一条透气的缝隙，硕大的烟花绽放在他们头顶，声响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萦绕在心头。 零点了。 老宅里也有没休年假的佣人，零点在空地上放了烟花，所以这一次的烟花近在咫尺，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秦开禹的睡意跑得一干二净，久久不知作何言语。 “新年快乐。”乔放先他一步开了口，靠着窗台对他说。 “疼吗？”秦开禹坠着他的尾音问出声。 乔放反应片刻才意识到秦开禹在问什么：“没什么感觉，一切发生得都很快。” 骗人。 当他没跳过吗？ 秦开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乔放看着他：“对不起。” 秦开禹：“对不起什么？” “我没想到你会跟着跳下来。”乔放说，“对不起。” 秦开禹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乔放声音突然放大。 秦开禹张惶地寻到乔放的眼神，他以为乔放早就知道他们双双重生的事实，远比他还要冷静，乔放这一声喊出却让他明白，乔放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静，他用最隐蔽的方式告诉了他真相，也为他找好了接受不了的退路，却没有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秦开禹眼睁睁看着眼泪瞬间从乔放眸中夺眶而出，秦开禹有些不知所措，磕磕绊绊解释道：“真的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就是因为没关系……”夜深了，周女士和秦董在楼上睡得很沉，窗外更多的烟花噼里啪啦作响，乔放说着说着声音哽住了，喉口像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但依然艰难地咬字，一字一字地问他：“秦开禹，你为了我从三十多层的楼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你不害怕吗？你不疼吗？你现在这样每天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情绪，担惊受怕，反复试探我的状态，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还要兼顾我的一切，你不累吗？为什么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 乔放即便哭到呼吸困难，每一个字却还是清晰的，清晰地传进他的耳膜，乔放近乎崩溃地问他：“秦开禹，你为什么不怪我？” 没有告诉秦开禹之前，乔放提心吊胆，害怕秦开禹责怪他的隐瞒，害怕秦开禹生他的气，可当真的把一切都摊开，乔放又心疼到无以复加——秦开禹为什么不怪他。 秦开禹都丢了命，自己好好的生活被他的出现搅和得一团糟，一个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每天研究怎么照顾他的情绪，怎么跟娱乐圈里面那些他的粉丝交流，学习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知识，还要大把大把地砸钱，可他却连承认自己记得都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迄今为止也没当面回应过秦开禹的心意，秦开禹为什么，凭什么不怪他？凭什么没关系？ “因为我爱你。”秦开禹用拇指把他眼角的泪水抹开，可惜根本抹不及，更多的眼泪眨眼间就从眼眶里一颗一颗往外冒，秦开禹就更有耐心地再擦一遍，认真地重复道：“我爱你，乔放。” “害怕是真的没有，如果一定要说，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其实没有其他的想法，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秦开禹顿了顿，“抓住你。” “好消息。”秦开禹像当时一样，牢牢抓住他的胳膊：“我真的抓住你了。” “坏消息。”秦开禹视线落向身后的烟花，眯了眯眼：“忘了抓栏杆。” 乔放拿胳膊肘用了拄了拄他的胸口，秦开禹痛得收回了眼，看到乔放眼泪都被他说得止住了，满眼不可置信，似乎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疼是真疼。”秦开禹捧起他的脸，“所以我们略过这个话题。” “累的话……”秦开禹回忆了片刻，笃定道：“没有。” “我很满意自己靠观察试探后发现你的真实情绪的状态。”秦开禹用额头贴了贴他滚烫的额头，声音放低：“你愿意亲口告诉我也好，我自己发现也罢，对我来说都不会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享受这个过程，对我来说，这些都不是负担，包括跟你的粉丝们相处。” “你可能不知道。”秦开禹向下吻在他的鼻尖上，抬起脸看他：“我跟你的粉丝们相处得还不错。” “如果不忙的话，每天我都能在你的粉丝群里面聊上两句，你在剧组拍戏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跟她们一起在网上看你的上下班图，看你今天又拍了什么戏，看你今天是什么妆造，又跟粉丝们聊了什么天，又发了什么微博，如果这些都没有，那就找些你以前的剧，聊一聊你的角色，最喜欢哪一部剧，最喜欢什么角色，再或者看她们又给你剪了什么新的好看的好玩的视频……可惜我在剪辑视频方面是没什么天赋了。当然也不都这么和谐，有时候也做些不那么和谐的事情。”秦开禹举例道，“比如有人粉丝骂你了，我就偷偷给黑他的微博点赞，挨个点。” “你的粉丝们对同担们宝宝姐妹叫得特别暧昧，出去了战斗力也很强悍，骂人都不带脏话的，也可能是因为带脏话会被屏蔽。”秦开禹心有余悸道，“我有时候都看不懂她们在骂什么。” “你看。”秦开禹拇指贴着他的眼皮，轻轻从眼中蹭到眼角，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把乔放的眼泪擦干净了，秦开禹露出一个笑：“你说的这些，我都不会感到为难，了解你的每一步，我都乐在其中。” 第52章 “可我也不是没有害怕的。”秦开禹垂下眼，“你说你什么都记得的时候，我心都差点不跳了。” “我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你，敷衍到时隔一年多，还需要你主动提醒，才能知道你也记得的事实。”秦开禹拧了拧眉，“那我这一年都在庆幸些什么呢？我自以为改变了你的结局，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就不会再经历那些痛苦，就算没有遇到我的那些年过得没有那么快乐，至少往后余生，我都不会给你带去任何伤害了。” “可其实我给你带去的伤害，你早已经历过。”秦开禹轻轻望进他的眸中，“未来即使发生了改变，痛苦不会被忘却，虽然这么想是不对的，人不应该为自己的过失掩饰，甚至希望它从不曾发生，可我还是自私地想过，你什么都不记得，真的太好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就有机会从头再来，我可以小心试探发现你的真实需求，再把那些会让你痛苦的结局抹去，你的记忆里只会留下最美好的东西，你可以追求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永远是你最信任的后盾，你不会在坦白之前，话到嘴边了又突然告诉我——”秦开禹闭上眼，窒息地回忆那轻飘飘的五个字，再将它说出口：“现在没事了。” “你那个时候，一定对我很失望吧？在你跳下去之前，那么长的时间，你给了我无数次机会，可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没有任何一秒钟提前发现你的情绪，甚至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乔放。”秦开禹终于问出了他害怕了一年多的问题，“我也是害死你的罪魁祸首之一，是吗？” 第64章 所以刚重生的那一晚上，他才会听见铺天盖地的“我恨你”。 至少乔放在那一刻，是真的恨他。 “我不是恨你。”乔放着急地攥住了他的手，沾在睫毛上的眼泪在主人的动作间从睫毛上掉下来，砸在秦开禹指节上，乔放重复道：“我不是恨你。” “我是……”乔放艰涩地发出声音，“后悔了。” “秦开禹，知道你跟着跳下来的那一刻，我后悔了。”乔放情绪刚刚稳定一点，又被他的疑问逼到了临界点，乔放用力张开嘴，没成功发出声音。 那一晚他崩溃的心声一直是扎在秦开禹心头的一根刺，乔放一直害怕自己隐瞒的行为会让秦开禹生气，却又更害怕秦开禹像现在这样，连他的气也不会生，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乔放两眼无助地四处找了找，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窒息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卫生间，乔放就自己屏住呼吸，刚屏住两秒钟就被秦开禹看出来了他的目的，手指摸到他的下巴，不容置疑地掰开他的嘴：“呼吸。” “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重新感受到乔放的鼻息后秦开禹才舒出一口气，安慰地贴了贴乔放：“我听到了，你没有恨我，不用着急解释，等你想好了再回答……吸气。” 秦开禹用拇指蹭了蹭他的下唇提醒道。 乔放仓促直白的解释已经暂时安慰到了他，今晚还很长，窗外的烟花尚未落幕，这一次，乔放不会再离开他，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漫长的时间听乔放的解释——只要乔放不是真的恨他。 乔放跟着秦开禹的声音一令一动，缓慢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身体虽然没有条件反射进入生理冷静的范畴，新鲜的空气却仍然重新启动了大脑的思考，乔放咬了咬下唇，挨着他点头：“好了。” “那我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秦开禹额头确认地磨蹭了一下。 乔放跟着磨蹭了一下。 秦开禹得到了肯定，抬起额头，轻声问：“我向你求婚的那天晚上，你本来要跟我说什么事？” “你现在基本都知道了。”乔放声音还算镇定，“乔家那些人，还有我付诸一炬的那些剧……” “是我的错。”秦开禹现在明白自己当初因为无知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至今心有余悸。 乔放摇了摇头：“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我还是接近你，和你在一起，利用你之后，却又什么都不告诉你，最终导致那样的后果，是我咎由自取。” “那就是狗仔的错。”秦开禹笃定道，“他侵犯了我的隐私权和肖像权，我应该告他。” “还有乔宴，乔期与，乔家的有一个算一个……”之后的秦开禹隐住了没说出口，而是继续问乔放：“除了这些呢？” “除了这些……”乔放快速喘了两口气，抬眸时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奶奶……奶奶走了。” 乔放闭上眼睛：“是自杀。” 秦开禹心下一惊，良久张开胳膊把乔放拥进怀里。 所以重生后的第二天，乔放才会那么着急地赶去医院，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闻其芳，活着的闻其芳。 “我想告诉你。”乔放的声音闷在他胸膛，“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你又会怎么看我。” “你有周阿姨和秦叔叔这样爱你的父母，有硕大的家业，一辈子没为任何事情发过愁。”乔放说着，轻轻把他推开，直视他，眼眶发红，阐述事实：“我是你的人生里唯一的麻烦。” “所以我想了想。”乔放挪开眼睛，盯着虚空的地方，像在回忆那时候的自己，最终找到了自己，回答他：“我还是不继续当麻烦好了。” “你不是麻烦。”秦开禹几乎立刻开口道，“爱也从来不是麻烦。” “我知道，所以我才……”乔放这一次成功平静地把话说完整了，“后悔了。” “你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却无法控制自己胡乱猜测，你竭尽所能对我好，我却让你丢了命。”乔放安安静静地流着泪，安安静静地露出笑来：“让我怎么不后悔。” “我最后悔的，还是跳下去时，没把乔宴一起带下去。”乔放眸中的恨意近乎凝为实质，“无能的是我，但我没有让罪有应得之人付出代价，却伤害了我最爱的人，秦开禹，我恨的从来不是你。” 乔放颤抖着说出口：“是我自己。” “我……唔？”乔放剩下的话被堵进嘴里。 乔放讶异地睁大了眼睛，摇摇欲坠的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圈，顺着眼角的泪痕一直滑到下巴，渗进锁骨里。 乔放还没来得及反应，秦开禹双手掐住他的腰，把他放到身后的窗台坐下，自己欺身而上，挤进他的双腿之间，更用力地吻过来。 乔放呼吸乱了没几秒，身体就迅速适应了秦开禹的节奏，张嘴回应他的吻，昏头昏脑地回应了几分钟，直到秦开禹向后退开，乔放才慢半拍地察觉到不对劲，抬起手背蹭走嘴角残留的液体，鼻腔慢吞吞磨出一句：“嗯？” 乔放如梦初醒，扬起下巴看他：“你亲我干什么？” “乔放。”秦开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刚是说……你爱我吗？” 乔放刚想反驳，记忆突然回到接吻之前，他大脑发热剖心置腹想到哪句说哪句，根本没在意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秦开禹突然把他亲懵了他才想起，他从来没亲口对秦开禹表达过爱意。 偷偷摸摸的吻，隐瞒所有人的心事，他透漏给秦开禹很多次他的心意，这却是第一次直白地说出口，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还没打算现在就坦白到这个地步，但是嘴巴比他的大脑先一步表达了爱意，乔放后知后觉，升腾的热意蹭蹭蹭上涨到脸上，乔放缩着脖子靠住锁死的窗户。 不对。 “对不起。”秦开禹上下嘴唇一碰就道了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亲了你。” “亲完了再说抱歉是不是……”乔放得理不饶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秦总！” “是有点。”秦开禹点了下头，迅速问他：“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乔放：“嗯？” 等等秦总。 你的理智呢？你的分寸呢？ “我们这样。”乔放有些迷茫地问秦开禹，“算什么？” “不知道。”秦开禹胳膊伸到后面搂住他的腰，其实也并不太能思考。 从听到乔放嘴里脱口而出的“最爱的人”四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能思考了。 当时他听着乔放的话，想告诉乔放，他没有任何责怪乔放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他都心甘情愿，他们现在活生生好好地站在这里，所以不要后悔，未来会越来越好…… 他已经组织好了语言，所有系统却在那四个字冒出来后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和乔放接吻。 “秦开禹。”乔放叫了他的名字。 秦开禹应声表示听到了，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乔放盯着他看了两秒，破罐子破摔地点了点头。 秦开禹就又亲了上去。 他们为什么吻在一起。 他们以什么身份唇舌相触，以什么理由拥抱彼此，清醒之后又要对他们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最终也没成功正当的关系作何解释。 第53章 没人能够回答。 秦开禹舌尖抵住乔放的舌根，乔放就默契地挺起腰，让秦开禹更深地把他吻住。 …… 乔放很久没有和秦开禹吻到这种程度，气势凶狠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人吞吃入腹，唇舌落下来的时候却又柔软缱绻到缠绵悱恻。 仿佛只分开一秒钟就要死了。 结束那一刻两个人都没退开，秦开禹用鼻梁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蹭了一会又俯身下来吻他，他们接了数不清的吻，直到把彼此的氧气都耗尽再互相靠着喘气。 秦开禹再一次亲过来时乔放紧急挡住了自己的嘴，秦开禹的吻落在他的掌心上，不解地抬眼询问他。 乔放推开他的头，问：“你不想听我的答案了吗？” 秦开禹权衡了一下，稍稍退开，额头贴住他的掌心：“你说。” 乔放眨了眨眼睛：“我是爱你。” 秦开禹：“但是？” “没有但是。”乔放道，“爱你就是爱你。” 他从前给自己加上了诸多条件。 他要配得上秦开禹的爱。 他要走到自己事业的巅峰之后，才能回应这一段感情。 他要他要……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有那么多条件，他考虑了那么多，犹豫了那么久，现在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和秦开禹吻在了一起。 不知前路，亦未曾考虑后果。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之后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什么时候开始？”秦开禹不依不饶地追问。 乔放知道秦开禹心里清楚，只是想听他自己说出来，便满足了他：“第一眼开始。” “但那个时候没有那么喜欢。”乔放坦白道，“见色起意罢了。” 后来在漫长的相处中，他对秦开禹交付了真心，也渐渐失去了初心。 现实横仄在中间，他拼命地把秦开禹往另一边推，难以开口不愿承认，忽略了他们相爱的事实，拖出“为他好”的借口伤害他，自以为是地蒙蔽他。 即便如此，秦开禹还是义无反顾地和他站在一起，尊重他的所有决定。 最艰难的秘密他都已经告诉了秦开禹，再多承认一点自己的爱意，其实也没那么难堪。 秦开禹也永远不会让他难堪。 “现在呢？”秦开禹问他。 最多是让他羞耻交加。 乔放心尖颤了颤，没作声，伸出胳膊，秦开禹领会了他的意思，把他抱进怀里。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秦开禹吻了吻他的耳根，在他耳边缓缓道：“你可以恨我，恨乔宴，乃至全世界，唯独不需要恨的，就是你自己。”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秦开禹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上，“宝贝。” 第65章 “过来吃饭了。”周如卉把水饺端到桌子上，招呼刚从楼上下来的乔放：“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秦开禹：“习惯。” “问你了吗？”周如卉白他一眼，重新问乔放：“客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睡得还好吗？” 乔放愣了下，事实上昨晚他连客房长什么样都没见到，但凭借多年经验依然镇定自若地点了点头回答周如卉：“睡得很好，谢谢周阿姨。” 看来等会还得去楼上把客房拾掇拾掇，至少让它表现得像被人住过一样。 周如卉眯眼满意地笑了：“那就好，诶宝贝儿。” 乔放表情一僵，刚慌乱地抬起头，就看到周如卉对秦开禹招了招手：“还拄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下了你最爱吃的口味。” 秦开禹应了一声，越过他下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弯了弯腰，轻声告诉他：“别紧张，不是叫你。” 乔放脚差点踹到人身上，又想起来秦开禹正在下楼，忍了忍收回腿，在周如卉女士探究的视线里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秦开禹帮着周女士把碗筷摆放好，秦董也正好下楼，一家人围坐餐桌边吃早午餐，乔放刚咬一口下去就吸着凉气放下了筷子，动静很轻，奈何桌上所有人都万分注意他的举动，周如卉立刻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太烫了吗？要不凉一凉再吃？” 乔放几乎没了脾气，只淡淡瞥了眼身旁气定神闲等饺子凉的罪魁祸首。 他吃个饺子还不至于猴急得把自己给烫到，但旁边的秦开禹可以猴急得把他身上咬得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他的强烈反对下，脖子以上没被祸害，只有看不出太多痕迹的嘴唇惨遭不测。 好消息是秦开禹也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 秦开禹跟着周如卉女士和秦董的视线一同若无其事地看过来，仗着角度优势在对面人看不到的地方拿膝盖碰了碰他的腿。 乔放踢开碍事的膝盖，顺着周女士的话回答道：“好，阿姨您也小心些。” 乔放还没吃几口，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秦家餐桌上没什么不能看手机的规定，能在大年初一发来的消息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事，乔放掏出手机，看到消息内容的时候恨不得把手机摔旁边秦开禹脸上。 【金主】：我可以告诉爸妈我们的关系吗？ 刚确定关系就问他要名分了。 乔放收回手机没理秦开禹，秦开禹就又用膝盖顶了顶他。 乔放面不改色顶回去，你来我往了几回，对面的周如卉似乎看出来什么，清了清嗓子。 乔放忙抬起头，周女士对他笑了笑：“乔乔，晚点家里会来些亲戚，你如果感到不自在，我让开禹到二楼陪你。” 过完三十难免走亲访友，秦开禹只带他见父母倒是可以无理取闹地不问他的身份，来的亲戚却不能忽悠，周如卉也是为了他考虑，乔放刚想点头，秦开禹先开了口：“宋雨时是不是也下午过来？” 周女士想了想：“小宋跟他爸矛盾还没缓解，他爸下午过来，不知道小宋跟不跟着，你自己问他，问我干什么？” “对了，上次让你关照一下小宋，你关照了吗？”周女士又问。 “当然。”秦开禹说着就拿出手机又给宋雨时发了消息，“下午跟宋叔过来吗？” 宋雨时：“过来，不跟他。” 秦开禹确定了宋雨时会过来，立即愉快地告诉周女士：“我要宣布一件事。” 乔放正看着热闹，一听秦开禹的声音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椅子还没挪走就被秦开禹从桌子底下捞住了手。 秦开禹最后一次用眼神确定了一下他的意向，满眼跃跃欲试，乔放挣扎了两下没拽动，叹了口气放弃挣扎卸了力道，任由秦开禹愉快地把他的手捞到桌面上，当着二位的面十指相扣，乔放没敢看周如卉女士的表情，不忍直视垂下眼，只听秦开禹振奋地宣布：“我跟乔放在一起了。” 餐桌上安静了整整三秒钟，秦开禹疑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怎么还没祝福我？” 周女士带头鼓起了掌：“太棒了宝贝儿，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以后一定要跟乔乔百年好合！” 乔放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发怵，刚给听到寻常心秦董也跟着鼓掌：“宝贝太棒了，百年好合！” 周如卉：“不许学我，自己想词儿。” 秦董又绞尽脑汁：“我们开禹太棒了！” 秦开禹接受了二位的祝福，心满意足收回视线，低头看向他。 乔放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着痕迹把头往后挪了挪，只是挪的距离不够，还是听到了秦开禹学着周女士和秦董的语气对他说：“宝贝太棒了。” 【我跟你拼了——】 乔放猛地把手抽回来，心跳一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又狠狠落回原处，感觉砸得整个胸腔的器官都七上八下的。 你他妈自己在床上都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是吧？ 秦开禹的表情分明是知道，秦总只要不喝酒，记忆力都是惊人的。 纯粹故意的，秦开禹上辈子还没开过这种恶劣的玩笑，最多情动时喊喊他，这辈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说不能让秦开禹晚睡，还学别人等零点，到了床上还不睡，亢奋得堪比他们初见的那晚，这下好了，熬大夜把脑子熬坏了吧。 乔放鉴定完毕，快速调整好呼吸节奏，挨个谢过周女士跟秦董的祝福，顺便从二位那里拿到了补送的转账红包。 儿子的朋友和儿子的男朋友对应的红包大小甚至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吃完早午饭后秦家老宅就没清净过，断断续续地一批一批亲戚来拜访，有亲近的有远房的，不论亲疏远近反正小辈红包来者有份，亲的就多聊几句疏的就给钱送走，最亲的要留下来吃晚饭，不过晚饭就不需要秦家人亲自忙活了，放假的阿姨这两天会调休上班，秦家会给五倍工资。 乔放刚见过宋祥明，宋雨时紧跟着就进来了，秦开禹平时不怎么关注宋雨时，今天不知怎么的，一见到宋雨时就凑了上去：“不是说不跟宋叔一起过来？” 宋雨时翘着腿靠到沙发上，瞪了对面沙发上的宋祥明一眼：“谁说一起来的？就是司机开的近了点，我都跟他说离远点了。” 第54章 周如卉注意到宋雨时，高兴地让人来她旁边坐着，宋雨时眼神四处扫了扫，挑了个离宋祥明最远的位置，刚规规矩矩地准备坐下，突然发现周如卉身旁还坐了一个人。 那人往边上挪了挪，让他坐周如卉旁边，宋雨时盯着这张脸盯了好几秒，一屁股坐下后才反应过来，叫出了名字：“乔放？” “怎么？”周如卉好奇地问，“你也认识你哥男朋友？” “认识。”宋雨时先是点了下头，随后脖子僵住了：“我哥……” 什么？ 周阿姨肯定了他的耳朵：“男朋友。” 宋雨时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先是瞪了秦开禹一眼，他就说他表哥这次怎么如此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原来是迫不及待地要跟他显摆。 宋雨时瞪完了秦开禹就瞪宋祥明。 人家都把男朋友带回家了！！！ 你看看人家爸妈！ 再看看我爸！ 是亲生的吗？ 宋雨时一声没吭，宋祥明已经看明白了宋雨时在骂什么，颤抖着手拼命点着秦开禹。 人家连娱乐圈生意都做大做强了！！！ 你看看人家儿子！ 再看看我儿子！ 都是亲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好了好了不吵了。”周如卉一边把手舞足蹈的宋祥明拽到一边，一边给秦开禹使眼色。 秦开禹熟练地把宋雨时带走，乔放找准机会跟着宋雨时一起溜了，三人拐到偏僻的客房终于清净了，秦开禹扯了下乔放的衣服，看着他转过身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辛苦了，我妈对你太好奇了，昨天大概就有很多问题，今天可算被她逮到机会了。” 宋雨时本来气就没消，听到这不可置信地放大声音：“你当着没妈也没男朋友的人在说什么呢？” 第二点确实是有炫耀的意思。 第一点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秦开禹诡异地顿了顿，悄悄把手放下：“对不起。” 宋雨时“哼”了一声，没多计较。 宋雨时亲妈生他时难产去世了，这么多年宋叔一直没再娶，总想把宋雨时缺失的那份母爱自己一同补上，可惜没那方面的能力还给自己气得不轻，最后父子俩一见面就吵，家常便饭了。 好在宋雨时大体上没有长歪，这么些年周如卉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养，宋雨时更多是被宠坏了。 乔放一直知道宋雨时不太会说话，这回算是切身感受到了，一句话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秦开禹都不好意思再碰他。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乔放警惕地看向秦开禹，秦开禹为自证清白两只手都举了起来。 手机又震了震，确实不是秦开禹发的消息。 乔放解锁手机，只一眼表情就冷了下来。 【乔宴】：爸妈问你怎么没回家。 【乔宴】：你在哪里？ 第66章 他大年三十没回家也没给霍雅欣跟乔鸿卓发消息，他们就算不当他是亲生儿子，介于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会给他发来消息问问，乔放对这么一条消息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也没有亲自来问。 也许霍雅欣曾经提出过，但乔宴随口一句“我来问乔放吧，我们小辈之间更有共同话题”，霍雅欣就把权利交给了乔宴。 乔放甚至不需要亲眼见证就能猜到这条消息背后每个乔家人的心思。 秦开禹注意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低了低头问他：“怎么了？” 乔放关了手机屏幕，径直问秦开禹：“你明天有时间吗？” 明天得去见爷爷奶奶他们，可乔放这么问了，在秦开禹这里就没有这个计划了，爷爷奶奶晚几天见也是一样的，秦开禹欣然回答：“有。” “好。”乔放说着顿了片刻，才又问他：“能陪我回家一趟吗？” 秦开禹立即猜到了刚才那条短信的来源，没有犹豫：“好。” 第二天周女士对秦开禹要离开的行为本十分不满，一听秦开禹解释了缘由，当即把昨天亲戚送的大大小小礼物全摆了出来：“多挑点值钱的。” 秦开禹知道自己这一趟可不是友好拜年的，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得做足，接过了周女士等不及替他挑好的礼物。 周女士不放心地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说：“当然上述一切都建立在他们好好对我儿子的前提下。” “他们要是对你没有好脸色。”周女士给他示范了一下，“就这一袋，扔人脸上，我看过了，这个边角很硬，嗑到哪里都疼。” 虽然周如卉女士对自家儿子喜欢男人，过年还带了个男人回家这件事情接受良好，但参照隔壁宋家惨状就知道一般家庭是什么态度，他们也是做过背调的，知道乔家一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女士想到这儿又有点担心：“要不带几个保镖过去吧？” “没事的阿姨。”乔放打消了周如卉的顾虑，“他们当着面不会动手的。” 秦开禹在周女士真的要派保镖之前把乔放拉上了车：“妈，爸，我们先走了。” 司机启动车辆，乔放一坐到后座就没了声音，窝到座位的角落盯着窗外看，秦开禹升起挡板，握住乔放冰凉的手，明白乔放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淡定，至少掌心的这只手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在他握住的时候抖了抖，秦开禹沉下声音：“有我在。” 乔放没回头，沉默地反握住他的手。 乔放家的别墅秦开禹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司机还在找路秦开禹就先指了方向，司机把他们送到别墅门口，自己找地方停车。 秦开禹陪着乔放在门口站了会，直到乔放深吸一口气，率先走上前，输了大门的密码。 看到大门顺利打开那瞬间，乔放憋着的那口气变成一句莫名的轻笑，笑意稍纵即逝，乔放回头对他说：“走吧。” 大门口有监控，他们还没走到房门口，已经有佣人迎了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放好，把他们带到餐桌前，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霍雅欣注意到乔放进来第一时间站起身，乔放刚站稳，霍雅欣已经泣不成声地过来抱住了他：“你这孩子，你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吗？一生气就是这么久不回家，过年了也不回来，要是小宴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们了？” 餐桌上的餐品竟然没人动筷，乔放新奇地多看了一眼，才回抱住霍雅欣：“妈，我现在住在外面挺好的。” 秦开禹都能找到他的行踪，霍雅欣如果真的想见他有的是机会，甚至发个消息问他现在的住处，乔放也会告诉她。 时至今日才来说担心，到底是担心他的安危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呢。 他不在家里的这一年，家庭气氛一定和睦得前所未有，不会有莫名的争吵，父母和久别重逢的儿子其乐融融。 “你什么意思？”乔期与一听这话敏感肌“蹭”地起来了，“我们可没有赶你出去住啊，家里这么大不差你一个，你的房间妈现在还每隔一段时间找人打扫干净，就等你回来呢，乔放哥你不回家也不跟爸妈说一声，爸妈每天都很担心你，你不懂事也要有个限度啊。” 乔宴说：“闭嘴。” 乔期与显然还没发挥完毕，时隔一年态度比之前猖狂了不少，但还是怕乔宴，支支吾吾地闭了嘴。 乔鸿卓看气氛知道自己差不多要站出来主持大局了，各打五十大板：“都少说两句。” 乔鸿卓说霍雅欣：“你也少哭两声，儿子这不是都回来了还哭什么，过个年那就好好吃个饭，这还有外人在，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此话一出，桌上所有人共同望向他这个外人。 秦开禹对这样的视线没什么反应，既然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那就坦然地挨个点点头示意：“叔叔阿姨好，初次见面，我是秦开禹。” 霍雅欣把哭声憋回去，上下打量出现的陌生人，问：“这位是……？” “秦总。”乔鸿卓离开主位上前来跟他握手，“您怎么有时间光临敝舍？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事先做点准备，还让您看到了一些家务事，惭愧惭愧。” 秦开禹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乔鸿卓，但乔鸿卓一副对他很熟的样子，秦开禹刚想颔首，突然想起来今天的秦开禹暂时不是秦总，犹豫了下把手伸过去：“叔叔，您好。” 两人各论各的您，谁也不耽误。 乔鸿卓却瞬间就听出来了秦开禹的意思，视线惊异地落在乔放身上两秒钟。 唯一一个第一次见秦开禹的霍雅欣一脑门雾水地接过乔期与递来的纸巾，边抹眼泪边问：“这是怎么了？” 乔鸿卓收回自己的手，胳膊凝滞在半空，重新看向秦开禹。 他刚刚见到秦开禹喜悦之情占据了上分，根本来不及细想秦开禹为什么会带着礼物和乔放一起出现在他们家宴上。 细想了之后又有些后悔。 第55章 “妈，你还不明白吗？！”乔期与恨铁不成钢地把霍雅欣从乔放身上拽下来，指着乔放咬牙出声：“乔放哥他带男人回来了！” 霍雅欣拿纸巾按住鼻子：“带男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乔期与不敢指秦开禹，就继续颤颤巍巍地指着乔放：“上次看见你们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乔放哥，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说谁不要脸？”秦开禹冷声问。 乔期与嗓子哽住了，秦开禹推开张嘴试图劝架的乔鸿卓，直视乔期与，一字一句：“你说谁不要脸？” 乔期与缩到霍雅欣身后不说话了，霍雅欣终于从逐渐焦灼的气氛中察觉到了异样，不可置信地看向乔放，询问道：“他是你……” 那三个字霍雅欣怎么也说不出口，急得眼泪又掉了下来。 “重新介绍一下。”秦开禹不忿乔期与躲在霍雅欣身后的行为，他也不会真的对霍雅欣动手，索性把乔放也拽到了自己身后，顺便勾住了他的手指：“我是秦开禹，乔放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头有的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有的踏踏实实落了地。 落了地的乔期与又跃跃欲试地从霍雅欣身后探出头来，没敢发出声音，只是一味地上下挥动着胳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乔宴对乔期与笑了下，“你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 乔期与第一次看乔宴对他露出这么友好的微笑，立刻有了底气，连说话都有了力道：“一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在家门口撞到的他们，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他们有点不对劲了！” 乔宴又问：“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们？” 乔期与缩了缩脖子：“那，那个时候只是有点不对劲，我也不太确定。” 他当时确实向这个方向想过，秦开禹对乔放的维护太超出寻常范畴了，甚至听了他的那些话都没什么反应。 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最多证明乔放跟秦开禹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但这份关系可以维持多久，又到什么地步，谁也不清楚，秦开禹这样的人身边不可能缺人，秦家也不会同意自己儿子跟男人在一起。 等乔放被秦开禹一脚踹开失去保护的时候，他再告诉爸妈乔放被男人包了，实实在在出去卖了，效果岂不是更好。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等到乔放被秦开禹一脚踹开，先等来了秦开禹登门。 “既然你提到了一年前，我就解释一下。”秦开禹没看明白几个人之间流转不停的眼神，见大家都莫名其妙地沉默了，于是自己开了口：“我确实是那时开始追的乔放，追了一年，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秦开禹见没人听懂他等待祝福的语气，不满地抠了抠乔放的掌心——你家人可真没眼色。 霍雅欣如梦初醒地盯着乔放：“小放，你喜欢……他？” 乔放还没来得及回答，秦开禹先皱了皱眉：“喜欢我怎么了？” 第67章 霍雅欣被秦开禹理所当然地语气问愣了，差点忘了哭，半晌才眨了眨眼睛：“你，你是男人……” 秦开禹给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但话出口时更礼貌些：“我难道是女人吗？” 霍雅欣急道：“乔放怎么能……喜欢男人呢？” “乔放喜欢我。”秦开禹说，“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男人。” 霍雅欣瞪大了眼睛，眼泪挂在眼眶里摇摇欲坠：“不，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秦开禹拿出了十足的耐心：“阿姨，是您没听懂我的意思。” 你说的是中文吗？ 霍雅欣求助地望向乔鸿卓。 乔鸿卓明白霍雅欣已经乱了思绪，准备给乔宴使个眼色，让他把霍雅欣带下去。 结果看了乔宴好几眼，乔宴都没看他，倒是一直盯着乔放不知道在想什么，乔鸿卓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引起乔宴注意力，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给乔期与使眼色。 乔期与倒是注意到了他的眼色，关切地端了杯水过来：“爸，您哪里不舒服吗？” 乔鸿卓接过水杯，当着人面塞进肚子里好几口，实在撑不下去了把水杯还给乔期与，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秦总。”乔鸿卓清了清被水糊住的嗓子，“不如先坐下来吃饭吧。” 换个男人站在这里，乔鸿卓已经叫保安把人打出去了，可是站在这里的是秦开禹，不论他的身份是秦总还是乔放的男朋友，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的，短时间内他也整理不出什么头绪，只能先把人都稳下来。 秦开禹低头看乔放的眼神，乔放对他点了点头，秦开禹就也点了点头。 乔鸿卓看出来了乔放在秦开禹这里的地位，表情凝重更甚，让阿姨上来加了把椅子，添在乔放座位旁边。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霍雅欣从头哭到尾，乔期与好几次想说话，被乔鸿卓跟乔宴一人一眼瞪了回去，吃得最滋润的竟然是唯一的外人，秦开禹甚至问了他们家阿姨是哪里招的。 天麒科技前段时间一直在与秦氏谈合作，虽然并不是秦开禹负责的合作，但天麒从秦氏那里确实分到了一杯羹，去年效益创了新高，秦开禹对这些不了解，可秦氏名下所有公司最后一定都是秦开禹的，天麒科技想要更好的发展，搭上了秦氏这条快车，就不能下去。 秦氏今年的合作意向不算强烈，乔鸿卓绞尽脑汁想办法留住秦氏之际，秦开禹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乔放和秦开禹的事情，乍一听难以令人接受，可对面那个男人是秦开禹，秦开禹竟然愿意放下身段和乔放一起来乔家过年，两人关系可见一斑。 乔鸿卓逐渐理出一些头绪，不自觉看向乔放。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听话，出格的事情一茬接一茬地做，他们为乔放操碎了心，也没换来乔放的感激，反而把他们视作仇人。 乔放不感激，有的是人感激，乔宴是好孩子，半路找回来的乔期与虽然蠢了点，却也是个孝顺又听话的，乔鸿卓对乔放为什么如此出格又冷心冷肺耿耿于怀了那么多年，一切困惑都在明白他不是自己亲生孩子的那一刻迎刃而解。 他本已经不打算再对乔放有多余的要求，谁知乔放最后一次出格带回来一个秦开禹。 他们好歹也养了乔放这么多年，乔放不说回馈，至少再为这个家做点贡献，是理所应当的吧？ 乔放选择这个时候把秦开禹带给他们看，应该或多或少也是存了一些感激的心思在。 乔鸿卓久违地感到些许欣慰，乔放手段也许不太上得了台面，结果却是好的，给乔家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这么多年的亲情终归不是一场空。 乔鸿卓想明白了这一层，虽然心底仍是膈应这种关系，却还是破天荒地给乔放夹了次菜：“这么久没回家了，尝尝味道变没变。” 谁知乔放并不领情：“阿姨都变了，味道怎么可能不变。” 乔鸿卓按住脾气，决定再给乔放递一个台阶：“畅想打算以你奶奶为原型做一部舞蹈题材的电影，你如果想演，我们可以用你做主角。” “爸！”乔期与吃不下去了，“不是说用我做主角，做我的出道作品吗？” 乔鸿卓安抚道：“你的出道作品可以换一部拍。” “这不一样啊爸。”乔期与还记得乔鸿卓和霍雅欣给他的规划，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您说我是奶奶的亲孙子，还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孙子，奶奶一定会希望我来演以她为原型的那个角色。“ “您还说广大媒体对这种戏码也喜闻乐见，到时候营销稿一发，对奶奶行踪好奇的文艺工作者和娱乐圈踩热点的那批人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大肆宣传……” “到时候、到时候。”乔期与一句踩着一句，根本没注意乔鸿卓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听说不给他演，魂都要吓没了：“到时候我出道就是巅峰，比那些演电视剧出来的起点都高。” 乔期与仓促之下眼神毫无掩饰，怨恨地盯住乔放：“怎么能给他演！” “乔期与！”乔鸿卓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乔期与回到乔家以来还从未听过乔鸿卓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眼睛“噌”地红了，又委屈又害怕，拽着救命稻草般拽着霍雅欣的袖子：“妈……” “你什么意思？”乔放进乔家之前情绪上一直肉眼可见地焦躁，但自从迈进乔家后便离奇得冷静了下来，直到此时才第一次放开声音，看也没看乔期与，直勾勾注视着乔鸿卓：“你要以奶奶为原型拍电影？” 乔鸿卓见乔放终于有了反应，当下松了一口气，果然提到演戏的事情，乔放才会认真起来。 乔家背后操作着畅想，对演艺圈的动向也有所了解，乔放这一年确实演出一点名头，不像从前那样籍籍无名，上次谈合作的时候对面听说了他们的关系，竟然还拜托自己问乔放要签名，说是女儿最近很喜欢乔放。 第56章 乔鸿卓不是一定要反对乔放演戏，只是不满意乔放一次又一次反驳自己给他铺好的康庄大道，一定要去他看不起的那条歪路上闯，最重要的是，乔放那么多年都没演出什么名堂，他们自己家里还是涉及娱乐产业的，怎么都说不过去。 乔期与刚找回来的时候，乔鸿卓也将他安排去了自己曾经给乔放铺好的路上，乔期与倒是听话，但也是真没用，跟着乔宴学了两年各种事情依然办得稀烂，乔鸿卓也是别无他法，才想起来有个只看脸的行业，好在他和霍雅欣的基因遗传到位，乔期与长得更是像年轻时候的他，以闻其芳的身份和乔期与的身世故作悬疑营销操作一番，足够让乔期与在娱乐圈吃一口饭。 但既然现在可以通过乔放搭上秦开禹这条线，那一部小成本的文艺电影资源，让出去也就让出去了，这对乔家来说无关紧要，对乔放来说却是自小喜欢的东西，乔放跟他们闹了这么多年，他也累了乔放也累了，倒是不如由着乔放去演戏，乔期与那边还能安排别的事情做，总不能让乔期与饿死。 就是没想到乔期与一点远见都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么吵吵嚷嚷地闹出来了，乔鸿卓也不好现在就安慰乔期与，只好先紧着乔放： “畅想之前就有这个想法，也做了一些背后调研，你奶奶年轻时候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消失好些年，媒体一直在猜测她的去向，我们拍摄一部舞蹈抗病主题的文艺片，势必能引起大的反响。” 乔放果然对这个话题有反应，就是反应不太对劲，甚至当场站起了身：“奶奶知道吗？她同意了吗？” 秦开禹手掌伸到乔放背后，帮他顺了顺气，另一只手打开手机放在桌子下开始录音。 乔鸿卓顿了顿：“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等电影播了，我们再放给她看，给她一个惊喜，你不是一直也想让她开心……” “是没来得及告诉。”乔放气笑了，“还是没敢告诉？” “乔放！”乔鸿卓没料到乔放这个语气，脸色冷了冷：“你什么态度，我们花一大笔资金要给你拍电影，你在质问我吗？” “乔鸿卓！”乔放毫不犹豫地喊回去，气势不落下风，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你以奶奶为原型拍电影，却不征求她的同意，反而要以她的身份为电影造势。” 乔放说到最后几乎没有力量发出足够的音量，吐字却依然可以让桌上所有人听清他的话：“你有尊重过奶奶的想法吗？这么多年她从来不对外回应自己的情况，你了解过背后的原因吗？” “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地认为。”乔放用力喘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吐出来：“这对她来说，会是一个惊喜？还是说，她惊不惊喜，根本不重要？” “乔放！”乔鸿卓没想到乔放竟然已经猖狂到直呼他名字的地步，震惊半天没缓过神来，又突然迎接乔放有理有据的质疑，气愤到无以复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乔期与一见乔鸿卓态度转变，感觉自己演电影的事情还有救，当即有了勇气，从霍雅欣背后站出来，气急败坏指着乔放：“你现在在假惺惺地装什么呢？这个家谁都有资格说为了奶奶好，唯独你没有。” 乔期与狠狠道：“乔放，你怎么敢举着奶奶的大旗指责爸，别忘了自己都做过什么！还想演以奶奶为题材的电影，你觉得自己配吗？！我们对那件事闭口不提，是为了你着想，你别不知好歹。” “再说……”乔期与又看了置身事外的秦开禹一眼，“哼”了乔放一声：“这么多年，我们乔家人，也就出了你一个喜欢男人的……” 乔期与注意秦开禹的眼色，唧唧歪歪地把最后几个字眼模糊处理了，没人听清他骂了什么东西。 只有离乔期与最近的霍雅欣脸色一变，抓着乔期与的胳膊，紧张兮兮地查看乔放表情。 乔鸿卓又被乔期与提醒到了这件事情，心头刚刚惦记起的利益逐渐被家里出了个同性恋的耻辱感代替，何况看乔放的态度，几乎不可能念及乔家的旧情，乔鸿卓也顾全不住大局，忍无可忍道：“我们乔家怎么会养出来一个喜欢男人的儿子……” “你这可说错了乔总。”秦开禹把手机关闭倒扣在桌面上，双手搓着乔放冰凉的手指，终于搓出一点温度来又轻而易举地溜走了，秦开禹索性拍着乔放的肩把人哄坐下后，兜着乔放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一桌子人吃了苍蝇般看着他一系列举动，愣是没人出声，秦开禹满意地抬起下巴，告诉乔鸿卓：“你们乔家可不止养出来一个喜欢男人的儿子。” 秦开禹竖起两根手指，立到乔鸿卓脸上，绕场一周停在乔宴跟前：“你两个儿子都喜欢男人。” 第68章 秦开禹此话一出，桌上瞬间安静了足足有三秒钟，霍雅欣又开始怀疑自己听不懂中文，凑到乔期与旁边呆呆地问：“他说什么？” “他说我们乔家两个儿子都喜欢男人。”乔期与立刻“呸”了一声，“你说谁喜欢男人呢！” 秦开禹半个眼神都没分过去：“不是这个儿子。” 不是这个儿子。 乔家拢共也就三个儿子。 所有人目光逐渐落在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第三个儿子身上。 乔鸿卓还没看清乔宴的表情已经坐不住了，态度恭恭敬敬的，语气却不算尊敬：“秦总，我一直把你当贵客看待，尊你敬你，但这不是你拿小宴的名声为自己辩驳的理由。” 霍雅欣终于听懂了中文，仓皇地把乔期与推开，磕磕绊绊道：“秦……秦总，你在说什么，我们好好地请你吃饭，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你为什么要恶意抹黑小宴？” 乔期与听着这话意识到秦开禹不是在说自己，但抹黑乔宴的后果比抹黑他严重多了，乔鸿卓跟霍雅欣都把乔宴当个宝，乔期与兴高采烈地往椅子上坐好了看热闹，他们争吵得越激烈，乔放和乔家的关系越不可挽回，即便近些年乔放几乎跟乔家断联了，霍雅欣却还总是时时在他耳边念叨乔放。 那么多年的亲情不好轻易抹去，可是乔放如果真跟乔宴撕破脸，爸妈都只会站在乔宴这边，他跟乔宴才是亲兄弟，乔宴不会对他怎么样，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只有好处。 秦开禹无视两人的质疑，回过头给了乔放一个安抚的眼神。 乔放从他提到乔宴开始就几乎坐立不安，见到他回头，短暂地露出一个笑：“没事，你说。” 秦开禹得到了乔放的肯定，口袋中攥紧他的手，仰着下巴点对面的乔宴：“你们不如问问，自己亲生儿子的想法。” 乔宴似乎猜到了秦开禹会点自己，表情淡定到甚至没有任何外显情绪，双眸沉沉扫过他们牵在口袋中的手，半晌挑了下眉头：“秦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被我女朋友听到这些话该伤心了。”乔宴从怀里掏出手机回了消息又放回原处，“本来今年打算带她回来吃饭，可惜她家里临时有事没能当场，如今看来，所幸她没来，不然家里这点事情，喜欢男人的……”乔宴视线略过乔放，又轻描淡写滑过乔期与： “丢人现眼的……”乔宴放下餐具，金属餐具触碰在陶瓷餐盘底部，发出清脆的响声，乔宴也随之对乔鸿卓和霍雅欣笑了下：“爸，妈，不用在意，他们自己喜欢男人，便也希望这世上所有人都跟他们一样，人之常情。” “那你女朋友要伤心的事情有点多。”秦开禹问，“她知道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专门找人拍乔放的私人行程传给你看吗？已经被当成私生抓了好几个，相关的笔录在公安局都有备份。” “她知道你会让人从代拍那里用不同的账号换着ip地址买乔放的拍戏路透吗？”秦开禹歪了歪头问，“你给你女朋友看过那些视频照片吗？还是留着自己看？” 起初发现异常是秦开禹问代拍买视频的时候，发现里面混了很多非公开的行程，甚至乔放私下跟剧组演员的聚餐，休息时候去超市买瓶水，都有人跟拍，如果说前面那些尚还是明星公开透明的隐私，戏份杀青后还要跟到酒店甚至是星悦安排的员工宿舍外徘徊偷拍，就不是正常的粉丝行径了。 秦开禹买到这些视频后追溯了来源，本是要当私生报警处理的，但有个私代拍胆子小，透露了自己背后另有人指使，视频传给背后买主后按照原来的要求是要删除的，只是那个人寻思拍都拍了，多卖几份岂不是赚得更多，他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秦开禹买视频花钱大手笔又不会外传才决定卖的。 得到这个突破口之后接连审问其他抓到的私生，大多都供认不讳，乔放这个咖位本不该有这么多的私生，如果是被人花钱请来专门拍摄乔放的视频，一切说不通的地方都迎刃而解。 而那些人和真正的代拍混在一起，如果不是报了警专门审问，很难被辨认出来。 他们只拿钱，对于背后的买家并不清楚，秦开禹也是从最先松口的私生那里想到的突破点。 第57章 只花大价钱找人拍乔放私下的视频，不做其他伤害的事情也不威胁，传给买主后就删除源文件，此后网上再也找不到这些视频，不发出去求更大的热度和关注，就像买了后只为自己观赏。 这些都像是他秦开禹能做出来的事情。 可这些又不是他做的，秦开禹几乎立刻就猜到了背后买主的真正原因。 乔宴做事情很谨慎，从他找的私生那里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也追查不到买主的有用信息，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些人就是乔宴安排的。 好在乔宴不止安排了私生跟拍，同时也从代拍那里买视频，秦开禹大面积询问了自己认识的代拍，那些人对他都更熟悉，积极地配合他寻找异常买家，最终锁定了几个账号。 几个联系代拍的账号和ip一直在变，却因为微博的强实名机制，都能找到背后的本人，虽然没有一个账号直接与乔宴本人挂钩，却全部都是天麒科技的内部人员，问也只说是上面的安排，天麒科技是乔家产业，上面让自己买乔家小儿子的视频这太正常不过，没有一个员工怀疑背后目的。 就算说出来，乔宴也能找到机会为自己辩解。 果然，乔宴只是稍微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便立即笑开了：“秦总，你这话听得我不太明白，有人跟拍乔放的私人行程这件事情，你确实应该报警，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乔宴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这是星悦的疏漏，认真算起来，我们还应该追究你们星悦的责任，我把弟弟交给了星悦，星悦却没尽到保护好他的义务。” “至于买代拍的视频……”乔宴拧起眉心，似乎是有些痛心：“虽然我们家里最近几年是出了些状况，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可不管秦总你相不相信，我一直拿乔放当亲生弟弟，他却一直对我存在误会，不领我的情。”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刚刚也看到了，秦总，乔放把我们一家都当作仇人，我就连关心一下弟弟的近况，都得拜托下面的人。”乔宴一脸希望他能理解的表情，“所以秦总，我关心我的弟弟，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小宴……”霍雅欣心疼地走过来，安慰地抱住乔宴的肩：“妈妈一直都知道，你从小就对小放很好，是小放不懂事，总是曲解你的意思，现在还跟外人一起污蔑你，你也被放在心上，他毕竟是你弟弟，你们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永远都是亲兄弟。” 就连乔鸿卓都起身拍了拍乔宴，叹了口气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呼吸，乔放。”秦开禹觉察到不对劲，手指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掰开乔放的下巴。 乔放向后仰了仰，用力吸了一口气，冷汗沿着额角滑下来，渗进秦开禹指间，秦开禹捧住乔放的脸，感到自己掌心也一片滑腻，错乱的鼻息打在手上，秦开禹肯定道：“你做得很好。” 乔放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对他露出一个笑。 秦开禹转头时没有压住自己的声音：“对乔放好？你指的是怎样的好？” “你的意思是，乔放现在的窒息，乃至对食物的低欲望，都是因为你对他的‘好’是吗？”秦开禹说，“那我可真他妈得好好谢谢你。” 万籁俱寂，只剩下乔宴手指敲在桌子上有节奏的“笃笃”声，乔放第一个开口，从嗓音里挤出来一声轻笑。 “你还笑！”秦开禹不满地瞪了瞪他。 “就是有点意外。”乔放缓缓眨了下眼睛，“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脏话。” “回去给周女士好好道歉就是！”秦开禹大声道。 “秦总，你说什么窒息……那是什么意思？”霍雅欣大概也看出来了乔放刚刚不太对劲，有点想去关心一下又惦记着两人的态度，隔着餐桌远远地问。 秦开禹刚想张嘴，乔放阻止了他，自己看向霍雅欣：“我告诉过你。” 霍雅欣不太理解：“什么？” “我告诉过你，你们，不止一次。”乔放没什么情绪地继续道，“既然你们当初不相信，现在也没有什么追问的必要。” “乔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乔宴似乎没想到乔放会突然提起他，挑了下眉：“问。” “你说你关心弟弟很正常。”乔放弯了弯眼睛，“那你看过很多我的视频。” 乔宴顿了瞬息才点头：“自然。” 乔宴不知为何又补充道：“一些普通的上下班路透罢了，知道你还在好好拍戏，爸妈跟我就不会担心了。” “视频在哪里？”乔放立即问。 乔宴：“什么？” “你既然看过。”乔放问，“你的手机里，电脑里，随便什么地方，我的视频在哪里？” 乔宴眼睛快速眯了眯，一瞬间陷入安静。 有节奏的敲击声停下来，乔宴收回了指节，放到掌心。 乔宴做什么事情都不留痕迹。 赌的就是这个“不留痕迹”。 秦开禹听到乔放的问题就明白，乔放完全知道了他的意思，紧跟着追问道：“既然关心弟弟很正常，那看过的那些视频和照片，一定还留在你那里，毕竟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有时候是不是还上微博搜一搜乔放的网上动向？”秦开禹如乔宴先前所愿，对他露出理解的表情：“我也经常这么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关心弟弟而已，肯定不是嘴上关心，你有个什么小号时刻关注乔放都不意外。” “那么以上有关乔放的一切，随便什么。”秦开禹说，“正常关心而已，可以给我们看看吧。” 第69章 乔宴还没动静，霍雅欣先开了口：“这有什么问题，小宴从来都把小放当亲弟弟，不过我也是才知道，小宴你一直都有在关注小放。” 霍雅欣欣慰地拍着乔宴，丝毫没注意到乔宴越来越僵硬的肩膀：“小宴，把视频给他看，也让小放看看。” “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们兄弟俩解除小时候的误会，从此以后和睦相处。”霍雅欣看着乔放的眼神也带了点希冀，“小放你刚刚也听到了，你哥其实很关心你。” “妈。”连乔期与都听出来了秦开禹跟乔放的意思，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声提醒霍雅欣：“秦总他们是想说……” 乔鸿卓已经听明白了，严厉地给乔期与使了眼色，奈何乔期与根本没看他，面上隐隐露出兴奋之色：“他们是说，我哥喜欢的男人……是我乔放哥！所以我哥手机里不敢存乔放哥的视频，因为他心虚！甚至不敢在其他设备里面留下痕迹！” 乔期与根本没想到秦开禹跟乔放可以带来这么炸裂的消息，事情如果是假的，以乔鸿卓跟霍雅欣维护乔宴的性格，乔放故意抹黑乔宴的做派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迈进乔家大门。 可如果是真的…… 乔期与目光灼灼地盯着乔宴的脸色，他还从未自他这个便宜哥哥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最开始知道他有一个哥哥的时候，乔期与是十分高兴的，他的养父母对他并不好，也没给过他什么关爱，一下子多了一对亲生父母和一个哥哥，乔期与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已经有了相当的期许，就像这个乔鸿卓后来给他改的名字一样。 但事情根本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 进了乔家后乔期与才发现，虽然他认定基因上的东西无法改变，可那么多年乔宴和乔放所受到的是跟他截然不同的教育，乔鸿卓和霍雅欣虽然嘴上不说，也会维护他，心底里却是看不上他的，否则也不会一直对乔放念念不忘，因为乔放足够优秀，却不愿意按他们所规划的那样发展，他们深感遗憾。 可自己就算按照他们想要的做，他们也会遗憾，因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好，就连乔鸿卓他们一直看不起的演戏资源，最后他们都觉得乔放做可以更好。 乔宴更是把看不起他摆到了脸上，不论自己怎么讨好他哥，乔宴的眼里其实从来没有他，就连看乔放的眼神都比看他来得真切，至少里面有情绪。 偶尔的几次看向他，乔宴似乎也别有他想，乔期与之前一直不明白乔宴在想什么，因为在他的了解中，乔宴和乔放的关系很差，看着乔放能有的情绪，会是什么好情绪，对他寡淡那就寡淡些了。 秦开禹的话突然点醒了他。 乔宴一张巧舌如簧的嘴至此为止仍旧一言未发，就连他喊乔宴心虚的时候，乔宴都没有分给他眼神。 他很可能喊对了。 乔宴单单喜欢男人的话，乔鸿卓和霍雅欣可能会为乔宴掩饰，乔宴还找了女朋友，这事情对乔宴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最多是面子上抹黑。 可若乔宴喜欢的男人是乔放，事情的意义截然不同。 他会成为乔家唯一性取向正常性格还正常的儿子，毕竟他不会喜欢自己的亲兄弟，这俩个兄弟不管哪一个都令他作呕。 霍雅欣完全被乔期与的话喊懵了，许久之后才怔怔地干笑了下：“乱说什么……” 第58章 “他倒也没乱说，就是这个意思。”秦开禹解释道，“我想说的就是，阿姨，你的大儿子喜欢你的小儿子，你听到了吗阿姨？” 秦开禹贴心地等了一会大脑完全宕机的霍雅欣，等她回了回神问：“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阿姨？你大儿子喜欢你……” “你闭嘴！！！”霍雅欣突然叫出声，急急忙忙地推搡乔宴：“小，小宴，你给他们看，你手机里有小放视频的对吧？给他们看就是了，哥哥关心弟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霍雅欣最开始只是觉得秦开禹说的话太刺耳难听了，可她推了乔宴三次，乔宴都没有开口说话，霍雅欣肉眼可见地慌乱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小，小宴，你给他们看啊？我们有什么心虚的，是吧？他们在胡说。” “你告诉妈妈。”霍雅欣控制不住地哆哆嗦嗦弯下腰，和乔宴视线齐平，求助般地问：“小宴你说话啊，他们在胡说对吧？” 乔宴伸手把霍雅欣扶起来，霍雅欣嘴角刚如释重负地扬起来，乔宴开口却让她的表情再次僵住。 “秦总。”乔宴慢吞吞道，“你想调查别人手机的理由和方式都挺别致。” 乔宴岔开了话题。 那边乔宴还在说话，霍雅欣却几乎听不进去任何字眼，乔宴没有正面回答秦开禹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哥哥喜欢同性弟弟这样离奇的指控，甚至对面提出的证据竟然是要乔宴手里的乔放视频，这实在太容易被推翻，乔宴从小到大都那么关心在意乔放，手机里怎么可能没留下乔放的视频，乔宴只要随便点开一个给自己作证，秦开禹这荒唐的说辞就可以被推翻。 但是乔宴岔开了话题。 明明是一戳就破的谎言和指控，乔宴却并没有打算当场推翻。 为什么？难不成乔宴的手机里，当真找不到一张乔放的影像？ 乔宴撒谎了？他其实并没有偷偷关注乔放，甚至漠不关心，只是在他们面前做做样子？ 还是……真如乔期与所说，乔宴心虚到就算看过了乔放的视频，却从不在任何设备留下痕迹？ 无论原因是哪一条，都代表乔宴在他们这里撒了谎。 霍雅欣根本不敢细想第二条原因。 “秦总，你没有权利调查乔宴的手机，我们也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把儿子的手机给外人看。”乔鸿卓快速反应过来乔宴的意思，径直道：“我想秦总你对我们乔家有很深的误会，乔宴也不会秦总你认定的那种人。”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秦总。”乔鸿卓伸出手，“不如这次就到这里，等双方都冷静冷静，改天再谈，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秦开禹看了一眼霍雅欣的表情，霍雅欣想的什么全摆在脸上，完全没有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满脸“我大儿子喜欢小儿子”的惊恐，乔鸿卓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 秦开禹握住乔鸿卓的手：“天麒科技和秦氏的合作与我无关，我不会干涉。” 才怪。 【先把他们稳住，不能让这些丑闻传出去，影响到天麒科技……】 秦开禹本以为会听到关于乔宴或者乔放的心声，却没想到乔鸿卓至此都在心心念念公司。 听到了脏东西。 秦开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你先处理好自己的儿子再说。” 秦开禹牵着乔放离开餐厅，人还没出门就听到霍雅欣崩溃的哭声：“小宴，你把手机给妈看看。” 乔期与仍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催促：“哥没事，妈不是外人，你给妈看看。” 乔鸿卓压抑着声音的发怒：“你小点声哭！是要让外面佣人都听到吗？还嫌刚刚不够吵吗？还有你！回自己的房间，乔宴，你跟我过来……乔宴！你去哪里！” 房门闭紧，更多的吵闹被隔绝在这个乔放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再也听不到了。 从别墅房门到正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佣人送他们到房门外就匆匆关了门，似乎急着回去，刚刚的八卦还没听完呢。 离开了温暖的室内，室外冬季的冷风顷刻侵袭而来，秦开禹掏出手机给司机打完电话，摸着乔放的双手揣进兜里：“早知道提前给司机发消息了。” 天色确实晚了，只能借助路边的灯光看清乔放的脸，秦开禹凑近了点问：“我做得好吗？” “太棒了。”乔放掂了掂脚，没够到。 秦开禹疑惑地看着一颠一颠的乔放，半晌终于会心弯下腰。 乔放得以亲在他额头上，带了点笑意：“宝贝。” 秦开禹心尖刚颤了颤，身后的房门再次打开了。 秦开禹还没回过头，一道心声突然顺着他和乔放相触的指尖传到心底—— 【别回头。】 【亲我。】 第70章 房门打开的声音过于明显，别墅内的灯光从门内照出来，秦开禹想忽略都难，但乔放的心声更难忽略。 乔放的角度看得到身后是什么人。 秦开禹没作犹豫便附身亲在了乔放唇上。 惦记着身后的人，秦开禹这一下亲得很浅，只轻轻触碰了一下乔放的嘴角，尝到了他唇上的温度。 秦开禹照做完直起身，还没站稳，乔放突然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了出来，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再次亲到他的唇上。 再不明白乔放的意思秦开禹就白活这两辈子了。 秦开禹伸手扶住乔放的腰，把人环进自己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去。 直到乔放暗示性地在他唇上咬了口，秦开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乔放，一抬头发现视线里飘起了雪白的碎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但是秦开禹抬起头时，细碎的雪花已经布满了视野。 秦开禹摸了下乔放的手：“下雪了。” 这么暗的天，他本不应该看清雪花的模样，甚至连它是薄是厚都看得真真切切，但身后房内透过来的那束光径直照亮了一片场地，衬得这雪花分外好看。 光，门，人。 秦开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猛地回过头。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只剩房门大开，乔家空荡荡的客厅一览无余。 秦开禹后知后觉地问：“刚刚是谁？” 乔放直白道：“乔宴。” “他追了过来？”秦开禹警惕道，“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乔放说，“不重要。” 和乔宴对视上那瞬间，乔放就看出来了乔宴有话要问他。 在秦开禹告诉他乔宴的心思之前，乔放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刚刚刹那间看清乔宴表情的时候，乔放又发现这比他想象之中更明显。 荒谬恶心到令人作呕。 过去那么多年，他无数次想问过乔宴为什么，现在乔宴也许有心解释，又也许是为自己找到了其他的辩白理由。 但是他不想听了，一句话都不想听，一眼都不想看。 还好他现在眼里只能看到秦开禹。 乔放纵身扑了一把，用力抱住秦开禹：“下雪了。” 秦开禹没想到乔放突然原地起跳，摸不着头脑地撑住他的体重，大衣里手机响了声，秦开禹单手搂着乔放，一只手掏出手机：“司机到了。” 乔放挂在他身上跟他一起走到别墅门口，司机停在路边等他们，秦开禹边走过去边疑心，总感觉自己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上车司机就探头过来问他：“秦总，回老宅还是就近？” 秦开禹：“就近吧。” “好嘞。”司机说完就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乔放问了一嘴：“就近？” 秦开禹解释道：“我在这个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 乔放顿了顿：“你什么？” “买了个房子。”秦开禹声音越说越小，“在这里。” 乔放盯着他：“什么时候？” 秦开禹：“去年，年初。” 乔放：“具体一点。” 秦开禹视线慢慢移开：“在你家门口‘顺路’巧遇你之后。” 当时害怕乔放事后追究，索性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把假顺路变成真顺路，当时想着没准以后还可以多“顺路”几回，没想到此后再也没派上用场。 秦开禹在乔放开口之前先举起了双手投降：“回老宅还有点距离，买都买了，不如今晚就去那里休息，过了今晚我就让陈乐池把房子卖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乔放：“你可真是……” 秦开禹：“太棒了是不是？” 乔放还没来得及回答，司机把车停了下来，他们到地方了。 乔放欲言又止，最后把他拽下了车，目送司机离开后才道：“你早说就这么几步路，刚刚自己走也该到了。” 秦开禹理不直但气壮：“我没来过这里，不认识路。” 乔放沉默地盯着他几秒，半晌笑了出来：“秦开禹！” 秦开禹这么一打岔，什么乔宴乔期与，什么乔家，明明事情都发生在一个小时以内，他当时还气得呼吸困难，现在却都好似是上辈子的事情。 第59章 结束了。 乔鸿卓和霍雅欣知道乔宴的心思，绝对不可能再让他去乔家，让乔宴见他。 秦开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但从此以后，他乔放和这个家的这些人，都彻底没有关系了。 乔放以为自己笑得很痛快很开心，直到秦开禹慌乱地过来帮他把眼泪擦掉，他才意识到，他其实是哭了。 冰凉的雪花砸在脸上，眼泪落下来的时候是滚烫的，秦开禹的双手更烫，帮他把眼泪擦干净：“怎么哭了？” 秦开禹握着他的手吓了一跳：“外面温度太低了，先进去。” 【好。】 秦开禹输入密码打开门锁，刚摸索到灯的位置打开，关上身后的房门，整个人突然愣在原地。 乔放碰了碰他：“怎么了？” 秦开禹第一次用近乎惊恐的表情看着他：“你刚刚张嘴了吗？” 秦开禹眨了眨眼睛，记忆回到十分钟前。 【别回头。】 【亲我。】 乔放这么说。 当时乔放也没有张嘴。 但乔放默认他能听到，这话明显就是说给他听的。 ——乔放知道他能听到心声。 秦开禹眨眼的频率实在太快，乔放眼泪都止住了，半晌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乔放又问：“你还没发现吗？” “刚刚发现了。”秦开禹刚说完大脑就有些转不过来弯，“什么时候——不对，为什么？” 秦开禹不可置信：“为什么？” 能听到心声的不是他吗？ 怎么乔放都知道他能听到心声了，他还不知道乔放已经知道了？？？ 乔放叹了口气：“托马斯回旋小火车不可以和兔子一起蹦上月球变身铠甲勇士打败哥斯拉……” 秦开禹脑壳有点疼：“你怎么突然开始念咒了？” 乔放停顿几个呼吸，干脆利落地把他拉下来，张嘴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你知道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吗？”乔放说着又咬了一口，“秦总？” 第71章 大概知道。 但是不太确定。 毕竟他没有哪一次还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事情，但是从身边人的反应来看，他暂且应该还没有打破道德和法律的底线。 秦开禹听着乔放的意思，谨慎地把手放到乔放腰上：“我自己抖落的？” 别墅内的空调系统自动开始运作，温度逐渐上升，隔着厚厚的衣物拥抱并不方便，乔放把他的大衣剥下来扔到一边：“不然呢？” 秦开禹反抗微弱地阻止了一下乔放扯着他腰带的手：“什么时候？” “我生日那一次？”今晚虽然滴酒未沾，但乔放的动作暗示性越来越明显，秦开禹大脑思考有些迟钝，捉着乔放的双手也不太有底气：“我自己告诉你了？” 乔放停了瞬息：“更早。” “更早？”秦开禹以为自己接近了真相，但乔放说更早。 再之前喝酒的记忆，只剩下《靛青》开机之前，乔放和星悦董事的那场饭局，他为了灌别人酒顺便把自己也灌醉了。 那几乎是整整。 一年之前。 秦开禹差点吓清醒了，猛地攥紧了乔放的手腕，没让他接着抽自己的腰带，语气不太肯定地问：“一年前……？靛青？” 乔放被他捉住了手，不满地挣了挣，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是。” 乔放刚刚咬在他耳垂上的那一口触感回笼，秦开禹单手控制住乔放，一只手碰了下自己的耳垂：“所以不是我自己摔的？” 乔放差点气笑了：“秦总，谁摔一跤能只摔一只耳朵？倒不如猜是我扇了你一巴掌。” “你做不……”乔放催促地拿手指扣了扣秦开禹的掌心，痒意顺着掌心向上直勾勾地扫着心尖，秦开禹还是没动：“没准备东西。” 乔放：“不需要。” 秦开禹摇了摇头：“需要。” 乔放：“……” “秦总，你的意思是。”乔放喘了口气，掀开眼皮凉凉地瞅着他，眼睫上沾的不知是外面融化的雪水还是未干的眼泪：“你晚上带我来这个只有我们的别墅，只是想安安分分地睡个觉？” 秦开禹说：“这里离得近。” 乔放无奈地盯着秦开禹看了好几眼，耳边能听到彼此加快加重的呼吸和心跳声，皮肤能感受到空气的升温，身下也能触碰到彼此的反应，但钳制住自己的那只手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秦开禹固执地看着他：“不行，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 乔放向后靠到了门上：“您问。” 祖宗。 “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秦开禹果真开始提问，“我能听到你的心声？” 乔放点了点头。 秦开禹：“条件也知道？” 乔放接着点头。 秦开禹空出来的那只手掰着他的下巴把乔放开始走神的游走的脸掰正：“你看着我。” 乔放只好看着能看吃不着的秦总：“看着呢。” 秦开禹歪了下头：“但你还是让我听了你的心声。” 乔放挑了挑眉，睁大眼睛：“是。” “你是故意的。”秦开禹鉴定完毕。 乔放顿了下：“是。” “我听到的，都是你想让我听到的。”秦开禹说。 乔放忍住了再次避开眼神的冲动：“是。” “喜欢我也是吗？”秦开禹问他。 乔放本以为秦开禹会接着追问其他的。 刻意想起的那些惹秦开禹生疑的话，故意提起的乔宴。 那些不容作假的心声里其实处处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可秦开禹只字未提。 乔放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秦开禹现在也可以听他的心声，但秦开禹控制住他之后便刻意隔着一层衣物碰他，就算不得已的触碰也只稍纵即逝，不给自己听到心声的机会，似乎一定要听到他的亲口回答。 秦开禹的视线太过火热，乔放舒出一口气：“是也不是。” 知道秦开禹听不懂他的意思，乔放下一秒就怕自己后悔似的快速解释道 ：“是故意告诉你的。” 乔放艰难地吐出口：“但也是真的喜欢你。” “想让你知道这件事。” 就算他们可能无法在一起。 也想让秦开禹知道这件事。 手腕上的力道终于松卸下来，乔放刚活动了下胳膊，秦开禹便亲了过来。 乔放闭上眼睛回应他的吻，回应没几秒手指再次不安分地向下，这一次顺利地解开了。 秦开禹离开他的唇，半撑在他头顶，没阻止他的手，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乔放：“……” 乔放：“不进去呢？” 秦开禹调动混沌的大脑思考的间隙，乔放当着他的面滑了下去。 …… 结束后秦开禹带着他爬上爬下翻箱倒柜，终于在二楼的卫生间找到了洗漱用品，看着他刷了牙漱了口，又掰着他的嘴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干脆打开淋浴头把两个人都上上下下搓了一遍，才放心地裹了浴袍把他抱到洗漱台上：“下次不许吞下去了。” 乔放勾着他的脖子：“下次？” 秦开禹忙义正词严：“没有下次了！” 乔放边笑边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腮帮子酸得挤出了生理眼泪，乔放捂着自己的下巴“嘶”了声，又好奇地打量秦开禹：“你怎么还不困？” 秦开禹帮他兜着下巴：“还没到我困的点。” 乔放没找到不知被落在了别墅哪个角落的手机，无法验证这一点，遗憾地又打了个哈欠，伸出双手：“睡觉。” 秦开禹抱着他出了卫生间，把他放到床上，乔放翻了个身刚闭眼，身上的浴袍被抽走了。 乔放迷迷瞪瞪地翻回去：“怎么了？” 秦开禹附身下来亲他：“我不进去。” 乔放从鼻腔里慢吞吞拖出一个单音节：“嗯？” 还没“嗯”完，失重感猛地传来，乔放仓皇地睁开眼，发现秦开禹搂着他的背把他抱进了怀里。 尾音硬生生拖变了调：“嗯？？？！” 秦开禹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脊背，在突出的脊骨上按了下，顺着骨节一节一节滑到尾椎骨，再继续向下。 乔放被他摸得汗毛都立了起来，胳膊撑着秦开禹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以为结束了。” “我结束了。”秦开禹亲在他的嘴角，“你还没有。” 乔放张牙舞爪地又扒开秦开禹的脸：“我可以有。” 秦开禹闭上眼听了听，温声笑了：“好像没有。” 乔放回忆了刚刚那一瞬间大脑皮层都滑过什么污言秽语，心脏剧烈地跳动：“这怎么能算？” 脑海中的心声越来越猖狂，已经不是主人能掌控的范围，秦开禹顺着乔放的想法一寸一寸抚下去，告诉乔放：“你故意的。” 第60章 第72章 三月初，乔放接到了第一个综艺邀约。 “可以去参加综艺放松一下。”秦开禹看着自己搜来的综艺筹备资料，是一个旅游综艺，邀请乔放做常驻嘉宾，其他的嘉宾咖位大如樊英者比比皆是。 乔放对目前到手的本子都不太满意，年后也没急着接本子，看了一圈都拒了，风筝已经习惯了乔放无缝进组的盛况，骤然安静下来，倒是有些惴惴不安，害怕步入之前空窗一年多的后尘。 “综艺哪里是放松。”乔放趴在沙发扶手上，胳膊伸得很直，捧着平板一页一页滑资料：“拍戏只需要在开机的时候切换到演戏状态，最多绷几分钟，综艺的摄像头无时无刻摆在那里，稍微放松一下，谁知道给你什么状态拍进去了。” 但这其实并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辛辛苦苦保持状态一整期，节目一播出发现镜头全给你删干净了，两天白干。 以及热热闹闹友好地交个朋友互动，回头一看哦嚯给他剪辑成团队毒瘤了。 ——以上全部，是真实经历。 多人旅行综艺最怕的就是无聊。 正面做不出来精彩的部分，只好从人物关系上下文章，暗中撕逼，或者塑造一个角色引起观众反感诸如此类，咖位大的不好操作，咖位小的镜头可以随意安排。 乔放打一眼那个阵容就看出来他是这个团队里的小卡拉米。 俗称炮灰。 “但是你放松下来。”秦开禹单手支着下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轻轻滑过乔放：“也挺好的。” 秦开禹：“至少我很喜欢。” 只要不拍戏，就碰不上吻戏。 咱俩说的是一件事吗秦总？ 乔放端着平板坐起来，把平板摆到腿上，拿出手机给马取义发消息。 秦开禹好奇地问：“怎么了？” 乔放转了转手机：“告诉马哥，我接了。” 明星最怕的是淡出观众视野，好本子可遇不可求，空窗期填个综艺也还不错，至少从现在的筹备计划来看，这个综艺走的应该不是撕逼路线，可能只是想温馨地旅个游。 解决了后续的工作安排，乔放屁股往上挪了挪，坐直了身子：“秦开禹。” 秦开禹看出来乔放表情比较认真，关了电脑，坐到乔放旁边：“怎么了？” “我想去医院见一下奶奶。”乔放说，“你陪我去。” 秦开禹正了正色：“上次那个电影的事情？” 乔放点了下头：“我本来以为之前去乔家提过奶奶的意愿之后，他们可能会重新考虑电影的筹备计划。” “直到我今天在网上刷到了畅想的项目企划。”乔放拧起眉，“他们根本没在意，一切如常进行，我想亲口问一下奶奶。” 乔放顿了顿：“但不想让他们知道。” 秦开禹：“好。” 瞒住访客记录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即便上次在医院偶遇乔宴之后，乔宴换掉了医院所有相关的成员。 更方便安插自己人进去了。 闻其芳的病房设施没有太多的变化，变的只有花瓶里的花，秦开禹来之前做了点功课，认出来花瓶里随着季节的变更已经换成了新鲜的早樱和玉兰。 秦开禹往带土的花盆处扫了一眼，发现花盆里也长出了新的植株。 “来得正好。”闻其芳招手让秦开禹过来，指着花盆：“你自己来认一认，去年你送的种子，播下去这么久可算是要开花了。” “我送的种子？”秦开禹新奇地凑过去看了眼，植株长得很好，看得出来闻奶奶有精心照顾，只是花刚刚含苞，秦开禹只认得花瓣，不认识叶子，瞅了一会无奈道： “不认识。” “虞美人。”闻奶奶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就知道你不认识，刚一露芽我就认出来了，不然哪能养这么好。” “对了。”闻奶奶终于想起来问，“过年那会不是刚来看过我，这会儿不年不节的，你们往医院跑干什么？还是两个一起来，倒是稀奇。” 乔放搬个板凳坐下来，给秦开禹也递了个板凳。 两人一左一右坐到病床跟前，闻其芳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下来，轻声问：“怎么了这是？”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病房，似乎突然就回到了它平时的模样，陷入长久的安静。 乔放攥住闻其芳的手：“乔……” 乔放抿了下唇换了个叫法：“我爸，要用乔期与做主角，以您为原型改编舞蹈文艺片……奶奶您知道这件事吗？” 闻其芳愣了下，听懂了乔放的话，问：“电影？” 乔放点头，闻其芳睁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才恍然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笑：“我说期与这些天怎么突然对我年轻时候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乔期与来找您打探情况了？”乔放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深，闻其芳安抚地拍了下他的手，安抚到一半自己停下了动作：“我……” “我有什么好改编的呢？” 她这一生也就活了那么十几年，剩下的时间在这狭小的病房中，单调乏味到可能都拼凑不出电影两个小时的时长。 “最重要的是。”闻其芳强迫自己的情绪停止蔓延，说话时用了点力气：“我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让男人来演绎我的生平，这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那是与她息息相关的亲生孙子，也不是什么说得过去的理由。 亲生……孙子。 闻其芳想到了什么，嘴角降下来：“他们要用你们的身世做文章？” 仅仅是她的生平，并不足以支撑起一部文艺片，除非加持其他的手段，让文艺片本身和戏外的事件结合起来。 乔放没打算回答，正要把话题模糊过去，秦开禹已经举起了手：“没错是这样的奶奶。” 乔放暗中瞪了他一眼——就你嘴快。 “我不同意。”闻其芳笃定道，“他们若是当真想要最后发挥发挥我的余热便也罢了，可偏偏还要牵扯到小一辈。” “小放。”闻其芳捧起乔放的脸，“奶奶已经很对不住你了。” 乔放脸色一变，对闻奶奶使了使眼色，闻奶奶会意没再多说，话锋一转：“比起这个。” 闻其芳打量他们：“你俩是怎么回事？” 第73章 乔放眼睛一眨：“什么怎么回事？” 闻其芳拍了下他的手，用了点力气：“别跟我装，当我看不出来吗？” 秦开禹看着乔放，乔放没立刻张嘴，秦开禹便也没吱声，毕竟把人家孙子拐走的是他，他最好先保持沉默，闻奶奶如果真的生起气来，他不能像对待其他乔家人那样猖狂。 “你们也不用不说话。”闻其芳挨个点过他们的脸，“别忘了我年轻的时候，学的可是艺术，见过的世面比你们多得多。” 这是闻奶奶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正儿八经地提起“年轻”的时候，乔放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抿了下唇，终于开口道：“所以奶奶您……都知道了？” 乔放看闻其芳的表情看不太出来她的态度，沉默片刻又问：“您是怎么想的？” 乔放可以大胆地跟乔家人摊牌，最该知道的闻奶奶却几次三番开不了口。 如果闻奶奶和乔家人一样的态度，他既不会让闻奶奶伤心，也不愿意看秦开禹难过，属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心里对闻奶奶的性格有所估量，事到临头却依然会有些局促。 “我不想，你就不会跟他在一起了吗？”闻奶奶轻声问。 乔放猛地抬起了头。 闻奶奶问得毫无周旋的余地，乔放盯着闻奶奶看了半晌，慢吞吞摇头：“不会。” “那不就好了。”闻奶奶笑了笑，“何必问我的看法，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秦开禹插嘴问道：“奶奶您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闻其芳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意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肯定句。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大概猜到了。”闻其芳招手让他靠近点，“这么说你会感到惊讶吗？” 秦开禹真真切切感到了惊讶：“但我们那个时候，并没有在一起。” “看得出来。”闻其芳点了下头，“这么说吧，我在这里躺了这么多年，你是乔放带过来的唯一一个人，不是花花草草，不是小猫小鸟，而是一个活人。” 谢谢，生而为人，他很骄傲。 秦开禹短暂地自豪了会，闻其芳笑意弱下来，问乔放：“你带他回乔家了？” 乔放没瞒着：“是。” “这几天他们来看我，每个人都好像藏了一堆心事，但没一个人告诉我。”闻其芳虽然叹了口气，心情却似乎并不算低落：“我知道与否确实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过小放，还是感谢你的坦诚。” 乔放差点站起来：“奶奶，您别这么说。” 闻其芳淡定地把乔放拉回床边坐下，话题倒是没再让乔放如坐针毡：“看来他们最近这些天的心事重重跟你脱不了干系了？” 第61章 乔放垂下眼，安静听完了闻其芳的话，抬眸露出一个拘谨的笑：“大差不离吧，他们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闻奶奶刚夸完他坦诚，他就要撒谎骗人了。 但是乔宴的事情不能告诉闻奶奶，这个消息对其他人已经没有了杀伤力，对闻奶奶来说却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乔家人不可能为了他的事情魂不守舍，唯一的可能只会是乔宴。 “我明白了。”闻奶奶对乔放伸出双手。 乔放愣了下，扑上去抱住了病床上的人。 常年的卧床导致这具年轻时充满力量和肌肉线条的身体如今只剩下瘦骨嶙峋和数不尽的针孔。 乔放两个胳膊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闻奶奶护住他的后脑勺，有节奏地拍了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小放下一部戏什么时间知道了吗？”闻奶奶突然问秦开禹。 秦开禹尤其关注这些信息，当即摇头：“还没定档，不太确定。” “但是乔放三天后要去录一档综艺，边录边播，第一期一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可以放出来。”秦开禹发出邀请，“到时候我带着乔放过来跟您一起看，好不好？” “综艺？”闻其芳来了点兴趣，“小放要上综艺了？” “是的，一档旅行综艺。”秦开禹把自己记得的一切讯息噼里啪啦全抖了出来，“要去全国各地拍，录两期就换一个地方，可以体验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跟文化差异。” 秦开禹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很有意思？” 就连乔放都从闻奶奶怀里钻了出来，偷偷打量闻奶奶的反应。 “是很有意思。”闻奶奶让他们把自己的床摇起来，边听着摇床的动静边问：“有什么我认识的其他明星吗？” “有的有的。”秦开禹一连报了好几个当红流量，眼见闻奶奶的眼神越发茫然，磕磕巴巴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一边把求助的眼神递给乔放——完了这些跟闻奶奶不是一个时代的。 救救我。 乔放无奈瞅了眼冲浪把脑子都冲坏了的秦总，跟闻奶奶提了最近复出的老一辈子大花。 “啊那个。”闻奶奶果真记得，“年轻时候可漂亮了，演的那部……忘了叫什么，人是真水灵。” 秦开禹见局势被救了回来，发表总结：“奶奶您放心好了，这个阵容这个导演，还有风土人情，到时候播出了一定会好看的。” ^ “这这这……”闻奶奶指着综艺结束的片尾报幕，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东西？” 秦开禹：“这这这……” 秦总汗流浃背，扭头问乔放：“这是什么东西？” 乔放面对两双质问的眼睛，迟疑地举起双手：“我发誓我自己录的时候并不知道，摄像的镜头语言可以烂到这个地步。” 第一期去的是大西北，当晚到的，先拍了夜晚的戈壁，骆驼，一望无际的黄沙，每一个词都充斥着豪情壮志，拿上手机随手一拍也能原地回到末日的背景，天时地利人和。 绝佳的综艺大片，硬生生被摄影和剪辑共同造就了恐怖片的氛围感。 乃至秦开禹跟闻奶奶共同期待的乔放的出场给他俩一起吓了一跳。 全片唯一能看的只有一群人围坐在篝火旁聊天的场景。 没有特殊的拍摄技巧，打上足够的光，剩下的全靠嘉宾自己聊，所幸这次的嘉宾都比较有梗，还有综艺咖带动气氛，才让这一期节目将将能播出。 虽然秦开禹晚上拿手机一搜，《我们去哪儿》硬生生烂上了热搜，广场上一片痛骂之声，ai提取的频繁词是“吓死老子了”“恐怖片”。 一个旅行综艺能给人带来这么大的心跳体验，也是前无古人。 秦开禹点开久违的官群，眼熟的id们在一句一句地刷屏： “出圈就好，过程不重要。” “开播第一天，热搜第一位，什么含金量？！” “你就说是不是热搜一位吧。” “至于怎么出圈的，那你别问。” 终于有人没忍住插了一句“煞笔综艺”。 然后齐刷刷的“煞笔综艺”占据了官群的聊天框。 秦开禹偷偷跟着刷了一句“煞笔综艺”就打算下线，被眼睛很尖的风筝看到了，“煞笔综艺”里面又多了句：“乱码姐？” “什么什么，乱码姐出现了！” “哪里哪里？” 第一个发现他的风筝把他的消息引用了出来。 官群里瞬间多出来好几条艾特，秦开禹假装没看见，退出来的时候小云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上线了？” 哦吼完蛋。 自从跟乔放谈了恋爱，秦开禹就没怎么在官群里发过消息，几乎处于隐身状态，超话也只是默默签到，小云找了他好几次他都假装不在线，这回没管住自己的嘴，让人逮住了吧。 小云：“我知道你在线。” 小云：“我看到你在官群发消息了。” 小云：“……你再不回信息我拉黑你了？断情绝爱了。” 秦开禹：“别。” 小云：“哦我的天呐看看这是谁？” 秦开禹：“asdfgh718.” 小云：“谁问你id了？” 秦开禹到星悦的时候都尽量避开贺知云，在公司里碍着他老板的身份，贺知云暂时还没干出来杀到老板办公室这种事情。 但是微博上互相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马甲，小云胆子就大了很多，下一句直接问他：“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秦开禹：“……” “我换个问法。”小云又打字，“我担是不是谈恋爱了？” 秦开禹：“……” 小云崩溃地打完最后一句：“玛德不装了天杀的你是不是我嫂子？” 小云：“你说话啊？” 秦开禹：“是。” 打完这一个字，秦开禹盯着小云的头像看了会，眼睁睁看着小云换了个临时的剧宣头像，再也没有理他。 秦开禹在聊天记录等了会，对面一直都没人再回消息，秦开禹不安地打字：“你说句话。” 我害怕。 小云骂过往嫂子的言论尚且历历在目，秦开禹刚跟乔放确定关系后翻聊天记录翻到头又回顾了一遍，并打定主意绝不去粉丝跟前找存在感。 就是他过往的存在感有点高，消失了近两个月还有人记着他。 秦开禹惴惴不安抱着手机又等了等，头顶的微信聊天框里贺知云突然给他发了消息： “秦总。” 秦开禹摸不准贺知云是什么意思：“在。” 贺知云打来了语音通话。 秦开禹正襟危坐接起电话，听到贺知云还算冷静的声音：“我跟您汇报一下脂粉的情况。” 对面传来了吸鼻子的声音。 秦开禹刚想开口，贺知云又接着道：“谈恋爱这种事情需要提前给粉丝打预防针，带领风向，现在开始已经有点晚了，你们最好祈祷在这期间没有被狗仔拍到。” “不然我跟你拼了。” 第74章 秦开禹本来以为贺知云是来跟他算账的，毕竟躲了她那么久，还一张嘴就是把她担给拱了。 但是秦开禹胆战心惊听了好一会，贺知云都没提算账的事情，从头到尾都在交代之后的安排，事无巨细，连话术都大概说了说，秦开禹听着贺知云下一句话马上就要挂电话了，连忙道：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贺知云：“您说。” 秦开禹小心翼翼问：“你不怪我吗？” 贺知云：“我怪您什么？您是我老板。” “我不仅是老板。”秦开禹不赞成地皱了皱眉，“你可能一直把微博上的asdfgh718和微信里的秦开禹分开，但是我自从知道你的身份，从来都把‘贺知云’和‘小云’当作一个人。” “你们在我这里是一样的。” 对面的贺知云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我知道。” 秦开禹重新问：“你不怪我吗？你已经提醒过我很多次，但我还是……” 秦开禹斟酌了一下字句，最后发现找不到更好的表述，只能直白道：“和乔放谈了恋爱。” “是您逼乔乔的吗？”贺知云问。 虽然贺知云看不到，秦开禹还是快速摇了摇头：“不是，我们都是自愿的。” 贺知云反问他：“那我要怪您什么？” 秦开禹：“耽误乔放的事业？” 贺知云反问他：“您耽误了吗？” 秦开禹：“那绝对没有。” “所以啊。”贺知云说着说着情绪终于有点绷不住，挡住话筒缓了好一会才接着出声：“秦总，我知道您对乔放的事业有多大的帮助，作为粉丝，我一直对您很是感激。” “乔放的性格我不说十成十地了解，八成也大差不离，他不是会被资源迷住眼委身的人，空窗的那一年，单是星悦的高层，想包养他的也不在少数。” 第62章 秦开禹还是头一回知道这种事情，眼睛都睁大了：“你是说星悦里也有想包养乔放的？” “这是现在的重点吗秦总？”贺知云放大声音，“娱乐圈这种事情可太常见了。” “不好意思。”秦开禹咳了几声掩饰尴尬，“你接着说。” 贺知云：“您把我情绪都打断了！” 秦开禹：“……再次不好意思。” 贺知云大概是低头酝酿了情绪，几秒钟后没酝酿成功，破罐子破摔道：“说完了。” 秦开禹：“说完了？” “还有什么可说的？”贺知云可能又怕秦开禹心血来潮打断她，语速飞快：“别的粉丝怕正主谈恋爱，大多是害怕正主恋爱脑耽误事业，再就是女友粉接受不了事实。” “我不是女友粉，乔放进星悦之后事业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没长眼睛，谈恋爱谈出来一部两部大制作，还有开播就冲上热搜第一的综艺……”贺知云抽空骂了一句，“这傻逼综艺先不提了，总之，乔放现在的发展有目共睹，跟秦总您脱不了干系，换作其他人，我真不一定能接受。” “但是听到嫂子是您的时候……”贺知云怔怔然，“我一方面有种心底的大石头可算砸下来了荒谬感，同时又在庆幸，还好是您不是其他人……” “我刚刚就是情绪上一时不太能接受，现在理智回过神来了。”贺知云顿了顿，“我单方面地，仅代表我个人与风筝群体无关，同意这一门亲事。” “因为我了解您。”贺知云说，“不仅仅因为您是我老板，还因为我们是……” 贺知云停顿了一下。 秦开禹好奇地问：“什么？” 贺知云下定了决心：“姐妹。” 贺知云又道：“这是对您最大的敬意。” 还望老板您不要不识好歹。 秦开禹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姐妹啊，听了一年多早就接受良好了：“明白。” “至于其他的风筝……”贺知云说，“秦总您好自为之。” “脂粉带领口风什么的也不过是大致上维持个粉圈的稳定，真爆出来了，到底能不能控制得住，还是个未知数。”贺知云再次强调，“现在千万不能被拍到！” 贺知云又想起来什么：“秦总您也千万不能心血来潮自己去开个发布会公开关系。” 秦开禹差点以为贺知云也重生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心虚道：“我怎么会干这种事情呢！” 贺知云：“您最好是。” 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开关系，但是向贺知云坦白了一切，秦开禹已经松了很大一口气，名分什么的只要乔放一个人给他就够了。 符良意那种大张旗鼓出柜的阵仗，他一点都不会羡慕。 《我们去哪儿》前两期都是一个摄影团队拍的，前两周被骂得狗血临头，到第三期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剪辑到摄影全换了，画面质感也瞬间提升了一个档次。 各路黑子蹲在微博上正准备跟风骂综艺顺便偷偷骂一下嘉宾呢，一看评论风向变了，路人诡异地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的眼睛和审美出了问题，我怎么看今晚的这期还挺好？” “完蛋辣我们被自本做局辣！” “前两期疑似《我们去哪儿》综艺对观众进行的一场服从性测试，只有忍过去，你才能做我们的观众。” 几家粉丝凑到一起商量聊了聊，恍然大悟——原来这次被献祭的，不是谁家咖位小的嘉宾，是综艺自己啊。 前两期热度跟讨论度赚够了，第三期再把幕后团队的名字一换公告一发，没错我们已经是改头换面的新综艺了。 难怪前两期的幕后工作人员没一个用真名的，乱七八糟的艺名一溜排下来，感情是电子通缉名单。 秦开禹偷偷吐槽了两期的综艺后期，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难不成是因为他暗中从其他渠道给《我们去哪儿》施压，导致导演组不敢真打乔放的注意，其他嘉宾也不好惹，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头上。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阳谋。 抛开导演组一系列的骚操作而谈，这确实是一档子还不错的旅行综艺。 综艺制作本身吸引了观众全部的火力，嘉宾之间和谐得异常，没有任何撕逼骂战，粉丝有了共同的攻击对象，竟然维持了诡异的表面和平，综艺外炮火连天，综艺内欣赏祖国大好河山，还爆出了不少热梗。 《我们去哪儿》播得差不多的时候，《九霄》传了下证的消息。 下了证就可以开始排播，离下证已经不远了，距离乔放上一次播剧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风筝们奔走相告，最近分外和谐。 不得不说《我们去哪儿》导演组也为风筝的内部和谐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秦开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像往常一样打开微博，准备潜潜水刷刷帖子，顺便了解一下远在某个高原录最后一期收官站的乔放的消息。 那边太偏僻了信号不太好，乔放很久之后才能回他消息，发过来的消息顺序也颠三倒四的。 秦开禹上一次收到乔放的消息已经是十个小时前了。 秦开禹刚一打开微博，就看到小云给他发了十几条信息。 秦开禹表情一顿，点开聊天框，挨个看下去。 “你能联系上乔乔吗？” “如果能联系上他的话，先让他不要看微博。” “算了干脆把微博给卸了吧。” “要是能拿到他手机，记得亲手帮他卸了，别让他经手。” “真是要疯了。” “这个世界终于要爆炸了吗？” 秦开禹一瞬间以为他跟乔放的事情暴露了被拍到了。 但这种事情小云应该会直接化身贺知云去微信质问他，不会在微博里面絮絮叨叨。 公司里面其他人也会及时通知他。 上一回小云这样前言不搭后语，还是符良意公开出柜那一次。 秦开禹心有所感，先给小云回了个句号表示他在线了，才切到首页，还没点进微博词条，已经看到了几个醒目的“爆”字。 #乔放弑亲# #乔放身世# #《九霄》定档# 最简短的几个词条挨在一起，秦开禹已经知道了“爆”的是什么，眼神逐渐冷下来，点进去最顶上他一眼没有看懂的那个词条。 他知道闻其芳跟乔放有事情瞒着他。 闻其芳每一次的欲言又止，病房中的眼波流转，秦开禹不是看不到，但是他相信，乔放如果愿意，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他。 这回不是他的自欺欺人，他相信这辈子的乔放不会任由自己的悲观情绪水涨船高，乔放不告诉他，说明这件事情他暂时可以不知道，也不会对乔放目前的情况产生影响。 但是热搜词条比他先曝光。 广大网友比他先知道。 在《九霄》播出前这个时间节点，显然早有预谋。 秦开禹先没点开被标为“当事人”的帖子，而是转去了实时广场。 “乔放是谁？” “《九霄》的那个男主。” “卧槽卧了个大槽。” “这什么东西？” 秦开禹看着广场上的言论冷静了一下，暂时还没看到过激话语，大多是探究乔放是谁和被词条用语震撼的路人。 事态还可控。 秦开禹点回综合页面，打开当事人的主页。 第75章 发帖人是个分享生活的生活号，id名“豪门打工日记”，简介说随便记录自己的豪门打工日常，平时发的帖子配图有时候是豪宅一角，有时候是豪华的饭菜，看起来确实是某个豪门的保姆阿姨之类的，但年纪不大的样子，说话比较有趣，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粉丝。 两个月前的一条帖子里提到自己可能要离职了，顺便给自己打了个广告，问有没有其他家里招保姆。 今天豪门打工日记先是说自己已经离职了，隔了几个小时后编辑了一条长微博，说要给大家分享一个离职了才能说的八卦，虽然帖子里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模糊处理了，但依然有人通过蛛丝马迹解码了主角。 随后帖子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热度发酵，并迅速冲上了热搜第一，前排的热搜tag都是这一条帖子提炼出来的。 【豪门打工日记】：事先声明，博主只是一个在豪门打工的穷鬼，虽然接下来要说的瓜里面可能涉及到某些最近小有名气的明星，但是请不要给博主乱扣粉籍。 关注博主久一点的都知道，博主一直在有钱人家当保姆，前几年的工作地点是某q姓豪门。 豪门不愧是豪门，就连八卦都比寻常人家的劲爆，博主第一次知道这个八卦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前了，彼时为了博主的工作着想，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差点给博主憋死。 现在博主已经离职，终于可以给大家透漏一点，博主偷偷摸摸地说，大家也偷偷摸摸地听，不要到处宣扬好吗？请把保护打在评论区。 第63章 前情提要在此，具体的瓜见图。 话说那个q姓豪门，原本只有两个儿子，其中的小儿子现在正在娱乐圈当明星，不知道q家背后给他砸了多少资源，反正现在混得是不错，戏一部接一部的拍，还部部都是大制作。 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为什么博主说的是“原本只有”两个儿子，那是因为三年前，q家突然多了个儿子。 说“多”其实并不准确，因为多的这个儿子后来做了亲子鉴定，原来这才是q家的亲生儿子！那个现在当小明星的，我们暂且称之为f，是从小被抱错的—— 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大个豪门还能发生抱错孩子的戏码，还让亲生儿子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直到养父母都死了之后才被发现。 咱也不敢说。 总之现在q家是有三个儿子了。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说，q家做得确实是不错，亲生儿子流落得不明不白的，白白养了二十多年别人家的孩子，亲生儿子找回来后，还对f不离不弃，一直也把f当亲生儿子养，心肠真是好得没话说，要不是q家给得实在有点多，博主也不至于现在才离职，一个瓜憋了三年呢！ 博主今年离职也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跟q家无关。 你以为八卦只到这里——nonono！ 一个真假少爷的戏码哪里值得博主打这么多字，这些通通只是铺垫！重头戏还在后面。 这就必须提那位f少爷了。 博主在q家打工多年，对f少爷有点了解，f少爷跟q家的关系从小就不太好，博主本来还很困惑呢，因为q家的两位雇主和f的哥哥对f都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唯独f跟家里关系不好，直到那位真少爷出现，博主才恍然大悟，看来真是有点基因的玄学在这里的！ 基因是一方面，f少爷的性格是另一方面。 所以说f少爷可以当演员呢？博主现在在网上刷到f少爷的消息内心都百感交集，因为这跟博主在q家了解到的f少爷，分明是两个人，你们娱乐圈打造明星人设的功力真是让博主叹为观止。 f少爷平时在我们面前装得其实也不错，甚至一度让博主被蒙蔽，为f少爷打抱不平，直到三年前的那档子事，让博主彻底认清了f少爷的真实面目，博主终于明白f少爷这些年是怎么跟家里人处成那样的了，甚至还没有找回来才相处没几个月的真少爷亲近。 因为f少爷是真的没什么心，家里人对他的好他视而不见，对他的不好倒是记得清楚，就拿抱错孩子这件事情，f少爷一直认为这是q家人的错，认真地记恨q家的每一个人，就连从小都对他很好的q家奶奶都不放过。 q家有一位常年住院的奶奶，听说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好像还曾经是桑榆歌剧院某几届的首席舞者。 真少爷刚找回来的时候，f少爷是真的天都塌了，在家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突然被告知不是亲生的，深受打击，好久都没出去工作。 但你受打击就受打击吧，你伤害无辜的老人是什么意思呢？q家奶奶身体本来就不好，那时应该是心疼f少爷，主动叫f少爷去医院安慰他，可是f少爷应该是记恨q家奶奶亲近了找回来的真少爷，所以…… 以下内容都是博主打扫卫生的时候从雇主家里人吵架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大家看个热闹就行，不要放在心上哈，毕竟这事听起来也挺惊悚的，博主也怕被f少爷报复，大家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继续。 f少爷竟然偷偷拔了q家奶奶的呼吸管！ q家奶奶得的不是什么要命的重病，只要在医院好好养着不会有生命危险，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痛苦，但是f少爷为了自己发泄报复，自作主张拔了q家奶奶的呼吸管。 还好医院护士发现得及时，最终没有酿成什么大祸，q家奶奶也救了回来，甚至帮f少爷开脱，只能说q家人真的都好好啊…… 这不算故意杀人吗？原谅博主不懂法，有没有懂法的朋友在这里科普一下，这样真的不算故意杀人吗？ 反正f少爷至今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该活动活动，该拍戏拍戏，马上还有新剧要播，豪门只手遮天的能力实在很强大啊，q家人的容忍度也真的很高啊，就算这样也没有追究f少爷的责任，甚至还将f少爷捧到了现在的高度，你们有这样的大心脏，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啊，所以说你们才是豪门而博主只是一个打工的穷逼吗？！ 【豪门打工日记】：今日份的瓜就分享到这里，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在评论区问博主，博主知道且能说的都会回答，但是不要问博主f少爷q家是谁这样的问题！博主是不会回答的！博主还要小命！ “豪门打工日记”的帖子到这里就结束了，秦开禹打开评论区，最顶上赞最多的评论就是：“q家的f少爷，是乔放吗？” 博主没有回复这一条评论，但也没有删除，倒是回复了后面几条评论证明自己还没死。 【豪门打工日记】：博主要是编瓜骗人就让博主不得好死！！！ 【豪门打工日记】：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祈祷）（祈祷）。 【豪门打工日记】：瓜主是谁真的不能说，放过博主吧！q家在桑榆不说只手遮天，但说话也有一些分量的。 各种各样的评论多多少少都回复了点，但是解码乔放的评论一条都没管，任由其点赞越来越多，最后前面几条飘着的全是乔放。 处处表示不解码不会回答，但又处处都是答案。 《九霄》即将播出，最近剧组已经开始宣传，相关的热搜很多，大多数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瞬间就和新剧的男主角联系到了一起，尤其《九霄》的女主还是自带流量和观众的樊英，吃瓜路人和浑水摸鱼的粉丝都很多。 秦开禹一字不落地看完了帖子，先把电话打给了贺知云。 “秦总您看过热搜了？”贺知云开门见山，“有人要害我们乔乔！！！” 秦开禹：“我知道。” 贺知云听着秦开禹还算冷静的语气，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秦总，您知道是谁？” “大差不离。”秦开禹一边继续翻着广场上的其他帖子，一边问：“谣言怎么处理你应该比我清楚？” “只要是谣言。”贺知云笃定道，“我就可以解决，星悦养的水军和营销号已经在带节奏了，就是方向上我跟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秦总您认为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秦开禹说，“盯紧畅想的账号，他们最近应该要官宣新的艺人……可能还有新电影。” “我靠。”贺知云骂了一句脏话。“秦总您是突然被仙人扶顶了吗。” “呸呸呸——”贺知云把脱口而出的不敬之词“呸”走，“我是说秦总您猜得可真准，畅想在三分钟前官宣了一名艺人，叫……” 贺知云一顿：“乔期与？乔？” “秦总。”贺知云皱紧了眉，“所以那个‘豪门打工日记’说的瓜，不是全部编的吗？这个乔期与……” “嗯。”秦开禹继续翻广场，“身世是真，其他是假，真假掺半才能让人信服。” “靠。”贺知云又骂了一声，“啊不是说您秦总，快看热搜，官宣三分钟那个乔期与就冲上热搜了。” 第76章 “我丢我丢我丢，怎么这个瓜还有连续剧的？畅想现在官宣新艺人是几个意思？” “畅想？这不是乔放的前公司吗？” “乔放？乔期与？乔？q？对上了？” “所以畅想这是不是认领了？实锤了吧，粉丝还在那洗地，醒醒吧你们哥哥都要成杀人犯了！” “可是我的《九霄》怎么办？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啊啊啊！！！” “#樊英实惨#” “谁能心疼一下我樊姐我请问呢？拍了五个月的剧不会就要这样没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内娱男艺人能不能出道之前先把自己的黑历史藏好了，至少别让人家爆出来好吗？女演员工伤了！！！” “不是这个乔期与刚官宣就演电影啊？什么情况？” “豪门真少爷架势就是不一样。” “没人看一眼那个电影的宣传语吗？说是以真人为原型，主角演的是一个天赋异禀的舞蹈家，在声名鼎赫之时抗击病魔……这个故事怎么这么耳熟呢？” “豪门日记不是说了，q家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著名舞蹈家，什么什么首席记不清了……” “桑榆歌剧院的首席舞者！我去搜了！桑榆歌剧院这些年的首席舞者，年龄和经历对得上的只有这一个！（图片）（图片）（图片）。” “感谢课代表，哇这是真漂亮，你别说跟乔期与长得确实有点像啊，所以出道电影的原型是自己的亲生奶奶，这是什么人间爽剧！！！” “爸爸妈妈其实你们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女儿你们忘了吗？” 听贺知云的那边的动静一定也在翻热搜广场了，气得话都磕巴了：“是不是、是不是神经病啊？这不是踩着乔乔吸血上位吗？还踏马特意挑乔乔新剧要播造势的时候，预谋很久了吧！” 第64章 “就一张嘴几张图什么证据都没有纯造谣啊？”贺知云不可置信，“生造啊？？？” “发帖人的身份做得好可信度高，再加上畅想官宣新艺人新电影配合到位。”秦开禹说，“他们不是真的要给乔放安上杀人犯的罪名坐牢，所以不需要确切的证据，只是想把他的名声摸黑，再给乔期与的出道造势，势要乔期与踩着乔放的路子一步到位。” “就算之后澄清了，乔期与的知名度也打出去了，电影更是宣传到位了。”秦开禹攥着手机，“路人只能记住最劲爆的热搜，谁在意之后的澄清？‘这些都是胡编乱造与恶意杜撰’和‘大制作男主竟是隐性杀人犯’，只有后者会留在记忆里。” 贺知云咬着牙：“但要让乔乔被留下这样的印象，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法律是艺人的底线，没有观众会为劣迹艺人买账，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观众缘，这个热搜已经挂在第一两个多小时了，热度消减之际，畅想的官宣又刷新了浏览和讨论新高，当务之急是先做出澄清。” “星悦的稿子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畅想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手边的稿子需要推翻重写，又耽误了时间。”贺知云偏过头骂了一句。 “澄清先等等。”秦开禹把手边的截图发过去，“这几个，发律师函。”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秦开禹挨个发，发到一半又止住了，反手把截图全部转给了陈乐池，对贺知云道：“算了，律师函我这边准备，星悦先把澄清搞准备好。” 陈乐池对着自己聊天框里的截图愣了半秒，立即回：“秦总您的指示是？” 贺知云瞪着自己手里的截图：“要告这么多吗秦总？不挑几个典型吗？” 秦开禹：“你看不起我的律师团队？” 贺知云：“……不是这个意思，取证打官司都需要时间和金钱，得不偿失。” “我有的是金钱，他们也有的是时间。”秦开禹一边给陈乐池回消息一边开口道，“全告了，一个不留。” 贺知云：“那会是很长很长的一个告黑名单。” 秦开禹：“那就分很多很多次发。” “收到。”贺知云顿了几秒钟，“秦总威武！” “对了澄清的事情。”贺知云纠结道，“宣传部那边跟我通了好几次气，让我确定事件的真假，但我现在联系不上乔放，虽然我完全信任乔乔的人品，可是没有他本人的承认，事件的真实情况我们不好澄清。” “最重要的是……”贺知云叹了口气，“我们没有证据。” “这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们造个谣联动一下营销号买上热搜就行，半点证据都没有，我们澄清还得拿出来确切的证据，因为没有证据的澄清路人也不会相信，最多是给粉丝打个定心丸，勉强维持粉圈的稳定。” “我也联系不上，不需要联系。”秦开禹说，“在联系上乔放之前，解决问题。” “很难。”贺知云理智道，“现在的舆论已经完全失控了，所有的指控我们都无法辩解，广场上的评论全部偏向了对我们不利的方向，仅凭星悦养的水军和营销号只是杯水车薪，这不仅仅是娱乐圈的事情，还涉及到社会新闻与豪门秘辛，路人盘太大……等等等等。” “等等等等！！！”贺知云声音突然尖锐起来，“还有转机，还有转机！我的妈！” 秦开禹：“说。” “说不清楚！”贺知云喊，“秦总您还是自己去热搜上看吧！我滴个老天奶！” 热搜又上什么玩意儿了？ 秦开禹退出乔放的广场，看到一个醒目的标题飘在姓乔的热搜中间。 #符良意力挺乔放# 秦开禹手指停了停，才慢慢点进去，最热门的就是符良意刚刚发的微博，没有配图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不清楚不了解不知道，但乔放不是这种人。” “乔乔什么时候跟体面哥认识的啊？”贺知云“哎呦”一声，“哎呦我这张嘴，乔乔什么时候跟一哥认识的啊？！！我天呢，这个时候站出来给乔乔站队啊？这不是过命的交情干不了这种事啊。” 贺知云后怕道：“一哥这个位置，不说赌上职业生涯但也差不多了吧。” 秦开禹确实没想到符良意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 符良意上次跟乔放加了联系方式后秦开禹就再也没见过符良意本人，但看符良意这话的态度，乔放私下跟符良意交流得应该不少。 他不知道。 不不不秦总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符良意现在是帮了大忙了请停止你的臆想！ 秦开禹手指滑过去给符良意的微博点了个赞再捏着鼻子给他主页点了个关注。 那边贺知云飞速道：“我去问问樊姐愿不愿意跟着发条微博，这事儿有点玄但是一哥牵头了没准可以。” 樊英回得很快，显然也是一直在关注热搜内容：“好。” “账号听公司安排。” 贺知云当即让运营去樊英微博转发了乔放官宣楚从霄的微博，配字“期待男主角”。 虽然没符良意做得坦荡，但这个节点转发微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站队的意思，娱乐圈男演员女演员中的翘楚全都出来帮乔放说话，在星悦的操作下，#樊英力挺乔放#的词条也迅速冲上了热搜。 符良意和樊英的影响力远超常人，一瞬间广场上的粉丝和路人都开始懵逼。 “这是几个意思？体面哥要退圈了吗？” “英姐你要是被星悦绑架了你就吱一声我们立即组团杀到星悦总部把你救出来好吗？” “吱吱吱吱吱吱。” “上面的老鼠滚啊。” “东隅小群演出来冒个泡，最开始爆出来的时候我都吓懵了没敢说话，但其实我跟qf共事过，至少我认识的qf不是贴子里爆料的那种人。” “对对对，叠个甲我不知道什么豪门什么真假少爷，我只知道我给qf做配角的时候他人真的很好啊！演技也是真的绝，我有问题咨询他的时候他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反正我是不相信qf能做出这种事情，博主不然贴点证据上来呢？至少也放点聊天记录呢？” “这爆料连张聊天记录也没有吃得还真不习惯。” “既然一一都发言了那就——五粮液力挺乔放。” “注意，是力挺！” “#肖晨力挺乔放#”秦开禹念出新的热搜词，“嘶——”了一声。 对面的贺知云跟着“嘶——”了一声。 广场上的两家粉丝相遇相顾无言，各自忙活去了。 电话两头两个同时参与过粉丝骂战的风筝默契地安静了两秒，贺知云先开口道：“骂多了有点过意不去，我拿小号去给他点个关注吧。” “我……”秦总又安静了两秒，“我这个就是小号。” 贺知云：“那你拿大号给他点个关注。” 秦开禹：“大号就叫‘秦开禹’。” 贺知云：“……要不你转他点钱吧？” 贺知云在秦开禹真的打算要肖晨账号转钱的时候打断了他：“晚点儿的，星悦还得先把澄清发出去。” 贺知云不抱什么希望地随口一问：“秦总您那边有什么可以提供的证据吗？……聊天记录之类的？” 秦开禹说：“有。” “录音够吗？”秦开禹打开自己的录音软件。 贺知云：“什么玩意儿？” 第77章 秦开禹重复了一遍：“录音。” “不是我听清楚了。”贺知云大喘了一口气，“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录音？” 秦开禹：“乔放跟家人的一些聊天录音。” 贺知云不可思议：“秦总您竟然会录这个……不对秦总您都见过乔乔家人了？？？” “工作习惯。”秦开禹说。 工作的时候经常遇到要录音的场合，毕竟生意场上谈合作满嘴跑火车一言不合就翻脸是常有的事情，有些人拿出录音的前一秒还能跟你犟，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种东西在法庭上当不了证据，拿来谈条件却再好不过。 在娱乐圈同理，毕竟名声最重要，不管是不是可信的证据，但只要能让吃瓜群众信服，就能轻易扭转风向。 秦总吃着吃着听到关键词敏感度立即上来了，平时是陈乐池在旁边录音，陈乐池过年放假在家，秦开禹只好自己动手录，没想到会有真正发挥作用的这一天。 应该说他低估了乔家人的无耻程度，闻奶奶已经将拒绝摆到了明面上，乔放也把话掰开了揉碎了，畅想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情。 贺知云忙：“录了什么？” 秦开禹回想了一下：“有关畅想这次的新艺人和新电影，我直接发给你吧。” 秦开禹将录音文件转过去。 那边传来贺知云播放录音的声响，秦开禹听到了只言片语，顺便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等电影播了，我们再放给她看，给她一个惊喜，你不是一直也想让她开心……” 第65章 “是没来得及告诉，还是没敢告诉？” “乔放！你什么态度，我们花一大笔资金要给你拍电影，你在质问我吗？” “乔鸿卓！你以奶奶为原型拍电影，却不征求她的同意，反而要以她的身份为电影造势。你有尊重过奶奶的想法吗？” 后面的部分被秦开禹掐掉了，贺知云听到这里录音已经结束，下一秒自动从头播放，贺知云回过神来，猛地按掉了录音：“我靠！” 秦开禹：“够用吗？” “何止是够用！”贺知云深呼吸，“这简直是能把畅想锤死的地步，秦总您有这种东西您怎么不早一点端出来！！！” “太恶心了。”贺知云都忘了自己刚刚又对秦总不敬了，完全没时间感叹敬不敬的事情，满脑子只有“太恶心了”四个字在盘旋：“怎么能有人干什么恶心的事情，所以从头到尾只有乔乔一个人在替奶奶着想，却被他们打成了蓄意报复吗！” “为了流量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了。”贺知云嘴上骂着，手里动作却没停，反手转了出去：“秦总，乔乔有救了！” 这段录音虽然没头没尾，但胜在两个人气急之下都喊了名字，瞬间就能反应过来双方在说什么事情，结合现在的热搜，经乔放工作室一发出去几乎立刻一石激起千层浪。 噼里啪啦地把吃瓜群众打了个措手不及。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反转了？？？” “所以有谁能告诉我乔鸿卓是谁？” “善用搜索软件好吗？上网一搜就是，天麒科技的现任董事。” “天麒科技又是个什么东西？这瓜怎么越吃越不明白了！” “如果我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的话，意思是畅想刚刚官宣的电影本来是给乔放准备的，但是乔放拒绝了，所以才给了乔期与接盘是吗？” “那可是一部电影！我们乔乔出道至今还没演过电影呢！” “啊啊啊啊啊乔乔宝宝我的宝宝啊啊啊啊” 秦开禹终于在吃瓜广场看到了风筝，事件发酵至今，风筝从最开始的不敢吱声到偷偷冒头，现在已经公然在广场上哭嚎了。 “我乔好惨一男的！！！” “玛德老娘终于可以用大号上广场发言点赞了吗星悦你知道前面那几个小时老娘是怎么过的吗！！！” “只有乔乔在心疼奶奶我真的不行了呜呜呜” “我们乔乔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你们都不懂我们风筝一直以来吃得有多好！！！” “所以都来看我们《九霄》好吗这个楚从霄入股不亏！！！” “我吃明白了！我终于吃明白了！！！” “罗伯特请离开我的评论区谢谢。” “不是家人们我去tyc上看了，你们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图片）（图片）畅想的背后控股人，也是乔鸿卓！！！” “乔放此生，终于清明了？” “家人们偏个题，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个乔放的台词简直倍杀现在圈里的一众大流量吗？” “注意到了注意到了！我丢我听着录音本来迷迷糊糊的，他一开口瞬间给我拉悬疑剧里去了。” “能把从未听过的人名都喊得那么清楚的含金量谁懂啊！” “咳咳咳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在想这个事情，笑死两人在那吵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我被人台词蛊得一愣一愣的，瞬间被自己无语笑了。” “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 “畅想背后的控股人乔鸿卓就是爆料人口中的q家，乔放和乔期与是所谓的被抱错的真假少爷，电影本来是要给乔放的只是乔放不愿意用奶奶的身份造势拒绝了，最后电影落到了乔期与头上。” “但畅想依然用奶奶的身份造了势，甚至把乔放也拉入了造势的范畴，乔放的身世也变成了他们利用的工具，最后乔期与踩着乔放官宣美美演上新电影。” “各位还有人记得今天都是大家第一次听说‘乔期与’这个名字吗？这以后可谓没齿难忘了，精彩，实在是精彩。” 秦开禹眼见刷到的这个id有点眼熟，不自觉念了出来，对面的贺知云一个激灵：“秦总您喊我小号干什么怪渗人的。” 秦开禹：“你小号？” 贺知云：“对，他们这都被打蒙了，我给他们总结个明白，明明白白的！” “不说了不说了。”贺知云说，“我要组织他们宣传新剧去了，现在的热搜上全是乔乔，多好的宣传机会，可不能放过，秦总再见！” 贺知云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秦开禹打开手机查看置顶的聊天框，乔放还没有回复消息，信号不知道被哪座大山拦住了。 那边陈乐池带着一脑门问号认命地回复他：“收到秦总，正在走取证流程。” 秦开禹把最开始忘了的那个主页截图补上：“这个先告。” 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豪门打工日记”到底是不是乔家的工作人员，但这么有预谋地发表这种言论，一定跟畅想脱不了干系，到底什么身份一告便知，无论背后拿了多少钱，敢造这种谣，就该做好有人会不辞辛劳把他告到天荒地老的准备。 陈乐池：“收到。” 秦开禹回到微博，广场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畅想官宣乔期与的那条微博下面已经被风筝给冲了，畅想临时关闭了评论区，风筝就换了头像屠了转发区，路人自发地帮忙转了出去，一点开相当醒目的白底红字有序地从上到下挨个排开——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有谁看畅想那个转发区了吗哈哈哈哈哈” “请把‘文明’打在公屏上。” “文明。” “文明。” “话说只有我还在意豪门日记说的那个……拔呼吸管的事情吗？” “老天奶还有人在乎这种胡言乱语吗？一看就是那博主为了流量瞎掰的啊！又不是狗血电视剧！” “拜托乔乔已经是那个家里唯一关心老人的那个了，到底是谁还在传谣啊！” 秦开禹刷着刷着突然刷出了新的热门帖子。 “不是谣言，我有证据。” 最开始爆料的那个“豪门打工日记”时隔几个小时再次发了博。 “博主也没想到随口分享的一句八卦最后能发展得这么声势浩大，一上微博真的吓死个人，但说博主编假瓜骗人的请慎重！博主之前没想着要爆料什么的，但既然大家都把人扒出来了，q家里人觉得影响不太好，愿意给博主提供证据。” “这是当年医院的记录，可以证明拔呼吸管此事属实。” “（图片）（图片）” “真假自辨。” 第78章 “？？？” “这是什么东西？又有反转了？” “有瓜能不能一次性给人吃个明白，这还给人吃出连续剧了！” “我丢我看着那个记录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发医院的记录单吧？医院的记录单能造假吗？刚刚那个录音听完都站队了，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热知识，这个造假是可以追究刑事责任的，并且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调出来，最简单的方法是患者自己拿身份证去申请，所以……” “什么意思？这个证据是患者自己提供给那个豪门日记的？？？” “这是q家要力挺qqy的意思？” “吃不懂了，这回是真的吃不懂了，谁能告诉我之后到底什么发展，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所以热搜至今过去六七个小时了，qf本人还不出来说句话吗，装死？” “放过我们乔乔吧好吗人还在高原大山里面录综艺呢，都不知道有没有信号。” “同行的嘉宾个个都失联十个多小时了，不要单说我们乔乔好吗？” “乔乔一出大山天都要塌了，谁能来心疼一下呢。” “到底是谁要害我们乔乔。” “经典，又有人要害你们，有没有可能是你们哥哥本来就不太干净，否则怎么一茬接着一茬，逼着人家把医院记录单都调出来了。” “q家虽说有些家产要继承，但家产跟现在争论的两个瓜主都无关呢，我看了，q家是有名正言顺的大儿子的，哥俩在这闹来闹去也争不到什么钱，都是大儿子的。” “说到底qf无辜不无辜啊？为什么q一家人都站在qqy这边？会不会确实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否则按理来说确实那么多年的亲情，一家人怎么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要说隐情，我只能想到那记录单上说的是真的，那么多年都没看清养子的心，直到家里亲人被伤害了，q家人才认清现实，最后疏远了吧。” “那录音呢？” “视频都能造假，录音拿ai跑一个没准也行，现在ai发展多快了。” “屁那台词要是用ai跑的我赤石。” “不至于不至于咱不至于姐妹。” 第66章 “就当那录音是真的，但是谁没事跟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候录音啊？心里有鬼吧？” “对对对，录音本身就不带什么好心思吧，想到以后要放出来了，所以说的什么话都带有引导性，可能事实并不是我们听到的那样，说来说去对面人其实也只承认了电影本来是qf的资源吧？至于最后为什么变成了qqy的资源……会不会就是qf本人的问题？” “大胆猜测一下，对面人是气晕了，根本没想到反驳qf，被他钻了空子？掐头去尾的录音说明不了什么。” “什么叫掐头去尾，什么叫说明不了什么！”贺知云气得脑袋都要炸了，“这还说明不了什么？！” 秦开禹刚接起电话就听到了一句怒吼，想来是贺知云跟他看到了相同的评论，秦开禹把手机拿远一点，听到对面的贺知云还在喊：“靠我刚美美地去准备宣传语，文案都写好了一点开热搜又爆了一个！” 贺知云：“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 骂完了贺知云终于冷静了一点，语气平静下来问他：“所以有没有不掐头去尾的版本秦总？” “头没录上，手机掏晚了。”秦开禹说，“至于尾……嗯……尾我在出柜，你还是不要听得好。” “那算了那算了谢谢我不想听，就不要给星悦火上浇油了。”贺知云拼命地摆手，摆完手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脑壳疼。 “这么说……”贺知云手一顿，“畅想也是知道乔乔喜欢男人，并且还知道乔乔谈恋爱的……” “我的老天奶啊秦总！！！”贺知云吓都要吓死了，“接下来的通稿不会就是乔乔被男人包养吧！！！” “不会。”秦开禹说，“因为交往对象是我。” 畅想现在所有的营销和摸黑重心都在乔放本人身上，没有提过秦氏哪怕一嘴，秦开禹想找借口拿秦氏施压都没那么正当的理由，秦氏莫名其妙的下场只会惹人怀疑。 但凡畅想把他拉下水，事情反而简单了，秦开禹可以借机把网上所有负面评论删个干净。 秦开禹对他和乔放的关系讳莫如深，怕的从来都不是舆论，而是乔放的感受。 而乔放怕的是粉丝的感受。 但是事情发展到如今，就算乔放当场出个柜，粉丝大概也只会习以为常——啊我以为又是什么呢原来只是出个柜罢了。 还没有杀人犯惊悚。 贺知云这一晚上整个心七上八下的就没安宁过，听秦开禹这话想明白了背后原因，一时也不知该不该笑，尴尬地动了动嘴角：“所以秦总您知道那个记录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还有个医院记录单，真的假的？”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秦开禹看着手机，“但八成是真的。” “真的？！”贺知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开禹解释：“乔放奶奶被拔呼吸管是真，但不是乔放做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闻奶奶是自己拔的。 这就是一直以来乔放和闻奶奶一起瞒着他的事情。 闻奶奶曾经在过去的某一天离成功只差一步，但被救了回来，乔放帮闻奶奶瞒住了事实，却被打成了杀人凶手。 那张记录单里其实连乔放的名字都没有提到，只有闻奶奶的抢救治疗记录，并不是什么所谓有力的证据，乔放却绝对不可能出面澄清，这么多年他在乔家人跟前都不曾为自己辩驳过一句，因为所有乔家人的感受都没有闻其芳一个人重要。 甚至澄清这件事情也太过简单，只要他现在给闻奶奶打一个电话，为了乔放，闻奶奶不会不出面。 但出面了之后呢？ 闻奶奶用什么来接住这场热搜背后铺天盖地的流量。 万众瞩目的弑亲是生无可恋的自杀，以抗病自强不息为题材的电影主角原型其实从来都没有什么自强不息。 乔放从前宁愿自己扛下来，也不会牵扯到闻其芳，秦开禹虽然不是十足的理解，但他尊重乔放的决定。 如果正经澄清这条路走不通，他就只能自己找人散播关于他和乔放的谣言，嫁祸给畅想，自己把自己给拉进风口，自然便有充足的理由用强力的手段把热搜词条全部清空，保证乔放回来之后看不到任何恶意言论。 只是这样乔放势必留下大多数粉丝都知道但没有证据的“黑历史”。 秦开禹不知道对乔放来说，到底什么做法才是可以被接受的。 秦开禹纠结得太专注，乃至都没听见贺知云的问话，贺知云不得不放大声音重复了一遍：“所以秦总，我们现在要不要联系那位在医院的奶奶本人？” 秦开禹盯着乔放的聊天框，仍然没有回复，秦开禹不自觉攥紧了手机，良久后轻声道：“我来联系。” ——虽然尊重，但是他并不甘心。 乔放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现在，凭什么要被人平白泼脏水抹黑，乔放可能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名声换取闻奶奶的安宁。 但对他秦开禹来说，乔放最重要。 闻其芳出面澄清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以掀翻场上的一切流言蜚语，乔放做不出的决定，他来做。 就算乔放之后要怪他……他也认了。 秦开禹刚挂了贺知云的电话，找到闻奶奶的联系方式，手指僵硬了几分钟，正准备按下去时，屏幕上的“闻奶奶”亮了起来。 秦开禹险些怀疑自己刚刚已经不小心按下了拨通键，但这通电话是从对面拨过来的。 秦开禹心有所感接通电话，闻其芳的声音下一秒就着急地传了过来：“网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奶奶您别急。”秦开禹听出来闻其芳的呼吸有些急促，安抚道：“乔放还不知道。” 秦开禹没想到闻其芳也这么关注网上的消息，但是闻其芳率先把电话打了过来，秦开禹明白闻其芳已经做好了自己发声的准备。 果然下一秒闻其芳就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让人去医院，可能需要您录个视频。”秦开禹沉默两秒，“谢谢。” “你在谢什么？！”闻其芳用力喘了口气，但语气中的不可思议仍然呼之欲出：“要说谢，也是我作为乔放的奶奶，谢你对乔放的照顾。” 闻其芳又说：“我在医院等你们。” 说完便挂了电话。 秦开禹让星悦派人过去，顺便留下了大量安保人员，务必保证闻其芳的安全。 哪怕是闻其芳自己要伤害自己也不行。 吃瓜群众在热搜上刷新到乔放工作室发的澄清视频时，心态已经相当平和了。 “让我看看这回又是什么反转……” “哎呦卧槽。” 秦开禹正准备点闻其芳的澄清视频具体看一眼，消失了十多个小时的聊天框里弹出来了新的语音通话。 乔放有信号了。 第79章 “对不起。” “谢谢。” 秦开禹跟对面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来，乔放先愣住了，轻声问他：“对不起什么？” “热搜上的事情，让奶奶知道了，对不起。”秦开禹秉持着自己先坦白乔放就可以少责怪他一点的原则，坦白道：“因为一直没联系上你，我就自作主张……让奶奶发了澄清视频。” 对面很久没有声音，秦开禹试探性地问：“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乔放又问他，“你在对不起什么？” “我知道……”秦开禹说，“你跟奶奶有事情瞒着我，我猜到了你不想让闻奶奶出面，但我还是让她拍了视频帮你澄清。” “奶奶不同意？”乔放深吸一口气问他。 秦开禹更愧疚了：“她同意了。” “热搜是畅想和营销号联动上的，帖子是别人编的，记录单是乔家人联系医院调出来的。”乔放挨个数过来，“你在十个小时内帮我做完了所有的澄清，扭转了风向。” 乔放又想起来什么：“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录了音。” 秦开禹忙道：“职业习惯。” 乔放缓缓把气舒出来：“所以你在对不起什么？” “为了证明你的无辜，我没有为奶奶考虑。”秦开禹说，“我明白这对奶奶来说其实是更大的伤害，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自私地想为乔放好。 “我并不无辜。”乔放说。 秦开禹磕巴了一下：“什么？” “当年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无辜。”从电话中看不到乔放的表情，对面传来的声音甚至异常平静，乔放问他：“奶奶发的视频你看了吗？” “还没有。”秦开禹打开平板，“我现在看。” 视频中的背景秦开禹很熟悉，闻其芳没有坐在病床上拍，而是把摄像头架在了床的位置，拍摄视角只能看到闻其芳身后的花架和医院的白墙。 闻其芳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披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看得出来是刚刚从床上收拾起来的自己，虽然匆忙却并不从匆乱，暂时取下了呼吸机，秦开禹知道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星悦的人和医院医生护士都在看护着。 第67章 “晚上好。”闻其芳女士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 秦开禹看过闻其芳年轻时候的采访视频，闻其芳离开舞台很多年，习惯却依然保留了下来，面对镜头也没有怯场，表情谈吐跟与他们说话时无异，还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时间，我其实应该睡觉了，但是我的护士叫醒了我。”闻其芳说，“我很感谢她。” “她跟我解释了最近网上发生的事情，我才知道在我不了解的领域，有这么多人对我，我的家人，那么好奇，乃至存在一些误解。” “那就先从我本人说起，我是乔放的奶奶。”闻其芳的澄清星悦并没有给稿子，一切都是她的临场发挥，秦开禹不知道她下一句会说什么。 镜头里有人医生想帮闻其芳戴上呼吸机，闻其芳抬起手拒绝了。 “如你们所见，我现在身体不太好，年轻的时候是跳过一些舞，不过早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有那么多媒体朋友记得我，属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闻其芳对着镜头点了下头，“不论你们是善意的好奇抑或是其他原因，我都在此感谢你们的铭记。” “同时也借此机会，向当年的同事朋友们说声抱歉，不是不愿意联系你们，属实是我本人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们，我不可能再站上舞台的事实，想着搁置一段时间，可越是搁置，越是开不了口。”闻其芳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本人的逃避，竟然让这件事成了一桩悬案，这并不是我的本意。” “但事已至此，我本以为便也彻底结束了，直到小放突然告诉我，他们想把我的经历拍成电影。”闻其芳轻轻拧了下眉，“我的第一反应是荒谬。” “我的一生，没有意义，也不励志，更不存在什么跌宕起伏，如果有，那也只是一落千丈。”闻其芳说起自己的经历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撑不起文艺电影的重量。” “小放告诉我之后，我就联系了电影的制作公司，他们告诉我，电影会有一定程度上的改编。”闻其芳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但几乎全是自嘲：“他们会把我在医院的经历也拍进愈w宴去，因为我顽强地抗击病魔到现在，可以很大地鼓舞看到电影的观众。” “我第一时间就表示了并不愿意被改编的想法，我的儿子，电影的投资人，我的亲生孙子，电影的男主角，他们都说会尊重我的意愿。”闻其芳摊了摊手，“至于最后的结果你们也看到了，作为所谓‘原型’的我本人，并没有决定电影能否被制作的权利。” “但是既然跟我有些许关系，我会在此做出澄清，对于电影的改编和剧本对我本人的塑造。”闻其芳气息很轻，声音却掷地有声，“存在着巨大的谬误。” “六年前的六月十一日，是我第一次尝试自杀。”闻其芳平静地叙述道，“我以助眠为名要了安眠药，打算把死因归结于服药失误，但是医院对病人的看护很谨慎，药物用量也严格控制，我服用完了所有的安眠药，还是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第二次是五年前的十月三日，我试图损坏医院阳台的护栏，把死因归结于年久失修的栏杆。”闻其芳叹了口气，“但那护栏并没有偷工减料，凭我一人之力无法损坏。” “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闻其芳说，“我终于到了离开呼吸机无法正常吸氧的地步，所以我打算让自己死于缺氧，将吸氧装置扔到我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位置，就可以死得合情合理。” “那的确是我距离死亡最成功的一次。”闻其芳闭上了眼睛，“但是小放最先发现，救下了我，还替我隐瞒了我试图自杀的真相。”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闻其芳喘了两口气，旁边的医生又把呼吸装置递上去，闻其芳没再阻止，困难地继续道：“很抱歉让大家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我一直想用看似意外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无非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软弱。” “可我的软弱，并不是你们攻击小放的理由。”闻其芳紧紧盯着摄像机的镜头，这一刻秦开禹似乎看到了闻其芳当年在舞台上的风采，那是蝉联了多年首席舞者的闻其芳时隔多年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暴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支持小放一天，这就是我的态度，这是他牺牲一切也要坚守的事业，他远比你们想象的热爱得多。” 闻其芳低下头对着镜头摆了摆手，摄影师会意，关闭了录像，视频播放完毕自动播放，秦开禹按下暂停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电话对面的乔放呼吸已经不稳了，想也知道定是哭得不成样子，但他们还隔着几千公里，他没有办法现在赶到乔放的身边，给他一个拥抱。 “看完了？”乔放带着鼻音问他。 秦开禹点了点头，又把话补充上：“看完了。” “奶奶撒谎了。”乔放说。 秦开禹头停在了诡异的角度：“哪里？” “奶奶说我救了她。”乔放的声音透过手机的传递显出些许失真，唯有呼吸声清晰地碰撞进耳膜：“我没有救她。” “我第一个发现奶奶。”乔放闭上眼睛，眼泪径直地砸下去，三年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接了新戏，没有事先通知奶奶，偷偷跑到了医院，想给奶奶一个惊喜。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奶奶其实已经几乎不行了。 她的脸因为缺氧而呈现出异样的紫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不上来的感受他比谁都要清楚，奶奶很痛苦。 但她是笑着的。 奶奶看到他的出现愣了几秒钟，随后轻轻把手放到唇边，微弱地吐出为数不多的一口气：“嘘。” 奶奶不想自己插手。 他僵硬地钉在门口，久久抬不动一步，强烈的失去奶奶的恐惧和尊重奶奶意愿的执念洪水猛兽般齐头并进而上，但他最终一步都没有动。 是外面的护士发现了异常，最后冲了进来，替闻奶奶把呼吸机重新戴好了。 在那一刻，他其实满脑子只有。 这样的话，奶奶就真的解脱了吧。 乔家人说他险些害死奶奶，说得根本没有错。 他并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 乔放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节奏，告诉秦开禹：“为我澄清是奶奶自己的选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道歉。” “你也没有错。”秦开禹缓下声音，“奶奶好好地活到了现在，之前还跟我约好了一起看你的下一部剧，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作不作数，但她说得对，你确实救了她。” “秦开禹。”乔放突然喊他的名字。 秦开禹：“嗯？” 乔放说：“我想你了。” 第80章 秦开禹正找出另一个手机准备联系陈乐池订机票，乔放又立即开了口：“你不用飞过来。” 他还没把打算说出口呢。 秦开禹说：“好。” “我今晚的机票。”乔放告诉他。 秦开禹正打算找今晚飞桑榆机票的落地时间，乔放又开了口：“你也不要来接机。” 秦开禹：“好吧。” “我录综艺是公开行程，落地机场围的都是粉丝，避不开的。”乔放说，“你等着我，好吗？我会去见你的。” “我知道。”秦开禹把耳朵贴到手机上，以便更好地听到乔放的声音：“我在桑榆等你，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医院陪着她。” 那边只剩下乔放的呼吸声，他们要说的话其实已经说完了，没有需要再交代的内容。 但是没人挂电话，默契地陷入沉默。 秦开禹等了很久才又问道：“我能再听一遍吗？” 乔放：“什么？” 秦开禹：“你说想我。” 乔放再次陷入了沉默，就在秦开禹以为乔放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乔放喊了他的名字：“秦开禹，我想你了。” 这种话在情绪最深的时候宛如水到渠成，非常自然地脱口而出，但是隔了这么久再但拎出来提起，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他们都不是会说什么情话的人，在床上最过分的也只有秦开禹偶尔心血来潮的宝贝。 但乔放还是开了口。 虽然喊完就有种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秦开禹还没有给他回复，乔放勉强忍住了。 秦开禹这一次也停顿了许久，才珍重地告诉他：“我也想你。” “其实我还有很多的话，和那些事情都无关，就只想跟你说的话。”秦开禹说，“等你回桑榆，我都告诉你。” 秦开禹笑了下：“明天见。” 乔放也说：“明天见。” 说完飞快地挂了电话，像是犹豫一秒钟，两个人就要再次互相陷入沉默。 离开通话界面的时候贺知云的聊天框已经塞满了信息，甚至忘了自己在微信并不是小云的人设，疑问直接轰炸而来：“乔放有消息了乔放有消息了乔放有消息了？” 第68章 “哈喽秦总您还记得我吗？刚刚小马联系了我，所以乔放也有消息了？” “哈喽您人还在吗？” “在。”秦开禹刚发出信息，贺知云的电话就通了过来，当头就问：“您刚刚在跟乔放通话？” “是，我跟他讲了现在的情况。” 贺知云：“那您有跟他提一下后续的工作吗？” 秦开禹：“后续？” “乔乔和他背后那一家子在热搜上换着词条挂十个多小时了，但是正主自始至终没有出来说过一句话。”贺知云说，“知道的是他在拍综艺没信号，不知道的以为乔乔装死呢。” “但我是有点怕乔乔冲动，秦总您劝没劝他？”贺知云担忧道，“刚来信号打开热搜一看这不天都塌了，我有点怕乔乔用自己的账号回复一些言论，他的微博账号掌握在自己手里，星悦虽然有密码却并不能全然接手。” “如果乔乔做了冲动的事情，秦总您记得劝一劝他。”贺知云咬着牙，“要骂一定记得拿小号骂！大号的后续发言稿我们会整理好，他只需要用自己的账号发出去就行了，现在整体的风向因为q家奶奶的出面完全逆转了。” “啊啊啊啊啊奶奶真的太好了。”贺知云吸了吸鼻子，“都给我看哭了！没想到乔乔家里还有明事理的，我看着那家人一出戏接着一出的唱，真给姐给看笑了。” “现在最开始那个豪门日记姐曝光的所有事情都被推翻了，也切实证明了那什么乔期与乔鸿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狗畅想。” 提到乔放的前公司，贺知云终于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了：“我就说什么公司一年半载地都不给艺人安排工作，原来是家族企业，专坑乔乔。” “这辈子就被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人家家里人都砸钱砸出一个个资源咖，轮到乔乔倒好了。”贺知云嘴皮子八成都要磨出火花来了，噼里啪啦地没喘几口气连续骂了十多分钟。 秦开禹一直等到贺知云把话题转走了，才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去广场看看，现在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逆风翻盘。”贺知云完全没在意秦开禹的忽视，骂爽了终于想起来问秦开禹：“所以您劝乔乔了吗？” “没有。”秦开禹抱着另一部手机，“我破防在网上大骂的概率都比乔放高，所以你可以放心，乔放很冷静，不会乱说话的。” 贺知云听出来了什么：“所以秦总您现在是在用小号在网上对线吗？” 明明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手机屏幕，秦开禹还是立即退出了一下微博界面，半晌才回去：“没有，我只是点点赞。” 闻其芳的澄清一出，这件事情算是彻底尘埃落定，豪门日记的指控从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那个所谓的被伤害的q家奶奶才是最坚定的乔放拥护者，电影背后的真相令人唏嘘，畅想现在已经被骂得权限了官宣微博，主页不止没有了电影，更没有了乔期与。 但乔期与微博账号已经开通了，这段时间的私信一定会相当精彩。 贺知云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要结束了，我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谁告诉你结束了？”秦开禹问。 贺知云吓了一跳：“他们又造谣了什么新东西，让我看看！” “没有。”秦开禹一边给李万机打电话一边告诉贺知云，“只是乔放的黑热搜结束了。” 电话接通了，秦开禹继续告诉贺知云：“但热搜的热闹并没有结束，换个主角罢了，乔家可不止一个畅想。” “秦总。”李万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基本都准备好了，营销号和热搜方面需要星悦那边打配合。” “这事你跟贺知云聊。”秦开禹说。 李万机愣住：“谁？” 秦开禹把两部接通的电话碰到一起：“时间紧迫，你们先快速认识一下。” 第81章 “认识什么？” “认识谁？” 两部手机里同时传来困惑的声音，又在听到对面相同的疑问后同时闭了嘴。 李万机最先反应过来：“秦总，您旁边有人？” “电话对面有人。”秦开禹叹了口气，看来介绍的时间还是省不下的，只好把手机拿得离自己近一点，同时对着两部手机道： “李万机，我的助理之一，负责秦氏和天麒科技的合作对接事宜。” “贺知云，星悦的负责人，热搜和营销号联动由她负责。” 两部手机沉默三秒钟，对着手机机械地认识了一下。 “你好，李万机。” “你好，贺知云。” “好，现在认识了。”秦开禹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手机放回桌子上打开免提：“开个简短的电话会议，你们互相沟通一下后续的事情。” 电话和电话的会议，简称电话会议。 贺知云大致明白了对面的声音来源，认命地抓起手机：“你好，李助理，我需要先弄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你们打算做什么？” “天麒科技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乔家产业，秦氏和天麒科技合作，需要星悦做什么？” “贺总。”李万机早已经了解自家老板的个性，接受得良好，打完招呼便切入正题：“只有和天麒科技合作，才能拿到天麒科技的内部资料。” 贺知云一喜：“那你们拿到什么偷税漏税或者其他的可以一次扳倒天麒科技的证据了？” 李万机：“没有，天麒科技没有触碰过法律底线，一切活动都正规合理。” 贺知云很想给对面扣一个问号：“那你们都做什么了？” “不是。”贺知云干笑两声，“那你们希望星悦怎么配合你们，具体做些什么？” 李万机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贺知云的话有什么变动：“我以秦氏的名义和天麒科技接触了一年多，进行了深度的合作，秦总和乔宴吵了一架。” 秦开禹说：“我还在听。” 贺知云：“？？？” 李万机“嗯”了声，又接着道：“简单来说，造谣。” 贺知云：“这有点太简单了李助理！” “天麒科技目前主打的产品是陪伴型智能机器人，我们和天麒科技的合作也在此领域，但核心科技和理念并不同，也会推出不同产品，我们合作的初衷是垄断这个市场。”李万机从复杂的领域解释，“现在我们和天麒的产品都初步推入了市场，我需要你让所有人知道。” “天麒科技的机器人内置程序能够监控购买者的日常生活，并将视频数据等未经购买者允许发送到云端，最终由天麒科技掌控，用以大数据统计，并将视频另外发卖。” “以上。”李万机说完顿了一口气，“我们拥有足够多似是而非的证据，但如何将这些视频让公众知晓并信服，且不会构成严重的‘造谣’。” 贺知云说：“那就是星悦和我的本事了，发过来，微信号就是号码。” 李万机：“我看不到你的号码。” 贺知云忘了这茬子事，试探性地敲了敲手机：“秦总您还在吗？” 秦开禹：“在，我把微信推过去。” 秦开禹在手机上操作，两部手机陷入诡异的安静，贺知云随口聊道：“李助理是如何拿到足够证据的？足够让公众将假的信以为真的数据，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得到的，天麒科技只跟你接触了短短一年便如此信任你？” 李万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贺知云一愣：“所以你的敌人是谁。” 李万机：“秦总。” 贺知云“哦吼”一声来了兴致：“那个乔宴竟然会认为你是秦总的敌人？难不成你其实巧言善辩只是不显山露水？” 李万机：“了解过秦总平时的任性让我加过多少次班乃至一夜未睡的人，对‘李万机与秦开禹貌合神离’这件事应该不会有什么疑问，感谢秦总让我们凌晨一点相聚在他的两部手机里。” 贺知云捂着嘴：“我的妈耶秦总在你们那也这样吗？我以为他只在星悦这样！” 李万机点了下头：“显然。” 秦开禹再次敲桌子提醒道：“我真的还在听！” 请不要当着老板的面编排老板！ 并且他在骗你！ 李万机的身份不同于其他助理，他是秦峥海带出来的嫡系下属，在秦开禹之前一直实权掌控着秦氏相当一部分产业，秦开禹能力足够后才逐渐退居二线。 但所有人都以为李万机会被划分到其他领域自带团队，毕竟身份资历都摆在这里，秦峥海把一个嫡系流放给自己儿子当个小小的助理这种事怎么说都会寒了人心。 可李万机真的就只当了一个助理，一当当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 了解部分情况的人十个有十个都认定了李万机对秦开禹不会真心实意，谁能对挡了自己路的人没有二心？ 秦峥海当年其实问过李万机的意愿，是李万机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卷生卷死，只想安稳地跟着秦开禹做些不用动脑子还钱多的工作。 第69章 可惜最后脑子还是没少用。 李万机拿到足够的资料后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一旦动手一定要一次到位，不给对手任何翻身澄清的机会，热度不够高影响不够大天麒科技反应过来之后做出澄清，再想利用这些来抹黑企业形象就难了。 正犯难时，乔家自己把时机送了过来。 贺知云“哦哦”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又问李万机：“那你怎么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秦总？” 李万机说：“因为他给的够多。” 贺知云压低声音：“方便问一下具体……？” 李万机想了一下：“大部分时候在七位数，特殊情况可以到八位数。” 贺知云：“我靠！” 秦开禹象征性地咳了一声：“咳！” “报告秦总，我已经收到了李助理发来的资料。”贺知云飞快切换到工作状态，“剩下的交给星悦，乔家相关的一切主体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了公信力，任他天麒科技白的绿的还是花的，通通都会是黑的。” 第82章 “醒醒！又有新瓜了！都醒醒！” “什么什么什么？” “三点多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啊啊啊啊啊！” “不睡了，真的不睡了，我就眯一下错过了这么多消息。” “不是，天麒科技？这什么东西？” “又是乔放？” “天麒科技跟乔放有什么关系？” “你但凡退出微博点开百度呢，天麒科技的董事长叫乔鸿卓，耳熟不？” “我靠！” “天麒科技怎么也出问题了？我还挺喜欢他们家产品的。” “快别用了快别用了，给自己家安监控呢！” “关键你自己看不到，只有人家能看到，这太吓人了。” “我用了挺久的，没感觉到什么问题啊？” “真有问题能让你感受到吗？没准视频都传到暗网上明码标价了，不要共情资本家好吗？他们为了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所以乔家人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处处都不干净啊，娱乐公司为了热度连儿子都能利用，现在连老底都不干净。” “谢谢，我们乔乔不是乔家人，请不要误伤。” “靠，我刚买的机器人！我还觉得长得巨可爱的！！！现在咋办嘛？” “七天无理由谢谢。” “能退的都退了吧，不能退的也想办法扔了，至少也摆到录不到自己的地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偷偷开机了。” “太可怕了这。” “不是我要杠哈……就是那个曝光媒体是正规的吗？” “乔家现在不是都人人喊打了，还差这一点吗？能干出这种黑心事的不管产品都没有事，反正我都不想用了，我恶心好吗？” “有谁还记得我们乔乔啊啊啊啊啊！！！” “难怪乔乔跟家里人关系闹这么僵，出事了竟然只有奶奶一个人支持他，原来乔家从上到下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我真的心疼了！” “基因跟人品果然还是有点玄学在的吗？” “本来看了乔乔的剧对乔乔只是有点好感的，但不爱做数据什么的，就想轻轻松松追个星……不是老天爷你也没告诉我有人可以惨成这样啊？下次看到不点个赞姐心里都过意不去了知道吗？！” “点个赞吧点个赞吧，给我们乔乔点个赞也不费事，请支持我们乔乔新剧！” “《九霄》楚从霄，双面人设双面人生，可男可女可a可o可上可下，童叟无欺你值得拥有！！！” “哈哈哈哈评论区的乔放粉丝真的努力到心酸了好吗？” “所以谁能告诉我九霄是什么？刷到好多次了……” “好了风筝这下努力努力白努力了！” “《九霄》定档八月三号，请走过路过的朋友吃个瓜顺便点个预约好吗？” “每晚六点锁定榴莲影视！首播连更六集！” “知道了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风向从畅想试图拉踩乔放推乔期与上位顺便宣发新电影的骚操作逐渐扩大到整个乔家产业的黑暗，乔家控股的一些小公司和产品也都被拉出来踩了两脚，可谓臭名昭著。 热度足够后星悦将观众的重点从乔放的八卦引到了新剧身上，大半夜的《九霄》的定档热搜又被推上了前排，宣传一次到位，估计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该对这两个字有了点印象。 李万机趁机推出秦氏和乔家的对打产品，带走一部分天麒科技的固定用户，用户的损失是长久的，短期内可以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长期也很难再挽回。 “！！！！！我看到了什么！乔放发微博了！” “乔放终于回应了吗！” “这个点发微博吗？那很能熬了。” “乔放应该刚找到信号，补药再说我们乔乔了呜呜呜他已经够惨了。” “这次星悦的动作真是很快，澄清一步到位，夸夸。” “啊啊啊接乔放工作室，这样的效率什么时候轮到我担，天大的事情竟然当晚就解决了，工作人员一直跟着加班呢吧@‘某个工作室’能不能别睡了！学学人家工作室！！！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简短的电话会议开完了便没有关闭，李万机和贺知云互相通气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贺知云本来在交代下属正事，手机顶上第一时间跳出了特殊关注的消息。 贺知云从沙发上立正了：“乔乔发微博了！” 秦开禹一边滑动微博一边说：“我看到了。” 贺知云：“快看看发了些什么……” “等等。”贺知云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劈了个叉：“秦总您还没睡吗？” 他们讨论的时候秦开禹很久没有再发出过声音，他们都默认秦开禹已经熬不住先睡了。 “我的天。”贺知云瞪着手机上的时间，刚刚三点一刻：“秦总您人还好吗？” 秦开禹说：“大惊小怪。” 李万机：“秦总您可以先去睡，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秦开禹：“我不困，乔放发微博了，让我看看。” “您看什么看，您声音都糊了您知道吗？”贺知云倒吸着凉气。 她现在害怕自己明天到热搜上一看一位的词条是“知名企业家猝死家中，原因竟是……” 秦开禹清了清嗓子，点开乔放的微博正文：“现在好了。” 他真的没有多困。 可能是真的熬穿了那个点，他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亢奋中，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看到乔放微博的那一刻，秦开禹终于知道他就是在等这一条微博。 乔放先给他报了平安安慰了他的情绪，但是还没有对热搜进行回应。 如果乔放今晚不做出回应，很多粉丝几乎要跟着一起熬穿。 乔放的微博不算长，一眼就能看到结束。 先是对自己这么晚才回应的原因给出了解释，中间艾特了一串感谢名单，包括符良意樊英和肖晨所有愿意相信他的朋友，最后安慰担心了一晚上一直到现在的粉丝。 秦开禹滑到评论区，粉丝基本都在宝宝宝宝，大半夜的比平时拉练的上赞速度都快，有很多吃瓜吃到现在的路人来点赞。 秦开禹终于松下一口气，感觉自己该睡觉了。 好了秦开禹你非常棒了！ 秦开禹正准备把简单的手机会议结束了，沉默已久的李万机突然开口道：“秦总。” 秦开禹昏昏沉沉地：“嗯。” 秦总在听你说，但你得快点说。 李万机语速果真很快：“乔宴给我打电话了。” 秦开禹：“嗯？” 什么东西？ 李万机一猜秦开禹就没反应过来，清晰地重复道：“乔宴给我打电话了，接不接？” 秦开禹一个激灵坐起来：“接。” “秦总。”贺知云委婉提醒道，“您今晚还睡不睡了？” “接！”秦开禹说完了又告诉贺知云，“不睡了。” 这个点给李万机打电话，想来乔宴也是到现在没睡。 乔宴今晚估计都睡不着了。 “好。”李万机接通电话，把免提打开。 秦开禹贺知云一起将手机贴上耳朵。 乔宴的声音没太多情绪：“李总。” 秦开禹开了口：“晚上好。” 对面沉默了半晌，才带着气声笑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秦开禹。” 秦开禹：“是我。” 乔宴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并没有就今晚的事情发表看法，只道：“但我还是很好奇，李总，跟天麒科技合作，利益远大于你在秦开禹手下当一个助理。” 李万机随口问：“助理怎么了？” “我明白了。”乔宴缓声道，“所以这本就是秦总您给天麒科技设的局，费心思了，李总可在我这儿花费了不少时间。” 秦开禹：“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乔总，我的助理只是在跟你合作的过程中发现了天麒科技的不法行为，及时揭露罢了。” 第70章 “我们也很痛心的。”秦开禹皱了皱眉，“要重新挑选合作对象了，真是可惜。” 电话录音的事情秦开禹不可能不防备，乔宴本就没抱什么指望，磨蹭着手机屏幕：“我确实提防过你，假的终究是假的，谣言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只是没想到……” 乔宴声音落下来：“家里有蠢货。” 乔鸿卓和乔期与两个人一闹，乔家的信誉瞬间降到了最低点，乔宴本没怎么关注过乔期与这蠢东西要进娱乐圈的事情，谁知道乔鸿卓跟乔期与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做出了这么大阵仗。 还要将乔放拖下水。 “但你认为，这些可以动摇天麒科技的根基吗？”乔宴叹了口气，“不行的。” “你认为。”秦开禹轻声问，“这就是全部吗？” 乔宴没吱声，秦开禹靠近声筒：“收购天麒科技股份的合同已经在路上了，明天请乔总注意查收。” 李万机对着面前空白的a4纸，缓缓抬起头看向一旁的手机。 秦总您可以说点人话吗？ 路在哪里了？ 打印机里吗？ “或者还有一个选择。”秦开禹眯起眼，“公开承认你过去这么多年对乔放的龌龊心思和不计其数的伤害并道歉，天麒科技还会是乔家产业，当然就不会是你乔宴的了，你比我更清楚，我有这个能力。” 贺知云跟李万机同时竖起耳朵，贺知云拿出手机偷偷微信里给李万机小窗发：“什么什么？？？” 李万机：“不知道不知道。。。” 秦开禹清晰地知道，乔宴绝对不会选择第二条，对他来说乔家的一切也没有他自己重要。 “秦总。”乔宴冷声笑道，“天麒科技并不是没有反抗能力，你们也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秦开禹：“我付得起。” 乔宴很久没应声，秦开禹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道：“既然你的选择并不令人满意，那么恭喜你，现在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乔宴气笑了：“你在耍我吗？” “我会将选择权交给你的父母亲。”秦开禹宣布道，“乔宴和天麒科技，请他选一个吧。” “我真的有点好奇了。”秦开禹靠到沙发上，缓缓问出声：“在你和天麒科技之间，他们会衡量出个什么轻重来，乔总，你有什么头绪吗？” 第83章 “上飞机了。”乔放把消息发过去。 秦开禹回他：“好。” 乔放收到回复，把手机关机。 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去哪儿》剧组收官站拍完了，今早还剩下一些零碎的收尾镜头，乔放没参与，跟导演组和其他的嘉宾打了声招呼后就先去值机了，最早的一般飞往桑榆的飞机也得在早上十点多出发。 六个多小时后落地桑榆。 乔放本来想在飞机上睡一觉，但是睡不好，脑子里总是窜出一些杂乱的念头，断断续续地失去几次意识，广播提醒到桑榆的时候，乔放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睡着。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机场，马取义帮他把行李拿过来，新来的助理抱着自己的包挡在他前面。 ——飞机上已经有人认出他了。 人群推推搡搡的，大多数人都能查到这是最早的一班飞桑榆的飞机，不止一个人买了邻座的商务座。 虽然马取义和助理一直在帮他注意周围的手机拍摄，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拍了不少视频。 下飞机后跟拍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跟上飞机的私生，还有正常来接机的粉丝。 比乔放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阵仗都大。 好在马取义早有预料提前申请了vip通道，乔放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开机。 手机震得乔放他差点把东西扔出去。 失联的六个小时大多是朋友发来的关切消息，乔放知道会有很多人发来问候，但问候的内容实在太不对劲了。 符良意：【还好吗？】 符良意：【网上的消息不用太在意。】 樊英：【没事，不关你的事了，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剩下的星悦都能解决。】 林导：【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事情，我拍电影都不这么拍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你是个很好的演员。】 乔放挨个回复或关切或鼓励的各种私信，回着回着感觉他们在想的已经不是一个事情了。 他们言语中的震惊远大于关切，甚至开始同情他了。 乔放扭头看向马取义，马取义避开了眼神。 发过上次那条微博之后马取义就以让他好好休息之名没收了他的微博账号，乔放向他伸出手：“手机给我。” 马取义抱着手机没动：“你先好好歇一段时间，不要看网上的消息，回去睡一觉再说。” 助理也帮腔道：“就是就是，乔哥你别想那么多，网上再多的事情那都不是你的错了，让他们狗咬狗去。” 马取义表情一僵。 助理猛地咬住话头，紧张地打了个嗝。 乔放点开自己的微博：“那我登录我的大号了。” “诶别别别。”明星的在线状态一群人在盯着，乔放这个时候被发现在线势必还得再引发一阵猜测，马取义纠结了一下，还是认命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 “小心别点赞了。” 乔放点进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天麒科技总裁乔宴霸凌养弟#，红彤彤的“爆”字扎进眸中。 乔放攥紧了手机。 马取义慌张道：“轻点那是我的手机。” 乔放盯着热搜上的大字，内心其实比想象中更平静。 只是心跳的节奏比平常快了点。 乔放点进热搜词条，引发这个热搜的帖子发布者是乔鸿卓的官方账号，天麒科技的董事长。 具体的内容乔放没有认真看，乔鸿卓阐述的都是他早早就经历过乃至麻木的曾经，用官方的语言一条一条例举出来。 但这一次，他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受害者。 在他最不需要的时候，他们承认了他所受到的伤害，并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身上。 字字句句将乔宴贬低抹黑得一无是处。 乔放这辈子第一次从乔鸿卓那里看到他们把这样的用词放在乔宴身上，新奇地多看了两眼，措辞能看出来这是乔鸿卓自己编辑的微博。 这条帖子发布在他跟秦开禹说上飞机的十分钟之后，挂在热搜上六个多小时，现在他看到的已经只是热搜余烬了，该讨论的网友讨论完了，该盖棺定论的人也有了结局，没有翻身的可能。 秦开禹早就想到了，六个小时就是解决这件事情需要的时间。 他不需要看到那些轰轰烈烈的过程，只需要在下飞机时看到乔宴的结局。 帖子没有一句提到过乔宴对他的心思，因为他不承认，秦开禹更不承认。 观众也不需要知道伤害背后的理由，伤害就是伤害。 马取义见他沉默的时间实在太长，委婉提醒道：“我的手机……” 乔放把手机还给马取义，自己提着行李箱：“走。” 马取义跑了两步差点没跟上，歪着身子观察他的表情：“你还好吗？” 助理噔噔噔几步跑上前：“乔哥！那些人现在都遭到了报应，你还没刷到天麒科技官方的微博吧？两边说法不一致，已经咬了好几轮了，但是天麒科技的官方账号咬不过你爸……” “总之就是！”助理磕绊了一下，“后面的你都不用担心！星悦完全处理好了，他们再怎么也攀咬不到你身上，从昨晚上到现在，乔哥你已经涨了一百多万粉丝了。” 马取义从他手里强行拽回了行李箱：“给你安排了一个月的假期，没有商务没有综艺，一个月后再看本子，车在外面等着了，不过肯定会围粉丝，你注意一点。” 机场外面围的粉丝远比里面多，但秩序更好，没有往前凑的，都是远远地打招呼。 到不会影响到机场交通的宽阔区域，乔放脚步慢下来，跟几个眼熟的粉丝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状况。 “我很好，不用担心。” “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一个月吧。” “不会消失的，微博的评论有在看，但是有点多，不一定每个人都能看到。” “有事情发微博通知你们。” 走到了公司车的附近，粉丝们恋恋不舍但还算有组织地让开一条路，把车门范围空出来。 乔放进车关门，闭眼仰倒在靠背上。 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才能见到秦开禹。 “欢迎回家。” 乔放猛地睁开眼，扭头望向车后座。 第84章 “这里是视角盲区，从外面拍不到我的位置。”秦开禹把鸭舌帽掀开，口罩捋下去，露出嘴唇和下巴，对他露出一个笑来：“我有好好在桑榆等着你，但是也想早点见到你。” 秦开禹的笑意放大：“所以我就过来了。” 第71章 乔放向驾驶座望去，从后视镜里和秦开禹的私人司机对上了视线。 司机见过他们很多次，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马取义和助理上了另外的车，这辆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乔放离开自己的座位，用力扑过去。 秦开禹意料到了他的动作，张开双臂的同时正好接住他，手掌抵在他的后脑上，和他抱了个满怀。 司机认真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的路。 “我听小马说你没怎么睡。”秦开禹拍了拍他的脑袋，又安抚地把掌心贴在裸露的后颈处，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来：“你要不要先睡一会？车还要再开一会，晚点去换辆车。” 这辆从机场开出去的车后面坠着很多尾巴，去哪里都不安全。 乔放脑袋埋在他肩头，沉默地摇了摇。 秦开禹就顺了顺乔放的脖子：“好。” 秦开禹一直等到乔放自己抱够了松开手，才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了下他的额头：“玩得开心吗？” 乔放单膝撑在秦开禹腿侧，直起腰看了他好一会，翻身坐到他旁边：“玩得开心，但是现在不开心。” “乔宴的事情，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乔放瞪着他。 “想让你睡个好觉。”秦开禹摸着鼻子，“虽然还是没睡好，但已经全部，解决了，你以后都可以睡个好觉了。” 车内光线很暗，秦开禹眼睛却很亮，眉眼带笑：“现在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乔宴千方百计用自己虚伪的假象欺骗蒙蔽乔家父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事实真假根本无关紧要，人们从来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乔放低下头，秦开禹以为他要哭了，伸手过去准备帮他擦眼泪，但乔放抬眼时眼睛是弯着的：“你们商人……” “我们商人……”秦开禹最后只擦了下乔放泛红的眼皮，歪了歪头：“最不缺损招。” 毕竟，无奸不商。 但也要看用在谁身上。 中途他们开到了一处地下停车场，换了辆不显眼的车，司机还是原来的。 乔放观察着周围的路况：“这不是回酒店的路。” “不回酒店。”秦开禹摸着他的耳垂，轻轻捏了捏：“去医院。” 乔放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回酒店你也睡不着，要偷偷来医院吧？”秦开禹用了点力道，不长的指甲在乔放耳垂上留下了微弱的痕迹，秦开禹心虚地把手指收回来，攥进掌心：“所以我先带你过来，我们一起。” “我来之前见过奶奶。”秦开禹说，“她看起来还不错。” 至于想的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他没敢听。 闻其芳的澄清视频上传之后已经有人扒到了她现在的医院，秦开禹征询过闻其芳的意见，闻其芳不愿意再折腾，秦开禹就加强了医院的防控，确保不会混进来狗仔偷拍的，每个进病房的人都要上交所有电子设备。 秦开禹来之前跟医院已经沟通好了，车辆进入地下车库一直到病房一路上畅通无阻，外面守着的护士还是原来一直护理闻奶奶的那个，见到他出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来啦，你奶奶一直在等你呢。” “对了。”护士偷偷看了他身后的秦开禹好几眼，见乔放没有任何避开的意思，终于开口道：“网上的消息我也看了，你放心，我是绝对支持你的！会员我已经充好了，等你新剧播出我立刻追上！” 护士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另一只手拿出自戳双目的架势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两只眼睛在这站岗这么多年了，张嘴就是编啊他们。” 乔放对她点点头，感谢她的支持，秦开禹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时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 见到秦开禹进来，屋里的两个人对视两眼，对秦开禹鞠了躬，沉默地离开病房。 闻其芳本是躺在床上，刚听见门的动静就朝这边招了招手。 乔放忙走上前，闻其芳挥了挥手把他赶到一边，指着门口的秦开禹：“你过来。” 秦开禹秉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笑着走上前，闻其芳一巴掌就拍到了他胳膊上：“你可真行，还找两个人在这从找看到晚，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闻其芳那一巴掌完全没有力道，秦开禹却还是蹭了蹭被打的地方：“我答应了乔放的。” “过去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闻其芳脸色没太多变化，但是第一次直白地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他们听，语气还算平静：“还差这一天半天的吗？” “奶奶。”乔放咬了咬牙。 “好好好不说了。”闻其芳让乔放坐到床上，给自己的靠背摇起来，拍了拍他的头：“别哭。” “一直以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乔放哭得说不出来话，闻其芳就一边拍着乔放，一边自顾自道：“既没有面对生活的勇气，其实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但最害怕的，竟然是让别人发现自己没有勇气这件事。”闻其芳自嘲地笑出了声，“小放，是奶奶对不起你。” “当年我的逃避，最后让你在他们那里遭遇了这样的误解。”闻其芳说着说着没忍住用力地拍下去，“你这孩子也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就这样任由他们误会你？” 闻其芳从前只以为他们责怪乔放的见死不救，谁知他们竟直接将乔放打成了凶手，这意味着乔放这些年在乔家受到的偏见，远比自己能想象的还要多，乃至他们竟能完全不顾那么多年的情意做出那种事情。 闻其芳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一是自己不愿面对，二也是不希望乔家人为她担心。 讽刺的是现在的乔家人甚至没有一个秦开禹对她关心，澄清视频发出后，亲人们忙着在热搜上为自己辩白，只有秦开禹怕她想不开，哪怕惹她不快也要找人不分昼夜地看着她。 她过去这么多年的隐瞒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伤害了真正会被伤害到的人。 “没意义。”乔放吸着鼻子，“告诉他们，或者不告诉他们，真相与否，根本没有意义。” 永远不要尝试和不会理解你的人沟通交流。 你只会逐渐失去沟通的欲望和勇气。 他就算说了，在乔鸿卓那里，也只是为自己的错误辩解罢了，还可能是利用闻奶奶的同情心拉着闻奶奶一起狡辩。 “好了没事。”闻其芳招呼秦开禹把纸巾递过来，全塞到乔放脸上：“别哭得我好像明天就不在了一样。” “好好好我真的不说了。”闻其芳接收到更汹涌的眼泪，慌张地给秦开禹使眼色，让他过来帮忙。 “说开之后，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闻其芳眼泪越擦越多，破罐子破摔地把人扔给秦开禹，意思是你来哄。 不止是她会演，她这孙子比她更会演，除了一年前那次情绪突然地崩溃，这些年在她跟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两个人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开禹哄乔放早哄出经验来了，不慌不忙地帮人收拾眼泪，闻其芳看了会，确定属实不用自己帮忙了，倒回靠背上。 “小放啊。”闻其芳轻声喊他。 乔放红着眼眶看过去。 “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闻其芳摆正自己的鼻枕，用力地吸了一口氧气：“但我发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坚持不住了。”闻其芳露出一个笑来，“小放，我会提前告诉你的，所以不要这么担心。” “也……”闻其芳缓缓道，“不要拦我。” 秦开禹睁大眼睛，忙去看乔放的脸色，又看了闻其芳一眼。 我刚哄好的！ “好。”乔放说。 “我看你的新剧是明天播？”闻其芳兴致勃勃道，“你们一块来这儿吧？” 第85章 《九霄》的播出远比预测的还要顺利。 没有哪个剧宣先在热搜上挂了两三天的爆词，瓜吃得咋样先不提，至少风筝是努力地让每个点进来吃瓜的都成功记住了剧名。 再加上女主角樊英的号召力，《九霄》开播就喜提近几年热度首播最高值，仅次于某大爆特爆大剧的续集。 乔放前期的戏份不多，随着剧情的推进逐渐露面，刚出场就上了个角色热搜。 出圈的画面赫然是女扮男装女主和男扮女装男主的初见，秦开禹帮忙搭戏的那一段，秦开禹当时就知道这里势必不简单，专业演员演出来再搭上配角表现与置景，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这是乔放第一次仅靠自己的热度和角色人物魅力登上热搜，没有其他事件加持。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吃瓜给出了前期的热度和观众进场，樊英和其他配角撑住了前期剧情，《九霄》的热度自开播以来便举高不下，遥遥领先其他同期剧，又在男主角正式出场后飙到了新的高峰。 甚至都给官群里的老风筝给吓晕了，毕竟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第72章 从慌慌张张地管理新粉忙里忙外制作教程组织新群，到让新粉教新新粉，虽然手忙脚乱但好歹也是熬出了流程来，幸福的烦恼再多一点也不是不行。 入坑的新粉的数量已经远超老粉了，爬墙过来的也多，每个群都空前地热闹。 《九霄》收官的时候，乔放顺便开了一千万粉丝的福利直播。 刚结束直播，马取义就火急火燎地把商务材料递给他看：“快看快看快看我已经筛过了，你在这里面挑一挑有没有喜欢的。” 马取义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不止一次地表达忏悔，恨死了自己那张嘴，怎么就大手一挥准了一个多月的假。 当时慷慨，后来也没想到，乔放的新剧可以爆成现在这个架势，剧刚播到一半，商务已经挤破了头，但乔放果真除了正常的配合剧宣再也没搭理任何其他的工作。 马取义数着指头过日子，直到现在终于可以硬气地把资料递给乔放。 乔放翻着翻着资料看到了熟悉的产品，抬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这个怎么混进来的？” 马取义为难道：“秦总硬塞进来的，我也没办法。” 乔放磨蹭着纸张：“这有点过分了吧，他们公司的产品代言人不一直是樊姐？” “哦这个你放心。”马取义保证道，“樊姐是全球代言人，你是中国区的，title差很多。” “如果这个不行下面还有。”马取义翻到最下面，“这个是秦总他们公司出的新产品，还没有找代言人，你可以考虑一下。” 乔放说：“那就这个吧。” 马取义愣了一下：“什么？” 乔放：“那就这个。” 马取义反倒是有点踌躇不安了：“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乔放：“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马取义正儿八经道：“不许夹带私货。” 乔放把秦开禹公司的代言资料抽出来，轻声道：“夹带就夹带吧。” 也只能……夹带了。 以他现在的年纪，不可能有主动公开的机会。 但总会公开的。 ^ “不着急我不着急公开的。”秦开禹义正词严地抬起头来，“我就是让马取义拿给你看看，新产品要找代言人，那怎么就不能是你了？我觉得你跟我们公司产品调性很契合。” 乔放向上推了推眼镜：“你是说我一个刚刚收官古装剧的演员跟你们现代高科技产品很契合是吗？” 秦开禹思考了一下：“跟老板契合也是契合。” 乔放捋了捋自己的胳膊缩起脖子：“有点油了秦总。” 秦开禹沉吟片刻，盖上电脑，走到沙发边。 乔放抓着剧本边，警惕地盯着他：“你干什么？不来了。” 秦开禹伸手过去，乔放虽然一副戒备的姿态，但没动，秦开禹把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随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俯身吻下去。 乔放嘴上说着“不来了”身体却很诚实，勾着他的脖子把他一起带到了沙发上，两个人挤在沙发上接了个很长的吻。 胸前被冰得一个激灵，乔放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秦开禹把更多的东西挤下来再抹匀。 见到他的眼神递过来，秦开禹对他笑了下：“你现在更油。” “你真是个神经病。”乔放咬着牙骂出声。 结束的时候秦开禹自觉把乔放抱到浴室，放好水将人泡进去，把自己造的孽一寸一寸搓干净，乔放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泡在浴缸里昏昏沉沉之际，突然一个激灵窜了起来，看着他： “我网上看到说符良意要演《时逆》，真的假的？” 秦开禹扒拉着他的嘴角检查完了才说：“星悦是给他递了本子，不过他还没给答复，纵观整个娱乐圈，他是主角之一最适合的人选，贺知云说他拒了我们才会考虑其他人。” 乔放仰着下巴：“另一个主角呢？” 秦开禹动作顿了顿，垂下眼看他：“还没定，你要演？” 乔放没回答，扒着浴缸边跪起来，亲在他唇边：“吃醋啦？” 秦开禹不赞成地把人按回去，乔放膝盖本来就被蹭红了，刚刚跪那一下似乎还有点破皮，秦开禹揉了揉膝盖的皮肤，见乔放没反应，才点头道：“吃醋了怎么办？” 乔放装模作样道：“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哄个十天半个月的？” 秦开禹也装模作样道：“那我只能让你演了。” 说吃醋其实不准确，虽然是有点，但比起吃醋，秦开禹更为欢喜，乔放可以心安理得地向他索取这件事，远比其他所有都要珍重。 秦开禹把毛巾搭到乔放头顶，站起身：“我让他们把剧本发给马取义，走一下流程。” “秦开禹。”乔放抓着毛巾叫住他。 浴室的热气蒸腾着上升，秦开禹回过头，乔放的声音散开在雾里：“我一直都需要你。” 秦开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无措地勾了下手指，久到乔放等不及站起来时，秦开禹才应声道：“好。” 我也一直都很爱你。 （正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