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与郡主互换身体》 第1章 [gl百合] 《侠客与郡主互换身体gl》作者:啃了两口胡萝贝【完结】 简介: 江湖第一的侠客与体弱多病的郡主互换身体 傲娇侠客vs直球郡主 文案1: 一次意外坠湖,风锦石醒后发现自己与郡主互换了身子。这位郡主是出了名的病秧子,而她风锦石那可是武林魁首,江湖第一。现如今流氓地痞都打不过,还要被送出和亲。 相对于风锦石的处境,郡主就好受太多。身体康健了,气血变足了,面对坏人你甚至都不需出手,单是报上姓名就能将对方吓到屁滚尿流。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换回身体。 【不好啦!郡主跟天下第一私奔了!】 风锦石耸了下肩:“说反了!还有....能不能换个字眼。搞得我像登徒子。” 郡主委屈巴巴的滴泪:“我的清誉被毁,风少侠可得负责呀。” 【太好啦!天下第一武功全失,大家快来有仇的报仇!】 郡主提着裙子躲闪得狼狈,时不时再发出两声尖叫。 风锦石捂着脸恨不到钻进地缝里。我这么些年闯下的名声啊,就这么毁于一旦。你倒是打啊!就算抡圆胳膊抽巴掌对方都是不是对手。 而就是这么柔弱不能自理的郡主会为了维护风锦石的侠名,不顾胆怯提刀应战,会为救人挥刀杀敌。 困于沉疴已久的病体,却能永远乐观去面对世界,这样即柔弱又强大的郡主让风锦石感同身受的同时忍不住心疼和怜爱。更架不住郡主直球般的追求。 @文案2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江湖之上血雨腥风。所有的一切只因江湖一句传言——【纯王宝藏】 虚无缥缈的宝藏吸引着无数之人,风锦石被迫卷入其中,而她只想拿回属于父亲的佩剑。 所有事情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用不了多久风锦石便可夺回父亲的佩剑,赢得武林魁首!成为武林盟主!光复风家百年荣誉! 一次入水救人导致风锦石与郡主离奇互换身体,不光失去健康的体魄,就连武功也等同于零。 她发现郡主听得是我名扬江湖的故事,看得是我那潇洒江湖的话本子,托着病弱的身体却向往刀光剑影的江湖。 郡主似乎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 风锦石对于玉青蘋来说不单是个名字,她是英雄,是偶像,是世上最潇洒恣意的侠客。 万万没想到竟与天下第一互换身体。 那便近水楼台先得月喽~ @文案3 一次意外坠湖,恰逢乌云压顶,电闪雷鸣,侠客与郡主竟这样离奇互换身体。 当江湖第一不再会武功,又该如何应对各门各派的挑衅、背后宵小的寻仇。 当才女不再会吟诗抚琴,又该如何应对没完没了的雅集诗社、书生们的“君子好逑”。 二人当机立断,找回自己并换回身体。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侠客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调戏自己的后生,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掌推出,后生纹丝未动,而自己却被震到后退几步,紧接着疼痛感蔓延到心口。 她抬起手来,那肤如凝脂、柔弱无骨的手掌正鲜血淋淋!而那养了不知多久,如同青葱般清透的指甲竟连根折断..... 有没有搞错,这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跑不动跳不高,动不动就咳也就算了,怎么连指甲都这般脆弱! 而在与之千里之隔的郡主正看着胸前的白布惊讶万分。 我的天爷,天下第一竟是位女子! 不适应新身份的二人,开始启程寻找“自己” 江湖第一,云鬓微坠,身着绿衣红裙,一路向南; 京城才女,锦袍云靴,身背青鸾双刀,一路向北; 惊堂木敲响,江湖第一故事荡气回肠; 锦绣匣中藏,郡主遗书叹往昔令神伤。 二人相遇时,面对“另类”的自己捧腹发笑。阴差阳错的互换,给了彼此相互了解的机会。一同寻找换回身体法子的途中,情谊日渐浓郁。 阅读指南: 1、会出现好几次灵魂互换的情况。 2、风锦石的武功真的很高,设定江湖前五。 3、感情线慢热,双洁,he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江湖 乔装改扮 天之骄子 女扮男装 交换人生 主角视角风锦石互动玉青蘋配角清亦寒计徽祝东风孟寒柯玉元睿 其它:武侠,天下第一,女扮男装,互换身体,交换人生,傲娇,直球,江湖第一,郡主,侠客,武侠 一句话简介:傲娇侠客vs直球郡主 立意:不要妄自菲薄,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1初见 ◎上巳节◎ 南省江州 三月三,上巳节。本应春和景明,临水而行。可惜天公不作美,但低沉乌云也挡不住节日的氛围。 年轻的女子们手持桃花结伴而行,她们或扑蝶,或低声耳语。头顶柳环的儿童穿戏在人群中玩耍,欢笑打闹之间祥和美好。 碧湖对岸是手持折扇的书生们,他们或吟诗作赋,或谈天论地,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气质,惹得对岸不少姑娘偷偷侧目。 享受节日气氛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身边隐匿着危险。不知从哪里来的江湖人混在其中,他们的手伸进怀中,紧紧握住藏于衣物之下的武器。 面无表情脚下匆匆,与脚步轻快来踏青的少男少女完全不同。 一双冷厉如刀锋的眸子扫视着众人,风锦石很快锁定目标,怀中泛着寒光的匕首正要掏出,不料几步远外发出几声惊呼,人群的躁动惊动到目标,目标转眼就消失不见。 “山主。”身材魁梧的汉子穿过人群,他抱拳道:“人太多,跟丢了。” “知道了。”风锦石淡淡地说道,她扒开众人往前走去,想知道那声惊呼为何如此巧合的出现,她怀疑有人在暗中报信。 七八个仆妇围成个圈挡在路中央,有位小姐刚刚被搀扶起身,那柔弱的腰肢恨不得风刮就断,有气无力的靠在丫鬟身上。因摔倒导致云髻散落几缕青丝,在贴身丫鬟的稍微整理下,让这片刻的不端庄转瞬消失。 只是扫过一眼,风锦石便看呆了眼。 “你这后生不知道避嫌!哪有这般盯着姑娘家看的!”仆妇跨步挡在风锦石面前,生怕自家小姐的模样被人瞧去。 被挡住视线的风锦石不以为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确定此人不是有意而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郡主,您没事吧。”一左一右的丫鬟扶着玉青蘋满眼的担心。 素手抚上胸口,玉青蘋微微喘口气道:“无妨。” 左边的丫鬟见主子无碍,伸着脖子就数落另一位道:“都怪如意,非要撺掇着郡主出门来,你瞧瞧差点酿成大祸。” 如意低下头道:“奴婢也是为郡主好嘛。郡主病了一个冬天,恰逢春暖花开出来透透气嘛。” 越往前走越是拥挤,王府的仆妇们护着玉青蘋,生怕有人挤倒自家主子。 但郡主本人却不在乎,她踏着莲步,满眼向往的看着集会的女子们,也想与她们一同聊聊诗画,说说胭脂水粉。 向来好玩的如意提议道:“咱们去湖边听书吧,今天正好要讲天下第一风锦石剑挑青隍派的故事。” 玉青蘋微微歪头,有些疑惑道:“天下第一不是用的红穗双刀吗?怎么是剑挑?” 吉祥在一旁道:“郡主莫听这丫头胡咧咧,江湖故事都是混说的,自然前后对不上,有没有风锦石这个人还不一定呢。” “我哪有混说,风锦石就是天下第一,五年前还在咱们江州赢得演武大会的魁首。”如意先是反驳吉祥,又撺掇主子道:“郡主以往只听我的转述,今日不妨亲自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定是比我说的要强十倍。” “如意,你皮是痒痒了吗?怎么说都不听,还敢撺掇。”吉祥扬手就要打,好在被玉青蘋拦住。如意这才躲闪着跑远了些。 “何必凶她,我又没说要去。”她忍不住又咳嗽几声,吉祥心疼的为主子披上衣物。单薄的身姿被宽阔的斗篷罩住,吹来一阵春风,似要迎风而去般。 “江湖听起来倒是挺热闹的。”玉青蘋囔囔道。久居病榻的她对那充满热血、侠义的江湖甚是好奇。 每当听如意讲述这些个故事时,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了色彩,不再是灰色与阴霾。 有时会忍不住想象自己也在其中扮上一角。不是什么名声在外的大侠,亦不是什么身手超群的绝顶高手,只是个有些拳脚功夫,好打抱不平的小人物而已。 晓看日出,夜读月明,随走随停,悠闲惬意。 “唉。”玉青蘋轻吐一口气,将心里的烦闷尽数驱散,恢复已有的仪态,朝着如意招了招手。 如意折返回来,指着前方汇报道:“前方是几个秀才在对对子。对子是铁石梅花气概。” 玉青蘋只是短短思索一二便对道:“山川香草风流。” 第2章 如意歪头品了品,随即鼓掌道:“好,郡主对得好。奴婢这便去回了那些秀才。让他们也见识一下咱们女儿家的才学!” “诶。”吉祥没能拉住脱了缰般的如意,她看向主子有些担忧的道:“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天上冷不丁炸响一声雷这让吉祥更有由头劝说,她指着天上道:“您看,快下雨了。您这大病初愈的,切莫着凉。” “好。”玉青蘋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自己这身子骨真是日晒,晒不得。风吹,吹不得,就更别提被雨打了。 吉祥喊如意时,她正得意洋洋的炫耀着对上来的对子,有秀才就此发出疑问道:“小姑娘打扮不凡,还未请教在哪家府上做事的?” “我家主子是江王府的永明郡主。”说完便昂着头离开。 秀才们不由得感慨道:“永明郡主,果真是当世才女!” “神仙妃子入凡尘,不如画扇遣兴俏动人,说得就是永明郡主。貌若天仙,又学富五车的女子,这世上能有几人?” “快收起你的嘴脸吧,哈喇子都留下来了。” 那人抹了下嘴角,不理会好友的打趣,找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再说,郡主已到议亲的年龄.....” “真不害臊,江王府是你能进的?永明郡主居一品,封地千亩,禄米万斛。敢问学兄如今几品阿?” “我....我才过了府试,但那又如何!永明郡主是江王爷唯一的女儿,择夫婿怎么会不过问她的意见。” “听学兄的意思,能让郡主对你另眼相看不成?” “有何不可。”那人理理衣裳,指着斜前方道:“瞧见没,那着黄裳的便是郡主娘娘。” “云青欲雨,小生特来送伞。”他这么说完,旁边的书生都坐不住了,纷纷捧着伞欲上前相送。 这帮书生此刻毫无风度可言,争抢上前。可笑的却是跑在最前头的那位没几步就摔了个脸着地,连带着绊倒身后的人。 “你!”书生抬头咬牙切齿看向罪魁祸首,而罪魁祸首却咬了口苹果,俊秀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这丝笑容并未维持多久,转眼便变得冷漠至极。 “天杀的臭小子,敢给老子使绊子!知道老子的老子是谁吗!你给我等...呜呜呜。”话还没说完,苹果就塞到书生嘴中,满口脏话化作口水再次淌回到肚子,这幅模样真真好笑。 风锦石拉起书生的衣角,毫不客气地擦擦手便扬长而去。她本来还想逗逗这些蠢书生,又看到手下摆手示意,想来人已抓到便钻进密林。 那里与外头的热闹隔绝,被挟持跪地的人挣扎道:“风锦石,你这什么意思!?” “柳叔老是躲着不见,害晚辈一顿好找啊。”她叉着腰来到柳延对面,笑眯眯的审视着对方。堵这老狐狸真是费了些劲儿。 “风家出事的时候我在北境,真跟我没关系。你想知道的事我也一概不知啊!再说了,这也不是谈事的地方,咱们寻个酒楼如何?”柳延讨好的笑了笑,他清楚面前的这位不是啥好脾气。此刻在人家手中,还是服软的好。 风锦石还未发话,她身后的汉子踹出一脚道:“我们家山主还没问话呢,你嘟嘟囔囔说那么一大堆,分明是做贼心虚!” “君牧客气些,怎么说也是我的长辈。”风锦石略显虚假的劝说道。 柳延再次讨好的笑了笑,风锦石也回以笑容。在她的眼中,笑意没看到,恨意倒是显露明显。 “风儿,我觉得你对我有误会。”柳延又要解释。 答话的还是君牧,上来打断对方道:“误会?什么误会?误会你在风家出事不过半年就跟起新任武林盟主办起差来?” 对此他有自己的说法:“这...生活所迫。毕竟家里有老人孩子的....” 风锦石只觉可笑的摇摇头,她的剑横到对方的脖子处。实在是看不起此人,圆滑的狠,也没什么气节。真不知道父亲为何会与此人结拜兄弟。 柳延抬眸郑重其事的道:“我柳延对天发誓,绝没有背叛你父亲,那都是形势所逼,信我....”还在解释的人转眼就挣脱开束缚,一掌将君牧击飞后拔腿就抱。 有风锦石在哪有让人从眼皮底下逃脱的道理。手中长剑一转,凌厉的攻势向柳延袭去,不给他半分喘息机会。 她的剑太快,不过两招就已抵在柳延胸口,之所以未下手是因为还有话要问。 “天罡剑现在何处?”那是风锦石父亲的佩剑,风家出事后她寻找至今的宝剑。 “这哪里知晓。许是与风大哥一处落在哪座山崖了吧。”无所谓的语气彻底激怒了风锦石,剑尖刺穿皮肉,奇怪的是他不仅不躲甚至挺身上前,猛地握上风锦石的胳膊,低声道:“有埋伏!快走!” 话音刚落暗箭袭来。风锦石闪躲时分也不忘护下柳延,她眼中满是惊讶,惊讶为何会有杀手埋伏。 如果说杀手是柳延安排的,他为何又在关键时刻提醒? 不管怎么说,先解决突如其来的杀手。 剑不是她的专长,风锦石善用的是双刀,这点江湖上人尽皆知。也正因为如此,为隐藏行踪风锦石这次出来特意没配双刀。 无所谓了,就算没有红穗双刀,哪怕没有佩剑照样可以将面前的杀手解决干净。 柳延看着接二连三倒地的杀手,不禁感慨风锦石的武功不错,想来这孩子方才对自己是手下留情,他趁着大家厮杀之际很快逃脱的无影无踪。 等林中安静下来,哪里还有柳延的踪迹。气的风锦石将剑狠狠摔出去。 君牧捡来剑奉上道:“山主,是属下失职。那姓柳的就是扮猪吃老虎,窝囊成那样谁知道轻功那般的好。” 风锦石依旧是气呼呼的,柳延已退隐江湖隐居起来。这次寻到他的踪迹还是在大师姐那低声下气要来的,下次再寻到他还不知是几时。 君牧依旧捧着剑劝道:“山主忘了祝姑娘的话吗?气大伤身啊。” 风锦石这才接过剑来,瞥了眼身后躺的横七竖八的人道:“有活口吗?问出身份。” “是黄泉道。” “收拾干净。”风锦石又将剑扔下,理着衣服钻出林子。她的手压紧胸口,尽管如此依旧有鲜血涌出。方才若不是为护柳延,也不至于中这暗标。 湖边那里依旧充满节日气氛。她深吸一口气,望着热闹的人群心情也跟着舒畅不少。 2落水!互换身体 ◎!!!◎ “啪!”惊堂木一响,湖边旁的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江湖中有三大臻宝,醉风山庄的天罡剑,漕帮的殄邪刀,天道院的青玉圭。只要拿齐这三大臻宝便可开启前朝的纯王宝藏。此宝藏到底有什么呢?”说书人特意卖个关子道:“金砖为地,东珠为星,就连那山洞都是宝石砌的。随便挖个洞口都是富可敌国。” “切~哄谁呢,要真有宝藏,朝廷会不动手去寻?”观众中有人表示不屑,再加上零星落雨的缘故,开始有人离开。 说书人为能留住客人,急忙敲响惊堂木道:“醉风山庄各位可能不熟悉,但老朽提个人各位定是熟悉。这醉风山庄的山主风之灼便是风锦石的亲生父亲!” 风锦石的名号挽回不少听众来,甚至招揽到更多人。说书人得意一笑,清清嗓子继续道:“天罡剑便是风之灼的佩剑,可惜殉了主,下落不明。也就奇了怪,漕帮帮主半年前身亡殄邪刀下落不明。至于那青玉圭嘛……天道院掌院半个月前仙逝。诸位,这些事情连起来,还觉得纯王宝藏不存在吗?” 他的话成功勾起众人的兴趣,纷纷催促继续往下讲。说书人却开始收拾桌面,他道:“眼看雨就要大起来,若是感兴趣的请移步醉仙楼,茶水瓜果应有尽有,且听老朽慢慢道来。” 很快雷电变得更加剧烈,零星的雨点开始落下。众人护着脑袋寻找躲雨之处,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 混乱之间也不知谁踩谁一脚,谁又撞谁一下,耳边全是喧杂的吵闹声。 “郡主,这边来。”吉祥发现个还算不错的道路,为了能让自家郡主走的安稳,她自己贴着湖边行走,任凭水打湿鞋袜。 眼看就到马车处,玉青蘋拎着裙子难得的大步向前,可就算再小心还是被人群冲击到,脚下不稳再加雨天路滑,倒霉的永明郡主不慎跌入湖中。 “郡主!”吉祥连忙惊呼,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跳入湖中。 初春的湖水冷到刺骨,从未游过水的郡主惊慌不已。那身华丽的衣裙沾水后反而成为桎梏,她拼命地摆着胳膊想往上游去却越陷越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慢慢沉底。 就当玉青蘋以为此生终了时,一道人影映入眼帘,昏暗的湖中看不清来人相貌,仿佛是位俊朗的侠客,又或者是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宛如游龙般在水中穿梭着,很快就游到郡主近前,攥住郡主的那娇细的腕子。 第3章 嗡嗡地雷声依旧不停,湖水竟然如海浪般开始翻涌。眼看风锦石就要将郡主拉到湖面。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天空照亮如白昼般,风锦石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随即坠入黑暗,身体变得越来越沉,渐渐地她感受不到任何力气,最后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风锦石?”迷糊中听到有人呼唤着。说来奇怪,这声音越听越觉得像自己的声音。 “风锦石!” “醒醒!” 当风锦石醒来时,已经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实柔软的棉被,四周围满婢女,个个都面色焦急,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 她刚要开口询问情况,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走进屋来,众人频频行礼唤他王爷。 “我的儿,你可算醒了!” 风锦石眨眨眼,这王爷怎么叫的这般亲热。就算自己为救他女儿险些丧命,也不至于满口我的儿吧。 江王看着目光呆滞的女儿,老泪忍不住的决堤,他抬手就要搂过风锦石,这动作把风锦石吓得抬手就推出一掌,谁知毫无作用,还是被这老头揽进怀中。 风锦石愣愣地扬起手来,这嫩如豆腐的手,这透如玉葱的指甲。 这不是我的手! 我怎么可能会留长指甲,岂不是握拳都要留下指甲印? 她忍住心中的慌乱与不安,待王爷走后她迫不及待的要去照镜子。脚掌刚触地就觉得头晕眼花,紧接着身形不稳扑倒在床。 “郡主!”吉祥放下手中的药碗快跑过来,扶起她道:“郡主昏迷一月有余,怎可轻易下床。” “多少?”陌生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风锦石眸子放大,谁在说话? 我吗? “自从郡主落水便昏迷一月有余。好在菩萨保佑,郡主终于无碍。”吉祥冲天念了几句佛。 可那大病初醒的郡主却激动万分的抓住她的手腕追问道:“这是哪里?” 吉祥害怕的缩下手臂,郡主的眼神好陌生、好可怕啊。她避开对方的目光道:“江州江王府。” 我还真成了娇滴滴的郡主娘娘? 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 不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我一直不曾现身,师姐绝不会老实,届时清澜山恐无我立锥之地。 最重要的是顶着郡主这副破烂身子还怎么参加今年的演武大会,还怎么挑战武林盟主,又拿什么光复风家? 不行!必须找回我的身体! 她抓住侍女继续问道:“救我的那位黑衣郎君现在何处?” “什么黑衣郎君?您是被王嬷嬷救上来的,哪个男子敢碰郡主千岁,怕是手不想要了。” “我又想了想,是位黑衣女子,侠客装扮。”她提醒道。想必是自己落了水,被人认出女扮男装来。 “没有黑衣郎君,也没有黑衣女子,郡主您多想了。” 风锦石眼眸微颤,自己明明跳湖救人,怎么会没人见着呢? 她不知道是侍女撒了谎,郡主的名誉是何其的重要,无论是被谁救下,对外宣称的就只有这句话。 风锦石扶着床帮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也要往朝门外走去。吉祥连忙扶住她道:“郡主,您这是干什么?” “去看看那个湖。”兴许一切缘由都来自此湖,风锦石是这么想的。 “郡主莫去,湖已经没有了。” 风锦石呆愣愣地转过身来,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道:“什么叫没……没有了?” “那湖害得郡主落水,王爷已经下令让人把湖水抽干了。” “呃。”胸口传来一阵悸痛,很快就感受到喉咙处的丝丝血腥味,风锦石张口就吐出血来。 她愣愣地盯着地上的血迹,晕眩感再次袭来。天地间仿佛颠倒般,想努力看清一切却只能听到侍女喊人求助的声音。 3谁要当郡主 ◎烦人,珠花烦人,蝴蝶也烦人◎ 半个月后 几声鸟鸣入耳,蝴蝶轻快地煽动翅膀飞入春意盎然的王府,钻过造型新奇的太湖石,划过小桥流水,最终落在水榭中的一朵梅花之上。 “郡主快瞧啊。太后娘娘赏赐的梅花簪子宛如真花般,还能吸引蝴蝶呢。”如意还是一无既往情绪饱满的哄着郡主。可面前的这位主儿就是冷着个脸。 可不能与她对视,太吓人。那眸子里透出的冷厉,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冬之中。 蝴蝶? 烦人。 风锦石抬手赶走蝴蝶,继续抱着胳膊靠着亭柱闭目养神。在王府当了快半个月的金丝雀,真是够够的。 也不知道这位郡主娘娘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惹病。跑不能跑,跳不能跳,喝点凉风她还咳嗽。 这些天苦练心法也只是让这具身体不那么爱咳嗽,算是能正常“喘气”。但要是想能和以前一样飞檐走壁,怕是得等下辈子吧。 她不开心的朝着湖里扔着石头,看到湖她就来气。老王爷好端端的抽水干嘛,现在碧湖不仅没水,还被人拿来开荒种田。 自己的身体落得个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是活。 又不敢寄信回山门,怕被师姐发现端倪。剩下那些弟兄们常年游荡江湖,居无定所,不是简单信件能联系上的。 现在的风锦石真是一筹莫展。 “郡主,当心吹风。”如意将披风围到风锦石身上。 风锦石没有拒绝,她现在的目标是养好这具娇滴滴的身体,然后找机会出府去寻找自己的身体。 吉祥又奉来贴子道:“这些都是各官家小姐的贴子,听闻郡主身体好转特来探望。” “不必了。”风锦石揉着太阳穴,她不是没让人来探望过,一开始还真以为是郡主的闺中密友们,不敢怠慢生怕漏出破绽。 谁知那些个官家小姐,没一个是真心待郡主的。 来了后不是看上小郡主的珠钗,就是珍宝。先是夸上一顿,然后就眼巴巴等着要东西。 听吉祥的意思,是因为小郡主平时不计较这些,对这些姑娘们也大方,但凡开了口,能送的就全都送。 风锦石只觉得小郡主脾气真软,任由人拿捏。 我可没那好脾气。 那些人虚假做作的模样瞅着就恶心,干脆不见的好,省得到时候忍不住动了手,坏了郡主温良恭俭让的美名。 这些蝴蝶真烦人,被个假花忽悠的团团转。 本就心烦的风锦石直接把珠花拆下来,吩咐道:“日后不许再我头上放这些花红柳绿的玩意。” “是郡主,王爷传膳,请郡主移步。”吉祥又嘱咐道:“请郡主走东连廊,西边有江湖人堵着,以免冲撞到郡主。” “什么江湖人?” “武林盟主张蛟,也不知道是何事有求于王爷,这些时日总来。不仅自己来,还派他夫人来烦娘娘们。不知道王爷最烦江湖人嘛,还总是来讨嫌。” “嗯,知道了。”风锦石面无表情的起身。 关于郡主落水后性情大变,吉祥如意对此讨论过,也跟王爷反应过。 大夫给出的解释是人在极端惊吓下改变性情是非常有可能的。王爷得知后就更加心疼女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换女儿一笑。 来到花厅门口,风锦石认真的道了声万福,生疏的扯出一抹微笑。 风锦石当然知道王爷的这份疼爱是对小郡主,而非自己,但足以让她认真*对待。这份爱护女儿的舐犊情深,绝没有理由去亏待。 “我儿来了,快快入座。”江王指着菜道:“这是你箬姨的拿手菜,特意把鱼去骨,怕扎到你。” “多谢娘娘。”风锦石礼貌的点头。 箬妃笑盈盈的夹着菜道:“郡主今日多吃点便是对妾身最大的感谢。” 这位箬妃是老王爷的侧妃,长相妩媚动人,烧得一手好菜,没事就是去讨郡主的欢心。 风锦石一开始不理解府里庶母们对郡主的态度,后来从吉祥如意姐妹的谈话间得知,郡主母亲早亡,王妃之位一直空缺,谁来当这继王妃就需要得到郡主的首肯。所以这府中的女人们无一不讨好郡主。 “蘋儿啊,你兄长来信说太后对你甚是挂念,愿你能上京陪侍皇祖母。” 风锦石垂下眼帘,眼珠一转便觉得不能上京,陪侍太后那岂不是要进皇宫,皇宫戒备森严,很难有脱身的机会。 她捂嘴咳嗽几声道:“近日咳得越来越厉害,怕是不易舟车劳顿。” “听你的。”江王对女儿是言听计从,还嘱咐着女儿快些回房休息。 待风锦石离开后,箬妃起身攀上王爷的肩膀道:“王爷也太纵着郡主,陪侍太后那是天大的福气。以妾身看,太后是想帮郡主相看夫婿,这才火急火燎地传郡主进宫。” 江王听后捋捋胡子道:“爱妃说得有理。可蘋儿的身子骨儿你也知道,京城距江州千里之远,这一路奔波我怕她身子受不住啊。” “这有何惧,妾身娘家在淮南府,正好上京时路过淮南,请郡主到我娘家府上小住几日,休整身子再走不迟。难道王爷怕我们齐府怠慢郡主嘛?” 第4章 江王还是有所犹豫,箬妃胸口贴他又近了几分,轻声道:“王爷细想,太后娘娘七十有二,说句大不敬的话,那是日暮残年。劳她老人家还记挂着郡主,今年若是不去,明年赶上太后娘娘身子不爽利.....郡主岂不是家孝国孝两重加身,白白赔进去多少青春。” 她几下念叨,江王就已经转变想法,箬妃趁热打铁道:“王爷您再想想,没有了太后撑腰,咱们的陛下会真心实意的为郡主着想吗?若是像安宁郡主似的,晋封公主打发出去和亲,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听到这王爷坐不住了,他一拍桌案起身道:“安排郡主进京!” 悠悠的马车在官道上晃荡,传出几声咳嗽让人听得肺疼。 风锦石用袖子抹了下嘴,本想掀开车帘看下景色却被凉风惹得咳嗽起来。 老王爷也不知咋想的,脑袋一热就安排郡主上京。就他闺女的这身子骨到京城不得散架? 风锦石喘口气,坐直身子盘腿打坐,继续练着清澜山的独门心法,希望这郡主的身子能坚持的久一些。 丹田运转几轮,身子总算没那么冰冷,肺部的不适也有所缓解。风锦石半靠在软枕上,抱出个脑袋大的锦盒。 这锦盒是风锦石无意间在柜子里发现的,本来风锦石是无聊想找些书来解闷,谁知小郡主的书要么是经史子集,要么是诗词曲谱,看一眼直接能倒头大睡。 真真是无趣极了。 无趣又无聊的她在屋里干转圈,东摸摸西翻翻的,也不知怎么就转到柜子前,进而发现这个锦盒。 里面一封封全是郡主写的遗书。 遗书从十二岁开始写的。起先是按天写,后来随着身子好转变成十日一封,再长些年岁便成一月一封。 风锦石把这些遗书带上马车,当话本解闷来看。如今已经看到十五岁的那一年。 【永和十五年夏,如意出府带红果而归。此物酸甜可口,却害得胃痛口酸,想来会不久于世。若得来生,种百亩红果,享酸甜之乐。】 “吃糖葫芦吃到胃疼,肯定不止吃了一串,小丫头骗谁呢。”风锦石不由得摇摇头,继续看起下一封来。 【永和十五年夏,兄长遍访名山而归,得奇石一枚,宛如仙人驾鹤。吾若能驾鹤而归,倒是应了神仙妃子下凡的戏言。若得来生,愿朝游北海暮苍梧,走遍九州大地,尝遍人间烟火。】 “岁数不大,欲求不少啊。” “郡主。”如意敲敲车门,神神秘秘的道:“那件事有消息了。” 风锦石立马推开门道:“快,上来说。” 如意灌口茶水道:“说书先生讲,江湖第一的风锦石已经两个月没露面,目前江湖上流传着三种说法。” 她竖起一根手指道:“黄泉道说是他们杀了风锦石,有红穗双刀为证。” 风锦石冷笑一声。这帮腌臜货,我这次下山就没背双刀,哪里有红穗双刀为证。她摆着手示意如意继续说。 “桃花宫放出消息说风锦石聘其宫主为妻,归隐山林,双宿双飞。” 风锦石挑了下眉,自己哪里会娶她为妻?这更是胡扯。 见主子不满意,如意说着最后一条道:“又有不二坞跳出来说,风锦石是被他们长老所杀,人头悬挂在旗杆之上。” 这下风锦石紧张,这伙西域妖僧功夫不错,倒是能与自己对得上手,难不成真被不二坞所杀?还被悬首示众? 若真是如此可真是太丢人了。 注意到郡主的神色不对,如意担忧的问道:“用不用奴婢传随行的大夫?” “下去吧。”风锦石摸了摸脖颈,只觉得那里凉飕飕的。 难到真要一辈子困在这娇滴滴的郡主身体里吗? 风锦石泄了气般靠倒在软枕上,才躺了没一会儿,马车来个急刹差点没将车里的主子甩出去。风锦石暗叹不好,王府的车把式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再不平的路都能如履平地。 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 果不其然利刃挑起车帘,风锦石所在的车队被人劫了道。 4不是吧?劫道!? ◎……◎ “下车!”在疤脸壮汉凶狠的命令着风锦石。她观察四周,三十来人将车队围困,如此数量的强人让风锦石皱起眉头来。 她从小就混江湖,黑白两道皆有接触。就拿这劫道来说,每条道都有属于他的管理者,不是谁想劫就劫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此地界应归白虎山管,他们多少年不干劫道的营生了,再看这伙人的穿着破烂,手中武器多为朝廷制式。若他们有抢朝廷军备库的本事也不至于干这上不了台面的活计。 那么,还能拿到此类武器的只有一种可能。 “逃兵?”风锦石冷声点出对方身份。 疤脸大汉先是一愣,随即攥住她那纤细到几乎一碰就断的手腕道:“你管老子是谁呢,快!把所有银钱交出来!” 这么嚣张的话风锦石得有好些年没听到过。她下意识就回怼大汉道:“知道我是谁吗?” “臭娘们还敢跟老子叫板!”他手上一使劲几乎将风锦石拎起来。面临失重的风锦石气的牙都快咬碎。敢跟老子面前称老子,若不是受小郡主的身子拖累,老子定要把你的十个手指一根一根的撅断! 这伙人比强盗还要土匪,怕是早就盯上车队。侍卫们被下了软筋散毫无还手能力,车上的金银细软很快被洗劫一空。 尽管如此,疤脸并未打算放过风锦石。他的小弟们都在撺掇老大娶位夫人回去,显然那柔柔弱弱的病美人是很好的人选。 “怎么样?跟老子走如何?”疤脸朝着风锦石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回应他的是一声呸,风锦石毫不客气的吐他一脸口水。疤脸瞬间被激怒,掐着脖子将风锦石给提了起来。而就在此刻匕首破风而来刺入疤脸的胳膊,疼痛使得他卸了劲儿。 风锦石的脚终于落地,不过她也没闲着,稳住身形后一直藏与袖口的簪子派上用场,狠狠刺入疤脸的眼球。 任谁也没想到如此柔弱模样的姑娘竟会下如此狠手。一切还未完,下一个簪子再次跟进,这次目标是对方咽喉,可惜疤脸已有防备将她扒拉开,簪子应声落地。 这些簪子是被挟持下车时就藏与袖中,风锦石自知以现在的能力连如意都打不过,就别提这些雄壮的大汉,但她可以以巧制胜,攻其不备,正好突如其来的匕首给她创造了机会。 一群见义勇为之人的闯入打的这伙逃兵毫无还手之力。 “姑娘!”吉祥如意趁乱扶上郡主问东问西的。风锦石捂着胸口摇头道:“我没事。” 疤脸如今成了独眼,他凶狠的看向罪魁祸首,提着刀飞奔而来要报瞎眼之仇 “!”那明晃晃的刀朝着脑袋而来,风锦石想逃,可身子却像注铅般无法调动。 死腿!动啊! 眼看刀离自己越来越近,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升上心头,风锦石只觉得心口、脑袋哪哪都疼,眼前瞬间被黑暗代替。 “……” “姑娘?姑娘醒醒....” 风锦石在呼喊中缓缓睁开了眼,视线也随之变得清晰。看到吉祥的时候她明显不确定的眨眨眼,就听吉祥道:“有人救了咱们。” 风锦石偷偷喘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后怕。若不是得人所救,那我风锦石岂不是脑袋分家? 啧啧,这样的死法真的很丢人。 她问道:“何人出手相助?” “武林盟主的夫人孙夫人。” 风锦石紧接着问道:“人可走了?” “还没有,正与侍卫长交涉,要将那伙逃兵送去见官。” “快请她上车。” 吉祥劝说道:“郡主才苏醒,方才吐了好大一口血,大夫说是急火攻心,理应多歇歇。” 风锦石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她挣扎的起身道:“让她进来,我要见她。” “是。”吉祥听从郡主的要求请孙夫人上了马车。 孙晴曾是武林第一美女,嫁给武林盟主张蛟后便退隐江湖相夫教子。很多年前孙晴经常来风家中做客。年轻的孙晴美得不可方物,父亲多看两眼还被母亲追着打出二里地去。 但,面前这位发福又满脸沧桑的夫人真是曾经的武林第一美吗? 风锦石不太敢认,直到孙晴开口问安,那软糯清甜的嗓音才唤起风锦石儿时的记忆。 一股心酸涌进心头,看着皱纹覆盖的眼角,略显黑黄的皮肤。不知为何风锦石想到自己的母亲。 孙晴与母亲同门同宗,少时常在一处玩耍。现如今天人两隔不说,就连时光都流逝的这般快。 温热的水滴落在手背,风锦石愣愣地抬手。她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哭了?怎么躲在小郡主的身体里,竟连情绪都控制不住。 “郡主可是身体不适?”孙晴贴心的递上手帕。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第5章 “民妇车上正好有上好的人参灵芝拿给郡主补身体。”孙晴讨好的笑笑,不过她的笑容带着丝尴尬,小心翼翼的查看郡主的脸色。 那是因为郡主的脸色十分不好。 不是病容,而是神情。 眉头紧皱,朱唇微抿。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风锦石也没搞明白状况。 她轻咳一声掩盖情绪,眸子转向孙晴道:“是您救了我?” “是的,恰巧路过此地,身边那些个兄弟还算有些拳脚本事。北境战乱,如今当逃兵的人不少啊。这世道....”她的感慨戛然而止,意识到面前是郡主,也不好说朝廷的不是。 这样小心翼翼陪侍的孙晴让风锦石心中很不是滋味。儿时见面总会粘着孙晴叫六姨母,会缠着六姨母下山游玩,当年风家出事肯力挺父亲的也只剩她了。 她的好风锦石会记一辈子。只是因为孙晴丈夫的缘故,长大后的风锦石从未再去见过六姨母,但逢年过节的礼物从不会落下。 所以刚才听闻救人的是六姨母,就迫不及待想见。可风锦石想见的是风情万种,笑傲江湖的孙女侠,而不是面前沧桑老态又低头哈腰满脸赔笑的盟主夫人。 低落的情绪更甚,兴许不想再看六姨母对着自己卑微赔笑,风锦石找个理由将对方请下车。这弄得孙晴十分局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郡主生气,后来还是如意过来将她扶下马车。 “唉。”风锦石狠狠叹了口气,希望郁结能顺着这口气离去,又呆呆的望着窗外。 如意注意到郡主的情绪,她小跑到窗口道:“郡主莫要吹风,小心风寒。” “之前在府上听说张蛟总是缠着王爷,所为何事?” “还能是什么事。秋天要举办演武大会,想请王爷世子坐阵观擂。王爷向来不喜江湖人,避都避不及呢又怎会见他。而且我听说风锦石也会参加演武大会,他今年若还是魁首,以他现在的名声,张盟主的位置可就不稳了。” “所以张蛟想找王府做靠山?” “那是自然,江州毕竟是王爷的封地。虽说朝廷不掺和江湖上,但这暗中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依奴婢说,哪怕今日得孙夫人相救,郡主可别轻易许诺她什么。” “明白。”她关上车窗,歪着身子继续翻看着郡主娘娘的“遗书”,给自己找点事来做,省着胡思乱想又平白无故的掉眼泪。 【永和十五年秋,兄长别家归营,父舞枪相送,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吾避帘之后,不敢惹秋风。恐咳嗽不已,以此终了,误父兄之雅兴。若得来生,望纵情驰骋,封狼居胥,马革裹尸终不悔。】 风锦石看向手腕,这细到一只手能握住的腕子,竟有弯弓射雕的魄力。像她这样大户人家的姑娘不都指望嫁给好夫婿,相夫教子过此生的嘛? 她勾起嘴角,点点信封道:“这小郡主,有点意思。” 十日后马车停靠在齐府门口,齐府上下皆躬身相迎。风锦石在吉祥如意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显赫的牌匾上写着洪福齐天四个描金大字,表明齐府身份的同时又讨个吉祥的意头。 “草民齐和携齐府上下恭迎郡主千岁。” 风锦石只需微微抬手便有吉祥代劳制止众人的行礼,吉祥还礼道:“我家王爷嘱咐奴婢言,郡主年轻,切莫当主子供养惹天人不快,就当齐家外甥来招待吧。” 王爷这话一说,齐府上下高兴不已,郡主是齐家的外甥,那不就是把箬妃当亲娘论嘛。看来箬妃晋封王妃一事已经定下。席间对待风锦石更加热情。 风锦石的心思却在面前那壶桂花酿,香甜的酒气钻进鼻子直勾肚中的酒虫。她手指微动,刚抚上酒杯的手立马放下。 郡主这身子根本就不可能喝酒,还是别找事了。 这一幕恰巧被对面的女子瞧见,她眼角笑意更浓,与箬妃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正上下扫视着风锦石。 郡主自然是不能被这种眼神打量的,可风锦石不是郡主,她只觉得那女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却没觉得失礼。 她正因为喝不上酒而郁闷,干脆起身道了告退。说得正高兴的众人慌忙起身,送郡主离开。 回到屋中,风锦石拿出锦盒,打开一个信封作为睡前故事。 【永和十七年夏,齐府至】 不同以往的信封,仅仅就这几个字。风锦石觉得不对劲儿,拿起信纸在灯烛火下认真端详,发现似乎有零星水印。 哭了?玉青蘋写这封时竟然哭了? 为何? 风锦石睡意全无,她立马坐起身来,反复观察那张信纸,确实只有这几个字。 奇怪,太奇怪。 吃冰糖葫芦反个胃酸都要写封信的小郡主,到了齐府却不添任何笔墨? 风锦石再次抱过锦盒,顺着顺序去查,发现这封信与下封信间隔长达五个月! 好奇的风锦石把如意喊进来,问道:“四年前我是否来过齐府?”她又补充道:“可能落水的缘故,有些事记不大清。” 如意摇摇头道:“齐府咱们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风锦石皱起眉头,明明写的是齐府至。 “不过,齐家姐弟来过一次王府看望箬妃,住过小半年呢。” 风锦石追问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郡主那段时间身子不好,咳血又加重了,甚至起了轻生的念头。” 风锦石看向那一盒子的信封,这些说是遗书,可在她看来信中的来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来世,是小郡主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根据往后的信纸可以看到,小郡主真的有种下百亩红果,她吃不了的冰糖葫芦分发给江州府的每家孩童; 她特意挑了身体康健的时候去爬西山,虽没捡到奇石,却拓下寺庙的青碑裱在书房; 她还跟着长兄去学骑马,据她所描述的,骑术应该不错。 这么憧憬未来的小郡主,绝不可能是因为病情加重而去轻生。 如意注意到锦盒,笑着上前收拾道:“郡主怎么又写起信来,担心劳神阿。” 风锦石一把摁住锦盒,慵懒地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待如意离开后风锦石躺倒在床,举着这落有泪痕的信纸,不知为何就想弄清楚四年前发生的故事,到底是谁惹小郡主受了委屈。 5风姑娘的来信 ◎红穗双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齐府众人开始充实的一天。郡主娘娘下榻齐府,没人敢懈怠,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做工。 风锦石早起感觉身体不错,扎了会儿马步活动下拳脚,因此嘴馋多吃个包子,这时正胃痛到蜷缩在床。她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感慨道:“就算让我挨一刀也比这好受。” “郡主,药来了。”吉祥捧着药跑过来。 热汤药下肚,药起没起效不清楚,但热水管了不少用,胃痛得到缓解。 吉祥扶着风锦石躺下,嘴里念叨着:“这如意也是,不知道侍奉主子,又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刚说完,如意就从门口露出个脑袋,她笑眯眯的走上前。 吉祥毫不客气杵着她脑袋道:“还有脸笑,主子都难受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上前伺候!” 如意低头听着训斥,待吉祥走后她立马跳到主子面前,拿出一封信道:“郡主,有人寄信给你。风姑娘寄……” 不等她说完,风锦石一把夺过信封,不顾胃疼起身就看。 风姑娘安好 书与陈郡 玉 短短的三行字让风锦石眸子放大,她掏出一旁的“遗书”比对着字迹,是小郡主的字迹无疑。 她扬起信封道:“仔细说说这信的来历。” “奴婢也不清楚。今早有驿站的人说有奴婢的信。说是清澜山的风姑娘寄过来。奴婢也不认识什么风姑娘,雨姑娘的。后来驿站的人又说让奴婢转交主子,想着郡主也许认识这位风姑娘?” 风锦石点点头,果然是玉青蘋,她一定在我的身体中。 也是,江王府是固定的,只要玉青蘋想,她就能传信给我。想来已经有信到了江州,却因为我上京的原因转而北上。 有了这封信证明自己的身体还活着,风锦石终于放下心来。等到达陈郡二人见了面,换回来的机会就要大上不少。 不过自己也该提醒一二,毕竟自己在江湖上树敌无数,小郡主没有武功傍身实属危险。 她吩咐如意笔墨伺候,给玉青蘋回了封信。 等这信送到陈郡时已是三日之后。驿馆门口出现位身材高挑的女子,云鬓簪花,绿裳红裙,莲步轻移,惹人侧目。女子接过信封,放下碎银子表示感谢。 驿官望着女子的背影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却是个哑巴。” 回到下榻的客栈,玉青蘋看到风锦石的回信,忍不住露出笑颜,酒窝的加持下让她的笑容更加甜美。 第6章 -两个月前- 玉青蘋浑浑噩噩的睁开双眼,粗糙的被褥剌着脖子,抬手摸了摸,怕是已经泛红。她习惯性看向右边,安排道:“如意,把窗户……” 陌生的声音从喉咙处发出,玉青蘋立马瞪大眼睛,“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她捂上胸口下意识顺气,却发现肺部异常轻松。 低头看去,这双手骨节分明,掌心处与指肚有厚茧,和兄长一模一样的茧子,绝对是习武留下的痕迹。无论是舞枪还是耍刀,这绝不会是自己的手。 试着下床,双脚沾地后身体有股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又试着蹦跶几下同样是轻松无比。 紧接着来到镜子前,尽管是先做好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得忍不住惊呼。 此人脸庞颇为精致俊秀,但那刀刻般的眉毛,健康的小麦肤色,强壮有力的肩膀都在告诉玉青蘋,这具身体不该属于自己。 玉青蘋的手拂过结实的腹部,耳尖立马变得红晕,在心跳的越来越快前,迅速将手从腹部处拿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会变成这副模样?”她开始环顾四周,想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 身处的这间屋子坐北朝南,装饰质朴。东墙挂满兵刃,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应有尽有。 而在正中间挂着双刀一副,刀身窄而短,只有半臂那么长。更奇特的是刀尾处分别挂着长长的红穗,那穗子竟比刀身还要长上几分。 倒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 红穗双刀!? 还未等好奇的玉青蘋去触碰,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她跑回床上将身子埋到被子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灵巧 “你给我起来!”女子尖锐的声音率先响起,她非常不客气推门而进,又非常不客气的将被子掀开。 “祭山那么大的事你躺在床上装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位师姐!我看你这个山主是做到头了!” 来人穿着张扬的红衫,腕上恨不得挂满镯子,手中却摇着与穿着不太搭的书生折扇。 此人正是风锦石的大师姐清亦寒。她满眼怒视的瞪着床上之人,看来这场祭祀真的很重要。 跟着进来的还有常跟在风锦石身边的君牧,他为山主解释道:“山主真的是刚苏醒。他遭了黄泉道的暗算。您瞧,这带血的绷带是刚换下来。” 清亦寒冷哼一声,抬起扇子就朝着师弟的脑袋而去。 说书的都讲这些练武的力大无穷,此人又这般生气,扇子打下来我肯定是挨不住的。 于是玉青蘋急忙开口道:“师姐,我错了。” 扇子停留在空中,清亦寒愣愣地道:“你说什么?” 玉青蘋抬眸,委屈巴巴的望着来人:“对不起,我是真的受伤了。” 清亦寒眨眨眼,我没听错吧?这玩意儿竟然会道歉?怎么一瞬间看到年少时乖巧可爱的风锦石。 是我眼花了吗? 扇子最终还是打了下去,只不过是轻轻一下很快收走。她瞥了眼盆中带血的纱布,微咳一声调整情绪道:“给你半个时辰,要是敢迟到,家法处置。”说完背着手转身离开。 玉青蘋揉了揉脑袋,呆呆地坐起身来,她看向屋中的另外一人,君牧还在处于发愣状态。他指下门口,又指下玉青蘋,语气充满惊讶道:“山主什么时候唤师姐了?” “她不是我的师姐吗?”玉青蘋缓缓地问道,她现在还不太适应新的嗓音。 “那她确实是。但……可……那件事后,你们二人几乎就没说过话,见面恨不得大打出手。您今日是怎么了?”他的表情甚是纠结,仿佛那声师姐是多么离谱的事。 “……”玉青蘋表面上无甚异常,心里可慌了。 误叫声师姐就让人起了疑心,看来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山主不回答,君牧像是早已习惯她的态度,掏出瓷瓶放到一旁道:“金疮药。”说完就离开了。 玉青蘋长吁一口气,当她看到瓷瓶时还以为这姑娘要留下来为自己上药,幸好,幸好。 起身继续观察环境,来到书架处翻翻找找,哪怕有个闲笔落款也行啊,总得让我知道此人的身份。 可惜杂乱无序的书架未能给玉青蘋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论语?千字文?这是孩童的书房吧。”这边玉青蘋还在嫌弃书架的书过于幼稚。目光一错,注意到书案一角快要落地的令牌。 她拿起令牌念道:“清澜山,风锦石。” “风锦石?那个天下第一!?” 玉青蘋久居内宅,对外面世界的了解都是通过如意。如意酷爱听书,就经常把说书先生的故事背下来回府讲给主子解闷。 而这位风锦石便是说书先生的常客。 五年前赢得演武大会魁首,一鸣惊人,再加上模样俊秀,故事往往就爱发生在这类人身上。 揪过华山掌门的胡子;踢过兵部尚书的将军肚;将欺男霸女的知府丢在海里淹上一淹;还曾带着十人夜入贼船,斩杀倭寇三十二人等等。 但风锦石并非完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骄傲,仗着武功高强目无尊卑,行事乖张,因此结仇无数。 名门正派们惜才,夸他率真可爱不与计较,那些黑|道邪派们可不这么认为,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风锦石。”玉青蘋显然没从惊讶中走出来,她指着自己道:“我竟然在天下第一的皮囊之下?” “嘶。”她感受到胸口的疼痛,想来是方才拉扯到伤口。于是拿过金疮药打算上药。再怎么说这具身体如今归了自己,理应照顾好他。 她低头透过领口就能看到一层层的纱布。 “非礼勿视。”她闭上眼就开始脱着衣裳,脱到最后是手掌宽的纱布,它一层一层的裹在胸口处。 玉青蘋微微皱眉:“伤得这么严重嘛?”试着揭开纱布,本以为会感受到伤口被拉扯的痛感,谁知呼吸却越来越畅快。 软软绵绵触感让玉青蘋缓缓睁开眼睛。她低头瞧了一下,眨眨眼,不确定又低头瞧了一下。 “………” 玉青蘋愣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最后她手捧着一堆纱布,看向那满是武器的东墙,感叹道:“天下第一,是位女子!” 没了心里顾忌的玉青蘋开始上药,上药的过程中她认真数了一下,新伤旧伤都算上,仅仅一个胳膊就有九处伤痕,更别提后背、腹部的那些了。 “一定很痛吧。”玉青蘋不知为何,鼻头忍不住酸起来,几滴清泪就此落下。谁家的女儿不是养在深闺细心呵护。 以女儿身成为天下第一,究竟要吃多少苦啊。 这边玉青蘋还在心疼风锦石,门外有人敲门道:“山主,祭山仪式就要开始了。” “知道了。”玉青蘋回答完,疑惑的摸摸咽喉。既然风锦石是女子,为何会有男子的嗓音? 天生的? 还是说练什么功法? 我不会练这种功法,会不会露馅? “山主,堂主又催了。” “这就来。” 脱离病体的玉青蘋从未感受到如此轻松,能跑能跳还能畅快呼吸,恨不得一路跑到清澜山的正堂。 “拜见山主!”清澜山的众人抱拳行礼,玉青蘋的步伐变慢了下来,刻在骨子中的礼仪规矩展现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风锦石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山门众人。 冷脸严肃? 还是说和蔼可亲? “走快点。”身后清亦寒的扇子直接捅向师弟的后背,本来想催促下,但好巧不巧正戳在伤口处。疼到玉青蘋佝偻着背,抬眸泪水已经充盈眼眶。 “不是,你…有这么疼吗?”清亦寒的语气透露着不可思议,要知道自己这位师弟十岁那年被一箭射穿肩头,那可是连眉头都不曾皱过,生生把设有倒刺的箭给拔了出来。 经历误叫师姐一事后,玉青蘋不敢再乱说话,她点点头表示真的很痛,随即又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清亦寒愣在原地,师弟这久违的笑容让她突然汗毛倒立,她连忙环顾四周,怎么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了,赶紧祭山吧。 希望祖先保佑风锦石能恢复正常。 祭山,无非就是祭祀。 这玉青蘋熟悉啊,在家祭过,在京城陪侍太后祭过天。小小祭山的自然不在话下,但祭祀遇到刺杀还真是第一次。 所有流程走完后玉青蘋刚要下祭坛。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支冷箭直冲胸口。 她后退数步直到碰到香案才想起转身,多亏有风锦石这具身体残留的肌肉记忆护身,才让冷箭擦着胳膊而去。等玉青蘋反应过来捂上胳膊时已是鲜血淋淋。 清澜山众人纷纷拔刀,想揪出幕后伤人的宵小之徒。可任凭清亦寒怎么辱骂,都无人站出来表示对此事负责。 祭坛上的玉青蘋觉得周围嘈杂的声音渐行渐远,慢慢地视线也变得模糊。 第7章 “风锦石!”师姐的声音还是那么大,玉青蘋只知道自己晕倒在清亦寒的怀里,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6清澜山 ◎……◎ “山主,山主?” 昏迷中的玉青蘋能感受到有人围着自己,也能听到有人在谈话。 “堂主,您怎么来了?”听这声音,是送金创药的那位姑娘。 “君牧你这话说的,我自然是来看望我的师弟阿。”唰的一声是扇子展开的声音。她还真是扇子不离手。 “堂主既然是来看望山主,您去书案旁作甚?” “山主的令牌呢?” “不清楚。” “无妨,我自己找。不在房间中,那必然是带着身上。”她真就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 /:. “堂主!”君牧上前一步挡住。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挡我的路!”清亦寒这话充满不屑,看来君牧只是位下属。 “属下不敢。”没有君牧的阻拦,清亦寒的脚步越来越近。 玉青蘋开始慌了,她不确定风锦石女扮男装的身份这伙人是否知晓。若是被撞破,对于风锦石乃至自己来说都不是好事。 她努力想睁开双眼,奈何自己就像身陷沼泽,越是挣扎越是要坠入无边黑暗。 是中毒了吗? 脑子无比清晰,却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胸口的心跳狂乱不已,好似要冲破胸腔而出。这种感觉实在不舒服。 “噗!”一口污血从嘴里喷洒而出。玉青蘋瞬间睁开双眼,抬手就抓住清亦寒摸向自己的手。 “师....师弟醒了?”清亦寒尴尬的笑了笑。*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笃定师弟醒不过来。 “有事?”怕说错话的玉青蘋惜字如金。 “我看你身体有些不太康健,又中暗箭,理应修养身体。山中之事繁杂,怕你劳心伤神。不如,将令牌交给师姐,师姐暂替打理几日事务,如何?”清亦寒笑得十分和善。 “好。”玉青蘋不得不答应,她怕清亦寒持续纠缠,怕被人发现端倪。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需按兵不动。 没想到师弟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清亦寒虽然疑心,但还是展开扇子到玉青蘋面前道:“那令牌.....” 玉青蘋从怀里掏出令牌,放到清亦寒的扇子上。随后躺回床上道:“我要休息。” 冰冷的声音拒人千里,清亦寒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看来自己真是多虑了,风锦石依旧是那么刻薄。 君牧见山主睡着,刚要离开就听玉青蘋道:“你留下。” “山主?”君牧快步走到玉青蘋的面前。 君牧的行为玉青蘋一直看在眼里,就拿方才清亦寒要令牌来说,能看出君牧紧张风锦石的情绪。 以玉青蘋多年混迹皇宫的眼力来看,君牧一定是风锦石的心腹。就算不是心腹也是位忠心耿耿的下属。 果不其然,君牧语气急促道:“山主怎么能把令牌交给堂主?您明知道把她拿令牌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玉青蘋抬眸盯着君牧,试图套话。 “......”君牧不傻,山主的反常他看的出来。说话变得慢条斯理,行为举止缓慢得体。方才在祭坛上,跪拜之前双手提衣,跪地时腰肢更是软似垂柳。 山主仿佛变了个人,还是位女人。 君牧一拳打出,床上的人闪躲狼狈,转身间还是被君牧擒到。他冷哼一声:“何妨宵小敢冒充我家山主!”说着上手揪着玉青蘋的脸,左右寻找着易容的破绽。 “放肆!”玉青蘋奋力挣扎着,想把脸从那粗糙的手掌下挪开。 没有寻到破绽的君牧立马抱拳道:“属下失礼。” 得了自由的玉青蘋整理着衣服道:“你且听我说。”她示意君牧坐下,继续道:“落水后,我失忆了。” “什么!”刚坐下的君牧立马又起身。 玉青蘋将君牧摁回到座位上,慢悠悠地说道:“也不是全失忆,只是记得些散碎记忆。君牧,现在的我十分需要你的帮忙。” 失忆的山主还能记得自己,这让君牧心中有些小激动,起身表忠心道:“属下义不容辞。” 玉青蘋微微笑着,点了点面前桌子问出三个问题。 “清澜山,是做什么的?” “清亦寒要我的令牌做什么?” “我是怎么从江州来到这里的?” 君牧挑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回答道:“六天前,山主为救落水的女子下湖。突然惊雷四起,那道闪电实在太亮,等属下缓过劲儿来,湖上飘着两个人,一个是落水的黄衣女子,还有就是您。” 玉青蘋点点头,原来那日救我的人竟是风锦石。也许是因为湖水的问题,导致我们俩阴差阳错互换身体。 我如今在风锦石的身体中,那风锦石岂不是在我的身体里? 就听君牧继续说道:“山主身中黄泉道毒箭,属下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带你回山。” “此地距江州多少路程?” “快马加鞭,三日路程。” “好,继续说。” “清澜山原是南省第一大派,以冶炼兵器闻名于世。奈何朝廷控制铁矿,原有的三处铁矿被工部强占。师爷奋力反抗,落得个问斩的下场,经此一役折损不少门徒。如今落魄,山门中弟子仅余数百人,跟着清堂主贩卖些江湖消息做营生。” 越说越激动,狠狠敲了下桌子道:“如今朝廷盯上咱们,死命缠上堂主要谈合作。” “那你知道合作的具体内容吗?” “清澜山线人众多,本就捞些各门各派的消息赚点辛苦钱。朝廷想让清澜山盯着各州各府的官老爷。” “哦,党争啊。”玉青蘋半眯着眼,很快明白其中的缘由。 无非就是不同党派想抓对方的小辫子,但又不想用自己的人,怕暴露身份连累到自己。 雇江湖人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给够钱他们什么都肯干,没准还愿意背锅呢。就算不肯背锅,几下黑棍敲过去,管你是什么百年传承,千年门派都能给你平了。刚才君牧不也说了清澜山的衰败过程吗,就是那么简单。 “山主不该把令牌交给堂主。江湖人最忌讳与朝廷扯上关系。一旦招惹上,那骚味摘不干净的。” “你不必担心,当官的做事最为谨慎。山主不出面,仅是山主令牌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当官的甚至不会给清亦寒透实底。除非清亦寒杀了我,成为清澜山新任山主。” 这么一说君牧就放心了,他笑道:“还是山主想得周全。” “知道是哪位官爷找的清亦寒?” “听说是位王爷。” 王爷?朝中就两位王爷,除了父亲便只有居于北省的六皇叔,而六皇叔年仅十二... 总不会是父亲吧?父亲监察百官为了什么? 玉青蘋连忙对君牧道:“劳烦你跟着清亦寒,看看他到底与何人见面?” “属下明白。” “诶,等等。有封信需要你送往江州王府。” “王府怕是不好送进去。”她有些为难的皱眉。 “郡主身边有位女使名唤如意,她酷爱听书,茶肆内经常会有她的身影。只需交给她,就说....风姑娘给她家主子的。切记是风姑娘!” 君牧上下扫视着玉青蘋,坏笑道:“山主还说自己失忆,这类风雅事倒是记得清楚。风山主不敢提,倒是假作风姑娘。” 玉青蘋跟着笑起来,自己才不会坏自己的名声。再说了风姑娘三字更是直接点明风锦石的身份。身为天下第一,想来聪慧,一定能明白我们二人互换身体。 想法虽好,但玉青蘋没料到自己那虚弱的身体从湖里捞出来就一直昏睡。如意终日伺候郡主,压根就没机会出门去茶肆。 君牧只好将信封拿了回来,汇报道:“听闻郡主娘娘从湖里出来就一病不起,一个月来无一日清醒,想来时日无多,王府都开始准备后事。” “什么?”玉青蘋声音发抖,睫毛扑闪间就要流泪。 “山主切莫伤心。王爷已经从京城请来太医院院首,想来会有转机。” “不行,我要去见她。” “不行,您身形步伐皆忘,武功招法全失,不能下山啊。”君牧说出玉青蘋的近况。现在空有风锦石的一身内力奈何不会使用。若是真与人打起来,那可只有挨打的份儿。 “仇人真就这么多吗?”她不确定的发出询问。 君牧认真的连嗯两声。怪不得别人,就山主那样骄纵脾气。若不是武功高强,太容易挨打的。 玉青蘋在屋中来回踱步,正好来到镜子面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微挑眉头,计上心头。 ........ “山主。布来了。”君牧压低声音左右观察,确定没人才进入屋子。 一副青布,半副红布,靛色的布倒是不少,可惜实在太丑。玉青蘋挑挑拣拣看不上,这做出的衣裳怎能上身? 第8章 不满意的玉青蘋把主意打到清亦寒的身上。如她所料,大师姐的衣裳不但颜色鲜艳,就连料子也是极好的。 哪像风锦石的那几件破衣裳,直剌皮肤,穿到现在都没能适应,好歹是一派掌门,过的如此拮据。 玉青蘋很快换上衣裙。青绿色的对襟大袖,搭配着石榴裙,当她提着裙子出现在君牧面前,直接将君牧惊艳到目瞪口呆。 不太长的头发挽成发髻,仅用一个小木簪固定住。狭长的凤眼清澈明亮,嘴唇微抿露出了一抹浅笑。整体看起来干净利落,又不失温婉动人。 “可认出我是风锦石?”玉青蘋抬手抚下碎发,微微笑道。 “您为了见郡主也太拼了吧!这要是被人发现,堂堂的天下第一,这……这岂不要被笑掉大牙。” 玉青蘋不服气的反问道:“有何可笑?”风锦石本就是女人,再说了女儿身又为何要被嘲讽? 君牧绕着玉青蘋转了一圈又一圈,左看看右瞅瞅。单从扮相上来说没什么破绽,神态举止也挺像女子。 但是.... “对!声音,山主的声音实在不像女子。”可算找到不对劲儿的地方。 玉青蘋认可的点头,对于这声音真的很苦恼。她一直没想明白,身为女子的风锦石到底是怎么拥有冷峻男人的嗓音。 “我不说话就是。”玉青蘋是下定决心回王府的。 在清澜山上闷了一个多月,山中生活清贫,无琴无书亦无茶,半分消遣的事物都没有。虽说得到个康健的身体,但总归不是自己的,处处别扭。 如今自己又在王府病成那样,哪有不去看的道理。 7我唤醒我自己 ◎……◎ 两匹快马从下山后就一路向南。打头的是位魁梧汉子,紧跟其后的是位着绿衣的女子,她掀开帷帽一角欣赏着夕阳的光辉。一路纵情驰骋心情畅快,但一停下来就开始担忧王府中那未苏醒的自己。 君牧牵过山主的马道:“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日便可入江州府。” “好。”玉青蘋戴好帷帽走进客栈。下山四日路过不少镇子,不似君牧所说的那般危险,想来是换成女装起了作用。 再说了哪里就那么巧,能与仇家走进同一家客栈。 夜幕降临,玉青蘋对镜打散长发准备歇息。一阵风猛地吹开窗户,她下意识的回头查看却未见任何异常,窗户也处于关闭状态。 “莫不是听错了?” 再次望向镜中,白色的剑芒从镜中闪过,紧接着快剑袭来。 “风锦石!拿命来!”黑衣人大喝一声。 玉青蘋大惊失色,手中的梳子脱手飞出,她因为从椅子处跌落才躲过对方的袭击。 顾不得其他,起身就往外跑去。本想去隔壁求助君牧,可这黑衣人偏偏挡在东边。 当即决定反向逃跑,一边跑一边抓过陈列两道的瓶瓶罐罐往黑衣人身上扔去。 外边的动静很快吵醒客栈中的人们,君牧也跑出房间,低头就见自家山主正提着裙子,披头散发的被人满大厅的追着跑。 君牧毫不犹豫飞身下楼,一楼有道身影快上几分,率先护下玉青蘋,抬脚就将黑衣人踹出去老远,黑衣人刚爬起来脖子处已架上一圈钢刀。 官府中人下场及时解了围,君牧见状后撤一步隐与暗处观察着一切。 “官爷使不得!小店是小本买卖,切莫在小店动手!”掌柜子连跪带求的。生怕闹出人命影响日后的生意。 官差看向他们的主子,那名男子松松垮垮的披着白裳,显然是被惊醒后随手披上的。 美梦被惊扰自然是满脸的不悦,他开口道:“交给衙门,务必严惩。” 男子的声音又变得温柔起来,低头询问着玉青蘋:“姑娘?你没事吧?” 见姑娘盯着自己一步未动,以为是吓坏了。他将身上的外衣递过来道:“夜里风大,切莫着凉。” 又见姑娘不接便转手搭在旁边椅背上后离去。 众人一瞧没热闹可看,纷纷回屋,客栈再次回归安静。君牧从暗处走来,盯着白衣男子那紧闭的房门道:“山主认识那人?” “江王世子玉青堇。”她的神情并不好。兄长出现在江州附近,实在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转眸看向搭在椅背上的衣裳。 白色,兄长并不常穿。 他常年在军中,衣物多为深色,为的就是好浆洗。 君牧也注意到这件白裳,安慰道:“山主莫要多想,王府若是真挂起白幔,世子又怎会夜宿客栈?” “但愿一切安好。”玉青蘋长吁一口气,抬眸望向远方的圆月。 倘若自己的身体死掉,那我又将是谁? 叹苍天,怎会生出如此离谱之事。 因为心系江州的缘故,天一亮就打马出城,君牧看着巍然屹立的王府红墙道:“倒是能翻进去。只是王府中侍卫较多,咱们又不知郡主何在。” 玉青蘋接下话头道:“我知道路。带我进去。” 借高沿低是轻功的基本。像君牧这样的高手,蹬着垂直的红墙亦可翻身入内,哪怕带上他的山主也不在话下。 进府后在玉青蘋的带领下,避着巡逻的侍卫朝南走去。君牧本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发现山主真的熟悉王府环境,可以说是出入如无人之境。 “您还真去过郡主的闺房?”她的眼睛里充满八卦的神情。 玉青蘋不做过多的回答。即将面对自己,她现在紧张的很。 此刻她已来到自己卧房的背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只有吉祥如意守着。亏得自己不喜人多伺候着,才让今日得了这空荡。看来日后还是要嘱咐多安排些人手,这样过于危险。 玉青蘋喵喵几声,用胳膊捅了下君牧示意他也一起喵。八尺高的壮汉,捏着嗓子不情愿的喵了几声。 “又是这些猫,一到春天就不安生。我把它们赶走。”如意被顺利的支出去。 现在就差吉祥,吉祥向来稳重,支她离开没那么容易。玉青蘋安排道:“打晕那穿粉衫的女子,下手轻点。” 君牧一个闪身就来到吉祥身后,不等对方察觉手刀落下,吉祥直接晕过去。君牧来到窗前将山主接进屋来,自己则是守在门口。 此刻“玉青蘋”正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就连呼吸都很微弱。玉青蘋从未想过有一天竟以外人的眼睛打量自己。 她握住“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掌冰凉,冷得不似人的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明明是你救的我,我....”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她认为是自己霸占风锦石的身体,把这虚弱的躯壳留给风锦石,对此她内疚不已。 “留在这受罪的应该是我。”眼泪滚落在“玉青蘋”的手背上。此刻,被握住的那支手微微抽动,仿佛感应到她的不安。 玉青蘋注意到这点,惊喜地抬眸道:“风锦石?” 守在门口的君牧回首提醒道:“有人来了。” 玉青蘋还在试着唤道:“风锦石!” “风锦石醒醒!” “山主快走。”君牧揽过玉青蘋的肩头将她拽离卧室。 赶猫回来的如意见吉祥晕倒在地,连忙上前查看。未能喊醒吉祥,她立刻把视线望向郡主,连滚带爬的来到床前,见郡主无事她松了口气。 这时吉祥又注意到郡主微动的指头,欣喜若狂地喊道:“郡主有反应了!” 王府中立马忙碌起来,请大夫的请大夫,通知主子的通知主子。正好为玉青蘋的离开提供便利的条件。 “真是神了!山主报了几声自己的名字,郡主就有反应。”走在王府后巷,君牧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属下倒不知郡主对山主的感情如此之深。” 玉青蘋对她的打趣充耳不闻。风锦石醒来自然是喜事,可阴差阳错互换的身体要如何解决? 她提着裙子依旧习惯性迈着莲步,君牧则是大刀阔斧的走在前面开路。还未出巷口就被来人堵住去路。君牧立马警惕起来,拔出匕首护在山主身前。 “又是仇家?”玉青蘋压低声音问道。 “山主先撤,我来殿后。” “跑!”君牧一声令下,玉青蘋拎着裙子转身就跑。 跑,对于玉青蘋来说是最优的解决方式。由风锦石优秀健康的体魄做基石,只要迈开腿就可以一路跑下去。 和煦的春风扑面而来,让紧张的情绪减弱了几分。玉青蘋不敢回头,她不确定身后是否还有追兵,只能一路跑下去,一路跑出城去。 守城的士兵对视一眼,望向那跑远的女子,囔囔道:“哪家的姑娘?怕不是失心疯吧?” 从此处向东有一碧湖,此湖得天然而成,原是休沐踏青的好去处。自从郡主坠湖后这块地就被官府围起来,说是要抽干此湖。 王府发话谁敢不从,只要工钱给的够,管你是抽湖还是填湖。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世子殿下。”身着华丽袈裟的和尚行礼道。 第9章 “大师免礼。”玉青堇微微点头。他转身面向碧湖道:“大皇姐供奉大师,大师定有过人之处。只是有一事不明,抽干此湖与小妹的病体有何关联?” 和尚掏出罗盘,剑指前方道:“此湖有妖邪作祟。” “哦?”云青堇有些绷不住的想笑。 他供职军中多年,亲临战场,根本就不信这些神鬼之说。若不是长公主担忧堂妹的身体,派个胖和尚来诛邪,他才不会陪着此人说些有的没的。 眼看湖水见底,胖和尚还在喋喋不休说着神鬼之论。 “殿下!殿下!”王府的小厮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喘口粗气道:“殿下,郡主醒了!” “赏!”玉青堇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歪头打量着胖和尚,难不成他还真有点本事,所以才得长公主的赏识? 胖和尚眯着眼,搓着佛珠,一副早就料到的模样。云青堇大手一挥指着和尚道:“大师同样有赏。” 担忧妹妹的世子殿下快马加鞭的进城,好巧不巧碰到一路猛跑出城的妹妹。 跑出城外的玉青蘋才抽空回头打探身后是否有追兵。因为这片刻出神就与来人撞个满怀。 不,不是人,而是马。 倒霉的玉青蘋不仅被马撞倒,腿还被马踹了一脚,疼到她连喊痛都忘记了。 “是你?”玉青堇翻身下马,他认出此人正是城外客栈的那位姑娘。 “你还好吗?” 本来没什么,但听到兄长熟悉的声音,还有那满怀关切的眸子,玉青蘋委屈到撇起嘴来。 对此玉青堇心里多少过意不去,确实怪自己一心回府,没太注意观察四周,撞到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女子。 “实在抱歉。在下家中实有急事。这样,我让允诚送姑娘去医馆。”他叫来自己的随侍官,安排他陪受伤的姑娘去医馆。 见对方没有异议,玉青堇抱歉的笑了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望着兄长离去的背影,更加委屈。若是兄长知道自己的腿伤成这样,一定会心疼不已,他会把全城的大夫叫来,还会亲自背我回府。 可.... 可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青蘋啊。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蜷缩起来,这些天的遭遇让她再也坚强不起来,呜呜的哭声允诚劝都劝不住。 “姑娘,别再哭了,您这样会让别人误会我欺负你了。” “姑娘,咱们进城吧,看病要紧。”他伸出手来,玉青蘋抬头瞅了一眼立马趴回膝盖上。 允诚挠了挠头又想到个法子,他吓唬道:“姑娘,腿伤要看的不及时,会落下残疾的。” 玉青蘋听完哭声渐弱。 天下第一若是瘸了,还是第一吗? 若是日后换回来,风锦石一定会恨死我吧? 若是换不回来,那我岂不是就瘸了? “姑娘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啊?”允诚试探地把手伸过来。玉青蘋终于抬起头,在允诚的搀扶下起身进城。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加油][加油] 8来自大师姐的压迫 ◎不要回山!◎ 江王府坐落在江州正中位置,富丽堂皇不必言说,仅是那高墙都不逊与皇宫。 王府周边有很多巷子,一巷之隔外便是王府侍从的居所。这里向来安静,可今日被衙役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惊动到世子殿下。 玉青堇刚入城门就被告知后巷死了不少人,导致他马都没下转向后巷。 对于家门口发生命案,他厉声问道:“什么情况?” 江州知府亲自回答道:“死者共八名,看样子都是江湖中人,许是门派械斗。” “斗到王府头上?你可知一墙之隔便是王府内院?” “下官...下官知晓。”知府满头是汗,任由汗水低落眼中,也不敢抬手擦汗。 其实江湖械斗挺常见的,打到断胳膊断腿也正常。但都不会闹出人命,一旦闹出人命官府必定出手。对于门派来说,要么供出行凶之人,要么等着官府来剿。 “查出是哪派干的吗?” “颈部一击毙命。伤口平整,却有...”知府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玉青堇摆手道:“算了,把仵作叫来。” 仵作的汇报就相对于简单明了,他递给世子手帕,来到尸体处讲解道:“伤口横向平整,纵向却有些深浅不一。” “所以不是匕首或者刀剑,那会是什么武器?”玉青堇隔着帕子检查着伤口。 知府插嘴道:“用不用给张盟主说一下情况?” 可惜没人搭理他,仵作认真回答世子道:“确实不是刀剑所伤。小人有一事请教,这扇子可为武器吗?” 玉青堇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他扔掉手帕道:“张贴告示,寻找知情人。”又看向知府道:“追凶是衙门的事,与姓张的有何干系?衙门的事用不着与江湖人说。” “是。”知府连忙称是,又为自己方才的话进行解释道:“那张蛟是武林盟主,又居江州,想必对武器很是了解,兴许就能看出用扇子杀人的是哪门哪派。” “我说了,我不想与江湖人有任何干系。”玉青堇语气已经开始不耐烦。知府只好弯腰称是,不停的擦拭着脑门处的汗水。 “殿下。”侍从跑过来道:“边关急报!” 玉青堇望向红墙,这次回府还未来及向父亲请安就又要离开。他朝着红墙拱手行礼,姑且算是尽孝,转而上马再次出城离去。 阵阵马蹄声渐行渐远,可因此扬起的轻尘久久未能散去,君牧摆摆手驱散着眼前的尘土,四处寻觅着山主的身影,终于让她在医馆门口给碰到了。 玉青蘋的腿没伤到骨头,但伤得也不轻,大夫建议卧床休息。 “您这是怎么了?” “被马踩了一脚。” “要不要紧?” 君牧的担心纯属多余。 “君牧啊,咱们去吃鹤记的米粉吧,淋上辣椒麻油香的不得了。”玉青蘋推荐的美食,也是如意推荐的。当时看如意吃就觉得美味,奈何那时的自己没口福。 面对瘸着个腿还想着吃的山主,君牧一瞬间升起疑心,想到失忆的缘故又多了几分忧心。 好端端的人落水失忆也就罢了,咋还成了吃货?就下山这一路上啊,见啥都想尝一口,带的盘缠几乎是吃光光的。 “山主还是先回客栈吧,米粉我去给您买回来。” “也行。” 在君牧的搀扶下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唰的一声,那是折扇打开的声音,抬眸就见清亦寒端坐在前方。 玉青蘋心虚的看向君牧,君牧则是低下头解释道:“属下被围困后巷,是堂主出手相助。” 清亦寒看到师弟的女装打扮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本以为那伙人是打不过风锦石,嘴上使坏罢了。 没想到风锦石还真扮成女子。 更气人的是她竟偷穿我的衣裙,恼得清亦寒抓起茶盏就扔过来道:“瞧瞧你这幅模样,丢不丢人!” “我错了。”又是爽快的认错,这让清亦寒有脾气也没处发。直接给她气笑了,指着床上的包裹道:“赶紧换回来。别给我丢人现眼。” 怕换衣服暴露身份,玉青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清亦寒见状,冷笑道:“怎么?等着我帮你换啊?” 玉青蘋立刻拖着伤腿来到床边,怯生生的指着门口道:“你先出去。” “你!”清亦寒拍案而起,君牧拉住要发飚的那位道:“堂主,大师姐~咱们先出去。” “撒手。” 可君牧的胳膊就如同磐石一般坚硬,挣脱不开的清亦寒就这样被拉了出去。 玉青蘋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换回男装。 “山主。”君牧送来米粉,他把门关好,低声嘱咐道:“大师姐这次真生气了,您就老实几天吧。” “你很怕她生气?”就算是风锦石的师姐,也只是清澜山的堂主罢了。玉青蘋不理解君牧对清亦寒的态度,君牧不也是位堂主吗?不该平起平坐吗? 君牧道:“虽说老山主没将山主之位传给自己的亲闺女,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清家血脉,清澜山归根到底还是清家的。” “老山主为何不交给自己的女儿?” “老山主订下规矩,谁在演武大会上取得魁首,谁便是山主。”君牧惋惜的叹口气道:“师姐遭人暗算,中了奇毒,此毒终身有碍内力运转,她也因此无缘决赛。” 玉青蘋连忙咬断米粉,抬头询问道:“什么毒?谁下的?” 君牧偷偷看了眼对方,犹豫半天才开口道:“江湖上都传是您下的。” 玉青蘋立马就道:“绝不可能!” 以风锦石的为人,宁可战死在擂台上,也不可能背后伤人。 最起码说书先生是这么讲的。 “属下也相信不是您。可这流言一出,你们二人就起了间隙。师姐不但错失山主之位,功力也大不如前。” 第10章 “怨不得啊。”玉青蘋点点头,怨不得清亦寒总是找风锦石的茬儿。她甚至开始心疼起清亦寒的遭遇。 “你放心,我不会再跟清亦寒对着干了。” “老山主看到你们姐弟和睦如初,定会开心到合不拢嘴。”君牧欣慰地笑了笑。 这么多年,山主终于肯服软了。 让玉青蘋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位大师姐说什么也要拉自己回山。 这可不行,我还要等风锦石醒来后换回身体呢。 但清亦寒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天下第一瘸腿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上门切磋的、乘乱报私仇拦都拦不住。到时候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玉青蘋无法反驳,她看向君牧道:“帮忙说句话呀。” “清堂主说得对,山上安全。”说完直接扛起山主就走,玉青蘋死命的抓住一旁的门框道:“不行,我得留下,我得....” 一记手刀落下,干脆利索。清亦寒摇着扇道:“聒噪。” 就这样玉青蘋被迫留在清澜山养伤。 “......”玉青蘋斜依在窗口,看着山花朵朵,听着春莺高歌,十分向往屋外的自由。 以往身体不好时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窗口也就认了。好不容易得了健康的体魄,岂能如此浪费? 君牧拎着食盒进来道:“该用膳了。” 对于清澜山的饭食,玉青蘋表示:“太难吃了!” 大家都没追求的嘛?没有口腹之欲的嘛?习武又不是修仙,为何要把自己为难成这个样子。 玉青蘋不紧不慢的走到桌前,视线却一直盯着窗口道:“郡主如何?” “郡主目前已无大碍。山主就别操心了,好好养伤要紧。” 玉青蘋嗯了一声,试着活动下脚,自我感觉没啥大事。只是清亦寒死活不肯放我下山,她这是赤裸裸以养伤为借口来圈禁。 “清亦寒呢?我三天都未曾见过她。” “属下不清楚,堂主最近些时日都不在山中。” 既然大师姐不在的话…… 那还等什么。 玉青蘋起身就要离开,君牧的反应也很快,张开手臂挡住唯一的出口。 “师姐吩咐过,您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别逼我出手。”玉青蘋抬起拳头,生疏的摆出个自认为能威胁到对方的姿势。 君牧自然不怕,他是唯一知道山主武功全失的人。虽说他忠于山主,但在不让失忆又没武功的山主下山这件事上是认同清亦寒的。 玉青蘋自知打不过便想起其他法子。她抱着胳膊就那么一直盯着君牧,君牧有愧似的避开她的眼睛。 “不让您下山,是真的为您好。” 突然玉青蘋弯腰咳嗽起来,咳嗽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胸腔共鸣般,让人听着揪心。 “山主,您怎么了?”话音刚落,玉青蘋直接两眼一翻晕过去。君牧探鼻搭脉一气呵成,将玉青蘋抱到床上后立即去请大夫。 待人走后玉青蘋缓缓睁开眼,俏皮的挑了下眉。果然病久了,就连装病都容易起来。 就这样她趁乱逃离院子,朝着山下走去。依旧穿着清亦寒的衣裙,如瀑的青丝随手挽在脑后,拎着裙子气定神闲行走在山路上。 清澜山的春景着实秀丽,单是自然生长的山花就让人应接不暇。上次跟着君牧下山时,这里的春意还未达到鼎峰。 潺潺的溪流顺着小道缓缓淌过,偶尔还有几只飞鸟掠过,淡淡的花香缠绕在身旁,天地万物尽在脚下,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王府拥有泼天的富贵,但那精雕玉琢的一方天地哪里比得上此处自然本心带来的灵动与秀美。 蹲下身去用手指穿过清凉的小溪,感受水流的温柔。颗颗水珠顺着手指重新跳回溪中,玉青蘋玩的开心,没发现溪面的微微跳动。 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沿着溪水逆流而上。 直到红影从眼前划过,她才察觉到异常,起先有些慌乱的退缩几步。打量的那道红影正趴在地上,像是身负重伤,又瞧那身形像是位女子。 感觉没什么危险才敢试探的上前几步,踩到滚落脚旁的物件,低头一看正是折扇。 “清亦寒。”看到折扇的瞬间脱口而出。 “回去。”清亦寒的声音沙哑许多,她捡过扇子艰难的站起身来,靠着旁边的桐树运气丹田,平稳气息。 “你这是怎么了?来,我扶你。”玉青蘋殷勤的伸出手去。 清亦寒却拒绝她的好意,推开她道:“滚回去!”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玉青蘋深知这二人之间误会颇深,她不强求清亦寒接受自己的好意,打算回山请别人来处理。 可她还未迈出两步,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人将清亦寒包围起来,各个举着兵器,来者不善。 “清大堂主,我这记惊涛掌如何?”此人得意洋洋的亮了下手掌。 “背后偷袭的宵小,还不配与我说话。”尽管处于劣势,清亦寒依旧昂着头颅颇为不屑的扫视众人。 她*的扇子展开,本来文雅的山水扇面上沾满斑驳血迹。 “清堂主别卖命啊。不至于,昂,有事好商量。”岁数较大的老汉站出来充当和事佬。 “我们不过是想找风锦石切磋一二,保证点到为止,绝不伤他性命。” 清亦寒瞥了眼身旁低着头的师弟,他是有什么毛病吗? 又穿女装? 罢了,也多亏这身女装众人没能认出他来。 清亦寒虽然心里数落着,但还是上前一步护在师弟身旁,冷笑道:“就凭你们?谁伤谁还不一定呢。” “既然如此,您又何苦阻拦我们。您是知道的,演武大会是江湖众人向往之地,谁都想站上那方擂台。如今张盟主发了话,只要切磋赢过风锦石便可直入决赛台,不必参加头几轮的筛选。” “老匹夫。”清亦寒低声骂了一句。 这姓张的分明不怀好意,先不论怎么算输赢。就说江湖多少侠客,要是个个都来找风锦石切磋,任凭他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累也累死了。 估计姓张的巴不得有人能使阴招灭了风锦石,拔掉这根他眼中多年的刺儿。 老汉还在喋喋不休,今年他五十有二,一辈子的念想就是站上演武大会的擂台。好不容易今年张盟主松了口,得了捷径,哪怕不择手段舍了这身气节也要赢过风锦石,拿到演武大会的通行证,不然自己还有几个五年来等着演武大会。 清亦寒不理会老汉的劝说,她扯块布递给师弟,低声嘱咐道:“别暴露身份,也别出手,一切有我。” 玉青蘋认真的点头,听从清亦寒的安排蒙上面。 9天下第一,绝非浪得虚名 ◎这便是内力吗!◎ 春风寒意不减,对峙的众人屏气凝神。微风吹乱玉青蘋额前的碎发,紧张到手心中满是汗水。 此刻说书先生口中的一切都变的单薄,江湖中的刀光剑影就在眼前。 清亦寒的身手矫健,铁质的扇子不比那些刀锋差。她的动作看似随性,却又恰到好处的避开各种刁钻的攻击。 若是一对一单挑,在场的众人不一定能打的过她。 但是!这伙乌合之众没有一丝侠客的风范。他们一拥而上,根本不管什么江湖道义只想逼清亦寒就范。 江湖上最瞧不起以多欺少,他们的行为彻底触怒清亦寒,她眼神冰冷,嘴角噙着一丝嘲讽不再手下留情。 “欺人太甚!”清亦寒冷声呵斥。她双掌运力,铁扇凌空飞出,根根扇骨飞散而出,犹如利刃般刺向那些人。 只可惜这一击虽然目标精准,却因她的内力周转有碍,威力大减。 “听闻清堂主早年间曾中奇毒,周身的内力运转也是时灵时不灵。”老头把玩着手中的扇骨随手给扔出去。 铁扇骨落地,发出叮当清脆的响声。 玉青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她似乎看明白了些。 清亦寒输了,再打下去只能拼命。 “清堂主还是让路吧。” 本就提着一口气的清亦寒张口就吐出血来,内力彻底溃谢。玉青蘋连忙扶住她,就听师姐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惹得祸。” “对不起。”一如既往的快速认错,虽然玉青蘋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总之,礼多人不怪嘛。 清亦寒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看她那副模样还想再战。 玉青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道:“不行,你不能再打了。要不,我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别说打架,吵架都没吵过,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她实在胆怯。 清亦寒坚定的摇摇头,风锦石只要出手就代表认同张蛟的说法,同意当演武大会的试刀石,日后清澜山就别想清静。 最重要的是风锦石与清澜山早已不可分割。若是天下第一败了,那些仇家会毫无顾忌的前来攻山。 “得罪了,清堂主。”对方推掌而来,平静的小溪在掌风的作用下,现出层层涟漪。 第11章 玉青蘋想去帮忙却被清亦寒一掌推开。起先清亦寒还能灵巧躲过,到了第四掌明显力不从心。 使掌那人得意之相溢于言表,他知道自己这一掌打出去,面前的人就再没机会起身。 而就在此刻有人接住他那记惊涛掌。 风,瞬间改变方向。 溪水从方才的涟漪变得波涛汹涌。 鸟雀四处惊飞,呼啦啦的扑腾着翅膀,为这山间增添不少肃杀的氛围。 玉青蘋猛地抬眸,方才情急之下她急于护人,想都没想的挺身而出。凭借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与此人对击一掌。 她能感受到体内气血流动,温热的感觉迸发至五脏六腑,数不尽的力量从双手涌出。 就是这股力量将众人震的后推几步,接掌那人更是一口老血喷洒,歪头昏死过去。 天下第一,绝非浪得虚名。 “这便是……内力?”玉青蘋囔囔自语,她抬起手掌左右查看。 好奇过后才想起倒地的清亦寒,发现人已经昏死过去。 至于众人早已被那一掌给震慑住,他们畏惧对方实力不敢上前,却对面前蒙面的女子起了疑心。 她会是谁呢? 有如此强的内力,又得清亦寒的拼命守护。 反正不会是风锦石。 一是性别对不上,二是江湖人都知道这姐俩儿向来不对付。 清澜山到底是个什么风水宝地!接二连三的出现武学奇才! 要不,把我儿子也送来拜师得了。 “师姐!”君牧带着大队人马姗姗来迟,与玉青蘋一起将师姐护送上山。 自此,清澜山就没再清静过,来找风锦石切磋的人络绎不绝。 “阿勇败了,被废了条腿。”君牧继续汇报山下情况道:“一上午就来了二十人,再这样下去咱们会吃不消的。” “清澜山门人众多,怎会天天被打伤?”玉青蘋问道。毕竟在说书先生口中的清澜山还是有些实力的,不应该是这幅光景。 “以切磋之名上门请教,只能一对一比试。若是以多欺少,清澜山日后也没脸在江湖混了。” 玉青蘋的视线落在墙壁上的双刀上,心中犯难。 这些人都是来寻风锦石的,而如今我就是风锦石,怎能龟缩屋中让别人替我挡刀。 如果风锦石在,又待如何? 她缓慢的闭上眼,一呼一吸间便有了主意。 再睁眼时清亦寒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猜到师弟的心思,快速取下双刀道:“姓张的就是在逼你出手。” “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弟师妹们受苦。毕竟我是风锦石。”玉青蘋伸出手来想要取回双刀。 清亦寒却不愿交出,她道:“我可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清澜山。信不信你今日接下一人的挑战,明日就有百人等着你。就算你打得过十人,五十人,那一百人,一千人呢?” 面对清亦寒的讥讽,玉青蘋却笑意满满。她这般性格真的好像我那位堂姐啊,也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在担心同门,偏要扯上别的理由。 清亦寒见师弟没听进去,又道:“退一万步说,你都能打过,就你那下手没轻没重的,到时候卸人胳膊,断人腿的。这仇还不是记到清澜山头上!你还嫌自己仇家不够多吗?” “喂,你笑什么?”对于师弟的嬉皮笑脸,清亦寒很是气愤。 玉青蘋只是往前走上一步,眨眼间天地调转,她被清亦寒反手摁在书案上。玉青蘋还没生气呢,清亦寒却气到不行,她咒骂一句抱着双刀扭头就走。 没有束缚的玉青蘋直起背来,指着师姐气冲冲的背影道:“大师姐又怎么了?” “估计以为您是故意让她的。” “哪有,我分明是打不过嘛。”她揉着肩头,疼到直皱眉头。 “张蛟身为武林盟主干嘛跟风....我过不去啊?”玉青蘋实在是不理解,就算风锦石这人傲气嚣张,武林盟主也犯不着跟个年轻的小掌门置气吧。 “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蝉联两届演武大会魁首的人可与现任武林盟主进行打擂。赢,则为新任武林盟主。” “哦。”玉青蘋点点头,这下可算明白情况。这是怕盟主的位置被风锦石抢了啊,怨不得用上这样的损招。那张蛟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侠,连容下晚辈儿的气量都没有。 说到演武大会君牧就犯愁,就山主这幅模样如何上擂台? 天下第一说得好听,多少眼睛盯着呢。 但凡有消息传出天下第一武功全废,那找山主寻仇的恨不得将清澜山踏平。不止是山主个人惹下的仇怨,还有清澜山这些年买卖消息得罪的人,也都是看在风锦石的面子上没敢轻举妄动。 君牧期待的问道:“山主最近身体恢复的如何?能在后山接下惊涛掌,可是想起来了?” 玉青蘋垂下眸子道:“接那一掌是下意识反应。” “奇怪。”君牧捏起山主的腕子道:“内力运转正常,怎么就单单忘记武功招势。要不要属下去请祝姑娘?” “祝姑娘?”玉青蘋眉头微皱。这位祝姑娘听山里的师弟师妹们谈论过,会医术,也会做饭,尤其炖的排骨是一绝。 嗯....似乎和风锦石关系不错。 “您不会把祝姑娘也忘记了吧?”君牧这是真惊讶。 “确实不记得。她对我很重要吗?” 君牧还挺乐观的说道:“没关系,我相信祝姑娘的医术,等她来了,山主定会有何好转的,当务之急,是山下那伙人如何解决?” 关于这件事,玉青蘋已经有了主意,她道:“我来问你,红穗双刀是不是代表风锦石?” “对!江湖中常用这四个字来代替你的名字。” “好。”玉青蘋平展开宣纸,大手一挥写满整整一幅,她交给君牧道:“务必要用红穗双刀将这些钉在山门上。” 这切磋我应了! 长长的红穗随风摆动,清澜山的匾额下全是红穗,远远望去颇为喜庆。但山门下的人却愁眉不展,手中不握刀枪反而握起纸笔。 君牧轻咳一声道:“若想与我们山主切磋,拿到演武大会的通行令。那就得守我们山主的规矩。” 指着山门道:“入此门,过三关。一为帖经,二为墨义,三为.....”停顿一二,偷看眼手里的册子。山主从哪里整来这些文绉绉的词,念都念不顺。清了下嗓子继续道:“三为策问,只要这三关为甲等便可与我们山主切磋。” 有人就此反驳道:“我们又不考状元,整这文绉绉的东西!” 君牧怒目一圆,拎着刀就走过来道:“找我家山主切磋的不下百人,这百十人实力良莠不齐,自然是要做筛选,不然你以为阿猫阿狗都能与我家山主切磋?” 那人反驳道:“既然是筛人,大可在山门下设擂台嘛!” “打伤、打死算谁的?算你的吗?”君牧巡视考场一周道:“我家山主也是考虑到大家的安危。好了,快些答题吧。” 那人不服直接就要闯山门。清澜山的弟子一拥而上,那人被打的同时叫嚣道:“你们清澜山以多欺少,有本事咱们单挑。” 迎接他的只有乱拳黑脚。 风锦石既然答应切磋,设置前提条件是符合江湖规矩的。此人不遵规定硬闯山门,任哪个门派都会这般做的。 君牧再次看向山门前答题的众人道:“谁还敢闯?” 众人连忙低头答题。 第一关为帖经,但凡读过些四书五经的都能答出来。可江湖众人肚中的文墨着实少的有些可怜。 答题的皱眉,看卷的也皱眉。 玉青蘋揉揉眉心,江湖人是一点书都不念的吗? 君牧凑过来道:“有过关的吗?” “没有。” “是不是山主出的题太难了?我都有些看不懂。” 玉青蘋微微抬眸:“所谓帖经,不过是看上句答下句。你看这句,善则称人,过则称己,则民不争,顺着写下一句。这很难答吗?” 君牧认真的点头,很难答。 “礼记没读过?” “山主读过?”这个反问将玉青蘋问住。 我自然是读过,但风锦石读没读过就不好说了,毕竟她的书架上摆的论语都落了灰。 玉青蘋轻咳一声,起身道:“答不出来好。都答不出来,我也不必动手。” 她的计划顺利实施,待这些江湖人钻研考题时便乘机下山。 不巧的是风锦石已经离开江州王府。于是玉青蘋选了个折中的地点等待“自己”的到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郡主的车马会停靠淮南齐府。玉青蘋清楚齐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指不定又耍什么手段呢。后来想到风锦石武功天下第一,应该没人能欺负到她,也就放宽了心。 10不比风锦石的差 ◎和郡主似乎很熟悉的齐大小姐◎ 齐府内花园 如意抱着一大束鲜花,笑呵呵的道:“郡主快瞧齐大姑娘送来的花!老太太说园里的花都开了,郡主若是得闲多出去转转,对身体也好。” 第12章 风锦石对花不感兴趣,倒是对如意的话表示认同。 是该出去多走走,小郡主的身子骨不好,多半是在屋里闷的。 她伸了个懒腰起身,抱起锦盒打算寻个有阳光的地方一边晒暖儿一边读信。 花园处的秋千就是很好的去处,阳光洒满枝头,微风吹过花香。难得附庸风雅一回。达官显贵们是会生活,单是闻这花香便已经醉了。 “咳咳,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安逸的环境中突然就传来男子吟诗的声音。这在花园中就非常突兀,因为这里是内院,不该有外男出现。 风锦石后知后觉的抬头。以往习惯敏锐的听觉,恨不得隔百米远都能听到脚步声。如今躲在这小郡主身体中,竟能如此迟钝。 “青蘋妹妹,咱们见过的呀,我是你齐沐表哥啊。”男子个子高挑,身材偏瘦像个竹竿似的杵在那里。 “……” 风锦石发现侍奉一旁的如意消失不见,不仅如此齐府花园仿佛空了般,除了自己与这竹竿外再无他人。 竹竿殷勤地上前道:“青蘋妹妹在读什么?” 风锦石快速将信封叠好,抱过盒子抬腿就走。齐沐紧追不舍,左一个妹妹,右一个妹妹的叫着不停。见郡主不搭理自己,竟然伸手拉住郡主的衣袖。 这就很过分了,风锦石自认为混江湖的大多是无礼之人,但也不会出现如此轻浮举动。 “放手。”柔和的嗓音吐出来的寒意让齐沐有些发毛,他不自主的松开手道:“郡主莫要生气,表哥只是想与妹妹熟络熟络。”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我的表哥。”风锦石瞥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她步子越迈越大,越想越气。 什么玩意儿也敢来招惹小郡主。 “好妹妹,别生气啊。”拉袖子已经满足不了他了,竟要拉起手来。 忍无可忍抬手便是一掌。谁知对方纹丝不动依旧满脸堆笑,郡主的举动在他眼里更像是调情。风锦石只觉心口阵痛,现在的自己竟连个竹竿都推不开的吗? 这下理解为何姜掌门会在武功全失后抑郁而终。没有武功护身还真憋屈。 “妹妹。” “妹你个头!”她狠狠踩向竹竿的脚背,然后牟足劲又是一掌推出。这一掌虽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好歹让对方松开了手。风锦石拔腿就跑,身为弱者不能直面危险,就只能选择躲避。 可惜她这个弱者似乎有些太弱了,没跑几步就觉得喘不上气来,紧接着便头晕眼花。她撑着树努力控制让呼吸平稳。好在两个月的心法没白练,经过这一番吐纳调整,呼吸终于顺畅。 “这是怎么了?”女子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把处于戒备状态的风锦石吓得后退两步。 女子也认出面前人的身份,低头行礼道:“齐潇见过郡主娘娘。” 齐家大小姐? 看起来要比齐沐懂规矩。 “郡主娘娘怎么独身一人,侍奉您的女使呢?” 风锦石实话实说道:“被你弟弟支走了。”说话间就见齐沐吊儿郎当的溜达过来,他看到树下说话的二人扭头就跑。 齐潇立马明白,她慌忙行礼道:“郡主娘娘恕罪。” “恕什么罪?你又未做过什么失礼的事。”这高门大院的姑娘就是礼多,不是自己的错都要抢着认错。真是被规训到可怜。 齐潇一直谦卑的低着头:“我那弟弟明知郡主在内院还敢擅闯,属实被宠溺坏了。” “你倒是明理。”风锦石示意她起来道:“行了,你弟弟的事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道歉。” “谢过郡主。”齐潇起身后自然的扶过郡主的胳膊,这动作让风锦石有些不自在。 她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又因习武的原因格外敏感,近身对于她来说就是威胁,自然要绷起十二分的精神。 “呀!您的指甲!”齐潇小心翼翼的捧起郡主的手,那柔弱无骨的手已是鲜血淋淋,养的如玉般清透的指甲竟连根折断。 方才风锦石就感觉到手上的痛楚,只是那会儿心口更痛所以没空搭理手。 “好好的指甲怎么就伤成这样?”齐潇又是心疼又是惋惜的。 “你弟弟方才拉扯我,可能那个时候断的吧。”对于指甲断裂风锦石表现的无所谓,她好几次都想把这碍事的长指甲给剪,偏偏吉祥如意拦着不让。 这下好了,自己断了,谁也甭惦记。 “郡主,前面就是我的院子,我帮您包扎一下。” “不必。”风锦石并不想与此女扯上关系。 “这都流血了,不赶紧处理指甲若是长歪了如何是好?” 虽说指甲劈的有些深,不至于长歪吧?又看了眼手,还别说,小郡主的手可真好看,这么精致秀气的手若是有个歪指甲那该多可惜呀。想到此处,风锦石立刻抬眸道:“麻烦你了。” 走进齐潇的住处,淡雅清香扑鼻而来,整个屋内布置简洁雅致。大体上与郡主的房间很像,可能富家小姐都喜欢这样装饰房间吧。 齐潇包扎的手法利索,几下就换好药缠上纱布。她捧得小郡主的手举动轻如棉,生怕弄疼了她。最后打了个结,低头便用牙齿咬断纱布。 这样的对待让风锦石万分不自在。从宴会上第一次见齐潇就觉得她怪怪的,眼神举动都有股说不出来的怪。 但具体是个什么怪,她还表达不出来。 “纱布挺韧的,还是用剪刀吧。”风锦石提议道,她向来不喜欢别人靠自己太近。 “没事...”说话时,她的舌头若有若无的划过风锦石的指尖。这让风锦石汗毛倒立,她想立马收回手,却被对方紧紧钳着。 好在包扎完毕后齐潇很快就松了手。她又端来杯盏,亲手奉上道:“您瞧着我这屋子装饰的如何?” 打量起四周,方才没有细看,原来这屋子与郡主房间装饰的一模一样。 齐潇和郡主很熟吗? 不然她到哪里会知道这些细节。 齐潇笑着道:“我瞅着郡主脸色红润了不少,近来咳嗽可好?” 风锦石模糊的嗯了一声,她现在拿不准齐潇与郡主的关系,怕不小心说错了话。 齐潇笑容不减,继续道:“听闻郡主落水,齐府上下无人不担忧。如今身子可康健了?” 又是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不温不火的态度齐潇看在眼中,她笑容敛起,掏出手帕就开始哭道:“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郡主真的忘记我。” 风锦石知道她口中有关失忆的传言,那还是她放出去的,不然怎么解释自己啥事都不知道。正好让落水那件事为失忆背锅。 齐潇越哭越伤心,风锦石忍不住安慰道:“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那郡主还记得我?” “嗯...我记得你来过王府。”好在之前套过侍女的话,知道齐家姐弟来过王府。 “对!”齐潇抬眸盯着她,一双眉眼与箬妃如同一辙,期待着风锦石继续说下去。 只听对方冷冷的说道:“剩下的忘记了。” 齐潇挪近一些,揽过风锦石的胳膊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虽说还是哭腔但笑容已经挂上。 确实是重新认识,不过风锦石没有兴趣。 刚要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齐潇率先松开道:“郡主稍坐。” 过了一会儿抱着半人高的盒子跑过来,她笑盈盈打开道:“您请看。” 风锦石的眸子瞬间亮上几分,盒子里躺着双刀一副,刀柄处雕有鸾首,甚是漂亮。 通体银白,刀身上刻着繁复花纹,材质绝对优良,乃极品之物。 风锦石微动指尖怜爱的拂过刀身,很快她意识到这个礼物是送给郡主的。 所以....小郡主喜欢双刀? 看齐潇的模样,似乎很笃定郡主会喜欢它,不然也不会如献宝似的拿出来。 齐潇拿出刀来,指尖抚摸着刀身道:“父亲无意间收到此刀。名为青鸾刀,好像还有不少出处呢。”她靠近风锦石压低声音道:“不比风锦石的差。” 风锦石接过双刀,认可的点点头。 确实,与自己那副不相上下。 等等! 风锦石猛地抬眸,说出那熟悉到陌生的名字:“你是说风锦石?” “郡主不会把风锦石也忘了吧?” “我...我应该记得吗?”风锦石有些慌乱,不仅是对齐潇的问题,她还在脑海搜寻自己与郡主是否有过交集。 “郡主稍等。”齐潇再次离开,又抱着不少书跑过来。风锦石狐疑的拿过一本翻开,发现这些话本的主人公竟然是自己。 “这.....”信息量太大,风锦石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坊间就属风锦石的话本卖的好。说句不害臊的话,谁不想当天下第一的夫人啊。” “.......” 风锦石足足愣了有一盏茶的时间,直到手上的书掉落在地才回过神来。 第13章 万万没想到坊间有以我为主角的书,更离谱的是这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还真芳心暗许啊。 谁这么无聊啊!?写这些书啊!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猜猜是谁写的这些“无聊”的书吖[让我康康] 11说书人口中的天下第一 ◎风锦石得魁首买醉烟花巷,黄泉道害忠良命送双刀扬。◎ 直到回到居所,风锦石也没想明白市井上为何会流传这些书。 “郡主怎么一人回来了?如意呢?”吉祥上前扶过风锦石,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齐潇送来的那些话本。 吉祥看到这些话本,发出一声疑惑道:“咦,谁送的这些书,快些拿走。” “等等。”风锦石把人都支下去,问着向来稳重的吉祥:“这些话本我从未看过?” 吉祥点点头道:“郡主曾说过这些是不入流的玩意儿。” “没看过怎知不入流?” “如意原先拿回来给郡主解闷,郡主看了半本就没再动过。一直放置,如意倒是没事会翻翻。” 风锦石微微点头,此番话倒是不假。高贵的郡主娘娘自然是看不上地摊话本。既然如此齐潇送来那把双刀就很可疑,说明她和郡主根本就不熟。 “吉祥,来。”风锦石拉过她,压低声音道:“可曾听过风锦石?” “奴婢听说过。天下第一嘛。” “那我知晓她吗?” “知晓。” 风锦石来了兴趣,她安排吉祥落座,自己坐到软塌上端来茶点后抬手示意吉祥可以讲了。 “嗯....”吉祥回忆一番道:“哦,奴婢想起来了。如意那段时间迷上听书,她每次听完都会回府讲给郡主解闷,风锦石便时常被提起,斗贪官,打倭寇。奴婢倒是觉得他蛮有大侠风范的。” 被夸赞的风锦石嘴角微扬,眉眼带着丝得意道:“我还曾说过什么?关于风锦石。” 吉祥摇头道:“郡主常说背后议论人非君子所为。所以从未提及过风大侠。” “这样啊。”风锦石眉头微耷,小小的失落就连她自己都未能发现。 这时消失许久的如意回来了,吉祥如同往日般训斥着如意。风锦石则是随手翻看话本,读着解闷。 越读她就越好奇,这些话本子到底是谁写的。连我吃酥山爱放花生这类小事都能知晓,总不能是恰巧撞上了吧。 继续往下翻看,剧情来到演武大会那天。 题目写的是【风锦石得魁首买醉烟花巷,黄泉道害忠良命送双刀扬】 黄泉道,一个杀手组织,自诩只杀有罪之人,而他们对有罪之人的定义非常可笑,是依据雇主所提供的理由。 当然啦,黄泉道也给出过解释,雇主肯花千两白银买你的命,那你一定是有过错的。 风锦石与黄泉道的仇怨就从此开始。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酒楼二层传来,风锦石依着栏杆,旁边围着莺莺燕燕正在灌她酒喝。她抽空咽下口酒,继续说道:“我看你们黄泉道倒不如改叫钱眼道。黄对钱,泉对眼,还是挺工整的嘛。” 被打落楼下的黑衣人,弯腰吐了口血放狠话道:“风锦石,你等着!” “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等着你。” 风锦石嫌别人喂酒喝得不爽快,干脆自己拿过酒壶喝起来。 两壶下肚,围观起哄的人越来越多。这位可是今日的比武魁首,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没落百年的清澜山也因这十七岁的少年再次回归江湖视野。 风锦石迈着虚浮的脚步来到楼下,对着角落处被追杀的父女勾勾手道:“看你们穿着像读书人家的,怎么招惹到黄泉道?” 父亲将女儿护在身后,警惕的后退。 对于面前的少年,他并不信任。 黑袍外松垮的披着女子艳丽的长衫,也不知道是哪位美人的。头发更是随性的抓成高马尾。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醉的似乎连眼都睁不开。 老父后退的动作被人看见眼里,立马就有穿着妖艳的女子上前替风锦石鸣不平道:“你这老汉,好不懂规矩。是风少侠救了你们。道谢的吉祥话都不会说吗?” 风锦石摆摆手,表示自己无所谓,救人不图报。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侠之本色!”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立马附和恭维,风锦石很是受用的昂了昂头。 “师弟。师弟。”围观人群外有人扬扬手,可惜被热闹声淹没下去。风锦石压根就没听到,她正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甚至跳上桌子放出话来。 “日后,凡是遭黄泉道追杀之人都可求助与我。我风锦石绝不会袖手旁观!” “风锦石!”清亦寒在一声声叫好声中终于挤过人群。 站在桌上的风锦石正冲着师姐咧嘴笑,胳膊一挥指着她道:“诸位,这便是风某最最最最敬重的长姐,清澜山未来的山主清亦寒!” “你快下来。”清亦寒想去拉那丢人现眼的师弟,却只拿到女子的外衫,她嫌弃的扔到一边后便跳上桌子。 她冲着围观群众抱拳道:“各位恕罪,我师弟喝多了。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拜托各位就别往外传了。” 风锦石一听,忍住个酒嗝道:“怎么不算数?”她一扬胳膊道:“必须算数!” “好!” “真乃英雄也!” “不亏是江湖第一!” 叫好声一声压过一声,清亦寒根本反驳不完,她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师弟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方才离开的黄泉道带着帮手杀了回来。 混乱间人群四处跑散,清亦寒甩开扇子替迷糊中的师弟挡下一击,又带着师弟飞身下了桌子,再想运气却发现集结不上内力,差点没让黄泉道的人给砍了。 “师姐?”意识到不对劲儿的风锦石要去把脉,却被清亦寒躲过去,她狠狠剜了师弟一眼,扶着楼梯倔强的起身。 清亦寒的那记眼刀让风锦石酒醒一半,她飞身二楼取来双刀。 一刀破风凌厉而出,二刀紧随其后,刀尾装饰的红穗迎风飞扬。风锦石脚尖微点踏着双刀来到楼下。 黄泉道真的不愿与新出炉的天下第一结仇。派出人来喊话道:“风少侠,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说是不是?” “天下赚钱的营生那么多,怎么就你们偏要杀人赚钱。”她叉着腰护在父女二人面前道:“有我在,别想害人!” “风少侠当真要砸我黄泉道的招牌?” “是又如何?”风锦石满是不屑的勾起嘴角。 “那我康豹今日便要挑战你这个天下第一!”他手中朴刀一撩,迈着强劲的步伐飞冲过来。 风锦石不退反进,两人身影交错而过。她手中的刀也随之砍了过去却被康豹轻易闪躲。 康豹冷笑一声,没想到这届的演武大会水分如此之大,天下第一不过尔尔。 正当他得意之际,才发现手中兵刃被红穗缠上。 本以为那张扬的红穗是少年用作装饰的无用之物,没想到条条细丝红线紧抓朴刀不放。 康豹牟足劲儿不肯撒手生怕被夺了武器,风锦石却在这时松开自己的刀柄,惯性导致刀身向康豹飞去,康豹忙低头退后闪躲。 刀再次绕到风锦石面前,她抬手握住刀柄反手用劲夺过红穗缠着的扑刀。等康豹反应过来时,另一把刀已经架在脖子处。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在外人眼中风锦石不过是转了个圈便降服康豹。 风锦石收刀入鞘,长长的红穗就搭在她的胳膊处自然垂下,漫不经心的随风晃了晃。 那日,红穗双刀响彻江湖,而黄泉道自建立八十年来第一次任务失败。 话本一页未翻,所有的事情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风锦石长叹一口气,像是想到什么又摇头笑了笑。如意注意到郡主的笑颜,询问道:“郡主许久未笑,可是有什么喜事?” “哦,没什么,我在看书。” “天下第一的话本子?这里是有什么笑话吗?” “我在笑五年前的风锦石,当真是任性狂妄阿。”风锦石合上书,眉眼依旧带笑:“说书先生又有什么新故事?” “最近没啥新本子,倒是听府中侍卫讲了件新鲜事。”如意靠近风锦石小*声道:“风锦石杀人了。” 风锦石的笑容僵在脸上,本来就大的杏眼瞪得溜圆:“她敢杀人?”当然了,这里的她指的是小郡主。 如意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拿过镇纸当醒木敲着桌子道:“话说天下第一风锦石消失两月之久,近日终于现身江州府。据知情人所述,斩杀黄泉道八人与江王府后巷之中。” 收起说书先生的姿态,如意继续道:“郡主,这事不假,我听前院的侍卫说,全部一刀毙命!有这功夫的不是风锦石还能是谁?” 小郡主可没这功夫,再说了她现在在陈郡,江州府的事定与她无关。 第14章 “如意,你去问一下,什么时候能安排启程。” 郡主发话启程,齐府自然不敢多留,连忙安排车架随从。让风锦石不开心的是齐沐也在其中,齐家美其名言:“路上有表哥护送安全些。” 风锦石着急北上也不好发作,就留这竹竿骑马开路。 “表妹,马上就到陈郡了。”齐沐热情的为表妹介绍着陈郡的风土人情。风锦石并不搭理,转而安排如意让她务必大张旗鼓的以郡主的名号买件东西。 同样高调的还有齐家,他们财大气粗的为郡主包下一整座酒楼,这样大的手笔很快就引起他人的注意。 “山主,郡主到陈郡了。”君牧得到消息立马回来汇报。 “好。”玉青蘋整理下衣服起身挎上花篮。君牧拦住她道:“山主真打算穿这样去见郡主?” “你是觉得我穿男装能见到郡主?” 君牧摇摇头,郡主出行带的侍卫不少,遇到男子肯定会加以防范,但君牧还是觉得山主这副卖花女的模样实在有损形象。 玉青蘋才不管别人的想法,她迫不及待的要跟“自己”见面。 12跳湖就能换回身体吗? ◎......◎ 客栈大堂的长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全是齐沐买回来哄郡主开心的。可他不知道离郡主远一点就是郡主最大的开心。 风锦石端坐在那里,目光紧盯着客栈门前路过的每一个人。她在凝视路人的同时也被路人凝视。大家觉得此女甚怪,坐得那样板直,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含蓄,美目瞪得炯炯有神,像是衙门里的县官要升堂似的。 吉祥如意如门神般守在两边。她们已经习惯郡主的不正常。这算什么,我们郡主都开始习武呢。雷打不动的每日早起绕花园跑三圈,又是扎马步又是舞双刀。还别说,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的,就连身体都有所好转。 不过这么站着好累呀~如意提议道:“姑娘,要不咱们回屋歇歇?吃些茶点如何?” 这时卖花女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粉衣黄裙,清透材质的青色披帛十分抓人眼球。这身明亮倩丽的打扮倒是符合小郡主的审美。 但风锦石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腰有那么细吗? 我明明才剪过头发,这样都能盘成高髻吗? 啧啧,眉毛也被刮细了些,怎么觉得皮肤也变白了? 玉青蘋本以为自己出现在客栈前,风锦石会热情的迎接自己,没想到对方是半眯着眼上下打量,甚至还在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我还没嫌弃你呢。 月余未见,本来白皙的皮肤变黑了: 头发随便挽个髻顶在脑袋上,一个金钗珠花都没有就算了,连衣服也选的纯色,不知道的还以我为王府被抄家了; 玉青蘋委屈的瞥了下嘴,可把风锦石吓坏了,她连忙把人请进来,真怕小郡主当众哭给她看,那她风锦石的一世英名可真就毁了。 风锦石以合眼缘为由拉着卖花女进屋喝茶,就连吉祥如意都被支开。 二人端坐在两边,互相盯着“自己”。 也不知谁先起的头,二人笑容是越来越大,风锦石甚至笑弯了腰。笑声最终因风锦石喘不过气而停止。 玉青蘋连忙起身为她顺着气并嘱咐道:“切莫激动。” “……”风锦石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这些天来她也慢慢习惯郡主的病体,咳嗽而已,不算什么大病。 玉青蘋垂下眼帘,囔囔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趴在桌上的风锦石还在咳嗽,她来回摆着手,脸憋的通红,半天才说出话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我连累了你。”玉青蘋还在自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下落。 风锦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哭,因为她实在不会哄女孩子。 “……”玉青蘋呜咽的声音不大,却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风锦石心头。 风锦石左右袖子掏了一遍没找到手帕,便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衣袖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熟悉到让玉青蘋心安。 玉青蘋抬眸望向风锦石,似乎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真正的风锦石。她正温柔的看着自己,高耸的马尾搭在肩头,一身黑色长袍衬托出她的潇洒。 风锦石同样看向玉青蘋,四目相接之间她立刻回避眼神。 还是面对不了自己那张脸,说不出的诡异,尤其现在郡主又哭的梨花带雨。 她忽然拉过玉青蘋推门就走。 “去哪?”玉青蘋正要询问,风锦石把帷帽扣在她头上,转身安排吉祥如意道:“备马,找到陈郡最大的湖。” 王府的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停在一汪湖水前。玉青蘋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去,这湖看起来要比江州碧湖大上不少。 “你觉得咱们是因为溺水才互换的?”玉青蘋指着远处道。 二人临水而望,风锦石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众人道:“不要怕,你们王府的人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怕。”这三个字像是回答风锦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风锦石能感受到郡主的紧张,她牵过郡主的手,离湖边又近了几步。这时玉青蘋停下脚步,她朝着风锦石微微屈膝行礼道了声谢。 “......”风锦石一时间没理解她的意思。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让我体会到常人能跑能跳,能吃能喝的身体,这段时间我很开心。”她笑了起来。 风锦石却皱起眉头,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酒窝,才知道原来自己能笑得那么甜美。 “咱们走吧,一切都该回归正轨。”玉青蘋往前走去,这次换风锦石原地不动。 “你....”风锦石的嗓音有些沙哑,她松开郡主的手道:“你知道这次落水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 玉青蘋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伸手又要去牵风锦石,而风锦石却默默的缩回手来。 她知道以郡主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禁不住再次落水。且无人知晓这次互换是否能成功,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具身体会更加孱弱。 若醒来的还是自己,有心法护体也许能撑过难捱的时刻。 若是换回了郡主.... 她不敢想。 就算再想各归各位,也不该拿小郡主的生命做赌注,她明明对未来是那么的期盼。 玉青蘋发现自己被对方紧盯,不知为何她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悲悯。不由得自嘲苦笑,就这么被人可怜吗? 不过她才不会那么悲观,歪歪头笑着故意打趣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郡主着急进京吗?”风锦石叉起来腰面向前方,假装欣赏起湖景。 “不着急的。” “清澜山有门心法,没事练练可强身护体。我现在都不怎么咳嗽了。” 玉青蘋也发现这点,她点头道:“是吖,要是以往在湖边吹点风就会咳嗽不止。” “既然你不着急入京,那也不着急换回来,我教你这个心法如何?” “当然可以。”玉青蘋的笑容很大。果然风锦石与说书人口中一样是位彻彻底底的侠客! 风锦石好像明白为何吉祥总是纠结郡主笑不笑了。 是自己狭隘,本以为缠绵病榻的郡主就该丧眉耷眼,伤风悲秋。原来无论所遇境况如何,都可以笑着面对。 风锦石嘴角微挑,冲着郡主点头微笑。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需要换回男装。” 玉青蘋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挺好看的呀。风锦石本身底子就不差,也不知道为何把自己搞的那般粗糙。就拿肤色来说,在屋里闷上一个月,很快就能白了回来。 她张开手臂,晃了晃衣袖道:“不好看吗?” “好看。”风锦石说的肯定,她当然不会觉得自己长得丑。 “但,风锦石只能是男子。” “为什么?” “风家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她眼神坚毅地注视着远方,语气强硬不容拒绝。 玉青蘋淡淡的哦了一声,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更何况天下第一。 风锦石望着湖面,感受的寒意的她拢拢衣袖道:“五天之后我们再来湖边。” “好。”玉青蘋注意到旁边人的动作,她将外套脱下来披到风锦石的身上。 风锦石再次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具身体的很大原因在于,她经常会被人当成弱者来照顾,这种感觉让长期处于强者状态的风锦石很是不爽。 无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的怜爱,都会让风锦石感觉到不适。于是她拒绝玉青蘋的好意,却没想到玉青蘋拉住衣领愣是替她穿上。 “我不冷。”风锦石嘴硬道。 “冷不冷,我比你清楚。”玉青蘋的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风锦石眸子微沉,从未有人这么关心过她。衣服披到身上,确实有暖气传遍全身。她的唇角不由得勾起浅淡的弧度。 第15章 就听小郡主道:“我的身子有些弱,你日后一定要注意,别惹了风寒。不然咳嗽会折腾到你晚上休息不好。” 话是好话,落在风锦石耳中却变了味儿。 原来她并非关心我,只是在乎这具身体罢了。 眼中掠过一抹失落,也只是片刻而已。 “好,知道了。”依旧是冷漠又疏离的语气。 回到客栈后玉青蘋换成男装,按照初见风锦石的模样装扮自己。 黑锦袍,高马尾,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却有些不满意。 “明明是同一张脸,怎么会差这么多?” 她又试着做了几个舞剑的动作,还是差点意思。又冲着镜子左转转,右转转,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和风锦石到底差到哪了。 风锦石同样一身黑袍钻进屋子,又是她那招牌动作,叉着腰,一脚虚点地面,慵懒的同时又带着潇洒。 “呀,你这样....”玉青蘋指着“自己”,从未想过自己能有如此英气的一面。 眉毛还是那个眉毛,杏眼依旧圆圆的,可不知为何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难道是未施粉黛的缘故吗? “走吧。”风锦石侧身让出门来,她今日并不打算教郡主心法,而是想让她以健康人的身体去游湖赏景,完成她“遗书”中的一个心愿。 “可我这样出去不会给你招麻烦吗?”玉青蘋还是挺害怕风锦石的挑战者找过来的。 “有王府的侍卫在,不用担心。” 玉青蘋微微侧眸,见风锦石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 跟着天下第一,能有什么可担心的。 13运气不好?还是名气太大? ◎......◎ 雕梁画栋的画舫缓缓驶离渡口,船舱内的玉青蘋满眼好奇,以她的身体状况上画舫想都不敢想,今日托风锦石的福也可赏一赏湖上美景。 “船上的风光果然不同。”玉青蘋感慨道。 “嗯。”风锦石低下头去,她没想到久居南省的郡主竟然会晕船,现在的她强压着胃中的翻腾。 “湖上春来是画图,乱峰围绕水平铺。”玉青蘋刚要借诗咏情,扭头就发现风锦石脸色煞白,分明是身体不舒服。她连忙扶着风锦石往船舱雅间走去。 风锦石抱着桶把能吐的都吐了出来。如今是嗓子刺疼,嘴里泛苦。 她不由得摇摇头,好心带郡主出来玩,倒是苦了自己。 人啊,果然不能太善。 “我去给你拿些茶点。”玉青蘋到楼下点些茶点,又细心的问小二要些陈皮,半夏等能止吐的药材。 就这等待的功夫竟被人识出身份。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风锦石的名气太大。 “风少侠?”来人十分客气的拱手道:“还真是风少侠。少说也有两个月未露面了吧。最近在忙什么?” 玉青蘋礼貌的笑笑,接过茶盘转身就走。那年轻人拦住她的去路道:“在下离望山陈有仪,想与风少侠切磋一二。” “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时间,等下次吧。”她担心风锦石的身体,简单回复一句便绕过陈有仪而去。 这一举动可把陈有仪惹毛了,这小子石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毫不客气一拳直冲而去,拳头带出的风声呼啸,可见这一拳的力量。 说来奇怪,玉青蘋感觉自己耳朵微动,紧接着就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脚尖微转避开攻击。等她反应过来时陈有仪已经扑了个空,而她手中还举着托盘。 “好!”也不知道哪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一旁喝彩。 “好小子!方才是我轻敌了,请赐教!”陈有仪抱拳行礼,看他那模样还要打。 “等等!”玉青蘋打断陈有仪进攻的动作,她将茶盘放到一旁桌上。 陈有仪以为天下第一终于开始重视自己。他左脚后撤,进攻动作准备完成,就等天下第一出手。 谁知天下第一拱手道:“实在抱歉,今天不能与你切磋。” “为..为什么?”不只陈有仪问,围观群众也好奇的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 随时随地接受挑战算是天下第一的日常,要想拒绝就需想个合理的理由,一个无法让别人拒绝的理由。 陈有仪上前一个劲的追问道:“风少侠,你快说啊。” “因为我……我中毒了。”玉青蘋磕磕巴巴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啊~”围观群众发出一声惊呼,似乎不相信天下第一能中毒般。 “没错,是黄泉道下的毒。”她说的煞有介事。心里却默默跟黄泉道道歉。 对不起,我目前只知道你这么个坏蛋门派。 此话一出,周围唏嘘不断。 风锦石与黄泉道的过节人尽皆知。尤其黄泉道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给人下毒这事像是他们能做出来的。 陈有仪担忧的问道:“那风少侠的身子……” “无碍,毒已经解了。就是最近功力还未恢复,若是与阁下切磋,实在怕怠慢陈大哥。” 这声陈大哥叫进陈有仪的心窝子里,听没听见?武林魁首唤我大哥诶~不是说风锦石性子孤傲,这看起来不是挺和善的嘛。 他上前搂过玉青蘋的肩头,哥俩好般道:“风老弟是个讲究人。等你身体好了,一定来离望山找哥哥我。” “好的。”玉青蘋点头,好不容易将陈有仪哄走。 等玉青蘋端着餐盘回到雅间时,风锦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她靠着软塌没什么精神,摆着手道:“不用管我,快去玩吧。” “又不是小孩子,这画舫有什么好玩的。我还是陪着你吧。” “到了晚间会放孔明灯。嗯,听说还有河灯。” 玉青蘋眸中带着期待,在广阔的水面上放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划过一盏盏的河灯,不正是灯初上,月点波心一颗珠。 风锦石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挑了下眉,指着前面的八仙桌道:“方才有卖红果的,我买了一串。” 玉青蘋咬上一口,酸甜的滋味恨不得软掉齿牙。看着她迟迟没吃第二口,风锦石提醒道:“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我那铜墙铁胃不怕红果反酸,这一整串你都能吃。” “嗯。”玉青蘋点点头,娇憨的笑了笑。 半依在窗前一边赏景一边吃红果。缓缓行进中的画舫带着丝丝春风,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风锦石斜靠在枕头上,静静的盯着玉青蘋,看她那无拘无束的模样,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有松弛,有欣慰,更多的是羡慕。 若是二十年前风家没有出事,我也会是此等纯真模样吧。与父母兄长一同散心,游玩。 真好…… 美好的画面让风锦石移不开眼。 “哦,对了。”玉青蘋像是想到什么回过神来。 风锦石连忙回避眼神,假装抿了口茶道:“什么?” “我好像会功夫诶。”玉青蘋把方才躲避陈有仪的经过,以及在清澜山的那次对掌讲了出来。 “正常。我寒来暑往的练功,让这具身体有了应对危险的能力。这么说吧,等闲蟊贼近不得身。” 玉青蘋的眼中充满崇拜,现在的她不仅有健康的体魄,还拥有无人能敌的功夫,若是会使用就更好了。 对于小郡主的崇拜,风锦石很是受用的昂起下巴。她继续讲道:“习武之人,都是内外兼修。外家功夫练的是皮肉身法,内家功夫练得是吐息心法。” “所以这具身体有内家功法?” “对。内外功法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她指着玉青蘋道:“你如今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使用。遇到那些野狐禅自然是能应对。若是碰到真正的高手,身形步伐会直接暴露你不会武功的事实,那你可就危险了。” 玉青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在想方才若是接下陈有仪那一拳,是不是就不用撒谎呢。 风锦石打了个响指唤回神游的郡主道:“我在包厢歇息片刻,你先去玩吧,半个时辰后咱们一楼船舱见,到时候一起放河灯。” 陈郡画舫名扬天下,三层可登高望远,二层是雅间厢房,一层就比较随性了,说书卖艺猜灯谜,全是热闹的摊位。 玉青蘋揣着健康的脾胃,托风锦石的福将这些年没吃过又想吃的食物全部尝了个遍。 “嗝。”忍不住打了个嗝,这让玉青蘋立马红了脸,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干脆迈起大步将以往的姿态全部丢掉。 又捧过新出炉的红薯,踮着脚尖看人卖艺。可惜人太多没能挤到前面,她也就放弃了。 “瞧一瞧看一看,新出的话本子。天下第一风锦石与桃花宫宫主的三世情缘。独此一家有售!错过可就没机会了!” 要不说风锦石的名头大呢,关于她的话本子那是本本脱销。 像如意就是此类话本子最忠实的买家,攒的那些钱全丢书铺里去了。玉青蘋也因此看过不少风锦石有关的江湖事迹。 第16章 这边的叫喊声吸引到玉青蘋的注意,她也来凑热闹。 “来来来,一人一本免费试读。”说着玉青蘋手里也被塞上一本。 才看了没几页,旁边就有人摔书道:“胡说八道!这把风锦石写成什么了?风锦石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你你写的什么玩意!” 店家根本不怵,上前理论道:“小姑娘好没规矩。见天下第一与宫主温存就气到恼火不成?” “你……”姑娘倒不是笨嘴拙舌,只是书里的内容实在难以启齿,她有心为风锦石辩白,但实在不知要如何开口。 正好玉青蘋看到关键处,那满书满页露胳膊露腿的内容让她瞬间脸红。也明白那位姑娘为何生气。 这哪里是话本子,分明是违禁书册。怨不得来此凑热闹的都是男子。风锦石那般好的功夫在这书里全用到床上了。玉青蘋很是生气,此类编排人的书就不该售卖。 “你这书怎么没有牌记?”她晃了下手中书问道。牌记对书来说很重要,代表着在官府过案,允许售卖。不同的书坊还会设计属于自家的独特牌记,以防假冒伪造。所以她这句话直接点到关键处。 店家脸色瞬间变了,他拉过玉青蘋走到一边道:“借一步说话。” “我且问你,此书无牌记,是你翻刻别家的,还是说私开刻印的?” “嗐,您较这真儿干嘛,能看不就成了。我给半价如何?” 玉青蘋一脸认真的追问道:“私开刻印无案书籍可是要打板子的。要是翻刻其他的书,与偷有何异?” “嗐,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这么说你是翻印的?” 那人掏出二钱银子道:“不管你是哪家书坊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钱我不要,我只要你不许再卖此等龌龊之书。还有你翻刻的是哪家书坊?”玉青蘋打算记下名字,等换回身份后就让父兄派人查抄了书坊。 这么嚣张的人店家还是第一次见。他也不掏钱了,冷哼道:“你小子是来砸场子的?也不打听打听我倪二的名声。” “翻刻别人书册的能有什么名声。”玉青蘋不屑的瞥了眼倪二。 倪二立马指挥伙计就要动手,却被方才扔书的姑娘制住,看她身手不凡,像是出身江湖的侠女。 倪二指着对方道:“好啊!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 侠女上前一步回顶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编排我风大哥。” “哟哟哟,还风大哥,像你这种做梦倒贴风锦石的人我可见多了。你要是觉得不顺心,给我些银子我明天就把主角改成你,让你在风大哥身下承欢如何?”倪二猥琐的笑着,非常讨嫌的抖着肩膀。 “风大哥,你看看他们……”姑娘捂着脸直接躲在玉青蘋身后,这时的玉青蘋还在发愣。 “你叫我什么?” “你叫他什么?” 玉青蘋几乎是与倪二一同发问的。 “睁开你们的狗眼瞧清楚了,这位便是清澜山山主风锦石。”说完又低声介绍自己的身份道:“风大哥,咱们在青隍山见过的,宛城叶空山。” “哦。”玉青蘋只能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玫瑰][玫瑰]求收藏~ 14双双落水 ◎又落水!◎ 现在身份被点明,这局面属实尴尬。关于风锦石的身份,倪二完全没有怀疑。这节骨眼上满天满地都是寻风锦石切磋的人,任谁也不敢假冒风锦石的。 倪二搓着手,讨乖的上前道:“原来是风少侠,是小弟有眼无珠,莫要见怪。那些书我立马就毁,您可千万别生气。”说着就让手下毁书,生怕晚一步惹风锦石发怒。毕竟在江湖上风锦石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 玉青蘋满意的嗯了一声,也没再做计较。 叶空山指着不远处道:“风大哥,咱们去猜灯谜吧。”也不等玉青蘋答应拉着她就走。 面对活泼热情的叶空山玉青蘋无奈的摇摇头,这姑娘说风就是雨,怪可爱的。 这一路上叶空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玉青蘋时不时的点头附和,以及顺手接过姑娘买来的东西,陪着她将画舫逛了个遍。以往最向往与同龄人一同游玩,今日可算是实现了。 “风大哥,我师父在唤我呢,我该走了。”叶空山颇为失落的垂下眸子。 玉青蘋依旧面带微笑,将手里的灯笼递出去道:“路上小心。” 叶空山缓缓的抬手接过灯笼,又从怀里掏出荷包来往玉青蘋怀里一塞,她脸颊泛红低着头道:“送给你。”说完抱着灯笼跑开了。 至于怀里的那个荷包,玉青蘋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最后犹豫片刻揣到怀里,等下让风锦石来决定它的去留。 说到风锦石,她又眯上一觉。睡觉可是补气血最好方法。 “哒哒”几声轻微的脚步将她惊醒。暗道不好,还未起身一把匕首横了过来。 “小公子莫要乱动,不然这好看的脖子就保不住喽。”女子的声音妩媚动听,不过此刻被挟持的风锦石没心情去听。 “你要做什么?”风锦石语气十分冷静,她梗着脖子尽量远离匕首。 “还望公子帮个小忙。” 风锦石瞥眼匕首道:“姑娘就是这般请人帮忙的吗?” 蒙面女子轻声笑了笑,正要开口时门外闪过几道身影,她手中匕首便离风锦石又近几分。 风锦石立马明白门外的人是来寻她的。此人绝非善类,还是不要与她有牵扯的好。于是趁女子不备,狠狠踩她一脚,冲出束缚就往门口跑去。 那女子见状自然是要拦的,风锦石曲肘顶向对方,被人轻松躲开,又不甘示弱进步上去直冲咽喉,被抵挡之后转道攻击手腕并以此卸掉对方的匕首。 匕首应声落地,女子不可置信的抬眸,她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的武器竟被此人卸掉。 风锦石这些天的锻炼没有白费,她转身就是一掌,但对方已有警觉,所以这次不仅打空,还被对方擒住手腕,整个人反被圈在怀里。 女子凑近她的耳边道:“奇怪,奇怪,看你出手招势像是练家子,怎会一点内力都没有啊?” “姑娘。”这时响起侍卫的敲门声:“陈郡的几位捕快说要办案,例行检查,问姑娘是否方便?” 女子*脸色一变,赶紧将风锦石摁回榻上。风锦石后背被磕的生疼,又被人用匕首抵在胸口威胁道:“支走他们!否则杀了你!” 这可不是开玩笑,此刻的刀尖已划破风锦石的皮肉。 风锦石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听从对方安排,朝着门外道:“滚开!我要休息,不准任何人进来。” 待侍卫离开女子明显松了口气。风锦石刚想坐直身体又被人揪着衣领拽回榻上,她居高临下的用匕首挑起风锦石的下巴道:“本以为是位秀气的少年郎,没想到竟是女子,不过依旧貌美,我见犹怜阿。我太好奇了,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风锦石对她的言语充耳不闻,淡淡的道:“人都走了,放开我吧。” “好吧。”女子从她身上挪开。风锦石整理下衣服再次起身却又被女子摁回了榻上。 天下第一的风锦石哪受过这等窝囊气,她不耐烦的闭上眼压着心中怒火,长吁一口气试着平缓自己的情绪。 “你到底要怎样?” 女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身锦袍不错,咱们换换。”她想更改为男子装扮,这样才能更好的逃脱追捕。 风锦石挣扎的动作作出了回答,并不想与她换装扮。奈何小郡主的身体没半点内力,对方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挣扎过程中风锦石不小心扯掉对方的面纱,女子急忙去挡脸,但她的容貌还是被风锦石看的清楚。 柳眉杏目,鼻子小巧精致,非常明艳大气的长相。可惜右脸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延伸到左脸,破坏整张脸的美感。 风锦石眼中闪过丝的惋惜与心疼,而那女子抬手就掐住风锦石的脖子,阴狠道:“找死!” 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难的风锦石五官扭曲在一起,痛苦的闭上眼睛。 女子的力道渐渐加重,就当风锦石以为自己要命绝之际,女子突然松开手,风锦石顺势倒了下去。 “咳咳.....”风锦石趴在榻上拼命的咳嗽,她死死的捂住胸口,想让那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脏老实点。 女子则是笑着看向她道:“掐死你反而是给你痛快。留着你的烂命,慢慢受折磨吧!” 她手中的动作不停,还在脱着风锦石的衣裳。 被人挟持在床上不能动弹,如今更是遭到扒衣羞辱,风锦石的忍耐度已经达到极致。 急火攻心下她张口就吐出血来。 女子见状一愣,面前人即使吐血都有别样的美感,她突然升起一丝心疼,随即故意玩笑起来想甩掉心中的负罪感。 “气性这么大?不就是件衣服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毁你清白。” 第17章 此刻风锦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眼前发黑。 女子已经穿上风锦石的外袍,打扮成男子模样。正要离开时侍卫带着官兵们将整间屋子围绕起来。 风锦石艰难的勾起嘴角算是笑了笑,她平躺在床上,用沙哑的嗓音道:“你是走不掉的。” 看她那副模样,像是早就知道官兵们会折返回来。 她当然知道,向来彬彬有礼的郡主开口就是滚开,侍卫们再反应不过来的话干脆收拾包裹回家别干了,没有立刻冲进来那是去调兵布阵。 女子显然有些慌乱,因为她发现就连身后的窗户也被人守住,气急败坏的她揪起床上的人就道:“我死之前必会拉你陪葬。” “你看我这副模样,陪你死,不亏。”风锦石脸色煞白,低头忍不住的咳嗽。 “你身子弱那是因为你中了毒!” 这句话让风锦石立马抬眸:“你说什么?” “不信啊?那你便不信吧。”她撇了眼风锦石,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 风锦石确实能感觉到小郡主身体的异常。之前以为是天生羸弱,气血不足所导致。可每天这么多补药珍品供养着,不可能一点好转都没有。 但谁会毒害养在深闺里的小郡主呢? 目的又是什么呢? 且王爷请了那么多名医,甚至还有宫里的太医,不至于都看不出来郡主中毒一事。 此女狡诈,莫要被她骗了。 “看你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在怀疑。”见风锦石不说话,她又继续道:“这伙官家的鹰犬迟迟不敢入门,想必是惧怕你的身份吧?” 她指着门口道:“这样吧,只要你能助我逃过此劫,我便帮你解了此毒。” “凭什么信你?” “江湖中人,最是守诺。”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谈什么守诺。” 此女犹豫片刻报上自己的名字道:“我叫计徽。” 不同于画舫顶层剑拔弩张,一层的画舫更加宁静平和。天色渐晚,不少人捧着河灯,玉青蘋也在其中,她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风锦石。 很快顶层的骚乱引来全船人的注意,玉青蘋抬头便见风锦石被人挟持,侍卫衙役的围了一大圈。 “这是怎么了?” 还未走到三楼,五六个人拦住她。玉青蘋依旧抬头关注楼上情况,她摆手道:“不好意思,没时间跟你们切磋。” “切什么磋?”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来杀你的!风锦石!纳命来!” 明晃晃的刀剑瞬间出鞘,玉青蘋吓到魂都跑出二里地去。她哪里会什么对招,更何况对方下的还都是死手,只能凭借本能去闪躲。 对方还奇怪呢,不是说风锦石武功独步武林,怎么面前这位东躲西藏的不还手就算了,还满脸恐惧。 管他呢,先将此人头颅斩下回去邀功。 一楼已大打出手,三楼还在紧张对峙。就在此刻从三楼掉落两道身影,扑通的入水声让人心惊。 “风锦石!”玉青蘋推开面前的刀剑,也跟着跳入水中,奋力的朝着“自己”的身体游去。 紧接着王府侍卫、州府衙役、杀手们纷纷入水,一时间湖中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 也不知道是哪位凫水蹬腿时一脚踹到玉青蘋的脸上,瞬间鼻血一涌而出,然后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越来越黑,直到睁不开眼。 若是就此互换回来,也是好事一桩。 15你猜怎么着? ◎她认识我?◎ “蘋蘋!”焦急的声音响起。 “蘋蘋?” 这时床榻传来几声咳嗽,昏睡许久的人醒来就听到女子焦急的询问:“蘋蘋!感觉如何?” 还未等人回话,就是一连串的输出。 “你也是的,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也该了解吧? 上画舫不怕着凉? 你看看如今这幅模样! 若不是得高人相助,怕是小命不保。” 说着就要拿手去杵病人的脑门。 “啪。”她的手被对方的手臂直接格挡住,十分尴尬的愣在空中。 “蘋蘋?”女人不解的皱眉。这样戒备的姿势属习武者,蘋儿何时习了武? 唉。果然,没那么容易换回来。 风锦石深深叹了口气,抱着胳膊咬牙忍痛。一时间忘了小郡主这具身体纤弱,方才那下格挡就让自己疼的眼泪直流。 “你这是怎么了?”那人眼神充满担忧,转身就喊道:“叫王太医赶紧进来。” 风锦石躺回到床上不动声色,此人能唤动太医想必也是位有身份的贵妇人。 太医毕恭毕敬的诊脉开药,说得无非是风锦石听过无数遍的医嘱,直到药端过来时她想起计徽的话。 “来,喝药。”女子又把药往前送了送。 为了不喝这陌生人递来的汤药,风锦石决定歪头装晕。果不其然这招好使,屋里变得混乱起来,那位女子的身份也初现端倪。 “长公主,属下有事禀报。” “嗯,出去说。”长公主临走前嘱咐侍女道:“守着郡主,不准有任何差错。” 装晕的风锦石耳朵微动,听着那两位侍女的谈话。 “这位就是永明郡主吧?生的可真好看。” 另一位表示认同,惋惜的叹口气道:“可怜身子不大好。” “你说郡主长得这般貌美,那他的兄长定也俊美不凡。” “诶,不对。要论俊美,谁也比不上咱们公主的驸马吖~” 侍女的话题越来越偏,到最后愣是把风锦石给说睡着了。睡梦中的她晃晃悠悠的来到河边。 ...... 几只水鸟游过,河水如往日般缓缓流淌,一旁的浅滩处横塘着个人,几只青蛙在她身上跳了又跳。 也许是烦了青蛙的闹腾,也许是被阳光的刺激,躺地之人缓慢的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天空。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快箭从头顶飞掠而过。 危险的环境使她以最快的速度清醒,利索的爬起来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呵,没成功。” 玉青蘋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观察环境,似有似无的听到有人喊了几声救命。 紧接着远方的求救声越来越近,一男一女前后朝着河边跑来。女子因摔倒在地慢上几步,五六支快箭射到她的身边。 “萍萍!”男子连忙回身去护。 很快被敌人所包围。这些人穿着邋遢,举止粗鲁,像是强盗土匪之流。 男子的额头渗出大颗汗珠:“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你们竟敢杀人越货!” 为首的头领恶狠狠地说道:“小子,你少他妈废话!识相的把钱交出来。” “没钱。”男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没钱?”强盗头领冷笑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上京赶考的书生,像你们这些书生都有官府给的官银做路费。” “早就被上一道强人劫了去。”说到这书生委屈极了,双目通红死盯着强盗道:“县里就给了十两银子,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惦记。苍天在上,这世道怎会变得如此不堪!” “呸!”强盗头领吐出口中的唾沫骂道:“少给老子装清高。你小子就算考上了,日后也是贪官,烂官。倒不如今日杀了你,也算为民除害。” 萍萍行礼哀求道:“大王,我兄长是乡试经魁,他是有大抱负的人,他一定会是好官。求您放过我们吧。” 粗鄙的手指抚摸着她白皙嫩滑的脸蛋道:“喂,书生!你把妹妹抵给我,我放你去赶考,记得要好好考。最好考中状元,老子也做做状元公的亲戚。” 萍萍顿时吓哭了,她躲在兄长的身后。 “休想。”书生不知哪来的力气,起身就拿头去撞头领的肚子。头领吃痛后退,书生乘机拉过妹妹向前逃去。 直到来到河边才停下脚步,可怜的兄妹已退无可退。 旁边的萧萧芦苇冷不丁晃荡几下,书生与头领都注意到芦苇荡里的动静,头领率先横刀一气呵成:“谁!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悉悉嗦嗦的声音,头领用眼色指挥手下上前,他认定芦苇荡中藏着有人。 确实,玉青蘋正藏在其中。 她屏气凝息,心脏却怦怦直跳。此刻芦苇正一层层的被扒开,玉青蘋不得已的走了出来。 她被强盗推搡着来到头领面前,魁梧的头领上下打量着她装扮,最后得出结论道:“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剁他只手,给他家里递信要赎金。”头领说得轻描淡写。 强盗们不由分说的摁住玉青蘋的手,明晃晃的钢刀就要落下。 “慢着。”玉青蘋控制住发抖的声音道:“应该先写信,后砍手,不然我如何写信?” 强盗喽啰愣了下,紧接着头领的巴掌就打过去,边打边道:“是不是傻!是不是傻!蠢货!去,给他准备纸笔。” 玉青蘋是想拖延时间,但一封信又能拖几刻。她的胳膊很快又被人摁住,她试着挣扎却招来更多的人来钳制。 第18章 这时飞过几片不合时宜的落叶,玉青蘋身上的钳制随之消失。那些强盗尽数倒地,沾着血迹的树叶缓缓落在尸体上。 而这一击则是出自那位书生之手。 头领提着刀朝着书生冲来,看着他那一人高的巨刀,玉青蘋只觉头皮发麻,此刀定能将书生活生生劈成两半。 但书生脚尖微转不仅躲闪而去,还将巨刀卸下。头领不甘示弱一掌直冲对方面门。 书生完全不惧,迎上他那一掌。 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头领滑行数米才停下。他手下的那些喽啰一看大哥战败,全部丢盔下架跑的飞快。 书生迈着步子走向头领,他每一步都迈的很重,略显佝偻的背影一点也不像武林高手。 “你.....你想干什么?”头领捂着胸口不停的往后闪躲。 “走吧,别再干杀人越货的买卖。” 头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对方肯留他一命已是万幸,他连滚带爬的离开,遗失一旁的配刀都不敢捡回。 书生又转眸看向玉青蘋。 “多...多谢。”玉青蘋一时着急,回了个万福礼。 对于男子行女子礼,书生微皱眉头,也没说什么。他蹲下身去,唤着早已晕倒的妹妹道:“萍萍?” “我这里有醒神的药。”玉青蘋掏出荷包道:“虽说沾水,应该还是有效的。” 书生站起身来,一阵晕眩上头,脚步不稳直接靠到玉青蘋肩上。 玉青蘋撑着胳膊,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只好问道:“你……没事吧?” 回答她的是一口黑血,这口血浇湿玉青蘋的衣物,书生的身子明显撤了劲儿般跌坐在地上。 “这.....”看着还在吐血的书生,玉青蘋找遍身上的药也只是拿出些补血凝神的。 “泡发了,没用了。”书生抬手运气,封住自己几个大穴,费力的抬眸道:“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求到你。请你务必护送我妹妹回乡,风锦石。” 他竟然认识风锦石!? 玉青蘋的眼睛瞬间瞪大一倍,自己方才那副模样,岂不是让这人识出端倪? 她的顾虑随着书生的气绝而消失。 玉青蘋不确定的再探下鼻息,又不可置信的收回手来,方才还能以一敌百,怎么转眼人就没了? 意识到怀里躺着具尸体,玉青蘋不再平静,她爬起来转身就跑,跑出去一里地又想起书生的嘱托,想到那位名唤萍萍的姑娘还晕在河滩上,若是醒来看到兄长的尸体,又该如何自处。 于是玉青蘋折返回来,正如书生所言被水泡的药是无用的,醒神的药对萍萍亦是无用。本想用水将她泼醒,又怕她见到至亲离世伤心,便壮着胆子先将书生的尸体藏进芦苇荡。 谎言已经编好,就说书生抢到匹马报官去了,官兵将强盗围剿,官府大赞书生临危不惧,决定派州府衙役护送书生上京赶考。 当然,这些话并未能让萍萍信服。但她知道是面前的是救命恩人,又带着自己来客栈投宿,原是不该埋怨对方的隐瞒。她挣扎的要起身行礼道谢。 玉青蘋制止她道:“你躺好休息,我答应过你兄长送你回乡,还不知你的家乡在何处?” “林州府。” “好。你不必忧虑,养好身体要紧。厢房我已经付过钱,你且安心住下。” “英雄要丢下我?”萍萍急忙起身,紧紧揪着玉青蘋的衣袖,她还未从恐惧中脱身,此刻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出去办点事。晚些回来,若是饿了就叫小二。”玉青蘋放下散碎银两便离开客栈。 她还要去寻风锦石的踪迹呢。 王府侍卫响应的很快,想必风锦石已然得救,只是郡主目前下榻何处不太好打听。而玉青蘋落水后昏迷,一路被水流冲到下游浅滩,与二人相见的陈郡已隔数百里。 16年纪轻轻信这个? ◎……◎ 至于风锦石所在之地,她自己也不清楚。落水导致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据吉祥所述两个太医轮流诊治才将郡主唤醒。 呃~又是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风锦石揉着太阳穴半靠着长枕,她面对的是扇窗,阳光恰到好处铺满整个被子,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看着侍女端来的药碗,本要喝药的风锦石犹豫了,她想起计徽的那句话,下毒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将药碗暂且放置一处,打听情况道:“吉祥,我们现在何处?” “还是陈郡啊,陈郡谢家。” 对陈郡谢氏算是有所耳闻,谢家尤善炼制兵刃,又有独属的矿场,位列四大家族,是举世闻名的世家望族。 她刚费点心力想些事情立马就又咳嗽起来,病情似乎还加重不少。 “蘋蘋,感觉如何?”关心的声音传来,长公主在侍女的簇拥下走来。细瞧起来两个姐妹的眼睛长得近乎相似,只是长公主的眼睛稍长些,显得更加精明沉稳。小郡主的则是更圆些,带着女孩子特有的那种娇憨。 这姐俩还都喜欢打扮的花红柳绿,跟清亦寒似的,估计单单是衣服就能塞满一大间房。长公主尤甚,在谢府还能做到一天换三套不同服饰,每套服饰配不同的珠宝。 “怎么没喝药吖?”长公主摸了下药碗,回头吩咐丫鬟道:“重新热下。” 风锦石一直默不住声,她不知道小郡主对这位堂姐应该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只能按兵不动以防露出破绽。 长公主坐在床头与妹妹叙旧,但也只是局限与她说,妹妹听着。她倒是没起什么疑心,可能平日的妹妹也是这样安静。 说着说着她就拿出三枚铜钱在床上卜起卦来,连扔六次后掐指一算道:“火雷噬嗑,此乃上上卦。” “什么?”风锦石不懂卦象,不过是见连续扔了六次,钱币正反她还没看清呢,这边就已推算出结果来。 “此卦运拙如同身受饥,幸得送饭又送食,适口充腹心欢喜,忧愁从此渐消移。” 什么啊? 见堂妹懵懂的眨眼,长公主笑着道:“此卦刚柔并济,就是说你的身体定当无碍,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床喽。” 风锦石只当她是在哄妹妹玩,想必以往没少哄小郡主说这些宽慰的话。 “谢谢。”风锦石由衷的道谢起来。体验缠绵病榻的她明白这些哄人的话是真的能令人愉悦。 在屋里还未坐上多久,就有女将打扮的人与公主耳语几句。她笑容瞬间消失,跟妹妹解释道:“边境又起战事,我该走了。” 长公主玉元睿能征善战的事迹可谓是家喻户晓,当年公主仅领一千骑兵直入敌营,取敌将首级之举更是让人钦佩。此事传入江湖,肚子里没啥墨水的风锦石当即就想作诗来称赞,最后憋的半天就写出七个大字。 实乃女中豪杰也。 以至于被清亦寒嘲笑了半年有余。 可是..... 这个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算卦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横扫千军的大将军。 虽说皇帝迷信方士,但带兵打仗的将军不该如此。岂不是拿将士的命去认证卦象的准确与否。 玉元睿连扔六次铜板,看她那微皱眉头就知道卦象不太好。 她像石人般一动不动的盯着铜钱,还在发呆的风锦石被她压的实在腿麻,忍不住活动下腿,捎带着锦被那么一动,被面上两个铜板被迫翻了个。 玉元睿瞬间抬眸看向风锦石,那眸子静默的如同一潭死水。风锦石只当自己犯到对方忌讳,还没来及解释就听她笑了起来。 “哈哈,蘋妹这一动直接化解凶卦。”又指着卦象道:“你看,此为节卦。所谓时来运转喜气生,登台封神姜太公,到此诸神皆退位,纵然有祸不成凶啊。” 拿过手下递来的佩剑,临出门前气宇轩昂的回首道:“此战大楚必胜!” 风锦石被她那饱满的情绪带动起来,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早就下床相送,她抱拳道:“预祝大将军凯旋。” 玉元睿笑了笑潇洒的转身离去。 风锦石把玩着三枚铜板,摇头笑道:“年纪轻轻信这个。” 她随手一抛,手掌稳稳的接住下落的铜板,就这样她跟自己玩起来。抛累了便端详起铜板来还是没瞅出什么名堂。 最后随手一扔放弃道:“果然算命也要有脑子。” 三枚铜板平静的带着桌上,恰巧风锦石又抛了六下,若是玉元睿在定能为此解卦。 此乃火水未济卦,所有阳爻都处在阴位上,所有阴爻都处在阳位上。换言之一切事物都处于不应该在的位置上。 正如风锦石与玉青蘋一般。 她看不懂却又好奇,就让如意去寻些解卦的书籍来。捧着书不过才坐起半个时辰就有些坚持不住,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歪倒在榻上。 她就知道小郡主的身子骨根本支持不了再次落水。好在如今在这具身体中还是自己,得幸与清澜山的独门心法护住心脉,只是需要再养上一段时日。 第19章 话说回到云青蘋,她没能打听到郡主所在之所,想着先与君牧联系上再做打算。 面对人头攒动的街道,云青蘋茫然无助,她同样不知道如何寻到君牧。 现在的她,孤身一人。 随风飘来一股子酸味,玉青蘋努努鼻子发现这股味道已经萦绕在身边许久。她试探的抬下袖子闻了闻,立马想要干哕。 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臭味竟然是来自于自己身上的! “哕...” 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哕。 这身衣服泡了太久的水,又历经沧桑,味道简直难闻到无法形容。 玉青蘋当机立断改道成衣店。却在选罗裙还是长袍前纠结起来。按她本意肯定是想穿漂亮裙子,可她又回忆起风锦石的话,她风锦石只能是男子…… 罢了,还是不要给天下第一添麻烦。 换上清爽袍子一身轻松,可算是摆脱身上的异味。但是刚出店铺就被人跟上,如今的得益与风锦石的身体,可以说是耳聪目明,很快就判断出跟踪者的方向。 视线才扫过东边的馄饨摊,老板立刻就吆喝叫卖起来,喊得声音大到有些吓人,有种故意强调身份的感觉,在看那眼神躲闪的像做过贼。 视线又撇向北方的角落,缩在那里的乞丐,破烂的袍子下竟然穿了双干净整洁又合脚的布鞋。还有西南方向一直不去揽客的轿夫以及扶着墙根什么都吐不出来的酒鬼 再加上鞋摊前蹲着的两人,斜前方的茶铺下坐着的四人。 我的天,得有一二十人。 她紧张到不停的揪着袖子,甚至害怕到浑身冒汗。听的那些江湖故事里,像这种背后跟踪的都是杀手必定是来索命的。 早知道穿罗裙了,还能隐瞒身份。 但他们总不会青天白日里在大街上动手吧,好歹这里是陈郡,紧邻京城的大城市诶。 于是玉青蘋专在人多大道上行走。这让暗中之人摸不找头脑,一般情况不该是拐进巷子想办法甩掉尾巴吗?怎么在大路上绕个没完,这风锦石到底有没有发现我们? 最后绕得这伙人忍无可忍,耐不住性子率先现身。 十来个人不管是否白天闹市,持刀纵身跃起就要围困住天下第一。 本以为最起码要对上几招,兄弟们还都挺期望能与天下第一对上招。 结果…… 谁能想到此次任务如此简单! 轻而易举的就围困住风锦石? 那队人的头领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模样倒是对的上,就是这体态气质属实不像啊。 认错人? 头领甚至怀疑自我。 而玉青蘋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无辜,衬着对方更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两方都愣住了,头领不敢轻举妄动怕伤错人,而玉青蘋则是被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风锦石?” “不是。”玉青蘋回答的很快,她脚步动得也很快,转头就跑,黑衣人反应一下,扬刀就追。 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另一波人,落地的同时抽出兵刃与黑衣人缠斗起来。很快周遭充斥着刀剑相碰喊打喊杀的声音,玉青蘋狼狈地闪躲着刀剑,这样的环境使得她一门心思想着逃跑。 猛地有人握住她的手腕,并报上身份道:“少主,随我来。” 混乱之下玉青蘋只能选择信任此人,在他们的保护下,一路撤退到安全的深巷中。 停下脚步的玉青蘋才有意识去呼吸。低头看去刚买的白色长袍已是血迹斑斑,赶紧抬手在身上摸了摸,还好,还好,不是自己的血。 虽没有缺胳膊少腿,但离谱的是她的腕子上挂着半截手臂,正是最开始那位头领的。而因为方才太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的她直接是一声惊呼。 尽管是断臂但其手指依旧有力的钳住手腕。玉青蘋想动又不敢动,就连多看一眼也是害怕。 哪里都是血的环境促使脑袋晕眩起来,她知道对方在与自己说话,可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直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17什么!郡主要和亲!? ◎什么!你让我去偷剑!?◎ “少主!”那些人紧张极了,又是喂药又是掐人中的,好歹将少主唤醒过来。 玉青蘋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倒在地上,而身边围着四五个人面露担心不像做假。 奇怪的是他们喊少主,却不是山主。 这是风锦石另外的身份? “属下打听到天罡剑的下落了,就在陈郡谢府。” “……” 天罡剑?那是什么? 风锦石不是惯用的双刀吗? 陈郡谢府那不是姑姑的夫家吗? 我记得姑父喜用长枪,何时有个什么天罡剑? 紧接着玉青蘋从这伙属下的对话中套出消息。 原来天罡剑是风锦石父亲的佩剑,也是风家臻宝。风家出事之后此剑几经辗转便没有音信。 近日传闻称其在谢家老太爷手中。谢老太爷要在七十岁大寿之际办个赏宝会,期间便会展出此剑。 听他们的意思,风锦石打算拿到此剑,不论是偷,亦或是抢。 她势在必得! 而这些消息与行动,清澜山是不知情的。 现在的玉青蘋对风锦石是越来越好奇了。同样也生出许多的疑问来。 风家因何而倒?风锦石又为何以男子的身份拜入清澜山?这伙人是风家旧人吗? 最重要的是风锦石到底有多少仇家啊!? 这种刀光剑影打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实在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哕。”玉青蘋一时没忍住回忆起方才的画面,扶着墙吐了起来。 手下们面面相觑,他们觉得今日的少主不太对劲儿,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儿。 “您是中毒了吗?”有人好心的递来手帕。 “无碍。”玉青蘋道谢后,问道:“现在你们有何计划?” “闯谢府,夺天罡剑。” “就咱们几个吗?”玉青蘋环顾一圈,就这几个人去闯戒备森严的谢府简直是异想天开。要知道谢家是靠武学挤进四大家族的,谢家出身的将军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想进谢府取剑哪里容易。 “少主不可犹豫啊,一旦谢家办了赏宝会,天罡剑现世的消息便人尽皆知。” “还有别人惦记着天罡剑吗?”这话一出玉青蘋就有些后悔,看这伙人的表情她好像是说错了话,于是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天罡剑在谢府的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还请少主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好吧,我知道了。”玉青蘋指着巷子口道:“外面的人都解决了?” “没有动静应该是解决了。” “那……”玉青蘋清点下面前的人数,加上自己九个人,她安排道:“各位帮我个忙吧。” 手下面面相觑,觉得今日的少主甚是和蔼。竟然还会询问我们的意见。身为属下能说什么,齐齐的拱手道:“少主请吩咐。” 玉青蘋口中的帮忙就是埋葬萍萍的兄长,正好人手够用,挖个简单的坟墓完全没问题。但是她带人来的芦苇荡却没寻到尸体。 “少主,兄弟们找了半个时辰,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玉青蘋同样疑惑,尸体是她亲自拖进芦苇荡的,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总不会是被河水冲走了吧? 就当玉青蘋放弃要离开时,不远处树林的动静吸引到她。她立刻藏身于芦苇荡中,生怕对方又是来寻仇的。 树林中跑出个满身是伤的女子,尽管如此她还再不停地挥刀自保,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这么多大男人围攻个女子,当真是可恶。”玉青蘋愤愤不平的说道。她身后的众人也看不下去,不用玉青蘋开口全部出手相助。 结果自然是姑娘被救下,恶人逃遁。 “姑娘,你*还好吗?”玉青蘋见她衣袍破损,贴心的脱下外袍递给对方。 那姑娘一直低着头连句谢谢都没说,接过外袍就披在身上,拄着刀费力的支起身子,看那样子是打算自行离开。 玉青蘋只道江湖人脾气怪并未多想。谁知她刚背过身去,身后人举起匕首就扎了过来。 “少主小心!”手下护下主子的同时,一脚将女子踹开。 “是我出手救的你,为何杀我?”她实在委屈。一路上替风锦石受了不少刺杀,全都是稀里糊涂的。 这次更甚。 明明是偶遇,自己还出手相助,这都能碰到寻仇的? 趴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来,贯穿整张脸的疤痕让玉青蘋一惊。而对方深恶痛绝的眼神更是让她心惊。 面对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心虚起来,明明她什么都未曾做过。 “还我兄长命来!”她伤得很重,恨不得调动全身的力气才吼出来。 歇斯底里的怒吼让玉青蘋不知所措,她清楚面前的女子没有能力再伤到自己,但还是胆怯对方。 第20章 她侧过身选择逃避,将属下们随身的伤药补药凑了凑丢给女子,让她能简单的包扎治伤。 “风锦石你且等着,我计徽定会杀了你!”好心并未被接受,女子警告一声叠过一声知道被风声淹没,玉青蘋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城。 随着这些天经历,她发现江湖不似说书先生所说的那般潇洒不羁,阴暗的角落中充斥着大量的血腥,暴力。 而远离江湖的风锦石正无比安详的修养身体。 一碗燕窝下了肚,风锦石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又问起这些天每日都要问的那句话。 “如意,可有打听到风锦石的消息?” “刚得到消息,风大侠中毒了,是黄泉道下的毒。” “?”风锦石举着手帕的手一愣,追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据传是风大侠亲口说的。” “?” 这小郡主再搞什么鬼,不会真被下毒了吧?那如果是这样,黄泉道为何不下杀手? 说不通。 还是尽快见面才是。 “咱们何时能启程?” “郡主不必着急,谢家已派人送信进宫,郡主在谢府等着宫里人来接即可,您就安心养病吧。” 这.... 就是说我没有机会离开谢府,那又如何与郡主相见,需想个法子让她知道我在谢府。 如意见主子眉头再次皱起,劝慰道:“郡主切忌忧思。粥也用完了,奴婢伺候您歇息。” “这蝉鸣不断,我睡不着。出去走走。”被困在这儿的风锦石烦躁的不行,摇着扇子就要出门。 谢家老祖宗尤喜江南园林,曾斥巨资将一座江南园林搬与内院,一点也不比江州王府差。风锦石自认为是个粗人看不懂这些园林巧思,不过有山有水,有桥有亭的倒是也享心悦目。 歪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想着让小郡主的身体多见见阳气,没准寒气就能消散些。 谢府要比齐府讲究不少,女眷所居的内院中任何外男都不可入内,就连府里的少爷公子也需禀告看二门的婆子方能进入,毕竟现在有位郡主娘娘下榻与此。 风锦石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指挥吉祥道:“此时节若是有酸梅汁便好了。” “姑娘病体未愈,喝不得。” “我就抿一小口。”风锦石讨乖的笑笑。 吉祥见郡主难得心情不错便照着她的意思去办。支开吉祥后风锦石立马起身,往最西边的小厨房走去。 她还是对每日服用的药起疑,想在离开谢府前拿到药渣。到时候让祝东风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良药还是毒药。 正午时分的小厨房忙活到不可开交,没人注意到打扮肃静的郡主娘娘,她很快得手一锅药渣。 但是,揣着药渣的风锦石迷路了。 这真不怪她,实在谢府太大,拐角连廊又长得差不多,而且她还要避着人。 面对岔路口的她犹豫一二,还是选了条错误的道路。 这条路越走越冷清。很快路边的花团锦簇逐渐被矮小的灌木丛代替。走着走着就发现小厮奴仆的踪影,她现在可以断定自己走错了路。 转身正要原路返回时听到一墙之隔的漏窗旁响起谈话声,其中提到蘋儿妹妹,这让风锦石停住脚步侧耳偷听起来。 谈话的是两名男子,他们似乎与郡主很是相熟,称她其为蘋儿妹妹。 “可怜的蘋儿妹妹啊。”上来就发出感慨。 本以为他们在感慨小郡主的身体状况,谁知对方话锋一转道:“长公主已领兵去了北境,这次看来是场硬仗。” “等太爷过完寿咱们叔伯兄弟也得入北境。母亲又该担忧到流泪。” “大丈夫岂能畏惧上战场?老子还怕他不成!?我恨不得立刻入北境,多杀几个敌将!” 风锦石默默点头认可此人的话,没想到谢家的公子哥们还挺有血性的嘛。 那人叹了口气道:“打了那么久,现在的局面是谁也没占巧。两方总得歇歇,缓口气。就看此役结果如何,顶不住的那方必然要和谈。” “那定然是他们顶不住!” “我听我母亲说,太后此次召蘋儿妹妹入宫是有意让她去北面和亲。”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和亲!” 墙里墙外的都惊讶万分。 风锦石猛地抬眸,江王爷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 墙外的人替郡主鸣不平道:“凭什么啊!咱们又没输。退一万步讲即使咱们输了,理应再战。推个女子出去算什么啊?” “你莫急,只是有这么个打算。我相信咱们大楚必胜,你我.....”说话声戛然而止。他探查到墙外有人偷听,直接冲破漏窗飞身而来,上来就擒住偷听者的肩头并将其高高举起。 18天罡剑现身 ◎.....◎ 如今的风锦石哪里有还手之势,被人狠狠高举起来,眼看就要被丢出去,她急忙表明自己的身份。 “蘋儿?”谢家兄弟连忙将她放下。 风锦石捂着肩头,疼得蹲在地上缩成一团。这谢家小子下手是真重啊,没被他摔死差点被他捏死。 谢家兄弟同样紧张到不行,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上前道:“蘋儿妹妹你没事吧?” 他兄长立刻拉住他,拱手行礼参拜道:“谢珏,谢瑜见过永明郡主。” 风锦石还是能感觉肩头腰间火辣辣的疼,她本不想哭的,以往受过再重的伤也未曾哭过,这样真的很丢人。 可是小郡主的这具身体偏要哭,忍都忍不住的。 谢家兄弟见她哭成这副模样,更是无地自处。 “罪魁祸首”谢珏不停地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他的弟弟谢瑜则在一旁帮腔解围。 真不是风锦石故意刁难他们,实在是小郡主这具身体太不顶挨。估计用不到明天,身上就该青一块,紫一块。 哥俩手足无措,好话都说了一箩筐了郡主还在哭。 这时来了个小厮趴在谢珏耳语两句,谢珏的脸色瞬间变了,对弟弟道:“太爷正带着知府相公逛园子,马上就要到北小园。” 把郡主“欺负”的哭成这样,让太爷要是看到了等下哭的怕就是我们。更何况哥儿俩本应陪客知府,就因不喜知府那献媚模样才园中来躲闲。 反正无论哪个理由,都不能与太爷面对面。 “那.....”谢瑜对着风锦石长长作了个揖道:“请郡主娘娘移步。” “去哪?”风锦石抹了把眼泪问道。 谢钰拉住弟弟摇了摇头,他觉得兄弟二人与郡主独处实属逾矩。他弟弟却推着他道:“你要想被罚你自己在这儿待着。太爷关你禁闭,你自己受着,我可是要随军去北境的。再说了都是自家兄妹的,怕什么?” “行吧。”谢钰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冲着风锦石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领着郡主往没几步远的小楼躲去。这小楼不像常有人来的样子,茶具家具置办的也不齐全。谢瑜嘿嘿赔笑道:“这里实在无茶,郡主稍作片刻,等太爷过去我们就送你回去。” 风锦石之所以会跟着他们来,是想问清楚和亲一事。这不仅关系到郡主,还有我这个躲在郡主皮下的人。 谢钰摆着手回答道:“我就是那么一听,郡主莫要往心里去。没准儿的事。” “那就是说我还是可能被送去和亲?”风锦石目不转睛,直直地盯着谢珏。谢珏回避的别过脸去,他怎么觉得郡主的眼神有那么一丝攻击性,往日蘋儿妹妹最是和善的。然后他恨不得离郡主有八丈远,躲在一旁不再吭声。 谢瑜比他哥哥要机灵些,知道郡主在乎的是什么。他安慰道:“不日我们也要入北境,郡主放心,我等定当将敌军杀个片甲不留!让他们派个皇子来给咱们的公主郡主赏玩挑选。” 然而风锦石并没有被安慰到,嫁人和招赘有何区别。小郡主不能稀里糊涂的嫁人。 当然,我也不能。 谢珏趴在门口时刻探查情况,本来三人藏于小楼是为躲避太爷,可偏偏太爷带着客人就往小楼走,看那架势像是要进来。 谢瑜拉过郡主就要躲。风锦石不知道为何要躲,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给谢瑜急得没法子了,也管什么男女大防推着她就往前走。 “诶,你别推我吖。”风锦石脚乱之际踩到裙角继而扑倒面前的多宝阁,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物品跌落的声响。 所有架子尽数跌倒,这下谢家老太爷想不知道都难。 现在楼里的灯全部点亮,谢珏谢瑜兄弟俩的低着头等待太爷的训斥。风锦石则是在女使的搀扶下起身,她揉着脚踝转眸就注意到地上的一柄剑。 剑鞘不过是木制,看起来并不值钱的样子,但上面所雕的花纹风锦石却万分熟悉,那是醉风山庄。 而此剑正是天罡剑! 她寻找数十余年,没成想竟藏于谢宅的一座小楼中,怨不得江湖中人都得不到它的消息。 第21章 风锦石迫不及待的拿起剑来,剑身出鞘依旧是那般锋利耀眼。 天罡剑失而复得,风锦石满心满眼的全在剑上,周遭是个什么氛围情况全然顾不得了。 谢老太爷看了眼面前的晚辈,又看了眼满屋子狼藉那是满脸的怒气。 知府相公颇为尴尬的赔笑,明日是谢太爷的寿辰,按照老太爷的安排寿辰隔日要办赏宝会,自己身为陈郡知府自然有护卫宝物的责任。 这不,跟着谢老太爷提前来看看宝贝并登记造册,以防出什么岔子。 这满屋凌乱的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就是明日赏宝会的主角喽? 冷冰冰的铁有什么可赏的? 作为文人的知府实在是太能理解。 谢老太爷虽然生气,目前倒是没有发作,但看谢家两兄弟鹌鹑般的样子,就知道这位太爷往日定是十分严格。 “你们二人速将此屋恢复成本来样子。其他人不许帮忙。”谢老太爷吩咐道,他又瞥了眼角落还在研究剑的风锦石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不在内院玩怎会跑到前院来?” “.....”风锦石现在哪有心思回答问题。脑袋想得都是如何能带走天罡剑。 还是谢珏替她回答道:“太爷,这位是永明郡主,早些年来过咱家小住。” 谢瑜注意到郡主一直抱着剑,立刻想到个为自己错处找补的好法子。那就是把责任推到郡主身上,反正她是客,又是尊客,太爷总不能对尊客发脾气吧。 “永明郡主喜爱宝剑,我和大哥是陪郡主来北阁看看。” 再瞧郡主那边忍不住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弱柳扶风的样子实在不像爱舞刀弄剑的模样。 谢瑜不动声色的往郡主身边挪上几步,引导道:“永明郡主您是不是喜欢此剑啊?才让我们兄弟带您来观赏的吖?” “是。”风锦石实话实说,而她视线也是从未离开过天罡剑。 谢瑜感激的笑了笑,又一脸乖巧的看向谢老太爷,老人家懒得去计较晚辈们是否撒谎,毕竟江王的面子是要给的。他大袖一挥道:“既然郡主喜欢,此剑便送你。” 风锦石眨眨眼显然万分惊讶。这可是自己朝思暮想,找了那么些年的天罡剑啊。 怕对方改变主意,抱着剑火速离开。甚至连晚上睡觉都是抱着天罡剑入眠的。 这一晚她梦到醉风山,梦到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漫步与油菜花田里,那滋味美到不愿醒来。 可惜再美好的回忆终归会淡化,梦里的家人早已没有清晰的面容,只留下残缺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飘过,一闪而逝。 无论她如何苦寻,再也不见家人身影。 “父亲!母亲!”风锦石猛然惊醒,守在一旁的吉祥立马过来查看。 “哦,没事,只是个梦。”风锦石揉着太阳穴,半歪在高枕旁。 就此醒来便再也睡不着,她默默的端详着手中之剑。 父亲凭借独步武林的天罡剑法身居武林盟主之位,是人人得以称赞的大英雄。 可怜英雄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落得个满门被诛的下场,朝廷念稚子无辜,特赦十岁以下孩童免受惩罚。 硕大的风家只剩兄妹二人。 江湖各大门派抢着要来抚养风家兄妹,别看他们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觊觎天罡剑法,以及一处虚无缥缈的纯王宝藏。 兄长自然知道这伙人的心思,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的,于是将妹妹托付与父亲的结拜兄弟清禾山主,对外宣布妹妹夭折,他独身应付豺狼虎豹。 与江湖人眼中,七岁的长子兴许传承下来剑法与宝藏。而四岁的幼女便显得没那么重要,没人去深究这个女娃娃到底是死是活。 风锦石,是兄长的名字。 妹妹不过是顶替这个名号罢了。 在那颠沛的岁月中,风锦石被迫辗转与各大门派中,或威逼,或利诱,对这么小小的孩童使出浑身解数。 三年来,各大门派并未从风锦石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逐渐对其没了耐心,利诱彻底变为威逼。 也不知在哪个门派受到虐待,兄长一路逃到清澜山,他被抽打到没一处好皮,向来明亮的眸子逐渐暗淡。 他拉着妹妹的手只嘱咐两句。 “务必找到天罡剑!” “光复醉风山!”最后一句用尽兄长全部的力气。 不过才十岁的孩子受尽人间无边的苦楚,他再也坚持不下去,拼了命爬到崖边,头也不回的跳下去。 这一切都落在年仅七岁的妹妹眼中。 那天,她郑重地向清禾山主磕头,请他收自己入清澜山习武。 十年后,早已了无音讯的风锦石重现江湖,还为清澜山派赢来演武大会的魁首。 她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嫉恶如仇,那一身傲骨更是像极了她的父亲,被江湖人称为“虎父无犬子”。 往日的江湖门派再想像从前那般作践风锦石,可没那么容易。 “天罡剑啊。”风锦石缓缓抽出剑来,封存近二十年的天罡剑照样能削铁如泥。 我定会用此剑为风家讨回公道! 19巧了,都在陈郡 ◎被雷劈了,转性了◎ 距离赏宝会还有两日,陈郡的客栈住进不少江湖人。看来有不少人听到关于天罡剑的下落。 玉青蘋趴在门缝处观察着外面的情况。楼下这伙人光着膀子,浑身刺青,看起来就不好惹,也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 她这边刚念叨完名门正派,就有天道院的弟子出现。她们各个道士打扮,清丽又脱俗,手持长剑却叫人望而却步。 为首的大师姐更是气质超群,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感偏偏万分吸引人。 别说那些个大汉,就连玉青蘋的眼睛都看直了。此女如天人下界般让人移不开眼,多看上两眼都怕污了她的仙姿。 大汉哪里见过这样的美人,不要命的还敢上前调戏。 天道院的弟子虽然吃素,但手中的剑却不是吃素的。四名弟子摆出个剑阵,仅用了一招将所有大汉打倒在地。 长剑挑过衣裳不客气地甩到大汉身上,大师姐目不斜视的道:“好好穿衣服。” 那长剑上雕刻着繁杂图案,一看就是上等货。可奇怪的是其并未开刃。而在刚刚就这未开刃的剑却能拦腰斩断长凳。 此人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大汉们顿时没了脾气,老实将衣物穿好并低头哈腰的让出路来。 领头的那位大师姐来到柜台道:“可有空房?” 看呆了的掌柜子在对方再三询问下才回话道:“客官来的不巧,实在无房。” “就不能匀出一两间来?”她几乎问遍陈郡所有的客栈,都得到这样的结论。怪不得别的,赏宝大会将至,人是比平日多上些。 “我看四位都是姑娘。”掌柜子指着二楼第一间建议道:“那里住着两位姑娘,要不劳您问问愿不愿同住?” 那间房里住着的正是玉青蘋。没错,她又换回女装。 实在是风锦石的身份太过惹眼,来陈郡的路上就遭遇三次暗杀。 陈郡又聚集那么多的江湖人,玉青蘋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别到时候剑没拿到手,再没了小命。 更何况她还带着萍萍呢,既然答应她兄长送她归家便一定要做到。 敲门声响起,天道院的弟子们真的过来询问玉青蘋意见。她们非常客气,甚至愿意拿出两倍的房钱。也不要求睡床,打个地铺有个落脚地即可。 到底是姑娘家,总不能和楼下那伙粗汉子挤在一处吧。 玉青蘋心软了,点头答应对方的要求。她一直没有讲话,摆手示意萍萍去安排。 “天道院第二十三代弟子孟寒柯携众师妹谢过姑娘。” 萍萍热情的为天道院的人铺地铺,几个姑娘就这样在一间房中修整。 床上的玉青蘋辗转难眠,她翻过身望着天道院的弟子们。属实羡慕她们是那样的潇洒,那样的自信张扬。想必她们的生活定是快意恩仇,轰轰烈烈。 方才一招就把壮汉撂倒,热血的画面让玉青蘋更加难以入眠。原先她困守在王府的四方天地,以为生活也就是那样,一日挨着一日终日无趣,缠绵病榻即使再自我宽慰,对未来也是感到渺茫无助。 如今钻进风锦石的身体里,竟让我也体会一番江湖人的快意恩仇。 也许江湖不只有打打杀杀的寻仇斗狠,也有像天道院这样除暴安良的巾帼英雄。 睡吧,明日还要去谢府偷天罡剑,注定会是不平静的一天。 这边玉青蘋才将自己哄合眼,外面就传来打斗声。起先在外面的街道处,紧接着便打进客栈来。 大门被破坏的动静惊醒所有人。 孟寒柯反应很快,拎着剑守在门口处于戒备状态,其余的师妹们则是护着床上的两位。 “孟山人,外面是什么情况?”萍萍虽在害怕但还要问上一嘴。 第22章 “两拨人,不,是两拨人打一个人...”她眯着眼睛仔细瞧瞧,惊讶道:“清亦寒。” 清澜山派虽说败落了,但在名门正派中也是有一席之地。身为清澜山派的大师姐,定然有些名气。 孟寒柯拔出剑来道:“师妹们,助清师姐一臂之力!” 天道院的众人飞身而下,毫不犹豫的护在清亦寒的身前。 围困清亦寒的黑衣人见状大笑一声:“找得就是你们这些天道院的道姑,交出青玉圭,饶你不死!” 原来他们一路跟踪天道院的弟子而来,被清亦寒发现其在客栈外鬼鬼祟祟,这才动起手。 清亦寒也是个狠人,独自一人也敢出手。 “以多欺少的宵小之辈,还敢大言不惭觊觎我派臻宝。”孟寒柯长剑一横,厉声道:“列阵!” 天道院的五星大同之阵名震江湖,可惜此阵需得有六人组成,仅有四人稍显力不从心,更何况对面的黑衣人有二十来人。 清亦寒的折扇替孟寒柯挡下一刀:“山人快些离去,这里由我来顶。” “临阵脱逃,把我们天道院当什么了?”孟寒柯不退反进。 屋里的玉青蘋看得是心惊肉跳,又见清亦寒身形不稳,知道她那时灵时不灵的内力快要撑不住。而天道院的弟子们或多或少也都受了伤,就剩个孟寒柯顶着。她觉得自己此刻不能畏惧不前,但真上前又不知如何去打,灵机一动想到个法子。 拔下头上的发簪奋力一扔,依靠着这具身体的内力,簪子几乎是没入墙体。 这凛冽的一击让众人停下动作。 客栈中不仅有高手,还隐与暗处。 方才那簪子就是警告,若是扎入皮肉怕是能将骨头打碎。 “舍得停下来了?”这道声音不大不小,传达的情绪又恰到好处。既随性又慵懒,符合风锦石不可一世的性格。 有人认出这个声音,他指着楼上道:“是风锦石!” 玉青蘋隐与二楼的阴暗处,她紧张到攥紧楼梯扶手,尽可能稳住声线道:“欺负到我师姐头上,这是没把我风锦石放在眼里?”又是簪子飞来,依旧没入墙壁之中。 “不想死就赶紧滚蛋!”第一次说这般无礼的话,玉青蘋甚至还有些小激动。 她接过萍萍递来的茶盏,甩手丢了出去。 “听不懂人话吗?昂?” 半盏入壁,深不可测的内力让那伙歹人忍不住后退。 清亦寒啐上他们一口,讽刺道:“到底是欺软怕硬。有本事还打啊,打啊!风锦石你下来,不必给他们客气!” 二楼的黑暗处真就传来下楼的脚步声音。脚步故意拖的很慢,除了带来压迫感,还给那伙人思考时间,他们果然畏惧风锦石的威名,丢盔卸甲跑的飞快。 但楼上之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没有要下楼的意思。 清亦寒一点也不惯着,收起扇子冲着二楼喊道:“滚下来,还让我上楼请你不成?” 玉青蘋被吓得一激灵,此次是她逃下山的,没做任何解释把一切烂摊子留给师姐属实不妥。所以再见清亦寒就感到愧疚,尤其再师姐受伤的前提下。 “你没事吧。”玉青蘋小声询问道,那模样乖巧极了。 “托你的福,烂命还在。”清亦寒没好气的白了师弟一眼,尤其看到师弟再次穿女装,她捂着胸口只觉的那里更闷了。 孟寒柯则是将玉青蘋上下打量一遍,冷声问道:“你就是风锦石?” 玉青蘋点了点头道:“是我。” 尽管装扮的再像女子,声音也不好伪装。怨不得方才一直不说话,破绽在这呢。 孟寒柯毫不客气的就是一耳光道:“无耻!下流!”要不是被师妹们拦着,她的佩剑就要出鞘。 “我……”玉青蘋捂着脸本想反驳,后来想到在世人眼中风锦石就是男子,身为男子装扮成女子邀请孟寒柯同睡一屋,不仅下流还猥琐。 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吐槽孟寒柯,好歹也是位修道之人,脾气怎能如此暴躁。别瞧清亦寒对风锦石没什么好脸色,但面对其他人时,绝对称得上温良恭俭让。 “风大哥。”萍萍一路下楼护在玉青蘋身前,替她不停地道歉:“我们被人一路追杀,不得已而为之。各位请见谅。” 那副亲密模样让清亦寒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指着萍萍道:“她又是谁?” “我答应他兄长要送她回林州老家。” 萍萍不太清楚其中干系,她只想为恩人求情,她朝着清亦寒行礼道:“还望师姐莫要生气,风大哥是怕招惹到仇敌牵连到我,才改换妆容与我装扮成姐妹。” “诶,注意影响。姑娘莫要称我为师姐。”清亦寒上下打量着萍萍,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此女不对劲。 打扮的倒是质朴,只是那双眼睛说不出的精明。多少年走南闯北,这点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她一把拉过师弟将其二人分开,玉青蘋还在安慰萍萍道:“你和女侠们先去休息,我就不上去了。” 清亦寒的手劲儿加重不少,奈何她师弟皮糙肉厚根本感觉不到还在与萍萍说话。 “行了,她那么大人用得着你唠叨,再说了天道院的人也在。”清亦寒甩开师弟的手,随手拉个椅子坐下。玉青蘋刚要跟着坐下,椅子却被清亦寒一脚踢开。 “站着。” “是。”玉青蘋老实的立在那里。 清亦寒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师弟,自己这般对他,他竟然没发脾气? 总觉得风锦石最近变得古里古怪的。 若说是被人冒充,那强到令人发指的内力不像作假。但这幅彬彬有礼,甚至带有丝儒雅气质的人真是风锦石? 莫不是让雷给劈了?转性了? 20开宴 ◎为了光复风家!◎ 清亦寒上来就问道:“说吧,来陈郡干什么?” “路过。”玉青蘋老实回答道。她就是路过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天罡剑吧?”她抬眸看向风锦石道:“既入我清澜山便是我清家的人,怎么?还想光复醉风山?” “......”玉青蘋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对风锦石的事仅限于话本子及说书先生,而且还很可能是添油加醋的版本。往事更是不了解,只能任由清亦寒训斥下去。 “要想为风家报仇可以,还我派武功来。” 玉青蘋眨眨眼,她不知道武功竟还又还回去的说法,好奇的问道:“怎么还?” “怎么还?”清亦寒笑了一声道:“红穗双刀冠绝江湖,你既舞双刀,便挑了双手手筋儿。至此叛出清澜山,日后你是好是歹都与我清澜山无关。” 啊?挑手筋儿啊!那得多疼啊。 玉青蘋连忙摇头拒绝,她刚当天下第一没几天,江湖还未逛够呢,才不要被挑手筋儿。 “怕了?那便老实听话。莫要在牵扯陈年旧事给清澜山带来祸事。父亲就要云游而归,到时候你我为他办个盛大的接风宴,如何?”她哪里是在询问意见,明明是在下达命令。 玉青蘋能说什么,她还怕对方挑自己手筋儿,只得点头从命。 对此清亦寒倒是没有多想,风锦石再傲气也是尊师重道。 就算装,也要在父亲面前装的与我和睦。 最后扫了眼风锦石的打扮道:“你是有什么毛病吗?再让我看你打扮的不男不女,定不饶你。” 玉青蘋都替风锦石委屈,明明是女子,凭什么不能穿漂亮衣裙。 那副不服气的模样让清亦寒彻底不再怀疑师弟的不正常,她一挑眉毛道:“你还不服气?” “不敢。”玉青蘋乖巧的低下头。 清亦寒满意的笑了笑,如此听话乖巧的师弟怎会不讨喜。他要是能一直乖巧下去就好了。 楼上的房间被女孩们所占,而身为“男子”的玉青蘋只能趴坐在大堂等天亮。 清亦寒不许风锦石为风家报仇,怕牵连到清澜山,这些都可以理解。 但为何拿回风锦石父亲的佩剑也不允许呢? 故剑情深,做个念想都不行吗? “布谷,布谷。”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声响起。 风家旧人现身,他们拉过玉青蘋就汇报起情况来:“谢家此次要摆出的兵器都在北阁小楼处。官府已经登记造册加以保护,但是未在名单中查到天罡剑的名字。” 玉青蘋过目一遍名单,确实没有,她问道:“你们的情报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不光是咱们,您看这陈郡来了多少江湖人士,为的就是这天罡剑。” “风家的剑,他们操什么心?” “据说此剑能打开一座存世百年的宝藏。” 可算是把话套出来了,这下终于说通为何江湖人惦记着天罡剑。 “少主,咱们人少不便与他们正面交锋。”他拿出包裹,犹豫片刻才说道:“这是谢府小厮的服饰。” 第23章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扮成小厮混进府去?” “是的,属下会在北面墙头接应你。” “这....有些冒险吧?” “为了光复风家!”这伙人压低声音,一遍遍喊着口号。 玉青蘋被他们感染,也觉得浑身热血,最后郑重的点头道:“放心,我必全力以赴。为了光复风家。” ...... 天才蒙蒙亮,整座谢府忙活起来,不仅为了今日谢老太爷的寿辰,也为了明日的赏宝大会。来谢府的贵客属实不少,府里的奴仆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风锦石抱着剑一夜未眠,眼下的黑眼圈连脂粉都遮不住。 吉祥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啊,郡主一会儿还要出席呢。” “可以不去吗?”今日的风锦石情绪不佳,连门都不想出。她像个孩童般赖在床上耍赖。 “今日是谢老太爷的寿辰,听闻太子殿下都来,咱们借助谢府多日,理应出席拜寿。” “就说我病了。”风锦石歪躺在床上,装起病来。 “说句不好听的,以谢老太爷的资历就算是王爷来了也得拜寿,您不好称病。” 最后风锦石被唠叨烦了,只好穿上吉祥如意准备的宫装,顶着繁杂沉重满头珠翠的大脑袋前往赴宴。 女眷们都在内院,赏花的,打牌的,结诗社的,玩得不亦乐乎。 风锦石跟她们聊不一块,也不想聊。躲在水榭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鱼。 “吉祥,什么时候安排我去祝寿?” “姑娘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轮到咱们了。” “那……我想见下谢瑜,帮我递个话。” 吉祥连忙摆手道:“郡主怎可私会外男啊!不可不可!” “怎么就外男呢,那不是亲戚嘛。”如果没记错的话,谢瑜是表哥,表兄妹间见个面说说话怎么了。 “男女三岁不同席啊。”吉祥强调着规矩。风锦石听的烦得要死,拎着裙子起身道:“不愿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找。” “诶诶诶,奴婢去,去还不行嘛。”吉祥没办法只好去传话,总不能让郡主就这样大*咧咧去找谢家公子吧。 谢瑜收到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后来想想觉得郡主是担心和亲,想问个清楚。为了安表妹的心,还是跟着吉祥来到暖阁。 暖阁里里外外站着六位侍女,风锦石坐与珠帘之后,吉祥再三强调郡主不可与外男交谈,需通过奴婢传话。 风锦石摆摆手表示爱咋咋地,她与谢瑜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啥讲啥也不怕人听,传话就传话呗。 “见过郡主。”谢瑜来到堂下规矩行礼。 风锦石不解的看向吉祥,这么近距离还有必要传话? 谁听不见谁讲话,除非耳背到一定程度。 但吉祥却点头表示一定要如此。 “表兄好。”风锦石试图拉近关系,这声表兄确实把谢瑜叫高兴了,却把吉祥的脸都叫绿了。 这句话吉祥没有传,风锦石也不等她继续道:“昨日我帮你们兄弟逃了太爷的罚,你要如何谢我?” 吉祥把风锦石的话复述一遍,并将其中你我等词转化为尊称、官称。 风锦石觉得可笑,合着这就叫传话? 有什么意义? 她懒得在这磨时间,挑开珠帘直接站了出来。 谢瑜猛地抬头,花香率先扑鼻而来,粉色的宫装外罩白盈盈的纱衫,那纱衫仿佛月光笼罩虚落在肩上。 反观郡主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反挑珠帘,挺胸抬头倒像是指点江山的将军般威武。 “嗯,我问你话呢?” 到底不知是看呆美貌,还是被这气质所震慑。谢瑜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道:“表妹都看出来了。” “嗯。”风锦石也不寒暄,直接问道:“那把剑……” 谢瑜以为表妹要退还宝剑,便道:“太爷做主给了表妹,只管拿着便是。” 风锦石根本就没有退剑的意思,那是她家的剑凭什么要退,她只是想打听天罡剑是如何流落到的谢府。 “表妹怎会知道天罡剑?” 她不做过多的解释,直截了当的问道:“听说这剑消失在江湖挺长一段时间,是怎么来到你们谢家的?” 关于剑的来历谢瑜是这么说的:“那时我还小,剑具体是谁送来的我还真记不清,依稀记得那人是江湖人,对太爷殷勤的很。” “哪门哪派的?可曾记得样貌?”风锦石追问着,一激动又是一阵咳嗽。脸色白皙到吓人,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谢瑜急忙道:“请郡主先回内院歇息。我这就去问三叔有关天罡剑的事,保证问的清清楚楚!” 风锦石回到内院又坐回到水榭下。在吉祥的伺候下灌下几口热汤药,才觉得呼吸轻松了一些。 她眼神放空的盯着湖面,自从父亲殒命后天罡剑就再无音讯。 也就是说天罡剑一直藏于谢家。 谢瑜口中送剑的江湖人,很有可能是当年杀父夺剑的凶手。即使不是,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师父曾说,风家是得罪朝廷才惹来天大灾祸。但师父也说不清具体是因为什么。 也许我与郡主互换身体是天意,没准靠着郡主的身份能从朝廷这边打听到当年风家遭遇祸事的细节。 微风袭过,风锦石抬手捋过额间的碎发,她换了个姿势继续望着湖面想事。 水榭下俏丽的身影引起人们的注意,不禁感慨道:“姐妹们,你们快看,这园子景致再美,也美过不人啊。” 一旁人附和道:“永明郡主生的可真好啊,和水榭融为一体,竟像是副画呢。”她走进水榭,打起招呼道:“郡主娘娘万安,何必在此枯坐,与我等一同结诗社如何?早就听闻民间对郡主娘娘的夸赞,神仙妃子....” “神仙妃子入凡尘,不如画扇遣兴俏动人。”又有一人接过她的话说起来。随后行礼道:“淮南齐府齐潇见过郡主娘娘。” “哦,是你啊。”风锦石抬眸认出此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吧。 越来越多的姑娘涌进水榭,想请郡主吟诗作对。风锦石哪里会这些,连忙找理由推辞,最好的理由便是身体不舒服。 到后来她真被这些姑娘的脂粉气熏到胸闷。所以病容也不是装的,小脸煞白,两眼微翻紧接着身形不稳。好在齐潇将其扶住,又一路护着带她离开人群。 “怎么样?”齐潇着急的询问道。 风锦石闭气凝神,端起清澜山的心法来,根本没空搭理齐潇。 齐潇则是安排着吉祥如意道:“还不快去拿药,拿水。郡主这里有我。” “那就劳烦齐大姑娘。”吉祥如意小跑着离开。 21风锦石挟持永明郡主 ◎……◎ 齐潇扶住风锦石来到不远处的亭下,展开扇子为她扇着风,又怕风大受凉,所以扇子摇的格外的轻柔。 一双美目紧闭,秀丽的眉头就没有展开过。齐潇抚过郡主的眉眼,柔声唤道:“郡主?” 她的手抚过眉目一路往下,划过挺俏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微张的樱唇上,指肚停在此处不停地摩擦着。 “好香啊。”似有似无的花香从郡主身上传来,齐潇深吸了口气,回味无穷。 两轮心法过上一遍,风锦石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歪躺在齐潇肩上。而齐潇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道:“郡主,好点了吗?” “好多了。”风锦石向来不喜与人有近距离的接触,她挣扎的要起身,可齐潇揽过她的肩头偏偏不放。 这时的风锦石只当齐潇担忧自己的身体,她耐着性子道:“我真没事……” 齐潇竖起食指抵在风锦石的唇边,低声道:“别走,再让我抱会儿你。”说着就埋在风锦石的肩头,动作甚是亲昵。 风锦石常年以男子身份闯荡江湖,她是不知道闺中女子之间要如何相处,但她可以断定一定不会是这幅模样的。 “放开我。”她先是警告道。 齐潇充耳不闻甚至搂的更紧,恨不得将郡主揉进骨子里。 “无妨,这里偏僻,没什么人。” “我叫你放开我!”风锦石满眼怒意。若是将齐潇看做男人,她的这些举动,意图溢于言表。 “你与谢瑜避开人去私会,竟然不愿与我有片刻温存。”齐潇的话里充满委屈:“你果然忘了我。” ??? 风锦石的脑袋里全是疑问。她在分析齐潇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小郡主和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不对! 她想到那匣子遗书。 在齐潇来王府的那段日子里,小郡主只留下那片满是泪痕的彩笺,在齐潇走后又是大病几个月,甚至起了轻生的念头。 这个齐潇到底是何人?她不会也骚扰过郡主吧? 面对陌生而又仇视的眸子,齐潇拉过郡主的手已是泪流满面。 风锦石则是挣扎的要挣脱对方的手,齐潇也是练过几年功夫的,她的钳制风锦石根本挣脱不开。反而因为她的挣扎,从一只手被擒变成两只手都被齐潇握住。 第24章 她满目柔情的道:“蘋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真心要与你好的。往日是我的错,你就原谅那一次吧。何必要将我的真心拒的如此彻底。” “放肆。”风锦石环顾四周,此地怎么能如此冷僻。一个人都没有吗?这女人疯起来,比起男人还要过犹不及。 “蘋儿,蘋儿。”拉手已经满足不了齐潇,她一把搂过郡主,嘴里不停着说道:“我以为我已经将你忘却,可上个月咱们重逢,我发现我根本就忘不掉你!” 风锦石真的是服了小郡主这具身体,力量等同于零啊,根本就推不开对方。 “我若是将此事告诉父兄,必降祸于你们齐府。”风锦石以身份威胁,希望此人能收敛一二。 “你我同为女子,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在乎。你照样可以嫁人。” 又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转念先安抚道:“我知道你今日喝多了酒难以自我。放了我,我权当都没发生过。” 向来骄傲的风锦石哪里这般低声下气过。现在的她迫不及待的想换回自己的身体,然后给此人一掌,保证让她归西! 齐潇根本听不进去,性急的她歪头便吻上小郡主那白皙的脖颈,舌尖轻舔恨不得将所有的香味全都吮吸殆尽。 风锦石整个人呆愣住了。脖颈处带来酥麻让她红透全身,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经人事,竟然在女子的怀里,还是被强迫的那个。 她的不再挣扎让齐潇放松警惕,她腾出一只手摩挲着郡主的下巴,将她拉近自己,双眸蒙情就要吻上去。 风锦石可算找到机会,猛地用脑袋去撞击,趁着齐潇痛的抬不起头,她转身就跑。 繁杂的宫装就是个累赘,迈步都难迈开,哪里跑的快。 风锦石一路跑一路求救,半天也没得到回应。 奇怪,谢府的人呢? 她跑到一座楼前便没了路,这楼她前几天来过,是存放大量宝剑宝刀的北阁。 “蘋儿。”齐潇追赶过来。她来时就发现北园的人被人调走,此处就是个空园。 兴许是那伙江湖人干的,他们不是要偷什么天罡剑嘛。 所以她是明确知道北园短时间不会来人,才敢带郡主来此处。 风锦石紧贴着门,不能打的她只能警告对方,迅速拔下发簪当做武器道:“你不许过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两人对峙之际,身后响起开门声,本以为封闭的北阁钻出来个小厮。那小厮看到郡主先是一惊,随即直接搂抱过去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处于高度警惕的风锦石下意识一推,人没推开,又把小郡主养了许久的长甲给折断。 “啊呀,我的指甲!”玉青蘋心疼的捧着“自己”的手。 风锦石这才注意到小厮装扮的正是“自己。” “你怎么来了?”风锦石小声问道。 “帮你找天罡剑吖。”玉青蘋指了下身后,小声道:“这里没有啊,看来消息有误。” “所以整个园子里没人,是你干的?” “不是我,是你的手下。他们都在北墙外呢。” 这两人一阵耳语,齐潇的脸是气绿了,她指着小厮装扮的玉青蘋道:“我还以为你多么冰清玉洁,原来早就有了相好!” 经她这么一提,玉青蘋发现自己正搂着“自己”。她连忙后退两步与郡主保留该有的距离。 “是你。”她看向齐潇满眼嫌弃,冷哼一声上前道:“你有什么资格污蔑我……污蔑郡主清誉。” “臭小子。”齐潇一掌打出,玉青蘋下意识抱头去躲。 风锦石简直是没眼看,得亏附近没有人,否则这次丢人丢大发了。被三脚猫功夫的大小姐追的满院子跑,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你放开打。”风锦石小声提示道。齐潇功夫一般,就算小郡主轮圆了胳膊抽耳光都会是她无法承受的力道。 可惜玉青蘋没打过架,抽耳光更是不会。 很快就被齐潇擒住。 /:. 虽不会打,挣扎还是会的,浑身的内力被她这么一调动,将齐潇震开数米远,想爬起来都得先喘口气。 玉青蘋转身面对风锦石道:“你没事吧?她没怎么着你吧?” 风锦石不动声色的捂上脖子,然后摇了摇头。她有心照顾小郡主的情绪,怕她看到脖子处的吻痕生气着急。 今日这事也怪自己大意,没能照顾好小郡主的身体。实在没想齐潇是这幅虎狼德行。 此刻,那伙被支走的护卫家丁回过神来,纷纷来到北阁前,看到的是倒地不起的齐家大小姐,他们肯定要询问情况。 趴在地上的齐潇毫不犹豫的指着玉青蘋道:“此人觊觎郡主,竟要绑架郡主。” “我没有。”玉青蘋反驳道。 “那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北阁内,是不是要盗取宝物!说!”她咄咄逼人完全不给玉青蘋解释的机会。玉青蘋也没法解释,谁让她本来就是偷东西来的。 风锦石靠近她道:“咱们的人在北墙后接应?” “是。” “拿刀架在我脖子处,快!否则今日你走不掉的。”她拿着玉青蘋的刀就往自己脖子上杵。 谢家护卫见郡主被挟持,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 风锦石低声安排着:“一路退到墙边,用轻功飞出去。” “?”玉青蘋就差给她表演个惊讶到掉下巴。她哪里会什么轻功。 “听我的。搂紧我的腰。” 玉青蘋照办,揽过她的腰身。 然后呢? 那边齐潇又开始添油加醋,她指给众人看:“这登徒子挟持郡主要逃,你们还不快救人!” 眼看谢府家丁要围了上来,风锦石还在有条不紊的教授如何使用轻功。 “双脚开立与肩同宽,气沉丹田,将所有的力量集中与腰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腰间不可泄气。” 玉青蘋认真的点点头,她按照风锦石所述的运作身体里的内力,果然感受到下半身的温热。 “就是现在,蹬上那水缸,借力上墙头。” 按照风锦石所述,玉青蘋牟足一口气闭上眼跳了起来,等再睁眼已轻松跃过墙头,接应的人连忙甩出烟雾。 逃跑的间隙他们也不忘询问着天罡剑的下落,竟还指责起少主没有成功,还有闲情雅致带个女人私奔。 风锦石拉过玉青蘋耳语道:“天罡剑的下落我知道。这事你不用管了。你下榻何处?” “悦来客栈。” “在那等我。”她又补充道:“这伙所谓的风家旧人,只可利用,不可全信。明白吗?” “明白。”玉青蘋机械性的点点头。这些话她全部记了下来,只是还没来及消化。 风锦石拍拍她的手道:“快走,那伙人我来应付。” “好。”玉青蘋十分相信的风锦石的实力。 那可是风锦石,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拦住谢府家丁的法子很简单,利用郡主的特长,瞬间晕倒。 这样一来,家丁的便分为三拨,一拨继续追击,一拨原地守护郡主,另一拨回府报告。 22师姐~ ◎谁脾气不好?◎ 风锦石被婆子们抬到床上,人一走她立马清醒。拿过天罡剑,扯下床幔将其缠绕起来,直到缠到无人能根据外观认出此剑。 而她的计划是带着天罡剑离开谢府与郡主汇合。 第一件事便是清人。风锦石先是去谢家女眷处表明自己身体无碍,需要清净的养病环境,让那些多余的奴婢嬷嬷统统离开。 谢家自然不会多说,郡主是尊客,她说什么那便听什么。就嘱咐一嘴明天赏宝大会建议女眷们不要出院门,怕闲杂人等冲撞到郡主。 第二件事便是踩点,带上吉祥如意将谢府几处门口逛了遍,确定护卫最薄弱的门口——西北角。 那是厨房采买的进出口,这几日谢府宴会多,人员车辆通过的也多,守卫们没精力进行仔细核查。 然后风锦石就回屋休息养精蓄锐,就连吉祥如意都被隔绝与门外。 等第二天趁着天还未亮,风锦石换上如意的衣物,搬来椅子翻窗而走。利用昨天观察到情况,混入厨娘堆中跟在厨房采买的马车后出府。 她甚至觉得一切都过于轻松,好歹是世家大族,守卫怎会如此薄弱?还有昨日北园也是,守卫薄弱到像故意为之。好在已经出府,也不再多想直奔悦来客栈。 因为赏宝会的缘故,暂居城里的江湖人纷纷去凑热闹,这就导致原本热闹的客栈此刻可以用空无一人来形容。 玉青蘋托着腮望着门口,期待风锦石的身影。 “别指望去,我警告过你的。”清亦寒守在师弟身边,生怕她去参加晚上的赏宝会。 玉青蘋默不作声,她对什么赏宝大会真没什么兴趣。 何必像看贼似的盯着我。 活动下手腕,那里被缠上红绸。清亦寒是真怕我跑了啊,从昨天回来就给绑上这个,红绸的另一端则是紧紧握在她的手中。 第25章 清亦寒了解师弟的脾气,但凡是她认定的事便一定要做。此刻没有动作,不代表会一直老实下去。 父亲马上就要回山,他惦念风锦石甚至大过惦念自己这位亲生女儿。 他已是那般岁数,总不能还要为风锦石提心吊胆。 桌子那头的玉青蘋等累了,也不讲究什么仪态埋头趴在桌上补觉。 “请问掌柜子,这里可有姓风……”不等她问完,玉青蘋现瞬间直起身子道:“我在这。” 风锦石抬眸一笑,但当她对上清亦寒那审视的目光后笑容瞬间消失。 她怎么也在? 清亦寒眉头微皱,为何从这漂亮姑娘身上看到风锦石的影子? 那傲气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 “她是谁?”清亦寒问道。 “这……”玉青蘋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介绍。说她是风锦石定然不行,但郡主的身份也不能讲啊。 “管你什么事?”风锦石拉过玉青蘋就要上楼,走了几步发现她手腕处的红绸,毫不犹豫的拔剑斩断。 这可把清亦寒气坏了,她一拍桌子起身道:“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转眼便飞身来到风锦石面前。 风锦石也很生气,清亦寒这般对待玉青蘋,打得不还是她的脸。也就小郡主脾气软才会被她这样欺负。 她满脸不服气的上前一步,要不是身体允许早就大打出手。 眼看两人较上劲儿,玉青蘋横跨一步挡在二人中间。先是朝着风锦石努努嘴,示意她此刻不要犯倔。 又转身面对清亦寒,讨乖的笑笑道:“师姐,莫要生气,是我们的不对。” 清亦寒还未表示,风锦石一把拉过她的胳膊道:“谁允许你叫她师姐。” “啊?”玉青蘋眨眨眼,另一个胳膊又被清亦寒拉住道:“这位姑娘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 俩人隔着玉青蘋就开始针锋相对,谁都不肯示弱。 但是风锦石现在的力量不如师姐,玉青蘋还是被师姐拽到身后,清亦寒不客气的指着风锦石道:“你听好了,我不管你与我师弟是何关系。只要有我在,绝不允许你入我家的门。”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越说越离谱。 玉青蘋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二,她开口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闭嘴。”清亦寒完全不给师弟说话的机会,上下打量着风锦石道:“这么狂的女子我倒是第一次见。” “那到也不是。”玉青蘋小声回复道。 风锦石就很狂,只不过你不知道她是女子。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顶着我那副残躯照样敢跟人叫板。要是回到原本的身体中,那得傲成什么样。 玉青蘋再次出面调停,她劝不动风锦石,却对大师姐有基本的了解。 此人啊,刀子嘴豆腐心。 面对硬气的人她只会更硬气。但是你要服个软,什么都好说。 “师姐。”玉青蘋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别生气了。” 果不起然,清亦寒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就连气势都减弱不少。她特别吃这一套,尤其是以往针锋相对的师弟叫几声师姐,她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对面的风锦石都快气成河豚了,玉青蘋全当没看见,满眼真诚继续道:“师姐,这位姑娘是我的一位朋友,来找我叙叙旧。师姐不是不想让我掺和赏宝大会吗?我不去了,真的。” 几声师姐把清亦寒叫得心情好上许多,她瞥了眼风锦石,评价道:“长得倒是干干净净,就是脾气不好。” 玉青蘋连忙接话道:“我脾气也不好啊。” “你也知道。”最后清亦寒松了口道:“行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玩去吧。”她又补充警告道:“不许离开客栈。”只要风锦石不去凑谢府的热闹,她干什么都不会管。 “是。”玉青蘋微微点头。拉过还在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的风锦石上楼。 风锦石才进屋就叉上腰道:“我脾气不好?”她又指着楼下的清亦寒,就差跳脚:“她脾气才不好呢!” 其实... 你们姐俩儿的脾气都还算说得过去,就是不能见面。 不过这话玉青蘋倒是没说出口,给风锦石倒了杯茶,几句话就将话题转移开。 “这是天罡剑吗?叫你少主的那伙人见我偷剑没成功就再未出现过。”她拿过剑模仿着孟寒柯的样子舞剑,中途笑盈盈的看向风锦石求评价。 风锦石心情似乎不太好,压根就没看,她连灌两壶茶道:“太后想送你去和亲。” 本来还在玩剑的人手里动作一顿,对于和亲之事倒也不算意外。只是再没性子去把玩剑了。 “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一下。咱们这种情况太过离谱,还是常在一处才有解决的可能。我认识位神医,她不但医术高,还学贯古今,想必会有办法。” “这么说你不打算回谢府?”玉青蘋这才开始有点情绪波动。 关于这点风锦石也犹豫过,她还在等谢瑜关于天罡剑的消息。 可还有个棘手的事摆在眼前。 那就是和亲。 无论和亲一事成与不成,郡主入宫一事是板上钉钉的。 对风锦石而言,入宫定然不是好事。 她道:“是啊,不然过几天就要动身去京城,等入了宫你我再相见就更难。如果真要和亲的话,对你我都不利。” “我明白。”玉青蘋低着头,语气中充满愧疚:“对不起,让你替我受罪。” “你不是也替我受过嘛,一路上没少被仇家追杀吧?你我之间就不必说对不起。” 玉青蘋低头不语,她将天罡剑放回桌上。若是郡主丢失的消息传回江州,父亲是不会放弃寻找的。 女儿不孝,害父亲费心忧虑啊。 风锦石歪头打量着神情失落的小郡主,点了下她的鼻子道:“想什么呢?” “永明郡主失踪怕是会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她的担忧风锦石怎会不知,好端端的姑娘突然消失。若是就此不见也就罢了,只当她是遭遇横祸死了,这样人们还会惋惜一二红颜薄命。 要是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出现,那可算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尤其是这些官宦世家,不比江湖人豁达,对女子的清誉看的尤为重要。自己把小郡主拐跑的这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玉青蘋再抬眸时已无方才的忧伤。她自认能以风锦石的身份闯荡江湖,已是老天的馈赠。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抛开烦恼事,她兴致勃勃的问道:“接下来是何打算?” “回山。我说的那位大夫会在清澜山等着咱们。” 正如清亦寒所说,风锦石是个孝顺的孩子。 师父云游归山,她岂能不在之理。 一行人启程,清亦寒对跟着师弟身后的两女子有些不耐烦。可几声师姐叫下来,她就没再说过什么。 她心情好,结账时特意多付二两银子当做补偿店家那些被破坏的家具大门。 掌柜子摆着手道:“昨天那些仙人走时也多付了银子。女侠不必破费。” “拿着吧。”清亦寒转身就走。 “江湖中人就是讲究。”掌柜子笑嘻嘻的收好银子,低头继续算账。 “请了,掌柜子,小可想寻个人。”来人书生打扮,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掌柜子今儿心情也好,热情款待道:“先生莫急,您先说。” “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单个酒窝。个子就到我肩头。”他比划着,继续道:“她是我妹妹,叫萍萍。” “萍萍啊……”掌柜子回忆一番,猛得一拍桌子拎着书生就出了客栈,指着南边方向道:“她们往那边走了,快追啊。” 【作者有话说】 呜呜~求收藏~没收藏就上不了榜,萝贝好想上好榜[加油] 23郡主就这么在乎风某? ◎......◎ 回山的路上,风锦石把与师父的一切细节都与玉青蘋交代清楚。此次回山的目的就是为哄师父开心。一向注重孝道的玉青蘋十分赞成,并保证会扮演好风锦石。 二人骑马并列而行,有说有笑的场景惹到身后射来两道注视的目光。 一道来自清亦寒,天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看不惯风锦石,无论风锦石躲在哪具身体中。 另一道来自萍萍。自从那个病美人出现,风大哥就没怎么再与我说过话。她怕风锦石摒弃带她回乡的承诺。 不过,更多的是有点犯酸。 清亦寒同样注意到萍萍的视线,她嗤笑一声,自己这个师弟啊,还真是爱沾花捻草。 风流债一旦欠下,就难还啊。 而当事人们什么都没有察觉,相谈甚欢。从风锦石那一屋子的兵器,谈到病中要拿什么解闷。 “我书房里的那些书你可曾看过?” “无聊的时候翻看过,全是些经史子集,看了之后更加无聊。”风锦石倒是老实,有啥说啥。 第26章 玉青蘋还在找补道:“其实还是有些人物传记与县志的,我没那么死板无趣的。” 嗯…… 五六行字讲述一个人的一生,还不够死板吗? 浓缩精简的句子风锦石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如意拿回来的那些话本子也蛮有意思。”玉青蘋侧头看向风锦石道:“话本子上说你打赢桃花谷的比武招亲,可有此事?” “确实赢了打擂,但我并不知道是比武招亲的擂台。”风锦石耸了下肩,语气充满无奈。 要是知道,肯定不上。 那段时间她刚赢了魁首,年纪轻轻的很难服众,所以经常有人来试探天下第一的深浅,打扰到清澜山不能正常生活。 一气之下的风锦石决定,与其等别人来挑战不如主动出击。 于是她以清澜山山主名义给各门各派下贴子,一路打了过去。 那是百战百胜,得意洋洋的风锦石打到最后几乎是看到擂台就上。 然后... 嗯…… 就不小心上了桃花宫宫主的招婚擂台。 玉青蘋顾作惋惜的说道:“桃花宫的宫主还真是可怜,本以为迎来位东床快婿,没成想是个武痴吖。” “那时候年纪轻,欠考虑。”风锦石嘿嘿笑着,她那样子没半分后悔,瞅着还挺骄傲的。 “那将不二坞长老打伤至死?”此事说书先生只讲一半便不再讲,实在是因为争议太大。 一个晚辈挑战全江湖已经够嚣张的,还把一派长老打死,属实狂妄。 但还有不少人觉得,比武是签了生死状的,真怪不得风锦石。 但凡讲到这段就有人争论的没完,最后说书先生也就避开这段故事。所以玉青蘋想知道事情真实的经过,她不相信风锦石是那种狂妄之徒。 “我不是故意的。”风锦石也很委屈,她认真解释道:“真的,本来是和他们首徒打的,像这类切磋长辈们通常是不下场的。那长老看我赢了自家徒弟,心里不服气就想着要来教训我。 我一时口无遮拦讽刺他几句,谁知那老头气性太大竟吐血身亡。” “你这脾气啊。”玉青蘋不由得摇摇头,最后总结道:“当真年轻气盛。” 这小大人的口吻让风锦石不禁笑了起来,她靠近郡主低声道:“没想到郡主娘娘看的都是有关风某的书,这么关心我嘛?” 那调笑的语气让玉青蘋不由得红了脸,低声嗔怪道:“谁关心你啊。我……我只是爱看书罢了。我我...我什么书都爱看,恰巧你是主角罢了。” 风锦石微眯眸子打量着郡主,觉得她红脸的模样甚是可爱,而玉青蘋却避开她的视线看往别处。 “我知道啊。我又没说别的。”风锦石嘴角含笑,本来温润的杏眸里闪烁着狡黠。玉青蘋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分明是在逗自己呢。顿时又羞又恼,驱使着马儿赶快走。 “慢些。我不说了就是。”风锦石紧随其后,她怕郡主马术不精再摔到了。 一路欢笑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归途行至一半时清亦寒收到飞鸽传书。她看完信件后脸色十分不好。 玉青蘋觉得身为“师弟”有必要问一下,她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清亦寒惆怅着望向远方,声音低沉道:“看来朝廷终于按耐不住要动手了。” 谢府赏宝会根本就是个局。朝廷知道江湖人惦记着天罡剑,所以故意放出此剑的消息。 但凡入谢府的江湖人统统被抓进大狱。 罪名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至于天罡剑压根就没人见到,有没有还两说呢。 玉青蘋看完信后交给风锦石,风锦石很快过了一遍只觉得奇怪。 朝廷一般不愿与门派结仇,而且近些年江湖上很是太平,也从未给朝廷惹过麻烦,这次大动干戈确实匪夷所思。 玉青蘋则是在担心天罡剑的真假,她看向风锦石刚想开口询问,风锦石心领神会的回答道:“真的,这个你放心。” “什么真的假的?我的情报自然是真的。”清亦寒听不懂二人的哑谜,还以为她们在怀疑自己的情报。 玉青蘋道:“清澜山的人没被抓吧?” “那倒是没有。不过抓了不少名门正派。”清亦寒怕连带到自家门派,对此表示道:“需快些回山做好应对之策。” “不是什么大事。”玉青蘋目视前方说得肯定,她悠悠地说道:“朝廷没钱罢了,想找个由头收点银子。你看罗列的那些罪名,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给官府缴些银子也就过去了。” 风锦石认可的点点头,她在谢府听谢家兄弟提过战事,朝廷最近打仗打得国库有些空虚,从江湖门派里榨点钱不奇怪。 至于清亦寒,纯属是因为清澜山曾遭过朝廷的“洗礼”,属于关心则乱才没想到这层。 经玉青蘋这么一点拨,瞬间就明白。 她嗯了声,对于师弟方才的表现表示满意。 这些年了,终于肯关心各门派之间的是非曲折,说话办事也越来越有山主该有的样子。 看眼天色,清亦寒提议道:“天就要黑了,咱们进城投宿吧。” 随便选家看得过去的客栈,风锦石率先下马想去扶郡主,谁知人家灵巧的一跃而下,甩着高马尾屁颠地就去抱萍萍下马。 被晾在哪里的风锦石忍不住撇了下嘴,转眸就见清亦寒冲她招手道:“喂,丫头,我裙子卡马鞍里,帮我一把。”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风锦石*被这么一吆喝,选择给她个白眼,一甩袖子迈入客栈。 “怪脾气。”清亦寒小心拉扯着衣服。她才做的新裙子,一会儿还要穿着去见人呢,可千万别被扯坏。 萍萍殷勤的过来道:“我来帮师姐。” “小姑娘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师姐。”她虽是笑着说的,但话里话外警告性很强。 她总觉得萍萍的笑容太假。不像那位臭脾气的姑娘,啥事都往脸上放。这样的人儿,反而放心。 萍萍知道清亦寒不待见自己,所以才次次献殷勤,但没想到这位大师姐还真是油盐不进,她怯生生的垂下脑袋道:“萍萍知道了。” “我来吧。”玉青蘋的出现让清亦寒满意的勾起嘴角。她端坐着马上等待衣角被解救,又在师弟的扶持下下了马。 简单的休整一晚后,正要启程时却发现清亦寒不见踪迹,只留下张纸条让众人不必等她,两日后与永县汇合。 萍萍一同往日的贴心准备早点,又是为玉青蘋夹菜,又是添汤。这让风锦石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咳咳。”她没忍住咳嗽两声。 对面有说有笑的那俩这才注意到她,玉青蘋递来热汤道:“暖暖身子。” “大夏天的,喝得怪热的。”嘴上虽这么说,还是接下碗来。 “要记得吃药,不然又要咳嗽起来。” 玉青蘋满眼的担心不像作假。而风锦石只当她在关心自己的身体罢了。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汤道:“药早就没了。”说完还偷瞥眼对方的反应。见玉青蘋真是着急了,心里颇为舒坦的抿口汤。 得意之际被汤给呛了,导致一连串咳嗽停不下来 “这怎么行?”玉青蘋说着就要起身去买药。 萍萍连忙拦住她道:“风大哥还是我去吧,你不易露面。”转脸又对风锦石道:“青儿姐你也是的,药没怎么没说,害风大哥为你担心。” “你……咳咳咳……”若不是呛着的劲儿没缓过来,也不至于被训了也回不上嘴,愣是吃回哑巴亏。 玉青蘋起身为她顺着后背,又是递手绢又是递茶水的,被伺候的风锦石突然觉得这哑巴亏咽下去也挺好,一挑眉毛对着萍萍道:“那就有劳姑娘为我抓药。” “你……”这下换萍萍说不出话来,没办法,谁让抓药的话是自己提的。 “风大哥,那我去抓药了。”萍萍是带着小情绪离开的,但玉青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还是风锦石率先提出道:“你不觉得萍萍对你不太一样吗?” “嗯?怎么不一样?”玉青蘋欣赏窗外景色的同时咬了一大口油条,话说得含糊不清。就她这副模样,回到王府定会被安嬷嬷训斥。 瞧瞧,学好不易,学坏就是转眼的事。 一想到安嬷嬷那尖细的嗓音就让人觉得汗毛倒立。深受其害的风锦石提醒道:“食不言。要不就等咽完了再回话。” “你家也这么多规矩吗?”玉青蘋反问之余也不忘了将油条摁到汤中。抛开规矩不谈,大口吃饭喝汤真的很爽诶~ 对于食物就要大快朵颐才不算辜负,那些个陈规烂调只会让人还没吃饭就觉得饱了。 嗯,萍萍推荐的吃法真的很不错。 24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朋友(到v开始) ◎郡主和喜欢送人礼物?◎ 说到规矩,风锦石只当小郡主看轻自己,她那点子骄傲又冒了出来,微抬下巴道:“拜托,我家在南省也是大户人家。谁不知道醉风山庄,当年在江湖上那是数一数二的,规矩自然是有的。” 第27章 玉青蘋了然的点点头道:“我还以为江湖中人各个潇洒不羁,不在乎这些个没用的繁文缛节。那我就不用羡慕你了,咱们在规矩上半斤八两。”抬眸看了眼面容病态的“自己”叹了口气道:“昨晚咳嗽了一晚,没睡好吧?” 风锦石顶着个黑眼圈,摆手表示无碍。 何止是没睡好,压根就没睡着。 玉青蘋以过来人的姿态道:“早晚风凉,我那身体稍微喝一点凉风,定会咳嗽的。让你围上些纱巾你偏不听。等萍萍回来了立马煎药吃。” 风锦石微侧过脸去,她不是不听,只是没想到这具身体能如此羸弱。 这是盛夏,盛夏啊。 早起稍微活动下都能是一身汗,说风凉惹咳嗽实在是没有概念。 自知理亏的风锦石低头又咳嗽几声道:“等到了清澜山,让我那大夫朋友瞧瞧,肯定能医好你的身体的。” 玉青蘋礼貌的感谢。不过她并没抱太大的希望。不是说瞧不起民间的医者,而是宫里的太医不知来了多少拨却都不见好。 所以她已经习惯不去期望,期望越少失望就越少。她更加在乎身体能否互换的问题。 “神医真能解决咱们身体互换的原因吗?” “试试吧。她走南闯北的,到底是见多识广。”这句话说得没什么希望似的。 气氛瞬间低落,玉青蘋觉得手里的油条也不香了,望着窗外发呆。 “吃饱了就继续站桩吧。”风锦石提议道。 习武是玉青蘋提出的,想着日后遇到危险可以自保。 可风锦石每天都让站桩,也不教舞剑舞刀,拳法腿法什么的,她都有些怀疑风锦石是在敷衍自己,或者说清澜山的武功不能传给外人? 看出玉青蘋的心不在焉,风锦石抬脚踢向她的小腿,这导致她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你干嘛吖?”玉青蘋委屈巴巴的抬眸,等着对方的道歉以及搀扶。 涉及习武风锦石总会变得认真严厉,她也不惯着,冷声冷气的道:“让你站桩。没让你发呆。底盘不稳,基础就不稳,冒然学习招势会走歪路的。” “你那名扬天下的双刀红穗我也没见一招一式有站桩的。”玉青蘋还挺有理,她坐在地上也不忘反驳道。 也就对方是小郡主,风锦石只当她不懂武学不与计较。要是换成清澜山上的师弟师妹们,巴掌早就呼上去了。 她抿了口茶,顺了口气才扶起地上的郡主,尽量放缓语气道:“你只需记住,危急关头保命要紧。所谓的刀法剑诀无非就是杀人计。眼睛,咽喉,肚子是最为薄弱之地,牟足劲往那里招呼便是。” 玉青蘋不可置信眨眨眼,然后将上述的话总结起来道:“要杀人啊?” “不然呢?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啊,我的郡主娘娘啊。”风锦石的手指毫不留情杵着对方的脑门,似乎想给她怼开窍。 玉青蘋捂着脑袋连连后退道:“就没有不杀人也能保命的法子吗?” 风锦石拔下一根簪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小磨刀石,有一下没一下的磨着簪子尖,顺带着回话道:“只要你跑的快,也能保命。但……”她突然抬眸道:“丢人。会非常非常的丢人。” 玉青蘋并不觉得逃跑丢人,她来了兴趣,挽上袖子就要学。 “我知道这个,是轻功吧,你之前教了我些,再教教我吧。听说江湖上最厉害的轻功叫御风飘踪,你会吗?” “要想学轻功可以。”风锦石继续磨着簪子道:“先站桩。” “啊?”玉青蘋瞬间泄了气,怎么还是站桩?又见风锦石一脸严肃,不由自主的摆正身形。 不过才一炷香,玉青蘋就开始抱怨道:“哎呀,能能别磨簪子了,那声音让人听着牙根儿痒痒。” “我之前只当它们累赘,如今倒觉得是不错的利刃。隐于青丝中,出其不意。”风锦石竖起簪子展示着,像是得了很不错的兵刃。 “那样的首饰我有一屋子,你要是喜欢全都送你。” “你很爱送人东西。”风锦石停下手里的活,手里转着簪子道:“贺知府的千金,刘员外家的女儿,杜侯爷的孙女,王将军的外甥女,这些人没少得郡主的东西吧?” “都是姐妹,喜欢什么就拿嘛。”玉青蘋眼神有些躲避,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在撒谎。 “她们也来探过我的病,见什么贵重,什么稀奇就张口要什么。我觉得这样很没有礼貌。” 玉青蘋笑了笑道:“朋友嘛,不都是你送我,我送你。” 风锦石反问道:“那她们送你什么了?” “……”玉青蘋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什么都没有,对吧?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你的朋友,只是图你的好东西。长点心眼儿,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玉青蘋依旧委屈的垂下眸子,她知道自己没有朋友,但这样被点出来实在是难堪。 而风锦石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今儿早上萍萍给她炫耀她风大哥送的荷包来着。 当时就在想,不过是街头巷边随处可见的荷包而已。 可…… 我还没收到过礼物呢,凭什么萍萍就有荷包了? 一定是萍萍主动要的,就跟那些官小姐似的。 小郡主最是心善耳根子软,怕再不提醒几句,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赔进去。 这才有了上面那些话。 玉青蘋却会错了意,也不站桩,缩在塌边角落处道:“我是没有朋友,我知道。但我也知道,送些值钱贵重的物件就能让她们来看看我,跟我说会儿话,我只是想让人陪我玩而已。” 她眼睛一红,风锦石瞬间想抽自己两耳光,怎么就把人家给招哭了。 “我身子骨弱很少出门,所以从小就没有朋友。身边除了吉祥如意再无她人,我多想去参加诗社,去和姑娘们游玩踏青,可那破身体就是不争气嘛。”她狠狠捶了几下塌子,委屈极了。 “你别哭呀。”风锦更觉得心虚,她慢慢地往塌边挪去,拉了拉对方的袖子道:“我只是看她们不是真心待你,替你气不过。” “我用你啊!?我乐意,我就是把整个王府掏空了给她们我也乐意。” “好好好,咱乐意,昂,不哭了。”风锦石用袖子帮着擦眼泪,她拙嘴笨腮的也不会说什么好话,便不再吭声紧挨着玉青蘋坐下。 玉青蘋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委屈之情发泄完也就没事了,她把袖子又还给风锦石。 “我命格不好,皇帝伯伯信奉方士,而方士说我的命格与国运犯冲,差点没把我给赐死。太后与长公主以死相逼这才护下了我。按方士的话来说我越是康健,国运越会衰弱。” 知道皇室迷信,没想到会这么信。也怨不得长公主干啥事都要卜卦,原来这是家族“优良”传统啊。 “好在我身体弱,从小病到大,这才逃过一死。”她娇憨笑着道,没有半分的怨天尤人。 “朝中的达官显贵们知我身世,自然不愿女儿与我这不详之人玩闹。所以……” 我没有朋友。 玉青蘋此刻的情绪早已稳定,就像现在的她早已认命。能苟活下来就是幸事,没必要揪着那些不开心的事自寻烦恼。 “……” “清澜山风锦石。”她突然起身报出自己的名号,并十分严肃的行礼道:“从今天开始,我风锦石就是玉青蘋的朋友,你永远的朋友。” 玉青蘋猛地抬眸,风锦石那清亮如星辰般的眸子直接撞进心口。那种感觉温暖整个身子,一直温暖到指尖。她很快整理下仪容仪表,起身回礼道:“江州玉青蘋,这厢有礼。” 风锦石的笑容还没勾起,面前人直接扑过来,搂过她就道:“谢谢你。” “没想到我能和天下第一成为朋友。若是让如意知道了,估计要羡慕死我。” “咳咳咳。”风锦石很想回应,但猛得被撞一下,实在是不舒服。不过她不想扰了郡主兴致,想抱多久那就让她抱多久。 朋友嘛,两肋插刀都可以,抱抱又如何。 玉青蘋则是沉浸在拥有朋友的欣喜中,她道:“朋友是不是要陪吃陪喝陪玩?” 这……怎么听起来像怡红楼的姑娘,就差陪睡了。 风锦石点头道:“对。当然要陪。” “那是不是还要陪哭,陪笑。” “当然。” “那……”松开风锦石,玉青蘋歪着头盯着她道:“我现在很开心,你呢?” “我当然也很开心呀。”风锦石同样笑着道。 “啊啊啊啊啊!”玉青蘋再次搂过风锦石,整个人开心快要飞起来。 看得出来她是真开心。风锦石松了口气,哄人真是个辛苦活。 也没比郡主大几岁,怎么感觉她那么幼稚呢。 “风大哥,你看谁来了。”萍萍推开门看着搂抱的二人愣在当场。 风锦石轻拍了下玉青蘋的后脑勺,提醒道:“有人来了。” 第28章 “哦。”玉青蘋理了衣服道:“萍萍回来了。你刚才说什么?” “风山主,好久不见。”来人直接走进屋来。 玉青蘋还是蛮惊讶的道:“孟山人这么巧?” 孟寒柯抱着剑回礼道:“风山主,上次的事情万分抱歉。”她在为陈郡打的那一巴掌道歉。后来想想风锦石男扮女装定是有缘由的,倒是自己硬要挤进人家房间的。 玉青蘋摆手道:“是我的问题,是我没事先表明。” 风锦石稀里糊涂的看着二人有来有往的,倒不知道她们俩何时搭上线的。 孟寒柯没有多聊,她道:“我与师妹们刚进城,昨夜里宿在破庙里属实身疲,就不与风山主寒暄了。” 待孟寒柯离开,玉青蘋拉着风锦石就要去逛街。但风锦石对逛街从来就没有兴趣,再说了,有这时间她还想打坐运气修心法呢。 萍萍已经挽上玉青蘋的胳膊,细说今日的集市多么的热闹非凡。引得玉青蘋非要去瞅瞅不行。 “青儿姐,一起吧。”面对萍萍的邀请,风锦石充耳不闻。 玉青蘋转身就拉上她道:“一起。” “不怕被人认出身份来?” “我带上帷帽怕什么,走啦,我的朋友。”她推着风锦石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说】 关于年龄设定上的补充: 从郡主遗书上看,她是永和元年生人,今年18岁; 风锦石对外年龄25岁,但因用得是她哥哥的身份,所以实际上22岁; 25为了出口气 ◎这“郡主”还真是记仇◎ 时值正午,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一边是热闹的叫卖声,一边是有来往的还价。这样质朴的集市可把玉青蘋看花了眼,她走在最前面,对任何东西都表达出兴趣。萍萍紧随其后,热心的进行介绍。 风锦石只觉得双腿似千斤重,才过两条街竟出了一身虚汗。即使不想扫兴,但身体疲累的风锦石只能坐到茶摊前歇息。 “青姐姐没事吧?”萍萍折返回来询问情况。 风锦石指着前方已经走远的玉青蘋道:“你陪着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真的没事?”萍萍再三询问确定对方真的不需要被照顾后才去追赶上玉青蘋。 茶摊不大,是位老婆婆在经营,期间还回家一趟给孙女做饭,特意给风锦石多续壶茶,让其帮忙照看下茶摊。 这里的位置并不优越,短时间根本无客人光顾。 但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碗筷掉落的声音吸引到风锦石,她起身往茶铺深处走去:“谁?谁在哪里?” 整个柜坊里空无一人,碗筷却离奇的掉落下来。 兴许是野猫吧。 风锦石是这么想的,她收拾碗筷,再抬头就发现柜坊外站着五六位大汉,看一眼就知道是混江湖的。 他们还知道把兵刃藏起来,以免吓到老百姓。但还是被风锦石眼尖看到了,是冰镐,也因此推断出来人的身份,冰科道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方才可有看到蒙面女人经过吗?”大汉礼貌的询问。 风锦石只是摇摇头,背过身去整理碗筷。大汉没有过多的打扰,带着人继续去寻。见人走远,她瞥了眼柜子道:“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还躲?” 柜门被推开,钻出个女子上来就抱拳道:“多谢姑娘相助。” 声音一出,风锦石瞬间认出此人是谁。是在画舫挟持自己的那位,还真是冤家路窄。她冷哼一声道:“早知是你,我便不助了。” 计徽诧异地抬眸,同样识别出对方的身份,没想到竟有缘再见。刚要说话,方才寻人的队伍折返回来,这导致计徽不得不得再次蹲到柜坊下。 “小姑娘,给我兄弟们上些好茶。”大汉放下一锭银子道。 “先入座吧。”风锦石接过银子,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计徽身上。那眼神显然是没计划什么好事。 计徽怕被暴露便以匕首威胁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哦~你又威胁我。”风锦石故作委屈眨眨眼,但她的模样没有半分的害怕。 计徽心中没底,因为她重伤未愈,若是对方真唤来人,自己绝不可能逃脱。 而风锦石对局势也有相应的判断,她蹲下来道:“你伤得不轻。”说完还不小心杵了下伤处,疼得计徽咬紧后槽牙才没痛呼出声。 “哟,这是怎么了?”风锦石继续杵了另外的胳膊道:“断了?” “你!”计徽怒视着,偏偏无能为力。这让风锦石心情大好。她笑得十分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摇头晃脑。 在画舫受得那口鸟气可算出了半口。 一直没等到茶水的大汉就要过来询问:“喂,茶呢!” 风锦石起身回应道:“给各位客官准备了好茶,谁知这里竟然有……”她故意停顿然后玩味儿的看向计徽。 计徽紧张到闭气,她没有方才的嚣张,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可风锦石就当没看见,继续对大汉们说道:“呀!这里竟然……” “别!”计徽死死攥住风锦石的裙摆,目光带着恳求。而一旁的大汉正在等着听下半句话。 “这里……”风锦石倒好所有的茶道:“有只小野猫踢翻我的茶坛。” 计徽松了口气靠坐在柜坊中。 风锦石注意到她手中握着的武器,看不出是什么,因为它与天罡剑一般被宽布条缠着。在画舫时计徽就拿着此物,如今即使被穷追不舍都不肯放弃,看来对她意义颇深。 “那是什么?”不让看,风锦石偏要问。 计徽先是警惕,随后便放松下来,她知道对方的身份。永明郡主是个有名的病秧子,虽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茶摊,但总归不属江湖人,与她说了也未免知道,给她看看也不会认识。于是拉刀出鞘,风锦石的眼睛瞬间亮了,此物正是与天罡剑齐名的殄邪刀。 漕帮的人? 怨不得遭遇多方追击,说得通。 那边的大汉喝好了便离开,计徽的视线紧追离去的那伙人。 “呃。”又是疼痛传来,风锦石握住计徽的手腕道:“你的胳膊错位了。” “你会接骨?” 回答她的是个模棱两可的笑容,很快胳膊处痛彻心扉,计徽强忍着不发出声响,牙齿都在打颤,满眼都在说着你是故意的。 风锦石手上再次用力才将她的胳膊复位成功。 “还真是记仇。”计徽总结道。脾气虽傲,心却是良善的,就是有点睚眦必报。 这郡主的性格倒是... 还未等她点评完,风锦石突然起身招手道:“喂!客官,这里有你们要找的人!” 这可把计徽吓坏了,情急之下扑向风锦石捂上对方的嘴,结果发现整条巷子一个人都没有。 “你玩我!” “当然。” 也不知道腰间的匕首何时落在风锦石手中,此刻正抵在计徽胸口处。 “?”计徽拿不定对方的意思。若想害自己方才有的是时间,可她又帮忙接骨,此刻又是为何? 为何? 当然是为了出口气呀。 “把衣服脱了。”风锦石命令道。 计徽满眼诧异,后来才回忆起自己曾扒了人家的衣物。 这郡主实在是太记仇。 “脱!”风锦石不给任何转圜的余地。画舫落水时自己只着中衣,虽然王府众人都闭口不提,但她知道这为小郡主带来多大的风言风语。 若说故意接错骨是为给自己出气,逼此女脱衣服就是为了小郡主。 “你确定?”计徽表情轻松,她觉得面前的郡主甚是可爱,即使手拿利刃,报复的方式还是那么天真。 还真以为小小匕首能要挟到我。 “脱!” “好。”计徽一件件脱掉衣物。每脱一件便离风锦石近上一步,直到风锦石退无可退时还剩最后一件中衣,本以为她会就此停下,谁知竟毫不犹豫的敞开衣物,她一挑眉毛道:“气可消了?” “……”面对面前雪白一片,风锦石的眼睛简直没地放,她别过头去道:“快穿上,这里是茶铺。” “要我脱的是你,要我穿上的还是你。你的要求还挺多,不过……”计徽已经夺回匕首并把玩着道:“现在你说了可不算。” 匕首挑起风锦石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风锦石眼眸心虚的乱动,她已没有后路,算是被计徽钉在墙上。而计徽又靠得如此之近。 “你?害羞了?”蒙面下看不出计徽的表情,她摩挲着风锦石的下巴,轻声道:“如此纯情就别学别人做流氓无赖。” 风锦石哪敢回话,她只希望计徽离得远远的,对方滚热的身体实在是让她不自主的紧张。吞咽下口水,视线还是忍不住向下看去,扫过一眼像是碰到钉子般立马躲开。 想推开计徽愣是没处下手,她混江湖多少年了,此刻竟如初出茅庐的毛头似得紧张不已。 第29章 “想推开我啊?来,我帮你呀。”计徽拉过风锦石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招呼。 美人害羞让计徽的心情出奇的好,她忍不住低头偷笑,这一笑把这些天的苦难全部消散。甚至看到她这副模样,真得好想继续欺负。 风锦石只当她是个疯子,连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对方身上道:“快走,咱们两清。” 计徽感觉面前人都快急哭了,她发了善心,决定这次就放过他。于是穿好衣服,送个媚眼道:“这次不算是我抢的吧?” “送你了。”不耐烦得回答后,她干脆背过身去,不想与其再多说话,谁知道这疯女人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谢谢。”临走前的计徽摘下面纱,露出那张被长疤贯穿的脸。她目的很简单,希望郡主能记住自己的样子。 风锦石哪里有功夫去记她的脸,她现在心慌到不行,捧着热茶心里不停念叨玉青蘋怎么还不回来。 青天白日里的碰到个疯子,漕帮的这么疯? 计徽哪知自己被人腹议成疯子,披着衣服不知道多高兴呢,竟哼起小曲信步游走。 走到深巷中停下脚步并朝着黑影把刀扔了过去。 隐与黑暗的人拉开刀便仔细查验,宝刀反射的光芒才看出那女子的模样,满脸烧伤疤痕令人可怖,她最后点头道:“恭喜主子,正是殄邪刀。” “还用你说。我费那么大劲儿得来的。”计徽将外罩的褙子脱下,小心地叠仔细交给手下道:“与殄邪刀一样给我保护好喽。” “是。属下必舍命相护。”她递来些伤药纱布供主子治伤。 计徽瞥了眼灰暗处:“呀!云荃,你真把追杀我的那些大汉都杀了?那你方才不救我~” “集市上人多,属下没敢贸然出手。” “赶紧处理掉,怪吓人的。” “是。”云荃掏出瓷瓶的同时又递给主子一方手帕。液体滴落尸体很快化水,那气味实在难闻。 计徽忍住反胃,拉着云荃旁边躲上一躲。 云荃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像是早就习惯此味,并道:“经过属下审问,追击主子的人中有两位长老派来的。” “老匹夫,我就知道。”计徽冷哼一声道:“我走的这段时间,可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最近江湖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个暗派,武功路数不像中原人” “可有来找咱们的事?” “那倒没有。他们很低调的,完全不招惹任何门派,唯独跟着风锦石。而奇怪的是风锦石全然不知,就由他跟着。” “风锦石耳力过人,又怎会不知。不过是还未搞清楚这伙人的意图,不愿搭理罢了。他那人,最是傲气。”她像是对风锦石十分了解般语气里充满笃定,又道:“想办法联系上那伙人。告诉他们,要杀风锦石算我一份,不过人头由我来取。” 【作者有话说】 [猫爪]请假两天~周一回归 本来以为出差两天,结果还要再待2天 26救还是不救 ◎……◎ 交代完事情后也把伤口收拾的差不多。计徽换上云荃带来的干净衣物,特意转了个圈道:“我现在的模样如何?” “好看。”云荃由衷的夸赞,在她眼中她家主子就是貌美,即使脸上有疤亦是貌美。 计徽满意的点头道:“我晚些回去,你先走吧。” 本来亦步亦趋跟着的人停下脚步,失望的抬眸。 计徽想得是现如今殄邪刀都已到手,趁着没啥事再去逗逗郡主。想到郡主那软糯的嗓音,就是骂起人来也是好听的。 云荃听从命令,目送主子离开。待她也要离开时却察觉到轻微脚步声。暗叹不好,这里竟然一直隐藏着第三人。 计徽折返回茶铺,不过她没有立刻现身而是躲在巷子后打量着郡主。 此刻的郡主正捧着茶盏,时不时望向巷口,身姿如弱柳扶风,就连发丝都随风飘到恰到好处。 “逛什么街?这么慢!我屁股都坐麻了。哎呀,再不回来,我就先回客栈了。”风锦石一边抖腿一边吐槽道。 可惜这些计徽都没听到,她还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摘下枚戒指想砸向郡主逗她玩玩,戒指没未来及扔出去,云荃出现带着她躲过暗中一击。 拳头砸在墙壁上留下不小的痕迹。 “???” 风锦石回过头来,她感知到危险,心里总觉得不安。可等她走到巷口,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风锦石叉着腰,又探头往巷子里看了看,确实没什么。 “我们回来了!”玉青蘋挥着手一路小跑过来。 “还知道回来。”风锦石像被遗弃在家的小猫似的,对长时间外出的主人甚是不满。 再看萍萍头上戴着的,身上挂着的,不用说又是郡主买的。 她给人送东西的毛病还真是改不掉。 清亦寒也是,就走两天至于留一百两银子嘛,给五百文也不至于饿死。以往怎么不见她给我留银子。 玉青蘋发现风锦石的外套不见,问道:“咦?你的褙子呢?” 风锦石懒得解释方才发生的事,随口说道:“丢了。” “算了,丢就丢了,你看这是什么!我给你买了新衣服。”说着就给风锦石披上。然后她左看一圈,又看一圈,最后满意的点头:“真好看。”她现在乐忠于打扮“自己”。这可比从镜子里看精细多了。 得了新衣服的风锦石自然是欣喜,但她却未表露出来,而是打了个哈欠道:“咱们可以回去了吗?我困了。” “青儿姐,咱们走。”萍萍殷勤的挎上风锦石的胳膊,而玉青蘋却停下脚步。她做出个噤声地动作,扭头看向身后道:“巷子里好像有打斗的动静。” 风锦石信任自己那具身体的耳力,连忙拉过两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确实不宜久留,巷子里已经是打到不可开交。 本就受伤的计徽顶不住对方的那一掌,吐了口血道:“你是何人?敢拦老娘的路?” 来人书生打扮,他正了正衣冠道:“埋伏我家萍萍是何用意?” 蘋蘋? 玉青蘋吗? 这小子与郡主是何关系? 凭什么叫的如此亲昵? 她转手就拔出殄邪刀来,宝刀出鞘使得计徽站了上锋。 而手无寸铁的书生却完全不怵,与之交手时也感知到他武功高深。 他一手接住计徽的刀,一手钳制云荃的剑,就那么一用力,云荃的剑碎成数段而殄邪刀却毫发无损。 “好刀!”书生还算识货,没有再近一步,他收了手并警告道:“离萍萍远些。还有,离她的朋友也远些。再有下次绝不手下留情。”说完攀上旁边的矮墙离开了。 计徽气不过就要追,云荃拦住她道:“主子莫追。咱们不是对手。” “蘋蘋,呵?她凭什么这么叫!?”她还在纠结那个称呼。 “啊?”云荃试探的道:“属下好像听他说的是萍萍。” “蘋蘋?” “是萍萍,后鼻音。” “是吗?那他口音挺重的。”计徽收回宝刀,疑惑道:“此人武功不错,认识是哪门哪派的吗?” “大开大合的拳脚功夫。”云荃心里已经有数:“主子可还记得醉中来?” “和风锦石打赌打输的那个酒蒙子?” “当年风锦石与他的赌约是输家必须封住大穴禁武,除非考中进士。” “.......” “哈哈哈哈。”计徽突然发笑,她发现风锦石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怎么能想出如此特立独行的赌约。 “哈哈哈,让江湖人参加科考,还得是进士。”她依旧笑得不停道:“哈哈,你是说方才那人是上届魁首秦沐川?” “武功招式都对得上,这么算起来秦沐川有六七年未曾露面。” “哈哈哈哈,所以秦沐川中进士了?几甲啊?不会是状元郎吧?” “主子,春闱才结束,还未放榜*呢。而且与他交手可以看出,他的大穴确实处于封禁状态,未曾动用内力,方才也是翻墙走的,未用轻功。想来他的禁武令还未解除。” 封住内力,仅用外家功夫就有如此实力。而胜过他的风锦石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计徽笑了许久,轻吐口气神情瞬间淡漠下来,她拿过殄邪刀道:“走吧,我也该回家教训那些可恶的老匹夫。” 此刻客栈里的风锦石她们也在讨论萍萍的兄长,玉青蘋再一次问道:“你真没印象?” 风锦石摇头道:“真不认识。” “萍萍说他兄长已有举人功名。一直在家备考,除了考试就没离开过家,此次来京是参加春闱。”她重复一遍细节,希望风锦石能想起些什么。 “我认识的那些人里就不可能有读书人,别说乡试了,他们县试都过不了。” “是哦。”回忆起风锦石屋子里的书,一点也不像喜欢读书的样子。但萍萍兄长的武功又确实很高。 第30章 “以叶为利刃伤人的,内力绝不再我之下。” “这类人能有多少?” “全江湖加上我也就十人。当然,也有不少世外高人不稀得功名利禄,所以就没计入统计。” “奇怪,萍萍还说她兄长并不会武功。你说……会不会像咱们似的魂魄互换?” “肯定不是。”风锦石打了个哈欠,躺倒在床上。 “怎么不是?” “内力不会随着魂魄转换,咱俩就是很好的例子……”她越说声音越小,歪头睡了过去。 许是连续赶路实在太累,昨晚又没能睡好,风锦石一觉睡到天黑。 她刚坐起身就听身边有人道:“嘘,别出声。” 风锦石晃着脑袋想让自己快些清醒。此刻天已黑下屋内却未点灯,借助月光看清身旁坐着的是萍萍,她指着门口处抱着大花瓶的小郡主道:“风大哥说有杀手。” 玉青蘋回头指了下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这双灵敏的耳朵探查到的危险。风锦石立刻从枕头下掏出匕首也进入防备阶段。 屋内的三人紧张了得有半个时辰,黑暗里的那伙人却一直没有动静。 那是因为此次的目标并非是她们。 很快隔壁传来动静,紧接着就听到刀剑相碰。 “打起来了。”玉青蘋指着隔壁道。 萍萍害怕的躲在玉青蘋的身后道:“那方向是孟山人的房间。” 风锦石眉头皱起,天道院向来与世隔绝,潜心修道。她们能招惹到什么仇家?对于那个孟寒柯有所耳闻,天道院首席大弟子,不是无能之辈,想必能解决好这些事。 于是她道:“以天道院的传承她们不会有事的,睡吧。” 玉青蘋能说什么,她只能相信风锦石的话,不然自己还能出去帮忙打架不成?空有一身内力却没有能力去使,去了也是添乱。 萍萍担忧的趴在门口,她似乎与孟寒柯处的不错,一直在请“风大哥”出手相救。 回答她的是风锦石:“人家有自保能力,咱们就没必要插手,白白让人欠了情。” 这边话音还未落,伴随着压迫性的黑影以及门被冲破的声响,有人跌进屋中。 “花姐姐!”萍萍上前扶起她。 风锦石也跟着上前扶起天道院的弟子道:“出什么事了?” 花姓弟子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玉青蘋道:“风大侠!快!救我师姐...” 风锦石立刻抬眸道:“坏了,孟寒柯出事了。” 一时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了。以风锦石的性子断不会说出袖手旁观之言,不仅违背道义还有损形象。 但天道院的弟子被伤至如此,可见对方绝非泛泛之辈。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结果。 她默默地观察着玉青蘋的反应,似乎期望此等泄气的话由郡主来说出口。 救人! 玉青蘋想都未想就给出此答案。 她拿起那包裹着不成样子的天罡剑,径直朝屋外走去。 “等等。”风锦石先一步攥住她的手腕道:“会把自己搭进去的,不怕嘛?” 玉青蘋却反问道:“风锦石会临阵脱逃吗?” 撞上她那写满认真的眸子,风锦石明显一愣随即摇摇头,当然不会,不仅如此还会提着双刀将那些宵小打到落花流水。 玉青蘋扬了下手中的剑道:“天下第一颜面岂能扫地。” 看过那些遗书后风锦石就有种感觉,小郡主虽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但心里却埋藏着热烈的火种。她不怕事,亦不畏事,若是生与江湖,定是仗剑行天涯的女侠之辈。 风锦石追上小郡主低声嘱咐道:“不必靠近,试试用风锦石的名头压人。” “明白。”这也是玉青蘋的想法。 唬人,这是个好法子,而且她在陈郡已经唬成功过一次。 希望这次风锦石的面子依旧靠得住。 27第三件宝物现身 ◎……◎ “风锦石”的露面确实让围攻天道院的人住了手,他们还挺客气的,拱手上前劝风锦石不要管闲事,不然就一块收拾。 既然谈不拢便只有打喽。 “慢着!”玉青蘋抬手制止道:“前日我路过宿露寺,向菩萨许愿以供亡母之灵,需斋戒数日,不得杀生。” “.......”这话一出杀手懵了。 那依风锦石的意思是不打了?还是说他一出手我们哥几个就要挺尸? “好狂啊!让我来会会你!” 宝刀破风而来,玉青蘋平稳闪过还补上一脚。就连玉青蘋都没想到自己会躲的如此灵敏,看来这些天的站桩真有用诶! 她顺势就靠在门口,以非常潇洒的姿态拔出剑,并说道:“诸位,破戒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在一念之间。我若是出了剑结果会是如何?” 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杀手不敢轻举妄动。 杀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有第二人敢率先上前。但只要细心留意就能发现天下第一拿剑的手在发抖。 可他们信了风锦石要斋戒的话,不然以这主儿的脾气,打架前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废话。任谁也不敢跟天下第一斗狠。此刻离开又像是怕了他似的。正好天道院的弟子们再次出手,你来我往之间这伙人跳窗逃窜。 “多谢风山主出手相助。” 玉青蘋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孟寒柯已经抱拳等好久了。 “不必感谢,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见屋里的众人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玉青蘋停顿一二,颇为自责道:“怪我了。我应该出现的更早一些。” 师妹们受伤可把孟寒柯心疼坏了,她双眼通红紧握住佩剑道:“竟用迷药暗算,否则我天道院的阵法绝无人可破。” 玉青蘋问道:“那伙是什么人?” “逃兵。”风锦石出现在人后回答道,她正蹲在殒命的杀手身边查看。 孟寒柯盯着检查尸体的风锦石,华丽的衣裙铺满了地,长相柔美偏偏气质冷峻,给人一种很强的割裂之感。 初步判断此女没有武功,却不怵尸体血腥,难不成是位医者? 她问道:“这位姑娘是?” “叫她青姑娘就可。”玉青蘋在一旁介绍道。 孟寒柯焕然大悟的点点头,姓清,想必是大师姐清亦寒的本家。跟在风锦石身后那倒是也对得上。 风锦石擦了擦手起身道:“估摸着衙门快来了,咱们还是避上一避。”她扬起手中的牌子道:“死的还有衙门里的人。” “?”玉青蘋转眸看向尸体,衙门的人暗杀江湖中人,这事怎么都透漏着古怪。 深更半夜城是出不去的。风锦石一行人只得缩在深巷之中。孟寒柯给受伤的师妹上药,萍萍跟在一旁帮忙,而玉青蘋守在不远处,警惕有人跟踪而来。 最为清闲的风锦石蹲在角落处,在她的暗暗观察下发现师妹们的伤都不致命。 可以看出对方并没有下死手,但手法狠辣,以限制行动为目的,所以大多伤的都是脚腕手腕。这就让她起了疑心,显然这伙人不是奔着寻仇去的。 不要命,那定然想要更重要的东西。 孟寒柯不抬头都能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她将手上包扎完成后才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逃兵,衙门,江湖客这三波人显然是密谋好的。能让这三方人合作在一处的话,就问孟山人身上有什么?” “什么意思?”孟寒柯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剑。 “宁归师太仙逝后不过百日,天道院内人心不齐,怕是有人投了敌,欲索青玉圭。” “你竟知道我派臻宝青玉圭?” “天罡剑,青玉圭,殄邪刀,传闻只有找齐这三样东西便可开启纯王宝藏,得万千财富。但传闻是假的,对吧?”风锦石说得肯定,是因为她知道天罡剑中什么都没有。 什么天罡剑、殄邪刀各有半幅藏宝图,全是胡说。 孟寒柯点头道:“青玉圭中也没什么宝藏钥匙,江湖上以讹传讹罢了,可笑现在竟有九成之人相信这个传言。”她垂下眸子道:“师尊在时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我却没能力护住师妹们。” 风锦石一把拉开她的佩剑道:“你们天道院到现在都不肯给弟子的剑锋开刃。”孟寒柯的实力不差,亏就亏在天道院那死板的教条下。 对此孟寒柯表示:“方外之人,慈悲渡人,不易见血光。” 你瞧瞧,是不是很死板。 对方都要抢她家宝物,她还在那歌颂慈悲。 白瞎这名贵宝剑。 萍萍拿着药瓶走来道:“孟姐姐,就差你的伤口还未包扎,我来帮你吧。” “多谢。” 因为萍萍不是江湖人的缘故,二人没再往下说去。 风锦石心中已有数,那青玉圭定在孟寒柯的身上。她揣着宝物冒险出山门,天道院内部怕已不安全。看她们行走的方向,是一江之隔的花洲,那里的书院住着她们的师姑,想来是投奔她去。 第31章 孟寒柯不想牵连到无辜之人,待同门伤口处理好后便道:“今日多谢。我等先行离开。” “这就走了?”玉青蘋囔囔道。刚才巷子还塞得满满当当的,转眼人就都散了,怪失落的。 风锦石回应道:“怕连累你我。” “可她们已经连累了。明日城门口定是各种盘查。”玉青蘋在忧心明日如何出城,风锦石却道:“放心,觊觎他派宝物的丑事没人敢声张,只会暗中行事。下座城便是永县,清亦寒在那里等着咱们呢。” 但事实却与风锦石预想的不太一样,城门在开启时就进入检查状态。此刻人群被堵在门口,乱糟糟听得让人心烦。 打探消息的萍萍回来道:“传的什么都有,我捡靠谱的说。陈郡谢府前段时间不是进了不少江湖人,谁知竟有人趁乱偷走天罡剑,衙门查的就是这个。” 听到这儿玉青蘋立马扭头看向风锦石,天罡剑是与郡主一同失踪的,衙门的人这般大费周章的是有暗寻郡主的意思。 风锦石却想得是另一件事,谢府指明是天罡剑,这不就是在变相的告诉众人,剑已经被人夺了,是你们江湖人自己干的,要抢要夺别来闹谢府。 萍萍注意到人群中熟悉的身影,连忙揪着玉青蘋的袖子道:“是孟姐姐她们!” “什么?”风锦石与玉青蘋二人同时扭头。 孟寒柯已经与守城士兵打了起来。在她看来,城门设障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拦截我们天道院,从而抢夺青玉圭。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情面可留的。 经过一晚上的修整,气力恢复如初,城门口那些守将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守将们也很纳闷,一早接到命令,大将军神神秘秘又扭扭捏捏的告知郡主丢失,要求必须暗下寻找,不可大肆宣扬。 哥几个儿思来想去只有城门设防仔细检查才是,谁知这帮女的上来就打,还嚷嚷着列阵。 什么事儿啊这是! 风锦石乘机拉过玉青蘋,带着萍萍随着人流窜出了城门。 玉青蘋时不时的后头望向城门处,风锦石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便道:“孟寒柯的目的是出城,不会与官兵缠斗太久。” “那她们怎么还没来?” “她们要渡江,与咱们不是一个方向。咱们快些赶路与清亦寒汇合吧。”风锦石催促道。 手里的天罡剑不知道多少人觊觎,有清亦寒在也是个照应,至少在师父回山之前,她都会护我周全。 只是三人抵达永县却没有寻到清亦寒,不是说好得两日后见面的嘛。 玉青蘋连问三家客栈都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她听到熟悉的咳嗽声,快走而来扶上风锦石道:“身体可还撑得住?” “你不清楚吗?”风锦石的语气中多少带着埋怨。也不能怪她如此,身体的不适外加疲累就顾不上许多了。 玉青蘋心疼地握住那寒如冰的手道:“咱们先找客栈住下。” “不,趁着城门未关,快些赶路。” 清亦寒不在,此地不易多待。下座城有清澜山的分堂,也算是个保障。 多少年了,风锦石都没为自己的性命如此打算过,真真是废脑子啊。 “可你的身子.....” “还能赶路,扶我上马。” “好吧。”玉青蘋拗不过她,正要扶她上马余光瞥见一处熟悉的记号,拉着风锦石过去查看。 风锦石指着墙角处的几道弯扭符号道:“你认识?” “白燕军斥候的标记。” “太子母家统领的白燕军?他们不是在驻扎北境,怎会在此留下记号。” 玉青蘋认真辨识着记号,可惜她只看得懂一半,后面的不认识。 “我来瞧瞧。”风锦石左看右看总觉得眼熟,这应该是某家门派的印记,明明是见过的,一时半会反而想不起来。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自己这个榆木脑袋呀,还没有郡主一半的记忆力。 不管怎样军队的印记与门派印记同时出现,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边风锦石还在脑海中寻找印记的出处,猛地被人拉住胳膊拽走,紧接着就被圈在怀里。 头顶传来玉青蘋的声音道:“嘘,有人来了。” 二人躲在柴火垛的后面,那里空间不大,让二人之间留不得些许空隙。风锦石向来不喜与人靠近,奇怪的是这次倒没生出烦躁之意,反而觉得怀抱里温暖,让人莫名的安心。 兴许是自己的身体吧,熟悉。 28闹别扭 ◎一成内力也可战胜◎ 巷中的来人细细查看着标记,并未作出多余的动作,很快就离开了,应该是得到想要的消息。 “走了。”玉青蘋轻轻地说道。 风锦石从柴垛后面探出身子道:“现在可以啊,警惕性挺强的。” 玉青蘋腼腆的摸着耳朵道:“是你的耳朵厉害。” “你也很厉害,认识斥候标记。”她毫不吝啬对郡主的夸奖。 “兄长教我的。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求救保命。” “所以墙上写的什么意思?” “召集令。但是具体地方用的不是军中标记。”玉青蘋皱眉,军队与江湖合作,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还想再多看两眼,到时候写信寄给兄长让军中警惕。 风锦石也皱起眉头,现如今青玉圭、殄邪刀纷纷现世。她看了眼手中的天罡剑,估计也被人盯上。 “咱们走吧。”步子才迈出三步,侧面就有冷箭放出。 全心贯注研究记号的玉青蘋这次大意了,直到风锦石大呼小心她才有所反应,抬手便攥住暗箭,而此刻的箭尖距离风锦石的眉心不过一寸。 “你....”玉青蘋眸子微颤,没想到风锦石竟会以身挡箭。要知道此刻的她没有武功,若是中箭会要命的。 “看什么看!快跑!”风锦石提着裙子抬腿就跑,身后的箭紧追不舍。 眼看巷口就在眼前,两个黑影堵在那里并拉满了弓。还未等二人停下脚步,随着从天而降的红影落下,守在巷口的二人继而倒地不起。 “一会儿不见,又惹事。”清亦寒整理着折扇,漫不经心甩着上面的血迹。风锦石则是蹲下检查尸体,最后得出结论道:“黄泉道的杀手。” “嗯,走吧。”清亦寒并不在乎死者是谁,她只想平安带师弟回山。 二人走远后才发现玉青蘋还在原地,她正看着早已呜呼的黑衣人,有股儿气梗与心头。 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 甚至连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风锦石拍拍玉青蘋的肩头,她知道这样近距离杀人对深闺中的郡主会有很大的冲击,安慰道:“他们是杀手,干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活。清亦寒不动手,他就会杀了我们。” 玉青蘋抬眸盯着风锦石,此刻她的眼圈蒙上红晕:“为何要为我挡箭?” 那样认真的询问让风锦石不自然地存在垂下眸子,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纯属下意识行为,哪怕现在的她是如此柔弱。 “我有分寸,不必担心....你的身体。”本来风锦石是想说不必担心我,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担心我这样肉麻的话她一辈子都可能说出口。 “你什么意思?”玉青蘋难得冷脸。什么叫不必担心你的身体,难不成我是在担心我的身体吗? 气得玉青蘋直接说道:“我那是担心你!那副残躯没了便没了,你要是没了我会伤心,我会内疚。” 风锦石低着头没有回话,她相信玉青蘋说得都是真的,也感谢她的担心。但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还是那个原因,太肉麻、太亲近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不敢与人走的太近,是怕日后分离带来更多的痛苦。 经历过太多次分离,那种苦楚绝不想再次承受。 就像她与玉青蘋,此次带小郡主回山是寻找换回身体方法,换回之后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一个混江湖的,一个是郡主,这辈子都不再有交集。 注定没有未来,又何苦去扯什么关系。 就连那朋友的关系,也只是哄她不哭罢了。 面对风锦石的不言语,玉青蘋也不再说话。自己的关心并未得到回应任谁都会生气。哪怕对方是自己心中的英雄,也气她是个没心的木头。 她跟上清亦寒的步伐并为其指路道:“师姐,萍萍与马都在那边的客栈。” 清亦寒嗯了一声也没多说再次加入队伍出发。 有清亦寒在,底气回来不少。最起码路上很安稳。 一路上玉青蘋都未与风锦石说过一句话,就连清亦寒都看出二人在闹别扭。 我这个师弟啊,傲气得要死。他要是能服软这天地都得颠倒。 “跟着我们并不安全,青姑娘何不离去?”清亦寒对风锦石说道,主要是不想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累赘。趁着生出间隙,就想劝说其中一位离开。 风锦石连个表情都没给她:“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想走便走的。” 第32章 “……”这臭脾气跟风锦石一模一样,说话能噎死个人。 清亦寒太熟悉这种感觉,简直是风锦石二号。她后知后觉的回头看向身后骑马的师弟。 怎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懒得理你,再给我挎着个破脸,当心我削你。”清亦寒威胁过后便驱使着马儿快走。 风锦石的簪子都拔下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扎进清亦寒的喉咙中,玉青蘋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你干什么?” “没什么。”既然玉青蘋主动开口说话,风锦石没有继续不搭理的理由。 甚至话还多了起来。 就这样本来还冷战的二人聊起天来。 风锦石瞥了眼身后的萍萍低声道:“你真要把她带到清澜山吗?” “不是说好的嘛,送她回林州。我也跟她说了,给她些银钱让她雇个车夫回家。可萍萍说她害怕,只有跟着我不害怕。她曾被土匪劫道,兄长还因此丧命,所以特怕一人独行。跟着咱们能护她周全,等到了清澜山再劳烦师姐派人护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玉青蘋说得有理有据的。 “不许叫她师姐!”风锦石又咬这个字眼。之前就想纠正来着,但那会儿闹脾气谁也不理谁,只能忍下来。 “是是是。”玉青蘋低头连连称是,只是那语气带着丝糊弄。 清亦寒听到动静回头,看着自家师弟与女子相谈甚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孩子脾气。莫名其妙的生气,莫名其妙的和好。 她轻咳一声道:“时间不早了,抓紧赶路。” 而就在此刻前路突然出现绊马索,江湖经验丰富的清亦寒控马跨过,玉青蘋勉强驱使着马儿过去。身后的风锦石与萍萍摔了个结结实实。 隐与暗处之人纷纷现身,清亦寒展开扇子谨慎的靠近师弟道:“你与黄泉道恩怨还没结束呢?一路上怎么就追你。” “……” 玉青蘋则是着急的去扶摔倒的风锦石,被独自晾在一旁的清亦寒十分尴尬,她合上扇子退到一旁,那意思很明显。 要杀赶紧杀,她是一点都不想管这个人。 杀手比较识趣,见清亦寒退至一边也没难为,专攻天下第一。 多亏风锦石曾教过些轻功,玉青蘋虽不会打,但还是能进行躲避。 观战的清亦寒是真看不懂师弟的行为,就这些小贼,即使不用刀,两掌也能打到他们吐血。 “飞什么飞,还不快动手!咱们赶时间。”清亦寒催促道。 杀手们见追击不到天下第一,干脆抓那两位柔弱女子逼对方就范。 “风锦石还不快束手就擒!否则老子杀了这俩娘们!” 玉青蘋果然停下脚步,清亦寒一把拉住她道:“搞什么鬼,为何不动手?” 她面露难色,只能含糊说道:“打不了” “什么?”清亦寒压低声音道:“什么叫你打不了?” “喂!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杀手的刀横在风锦石的脖子前道:“不想她们活就直说!” “我看你才不想活呢。”柔和的声音传来。这种软糯的嗓音即使说狠话都带着股俏皮。 杀手不确定的垂眸,他笑了起来道:“小美人脾气还挺暴躁啊,爷们喜欢。” 风锦石眉眼微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杀手看的移不开眼。 说不参战的清亦寒到底还是出手了,她打出十六枚扇骨,分散杀手的注意力。 风锦石拔下簪子趁机插入杀手眼中,转身又是一个簪子刺入此人胸膛。她力气不够,所以双手死命的下压,甚至反将自己手掌划破才结果此人性命。 萍萍那边就没那么好过,扇骨虽刺入挟持她的那位手臂上,但吓呆的萍萍不知道躲,也没有风锦石的杀伐果断。 被惹恼的杀手毫不犹豫的砍向萍萍,玉青蘋眼疾手快的拉她一把,胳膊还因此被划伤一刀。 “风大哥,你的胳膊。”萍萍吓的连哭都忘了,玉青蘋转手就将她推给清亦寒道:“师姐,照顾好她。” 她捂着胳膊来不及喊疼,来到风锦石的身边道:“现在怎么办?” 风锦石废掉个簪子,转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又是准确无误的刺向对方眼球,她抽空回答着郡主道:“拔剑。我教你。” “好。”玉青蘋不认为自己能快速学会剑法,但此刻只能如此。她看了眼逼近的杀手们颇为心急。 “放空自己,试着相信身体,全权交由你的身体来掌控。” “!?” 我剑都拔出来了,你给我讲这个? 什么跟什么啊? 玄学? 道法? “信我。”风锦石郑重地点头。临阵之际让郡主习剑法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相信那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小郡主不是说过嘛,她曾看着这具身体的能力躲过暗箭,还替清亦寒接下一掌。 哪怕我风锦石只剩一成功力,应付这帮乌合之众足以。 29逼落山崖 ◎.......◎ 玉青蘋拔出天罡剑,试着刺出一剑,又与杀手绕剑对阵,得益于这些天的站桩训练,轻便灵敏的步伐自然而然的就带着她躲避伤害。 再加上清亦寒的帮衬,与风锦石所料想的一般,杀手们很快倒地不起。 玉青蘋还是受不得血腥味,也见不惯血肉模糊的场景,她闭着眼快步走远,再也忍不住扶着树吐到昏天黑地。 风锦石随手捡起个刀来到杀手身边,精美的绣花鞋狠狠地踏在伤口处。 “你们是什么人?” “黄泉道与风锦石不共戴天!”他说得是义愤填膺,说得好像风锦石是多么大奸大恶之辈。 但风锦石知道他们不是黄泉道,一个专营杀人的门派若是底下人的功夫都差成这样,倒不如关门卖豆腐得了。 “为什么冒充黄泉道?追踪风锦石是何目的?” “呸!臭娘们,跟谁装横呢。待老子起来,定让你风流快呜……”风锦石手腕微动,那人呜咽两声便没了气息。 她又来到另外断臂的人面前道:“来,你说。” 风锦石方才的狠厉他看在眼里,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狠烈的心肠,他胆怯的向后挪去。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我会把你绑在这树上,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她挑了下眉,故意将语调放缓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狼啊?野狗啊?我记得野猪也是吃肉的。想想他们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你,那滋味....” 但对方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就是黄泉道的。” 气得风锦石连说三个好,她瞥了眼还在吐的玉青蘋,确定她没功夫注意这边,反手使剑横在那人咽喉处道:“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既然如此,成全你。 这伙人没什么功夫,嘴又如此之严。 幕后之人到底会是谁呢? 派这些追杀我,也就是我与郡主互换身体,否则这些弱鸡根本碰到我一根头发。 吐完的玉青蘋提着衣摆走了过来,她垫着脚尖尽可能不去触碰到地上的血迹。 环顾一周发现众人都没了气息,她颤巍巍的指着尸体道:“难道是被我杀死了吗?” “与你无关。” “真的?”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哪里杀过人,她连杀鸡都没见过。 方才是砍了几下,但那是生命受到威胁,不管不顾的豁出去,到现在还未回过神来。 若是真伤人性命,她不知道能不能原谅自己。 “真的,与你无关。”风锦石揽过她的肩头安慰道:“是他们杀你在先,你只是正当防卫。诸天神佛在上,绝不会怪罪与你的。” “真的不会怪罪吗?” “不会。”风锦石说得肯定。因为她知道没有诸天神佛,就算有,他们才没这闲工夫管蝼蚁般的凡人。 正因为风锦石坚定的眼神使得玉青蘋的情绪逐渐稳定,她环顾四周不见另外两人的踪迹,于是问道:“师姐与萍萍呢?” 方才太慌乱了,风锦石回忆一下后才指向不远处道:“方才萍萍刚一上马,马就惊了,清亦寒去追她了。放心,清亦寒那人还算靠谱。” “大家没事就好。”玉青蘋长吁一口气,她这口气连一半都未吐完,山间响起诡异的声响。 “风锦石!你还真以为自己赢了吗?” 四面八方传来声音,但离奇的是不见任何人的现身。 玉青蘋紧张的拉住身旁人的手。风锦石赶忙紧紧地回握想以此传递给她安慰。 “你的师姐在我手里,识相的话往前三十里,我在回头崖等你,限时一炷香,否则我就将清亦寒丢下山崖!” 这是风锦石第一次后悔树敌太多。她知道前路凶吉,更不想让带着小郡主去冒险。 可是她又做不到对清亦寒置之不理,清亦寒就算再讨人厌,那也是同门大师姐。更何况今日算是连累到她。 第33章 这次没有过多的话,风锦石只嘱咐一句:“尽量拖延时间,我去分堂搬救兵。” “拖多久啊?”玉青蘋心里没谱,有些紧张到拉过风锦石的手。 “至少半个时辰。”风锦石能感受到郡主的手因害怕而冰凉,但她只能实话实话,山路并不好走,一来一回半个时辰都算快的。 回头崖前 蒙面人们在玉青蘋出现时纷纷拔刀,显然对天下第一甚是尊敬。 “你迟到了,风山主。” “哦,迷了路,不好意思。”玉青蘋强装笑颜,她的视线却停留在被挟持的清亦寒身上。 清亦寒功夫不差,除非是内力又出问题。 领头的看了眼被束缚的清亦寒,颇为遗憾的摇头道:“早年间清女侠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可惜啊,不知怎么的就内力运转有碍。大家都说是你所为啊,风锦石。” “不是我。”玉青蘋一身正气,目视前方。 清亦寒同样回答道:“我是着了小人的道,与风锦石无关。莫要挑拨离间!” “清女侠若是没中毒,想必今日也不会被我等所擒。”他又叹了口气,抬过清亦寒的下巴道:“你就不觉得憋屈,不怨恨吗?” 清亦寒别过头去,她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是在替女侠惋惜啊。”他指着玉青蘋道:“不如我助你杀了风锦石替你出气,如何?” “呸。”清亦寒毫不客气的吐他一脸口水道:“你也配。若是能打过风锦石,有何必用此下三滥的招数来逼他上山。” “下三滥?哈哈哈,对,就是下三滥。”他把剑架在清亦寒脖子前道:“天罡剑拿出来!” 果然,让风锦石猜对了。他们是为此剑而来。 玉青蘋答应的爽快,她道:“剑可以给你,先放了我师姐。” 话音刚落萍萍被押了上来,她被推到玉青蘋面前。 “你可安好?” 萍萍呆呆的点了下头,躲在玉青蘋身后像只鹌鹑似的。 “风少侠,我有诚意吧。但是你师姐我还不能放,先拿剑来。” 玉青蘋看了眼手中的剑,风锦石嘱咐过对方只要要剑就给,就怕不要东西。 身外之物比不过性命重要。 日后等身体换回来,她再去夺回来就是。 “给。”剑被丢了过来。拆开缠绕的破布条,剑身显露而出。 “可看清楚了?天罡剑,我父亲的佩剑。” 剑都给了出去但对方还是没有放人的意思。玉*青蘋慌了,她指着对方道:“还不快放人!” “江湖传闻你们姐弟不和,在我看来这不是处的挺好的嘛。”他一把将清亦寒推向崖边,脚边是乱石滚落,清亦寒在崖边摇摇欲坠,唯一的支持点就是杀手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言而无信!”玉青蘋下意识伸出胳膊,生怕清亦寒被此败类丢下去。 “天罡剑我想要,你的命我也要。”他回头看向玉青蘋道:“只要你跳下去,我便放你师姐。一命换一命如何?” 清亦寒又被往外推上一点,玉青蘋急得直跺脚。跟不讲理的流氓谈判,换谁都难稳住心态。 “等等,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莫要伤人性命!” “方才不是说了,我要你死!”他突然吼了起来。 “好,我跳。”玉青蘋心里算计着时间,此刻的她只能尽量拖延,希望风锦石带着人赶紧解围。 她刚迈上一步,所有人杀手举着兵器往前上一步。整齐的步伐像是排练好的。 清亦寒喊道:“风锦石,不用管我。父亲还等着你的接风呢。” “师父也在等着你啊。” “不,不会。你才是父亲的骄傲,而我是父亲一生的遗憾。”向来高傲的头颅低了下去,清亦寒声音随之也低沉下去:“我一点都不重要。” 玉青蘋鼻头忍不住酸了起来,她安慰道:“师姐不该妄自菲薄。” 两人有来有往的对起话来,这让中间的杀手很没有存在感,他大吼一声道:“闭嘴!你跳还是不跳!” 清亦寒挣扎起来,她完全不管自己是否会跌落山崖,或者说她就是想要跌落山崖为师弟争取机会。 玉青蘋趁机飞身而来,本想一掌打向杀手,结果被对方轻易闪躲开,她又去抓对方的手臂,几个回合的拉扯下,抓着清亦寒的人变成玉青蘋。 她牟足劲儿将双脚悬与外面的清亦寒给拉了回来,却没想到有人背后使阴招,本就在崖边摇摇欲坠的玉青蘋被人一掌打了下去。 搬来救兵的风锦石正好看到这一幕,她驱马继续前进,毫不犹豫的选择与之一同落崖。 “风锦石!”趴在崖边的清亦寒喊到破音。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 随后赶来的救兵与黑衣人对上阵来,清亦寒在同门的搀扶下起身,快步走到萍萍面前直接就是一巴掌。 “一路上都平安无事,你的马偏偏这个时候受惊。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之前就觉得萍萍不对劲。要不是看在风锦石的面子,早就把她丢一边。 倒在地上的萍萍只会拼命的摇头,不停地哭啼,满眼的无辜委屈。 清亦寒多看她一眼就烦,她安排道:“速派人手到崖下去寻,务必找到山主,活着的山主!” “是,师姐。” “切记此事不能要我父亲知悉。”又安排道:“带此女回山严……”本想说严审,又想到她是跟在风锦石身边的人,就改了口道:“好好问问,不准打骂欺辱。” 【作者有话说】 天干物燥,大家小心上火。好家伙,扁桃体上长溃疡,差点没把我给疼死 30崖底 ◎......◎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树林外也有人在对峙。 “好书生!好拳法,若不是被封内力,你我还能痛快的战上一战。”此人被长长的帷帽遮盖到脚看不出身形,传出的声音也分辨不出男女老少来。 秦沐川也夸赞道:“看阁下的武功路数不像中原人士。不知阁下跟了这一路,到底何意?” “这路又不是你修的,要你管。再说了,你不是也尾随一路。” “我暗中保护妹妹和她的朋友有何问题?” “那三人中也有我家妹妹,我也是暗中保护。” 对于此人的话,秦沐川半句都不信。但他被封内力,实在不敌对方。若是硬拼,恐会加重内伤。所以只能在嘴上讨巧。 他道:“如果那三人中有你妹妹,她已然落崖,为何不救?装模作样的放上两箭也不过是伤人皮毛。何谈保护?” “我家妹妹武功高强,更何况崖下有大湖,落崖而已伤不到她,而你见自家妹妹被挟持,竟不出手相助,你才可疑!” 对此秦沐川也有自己的解释:“我妹妹的朋友武功甚好,用不着我出手。” 两个隐与暗处的人,说着说着就又打了起来。 剑气划过竟将两人粗得树拦腰截断。 “天罡剑法?”秦沐川很是惊讶。天罡剑早已失传,就连作为风家后人的风锦石都不会使用。 再看此人用剑,不过寻常。 一两银子就能打到的一把破烂铁剑。 “你到底是谁?” “关你屁事。找你妹去吧。”许是怕身份继续暴露,那人飞身而去,风吹过帷帽,远远看去似乎是位女人。 而这位奇怪的人并未到崖下寻人,只当口中的妹妹有落崖生还的能力。 “呼…” “呼……” 玉青蘋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吸一口气弄得哪哪都疼。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玉青蘋费力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还是自己的那张脸,青丝简单的盘在脑后,脸上不知怎么搞得灰扑扑。 她轻笑起来,发出感慨道:“天啊,鬼门关走一趟都换不回来吗?” “你先别动,胳膊断了。”风锦石制止她要起身的动作。 “怨不得我感觉好疼,好累。”说着说着她又闭上眼睛。 “昏迷两天,感觉累是因为没吃什么东西。”风锦石手里忙活着草药,等她再回过头来发现玉青蘋又晕了过去。 虽说崖下的大河救了小郡主一命,但冲击力依旧不小。从这么高的山崖落下,只受了那么点小伤,不得不的说我风锦石的身子骨还真是不错。 而风锦石之所以没事,是因为落崖时恰巧有颗歪脖子树,她是抱着歪脖子树拉着藤蔓,一点一点挪到崖底的。 那一路的艰难自然也少不了,全靠异于常人的意志力坚持下来。 只是她口中的没事、小伤,对于玉青蘋来说完全是两种概念。 面对陷入昏厥的玉青蘋,风锦石杵好药汁熟练的掰开伤者的唇,含了口药低头喂起来。 一阵苦涩的味道从口中传来。 玉青蘋皱眉似乎有些反应,又渡了几口药汁给她。她缓缓地睁开眼面对近在咫尺风锦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第34章 风锦石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睁眼,略显局促的直起身道:“你醒了?” 玉青蘋没有搭话,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闪回刚才的那一幕。 对方温柔的唇落在她的唇上,那种感觉...... 心跳猛然加快,她慌乱的别开视线不敢去看风锦石。 风锦石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轻咳一声,解释道:“你喝不进去药,我也是没办法,这两天都是这样喂的。总不能不管你吧。” 什么!?两天? 玉青蘋的脸干脆红透了。 不不不,全身都红透了。 那边风锦石还不明就里的询问:“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说着伸手探向对方的额头。 玉青蘋慌忙躲开她的手,脸色更红了,她结巴着道:“我......我没事。” 风锦石的目光定格在玉青蘋通红的双颊,此刻透过自己那张老脸,她能想象到小郡主脸蛋红扑扑的样子,一定特别可爱。突然就很想欺负郡主一下。她的嘴角微扬,坏笑道:“哦~你害羞了。” “没……哪有。”玉青蘋眼神慌乱,心里所想是一点都遮掩不住。 “怕什么,你我身体都互换过,我什么样你不都看到。你什么样,我自然也都看了。” 玉青蘋的眼睛瞪着溜圆:“你看了什么!?” 风锦石爽朗的一笑:“哈哈,郡主娘娘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 “我不许你看。”玉青蘋挣扎的爬起来,但因腿部的伤直接歪坐在风锦石怀里。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小腿划了好长一处伤口,不是说只有胳膊断了,这么长的口子不算伤嘛? 风锦石笑道:“虽说我身子骨硬朗,但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玉青蘋也懒得起身,就势歪坐在她怀里道:“说,你都看了什么?” “不逗你了,我什么都没看。我是君子啊。”她恢复认真的神色。 “真的?” “当然,我连镜子都没照过。” 玉青蘋认真的问道:“那是为何?” “嗯……”风锦石想了想,打算实话实说道:“别扭。” 看着镜子里不属于自己的脸,就算美若天仙还是别扭,索性不看,眼不见心不烦嘛。 “好啊,你嫌我丑!”玉青蘋抬手就要去打。 风锦石算到她的下一步动作,往后躲着道:“就是你太漂亮了我才不敢看。你想啊,这么漂亮的脸蛋日后不属于我了,我这落差得多大?” “你要喜欢,咱们永远别换回来。”这话说的像在赌气,却又带着丝娇嗔。 风锦石一挑眉毛,凑到她面前道:“那好说,就是不知道郡主对我风某人的身体还满意吗?” 玉青蘋立马回忆起那结实的腹肌,那修长的双腿,还有那强劲的手臂。想到这她的心跳越发加速,慌张避开风锦石的视线,支吾着说:“不......不不太满意。” “不满意啊?”风锦石挠了挠头,不应该啊。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些青睐自己的女子,上手最爱摸的就是腹肌。 玉青蘋抬头望向耸立的山体,转移话题道:“咱们怎么上去?” “再等一天,若是清澜山的人还未找来,咱们就自行上山。” “好,都听你的。” 那必须听风锦石的。她的野外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高。这三天来她找到合适的山洞,二人合力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用木头做了锅碗,又采集不少草药野菜。 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风锦石就是再厉害也做不到凭空织出布来。 天公不作美,从下午起就一直在降雨,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即使燃起小火堆来,也没什么大用。 小郡主的这具身体最怕着凉。 “咳咳。”风锦石本想忍住咳嗽,不想让人担心。但是这咳嗽越忍越严重,最后差点没将她咳到背过气去。 玉青蘋帮她顺着气,望向洞口外满目担忧道:“明天要是还下雨可怎么办。” “一切都会好的。”风锦石的嘴唇开始发白,连声音都忍不住打颤。 玉青蘋又脱下件衣服衣服裹住她,二人相拥在一处也好暖和些。 “都怪我的身体太不争气。” 在这种艰苦环境下还能坚持到现在,算是够给面子的。 风锦石的牙齿现在在打颤,她听从郡主的建议一直与她聊着天说着话,坚持不让自己睡过去。 玉青蘋朝向洞口,那里漆黑一片仿佛会吞噬下一切。 “我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常年卧病在床。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朝南的那扇窗户。 窗户很小,其实也很大。 因为它能容纳四时之景,带我感知天地万物。 你瞧,这个洞口像不像我的那扇窗户?洞内阴暗潮湿,但你心里知道只要走出去就是明朗广阔之地。” 她搂紧风锦石道:“我好羡慕你,拥有健康的体魄,高强的武功,可以肆意潇洒的活着。” 风锦石苦笑道:“我也羡慕你啊,高贵的出身,和睦的家庭……而这些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她声音缓慢的低了下去:“如果可以,哪怕是个乞丐,我也想与家人一起要饭。” “风家的事我听说了。”玉青蘋之前就听如意或多或少的讲过一些,接触到风家旧人后彻底将碎片信息拼凑完整。 简单来说,风家的祸事纯属是无妄之灾的,这点朝廷近年也做了平反。 但人都没了,平反就显得没什么用处。该受得伤,该遭得罪风锦石一点也没少受。想到这玉青蘋就想替风锦石鸣不平。 她看向窝在怀中的风锦石,心疼地为她搓手取暖。 “怎么?心疼我啊?”风锦石俏皮的挑了下眉。玉青蘋立马避开眼神,小心思被人看出,抑制不住加快的心跳更加暴露了她的紧张,而靠在她怀里的风锦石感受到一清二楚。 风锦石颤巍巍的伸出手去,一把捏住对方手腕。这动作让玉青蘋浑身都僵了,半响才回话道:“你要干什么?” “咦?”风锦石发出疑问道:“明明内力正常啊,为何心跳得那么快?” “什么跟什么啊。”心虚地玉青蘋快速收回手去,甚至离风锦石也远上一些。风锦石因此立马感觉到冷意,她揽住热源的腰不肯放手。 “冷。”风锦石又往玉青蘋怀里钻上一钻,委屈巴巴的道:“你的身体你还不了解吗?”同样风锦石也了解自己的身体,内力充沛那就是个天然火坑,她当然不会放手。 玉青蘋能怎么办,只能僵着身子任由风锦石去抱,好在她没再去好奇心跳脉象。 “牧君一直跟我念叨演武大会,若到那时咱们还没换回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演武大会对你很重要吧,武林盟主之位对你也很重要吧?” “重要。”风锦石实话实说道。 成为演武大会魁首是光复风家的第一步,而成为武林盟主便是第二步。 只有成为武林盟主才能彻底脱离清澜山弟子的身份,日后做出什么事才不会牵连到清澜山。 玉青蘋提议道:“拿回醉风山的事可以找我父兄帮忙。”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风锦石的语气变得疏远又淡漠。玉青蘋识趣的闭上嘴,她发现风锦石似乎不愿与人谈论她的家事。 火堆时不时蹦出些火星,摇曳的火光将二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31风锦石强势回归 ◎谈不上喜欢,有好感吧。◎ 难捱的晚上终于过去,但天并未恢复晴朗,零星的雨滴不停,风锦石当下立断道:“不能等了,山谷里的雨一旦下起来就会没完没了,趁着现在雨不大,咱们马上出发。” 就这样玉青蘋拄着风锦石削的拐杖,相互搀扶的沿着河道寻找出路。 出路还未寻到,敌人率先出现。 他们见天下第一吊着胳膊,拄着拐,一副重伤的样子瞬间得意。 江湖传闻果真没错,风锦石中毒未愈,一身的功夫早已废的差不多了。 那还等什么,二话不说就是开打。 此刻乌云密布,天雷震震将紧张的气氛推至顶点。 一旦打起来谁也顾不上谁了。 风锦石在闪躲之际跌入河中,玉青蘋急忙要去拉她,后背还因此被砍上一刀。 血水瞬间染红水面,玉青蘋顾不上别的,拼命地游水,伸长胳膊要去拉即将坠底的人影。 一道闪电照亮谷底,恨不得将天撕开裂缝,差点晃瞎众人的眼。紧接又是惊雷四起。接二连三的闪电,加上嘈杂的雨声让人感到不安。 二人坠河后就再无动静。众人紧握住手里的兵器不敢近前生怕有诈,一个个死死地盯着河面。 此刻的河水已与雨帘混为一体,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 突然水面上现出一道人影,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水面,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人。 几下闪电照亮河面,也让众人看清那里情况。风锦石小心翼翼放下怀中昏睡着的女人,眨眼间飞身而来。上前夺过一人的武器,转手间解决两人性命。 第35章 这样杀伐果断,出手狠厉的模样哪还有重伤的样子。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站在他们面前的风锦石正是天下第一本人。 即使左胳膊骨折用不了刀,右手持刀照样可以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他们将风锦石包围起来,反观被围困者则毫无惧意,她浑身散发着冰山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没有华丽的招式,身形步伐快到连雨滴都追逐不到,血与水交融在一起顺着刀身急切的滴落。 “爷爷饶命!”打不过就开始求饶。 “饶你?”这段时间风锦石受的窝囊气实在太多。 本就憋了一肚子气,这伙人偏偏撞上来。 那就怪不得她了。 脚下微动,三步之内就能让人脑袋搬家。 “等等!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要杀你!”此人灵机一动想通过卖主来保命。 “没兴趣知道。”又是命中要害的一刀。 看向那要逃跑之人,脚下随意一踢钢刀便凌空飞出。随着此人的倒下,山谷中彻底安静下来。 风锦石朝天长吁一口气,觉得心中甚是畅快。 就连天也跟着放晴,她活动脖子又扭扭腰,到底还是自己的身体舒服。 蹲到河边将身上的血迹收拾干净才背起还在昏迷的玉青蘋,沿着这群杀手的脚印出谷寻出路,正好碰到前来寻人的清澜山众人。 她安排道:“你们五个送青姑娘回山,剩下人跟我走。” “山主,咱们去哪?大师姐那还等消息呢。” 风锦石露出白森森的牙,笑道:“歇了快半年了,是该活动下筋骨。” 得回自己原本身体的风锦石开心极了,身上那些伤痛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先去黄泉道闹上一番,又去不二坞将他们的长老挂在旗杆上,桃花宫得知消息后状连夜搬家,扑了空的风锦石不开心,逮不到人就拿房子撒气。 在江湖走了一遭,那些个风锦石中毒快要死了,武功全废的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 不仅如此还让众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天下第一。 本要粘着风锦石切磋的人早就吓到天边去了,哪里还敢叫嚣。 江湖啊,向来是恃强凌弱。 比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清澜山上就清净许多。玉青蘋半依着枕头懒懒的望向窗外,她又回归往日宁静的生活。 原来在山崖下风锦石也受了不少的伤,但她全部隐瞒未报。现在换回自己的身子来才知道脚腕肿了,胳膊错位了,破皮伤口更是不少,一双手就没块好皮。 这么多的苦难,风锦石是怎么挨下来的? 她是感受不到疼吗? 还那么全心全意的照顾我。 “咳咳。”她低头咳嗽几声,继续看着窗外那颗柳树,看着树干上不停忙碌的小蚂蚁,看着被风吹落的枯叶。若是时不时来自小鸟就更好了。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能吹风。”屋里进来位秀丽女子,她眼蒙白纱,却能准确找到窗户的位置。 玉青蘋确定此人不瞎,至于为什么蒙白纱于眼前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独属于她的符号,就像风锦石的红穗双刀。 “祝姑娘,今日吹得意了都是暖风。无碍。” “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祝东风将窗户关上,拉过玉青蘋的胳膊把起脉,过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恢复还算不错。我再给你施几针。” “多谢祝姑娘。”玉青蘋点头致谢。 风锦石的这位神医朋友确实有本事。喝过她的药,又每日不间断的针灸,身子真就没那么疲惫,只是咳嗽还是不见好。 祝姑娘表示再给她三个月的时间,保证能药到病除,就是想练功夫都可以。这是第一次玉青蘋感受到自己还有希望。 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是许久未听到的声音:“我,风锦石。” 自从两人换回来后还未见过面,玉青蘋连忙抬头要去应答,祝东风摁住她的肩头道:“别动,施针呢。” 玉青蘋冲着外面解释道:“现在不方便,祝姑娘在为我施针。” “哦。”这算是个简单的应答,随后门外的身影便离开。对此玉青蘋还是挺失落的,她趴在枕头上发呆。 不一会儿后窗出现些动静,风锦石直接跳窗进来,她一甩脑后束得高高的马尾,指着窗后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开窗透气。” 玉青蘋又要起身,祝东风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别乱动。” “对,别乱动。”风锦石快步走来蹲在床头前,那样自己得以与郡主平视。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连眨眼都忘了。 风锦石忍不住感慨,这幅美的不可方物的皮囊还是得有小郡主的气质来衬,自己这么个粗人真是糟践了。 你看,随着身体好转,整个人情绪也明媚起来。果然应了神仙妃子下凡尘的美言。 “笑什么?”玉青蘋眨眨眼,不解地问道。 风锦石笑容不停,她道:“看到你身体有所好转,高兴。” “我不高兴。”玉青蘋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风锦石的笑意随之退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住得不舒服,还是哪里不顺心?你都可以跟我说的。” “不是说天下第一吗?怎么还让人把脸给划了?”她指着风锦石下巴处的新伤道。 “哦,这是骑马没注意被树枝划的。”她解释着,随后又嘿嘿笑道:“下次保证注意。” 一直没说话的祝东风开了口:“行了,说起来还没完没了的。”她瞥了眼风锦石道:“你才回山,不去安排事跑这躲清闲,当心你师姐过来抓你。” “我怕她?”风锦石不以为然哼了一声。 真不知道她和师姐能有什么隔阂。 与清亦寒相处过一段时间,自认此人很是不错。风锦石整日在外,门派中大小事务都是她师姐在打理,虽说掌控整个门派的事务银钱,但在同门面前还是给足风锦石身为山主的面子。 就连与风锦石起争执要跟朝廷合作,也是为了赚钱弥补山门亏空。 这么看其实是风锦石有些不讲道理,甩手掌柜做得舒坦,倒是显得清亦寒市侩铜臭。 想到这,玉青蘋开口劝道:“同门姐弟的,何苦要闹的那么僵?” 这话一出风锦石也不乐意在这屋待了,扭头就走。 玉青蘋一下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祝东风察觉到她的神情,开口道:“别理她,她就是那狗脾气。偏偏姐弟俩人还一样的倔。我看啊,一会儿少不了要打上一架。” “这么严重?”玉青蘋心里焦急,她催促着祝东风快些行针。 祝东风慢悠悠的说道:“你很担心风锦石?” “是啊。”玉青蘋大方承认道:“风锦石帮了我很多,还救过我的命。” “我还以为你跟那些小姑娘似的,看些话本子,听几句说书先生的话就对风锦石芳心暗许。” 玉青蘋追问道:“喜欢风锦石的姑娘很多吗?” “很多吗?”祝东风反问一声,随后笑着道:“名门正派的女侠发来的帖子都能堆一柴房。不正经些的直接追着风锦石满江湖的跑也有,就那个桃花谷谷主不止绑过一次风锦石,还放出话去今生非她不嫁。” “她们还挺可爱的。”玉青蘋对于勇敢追爱的江湖女子表示羡慕,豁达好爽的性格是养在宅中的金丝雀所不具有的。 但她更好奇风锦石的态度,又道:“风锦石呢?她有喜欢之人吗?” “这我不知道。她有心仪之人也不会跟我说。”祝东风收起银针来,整理着针包。 玉青蘋打听道:“那你知道风锦石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她啊,她应该喜欢....”祝东风收针的动作停了,抬眸盯着玉青蘋,说得肯定:“你喜欢风锦石。” “……”玉青蘋的表情闪过一丝羞涩,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谈不上喜欢,有好感吧。” 32关于和亲这件事 ◎......◎ “别!最好别。”祝东风难得有情绪波动,玉青蘋眨眨眼天真烂漫还在追问道:“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风锦石不可能喜欢你的。我劝你最好不要陷进去。”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风锦石是女子啊。早就提醒过她扮男装就扮男装,别满世界的英雄救美。把人家小姑娘的心都给勾走了,却什么留不下。 这不是作孽嘛! 作孽的祸端再次出现在门口,风锦石用衣摆兜上一大堆的桃,进屋前先是笑了笑。 其实,方才她出门后就后悔自己对小郡主甩脸色。 小郡主能有什么坏心思,她肯定不是故意置喙我与清亦寒的事,而是怕我与清亦寒打架受伤。 但是,再折返回去实在拉不下脸,也没什么由头。 这不,上山摘些鲜桃就当赔礼道歉了。 当然,道歉的话风锦石从未说过。 她拿桃在衣服上蹭了蹭递给玉青蘋,柔声道:“清澜山的桃子,很好吃的。” 第36章 玉青蘋接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下口。 因为这个桃子根本就没有洗嘛。 她不确定这一口下肚,五脏庙内会是什么个情况。 祝东风立在一旁瞪着风锦石,没看到人姑娘都陷进去了吗,还在这撩拨。她实在看不下去,揪着风锦石的衣领愣是将她扥到屋外。 “干什么?”风锦石难得没有还手,但是她嘴上可没饶人:“你这瞎子,别以为救过我的命就能为所欲为。” “你当如何?信不信我毒死你。” 风锦石老实了,这位祝姑娘用毒那是出神入化。而且脾气着实古怪,还真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她抱拳道:“祝神医,到底为何要拉风某出来?” “青姑娘的病情.....”她这话一出,风锦石立马认真起来。 “查到是什么毒了?” 祝东风摇头道:“那些药渣、方子我都检查过,都没问题。太医照顾的都是金贵人,开的药物也是温和见效慢的,这很正常但不至于会加重病情。” “那....”风锦石刚要插话,祝东风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从药方上看不出来,不代表没下毒的可能,像两物相克,熏香之类的都能可能。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接手青姑娘,定然会将她的身体调理好的。” “那就好。”风锦石笑得很是开朗,她郑重的抱拳道:“多谢。” 她曾暂居过小郡主的身体内,沉疴已久的病体就连呼吸都是繁累。一开始自己都无法适应,而小郡主却能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世界,这样柔弱而有强大的她让人忍不住心疼和怜爱。 “风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萍萍的声音响起,她跑过来要搂上风锦石却扑了个空。 风锦石对小郡主救下来的姑娘没什么兴趣。看在小郡主的面子上过问一句道:“怎么还未返乡?” 萍萍低下头,呢喃道:“实在是担心你。” 祝东风在风锦石的身后指指点点,你看看,你看看,又来一个。 风锦石不回头都知道后面的小动作,她反手拉住祝东风的白纱道:“滚蛋,不然我...” “告辞。”祝东风夺回白纱,扛上医包转身就走。 君牧进院差点没撞到脚底抹油的祝东风,她还纳闷神医今日怎么不稳重了。 他直奔风锦石面前耳语几句,风锦石点头道:“直接替我回话吧,冰科道的再敢这般嚣张,我绝不会轻饶。” “是。” 风锦石看了眼身旁的萍萍道:“哦,对了,萍姑娘返乡的事情你去安排吧。” “是。”君牧对着萍萍道:“姑娘随我来吧。” 可萍萍并不想走,她眼巴巴的望着风锦石,风锦石就当没看见似的进了屋。 玉青蘋半撑着身子就问道:“祝姑娘揪你出去是为何?” “你别起。”她倒了杯茶过来道:“向我讨工钱呢。”完全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玉青蘋倒是当真了,她道:“祝姑娘的诊金我来付吧。我在清澜山修养一个多月,都不知道山外的情况,父兄如何?” “安好。” “父王可有给我回信?” 互换回来后玉青蘋一清醒就给父亲写了信,可到现在都没有收到回信。 对于父亲,玉青蘋一直很担心。当时她的身体状况不支持她下山回家。现在风锦石回山,她自然要忍不住追问,说到着急处还掉起眼泪。 “你别哭呀。”风锦石快走几步,她没有带手帕的习惯,就用衣袖为她擦泪。 “王爷没事,这点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她扶上玉青蘋的肩头道:“祝东风叫你不要劳心,来,先躺好。”又为她整理好毯子道:“一切有我。” 玉青蘋眨眨眼迎上风锦石那温柔的目光,心里一阵阵暖意涌动。她始终拉着风锦石的手不肯松开,似乎只有她在身边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急脾气的风锦石此时耐心得很,她的音调,她的举动都显得那么细致和温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般。 她轻拍了几下玉青蘋的手,温声安慰:“好好修养。莫要劳心伤神。” “好。”玉青蘋乖巧的应道。 好不容易安抚好玉青蘋的情绪,君牧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那副模样一看就是要大事要汇报。 风锦石冲他使眼色示意门外去说。 君牧喘了口气道:“刚得到的消息,江王府被朝廷给围了。” “王府被围?为什么?” “听说朝廷安排让郡主和亲,郡主却离奇消失,朝廷认为是江王爷故意把闺女藏起来,所以施压降罪到江王头上。” “北境打输了?” “具体情况不清楚,要不问问堂主?”君牧建议道。师姐捣腾情报,消息自然会灵通些。 “此事先不要声张。” “郡主那.....” “先瞒着。”风锦石来回踱步,她想先等北境战事的情况确定下来。 大楚不一定输。 只要此战不输,就不需小郡主去和亲。 “山主,万一大楚战败....” 风锦石立马截停那不吉利的话道:“我去找清亦寒问问清楚。” 清亦寒在得知师弟回山后还是很高兴的,这两个月经过师弟一修整,清澜山的名声蹭蹭往上涨,来拜师学艺的人也多起来。 不过在得知风锦石回来后没先来拜见自己,而是去了青姑娘屋里,还一待就是大半天,这点让清亦寒有些情绪。 “山主来了。”门外有人汇报道。 “嗯,进来吧。”清亦寒把准备好的茶点安排上,她记得小时候风锦石就爱山下老王家的芙蓉糕。如今老王变成小王,不知道手艺传承下来没有。 “咳。”风锦石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的气氛。 清亦寒的笑意冷了下去,月余不见还是那臭脾气,脸拉的那么长,跟谁欠她八百万似得。* 她拿了两只箭丢到桌子上:“悬崖边上发现的。瞧瞧认识吗?” 风锦石随便瞅了一眼道:“无甚标记,看不出来。你没查出那伙人的身份?” 清亦寒点点头,自己手中的信息网可谓覆盖整个江湖,竟查不出这帮黑衣人的来头。 她转着手中的箭道:“这两只箭救你一命,否则偷袭你的那一掌恐怕要让你失掉半条命。” 风锦石拿过箭仔细察看一番,发现上面的血迹,清亦寒道:“擦边而过,伤了那黑衣人的头领,也使得他那一掌打歪,少了八分力道。” 到底是谁呢?相助却不肯露面。 一直隐于暗处,却未曾被任何人发现。 “行了,先说说你的事吧。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清亦寒抿口茶,瞥了眼风锦石。 “问北境战况。” 清亦寒将茶盏放下:“哦?你向来不喜我与朝廷有过多的接触,今日为何问战事?” 风锦石掏出五十两银子道:“我买。” 这可把清亦寒给气笑了,不过是多问上一句,就丢银子出来。 怎么?我在他眼中就是见钱眼开的人? 既然银子在手里烧的慌,那就白要白不要。她直接狮子大开口道:“边境的消息五十两银子可不够。我要五十两黄金。” “好。”风锦石面对坐地起价的清亦寒没法子,只好忍下。她没那么多钱,不过私库里收藏的宝刀宝剑倒也值些金子。 “黄金稍后送来。但我要的消息必须准确。” “目前我这边的消息是大楚连失三城,不过退至寅青山后可占天险,敌军很难攻进来。长公主的兵驻扎黑水城,死战三天算是守住城池,还是有反攻的机会。” “所以是输了?” “百新与北明两国联手,输了也正常。” “北明怎会参战?” “哼,北明若不参战,百新就被咱们大楚将士给灭了国!” “那你手里可有永明郡主要和亲的消息?” 清亦寒抬眸撇了眼风锦石道:“打听这个做甚?你还认识永明郡主不成?” 她这时意识到什么,默默念了两遍青蘋的名字,立马看向风锦石道:“你别告诉我那个病怏怏的青姑娘是永明郡主。” “她是。”风锦石只得承认。不然清亦寒起疑心自己也会去查。郡主的闺名可不是什么机密。 “你真能惹祸,我还道她是本家啊。”清亦寒直接站了起来。朝廷暗中寻找永明郡主两个月,没想到竟藏在清澜山中。 风锦石拦住要走的师姐道:“诶,你干嘛去?” “拜见郡主,并将郡主请下山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北境有了确切消息后我会送她下山。” “你以为战场的消息能传的那么快?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谁输谁赢在短时间根本确认不了。”清亦寒一把甩开风锦石的手,又道:“私藏和亲郡主已是大罪,难不成你要连累清澜山满门!?” 风锦石再次抓住师姐的胳膊道:“我不管,玉青蘋不能去和亲。” 第37章 “你多大的本事能左右和亲一事……”她突然停顿下来,紧接着就朝着门口道:“什么人!”随手将茶盏像暗器般打了出去。 33同游清澜山 ◎……◎ 风锦石察觉到门口人影熟悉,她来不及思考拍桌而起,脚踏几步便拦住茶盏,也看清门外之人。 “青蘋……我……”风锦石欲言又止,主要是不知从何说起。 玉青蘋那副神情怕是听到方才屋里的全部对话。但她没有偷听的意思,她是来找清亦寒说说话。 到院门口被告知山主也在里面,她便外面等了一会儿,很快屋内传来拍桌的动静,实在怕姐弟俩儿会动手,才躲与门口行偷听之事。 清亦寒快步过来行礼道:“拜见郡主千岁,望郡主宽恕招待不周之罪。” 风锦石直接拉过玉青蘋回到房间,上来就道:“现在情况不明朗,没说你一定要去和亲。” 玉青蘋坚定自己的想法道:“江王府已然被围,我不能放任父亲去受苦。” “一旦回去,再想出来就难。” “身为郡主,和亲是我的责任,如果通过我的和亲能使边境和平,那将是我的荣幸。”她的语气依旧坚定。 风锦石却认为:“保家卫国本就你无关,他们笨到打败仗,推你这个小女子出去算什么道理?” “怎会与我无关?我有封号,有品级。我受百姓奉养,享别人所不能享之富贵……咳咳。”她一串咳嗽下来,眼泪都咳出来了。 风锦石连忙劝她切莫激动,又道:“你看看你这身子骨,还没走到北境,怕是自己先支持不住了。” “那挺好。到死我还是大楚的郡主。”她确实抱有必死的决心,战败和亲敌国的下场她很清楚。 人终有一死,为国而死没什么可怕的。 小郡主那生无可恋,空洞到如纸人般的眼神实在让人心疼。风锦石心头微紧,本想伸手为她擦泪,也不知怎么的就有搂她入怀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她怕自己一旦碰触就会舍不得松手。 小郡主的那番话很有道理,这个道理是风锦石所认可的。 可她就是做不到放任玉青蘋去和亲。也知道小郡主心意已决,是劝不回来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北境传来好消息,大楚胜利的好消息。 屋里安静极了,二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有人来向风锦石汇报事情她才离开。 人刚走,玉青蘋眼泪忍不住的决堤,她扑在床上呜咽起来。和亲是她的责任没错,可谁会想去和亲。 只是忠孝加身,身不由己啊。 而这些脆弱是她不想让风锦石所看到,因为不想给风锦石带来麻烦。 她知道但凡自己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愿意,风锦石绝对不会放自己下山。 与朝廷对抗,清澜山还没这么大的本事。 小郡主执意要下山回家,再加上清亦寒没完没了的在风锦石耳边念叨。风锦石敢忤逆师姐,却不想违背小郡主的意愿。 眼下玉青蘋回江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天一大早风锦石就出现在玉青蘋门口,她捧着好大一束花道:“山里的紫薇花开了,若是无事我带你去山间转转。” 玉青蘋低头嗅了嗅,赞道:“好香。”她找个花瓶插上花,拿过披风与风锦石一同入山。 风锦石打算在小郡主临走前带她游玩散心,把这几天的不开心一扫而空。 “小心。”风锦石提醒玉青蘋注意脚下,她伸手扶着玉青蘋的胳膊,眼神专注的盯着她的脚下,生怕被台阶绊倒摔跤。 玉青蘋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有些好笑的摇摇头道:“我哪里有那么金贵,这些天已经恢复的很好。” 随着石阶一路上前,越往上去水声越大,等迈完最后一阶后面前是宛如银带的瀑布倾泻而下。 玉青蘋被眼前美景所吸引,不由得感慨自然的鬼斧神工。 “好美!”玉青蘋由衷赞叹。 “是啊,好美。”风锦石同样感慨,只不过她的目光停留在玉青蘋身上的时候更多一点罢了。 “呀,瀑布下还有座小桥。”玉青蘋指着不远处道。 “清亦寒闲来无事制的景色,走,咱们过去看看。” 这条小桥的设计很简单,只用一块巨石砌成。质朴却不失雅致,桥下是盛开的荷花,风一吹便会发出阵阵清香。 山洞中时不时会有水滴渐落,滴在地上溅起点点涟漪,让整间山洞充满了生机。 清亦寒真是好巧的心思。 穿过山洞,风锦石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玉青蘋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问上两句。 “我倒是觉得当个山主要比当我这个郡主舒服多了。如此美丽的景致,我能看一辈子。”如果有机会的话,玉青蘋真希望能够像现在一样,每日游山玩水,悠闲度日,过着和世外桃源般惬意自在的生活。 “那你就别走了,在清澜山住一辈子。” 这话一出玉青蘋明显愣住了,而风锦石的表现却像是随口说的,她还在一旁悠闲的揪着野花。 玉青蘋轻叹一口气,明知道风锦石对自己无甚心思,又在幻想些什么。 风锦石真的没心思嘛,那倒未必。 她这些天一直都在想怎么才能不让郡主去和亲,甚至萌生迎娶郡主的想法,但又怕私定终身给郡主带来非议,也就没有提出。 这个想法一旦在扎根就再未从脑袋中消散,她还梦到过身着嫁衣的小郡主,画面一转新郎却是个身材矮小长相猥琐的敌国皇子。 美梦一下子变成噩梦,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山采花带给郡主,也算压下心中的噩梦。 “给。”刚采来的野花就奉给玉青蘋。 “多谢。” 风锦石见她额头升起薄汗,建议休息休息。脱下外衣铺在地上,二人席地而坐感受林间微风,蝉鸣不断。 “风起青蘋末,玉生锦石傍。”玉青蘋有感而发念起诗来,竟巧妙的将二人的名字融在一起。 风锦石不太能懂其中之意,但她能感受到其境之美。 微风袭面,带来阵阵花香。玉青蘋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风锦石见状也有样学样闭上双眼。 当眼前被黑暗代替时,听力变得尤为敏感。 水声,鸟鸣,以及脚步踏入潮湿土地的声音。风锦石眉头微皱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又是暗箭伤人。 风锦石抬手便夹住飞来的箭矢,手腕一转将箭射回暗处。身旁的动静让玉青蘋睁开眼睛,她懵懵地正要询问却被风锦石揽入怀中。 皂角的清香萦绕鼻尖,怕她受到伤害所有搂得格外得紧,玉青蘋感到脸颊微热,身体也不知是因紧张还是害羞,竟有些僵硬。耳畔响起风锦石那安全感十足的嗓音。 “别怕,我在。” 话音刚落又是数只暗箭破空袭来。风锦石始终将玉青蘋护在怀中,她抽出腰间的佩刀迎击暗箭,一连砍翻了十几支。 她朝着暗处喊话道:“既然是来杀我的,何不现身?” 对方偏偏就是不现身,就是要躲在暗处放冷箭。 他们知道风锦石武功高强,正面对决杀她并不容易。所以才要用暗箭来对付,而且还发现风锦石为了护着她的女人畏手畏脚的,方才都是以防守为主。 暗箭改变方向全部朝着风锦石的女人而去。 风锦石见势不妙,旋身来到玉青蘋面前挡住大部分的暗箭,胳膊却不幸挨上一箭。 玉青蘋惊呼,她看着血色染红风锦石整条胳膊道:“要不要紧?疼不疼?” 风锦石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拔出箭来,她紧抿着嘴唇,没有回话,因为她彻底被激怒了。 本来带小郡主来山间散心,却闹成这么个情形,那她日后对清澜山的记忆就只剩危险恐惧! 还敢将暗箭对着小郡主,简直是找死! 风锦石飞身入林,独留原地的玉青蘋正焦急的等待着,她手里不停地绞着手帕,好好的苏绣帕子都快拧成咸菜疙瘩。 随着风锦石入林,惊起不少飞鸟。 林间的风不再和煦,而是变得异常凛冽。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风锦石再次回到玉青蘋的身边,她脸上没甚表情,但从她的眸子里可以看得出,怒气未消。 尽管她杀掉所有的刺客。 “风锦石,你怎么样了?”听到玉青蘋焦急的询问,风锦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眨眼间杀气戾气全部消散。 她拉过玉青蘋手柔声道:“咱们下山。” “这里是清澜山内部,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玉青蘋的提示很明显,就差说清澜山有内鬼了。 风锦石也察觉到不对劲儿,包括之前回山的路上遇到那几批杀手,他们既不表示身份,也不说出缘由,实在逼到不行了就嫁祸到黄泉道身上。 清亦寒得知消息后迅速带人来善后。但她没能从死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38章 看了眼负伤的风锦石,又看了眼一旁紧张兮兮帮忙包扎的郡主娘娘,清亦寒似乎明白些什么。 她上前道:“郡主,您也看到了,清澜山并不安全。如果可以的话,明日咱们就启程。” “我……”玉青蘋看了眼身旁的风锦石,她自然是不舍,但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点头道:“全凭清女侠安排。” “清堂主。”风锦石叫停师姐的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道:“若是想赶人便直说,何苦脏了自家的地界儿。” 显然她在怀疑清亦寒。 清亦寒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风锦石这无缘无故的话从何说出。 再看那位提双刀的,梗着脖子又要上前。往日清亦寒那些小动作她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今日竟要动郡主。 知道清亦寒不敢真的伤到郡主,但她也不允许此类恐吓的出现。 玉青蘋连忙拉住风锦石的胳膊冲她摇了摇头。有些话不能再说,否则师姐妹的情谊只会越来越疏远。 看在郡主的面子上风锦石选择息事宁人,她白了师姐一眼,拉过玉青蘋快步离开。 徒留清亦寒回头看了眼来路,这才回味出风锦石那话中意思,她自嘲的冷笑一声。 到底是长大了,多年同门情谊,竟比不上个外人。 可叹,可叹啊。 山脚密林,埋伏与暗处之人不见山上动静便知道行动失败了。 不过他们没有半分失落,似乎预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女子的声音响起:“先生,这样真能离间成功吗?” “那对师姐弟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咱们不过是添上把火。”沙哑到难听的声音回复道。 “可我一路上看,风锦石跟她师姐挺好的。她师姐也蛮宠她的,根本就不像江湖传言那般不和。”女子走出暗处,正是萍萍。她一身短打干练,没有往日的淳朴天真。 “只要种下怀疑的种子,裂痕会越拉越大的。”他又问道:“你那白捡的哥哥呢?” “一路跟到清澜山。可能见妹妹终于有朋友相伴,也没有打扰,估计就住在附近镇中。” “回去吧。秦沐川,未来是把好刀。” “明白。” 【作者有话说】 以后要隔日更了,还是九点,不见不散~ 34不是,你亲我几个意思?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 郡主车架启程前清亦寒已与江州府衙通报过,说得是陈郡赏宝会人员混杂,郡主不慎被劫后由清亦寒所救居清澜山养病,病好遂回。 这样一来清澜山反倒成为救下郡主的功臣,主要行动人又是大师姐清女侠,也保全郡主名声。 玉青蘋端坐在马车上,前方还有二十里就到江州府地界,届时会有朝廷官兵接手,清澜山的人只能送到那里。 她微微挑开车帘看着斜前方骑马的风锦石,一想到回府后将再也见不到风锦石时就有些伤感和遗憾,望着那潇洒的背影出神。前方骑马风锦石察觉到身后射来的视线,回头冲她笑笑。面对那温暖的笑容,玉青蘋立马放下车帘,捂上那砰砰直跳得心口。 回味那抹笑容,就好似带着魔力让心里甜滋滋的,一阵幸福涌过心间。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自己对风锦石的情感,不仅是仰望英雄的崇拜与欣赏,还产生爱恋。 细细想来竟然不知情所起,不知情所栖。 也许是她奋不顾身与我同落崖的那一刻。 也许是她入湖救我的那一刻; 也许是那红穗双刀冠绝于江湖的热血故事。 无论如何,有些话再不说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说了。 而她不想留有遗憾。 于是她将风锦石喊上了车, 风锦石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道:“郡主。” “不用拘谨,坐吧。” 马车不大,尽管风锦石坐在下首,二人相隔依旧很近。 “还有不到二十里我就要离开了。”玉青蘋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锦石,继续道:“此次一别,你我恐再无机会相见。” 风锦石没有吭声,眼眸微垂掩饰住内心的失落。 她不知该说什么,能看得出小郡主此刻心情低落,自己拙嘴笨腮的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会惹小郡主更加伤心的。 而她不想让郡主伤心。 “你就没什么想与我说的吗?”玉青蘋主动问道。 “郡主。”风锦石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她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这让玉青蘋心中莫名有些紧张,等待她接下去的话。 “演武大会将在江州举办,郡主若是得空一定要来看。”谁知道她淡淡的抛出这句话。 玉青蘋顿时有些失落,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然一笑。 “嗯。” 两人沉默良久。 风锦石率先打破沉寂,开口道:“我不便久待,先下车了。” “等等。”玉青蘋拿出包裹道:“这是我为你做的衣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还给我做了衣裳。”风锦石惊喜的接过,又迫不及待的拆开。 衣料轻盈,布料柔软,针脚细密,还在衣缘衣摆处绣上了紫薇花。 “是清澜山的紫薇诶。”得了礼物的风锦石高兴的像换个人似的,欢喜的将衣服披在身上,她道:“到底是互换过身体,做得真合身!” 玉青蘋望着风锦石眼中满是笑意,她朝着风锦石摆手道:“来近些,这衣领做的好像不太平整。” 风锦石闻言又离近些,玉青蘋伸手帮她理顺衣襟。这般近的距离,二人都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风锦石觉得自己的心跳比之往日快了不少。 不应该啊,我前段时间受的内伤早该好了。 玉青蘋见她出神,一把拉过她的衣领吻了上去。 浅浅的吻像羽毛拂过,这让风锦石的心脏骤然漏跳一拍,脑袋彻底空白。 她怔愣地看着玉青蘋,都忘记该有的反应。 要是在以往,敢近身的人早就被一拳打飞。但她此刻浑身僵硬,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玉青蘋看着风锦石呆滞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渐浓。她的脸颊微微泛红,轻启樱唇道:“喜欢吗?” 风锦石这才回过神来,不自在的道:“我......”磕磕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青蘋不愿见她为难,给她个台阶道:“我是在问你喜欢这身衣裳吗?” 头点得像是在杵药,末了补充道:“喜......喜欢......”她也不知道是回答衣服,还是那个吻。 “喜欢就好。”玉青蘋嫣然一笑,风锦石不敢再看美人笑靥慌忙移开视线。 方才玉青蘋的那一吻她给亲乱了。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心中想法,偷瞧玉青蘋一眼,发现她正笑吟吟的注视着自己,二人四目相对,风锦石心中一悸赶忙收回视线。 “郡主......” “嗯?” “你亲我是什么意思?”风锦石向来直来直去,她不想去揣摩别人心思,干脆问出来。 玉青蘋被她的直爽弄得颇为尴尬,这下换她不自在。 马车内的局势瞬间转变,玉青蘋不由自主地咬了下唇,轻咳一声道:“你还问我什么意思,难道.....”她偷偷的瞧了风锦石一眼,声音越来越低:“你不明白吗?” 风锦石确实不太明白,若是郡主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还好说,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那她的举动就让风锦石迷惑。 玉青蘋又道:“方才那个吻你反感吗?” 风锦石诚实的摇摇头,她并不反感。 玉青蘋整个眸子都亮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抬手搭在风锦石的肩膀上认真的盯着她。 风锦石左右看了下脖子两边的手,略感不自在。这动作离擒脖子只剩两寸让她有股畏惧感,但看来小郡主的面子上没有乱动,她问道:“这是何意?” “我要去和亲了,但我不想留有遗憾。” “什么?”风锦石眨眨眼,玉青蘋觉得她那呆呆的模样甚是可爱,柔声道:“你先闭上眼。” 风锦石乖乖照做,玉青蘋轻轻的抚摸着风锦石的头发,柔嫩的指尖划过她的额头,鼻梁,嘴唇。风锦石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突然睁开双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小郡主心跳加速。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自己对小郡主的情感确实不同。 玉青蘋见风锦石睁开双眼,微微一笑离她是越来越近,慢慢含上她的唇瓣,轻轻的摩挲。 风锦石感受着小郡主唇舌的温润和缠绵,心里像有千百只蚂蚁爬过,痒痒的。 她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接触,但本能驱使着她迎合玉青蘋的动作,渐渐地她不由自主的搂紧对方的腰身。玉青蘋感受到心上人的回应,心中欢喜不已。 马车内的气氛逐渐升温,但很快因为一句话浇灭车内的一切。 “郡主,还有五里便到江州地界。”马车外传来清亦寒的提醒声,瞬间打断车厢内暧昧的气息。 玉青蘋恋恋不舍的松开,风锦石则是眼蒙春色,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玉青蘋见状搂过她道:“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第39章 风锦石一阵恍惚,不自觉得点了点头。 “对不起。”说话间玉青蘋落下几滴清泪,温热的泪珠落在风锦石的肩头,化在她的心头。 玉青蘋继续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 明知不可能却还要去招惹对方,这真的很自私! 可一想到远赴北境后的生活,也许与心爱之人的片刻温存能慰藉自我。 玉青蘋轻轻推开面前之人,拿过手帕整理面容,再次抬眸又恢复成仪态万千的永明郡主。 她道:“风山主,马上就到江州了,请下车吧。” “不,不是……这……”风锦石真得摸不着头脑。 短短时间她遭遇太多事情,怕是需要不少的时间来消化。她糊里糊涂的听从小郡主的安排下车回到马背上。 清亦寒瞥了眼师弟,递过去手帕道:“注意影响。” “啊?” 清亦寒点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师弟擦一下嘴。 风锦石懵懵地照做,擦过嘴的帕子上落下轻微的口脂印,马车内的画面瞬间涌进脑海,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她回首看向身后的马车,这才明白小郡主的意思。她一把握紧手帕道:“好你个玉青蘋!你把我当什么了?” 正要上车问个明白,清亦寒却拉住她道:“差不多行了,江州的府兵就在前面,别给清澜山找麻烦。” 就这样风锦石目送郡主的车架进入江州城。马车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风锦石低下了头看眼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 罢了,只是个再也不见之人。 指尖微松,帕子迎风而去。至于它的归处无人可知,也无人在乎。 “驾!”风锦石夹紧马肚,以一己之力提高整个马队的速度,得益与□□宝马她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山主!” 身后之人追赶的力不从心,后来还是清亦寒发话道:“别追了,让他跑跑马,散散心吧。你们先进城吧。” 马车发生的一切确实需要风锦石散散心。 “凭什么?她凭什么撩拨完就走,还走的那么远!”她一拳打在树上造成个不小的坑痕。 “是她要嫁人,可...为什么是我的心烧得慌?”又是一拳打出去。 可怜的树风风雨雨的好不容易活了几十年,却被风锦石几拳打倒,差点砸到走来的清亦寒。 清亦寒挺惊讶的,没想到郡主在风锦石眼中这么重要,竟然能让他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 “咳。”清亦寒轻咳一声。 风锦石慌乱背过手去想遮掩手上的血色。清亦寒注意到这些小动作但没有点明,她扬起一封信道:“北境来的消息。” “哦,管我什么事。”风锦石翻身上马,似乎对师姐手中的信并不感兴趣。 清亦寒摇头笑笑,她深知师弟的性格,打开信封道:“你既然花了金子买我消息,我就要负责到底。 听好了,长公主领兵反攻,在瑛城与虎贲军汇合连扫敌军三城,楚胜!我想....那个永明郡主不必和亲了。” 紧接着一道残影从面前划过,风锦石扬鞭启程毫不犹豫的朝着江州城奔去,途径江州城门时随风送来一方手帕,她抬手接住,口脂的残影没有半分褪去,将它揣入怀中闯入绝美的晚霞之中。 35郡主回府魁首买醉 ◎.......◎ 马车平稳的停在王府门前,玉青蘋轻撩帘子,看着大门两边熟悉的金麒麟,她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家,总归是逃不掉的。 吉祥,如意早就守在门口迎接着郡主,如意更是喜极而泣。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吉祥则是把能拜的神仙都拜了一遍。 在丫鬟奴仆的簇拥下玉青蘋踏入王府,她脚下步幅很快,扶着她的吉祥都差点没能跟上。 面见父亲时直接跪地叩头道:“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 “我的儿。”江王搀扶起女儿,泪水噙满眼眶。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他的蘋儿永远不要出现。 箬妃跟在一旁拿手帕拭泪,又说些劝慰的话,一家人这才停下眼泪到花厅用茶说话。 关于失踪的这段时间,大家统一过口径,所以玉青蘋的讲述与江王所得知的消息无差。 江王感叹道:“清澜山倒是些忠勇之辈。清女侠更是女中豪杰也。本王若不是困与此,定要宴请清澜山众人护我儿之功。”他的话锋紧接的就变了,变得对朝廷充满了不满。 “我儿青堇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我们王府哪一次不是积极备粮备兵器往边境送?” “咳。”箬妃轻咳一声,示意王爷注意隔墙有耳。 江王不以为然,他就要吹胡子瞪眼,坐着说还不解气,干脆起身道:“老子还怕他们不成!” 箬妃知道他那臭脾气,干脆也不劝了,她看向郡主,笑着岔开话题道:“郡主看着面色要红润不少,好像咳嗽也少了。” 提到女儿的身体状况,江王也不发牢骚了,同样关切的看向女儿。 玉青蘋回答道:“是啊,多亏祝神医,这两个月在清澜山上是她帮忙调理的身子,真的好多了。” 箬妃点头道:“想想多少太医都没这样的本事,祝神医那可真是当的起神医的称谓。” 江王皱眉,他不确定的问道:“祝神医,他叫什么名字?” “祝东风,是位姑娘。” “祝东风。”江王念叨几句,突然抬眸道:“是不是个蒙眼的瞎子?” 玉青蘋虽不知道父亲为何变得激动,但还是老实点点头。 江王冷哼一声道:“什么神医,分明就是妖女!我就知道他们江湖人不会有什么正经人的。让这么个妖女给我儿看病,安的什么心?” 玉青蘋听得糊里糊涂的。毕竟身子是自己的,调没调理好自己最清楚,她是非常相信祝东风的医术。她道:“父亲怕是误会了吧,祝神医....” 江王摆手打算女儿的话,起身道:“回来就好,那伙江湖人日后不必再见,也不必再提。” “父亲。”玉青蘋还是想为祝东风辩解一二,可江王完全不听,安排仆妇带郡主去休息。玉青蘋自觉有愧与父亲,自然不会忤逆他的命令,行礼道了告退。 箬妃白了江王一眼道:“发什么脾气,你女儿刚回来,就拉个脸子给谁看,不就是让江湖术士看个病嘛,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嘛。管她神女,妖女,能治病就成。” “你个内宅妇人懂什么。那祝东风就是妖女!她是罗酆山红姑的手下,江湖混名药婆东风问暖。” “这混名还怪好听的。” “好听?你要中了药婆的东风问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江王气哼一身道:“我看那清澜山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救蘋儿许是自导自演罢了,想讨赏罢了。” “好了,王爷跟江湖人置什么气?”箬妃为王爷捏肩道:“闺女回来了,您就高兴些吧。” “我儿要去和亲,我高兴的起来吗?”江王眉头都皱成个川字。 这时管家跑了进来,毫无礼仪摇着手中信件道:“世子殿下的信。” “你个老东西,稳重些。”箬妃骂上一句,接过他的信转交给王爷。 江王一看瞬间喜笑颜开,他拿着信给管家道:“你来看一眼,本王没看花眼吧?” 箬妃好奇极了,中途抢过来信来,看完整个信件眼睛都亮了,她道:“北境大获全胜!” 江王骄傲的昂起头来。青堇能将边境局势力挽狂澜,江王府这次真的是扬眉吐气。 “打胜仗了,郡主是不是就不用和亲了?” 江王转眼就忧心起来,虽说大楚胜了,但朝廷可没说和亲取消。边关局势一旦发生改变,和亲一事就会被再次提及。 现在就像把利刃似悬在头上,不知何时会掉落下来。一劳永逸的法子便是将蘋儿尽快嫁出去。至于朝廷的雷霆之怒就让做父亲的来承担吧。 玉青蘋那边同样得到消息,她听后主要是询问兄长的近况,有没有受伤啊,什么时候能回家之类的。 如意笑着道:“郡主果真有满天神佛庇佑,您看,灾啊难啊的自己跑掉了。” 玉青蘋收拾着柜子,她整个身子都探进柜子里也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她扭头问道:“我的锦盒呢?” 吉祥抱着盒子走过来道:“郡主前段时间一直带着锦盒,奴婢怕郡主还需要就放在一旁多宝阁了。” “你是说我前段时间看过这些?”玉青蘋突然紧张起来。 “是啊。多少年不碰这个盒子,如今怎么又拿出来,当时奴婢们还劝过您呢,怕您回忆起往事只会更伤神。” …… 也就是说风锦石都看过了?她看过我写的这些文字了? 天啊。 玉青蘋顿时觉得无地自处,她立马钻到柜子中捧出个蓝色锦盒道:“那这个呢?我看过了吗?” 吉祥摇头道:“没有。” 第40章 “还好还好。”玉青蘋庆幸的松了口气,她安排吉祥要将盒子中的信件烧掉,可真等吉祥要烧掉时她又后悔了,犹豫再三,决定留下锦盒。自己与风锦石的缘分已尽,日后很难相见,更不会出现互换身体的离谱*事件,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年少的事情虽然荒唐,到底是回忆。 于是又将锦盒尽数埋在衣柜的最下面,一个永远不会被开启的地方。 如意奉茶道:“不用和亲,这是好事啊,郡主怎么依旧愁眉不展?” 玉青蘋摇了摇头,她与父亲的想法一致,都觉得逃过这一次,躲不过第二次。怕是父亲已经动了选郡马的心思。 也不知道风锦石如今在想什么? 她一定气极了吧? 玉青蘋望着院中明月忧愁的皱起眉头,与之一墙之隔的一人一马也在望着那轮明月。 风锦石暂居过王府,知道这红墙内便是郡主的院落,只需施展轻功便能轻松入内,可在墙外的她却犹豫了。 她还是对小郡主那不负责任的招惹感到生气。 哦,你说亲就亲,说走就走,还说什么不留遗憾。 我风锦石多骄傲的一个人啊,被人这样弃之敝履的,越想越觉得窝囊,越觉得窝囊就越生气。 不过风锦石没能气多久,身边路过的人跟她打起招呼。 “风老弟?”来人近前几步仔细瞅了瞅。这下可以确认,他声音大上起来道:“还真是你!风老弟!” 风锦石却是满眼陌生,她不认识此人。 “你不记得我了吗?画舫上咱们见过,离望山陈有仪啊。” 风锦石点点头,看来此人当时见的是小郡主。 陈有仪自来熟的替魁首牵马,拉着她道:“走,哥哥请风老弟喝酒去。” 风锦石正愁心情郁结没处发泄呢,她爽朗的答应对方的邀请。 五年一度的演武大会即将在江州拉开序幕,客栈酒楼已经住满江湖客。 作为上一届演武大会的魁首,风锦石的现身引起不少轰动。跟在她身旁的陈有仪那是没有尾巴,若是按上尾巴恨不得翘上天去。 陈有仪一路护着风锦石进了二楼雅间,门外有人把守,想一睹魁首真容的江湖客们只能悻悻而归。 风锦石指着门外那一排的守卫道:“这都是陈兄的手下?” 陈有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爹是离望山的掌门,老爹不放心我,安排些人手。” “原来是陈少掌门,失敬失敬。”风锦石敬了杯酒。 “就别臊我了。” “陈兄也要参见演武大会?” “那是自然,试问那个江湖侠客不想登上演武台?” “风某预祝陈兄夺得魁首。”她又灌了杯酒。连陈有仪都发现她有心事,进屋一共没说几句话,酒下去半坛。 是。 自己是说过要请她喝酒,但也没这么喝的吧? 看着还要继续喝酒的风锦石,陈有仪连忙按住酒壶道:“慢些喝。” “诶,莫扫兴,风某人向来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小口抿酒不够劲儿。” “并非哥哥小气,此酒名为西风烈,后劲非常大。” “怎么?怕我喝多了,不给酒钱?” “哎呀,不是那个意思。”陈有仪还是摁住酒壶死不松手,他道:“老弟先别喝,我有很重要的事给你说。听完再喝不迟。” 听到对方要把酒壶还给自己,风锦石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道:“有话快说!” “我....”他看了眼四周,靠过来小声道:“我听我爹讲,张盟主与几位掌门议事,他有意改变演武大会规则,凡当日入三强者都要与你进行切磋。” “哈哈哈。”风锦石不以为然的摆手笑道:“张盟主这是怕我再次赢下魁首,给我增加难度呢。” “他这是要让你守擂啊!每日车轮战的打,谁也受不住的。” “那依陈兄之意呢?” “今年别打擂了,快些离开江州吧。” 风锦石的眼神立马变得冷厉起来,她道:“风某就是不应,张盟主还能将风某绑上演武台不成?”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多少个门派可都想看你笑话呢,咱们江湖中人,就脸面重要啊!风老弟你就听哥哥一句劝快些离开江州。”陈有仪的着急不像作假。 天下第一是美誉没错,更多时候也是枷锁。顶着这个名头,张蛟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各大门派附和一二,风锦石很容易就被众人用话架到高处,不得不登上那演武台。 但是风锦石就是不明白,姓张的出这一招作甚? 指望这些人能打过我? 或者能打死我?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点自知之明风锦石还是有的。所以对于陈有仪的建议她是充耳不闻。 再说了,清澜山的师弟师妹们也要参加今年的大会,作为山主岂不为同门震场之理。 看着还在喝酒的风锦石,陈有仪急得抓耳挠腮,他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倔啊!”然后一把夺过酒壶不让她继续喝。 “别扫兴啊。”风锦石起身就去抢酒壶,此刻已醉到蹒跚。 陈有仪狠狠地将酒壶砸了出去,指着风锦石就道:“别喝了!你瞅瞅你这幅模样,哪里是天下第一,分明就是天下第一大酒鬼!” 随着酒壶破裂闯进来一伙人,各个脸蒙黑布,一看就是搞刺杀的。 陈有仪慌忙拿剑护身,黑衣人则是看了眼地上破碎的酒壶歪歪头,仅露在外面的眼睛表达出万分疑惑。 就在这时隔壁响起瓷器破裂的声音,黑衣人面面相觑,这下他们可以确定方才是听错了摔杯为号的指令,连忙冲向另外的屋子继续执行任务。 风锦石拿起酒壶来继续喝酒,完全不管隔壁喊打喊杀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明后天连更,不要错过[比心] 36黄泉道出手,绝不可能失手 ◎除非遇到风锦石◎ 隔壁越打越激烈,竟然撞破墙壁打到风锦石所在的雅间之内。陈有仪剑都拔出来要上前帮忙,却被他爹安排的手下给拉出酒楼辟祸去了。 二楼就剩风锦石趴在酒桌上,她喝酒的同时还要时不时躲下暗箭,匕首什么的。 再看被围困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手持宝剑,而女子手持一把青扇,即使面对二三十人的围攻依旧面不改色。 众人从楼上打到楼下,被围困那对男女也现疲累姿态。酒楼外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无一人出手相助。 “吾乃江王世子,尔等竟敢持械行凶!好大的狗胆!”处于劣势的一方报出身份。 “世子殿下,空山派来助!”果然还是世子身份管用,不少江湖客现身助力。 但这伙黑衣人完全不怵,甚至对江湖侠客们也同样下狠手。他们甚至还发出警告道:“黄泉道行事,不相干的人滚开!” 这样一来,想趁着人多混上去帮忙事后邀功的人也就退怯。 “青堇小心!”青扇替世子挡下一击,扇子改变的方向最终砸到风锦石头上,还趴在桌上醒酒的风锦石立马起身并低头道:“师姐……” 等她缓过神来发现面前不过是把青扇,清亦寒并不在面前,更没有用扇子敲自己的脑袋,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她轻微晃了下脑袋算是醒神,随手展开扇子,熟悉的扇面让她彻底清醒。 这就是清亦寒的扇子! 再看楼下那抹红衫,鲜艳张扬到刺眸。不是清亦寒还能是谁。 楼下没有武器护身的清亦寒显得有些局促,偏偏此刻内力又出问题,玉青堇为保护她已经挨上一刀,他的手下已尽数丧命,如今四面杀手刀剑相对,可谓是毫无退路。 正所谓黄泉道出手,绝不可能失手。 除非...... 遇到风锦石。 十六道扇骨凌空飞出直接击杀八人,紧随其后的是双刀红穗,风锦石踏着双刀而下,落地之前双刀怀抱与胸前。她没有一上来就开打,而是有自己的开场白。 “我警告过你们,黄泉道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她眉毛一挑,明明带着笑意的面容却透露着冷意。 黄泉道与风锦石的仇怨已深,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刚去总坛闹过事,一时间黄泉道的人有逃跑想法,若不是帮规约束能逃跑一半人数。 既然他们不逃,那就别怪风锦石不客气了。 手中双刀一转便加入乱战,长长的红穗伴着身姿轻盈的舞动着,给昏暗的酒楼填得一抹色彩。 随着红穗安稳下来,黄泉道的杀手们各个倒地不起。 玉青堇不可置信的看向风锦石,知道天下第一本事大,但这随意的步伐,灵巧的身姿,还有那强大的内力,真是二十来岁的少年郎该有的吗? 风锦石也在打量着玉青堇,不过她就没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这男子长得挺俊朗的,甚至还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她打了个酒嗝,酒劲控制不住的上头。 第41章 嗝~陈有仪还真没唬人,这酒的后劲是真大啊! 双刀应声掉落,风锦石也随之晕倒在地。吓得她师姐连忙跑来道:“风锦石,醒醒啊?喂!你是哪里受伤了吗?说话啊!” 玉青堇撩袍蹲下,又是扒眼皮又是探脉的,与清亦寒对视一眼,不太确定的道:“你师弟好像好醉了。” 风锦石扭脸就吐他一鞋,玉青堇愣了片刻最终肯定道:“喝醉了。” 围观群众全看在眼里,明天十里八乡就都能知道喝醉的风锦石把黄泉道打到屁滚尿流,那清醒的风锦石岂不是更加勇猛。听闻半个月后的演武大会她也要参加,真是让人期待啊。 安逸的王府还不知酒楼发生的惊心动魄,吉祥为郡主卸掉妆发,正要安寝时如意跑来汇报道:“世子殿下回来啦!” 玉青蘋立马穿回衣服道:“我去看看兄长。” “世子殿下遭遇刺杀,不过郡主别担心,只是轻伤。殿下还带回来一对师兄妹,听说是为了救世子伤得不轻,让人抬着进来的。” “可安排大夫去照顾?”对于救兄长的人玉青蘋是万分感激。 如意得到的信息不全,她出去与门外的丫鬟又交流几句,几乎是小跑回来的,她道:“救世子的人竟然是天下第一。” 吉祥不解的问道:“哪个天下第一?你这丫头说话没头没尾的。” “还有哪个天下第一,风锦石啊!” 不等如意说完玉青蘋直接跑了出去。她不仅担心兄长,还担心风锦石,不是武功很高强的吗?怎么还被抬了进来。 是受伤了吗?很重吗? 吉祥追上郡主为她披上斗篷道:“奴婢知道郡主担心世殿下,只是您这般披头散发的实在不合规矩。” 玉青蘋拔过吉祥的发簪将一头青丝随意的盘在头顶,兜上帽子快步前进。 面对妹妹的深夜造访,玉青堇迎她进屋道:“夜里风大你也不怕着凉,何必过来一趟。我又没什么事。” “兄长一切安好?”她紧张兮兮的问道。 “没什么事,遇到一个毛贼罢了。别听下人们胡说,我没什么事。” 见兄长没事,玉青蘋视线有意无意的在寻找风锦石的身影。正巧清亦寒从内室出来,笑着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永明郡主。” “清师姐.....”玉青蘋想打听风锦石的情况,但兄长在一旁她不好意思开口,倒是清亦寒了解她,为她指了条路道:“诺,屋里呢,郡主自己去看吧。” 这情况让玉青堇看不懂了,他刚要说话就被清亦寒拉过到院中道:“其实救郡主的不是我,是我那个师弟。” “哦,怪不得青蘋这般忧心。”他理解的点点头,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指着屋里又道:“你师弟没怎么着我妹妹吧?” “你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清澜山各个光明磊落,岂会行不轨之事。”别看清亦寒昂头挺胸,其实内心可虚了。屋内那俩年轻人估计早已定情。 但玉青堇还是不放心,妹妹久居深宅面对风锦石这样的潇洒游侠太容易陷进去,更何况此人对妹妹又有救命之恩。 自己本想进屋但怕妹妹尴尬,他指挥着清亦寒道:“去把郡主唤出来。” 这样命令的态度让清亦寒不喜,她对此表示道:“我又不是你家的奴仆,别使唤我。” 玉青堇换上笑颜,拱手道:“清女侠就请帮帮忙,她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出去属实不好。” “那殿下要这么说的话....”她昂着下巴,同样笑着道:“我就帮帮你吧。” 二人相视一笑,清亦寒进了屋,玉青堇则是来到父亲的书房,今晚的事情该有些交代。 “黄泉道刺杀你?为什么?”江王爷上来就问道。 “还能是谁,沈家呗。”他随手拿个点心,看来刺杀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皇后的外甥?沈长君不是与你们一同前往北境作战,同袍兄弟竟下如此狠手?” “宵小之徒,哪里配称同袍。他早已投靠北明,不然我大楚数万兵士怎会连失三座城池。连我也被困边水城到了断水断粮的地步,若不是大姐突围搬来救兵,北境早就失守,一切的一切全拜沈长君所赐。” 说完他狠狠叹了口气,短短的几句话不足以描述出这半年来北境的困境与艰难。 好在,大楚胜利,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陛下知道此事吗?沈长君被杀?还是被擒?” “本来被大姐所擒,扭送京城的途中逃掉,还将那些通敌的罪证烧了个精光,大姐的意思是她回宫密报陛下,先看看陛下的意思。” “还是元睿考虑周到,毕竟是皇后娘家人,这么些年沈家在朝中势力不小,手中又有白燕军的军权,轻易不好去动。”紧接着感叹道:“咱们这个长公主可比太子强太多了。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啊,这大楚的皇位定会落到她的头上。”江王爷又追问道:“诶,不对啊,那沈家为何要买凶追杀你啊?不去追杀元睿?” 玉青堇左右观察一番,靠近父亲小声道:“沈家没买,我自己买的。这也是大姐的主意,就说我手里有沈家通敌卖国的证据,沈家欲杀人灭口。” “罪证不都被烧毁了吗?” “是被烧毁,但内容我都记得,陛下向来疑心重,没有实证只凭我们口述是不足以让他信服的。大姐的意思让我务必坐实沈家买凶这件事。如果我一路遭遇刺杀,不就正好说明我手里有确切证据,到时候我这受害者的话也能让陛下信上两分,可参沈家一本。” 江王不认同道:“太危险了。那你岂不是成为诱饵。我不同意,这事不能再干。知不知道什么叫明枪难躲,暗箭难防。” /:. “所以我回到江州。还有半个月就要举办演武大会,现在城里已经来了不少江湖人。这些个名门正派都看不上以杀人为营生之人。我只需报上名号,自然会有人来相助。您瞧,今晚出手相助的人就不少,就连风锦石也出了手。” 江王对风锦石有所耳闻,他道:“魁首功夫如何?” “确实不错,孩儿肯定打不过他。不过……即使没有他的帮忙,黄泉道也不是我的对手。演戏嘛,就得狼狈些。”玉青堇指着胳膊处泛红的纱布道:“确实疼。” 江王爷看着纱布沉默了许久,最后悠悠的开口道:“真就那么听长公主的话?” “昂。”玉青堇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大姐的话我从小就听,北境要不是她保下,蘋儿就得去和亲。” 江王岔开话题道:“你岁数也不小了,让你箬姨帮你挑选一二,成了亲就别往边境跑,咱们在江州过好咱们的日子,不掺和他们家的事好不好?” “什么叫掺和他们家的事?我姓玉,同是先帝的孙子,这也是我家的事。” 父亲又开始退缩,真不知道他怎会生出那么柔弱的性格。 从小就烦父亲遇事退缩忍让,只知道家里耍脾气。好不容易现在长大了可以出去闯荡,父亲还想把我关在家里,那自然是不行。 他起身拱手道:“夜深了,儿子就不打扰了,父亲好生歇息。” 37喝醉了的风锦石 ◎断片了◎ 喝醉的风锦石在世子的屋里睡得香甜,不过该有的警惕还是有的。当有人靠近时,她会不由自主的拔刀,这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玉青蘋看着离自己不过一寸的刀锋,还有飘过几缕斩断的青丝,吓到竟连惊呼都忘记了。 “是你啊。”好在风锦石紧急收手,她露出白森森的牙笑了起来。不过酒劲还未消退,现在只能算是睁了眼,以下的所有行为都不能算其正常状态。 她将佩刀扔到一边,冲玉青蘋招了招手道:“过来。” 玉青蘋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走出来,所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风锦石坐起身来,修长的手指一指便落在玉青蘋的鼻尖上,她轻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玉青蘋回过神来,连忙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风锦石反手一拉就将玉青蘋扯到自己怀中,她身形不稳二人全都躺倒在床,现在离的是十分法的近,就连发丝间的馨香都清晰可闻,这让她回忆起马车里的那个吻,不自主的舔了下唇角,视线一直落在玉青蘋的唇上。 玉青蘋挣扎着要起身:“你先放开我,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风锦石却没有松开她,而是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身上好香啊,我喜欢这个味道。” 玉青蘋脸瞬间红了,想推开她又怕误碰伤口。但这是兄长的院子,如果被人看到可就麻烦大了。 “你快松开我。”玉青蘋急切的催促道。 “我偏不,我不许你走。”风锦石孩童般耍赖,双臂紧紧的搂住玉青蘋。还吹上一口酒气,弄得玉青蘋更加不知所措。 “天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玉青蘋感叹道。哪有人喝完酒完全成了孩童的脾气。 第42章 “是啊,我喝了好多好多酒!正所谓借酒浇愁....人自醉。”风锦石委屈巴巴的说道,她将头埋在玉青蘋纤细的脖子处蹭上一蹭。 因醉酒晕红的脸颊透着俏皮,挺直的鼻梁正有意无意的划过玉青蘋的下颌,玉青蘋压下心中的那股兴奋与喜悦,她揉捏着风锦石的耳垂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玉青蘋。”风锦石瞪大了眼睛认真回答,不知道对方为何要问这么傻的问题。 “嘘。”玉青蘋含住风锦石的耳垂,轻咬着,她的舌头像是蛇一般缠绕着耳垂,引起风锦石阵阵颤栗。 “快松开我,不然有你好受的。”虽说是警告,却甜蜜至极。玉青蘋知道风锦石不喜与人亲密接触,这点也从清亦寒处证实。所以才想这法子逼喝醉了的风锦石放开自己。 可谁承想风锦石十分享受,甚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喝醉的她下手没轻没重,导致玉青蘋的脑袋磕到床头疼到痛呼一声。 这些动静招来清亦寒,她进屋就见风锦石扑倒郡主,而郡主眼角带泪一副委屈模样,面对罪魁祸首的师弟她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薅起师弟道:“好啊,你还长本事了!” 毫不客气的一巴掌,但这巴掌依旧没将风锦石打醒,她趴在床上又睡过去,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气头上清亦寒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趁手的武器,抱起旁边的花瓶就要砸下去,玉青蘋张开手臂护在风锦石身前道:“师姐,你误会了。” “郡主请让开,我今日非得教训此等败类!”亏我还在世子面前提你打包票。你可好,在世子房间跟人家妹妹搂搂抱抱,幸亏看到的是我,否则你让郡主日后怎么做人。 越想越气,清亦寒手里的花瓶非要砸出去,玉青蘋拦都拦不住。好在世子及时出现,才没让风锦石挨上花瓶一击。 “怎么了这是?”玉青堇问道。 清亦寒根本说不出口,也不会说。好歹也是她师弟,她还要脸呢。 玉青蘋开口解释道:“风山主喝多了,与清女侠拌上几句嘴。闹着玩了呢。是吧,清女侠?” 清亦寒鼻子哼哼几声,点头算是默认。 姐弟俩关系不好全江湖都知道,玉青堇没有多疑,将妹妹先送了回去。 清亦寒自觉没脸待在王府,说什么也要带着风锦石离开。把玉青堇搞得稀里糊涂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恼清亦寒。 “亦寒,这是怎么了?”他帮清亦寒理下额前的碎发,微笑着道:“可是我们王府侍奉不周?” 清亦寒躲开他的手,抱拳行礼道:“我还要照顾清澜山的师弟师妹们,就不打扰了。” 她执意要走,玉青堇也不好再多留,派了几人送她们回落脚的客栈。 小厮拿着披风为世子披上,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人影道:“殿下就这么放清亦寒走了?您不是有意要结交风锦石吗?” “不然呢?还让我低声下气的留她个江湖女子?”他拢了下斗篷,头都不回的转身道:“睡觉。” 这个晚上有人睡的安稳,有人却满心担忧。太阳刚升起玉青蘋就安排吉祥去打探情况。 吉祥汇报情况道:“风大侠昨夜是连夜走的。” “为何?” “兴许是有事吧,哦,对了,和她师姐一同走的。” “好,我知道了。”玉青蘋望向窗外发呆。 她躲我? 若是马车上的一切都未发生,她定会一早就来到我面前,邀我游画舫,访名刹。 我是不是真把风锦石吓到了? 玉青蘋将风锦石连夜离开当做是在躲避自己,而风锦石本人则是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她揉着太阳穴只觉的头疼难耐,并强烈怀疑陈有仪买到假酒。 我....梦到玉青蘋了? 这是王府? 晃晃脑袋可算把模糊的视线晃到清醒,外面全是嘈杂的谈话声,不用想一定是处于闹市的客栈。 “陈有仪!”风锦石推门就要找人,你小子买的假酒都给我喝断片了。 迎上她的却是君牧,他正好端着碗粥过来:“堂主让属下看您醒没醒,给您备了碗小米粥。” “嗯。”风锦石正觉得肚子空空,她回到屋里边喝边问:“你怎么也来江州?” “老山主回山了。” “什么。”风锦石立马起身,师父还真会挑时间,偏偏挑我与清亦寒都不在家的时候回来,不是说还要再推迟一个月吗? “山主莫急,堂主已经去迎了。”君牧安抚着风锦石,让她坐下继续喝粥。 “我也去。”她说着说着又要站起来。 “真的不用,老山主也要来江州,您在客栈等着即可。” “师父来江州?难不成是为了演武大会?” “张盟主给老山主下了帖子,老山主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的。” 风锦石忍不住皱起眉头,姓张的又要憋什么坏?师父早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有什么事大可冲我来,将他老人家请出来到底要干嘛。 “我的风儿哟!” 五年未见的清禾出现在风锦石面前,风锦石撩袍叩拜道:“弟子不孝,未能亲迎师父.....”不等她说完,清禾扶起她道:“你我师徒十几年还用计较这些,你姐来接也是一样的,反正她又没什么事做。” 身后的清亦寒抱着包袱道:“爹,我去楼下点些酒菜,您先歇歇。” 清禾拉过风锦石左瞅瞅右瞅瞅,总结道:“几年不见,壮实不少,也黑了不少。” 风锦石笑着道:“师父还记得我五年前的模样?” “当然记得。”他点了下徒弟的鼻子道:“我听你姐说,好不容易到手的天罡剑又被人抢了去?” “是啊。”提到这事风锦石就恼火,但也没办法,那会儿自己与小郡主互换了身体,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 清禾颇为惋惜的叹口气道:“我都说过多少遍了,那天罡剑就是个剑,里面藏不了什么剑法,宝藏的,怎么一个个还要去抢天罡剑。” 他看着风锦石满眼心疼道:“可怜我的风儿连这么个念想都留不下。” “师父放心,天罡剑一定会再次回到我的手中。”风锦石说的信誓旦旦。 清禾欣慰的点了点头,与徒弟说起云游的经历,他这五年主要是去南境寻矿。 朝廷夺了清家的矿场,他想着跑远些也能开矿,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冶铁手艺,不能从他这代断掉。所以从五年前风锦石成为魁首后他便将清澜山交给徒弟,自己去云游寻矿。 “风儿啊,张盟主有意让你守擂,这事你怎么看?” “我还怕他不成?守便守呗。”风锦石满不在乎的耸了下肩。 这姓张的她从小就认识,也是那波相信天罡剑中有宝藏之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所以风锦石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证实此人的阴险狡诈。 “演武大会办了近百年,从未听过让上一届魁首守擂之说。不过,这对你来说是考验,也是契机。”清禾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锦石道:“好徒儿你听着,若是能守擂成功,为师就有办法让姓张的滚蛋,你来任武林盟主!” 风锦石的眼睛瞬间睁大,盟主之位她一直向往,父亲就曾是武林盟主,所以师父这几句话对她的诱惑不小,更何况有师父托底。 “你已在江湖积累不少名气,功夫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佼佼者。唯一欠缺的便是朝廷的支持。正好趁着这才守擂,让朝廷看到你。”清禾的声音越来越小:“张蛟位置做得稳那是因为背靠白燕军,不过听说最近沈家犯了事,张蛟也跑不掉。现在只要你背后也有朝廷的支持,武林盟主之位非你莫属。” “可是咱们江湖人最忌讳与朝廷有染。”风锦石摇摇头,不太赞同师父的意见。 “你错了,整个天下的都是朝廷的,谁也躲不掉,又何谈有染没染呢?” “.......”风锦石没有接话。她还是觉得江湖人不应该与朝廷牵扯太深,风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清禾抿了口茶道:“这些年清澜山靠着你姐捣腾消息勉强维持下来。你说,清亦寒的朝堂上消息都是从哪来的?”他也懒得卖关子,干脆道:“江王府。” 风锦石想到前几日北境的消息,能得到如此确切信息的话,可不就得是入北境征战的江王世子。 “世子殿下有意结交咱们江湖中人,你就是最好的人选。” 风锦石还在回忆,那晚的事情她只记得清亦寒与世子被追杀,自己出手相助,至于后来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难道自己醉酒后曾与世子说过什么? 清禾还在说着:“你们年岁相仿,想必志趣也会相投。这些是姓张的比不了的。我听你姐说,你还救了世子一次。你瞧,这不是挺有缘的。重要的是,世子有意结交江湖中人,这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38演武大会 ◎风锦石守擂◎ 第43章 玉青堇确实有意结交江湖人,可他的父亲却不怎么赞同。早饭没吃几口,父子俩因此这事又吵吵起来。 江王道:“张盟主统领江湖数十年,如今平平安安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撕破脸。好,就算要撕破脸,朝廷想扶持新的武林盟主,与你又有何干系?你揽这差事作甚?” “张蛟与沈家不清不楚,此人断不能留。” “那又如何?还是那句话,与你又有何干系啊?”江王不停地拍桌子,他不想让儿子搅和到这浑水之中。 “父亲,我想立功,我想做大事!” “那你也得有本事才行。”江王冷哼一声道:“又是元睿的主意吧?动不动就听你大姐的话,什么时候能有些主见。” “如果我告诉您,抓捕沈长君,参沈家一事全是由我主导的,您信吗?” 江王确实不信,但看儿子样子又不像作假。 “大姐确实教我许多,但我不是三岁孩童,已经能独当一面。您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想像您似的缩在江州,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藏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让玉青堇轻松了不少。 “你!”江王却气的不行。他指着儿子道:“简直狂妄!” “我确实狂,我也有能力狂!父亲您看着吧,沈家的兵权必定落入我的手中。江湖上的那些门派的独门功法也定为我所用。想想所有将士习得各门各派的武功,那将是多么强大的劲旅。”他望向远方,甚至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的模样。有了这样的劲旅,别说守北境了,就是带兵攻打百新国也是轻而易举。 儿子到底是长大了。罢了,放手让他去做吧,身为老子便为他兜底吧。 江王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但只有一个条件。做事前想想我,想想你的妹妹。” “父亲放心,我定会护好江王府的。” “行了,去吧。”江王背过身去,他的腰似乎佝偻了不少。 玉青堇抱拳深深作揖道了告退。转身来到妹妹的院前拿出贴子道:“蘋儿若是无事去散散心吧,别老闷在家里。” “谁家的贴子竟由兄长亲自来送。” “演武大会的,给你安排了雅间,放心,那些腌臜人冲撞不到你的。” 玉青蘋并不想去看,她对打架斗殴没什么兴趣。又听哥哥道:“现在演武大会的一票难求啊,毕竟上一届的魁首要守擂,这可是闻所未闻,甚至赌场都在开盘,赌风锦石是否能蝉联魁首。” 听到风锦石的名字,她才问道:“守擂是什么意思?” “张盟主搞出的新规则,每日擂台上会胜出三人,这三人可以选择与风锦石打擂,若是赢了风锦石可直接进入决赛,若是输了……便是输了,也没什么影响,继续参加后续的打擂。” 玉青蘋听着揪心,她不明白为何风锦石会答应守擂。每日与三人打擂,如果没记错的话演武大会需举办半个月,这样打下来,她能吃得消吗?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蘋儿是在担心风锦石?”玉青堇从开始就打量着妹妹,看到她脸上担忧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与风锦石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是。”玉青蘋点头承认,对于兄长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就知道。”玉青堇*递过贴子道:“去看看吧,省得在家里担惊受怕的。” 对于面前的帖子,玉青蘋依旧没接,她抬眸看向哥哥道:“兄长不拦我?” “趁着还未出阁,好好享受属于你的自由。” 玉青蘋捧着帖子,甜甜的笑了起来:“多谢兄长。” “哦,对了。”玉青堇临走前嘱咐道:“乔装打扮一下,别让人认出来再给你告到父亲那。那时候我可护不住你。” “明白。”玉青蘋开心极了,她又可以与风锦石见面,而且拥有非常正当的理由。 很快,演武大会拉开序幕。 初期的擂台上都是些野狐禅,即使胜出的那三位也不够风锦石一个人打的。她非常自信的安排三人一起上,结果自然是一招打倒三人。 随着比赛的进行,来江州观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大家闺秀不远千里以睹风大侠潇洒身姿。 最好的观擂厢房是属于玉青蘋,她每日都会出现于此,看着擂台上的风锦石,除了大部分时间为她揪心外,也为她守擂成功而高兴。 “哇!风大侠又守擂成功!好棒!”如意蹦起来欢呼,她闹出的动静让台上的风锦石忍不住侧目,可惜视线刚要到达时吉祥将窗户关了起来。 风锦石盯着繁杂的窗棂久久未能回神,刚才那一瞥她仿佛看到小郡主的身影,不过她很快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郡主那么金贵的人,怎会进入此地。 其他姑娘见天下第一的目光被欢呼声吸引,此刻也不顾什么礼仪规矩,纷纷效仿。一时间女子的欢呼称赞声压过所有人,搞得擂台上的风锦石都有些害羞。 她在二楼雅间休息时,君牧特意上来打趣道:“日后山主出门需要时刻带着属下。” 风锦石不解的问道:“为何?” “以免被那些姑娘抓了去。”君牧说完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风锦石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好笑的,她道:“你确定帖子送到郡主手中?” “是世子殿下亲手接下的,但殿下说郡主身份特殊,恐怕不能来观擂。” “随便吧。”风锦石直接灌壶茶,总觉得不畅快。她打心里希望小郡主能来观擂。但也知道这不切实际,毕竟自己也做过几个月的郡主,那些破规矩又多又臭的。 “哈哈哈哈,不亏是我清禾的徒儿!”清禾走了过来,摆手示意君牧退下。 风锦石扶着师父入座道:“师父喝茶。” “这几日打擂的人越来越难对付,为师担心你啊。” “师父放心,徒儿不会给您丢人的。” 清禾确定左右无人,从袖中掏出瓷瓶道:“这是为师云游无意间得到的丹药,仅此一枚。食之可增内力,一炷香内就可增三成!” 风锦石没有接并表示用此丹药会胜之不武。 清禾就知道徒弟会这么说,但还是把药塞到她的手中道:“没让你打擂时用。留着吧,日后遇到难事可解困局。” 楼下鼓声再次响起,风锦石还需继续守擂,这是今日的最后一人。到今天为止打了十天风锦石已感到些许疲累。她连起身都是不情愿的。 但没办法,想蝉联魁首就必须打下去。 她太想光复风家,所以成为新的盟主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 今日擂台上的是陈有仪,他满脸兴奋等待风锦石登台,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还是为能与风锦石切磋而高兴。 “风山主,来吧。”他长剑一横准备进攻。 风锦石反手握住腰后的刀柄,双脚开立准备迎敌。 离望山的剑法可谓独树一帜,善用重剑,需双手来持。而风锦石的双刀与之重剑相比就过于娇小。 风锦石后撤一步躲过挥来的重剑,倾斜的身子近乎快于擂台平行。紧接着她手掌撑地,旋身而起,又踏刀而落。陈有仪手中的那把大刀直接镶入擂台之中半寸有余。 双刀还未出鞘便让对方的兵刃离了手,风锦石随手捋着身后的红穗道:“陈兄,承让。” 陈有仪输的心服口服,他揽过风锦石的肩头道:“走,喝酒去。” “好,就是别再让我喝到断片。” “哈哈哈。”两人笑了起来一同飞下擂台,真的就此去喝酒去了。 厢房处的玉青蘋盯着那抹身影发呆。自从各归各位后,明显感觉到自己与风锦石的差距。那样随性,那样洒脱是她一辈子都不具有的。经历过轰轰烈烈的江湖才知道往日的生活是多么的索然无味,而自己却要这样过一辈子。 就像现在只能眼巴巴看着风锦石离去到背影。 “想什么呢?”哥哥的出现打断玉青蘋的思绪。玉青堇坐过来道:“先给你透个底儿,从明日开始上擂台的人都将会是各门各派的首徒,风锦石会打得艰难些,你看了可别心疼。” 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虽说是担心,但玉青蘋对风锦石更多的是有信心。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能逼她双刀出鞘。这些首徒听着名头大,功夫的话…… 谁又知道呢。 “姑母来家里,你明天先在家陪女眷吧,不然父亲该疑心了。” “好。”她答应的有些不情不愿。但为了日后能出来,只得如此。 “放心吧,风锦石我守在呢,比武都是点到为止,没人能伤到他的。”玉青堇安慰道。 正如玉青堇方才所言,擂台上的人越来越不好对付,风锦石从赤手空拳变为单刀出鞘。 玉青蘋虽然没去观战,但她派了如意前去,此刻如意正惟妙惟肖说着今日之情景。 “姑娘那是没看到,风大侠实在太厉害了!拔刀后一招制敌,这也就是比武切磋,否则那人的脑袋就该满地乱滚。”如意一边说一边表演刷宝,这些都是为了逗郡主开心。 第44章 “是嘛?”玉青蘋听得认真,低下头却是一阵咳嗽。 吉祥奉上茶水道:“不是说已经被神医治好了嘛,怎么又咳嗽起来?要不跟清河郡主说一下,咱们就不做陪了?” “姑姑难得来江州。我这没什么事,许是天气转凉,受些风寒吧。”她绣帕掩嘴又是一阵咳嗽。嘴上是这么说,但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似乎又要回到以前状态。 祝神医配的药吃完了,只好让吉祥拿着方子去配药,但奇怪的事吃完后并没什么效果。 要是祝神医也在江州就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口中所念的祝神医已踏入江州的地界上。 39药婆东风问暖 ◎风锦石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摩肩接踵的江州集市上,眼蒙白纱的女子格外惹眼。她看起来像个瞎子,但走路稳健能躲避一切障碍。 这样的另类很快被人注意到,三五个泼皮围上她,二话不说就要去拉扯她眼前的白纱。 祝东风后撤两步并警告道:“我不想惹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 她这句话有些威慑,但是不多。 泼皮们先是一愣,随即笑道:“美人眼蒙白纱,可谓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让本少爷如何识相?” 祝东风懒得与这伙人纠缠,她选择绕道而行,刚背过身去对方直接揪住白纱,就这样白纱因强力而脱落。 “啧啧啧,我就说嘛,是位美人。”他对面前姑娘的容颜甚是满意,吊儿郎当的甩着手中的白纱道:“头戴斗笠的我见过,蒙面纱的我也见过。独独给眼蒙纱的我是第一次见。”他左看看右看看,面前的女子除了紧闭双眼外,没任何异常。 祝东风伸出手来道:“请这位大哥归还我的白纱。” 那人不必不饶的道:“睁眼看看哥哥,哥哥就还给你。” “好。”祝东风强压着怒气,回以微笑。她轻声道:“但我只给你一人看。” 在泼皮的起哄下,他迫不及待将祝东风扶进巷子,耐心等着美人抬眸。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巷子里连滚带爬的窜出个人,看那样子吓的魂都没了。颤巍巍的手指向巷口道:“妖怪!” “大哥,说什么呢?”小弟们问道。 “妖怪,有妖怪!”说着就往远处跑去,跑着跑着衣物竟着起火来。他的小弟上前想扑灭火,结果引火上身,个个都成为火人。 “那边有河!”好心的路人为他们指路道。 众人立马跳入河道,身上的火是灭了,但人却没能上来。 等衙门的人将其打捞上来,发现尸体焦黑,较为离谱的是那些火并不足以将人烧成焦黑模样。这样邪乎的事让人们想到起先那几声妖怪,一时间江州城闹妖怪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不远处的马车上玉青蘋掀起车帘的一角,疑惑道:“挺热闹的集市,怎么大家神色匆匆往家跑?” 打探消息的如意汇报道:“前面玄武大道上有妖怪!说是施法让人在水里被火烧死!在水里!被火烧成焦炭模样啊!” 吉祥见状担心起安危来,立马道:“郡主,如今城里不太平,还是先回府吧。” 妖怪的传闻一路传到风锦石耳中,她正立在酒楼的窗前,目光锁定在楼下经过的祝东风,招呼来小二去请人上来。 恰逢孟寒柯在隔壁,她来到风锦石所在的雅间道:“风山主春风得意我本不该说丧气之话,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提防张蛟,他不可能让你坐上盟主之位的。” “我会小心的。”风锦石点点头,这些话师父与清亦寒也交代过。所以现在只要是与张蛟有关的人她一律不见,宴会全部拒绝。 这时小二领着祝东风过来,孟寒柯还当是盲人卖唱的女子,掏出银钱道:“劳烦小二哥送她去别的屋吧,这里不需要唱曲儿的。” “诶。”风锦石刚要制止,但祝东风已经伸出双手坦然接受这份银钱。 孟寒柯笑着道:“哦,原来锦石喜欢听唱曲儿....”她话还没说话就觉得舌头发麻,紧接着就是浑身发麻。 “锦...石....”麻麻的舌头发音并不标准,惹得祝东风掩袖偷笑。 风锦石无奈的叹口气,摆手示意小二下去。又对祝东风道:“快给人解毒。” 接银子的那会儿功夫,孟寒柯就被下了毒。谁让她误会祝东风是卖唱女,而罗酆山出身的祝东风脾气诡谲,向来我行我素。 但孟寒柯的脾气也未好到哪去,刚解了毒便拔出剑要个说法,风锦石劝道:“看我的面子,消消气嘛。” 孟寒柯哪里肯消气,她道:“背地里用毒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下楼比试见真章。” “我不是英雄,你亦不是好汉。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我不跟你打。”祝东风咬了口点心道。 “你这瞎子!真是嚣张!”她剑指对方,大有斩妖除魔之势。 “臭道士!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毒哑了你?”即使有白纱蒙眼,也能感受到冷冽的目光。 孟寒柯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并非畏惧祝东风,而是她后知后觉识别出面前人的身份。 “药婆东风问暖?看来传闻没错,江州真潜伏着罗酆山的余孽。”孟寒柯拉过风锦石就往后退步,还不忘嘱咐身后人道:“锦石小心,此女蛇蝎心肠,浑身藏满毒药。” 祝东风笑着道:“我若是想毒你啊,你早就死啦。” 孟寒柯不服的冷哼一声道:“你这罗酆山的妖女,我还怕你不成....”又是话没说完翻个白眼便晕死过去。 祝东风摇头感叹道:“这臭脾气真是白瞎这副好皮囊。” 风锦石看眼倒在脚边的孟寒柯,这点祝东风倒是没有说错,孟寒柯的容颜放眼整个江湖都无人能媲美,再加上常年修道,身姿不似尘世中人,偏偏那一点就爆的脾气属实太过离谱。也不知道那些个平心静气的经书念到谁的肚子里去。 今日算她倒霉招惹到祝东风,祝东风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风锦石忍不住埋怨道:“你又何必毒晕她。” “我是人人喊打的罗酆山的妖女。风山主还是离我远点吧。”她苦涩的闷了口酒。 “你看看,我又没说什么,朝我撒气干嘛?”风锦石指着地上的孟寒柯道:“她什么时候能醒?” “半个时辰。” 再确认孟寒柯无碍后,她又问道:“怎么来江州了?” “寻友。”祝东风明显不想多说。就像孟寒柯所说,有人曾在江州发现罗酆山余孽的踪迹,祝东风定是听到风声才来江州的。 “行吧,你做什么我不管。但别忘记承诺我的事,不可用毒伤人性命。”风锦石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没有。” 见她矢口否认,风锦石道:“死状如同烧焦的尸体不是你干的?” “不过是撒些磷粉,江湖术士的把戏罢了,怎能烧焦人。”她避开风锦石直射来的眼神,心虚的嘟囔道。 风锦石一把揪掉她眼前的白纱,祝东风下意识就要去抓,但哪里快的过风锦石的身形。 为了要回白纱,她只得承认道:“我是下了毒,但没想坑害他们性命,只要不入水就不会死。他们头也不回的往水里跳,真与我无关。”又伸出手道:“可以还给我了吧。” 但风锦石显然不信,祝东风委屈地低下头道:“是他们先围堵我的,抢了我白纱,还想占我便宜。这次我真的是为了自保。” “江州是非多,跟着我,我能护你周全。”风锦石看了眼手中的白纱,转手就将其扔出窗外任其随风而去。 祝东风有眼疾,若无纱遮眼她是寸步难行。而风锦石就是想让她无法离去,让她与罗酆山余孽永远不再接触。 根据风锦石得到的消息来看,各大门派都在盯着这个余孽,祝东风此刻露面分明是在找死。 “好啊,连你也欺负我!亏我费尽心力给你的病美人治病,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祝东风上来就捶打风锦石。 风锦石一边躲一边道:“明明学过轻功,遇到危险为何不逃?” “凭什么要我逃?受欺负的是我,我还击是应该的。那群泼皮就该为此付出代价。”她手不停地还在捶打着风锦石。 “就凭你出身罗酆山。”风锦石一把擒住祝东风的手腕道:“要想活命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不然会像你家山主似的,被各大门派围攻在回头崖,死无葬身之地。” “呵。”祝东风冷笑一声,撂下句狠话道:“老娘怕你们啊?都别逼我,否则老娘让这演武大会变成白事大会!” 风锦石手上一用劲儿便将她拉进怀里,压制住拼命挣扎的祝东风,冷声道:“你可以试试,看看到底谁先死。” “你要杀我?”祝东风的语气充满不可置信。她本以为风锦石与那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不同,没成想她对自己照样带有偏见。 风锦石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她松开祝东风的手腕,又扯下衣摆作为布条蒙到祝东风的眼前算是赔礼道歉了。 第45章 “罗酆山已然覆灭,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是悬壶济世的祝神医,而不是药婆妖女。” “我又不后悔做药婆妖女。”祝东风微微摇头,抬手抚上眼前的布条感慨道:“风锦石我发现你是真他娘的事儿啊。” “你要是天生坏种,我才懒得管你。” “小妹妹,我混黑|道的诶,别把我想那么好,我会不好意思的。”她大袖一挥,风锦石立刻撤步后退,她捂上口鼻道:“咱俩认识多少年了,还玩这招?” “那这个如何?”毒针从袖口飞出,风锦石依旧是灵活闪过,她掸着衣摆道:“说实话,不如何。” “哎呀,累了,懒得与你折腾。”祝东风托着腮看向窗外道:“你是怎么知道罗酆山的暗语?” 风锦石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她反问道:“我若不教小二说暗语,只报我风锦石的名号,你是不是就不会上楼见我?” 祝东风毫不犹豫的回答是。自己是什么身份清楚的很,何苦连累到风锦石。 “演武大会之际江湖人众多,你还是隐藏好身份吧。有什么要见的人,要做的事都等演武大会结束再说。或者可以与我说,我来帮你。” 祝东风突然转过身来,她歪了歪头勾起一抹坏笑道:“风锦石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风锦石拿着筷子的手瞬间停下,她错愣的看向发出质疑之人,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给她如此错觉? 祝东风往风锦石身边挪上一挪道:“我知道你对男人没兴趣,甚至怀疑过你喜欢女人。你....总不能喜欢我吧?”说着还抚摸上对方的脸庞,姿态倒也算得上妩媚。 “滚你大爷。”风锦石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喝酒。 祝东风见风锦石不为所动,便不再黏在她的身上,继续托着腮道:“你就承认吧,不然你老管着我干什么?” 风锦石觉得可笑,她反问道:“我管你就喜欢你啊?” “不然呢?” “我风锦石顶天立地,喜欢谁肯定当场表明,偷偷喜欢你?还偷偷保护你?”她做了鬼脸道:“我欠儿不欠儿啊。” “啧啧啧,还当场表明。”祝东风学着她的表情摇头晃脑,指着她道:“记住你的话哦。别到时候跟锯了嘴的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我不跟你扯别的。要么跟着我,当清澜山的弟子随我参加演武大会。要么就此别过,在此期间若是惹了什么事,别怪我不念旧情。” 祝东风心中早已有答案,她指着孟寒柯道:“她认出我的身份,当如何解释?” “额.....”风锦石挠挠头,确实是个问题。 “有了,你可以……”她打起响指转身就见祝东风口中吹出阵阵白雾,祝东风笑着道:“打擂也累了,好好歇歇吧。” 然后仅用一根手指就将风锦石推倒。她则是拎着裙子迈过倒在一处的风锦石与孟寒柯,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作者有话说】 明日请一天假[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40共游西山 ◎一言为定◎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锦石才清醒过来,她扶着脑袋起身,暗骂道:“臭瞎子,现在能耐了,嘴里还能吐毒烟。” “风少侠感觉如何?”如意的声音传来道:“听孟山人讲你们遇到罗酆山的妖女,可是真的?” 如意? 等等! 怎么会是如意! 风锦石立马抬眸,看到如意的瞬间惊讶无比。 难不成我又变成了玉青蘋? 很快玉青蘋的身影出现才解开风锦石的疑惑。 “我们路过此处,恰巧遇到你与孟山人晕倒,到底发什么事?” “不劳郡主挂心。”风锦石的语气冷冷的,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玉青蘋的笑颜僵在脸上,她失落的垂下眸子吩咐道:“如意你先去备马。” “可……”如意犹豫着,郡主与外男共处一室这成何体统。 玉青蘋语气的难得强硬起来:“快去!” “是。”如意走后,玉青蘋转身就将门反锁上,显然是不想让风锦石离开。 风锦石只觉得小郡主过于天真,天真的以为门锁能困得住我?她脚才挨地,虚弱感传至全身,要不是扶着墙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 “该死,祝东风下手可真狠。”风锦石暗骂一句。 玉青蘋自然是急忙去搀扶,风锦石还在闹着别扭,并不想与之有任何身体接触,她挣扎着躲避,而对方偏要去搀扶,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风锦石回过神来,自己跌回到矮塌上,而玉青蘋直接压在自己身上。 温热又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让她心中一震,眼前的人儿正用一双水润清澈的眸子看着自己。风锦石脸色微红,想起之前在马车上的暧昧情形,心中更是乱了分寸,只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我...我...要不你先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 玉青蘋却摇头:“不要,我有话对你说” “这样不是说话的样子。”风锦石低声道。 “又想跑是不是?”玉青蘋突然伸手抓住他胸前衣襟:“为什么要躲着我?” “你是郡主,我只是个平头百姓。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谈什么躲与不躲。”风锦石低语,她不敢直视玉青蘋的眼睛,怕被人发现自己心虚。谁让她确实想躲来着,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小郡主以及这段感情。索性趁着这段时间打擂,让自己忙起来可以不去胡思乱想。 玉青蘋固执地抓着风锦石的衣襟不放,风锦石此刻没力气去与她挣扎,只能任由她这般拉扯,颇为无奈的道:“郡主娘娘,你到底要拿风某如何?” 玉青蘋咬唇不语,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随时都会掉落下来。她自认为风锦石是中意自己的,从那日她醉酒也可看出。可此刻却如此冷漠,这让玉青蘋很是失望。 风锦石见状什么别扭尊严都抛之脑后,不忍看郡主的伤心连忙解释道:“我真没躲你,这些时日我天天都在守擂,实在不得空啊。也就今日有空闲出门会友。” “真的?”玉青蘋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见风锦石没有躲避自己的意思,整个人都明媚起来。 “昂。你先起来,我身上有伤,压得很痛。”风锦石揉着肩头道。 一天天的守擂,就算不受刀剑伤,击打淤青还是有的。 听到此处玉青蘋不再压着,待风锦石坐了起来后就要去看她的伤处。 “真不用。”风锦石嘴里说着拒绝,但却没有拒绝的实际行动。还是让玉青蘋扒开衣服。 正如她所说,肩头,后背,手臂都是淤青,有得皮肤下还在渗血。 “天啊。”这些淤青落在玉青蘋眼中只觉触目惊心,她眨眨眼便落下泪来。 “诶,别哭啊。祝东风不让你伤神,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些吗?”玉青蘋待在那段身体里一段时间,别看什么内力深厚,武功第一。那浑身都是伤痛啊,赶上刮风下雨关节处更是痒痛难耐。 新伤叠旧伤,处处是伤。 可她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啊。 “练武嘛都这样。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没伤才不正常。”最初习武时很难坚持下去,后来也就习惯了。不是不怕疼,只是比一般人要能忍。 她不心疼自己,但玉青蘋心疼,可又不能劝风锦石不去守擂,她知道那是风锦石的目标,只能默默流泪伤神。 风锦石宽慰道:“混江湖的都是这样。一点点伤而已,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一命呜...” 玉青蘋立刻抬手捂上她的嘴道:“我不许你胡说。” “我说得是实话,你是没看打擂,虽说点到为止,那缺胳膊少腿的大有人在,我这完全算是擦破点皮。” “呸呸呸,那也不许你说。”玉青蘋娇嗔道。 风锦石面上轻笑,心中却有些感动,连句死都不让你说出口,小郡主还真是拿我当个宝贝。 “好好好,我日后不说就是。”她保证道。 “这还差不多。”玉青蘋嘟囔一句这才松开手。 两人就这样坐在矮塌,谁也没有说话。风锦石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她怕郡主提及马车一事,有些坐立不安,但又觉得有郡主陪在身边,莫名的舒心。 走?还是不走?让风锦石万分为难。 玉青蘋也垂着头绞手帕,她想提及马车一事,表白自己的真心,又怕把风锦石吓跑,再想寻人就难了。 倒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坐到天荒地老都可以。 她偷偷打量起风锦石来,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凤眸,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条。视线最终停留在那薄厚适中的唇瓣。 忍不住想起那日风锦石笨拙生涩的回应,总不会是她的初吻吧?玉青蘋的脸色一红,连忙将目光收回。 风锦石轻咳一声道:“听说北境胜了,郡主不用去和亲,恭喜啊。” “我......”玉青蘋欲言又止,她本想说虽然和亲一事没有被再次提及,但不代表日后不需要我去和亲。父亲现在忙着寻郡马。而我...想让你作我的郡马。 第46章 但看到今日风锦石对待自己拘谨的模样,玉青蘋说不出口。就算要说,也得演武大会结束之后,不能因为自己影响风锦石的发挥,那可真是罪过了。 于是她轻松地笑道:“是啊,不用和亲了。” “那....”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风锦石笑着道:“郡主请。” “等演武大会结束后想请风山主去游西山,比比西山的景色与清澜山的景色谁更美。”说完她便别过头去,等待对方的回应。 “好啊。”风锦石答应的痛快。小郡主的遗书上就曾写想游西山,定是要作陪的。 不仅如此,风锦石还暗暗打算,要陪着小郡主把她所有的遗憾与期盼全部补上。 “那咱们就演武大会后见。” “好!你注意休息,少喝点酒,别太劳累。还有,别跟人发脾气斗狠,客气些总是好的。”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像个管家婆似的念叨,羞涩地行礼道:“预祝风山主摘得魁首。” “承你吉言。”风锦石笑了笑。她现在身体恢复过来,门都不走直接从窗口翻身而下,这样潇洒的身姿再一次撩拨到玉青蘋的心弦。 她甚至在落地后,还来个非常的帅气的转身,朝着窗口挥手微笑。 这要是让祝东风看到,定会说她是孔雀开屏。 那次一别后,再见便是决赛时分。 玉青堇也在雅间之内,这几天他通过清亦寒与风锦石相处,可以算是混上酒肉朋友之席。 风锦石本来对朝廷什么世子不感兴趣,但因对方是玉青蘋的兄长,也不好驳了兄长的意。只要世子邀请的局,她总会第一时间赶到。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全然没有往日不可一世的模样。 其实她全是冲玉青蘋,想与她家人打好关系,而玉青堇却认为风锦石对自己殷勤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正好与心中计划不谋而合。 只要风锦石能守擂成功,玉青堇就有法子让她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所以对于擂台上的情况他的担心不比妹妹少。 参加决赛的风锦石双刀出鞘,经历两轮守擂成功后,最后一轮显得力不从心,打得是十分吃力。 玉青蘋手里的绣帕都快绞成布条,一旁的玉青堇也没好到哪去,面上看着漫不经心的喝茶,实际上很是紧张。只要今日守擂成功,风锦石便可蝉联魁首。 对面雅间同样担心不已,清禾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不停的重复那句话。 “不公平,这不公平!都是决赛了还让风儿一日打三场擂台。功夫再高也架不住这样车轮战的打法!” 清亦寒安抚着父亲,担忧的眸子望向楼下,她看得出来风锦石不是打不过对方,而是处于力竭。 从早上开始一直打到傍晚,换着不同人来打,且都是江湖中实力不差之人,但风锦石却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 牧君汇报着战况道:“青隍派首徒本领不错。现在他一直压制的着山主。如果山主再不休息,绝无赢的可能。” 风锦石翻身躲过对方的攻击,这个翻身已比往日速度要慢上一半,就连落地时也脚步不稳,只好用刀杵地来稳住身形。 她尽量喘匀呼吸,豆大的汗珠连成线的掉落打湿面前的地毯。 好累啊…… 好想吃老王家的芙蓉糕…… 好想吃徐记酥山,冰凉凉的想着就酸甜可口。 风锦石抿了下干裂的唇,拖着疲软的身子再次加入战斗。 不过两招,竟被对方踹中胸口连退数十步,若不是她反应过来用刀抵住身体,否则就会掉下擂台。 战无不胜的风锦石此刻悬了。 赌坊的风向很快发生转变,人们口中必胜的风锦石差点就被踹下擂台。 41鸣不平 ◎......◎ 赢面很大的青隍派接连欢呼,他的掌门更是捋着胡子笑出褶子,一旁主位上的张蛟夸赞道:“吕掌门的爱徒果然名不虚传。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啊!” 英雄出少年,当年风锦石成为魁首时也得到这样的称赞。 而此刻的她正奋力举着双刀被另一位少年英雄压制,对方的兵刃已经刺入肩头。 对于那抹刺眼的血色每个人的态度都不相同。 张蛟抿着茶,这是他看过最有意思的擂台。 风锦石啊风锦石,你不是狂吗?你不是傲吗? 在即将获得魁首之际输掉比赛,在你的那些仇家面前输得那么狼狈。 我要是你啊,挖个坑跳进去埋掉算了。 玉青蘋实在看不下去,她求助哥哥道:“就不能暂停比赛让风锦石休息后再战?” “没那个规矩。”玉青堇淡淡的说道。他是想让风锦石夺魁,但他现在师出无名,只能做个看客。 “可这不公平啊,青隍派这位弟子十天内就上过两次擂台,而风锦石日日都在这擂台之上。她不是打不过,她只是累了啊。” “江湖哪有公平可言。” “兄长,只要你开口我相信盟主会答应的。” 玉青堇看向妹妹,他不理解妹妹为何会如此着急,只是输掉擂台而已,青隍派又不会真杀掉风锦石。 对此玉青蘋表示道:“你不懂风锦石的骄傲。” “你懂?”玉青堇觉得可笑,他摇头笑道:“别听那些说书人胡说,混江湖没那么脆弱的。” 那边兄妹还在谈话,清家父女早已坐不住,杀到盟主所在的厢房内,清禾上来就道:“张盟主,这恐怕不公平吧。” 张蛟道:“你徒弟快输了你来与我论公平。如果你们觉得不公平,一开始就别应下挑战啊。” 清禾不想与无赖掰扯道理,他面向青隍派掌门道:“吕兄,你我相识多年,能*否给小弟个面子叫停打擂,让我那不争气的徒儿休息一盏茶的时间,就一盏茶。”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可以说是恳求也不为过。 吕梁垂下眸子,两家都是熟人,按理说应该答应。但现在是演武大会的关键,如果让风锦石得到休息,那魁首是谁可就不一定了。 清禾继续道:“吕兄,此擂全江湖都在关注,说不好听的贵派弟子即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真想让那么年轻的孩子一辈子都背着大家的质疑?” “这……”掌门犹豫了,因为清禾的话点到关键。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鸣不平道:“这不公平!风山主需要休息!” “谁啊?这是?”大家都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锁定在位置最好的包厢处,那包厢的窗户从未打开过,大家还以为价钱太高没能卖出去,合着一直有人啊。 这人的身份实在是让人好奇,大家都没心情看打擂,伸长脑袋想看清包厢里的是何人。 “嚯,那不是永明郡主吗!?”也不知谁大喊一声点明身份。 擂台上的二人也都停下动作。风锦石循着声音抬头望去,正中间那常闭窗户的包厢此刻窗户洞开,小郡主正立在窗前笑盈盈的望着她。 是她? 是她在为我打抱不平? 风锦石眸子瞬间明亮,她甚至不自主的勾起嘴角。就连疲软的身体也来了劲儿。 另一位少年云深,方才打到忘情没能注意到风锦石的状态。是啊,风锦石已连打三场,再打下去确实不公平。 他收回武器,拱手道:“风山主,你好好歇息,咱们不打了。” 风锦石摆手道:“没那个规矩,继续打。”郡主可在楼上看着我呢,就算累死也不能开这个口,多丢脸吖。 云深朝着张蛟喊道:“张盟主,青隍派第十六代弟子云深现提出暂停打擂!” 青隍派的长老扒着擂台道:“云深你不可糊涂!” 谁知云深直接站在擂台的边缘处道:“弟子要和风锦石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若是不应,我这便跳下擂台。” 半响没得到楼上的回复,云深真就要跳下擂台。还是风锦石一把拦住他道:“一路打到我面前就是为了跳下擂台吗?” 云深摇摇头,当然不是,除了打败风锦石外,他还要为青隍派争光。 “所以啊,不能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风锦石活动下脖子手腕道:“说了会儿话,我气力恢复的差不多,咱们继续吧。” “我不。”云深倔强的抬头,盯着盟主掌门所在的雅间。 世子玉青堇的到来让屋内的所有人起立迎接。 没办法,妹妹在窗口喊的那几句让他不得不出面。而他本就不想让风锦石输掉比赛,正好妹妹那句不公带动所有人的情绪,让他能有机会掺和到这件事中。 皇室嘛,这种矛盾场合总是要露面维|稳的。 他来到窗前道:“诸位以为风锦石该不该休息?” 清禾毫不犹豫的回应道:“应该!” 吕梁摇摆不定,最后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为守护道义他轻轻嗯了一声。 玉青堇看向张蛟道:“张盟主,你说呢?” “哪有打一半歇息的,没这个规矩。”张蛟搪塞道,又为世子奉上一杯茶,试图与之缓解关系。 第47章 但世子并没有接,瞥了眼他道:“规矩不合情理,改了吧。” 张蛟也挺蛮横的,他回复道:“演武大会是江湖的事,世子殿下的手未免伸的有些长了。” 玉青堇保持着该有的微笑,他知道张蛟背靠沈家这颗大树,如今江王府已与沈家闹到明面上,他家的狗自然不将偏隅一方的王世子放在眼中。但没想到的是他连装都不肯装一下。 可他别忘了,这江州还是我家封地。 眼看面前两人剑拔弩张,吕梁觉得有必要出面调和一下,比起武林盟主他更不想得罪皇室中人,于是拱手道:“青隍派同意暂停,让风锦石休息。” 清禾立马朝着他抱拳感谢。 玉青堇笑容更大了,他对着张蛟道:“青隍派,清澜山派都同意暂停,张盟主还有什么高见?” “草民哪敢有什么高见。”张蛟拂袖而去。实在是面子丢大发了。青隍派也是,明明事前说好的,临阵却变了卦,守着那些没用的江湖道义能当饭吃?我看他那木头徒弟也甭想当魁首。 清禾对着世子拱手以示感谢,拉过清亦寒就下楼去迎累惨的徒儿。 司仪宣布道:“今日打擂到此为止,明日将迎来最终的决赛!” 玉青堇盯着被众人围绕的风锦石暗自说道:“你给我争口气,务必拿下今年的魁首。” “兄长。”玉青蘋走了过来,她怯生生的低头道:“麻烦你了。” 他抬手点下妹妹的脑袋道:“刚才你为风锦石大喊不公,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在这里。还是想想怎么给父亲解释。父亲可一直以为你在房中弹琴作画呢。” “咳咳咳。”玉青蘋刚咳嗽几声哥哥的披风就围了过来:“身子还是那么弱,我看你明日就别来了。” “不行,明日我定要来。咳咳……”她强压着不适,特怕兄长因为身体原因不让自己出门。 至于风锦石那边,她就是太累了,粘床就睡。 多日未曾现身的祝东风在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出现,清禾拉着她问东问西的,祝东风明确表示风锦石身体无碍,只要今晚休息好,明日定能夺魁。 就这样清澜山的同门们守着山主整整一夜,清亦寒更是守在床尾,生怕有人趁机下黑手。 随着日出鸡鸣,清亦寒松了口气,她伸个懒腰起身打开屋门,清禾正迎面端着早餐进了屋。 “风儿还没醒呢?”清禾压低声音问道。 清亦寒摇摇头,抬手就要拿根油条却被父亲打了下手道:“这是给风儿的。” 又见备有三碗不同样式的粥,挑个最普通的白粥,正要喝时又是被父亲打断。 清亦寒委屈地抬眸道:“风锦石喝不了三碗粥的。” “嘘。”清禾压着嗓子道:“这三碗是让风儿选的,万一她想喝白粥呢。” “好好好,你好好看着你的风儿。”气得清亦寒起身就走。 “诶,这孩子,又没说不让你喝,等风儿挑完了都是你的。” 清亦寒听完更是头也不回的离去。 负气出走的清亦寒此刻正在早点摊大快朵颐,她为了平衡自己的心情,同样要三种不同类型的粥。 “这么多,吃的完吗?” 清亦寒头都没抬道:“殿下连三碗粥的钱都付不起吗?” “啧。”玉青堇摇头笑了笑道:“你啊,别把怨气往我身上撒,我可没招惹你。” 清亦寒把面前三碗粥都喝上一口,玉青堇眨眨眼要拿粥的手愣在空中。合着这三碗里没一碗是我的?于是抬手唤来小二点菜。 小二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老板送来粥道:“二位客官吃完帮我锁下门,封下灶。我先去演武大会占个位置,今儿可是最后一战呀。” “诶,老板!”玉青堇没能叫住人,看了眼一旁的锅灶,他哪里会封什么灶。 “瞧瞧,风锦石多威风,怕是全城的人都去看他打擂了吧。”清亦寒这话虽说有些阴阳怪气,但更多的是羡慕。 从小到大所有的风头都是风锦石的,就连父亲也尤其偏爱他。关键自己能力并不比他差多少,但众人的眼里就只有风锦石。自从内力受损以后,就更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 “自家师弟就别计较了。”研究封灶的世子忙里偷闲的抬头道。 清亦寒对他的话不作回答。她起身来到灶台旁道:“起开,我来。”几下操作就完成封灶。 【作者有话说】 小可爱们,动动手指点下收藏。爱你呦~ 如果可以再帮忙点亮预收文章的收藏哦[亲亲][亲亲] 1、《魔尊被迫当赘婿》财迷又泼辣的镖局少东家vs扮猪吃老虎的武林公敌【百合】 2、《燃香问案》拥有点尸回生之能的女仵作+心怀凌云之志的女县尉【女主无cp】【单元文】【探案】 3、完结文《老公死了,我女扮男装当官》清冷贵女vs乡野村妇【百合】【单元文】【探案】 42这不可能 ◎魁首花落谁家◎ 等吃过早点来到擂台,这里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好在给贵宾安排的有后门,玉青堇与清亦寒分别去了属于自己的雅间。 “兄长。”雅间里玉青蘋回头打着招呼。她今儿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坐等风锦石赢得魁首。 风锦石同样如此,她知道小郡主在观赛,特意穿上郡主做的衣裳。 白衣红缘与她的双刀红穗甚是相配,头发束得一丝不苟显得相当精神,伴随着鼓点从二楼飞身而下,衣袂翩翩的仿佛仙人般要乘风归去。 周遭的欢呼声越来越大,这时飞来一杆长枪,紧接着云深稳健的落在长枪之上。 两位佼佼者的切磋正式开始。 长枪对战双刀。 说实话双刀并不占巧。毕竟有俗语道一寸长,一寸强。 舞的密不透风的枪花让风锦石暂时无进攻之势。她只好先躲避攻击,寻找对方的破绽。 枪头连续扎来,风锦石不停地旋子转身,长长的红穗在身边围绕成红晕光圈。 云深这样强攻的战略是青隍派连夜商讨出来的,根据这些人这些天对风锦石的研究,他们发现风锦石武功内力奇高,耐力与力量却相对薄弱。 张蛟安排风锦石打擂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众人研究明白他的功法,破了他的招势。 这点小心思被清禾看透,在演武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就提醒徒儿。 不过,在擂台之外,耐力不济实在算不得什么缺点,毕竟三招之内可取人之性命,耐力不耐力的属实没啥用。 可在擂台之上,云深这样跑狗的方式确实压制住风锦石发挥。 虽说擂台比武生死不论,但风锦石有自己的顾虑。师父特意嘱咐过,怎么说对方也是青隍派的首徒,人家的宝贝疙瘩,清澜山断不能与青隍派的结仇。 既要赢,又要顾全脸面。 但此刻顾不上许多了,这小子的枪又快又狠,再不动真格的,伤到的可就是自己。 二楼观战的玉青蘋紧张到不行,她立在窗口视线追随着风锦石。看着风锦石被云深追击跑了一圈又一圈,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蘋儿别担心。风锦石马上就要反击了。” 正如玉青堇所言,本来还在躲避的风锦石突然塌腰而下,眨眼间就来到云深身后,这样敏捷又诡秘的身法让众人瞪大眼睛,甚至很多人都未曾看明白她是如何做到的。 众所周知清澜山没这套功法,那她这从未显露过的轻功能是什么? 显而易见来自风家传承,不然还能是什么。 清禾坐不住了,腾得一下起身浑身透露着紧张。又察觉到失态不动声色的坐回原有的位置上,只是握紧杯盏的手再未松开过。 风锦石一改攻势,双刀回鞘,竟以双掌与对方斗将起来。 少了兵器的她变得更加灵活,几下贴着长枪近步破除云深防备,一掌打了出去。 仅仅是这一掌便让云深起不来身。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倒地不起的云深,只有风锦石在盯着自己的手。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以云深的功力不可能承受不住这掌力。 而离谱的是她这一掌甚至超过平时功力的五成。 可事实就是如此,云深没能爬起来,在师兄弟搀扶下狼狈的离开擂台。 风锦石再次成为演武大会魁首! 一时间人声鼎沸,吵着人耳朵生疼。清澜山众人纷纷上台来,欢呼着,跳跃着,庆祝他们山主取得胜利。 玉青堇长吁一口气,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个风锦石有些本事。 再看妹妹,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风锦石,满眼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奇怪的是新任魁首并未在擂台上多呆,她跳下擂台还不让人跟着,快步往内院走去。 兄妹俩所在的包间正好有一扇窗对着通往内院的甬道,玉青蘋见楼下没人,正要与风锦石打招呼。这边手才伸出窗外,楼下之人扶着墙吐了好大一口血,风锦石的脸色玉青蘋看不清楚,但此刻佝偻背影彰显着她身体的不舒服。 第48章 头还未抬起又是一口血,风锦石慌乱地用脚蹭着地上的血迹想掩盖住一切。她不愿让人看到这一幕,其实方才在擂台上她就已经不舒服,一路忍到现在。 玉青蘋着急要去照顾她,却被哥哥拉住道:“不许去。” “她都吐血了。”玉青蘋强调着风锦石的身体状况。 “走,回家。”玉青堇死死钳制住妹妹的手腕,不愿意她与江湖人有任何纠葛。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该心软让妹妹来看什么打擂。 风锦石强忍的痛楚回到属于清澜山的厢房,一句话都没来及说直接晕倒在门口。 好在祝东风一直都在,她检查完后对清禾道:“被下药了,此药可导致短时间内力暴增。” 清亦寒插嘴道:“听着倒不像什么坏事。” 祝东风继续道:“暴增过后是成倍的反噬,所以才会内力紊乱从而吐血。至于后续有没有影响还未看出来。” 清禾听完后立马就在风锦石身上摸索一遍,嘴里还念叨着药呢药呢。 “什么药?” “云游南境偶得增强内力之药,我怕....”清禾后悔不已,他怕风锦石太想胜,吃了此药才反噬的如此厉害。那自己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啊。 “老山主莫急,风锦石不是那样的人,她绝不会在打擂时吃这种药。许是放到哪里了。”祝东风说得肯定。 “是这个吗?”清亦寒床尾的匣子处发现药瓶。 “对!是这个。”清禾点头道。那就说明风儿没吃,不对,她既然没吃这丸药,为何会内力暴增? 又是谁会给风锦石下这种药,难道为了帮助她赢下魁首?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好在结果不错,风锦石无大碍,又赢得魁首。 至于幕后下药之人没功夫,也心思去追究。 昏睡三日的风锦石终于舍得睁眼,她起身起的十分费力,一瞬间还以为又与小郡主互换身体。 “你醒了?”祝东风快步走来,往她身后垫好枕头。 “舍得回来啊?”风锦石揉着腰,明知故问。 “嗯,回来了。”祝东风身着清澜山弟子的服饰,头顶帷帽,这么看伪装的还挺成功。 风锦石扯着嘴角笑了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床上,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好好回忆下打擂当天喝过什么?吃过什么?” “除了师父送来的早点再无其他啊,我连茶水都没来及喝?怎么,我这是……被下毒了?” “听过朝雨晚寒风吗?” 风锦石眼睛都瞪大了,她坐起身道:“你是说魔教那个燃烧精血提升内力的功法?” “其实不单是功法,还有辅之丸药。” “罗酆山的妖人不都被剿灭了吗?这类禁术怎么还会出现?”她看了眼祝东风,连忙摆手道:“你别多想,你是罗酆山的例外。” “那些功法随着红姑离去而消失,但是这种瞬间增强内力的丸药还是有的。” “哦,对了,我师父给过我一丸药。” 祝东风知道她要说什么,接过她的话道:“你师父的那丸药我看了,与这个相比怕是需要吃一百丸才能达到内力暴增五成的效果。”她又皱起眉头道:“从脉象看目前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不就成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风锦石活动下手腕脚腕下床。她跑了一圈,蹦了几下,果然没有问题。 “可……”祝东风欲言又止,往往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朝雨晚寒风向来霸道,那是江湖人口中的邪门歪道,后遗症怎么可能只是反噬吐几口血,她是在怕最严重的事情还未出现。偏偏这药在罗酆山也属禁药,自己根本就没机会接触了解。 而风锦石完全不担心,她活动着拳脚道:“我这魁首一直没露面,想必师父快被祝贺的人给惹烦了。”更重要的是我还答应青蘋要陪她去游西山,这一躺三天没有消息,青蘋该急坏了。 才走出客栈就被众人围上,各类恭维的话层次不穷。蝉联两届魁首实在是独一份,再加上玉青堇有意放出新魁首与王世子的关系。 这些江湖客虽大多标榜清流,不屑于朝廷合作,但各个又巴不得能与朝廷攀上些关系。 要说与朝廷直接联系怕被人戳脊梁骨,与未来的武林盟主拉拉关系那就是正常应酬。 风锦石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但面对夸赞她依旧很是受用的昂着脑袋,没一会儿就被人拉着去喝酒。 楼下的一切都被张蛟看在眼中,他冷哼一声道:“年少轻狂。” 他的管家抱拳道:“盟主,世子殿下又派人来催,问您何时与风锦石打擂?”这哪是催比武,分明是催盟主快些让位啊。 “一个世子,一个公主,朝中就显得他们了。不就是赢场仗嘛,尾巴都翘上天去了。”张蛟颇为不屑的抿口茶水,他背后可是沈家。 沈家。 那可是现皇后的娘家,太子的母家。 先皇后早亡,她玉元睿就算是嫡是长,那又如何? 一个女娃娃,还望想与太子争权不成? 管家请示道:“咱们如何回话?” “那得看风锦石有没有机会上擂台。年轻人啊,就是心急啊。”张蛟手指微动,从他身边飞下一人,直接挡住风锦石的去路道:“天下第一!我要挑战你!” 不等风锦石发话,就有人替她说道:“去去去,演武大会都结束了,等下一届吧。” 那人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挑战。 人群中有人提议道:“风大侠就给他对上两招,好让他知道些厉害。” 风锦石摇头道:“这些天都打累了,说什么也不打了。这位兄台日后再约吧。” 回应她的是利刃。 那人不愿废话,提剑就杀了过来。风锦石看得出此人功夫高深莫测,绝非凡人。这个节骨眼出现分明就是在给我找难堪。 而守了半个月擂台的风锦石累得不想动手,只是撤步闪过。一个简单的撤步却让她心口一紧,疼到四肢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坏了! 内力还真出了问题! 43走火入魔 ◎对不起,我食言了。◎ 风锦石思索间对方的再次攻击,她一掌推出继而飞向二楼房间。 魁首临阵逃跑的举动并未让众人起疑,他们只会怪这不识好歹要切磋的小子。 看看,把魁首惹生气了都不愿意与我们喝酒。 屋里的祝东风还在研究药材,抬眸就见一道黑影跌了进来。 “祝……”话都未说半句,风锦石又是一口鲜血。 祝东风将门窗关紧,探查脉象道:“你方才和人打架了?” 风锦石气息问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动用内力,所以又遭反噬。” 风锦石捂着心口,她疼得喘不过气,这反噬也太强了吧,简直能活活疼死人。她连忙调整气息,再加上祝东风银针扶住才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可有办法医治?” “我尽量一试,但这段时间你不可再用内力。” “小小反噬,我还是忍得住的。”风锦石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后槽牙都快要碎了。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逞强。 “我怕反噬只是个小问题,若害你内力全失,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祝东风怕她不重视,特意说出最严重的情况。 内力全失的风锦石怕是会被仇家吞的骨头都不剩,但风锦石也很为难道:“你也知道我们习武之人,动用内力就和呼吸一样,这是种习惯啊。” “你要是忍不住,我可以将你的经脉暂封。” “不要。”风锦石拒绝的彻底,那样会很没安全感。不就是控制住内力,不和人起冲突嘛。 好,大不了我不打架。 她还嘱咐道:“这件事千万别告诉我师父和清亦寒。我怕他们担心。” 担心风锦石的还有一人那便是玉青蘋。她一直想去看望风锦石,奈何父兄看的严让她没有机会出府,只能听着吉祥打探来的消息。可吉祥信息来源无非就是说书先生,偶尔市井间会传些小道消息。 在此期间她收到过一封信,是被人用箭射进院中的,信纸上只有“无碍”两字,仅仅的两字就安了玉青蘋的心。 “你还知道给我送个消息啊。”玉青蘋看着信纸摇头笑了笑。得知风锦石无碍她收起担心。 按理说现如今北境平静,朝堂上无人再提和亲,日子恢复常态,但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呼吸过自由的空气,就对如同鸟笼般的王府感到厌倦抵触。尤其这几日父亲送来不少男子的画像,想定下亲来。 “唉。” 听到郡主的叹气,绣花的如意探过脑袋道:“郡主面对白纸已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未落笔?” 这封信打算写给风锦石。 没别的,就想让她带自己离开王府。 也不是说就非要黏上风锦石,而是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哪怕浪迹天涯,哪怕颠沛流离。 第49章 迟迟未曾落笔,是怕这么一走就会舍弃忠孝,伤了父兄的心,也怕给风锦石带来麻烦。 沉重的雷声在耳边炸响,把如意吓得一哆嗦,她关起门窗道:“真是奇了怪了,都已深秋,怎么还打雷下雨的?”又拿过披风为郡主披上:“奴婢伺候您安寝吧。” 雷声过后是一阵大雨,吉祥狼狈的推开门,也顾不上关门直接道:“郡主,风锦石出事了!” 风趁机吹进屋来,卷起片片白纸,玉青蘋撂下笔道:“你且慢慢说。” 吉祥接过如意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道:“风锦石傍晚时分杀了青隍派三名弟子,还伤了自家师父。” “这不可能。她如此敬爱师父,怎会动手?”玉青蘋立刻反驳道。 “风锦石走火入魔。所有人都看到,就连他师父都无法为他脱罪。” “那她人呢?”担忧的玉青蘋顾不上仪态,握住吉祥的手追问道。 “不知道,青隍派的人已经追击他一个时辰,其他门派的人也都联合起来搜索全城,要为青隍派的弟子报仇!” 玉青蘋不停地摇头道:“这不对劲儿,她不是滥杀之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去找兄长。” 就在这时从后窗翻进一人,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像是从井里打捞出来似的。还未靠近,扑面而来的血味儿让人却步。 吉祥如意护在郡主面前,并大喝道:“哪里来的蟊贼敢夜闯王府!” 玉青蘋却推开二人快跑过来,扶上那人就道:“你怎么样?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风锦石的脸色惨白得吓人,笑着安慰对方道:“无碍。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你胡说,明明都流了这么多血。”说话间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身上没有伤,这些都是别人的。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全江湖能有几人伤到我?”风锦石笑着为她擦泪,眼中满是温柔之意。她轻声道:“有些渴,来你这讨杯茶喝。” “如意,倒茶。”玉青蘋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如意连忙送来水。风锦石才喝上一口却咳起血来,直接将杯子里的茶水都给染红。 无奈的叹口气,本意是想看望郡主,知道她每日都在打探自己的情况,此事瞒不住的,过来一趟是想让郡主放心。谁知道反噬越来越厉害,一口血都憋不住,反倒害她担心了。 玉青蘋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嘴中不停念叨着:“你别吓我啊。我这就叫大夫。如意,快去啊!” “不用。我不想给你惹上麻烦。刚才说了,就是想来看看你。”风锦石虚弱地摇摇头。 “为什么?你不该浪费时间来见我,你应该抓紧时间出城!” 风锦石盯着玉青蘋,难得有这么一次肯将心里话说出口,她微笑着道:“我不知道,但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告诉我必须要来见你。可见到你,又不知说些什么。” 也许这次是在劫难逃; 也许这次是最后一面。 玉青蘋怎会不知,她不愿去想,一直握紧风锦石的手道:“会没事的。没有人敢搜查王府,你安心养伤即可。” 风锦石却轻轻拨开她的手道:“借郡主吉言。”她这幅模样哪里像没事的样子,不过是安慰人的说辞。 玉青蘋紧抿着唇,不让自己落下泪。 本想再多上说几句,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风锦石不得不离开。 “歇够了,也该走了。”她立在窗口前望了过来,很难描述她此刻眼中情感,深情,遗憾,还是说不甘。 “对不起,答应你去游西山的事我食言了。” “我……”玉青蘋没能拦住人。她那句我等你也淹没在风中。 如意看着风锦石的背影道:“风大侠看起来挺清醒的。怎么和传闻的不一样呀?” 玉青蘋的视线久久出神的望向窗口,直到兄长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蘋儿?青蘋休息了吗?” 才进屋玉青堇的视线就注意到窗口,那里与地上都有未干的水迹。他不像是心血来潮关心妹妹来的。 玉青蘋打着马虎眼上前道:“夜深了,兄长有事?” “那是怎么了?”玉青堇指着地上的水迹问道。 “哦,这……”玉青蘋还在编着理由,她求助的视线扫到如意身上,如意接话道:“回世子殿下,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水,弄湿了地面。” “毛手毛脚的,是怎么伺候主子的?掌嘴。” 世子的命令不敢违背,跪在地上的如意只得自己抽起耳光,玉青蘋搂过她制止道:“不许打了。”但如意的动作还是不停,玉青蘋拉她左手她右手继续打,换成拉右手,她左手又继续。 玉青堇一把拉起地上的妹妹道:“你快起来,这成何体统。” “兄长饶了如意吧,这事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打翻的水。真的。”玉青蘋一着急又是连串的咳嗽,这可把世子心疼坏了,他烦躁的摆手示意如意住手道:“行了。” 玉青堇临走前警告道:“风锦石与罗酆山有染,如今已是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对象,莫要与他有任何牵扯。” “是。”玉青蘋乖巧的点头。送走哥哥后她快步赶回,抚上如意被打红的脸心疼不已。 如意摇头道:“不疼,真的。做奴婢的都习惯了。从小就这么打,脸皮比城墙拐弯处都厚。” 见她还讲笑话逗自己,玉青蘋更是愧疚。 吉祥送来热毛巾为如意敷脸,又道:“世子殿下是不是知道风大侠来过咱们这儿?” “也许吧。”玉青蘋也帮如意敷脸。她明白兄长为何惩罚吉祥,哪里是为打翻的水,而是警告自己离风锦石远些。 前几日兄长不是跟风锦石走的挺近的吗?风锦石的脾气秉性他应该了解才是,怎么还是与大家一样误会他? 玉青堇也很苦恼,因为他最近确实与风锦石走的很近。本来想发展风锦石在江湖中为自己做事。谁知道这小子练邪魔外道,走火入魔后竟连杀三人。 与罗酆山有染那不就成了江湖公敌。现在自己能不能摘出去还两说呢。 恼人的雨声是一刻都不愿停,伴随着闪电一道人影现身在玉青堇面前。 “风锦石?”玉青堇拿过墙上挂剑,警惕的后退。 “是我。”她走出黑暗,身姿不胜往日挺拔,原来天下第一也怕群起而攻之。 “你不赶着出城,还敢进王府?” 风锦石掏出用油纸包好的包裹扔了过去道:“张蛟暗通沈家的罪证,我想世子殿下非常需要。” “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除了惊讶,玉青堇更多的是疑惑。因为自己从未与风锦石讲过张蛟的事情。 “怎么?世子殿下还真认为我走火入魔连杀三人?”风锦石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直接对嘴喝了起来,她看起来十分的口渴。 玉青堇看了眼手里的罪证,又看了眼风锦石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可....为什么?” 又是为什么? 风锦石挠挠头,这兄妹俩怎么就那么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啊! 管我为什么呢,给你罪证拿着去办事不就行了嘛。 可她却不知,玉青堇向来谨慎,就算问出所以然来也只会信半分。更何况风锦石的回答是那么的不可信,她说自己就是看张蛟不顺眼,顺带的为国锄奸。 风锦石一口气将壶里的水灌完,她道:“这些证据你慢慢看,慢慢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等等。”玉青堇追上去道:“你不求我保你?现在外面可都是征讨你的人。” “风某向来不爱给人添麻烦。再说了你保下我,日后再检举张蛟,恐有报复之嫌。世子殿下还是躲我远点吧。”她挥挥手消失在来的窗口处。 这小子..... 倒是有点意思。 义气当头,骄而不傲,可惜是个混江湖的,不然还真想成全他与蘋蘋。 【作者有话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666][鼓掌] 44风山主,让我来做你的人质 ◎围剿魁首风锦石◎ 雨下了一整夜,玉青蘋盯着厚重的黑眼圈,她可以说是一夜未眠,满脑子的总是胡想,光是风锦石受伤的样子都有百种画面。 吉祥进屋道:“王爷方才派人传话来,柳家递了贴子恭请郡主去赏菊。” 玉青蘋拉过被子就蒙到头上道:“不去,就说天气不好,身体不爽利。” “……” 她猛得掀开被子又道:“等等,去哪赏菊?出府吗?” “去柳家,当然出府。” “好,你去回话,我去。”她想借机出府,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见到清澜山的人,问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天空依旧灰沉沉的,这样的天很难让人打起精神。王府的马车停在客栈前,车内的玉青蘋焦急的等待消息。 吉祥回来汇报道:“清澜山的人都退了房,没人知道他们去*往哪里。郡主您都不知道,奴婢方才打听清澜山时一群江湖人围了过来,要不侍卫们在估计能将奴婢生吞活剥了!”她后怕的拍拍胸脯,现在心脏还跳个不停。 第50章 没了踪迹倒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能证明他们已经安全离去。但看现在的情形,风锦石从人人称赞的魁首沦落为人人喊打的魔头。玉青蘋哪有还有心情去赏花。 “告诉柳家我不舒服,回府吧。” “奴婢听闻柳家大公子曾拜师离望山,要不咱们问问他?” “少时在离望山待过几年而已,他已经入仕又怎会与江湖人再有关系。” “也许呢。郡主就试着问问呗。”吉祥还在劝道。 “是不是父亲与你说过什么?”这柳家大公子在择婿的人选内。不然也不会让郡主应下柳家的贴子。 吉祥低下脑袋颇有些为难道:“王爷是吩咐了几句,只是想让郡主与柳大公子相看,看一眼就行。” 为了吉祥不受罚,玉青蘋决定去柳家露个面再回府。 柳家是江州第一大氏族,他家的园子就连王爷都是赞不绝口,为迎接永明郡主的到来特意又重新修整一番。生怕怠慢了郡主。 陪客的都是女眷,簇拥着郡主赏花,话还没说几句就下起雨来,主子们紧急转入水榭避雨,奴仆们则是去准备伞具。 柳家老太太对此十分抱歉,道歉的话都说了三遍。玉青蘋看不惯长者如此谦卑的对待自己,她道:“天象之事非人力所为,青蘋又怎敢怪罪与您啊。老夫人您瞧,水榭独立与水面之上,听雨赏雨也是乐事一件。” 老太太指着正前方道:“那是柳家的戏台,等天晴了,郡主可一定要赏光点几处戏啊。” 说话间奴仆们将伞具准备妥当,请主子们移步花厅。对岸原本安静的戏台凌空飞来一人,紧随其后的有数十人,这伙人在戏台处打的不可开交。 还未点戏,便唱上戏来。 柳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家丁护卫响应得很快,他家的大公子更是飞身上了戏台。 “郡主,快些随我们到后院。” 玉青蘋立在原地一步未动死死的盯着戏台,因为戏台上被围攻的不是别人,正是风锦石,此刻她还穿着自己做的那身白袍。 “风锦石!还不快伏诛!” 面对对方义正言辞的指责,风锦石嗤笑一声道:“各个都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糊涂蛋!” 她反噬的厉害,自知不能硬拼便将目光转向青隍派的掌门道:“世叔,你晓得我的,我怎么会动手伤青隍派的师弟们呢。” 吕梁停驻脚步,以他与清禾的交情,风锦石也算是自己看着长起来的。要说风锦石入魔杀人,却是不能相信的。 “还敢狡辩,吕掌门莫要信了此人话!决赛时他与云深对决用得就是罗酆山的轻功。还说与魔教没有关系!”此人继续煽风点火道:“众家兄弟你我合力诛杀此贼,为青隍派报仇!” 众人一拥而上,风锦石应接不暇,打不过就只好逃窜,正好对面有个水榭,她毫不犹豫的飞向那里随便抓个贵妇人作为人质。 “诸位,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人!请给我些时间,我定能寻得真凶。”又对怀里的妇人道:“让夫人受惊了,就当帮风某一个小忙。” 赶过来的人根本不听风锦石的解释,撺掇起柳家护卫来。这下好了,包围风锦石的有三十来人。 柳公子警惕的近前一步道:“风少侠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的母亲。” 风锦石摇头拒绝,她实在是被逼到没法子,不然也不会做出挟持妇孺弱者的小人行径。 “风少侠,我母亲有心疾,吓不得。” 再看柳夫人已经脸色苍白,眼皮打颤,正如他儿子所言。 柳公子见对方还不肯放人,调门提高不少道:“风锦石!你们江湖人的恩怨与我柳家无关,要打出去打!速速放开我母亲!” “风少侠。”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风锦石立马扭头,就见玉青蘋走了过来道:“我愿替柳夫人,还望风少侠放过她。” 风锦石不敢相信的眨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郡主,可她并不想让郡主掺和其中,只当不认识避开对方视线。 柳家人左右为难,患有心疾的夫人肯定要救,但不可能让郡主顶上去,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柳家日后在江州还怎么混。 玉青蘋径直走过去,期间被柳公子拦了下来,她却平静的抬眸道:“救你母亲要紧。” 她不顾所有人的意愿来到风锦石的面前,杏眸中带着坚定道:“风少侠,让我来做你的人质。” 柳夫人翻着白眼,身体状况确实不好。风锦石不想连累无辜之人,于是将柳夫人推出去,反将玉青蘋圈在怀中。 靠在风锦石的怀中,能清楚感受到她的身子在发抖,就连呼吸都是间断不稳的。可见此刻的她有多么难受。 玉青蘋轻声道:“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门,挟持我可以命令他们送你出城。” 回答她的只有一口热血,玉青蘋洁白的衣领上被血染红,对比浑身冰凉透的风锦石,这口血倒是让她感受到不少暖意。 虚弱无力的风锦石再也坚持不住,撤了力般向后倒去。玉青蘋伸手就要扶她,却被风锦石毫不客气的一掌推开。 自己已是人人喊打的魔教余孽,又怎敢牵扯到小郡主。 水榭中的人分为两拨,一拨去扶玉青蘋,一拨赶去捉拿风锦石。 老天也喜欢跟着添乱,雷声四起就连雨也大上起来。 “连老天爷也看风锦石不顺眼,今日咱们要替天行道!”此人话音刚落,却抽搐起来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他根本没接触到风锦石,却被伤成这副模样,众人惜命不敢上前,恐怕又是什么邪门歪道。 白色的纱幔率先进入众人的视野,蒙着眼的青衣女子就那么倒挂在梁下。她那独特的造型,让人一眼就识别出来她的身份。 “药婆东风问暖!” “正是你姑奶奶。”祝东风飞身而来,护在风锦石的身前道:“这人我护定了,不怕死的尽管来啊!” 她以毒闻名江湖,而江湖人都知道她祝东风的毒无人能解。 “兄弟们怕什么!她使毒厉害,但今日下雨,我就不信沾了水她还能甩出什么毒粉来!”有人提议道,紧接着所有人退出水榭,任凭雨水打湿衣物。 风锦石抽空喘匀了气也恢复些体力,对祝东风道:“不必管我,快走吧。” “都说了别跟人打架,别出门应酬喝酒,就是不听!风锦石你什么时候才能听医嘱?昂?!” 被训斥的风锦石苦笑着摇摇头,抬手抹掉嘴边的血迹。 有时候啊,你不找事,事却偏偏来找你,是避不开的。 祝东风回头道:“还不快走,这儿由我顶着。”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靠边站吧。”风锦石推开她,大踏步的上前。此刻她别说打架,就是轻功都没劲儿施展。 突破口在于青隍派的吕梁。 “世叔。”她郑重地拱手道:“信我!” 独独两个字让吕梁再次犹豫,他本就对此事半信半疑,但涉及到门下弟子,又在众人的拥护下不得不追击风锦石。 “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啊。”吕梁焦急的问道。 可惜的是风锦石也并不清楚。 那日陈有仪做东宴请,还有师父陪同,她谨遵祝东风的医嘱滴酒未碰。却离奇“醉”倒一段时间,在屋里醒来时青隍派的三人已成尸体,就连师父的胳膊也中上两刀。 离望山派的师兄说风锦石发狂杀人,他们师兄弟都可作证。拉着风锦石就找到武林盟主要个公正。 “师父,师父您告诉徒儿不是这样的!”风锦石死死抓着师父的手求证道。 清禾同样满脸着急,他对着主持公道的张蛟抱拳道:“张盟主此事不对劲儿,风儿不是那样的人,一定另有隐情,还望明察!” 张蛟冷冷的开口道:“这么说,清山主也曾亲眼目睹风锦石杀了人?” “我……”清禾看向徒儿的眼中满是心疼,但他不得不承认大家都看到的事情,最后只能点头认下。 这下一道天雷直接在风锦石头顶炸响,师父的话坐实她杀害青城山弟子的事实。 但她还是不信自己发狂杀人却一点记忆都没有。其中定是有人在搞鬼,好在有不少人与她的想法一致。 离望山派的陈有仪,天道院的孟寒柯等人都站出来为风锦石说话,这才没让此事上报到衙门,也算保全了风锦石。 他们特意请花家堡的神医验了菜,验了酒,确定酒菜一切正常后,神医的手搭到风锦石的脉上。 “朝雨晚寒风。”单单一句话便将风锦石推向深渊。 众所周知,朝雨晚寒风是罗酆山妖人增强内力的禁药。而风锦石偷服此禁药乃离经叛道。 鄙夷嫌弃的话语此起彼伏。 “怨不得年纪轻轻内力奇高,我道是个天才,没想到是歪门邪道!” “哦。对对对!风锦石在擂台上用的轻功大家伙闻所未闻,兴许又是罗酆山的禁术呢!” 第51章 风锦石多年积攒下的名望瞬间倒塌。不仅剥夺她魁首身份,甚至连带着骂起她的父亲、她的山门。 至于是不是风锦石杀害青隍派的弟子则无人在乎,邪门歪道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定是走火入魔才伤了人,瞧瞧连有养育之恩的师父都不放过。 昔日巴结风锦石的人尽数倒戈成为讨伐的主力军,一个个打着为青隍山报仇的旗号追击风锦石。 将原本高高在上的武学奇才踩在脚下,还没有比讨伐邪门歪道更有意思的事吗? 这伙人有所谓的江湖道义做背书,就是群殴风锦石也是有底气的。 /:. 这才上演柳府戏台围攻风锦石的一幕。 45又又又换了 ◎……◎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吕梁还在追问。 “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风锦石回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尸体上明显是你惯用双刀的伤痕,不是你还能是谁?兄弟,为青隍山报仇!”众人提上武器就往前冲。 柳家也是倒了大霉,混战之际家丁尽可能护好柳家女眷,郡主则是重点保护对象,而这位主子似乎一点都不想离开,一双眼睛巴巴瞅着远方。 祝东风注意到人群中的玉青蘋,并毫不犹豫的将她挟持作为人质。 人质挺配合的,还给祝东风指起逃生之路。 祝东风对此表示这郡主准是脑袋有泡,再喜欢风锦石也没这样主动献自己的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显然玉青蘋并不清楚,她又不混江湖,哪里懂得这里面的是非曲折。 经过一番折腾后,局面变成祝东风挟持郡主被围困与水榭之中,而身后的风锦石正抽空打坐调匀内息。她不仅要压制反噬,还需快速聚集内力以此反攻。这一举动非常危险,一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 因为人质身份的问题,双方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世子带兵前来,一排排的弓箭手有序拉开了弓。 锋利的箭尖泛着寒光,祝东风时不时的扭头,焦急的问道:“风锦石你好了没?” 而风锦石紧闭着双眸没半分反应,眼看世子带人咄咄逼近,祝东风身上的毒针早就全数甩完。 她不会什么功夫,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风锦石身上。 否则两人都得死。 玉青蘋同样紧张,她为了给风锦石争取时间干脆张开手臂拦住兄长。玉青堇似乎没想到妹妹敢公然对抗自己。震惊之际更多的是觉得丢人。 好在风锦石还算靠谱,没用多久就调整好内息在最后关头拉过祝东风飞身离去。 紧接着便是乱箭齐发。 “兄长!不要。”玉青蘋死死抱住哥哥想再次发令的手。 “放箭!”玉青堇一声令下,对待风锦石毫不留情。 就这样还未远去的风锦石后背中上一箭,直愣愣的跌入湖中。 漫天都是压抑的乌云,映衬着湖水黢黑。 弓箭手朝着湖面不停地射箭,看那架势是不想让风锦石活命。 湖面除了乱箭飞入就再无其余动静,讨伐风锦石的那伙江湖人全部守在岸边这条唯一的出路。 耳边风声呼啸,眨眼间倒地二三人,再抬眸又倒地三五人。众人纷纷环顾四周,此人准度力度都不错,没想到风锦石还有暗中高手帮忙。 任凭怎么辱骂幕后之人就是不肯现身,此人也不伤人性命,专攻手腕脚腕,但这些地方受伤意味着几个月都不能握剑使刀,这样一来就没人愿意守在岸边。也让整个包围圈现出破绽。 天上惊雷四起,但水面却平静极了。 玉青堇指挥着士兵下水寻找风锦石,却遭到妹妹的阻拦。 “整件事都未有定论,兄长为何要赶尽杀绝?”她上来就质问道。 玉青堇冷漠的看向湖面,他有自己的打算,完全不顾妹妹的劝阻抬手示意手下继续寻找。 而玉青蘋直接拔出兄长的佩剑,一路退至湖边以死相逼道:“谁都不许下水!” “蘋儿,你到底在闹什么?”玉青堇伸出手道:“乖,把剑给我。” “兄长与风锦石接触过,就不肯相信她吗?” “你今日是怎么了?实在有失体统,别忘记你的身份。”玉青堇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身后跟着当兵的,还有江湖众人,永明郡主竟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为风锦石求情,这要是传扬出去成什么样子。 玉青堇选择不再惯着妹妹,他上前一步便向夺回佩剑,玉青蘋却撤步后退闪躲开并一掌推出。 “什么时候学的功夫?”除了惊讶还有惊喜。妹妹现在可以练武,那说明什么,说明她身子好转了。 不过玉青堇没时间高兴,他还是要夺回佩剑,不能让妹妹因为风锦石伤到自己并毁了清名。 哥哥要夺回佩剑,而妹妹坚决不肯松手。 妹妹肯定是抢不过哥哥,一来二去导致玉青蘋身形不稳,腿部撞上水榭的围栏,仰面跌入湖中。 “青蘋!” 玉青堇后悔死了,他二话不说立马跳入湖中,柳家也派了仆妇入湖救人。 现在局面更加混乱,再加上天降大雨,雷电交加,视线模糊便让人有可乘之机。 最后郡主被世子抱出水面,剩下的人在湖里找了许久也未见风锦石。 奇怪,那么大的一个人在湖中消失不见。 倒霉的柳家连忙派人抽干湖水已证清白,可就是没有风锦石的踪迹。 …… 或许今年是犯太岁吧,短短半年郡主落水两次,如今天入了秋,水寒无比,都怕郡主的身体挺不过去。 江王急得来回踱步,玉青堇懊恼的捂着脸,当时就不该跟妹妹犟,最后闹了个这样的结果。 大夫刚迈出门槛,父子俩快步上前询问情况。 “郡主脉象实在是弱,学生试着开些方子,若是能挺过今夜定是无碍,若是……”难听的话大夫不敢说出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爷,怯弱的眼神表达了一切。 “庸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庸医!”要不是玉青堇拦的快,他爹的脚就要踹到大夫身上。 箬妃一路小跑过来道:“王爷,齐沐请了花家堡的神医过来。” 江王道:“花家堡在南境,离江州千里之隔,别是什么江湖骗子。” 玉青堇插话道:“这几天倒是有个神医在张蛟那做客。” 箬妃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在武林盟主家做客的那位,沐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请来的。” “快快有请神医。” 这位神医还真是器宇不凡,面对王爷时依旧是不卑不亢。这点让王爷甚是满意,亲自带领他来到郡主房间问诊。 箬妃念了几句佛,朝着天上月亮拜上一拜道:“这下好,郡主定当平安。” “咳....” “咳咳……” 咳嗽声一声大过一声,直到把自己咳嗽醒了。玉青蘋缓缓睁眼,眼前全是枯黄的稻草,扎得让人肉疼。 “醒了?”祝东风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听起来甚是疲累。经历那样的混战很难不累。 “祝神医,我这是....”玉青蘋突然愣住,眸子瞪得巨大。 这熟悉的感觉, 这熟悉的声音。 我又变成风锦石了!? “咳咳咳。”但是肺部不适的感觉更像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郡主呢!?” 风锦石和我的身体怎么样?她一着急,说什么都要起身去寻。奈何浑身伤痛,一步没走竟又跌坐地上。 “郡主被她哥哥救起,没有大碍。”祝东风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实在没空去管她是否摔倒。 “那就好。”玉青蘋这才有功夫探看四周道:“咱们这是在哪?”她又揉了揉后脖颈子,只觉得那里疼到发麻。 “城外破庙。”祝东风拢着柴火让火烧的更加旺一些。她看向风锦石,此刻的风锦石披着破旧的毯子缩在稻草之上,脸色好似石灰,毫无天下第一的风采。 她问道:“如今打算如何?全江湖的人都恨不得诛杀你。” “师门还会容我吗?”玉青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清澜山,那是风锦石的师门,是她的家。若是家人都容不下她的话,天大地天真不知何处可去。 “不清楚。不过,追杀你的人没有清澜山,想必是在乎同门情谊的。” “我真就这般十恶不赦吗?”玉青蘋不清楚事情经过,只能将问题全部抛向祝东风。 祝东风拢着火有一下没一下的杵着地道:“我来江州是为了见罗酆山的人。但是到目前为止,除了几条暗号外,再无其他。你说,会不会江州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 “……”玉青蘋仔细聆听,但没有接话。 祝东风往她身边挪了挪,指着自己道:“我,罗酆山的妖女。”随即又指着玉青蘋道:“你,现在也成了罗酆山的妖孽。” “……” “也许啊,江州所谓的罗酆山余孽自始至终指的就是你。有人下了一盘大棋等你入局,不仅要逼死你,还要你身败名裂。” 第52章 如此恨风锦石吗?那会是谁? 见玉青蘋低着头不讲话,祝东风只当她陷入了思考,最后补上一句道:“不如与我回罗酆山,先解了你身上的病灶再说。你现在内力要说正常也正常,但那反噬解不了,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你的以后。” “……” 没有得到回应的祝东风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有气节,可保命要紧,那些没用的骄傲就抛掉吧。” “……”还是没人回话。 “喂,你这人别不识好歹啊。”抬头才发现风锦石晕了过去。 祝东风叹了口气,继续拿纱布缠着手腕处的伤痕,瞥了眼地上晕倒的人忍不住埋怨道:“属狗的嘛,咬这么狠。” 不过…… 走火入魔会咬人吮血? 我怎么从未听过此类事件。 她将火堆熄灭,躲在墙角处抱过大粗棍子。 一是防追兵,二是防风锦石再次走火入魔。方才要不是眼疾手快敲晕了风锦石,自己胳膊上的肉怕是会被她活活咬下来。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求收藏[可怜][可怜] 46颓废 ◎.....◎ 自从风锦石消失与湖中之后,江湖众人遍寻他不得,都聚到清澜山前逼着清禾交出风锦石。 清亦寒毫不客气的用扇骨招待道:“风锦石不在清澜山,若再进犯,别怪我不留情面!” “寒儿不得无礼。”清禾在牧君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抱拳道:“诸位,风锦石确实不在山中....” 有人打断他的话道:“还护着那孽徒呢?别忘了风锦石砍你的那两刀!” “风锦石是我的徒弟,对我是百依百顺,孝顺无比,老夫至今都相信风儿是有苦衷的。”清禾大声为徒弟作保。 “清山主教徒不严,清澜山要是敢包庇风锦石,我等定讨伐与清澜山!让你们在江湖再无立锥之地!”此人说的振振有词。 清澜山的弟子们纷纷拔刀,坚决守在师门之前。 关键时刻,清禾却让步了。 “好!我放你们进山,但有言在先,不得扰我派弟子清净。” 清亦寒连忙道:“爹,这要是传扬出去江湖上怎么看清澜山,真当咱们好欺负啊。” “清澜山行的端正,风儿不在山中,他们找不到自然就会离开。” “可...”清亦寒看着面前这伙人,竟觉得可怖,都是些门派之主但他们此刻的面相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山中自然没有风锦石的踪迹,但这伙人进山后便赶不走了。他们也说出此行来的唯一目的。 “清老山主,天罡剑丢失一事你可知晓?” “不知晓,也不清楚。”清亦寒替父亲回答道。 “可这江湖上都传言天罡剑是被风锦石偷走的,儿子想收回老爹的佩剑,情有可原啊。” 主座上的清禾冷冷地抬眸道:“阁下有话就请直说。” “咱们啊,交情多少年了,锦石也是看着长起来的。他小时候还在我家住过些时日,他什么秉性我们了解。” 清亦寒忍不住插嘴道:“既然了解风锦石秉性,为何要联合讨伐?” “大侄女,让我们讨伐风锦石是老张,他是武林盟主,我们总得给他些面子。你说,我们要是下死手,你师弟能从湖里逃了?” 清亦寒没忍住白对方一眼,那日要不是有高手暗中帮忙,就柳府那往死围的架势,风锦石哪有机会逃走。 清禾捻着胡子道:“老夫明白诸位的意思,只要交出天罡剑你们便会放风锦石一命,对吧?” “清老山主明事理啊!”他们见清禾松了口,谄媚的讨笑着。 清禾起身道:“别说老夫手里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尔等!你们这帮地痞无赖,别以为跟了张蛟洗白身份就是掌门。无赖永远就是无赖,真真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说到激动之处,气得清禾忍不住咳嗽起来。 清亦寒扶上父亲满眼担忧。她明显感觉经此事后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 “清老头你别不识好歹!实话告诉你吧,今儿老子来了就没打算走。不交出天罡剑,这事没完!我们就在等,等着风锦石回家来!”这伙人大有“逼宫”之意。 清禾垂着头沉默许久,他起身默默拿过供台处的宝刀并吩咐女儿道:“寒儿,出去,记得把门关上。” “是。”清亦寒不问缘由,径直走出大殿。 沉重的木门缓缓关闭,众人只当清禾这个老家伙是在装神弄鬼,颇为不屑的道:“对,把门关上,别让大侄女见血做噩梦。” …… 到底是谁要做噩梦? …… 清亦寒随意摇摇扇子,依着门欣赏着落日的余晖,直到堂内打斗声音减弱她才将门拉开。 红色的落霞与堂内的一切交相辉映,既美既诡,只可惜味道不太好闻。 “寒儿,你亲自将这些腌臜货丢到姓张的面前。告诉他,当年我敢收风锦石为徒,这一世便护定了她。” “是,父亲。”清亦寒行礼道。心里却想的是,若是出事的是自己,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如此袒护。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清禾吐了口血,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爹!”清亦寒这才发现方才打斗使得伤口再次撑开。而这几处刀伤,便是风锦石砍得那几处。 而清禾对此没有半分埋怨,他语重心长的说道:“风儿定是被陷害的。那孩子脾气倔,性子桀骜,在事情未明朗前绝不会再回山门。你这个做姐姐的要多帮衬啊。我……我老了,就这么一个念想,就是希望你俩都好好的。” 清亦寒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道:“爹放心,女儿定会将一切查明白,还我清澜山派清明。” 其实在事情发生之后,清亦寒就曾利用手下的信息网查过,可惜一无所获。但她心里有数,此事与张蛟那个奸人脱不了干系。 风锦石成了邪门歪道便没有继承天罡剑的权利,一时间江湖上各大门派对此剑是势在必得,只是这天罡剑就如同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到同样无影无踪的风锦石身上。 黄泉道更是懒得藏了,干脆表明自己手持殄邪刀,欲图纯王宝藏的就拿天罡剑、青玉圭来做投名状。 平静的江湖再次被搅成一池浑水,本就内忧外患的朝廷对此更加头疼。 长公主玉元睿揉着太阳穴,瞥了眼堂弟递来的茶水没好气的道:“我让你趁着演武大会的机会和江湖人打成一片,好安插些咱们的人手进去。这下倒好了,彻底打成一片了。” 她点着面前的折子道:“知不知道各州各府每日上报多少起门派械斗?昂?” 玉青堇惭愧的低着头道:“这事我.....” “我最讨厌别人解释。朝廷征兵多难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伙江湖人竟敢跟朝廷抢男丁来充盈自家门派。他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纯王宝藏越传越邪乎,别说江湖客,就连地方官员也有不少信的。如今世道艰难,都想发一笔横财。”玉青堇低声道:“听说太子也再寻此宝藏。” “蠢货,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纯王宝藏。” “大姐,您确定?”看玉青堇的模样像是信了宝藏的模样。 “当然确定,陆御史亲口与我说的。” “您说的是东安县主陆知远?” “昂。她的陆家军镇守南境六十年,如果有宝藏而不献,就皇爷爷那么英明睿智的人,能饶过她?再说了,以陆御史与咱爷爷的交情,不可能私藏宝藏的。所以啊,没有就是没有。” “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不过……”玉青堇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没人才低声道:“咱们也要做出个去寻宝藏的假象,最好和太子抢着去寻,这样一来就可以削弱他的精力与人力。” “我跟他斗个什么劲儿?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北境多练练兵。”她对于弟弟的建议完全不屑,起身活动下手脚道:“蘋蘋身体恢复的如何啊?” “花家堡的神医有些本事,已无大碍了。” “我去瞧瞧她。” “那弟弟就不作陪了。张蛟给我下了帖子,我去会会他。” 玉元睿一路来到堂妹的院落,还未进院就听有人在咏诗,男人嗓音儒雅温柔,就是口中所言之词让人酸倒了牙。 她招呼来侍女问道:“这小子谁啊?” “花家堡的花神医。” “吊儿郎当的哪有医者的样子?给我轰出去。” 院里还在卖弄才学之人就这么被人长公主的侍卫给拎了出去。她坐到妹妹面前道:“你啊,就是脾气太好了,像方才那人出口孟浪,就该告诉你兄长,好好教训一番。” 玉青蘋,哦,不对,此刻应叫她风锦石。 风锦石缓慢摇着躺椅,呆愣地看向远方,完全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 吉祥替主子赔罪道:“殿下恕罪,郡主自从醒来后就这幅模样,谁也不理。” 玉元睿拉住妹妹的手,心疼万分道:“连大姐也不要理吗?” 第53章 风锦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依旧晃着摇椅,时不时的咳嗽两声。 她实在是太累了,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的苦练才就这一身武功,想的是光复风家,为风家扬名。 可如今呢? 武功被废那都是小事。 此局无论是谁所设的,他都成功了,可以说非常的成功。 往日意气风发的江湖第一沦为人人喊打的魔教妖人,这个打击可谓之大。 不仅如此还设计让徒弟亲手伤害到最为尊敬的师父。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诛心实在太狠。 累了,实在是累了啊。 懒得去想,懒得去理。 当风锦石醒来后发现在郡主身体中,她没甚反应。觉得连老天都在嘲讽自己的无能。 是啊,作为风锦石我太失败了,倒不如让给别人去做。 我啊,是谁都无所谓,是死是生亦无所谓。 尽管风锦石无甚表情,但玉元睿能感受到她浑身上下的伤感,拉过妹妹的手道:“蘋儿,你就跟我说说话吧,别让大姐担心。” 风锦石缓缓的转过头来,大姐?你是谁的大姐。 反正我不是玉青蘋,关我屁事。 如意解释道:“郡主每日都是如此,王爷请了许多大夫,都没什么效果,花神医说郡主这是心疾,需得医心。” “什么意思?” 如意请公主移步外院,小声道:“奴婢也是没法子了。还望长公主能保守秘密。” “你这丫头快些说,卖什么关子。” 如意确定四下无人,靠近长公主轻声说下三个字。 风锦石。 虽然郡主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她的心结在于风锦石。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摆手][比心] 47你的眸子...很美 ◎......◎ 安排好一切的玉青堇直奔江州最繁华的酒楼赴宴。张蛟毕恭毕敬的请世子上座。玉青堇安然受之,他倒是要看看张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日来了不少名门大派的主事人,都是与张蛟交好的,但在玉青堇看来像是张蛟请来镇场子的,说不好听那叫施压。所以他并没有给这些人好脸色。 张蛟带领众人将世子夸得天花乱坠,最后才表明本意道:“殄邪刀落入黄泉道此等妖邪之手,实乃武林不幸啊!” 玉青堇没心情看他们演戏,直接点明道:“张盟主属意纯王宝藏?” “金砖为地,东珠为星,就连那山洞都是宝石砌的,谁不属意那都是在撒谎。”张蛟来到世子身边,斟满酒道:“小的自知本事不大......” 他喝醉的手晃悠悠的倒出不少酒来,玉青堇嫌弃的躲开,却察觉到虎口处的那抹暗红色。 是血? 抬头看去,又是一滴滴红珠落下,正正好落在酒盏之中,慢慢晕散开来。 是血! 不仅玉青堇察觉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面对着诡异的红水滴纷纷拔出武器,齐齐望向房顶。 房顶瞬间塌了个洞,数不清的断肢掉落进来,这下也证实了玉青堇的推断,就是血水。 细观断肢*,全是右手。 从断裂处的血痂可以判断,断肢离体时间已久,即便有血水落下也是红褐色的。 这种场景就连上过战场的玉青堇都觉得汗毛倒立,他握剑的同时看向张蛟道:“张盟主这是何意?” /:. 张蛟此刻也很懵,很快清冷的声音传来解了他的疑惑。 “张盟主许久未见,这个礼物你可喜欢?” 是清亦寒! 玉青堇立刻四下寻找清亦寒的踪迹。 但清亦寒没有现身的打算,她隐与暗处继续说道:“可都看清楚了,这便是欺我师门的下场。看在武林盟主的面子上,你的属下我都留下性命。就是这胳膊吧,单独与您送回,还请您不要介意。” “祝您用餐愉快哦。”随着用餐愉快这句话的提醒,众人的视线转至餐桌,满桌子血肉模糊的断肢让人胃部翻滚。 所有人的视线紧接着来到张蛟身上。张蛟当了几年武林盟主也是飘了,竟敢招惹到清禾。那老小子现在收敛了些,年轻时可是江湖上最大的刺头。 不然他怎能护下风锦石,还把那孩子养得跟他一个德行。 张蛟瞄了眼满桌的断肢,强装镇定先安排世子离席。 玉青堇坐上马车后,眼前浮现的还是方才的血腥。回忆起清亦寒说张蛟欺她师门,难不成是为了她师弟? 所以,风锦石是回师门告状了? 这也不太符合风锦石的性格吧。 “老王,回府。”玉青堇的要求没有人回应,随即车门被推开,清亦寒走了进来。 玉青堇惊讶的问道:“你的内力恢复了?”他还以为那些断肢都是清亦寒所为呢。 清亦寒知道他并非关心,解释道:“那二十六条胳膊是我父亲卸的。” “没想到令尊的功夫如此厉害。年过半百还能如此杀敌。” “不厉害也教不出来天下第一。”她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道:“风锦石是被陷害的。” “是张蛟,你师弟出事的那晚找过我。”他并未隐瞒此事,也未解释为何不去处理张蛟。 按理说沈家已被降罪,拿着风锦石提供的罪证便可拿下张蛟。偏偏大姐不同意,要求按兵不动。他也不好出头揽事,只好不了了之。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张蛟这个无赖身居武林盟主之位。” “朝廷不问江湖事。”玉青堇整理下衣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你们朝廷啊就继续作壁上观吧,等真出了乱子,别闹的无法收场。”清亦寒见对方没有帮自己的意思转身就走。 “等等。”玉青堇拉住她的衣袖道:“开罪张蛟,就不怕他打击报复?” “我就是宰了张蛟,你们朝廷照样还是不作为。同理,张蛟杀了我,我想你也是同样处理。是吧?世子殿下。”清亦寒慢慢拉回衣袖,自己怎么会傻傻的期望他会出手。 这些个皇亲贵胄向来冷血。前不久沈家被降罪,主犯砍头,亲属流放。那可是皇后的娘家,扶持皇帝上位的沈家就这么覆灭了。 皇帝更是下旨废后,幽禁太子与东宫。 对老婆孩子尚且如此,又谈什么情。 玉青堇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但他有自己的不得已。沉默片刻,他没有解释,而是问道:“纯王宝藏到底存不存在?” “存在。”清亦寒回答的笃定,心中却嘲讽着面前人。到底是觊觎宝藏的俗人。 而玉青堇却陷入沉思,大姐说没有,而清亦寒却说有。 太子的人在南境紧锣密鼓的招揽能人异士,为的就是能抢先一步找到宝藏,而大姐却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吗?还是说..... 对我有所隐瞒。 也不知清亦寒真实在,还是有意为之,干脆把事情经过都讲了出来。她道:“风锦石确实在谢府拿到天罡剑,只不过为了救我丢失此剑。若说风锦石如此执着是为了拿回父亲的遗物,可这一路上受到三波杀手,你说是为了什么?” 清亦寒的这句话留下不小的悬念,也让玉青堇起了疑心。 就如同其他人一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天罡剑,风锦石,偌大的江湖到底去哪里寻找。 僻静的乡野村道上,一辆骡子拉到架车正在缓慢行进。车上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躺的是农妇打扮的“风锦石”。 驾车的祝东风时不时的回头查看情况。这一路上躲躲藏藏的连药都配不齐,现如今身后之人高烧不退,祝东风心急如焚催着大骡子快些走,到了下个县城也顾不上许多,抓药治病要紧。 眼蒙白纱的行头过于扎眼,祝东风在入城前撤掉白纱,她头戴斗笠手持盲杖,以盲女身份通过城门盘问。 配齐药后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折返出城。她担忧着城外的风锦石,脚下走到飞快直到撞到人才停了下来。 “哎呦!小娘子怎么走路长不长眼……哟,是个瞎子呀!”此人语气十分讨人厌。 祝东风紧握盲杖,她眼睛是有病,但不至于看不清路,分明是这汉子故意撞上自己的,害得药材撒了一地。 “对不起。”好女不吃眼前亏,祝东风选择息事宁人。因为她注意到大汉身上的纹身,这代表他是黄泉道的人。 不仅如此,周遭围观的人里有不少是江湖中人,他们竟都寻到这里。 坏了,风锦石! 祝东风连药材也不捡了转身就要走。大汉一把将其拉住道:“小娘子撞了人就要走?” 祝东风松了口气,还以为被人识别出身份呢。 还好还好。 她低着头道:“我方才道过歉了,如果您还不满意,我再次道歉。”她谦卑的行礼道:“对不起。” 大汉偏偏不依不饶,一把掀开她的斗笠,这让祝东风不得不立刻闭上眼。这还不算完,拉着她的手就往胸口处放道:“哥哥这胸口被撞的生疼,小娘子给我揉揉。” 第54章 “放开。”祝东风的挣扎引起大汉的不满,手上一用劲儿祝东风便踉跄倒地。 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了,有几个胆大的上前仗义执言,却被黄泉道众人给嚣张喝退。 “老大,找风锦石要紧。”小弟劝说道。 “老子不吃不喝的找姓风的多少天了?毛影都没有,没准早就死了!”大汉蹲了下来钳住女子的下巴道:“老子玩个女人犒劳犒劳自己怎么了?” “翠云楼里有的是姑娘,何必非得是这个盲女。”小弟对可怜的盲女起了恻隐之心,可他的劝说遭到的却是是老大的窝心脚。 跌坐在地上的祝东风不动声色的观察四周,她想寻的最佳的逃跑路线,路线未寻着倒是遇到个熟人。 孟寒柯。 她带着同门站了出来,因看不惯恃强凌弱,打算给黄泉道一个教训。 趁着她们打架之际,祝东风捡着地上的药材。谁知黄泉道打到一半跑了,等祝东风摸索着起身,却感受到周遭的光亮被人挡得严严实实。 各个是身着道袍手持长剑的女子,显然是天道院的人。 呵,道士围妖女。 倒是天经地义。 祝东风表面上狼狈的捡着药材,手却藏进袖中捏起银针防身。 这个孟寒柯认识自己,此次怕是凶多吉少。 “大家快帮忙捡下药。”俏丽的女声安排着,围在旁边人纷纷蹲下捡药,压迫般的阴影就这样散开。 女子用自己的外衣包裹住药材递了过来道:“能捡的都捡回来了,给。” “多谢。”祝东风接过药材。 女子朝着孟寒柯殷勤的唤了声师姐,又接过师姐递来盲杖,扶起祝东风为她戴好斗笠道:“姑娘住在哪里?我们送你。” “不必了。”祝东风接过盲杖向城门外走去。 孟寒柯眼睛又没问题,不管她此刻是何原因不揭穿自己,此地都不能久留。 一道紧紧盯着那远去的背影,方才孟寒柯就在一直打量,江湖传闻药婆为妖,久居阴暗洞穴,双目畏光,所以常以白纱遮目,可从没人说过她是个瞎子。 但她方才趴在地上摸索药材的样子不像做假,难不成是最近刚瞎的? 她和风锦石到底经历些什么? 孟寒柯大步追上祝东风,话还没说就听对方道:“孟山人,好久不见。”她微微歪头算是打招呼。 “你当真看不见?”她的语气像是在审问,微微歪头打量着隐于斗笠下的祝东风。而祝东风却紧闭双眼道:“我能闻得见。孟山人身上的栀子花香很好闻,让我记忆犹新。怎么?山人也是来追杀我的?” 祝东风一身粗布破衣全是灰尘,胳膊与手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想必是方才混乱中留下的。 其实她长得还是蛮不错的,五官精致小巧眉宇间自带副愁容,身材娇小惹人怜爱。现如今满脸委屈,又是小脸灰扑扑的,孟寒柯还真对她严厉不起来,语气温柔了许多道:“没别的意思,请告诉我风锦石现在何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可知现在有多少人在寻他?”孟寒柯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诚恳万分道:“我想帮他。” 祝东风挣扎着,发现对方不肯松手,她发出警告道:“不怕我毒死你吗?” “风锦石与我有恩,你就算毒死我,我也不怕。带我去见他,我知道是你把他藏了起来。你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误会!”她说得义正言辞。 误会? 什么狗屁误会? 那他大爷的是故意误会! 追杀风锦石的又不是我,反而是老娘不顾一切救下她。 最烦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 一阵粉尘扑面而来,刹那间孟寒柯竟在冬日里感受到春风般的温暖。 不像毒,这种感觉还很舒服。 孟寒柯试着调用内力,却发现越是调动内力身体越是燥热。想要逼出瘀血,可是没能成功。 “你下的什么毒?”她一掌推向祝东风,未能打中但是斗笠掀翻。 祝东风半眯双眸上前一步,姿态恢复往日的高傲,像是看着苟延残缺的蝼蚁般。 “我的招牌,东风问暖,你可受用?”她勾起嘴角微微笑着。 孟寒柯捂着胸口,那里刺痛无比,但她的神志一直都很清醒,这也是东风问暖的阴毒所在,让人清醒地感受爆体而亡的每一个步骤。 她艰难的抓住祝东风的手道:“小心陈崇!”她实在是顶不住了,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恍惚间注意到祝东风的眸子。 很美。 像蓝宝石般明亮照人,动人心魄。 “你的眸子好美。”说完这句话孟寒柯便倒在祝东风的脚下。 祝东风缓慢抬眸,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她抽出被压住的脚来,冷哼一声道:“死前还油嘴滑舌,当真可恶。 48打起精神来!风锦石 ◎风家往事◎ 一行大雁自北向南归去,游离在队伍外的那只倒霉被一箭穿喉。 “大姐,好箭法!”玉青堇夸赞道。 玉元睿本来是因公务途径江州,后又因为郡主身体情况推辞行程。 通过吉祥如意的描述,玉元睿基本断定妹妹的心病来源于风锦石。没曾想郡主与侠客结了缘,看这情况缘分还不浅呢。 她再次来到玉青蘋的房间,如意摇了摇头道:“还和前几天一样,吃点东西就吐出来。” 玉元睿接过药碗来到床边,她道:“怎能不喝药呢,来,我喂你。” 风锦石没有拒绝,她也从未拒绝过吃饭喝药,只是胃里一进东西就想着往外吐,她控制不住。 “我知道你惦念着风锦石,不必担心,虽说现在没有他的消息。但已有了天罡剑的下落。”她边说边观察着妹妹。可惜床榻之人没半分反应,依旧呆愣愣的盯着对面的窗口。 “你说奇不奇怪,近来江湖上竟有四柄天罡剑现身,还各个都说自己是真的天罡剑。这风锦石还挺有本事的,不现身还能把人耍得团团转。” 风锦石眸子有所转动,她认可长公主的话,玉青蘋在当风锦石这反面比我强。 但她并不想对此表现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便是缩在被窝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事都不想听,也不想管。 她也是这么做的,躲在被窝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看着妹妹颓废的模样,玉元睿实在着急,她唤来自己影卫道:“跟着我来江州的有几人?” “不多,只有五人。” “尽数去找风锦石,护着点他,别让江湖人给他剁了。” 影卫不愿离开,拱手道:“属下们要是离开,无人保证殿下安危。” “务必带风锦石回来。”玉元睿态度坚决。就算绑也要把风锦石绑回来,看看把蘋儿折磨成什么模样。 影卫只好遵命道是。 “等等。”玉元睿叫住要走的影卫道:“找到人先打一顿,赏他二十军棍。” “遵旨。” 寻找风锦石的人又加上一波,可惜近期都一无所获。 吉祥整日里进屋笑颜,出屋叹气。这天她如往日般端着药碗出来,看着如意一路小跑,训斥道:“稳重些。” “齐家大小姐来了,她与郡主关系不错,想来能开导郡主。” “那太好了。我这就与郡主说去。” 于是吉祥得到这半个月来郡主的第一句话——不见。 “阿弥陀佛。”吉祥喜极而涕。果然齐大小姐是有作用的。她只当郡主病中郁结不想见人,却不知风锦石与齐潇的过节,依旧领着齐潇进来卧室。 齐潇眼睛哭的红肿,拉着风锦石的手止不住的哭,伤心的模样不像作假。 风锦石多次想撤回手无果后,只能抬眸干瞪着齐潇。齐潇权当没看见,她哭诉着郡主不可自暴自弃,保重身体,养病要紧。 就当风锦石快被她哭睡着了,她才有其他的动作, 拿出双刀一副,正是之前展示给风锦石看过的青鸾刀,还特意加上红穗两条,大有模仿红穗双刀的意思。 “郡主喜欢看风锦石的话本子,瞧瞧我这刀与他的那副像不像?” 一点也不像,风锦石心里忍不住回复。 没有得到回应的齐潇自顾自的舞起刀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倒是能驾驭双刀,却驾驭不了那长长的红穗,很快红穗便打结缠住手臂。 她尴尬的笑道:“果然红穗双刀不是什么人都能舞的。”她坐回到床边,把刀塞到风锦石手中道:“总有人说风锦石刀上的红穗太长是个累赘,是个无用之物。不过是少年人彰显自己武功高强的得意表现。” “可你却说不是。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问题丢了过来,还是没有得到回应,但从风锦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感兴趣了。 齐潇把玩着红穗道:“你说这长长的红穗啊,是风锦石的善意,是风锦石的手下留情。” 第55章 风锦石微微抬眸,终于开了口:“我……真是这么说的?” “对呀。说得十分坚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风锦石亲口与你说的。” 风锦石轻轻抚摸上红穗,扬起这些天来第一道笑容。那时的我们互不相识,而你却如此懂我。 说来可笑,我这混江湖的最开始竟怕伤人杀生,但生于此又不得不打,不得不杀。那一尺半长的红穗就是给自己设的累赘,这样便可慢一分,少一力。 齐潇拉过郡主的手道:“我相信风锦石不是什么妖人恶人,她们不信你,我信。”她的老毛病完全改不掉,又是动手动脚的。 面对齐潇的得寸进尺,近来心境平静不少的风锦石渐生怒意,想到若是躺在此处的是玉青蘋,指不定会多么厌恶害怕。 她猛地发现自己并非什么都不在乎。会在乎小郡主的身体,尽管吃了会吐,还是会忍着恶心去吃,喂饱养好这具身体。 就比如现在,更不想小郡主的身体被齐潇去占便宜。 “滚。” 这声滚让齐潇愣了许久才道:“郡主,您说什么?” 风锦石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齐潇塌下身子,正要等郡主讲话时感受到脖颈处的冰凉,锋利的簪子已划开皮肤,就听郡主警告道:“从今以后离我远些,再有下次,绝不手软。” 颤抖的眸子瞥向郡主,齐潇害怕的同时觉得郡主变化太大,往日软弱如绵羊,今日为何如恶犬般狂躁? “滚蛋。”松开簪子的瞬间齐潇逃的飞快。 风锦石望向窗外的阳光明媚,心情豁然开朗。替郡主教训了“登徒子”,兴许我也没那么无能。 “郡主您没事吧?”方才见齐大小姐跑的飞快,担心的她也跑进屋来。 “齐大小姐为何跑的那么快?” “有老鼠。”风锦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道。 “啊!!!”如意一边尖叫一边拿过鸡毛掸子护在郡主身前到:“郡主莫怕,如意在呢。” “不必,已经跑远。” 如意愣愣的回头,她握住郡主的手道:“您今日说话了!您今天和奴婢说了两句话!”小丫头高兴的不得了,鸡毛掸子扔到一边竟不顾礼仪抱起郡主来。 温暖的怀抱似乎将风锦石的心给暖热,被如意的热情感染着,她那板着许久的脸终于化开几分。 “吓死奴婢了!您心里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憋着。不想与奴婢们说,你可以写下来。”她松开郡主,蹬蹬跑了出去,又蹬蹬跑了回来。 将锦盒放到床上道:“像以往一样,您还写信。” 这不是郡主存放遗书的锦盒嘛? 风锦石指着锦盒道:“以往我不开心都是这么做的?” 如意点头道:“郡主曾说过,写出来就相当于吐出来,将一切的不开心都关押到锦盒中,那剩下的郡主就是天地间最开心快乐的人啦!” 从如意的描述中,好似看到说这话的玉青蘋,那俏皮的模样让风锦石勾起嘴角,她带着浅浅的笑容抚摸着锦盒。 “奴婢伺候您写信。”如意麻利的磨起墨来。 “行吧,既然如此我也来写一封。”风锦石来到书桌旁,捏起笔久久未曾下笔。 近些天发生的事就像一团乱麻,颓废许久,根本就没有进行梳理。落到字面上,竟不知从何写起。 斟酌期间她注意到书案上的一封信,挺厚的一沓。翻过面去,上面写着永明郡主亲启,落款是谢瑜。 谢家那个小子,不是去北境打仗了吗? 拆开信封,是个装订仔细的小册子,里面记载的是醉风山庄的故事,甚至怕郡主看不懂人物关系,还给贴心的做上注解。 所以.....谢瑜将风家的故事编成话本子,只是因为我在谢家表示出对天罡剑的兴趣? 既然如此,那他一定写明是谁将天罡剑送入谢府的,他答应过要去问清楚的。 风锦石迫不及待的往后翻去,发现越往后细节越少,就连笔迹都没那么端正。但还是简单描述下天罡剑入谢府的经过。 张蛟奉上宝剑,以求坐稳武林盟主之位。 可惜这本册子没有记载过多的细节,张蛟与醉风山庄的恩怨更是没有点明。 风锦石给谢瑜写封回信,安排如意道:“寄到陈郡谢瑜。” 如意接过信封的手停顿住,她不确定的又问一遍道:“郡主说的是谢家哪位公子?” “谢瑜。” 见如意迟迟没有动作,估计王府又有什么繁琐规矩,她问道道:“给表哥寄封信也不可以吗?” “谢瑜公子他......他战死在北境。”如意将信还了回去道:“郡主身体尚在恢复,也就瞒下这个消息。” “不过二十岁....就这么死了?”他不是大家族的公子吗?去边境不就是蹭个军功吗?不应该老实呆在后方,怎会冲锋陷阵,还因此丢了性命? “郡主切莫伤心,谢将军为国捐躯,他是大英雄,会受万世景仰。” 风锦石谈不上伤心,她与谢瑜并没有多熟。只叹世事无常,能好好活着属乃天赐,自己又有何理由颓废下去。 “怎么了这是?”玉元睿的声音响起,她看到谢瑜的信被拆开,问斥如意道:“谁让你把信拿给郡主的。” “奴婢没有,这信是突然出现在书案上的。” “还敢狡辩。信封难不成能自己长了腿跑进来?” “不是她。”风锦石放下手中的信道:“是齐潇。她误会我与谢瑜的关系,纯属给我找不痛快。” 玉元睿没太明白,试探的问道:“齐潇喜欢谢瑜?”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妹妹恢复正常。她比如意要更夸张,恨不得把全城的大夫都请过来。 “我不需要大夫。”风锦石拿起谢瑜编的小册子道:“谢瑜的故事没有写完,我想知道结局。” “好说,这事我清楚。” “真的?”风锦石本来是想托长公主去打听,没想到长公主本人知晓,那可太好了。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还骗你不成。不过,你为何对醉风山庄的事这般好奇?”玉元睿探究的眸子投射过来。 风锦石躲闪着审视道:“我想帮谢瑜将这本册子写完。” “原来如此。”玉元睿点点头,心里却已有数。哪里是为谢瑜,分明还是对风锦石感兴趣。 算了,不管是因为谁,只要身体有好转就成。 “十八年前天降落石带来天火,京城郊外大火不退,烧了整整十天,险些延绵至太平宫。钦天监上报父皇祸事出在南端。而醉风山庄恰巧在钦天监所指的祸端之上,又因风山主佩剑名为天罡,这天罡剑便犯了忌讳。” “风家的祸事仅仅因为钦天监的一句话?”风锦石不可思议的抬眸。怨不得朝廷从未给过风家实在的罪名,就连师父也不知风家到底怎么得罪到朝廷。 玉元睿摇摇头道:“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想啊,南境如此多的高山,为何偏偏选中醉风山?许是风家得罪什么人,正好父皇需要推出个人来承担引来天火的罪责。”她翻看谢瑜的册子扫了一眼,递到妹妹面前道:“诺,这个张蛟就很可疑。风家倒台,紧接着他就成为新任的武林盟主。” 风锦石眉头紧皱, 张蛟到底与风家有何仇怨? 一定要将风家赶尽杀绝。 “蘋儿?蘋蘋?”玉元睿拿手在妹妹眼前晃了晃,风锦石却没什么反应,看来又是犯病了,赶紧叫来奴婢吩咐好生照顾。 而此刻风锦石萌生出一个想法。 她看向齐潇送来的青鸾双刀,决定离开王府去寻找郡主。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更不该把自己的责任推给玉青蘋,她受不起,也不该去承受。 49身为风锦石的这几天 ◎......◎ 这些时日三柄天罡剑前后现身江湖,得到此剑的人纷纷声称自己的才是真的。 当然也没有人会觉得辛苦拿到的剑是假的。 始作俑者看着面前的“天罡剑”,仔细的用毛巾擦拭着。 鸡鸣三声,狗吠紧接着跟上。一清早的下起雾来,山间破败的茅屋升起几缕炊烟,吹散糊在眼前的雾气。 简单的糊糊就是今日的早饭,有人就此发出不满道:“天天喝糊糊,胃都粘在一处了!” 围裙都来及摘的祝东风扬着汤勺就过来道:“爱吃吃,不爱吃滚。” 玉青蘋作为和事佬道:“山间清贫,孟山人你就将就点吧。” 祝东风附和道:“奇怪,你这道士吃斋念佛的哪里会挑食物,说,是不是故意找我的茬!” 孟寒柯一拍桌子起身道:“找你茬又如何。再说一次,我不念佛!” 她还在记仇,两次被毒晕过去,真的很丢人。作为天道院首席大弟子哪里吃过这暗亏,对于祝东风当然没好脸色。 祝东风也不惯着,干脆掀了桌子道:“我看你是找死。” 一大清早的,这是要干嘛啊~ 风锦石我好想你啊,你到底是怎么与这些江湖人相处的? 第56章 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就连出家人亦是如此。 无奈的玉青蘋捧着碗,躲在安全的角落处喝着糊糊,对于那边剑拔弩张的二位劝也不劝。 她发现打架这件事是不能劝的,越劝越上头,打得反而更厉害。 可这次玉青蘋失了算,孟寒柯竟一剑挑了祝东风蒙在眼前的布。虽然与祝东风认识时间不长,但玉青蘋清楚的知道她眼前的那块布是动不得的。 在事态近一步发酵前,玉青蘋立马出面调停,捡起地上的布条交给祝东风。 孟寒柯却不领情甚至要把祝东风赶走:“留这魔教余孽在身边,祸害无穷。” “魔教余孽?”祝东风冷哼一声,就差指着玉青蘋的鼻子道:“老娘救下的这位也是你们口中的余孽。” “风锦石不是余孽。”孟寒柯立马反驳。 “我就不该心软饶你一命。”祝东风气呼呼的后悔,早知道那日就要她死了算球。 “好了。”玉青蘋拉过祝东风道:“消消气,你先安坐,我去重新做饭。”又对孟寒柯道:“孟山人过来搭把手。” 到了偏房孟寒柯低声道:“怎么会跟药婆混在一处?” “她不是坏人。”玉青蘋抱着些柴火来到灶台。 “你知不知道她做过什么事?” 玉青蘋还真不知道,但她信任风锦石,风锦石的朋友自然都是好的。 孟寒柯道:“药婆曾让我天道院上任掌院眼不能看,耳不能闻,口不能开。曾让七星岛掌门夫人饱受火毒之症,满脸大疮无法见人。也曾害天武阁阁主受冰棱刺骨之苦。还有她那东风问暖的招牌不知害了多少人。” 如果孟寒柯说的是真的,那祝东风确实是罪孽深重。 玉青蘋填柴火手明显一顿,孟寒柯注意到对方的神态,她蹲下来道:“这些事你……不知情?”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心虚的垂下眸子道。 “你确定她改了?她给我下了剧毒,我差点死了!” “可她救了你不是?”玉青蘋抬眸道:“她若存心害你,也不会费力救你啊。” “风锦石你真糊涂!”孟寒柯蹭的站起来,一甩衣袖道:“言尽于此,我无话可说。看在你与我有恩的份上,假剑我拿一个,替你散到江湖上去。” “不行。”玉青蘋紧跟着站起来道:“别忘了他们同样觊觎青玉圭,若是你手中有两样臻宝,他们会专攻天道院。我不能害你去冒险。” 孟寒柯知晓对方的良苦用心也就作罢,她走前问道:“清澜山那是否需要我带话?” 对此,玉青蘋另有想法,出于去清澜山的保护,还是不要与风锦石扯上关系的好。 “不必了。谢谢你找的铁匠帮忙伪造天罡剑。那些银钱算我借的。” 要不是孟寒柯出钱又出力的,假天罡剑没那么快能伪造好。 玉青蘋是半个月前来到此处的。这里原是山中一座荒宅,离附近村落又远,是个非常不错的落脚处。 祝东风的骡车后躺着两位,一位是重伤的风锦石,一位就是中毒的孟寒柯。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嘴上虽在抱怨,还是将二人妥善的安置与屋中又细心照顾着,孟寒柯很快就活蹦乱跳,她等风锦石清醒后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数告知。 “陈有仪的父亲陈崇与张蛟走的很近,在陈有仪宴请你的时候他还派人躲与暗处,最终闯进屋中证明你杀人的就是离望山的弟子们。” “那陈有仪知道此事吗?” “他后来知情,自觉无颜见你,托我来告诉你实情。”还不算完,她又道:“还有青隍山的吕掌门,此人绝非表面那么老实。我发现自从你出事后,他经常进出盟主府。你若出事,魁首就是他家弟子。” 玉青蘋将所有信息熟记下来,却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窝在破床铺上发呆,这些事还需与风锦石商议,可如今躲躲藏藏,根本不可能回到江州,也不会知道风锦石如何了。 孟寒柯只当她心中郁结不愿多说,就让其自行静静。她则是看向祝东风道:“朝雨晚寒风是怎么一回事?” “……”祝东风懒得搭理此人。 孟寒柯不依不饶的道:“此妖术出自罗酆山,与你有没有干系?” 祝东风也不客气,直接回怼道:“罗酆山覆灭八年,你们这些个名门正派可没少上山烧杀强掳,那山上已是寸草不生。要我说,此药在你们手中的可能性比我大。” 这俩人只要有空就要掐架。也难怪,一个是正的不能再正的天道院首席大弟子,一个是邪的不能再邪的罗酆山余孽。啥时候她俩不掐才是奇怪。 这些天玉青蘋也搞懂到差不多,这个名为朝雨晚寒风的功法是通过燃烧精血提升内力,但风锦石是被人强行喂了此类丸药,这才导致遭遇运功反噬,内力溃泄。 江湖上大多数人不知内情,并不知道朝雨晚寒风除了功法外还会配置丸药,这便导致风锦石有苦说不出,成了修习歪门邪道的妖人,殊不知她是被人下药的倒霉蛋。 关于朝雨晚寒风祝东风知之甚少,她一时半会解不开此药,只能暂封风锦石筋脉,让她少受些反噬之苦。并打算回罗酆山,试着寻到化解之法。 三人就这样缩在茅草屋里修整,待孟寒柯身体恢复后她便进城打探消息。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现在的风锦石是寸步难行,黑白两道对其势在必得——为了天罡剑。 对此祝东风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阴险狡诈觊觎他派珍宝之徒。”说话间她还不忘白孟寒柯一眼,以表心中不快。 孟寒柯没工夫斗嘴,她道:“黄泉道已得到殄邪刀,现如今是倾巢出动,你可要小心。” 玉青蘋道:“我手中并没有天罡剑。” “没人相信你的话,只会觉得你将剑藏起。那些人的手段恐怕会让你生不如死,直到你说出天罡剑的下落。”孟寒柯的话使得玉青蘋汗毛倒立,她似乎已经感受到利刃剌过骨头的痛感。 祝东风插嘴道:“少吓唬人。别忘了天道院的青玉圭也在其中,怎么?他们也要对你严刑拷打?” “第一,我是天道院的首徒,且天道院属方外之地,从不参与江湖斗争,他们要想对我严*刑拷打就必须师出有名。 第二,青玉圭在传闻中是宝藏的钥匙,地图都未曾寻到,着急什么钥匙?退一万步来说,寻到宝藏地点挖不开就炸,要什么钥匙。”孟寒柯分析的很透彻。对于寻宝的那帮人来说,比起钥匙剩下的那半幅地图更重要。 既然如此,给他们个假的如何? 玉青蘋的提议很快得到另外两人的赞成。只是想法有了,如何实现呢? “铁匠什么的好找,就是天罡剑的模样....”孟寒柯表示为难,总不能瞎做吧。 “这你放心,我见过天罡剑,可以凭印象画出来。”玉青蘋可不是吹牛,连行军图她都能根据文字复制成画作,复刻个剑样式又有何难? 凭借的记忆将剑鞘上的花纹,剑柄上的族纹份画了出来。就连孟寒柯都赞不绝口:“竟不知风山主还善丹青,佩服,佩服。” 祝东风却偷偷观察着风锦石,她什么时候会画画了?以往不是捏笔似千金重的吗?让她帮忙抄药方都愁眉苦脸的。 玉青蘋还在与孟寒柯做重点交代:“剑鞘一定要用最朴素的木材制作。再额外做一柄桃木的剑鞘” 就这样孟寒柯带回五柄“天罡剑”,并在回来的路上散出去三柄。 按照计划很快江湖就有天罡剑现世的消息。众人对风锦石就没那么关注,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启程前往罗酆山。 “风锦石,多保重。”孟寒柯郑重的拱手道。 “孟山人,保重。”玉青蘋起身还礼作揖,这套礼是为了感谢孟寒柯半个月来的帮忙。 孟寒柯知道这礼她要受,否则对方无法心安,她在离开前却被祝东风堵在门口,对方端来一碗药上来就道:“喝了它。” 孟寒柯眉头一皱,白了祝东风一眼就要绕过她而去,祝东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东风问暖的解药。你要是不怕爆体而亡便走吧。” “东风问暖不是没有解药吗?”她对这妖孽的话半句都不信。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东风问暖无解。而她也认为自己并非中了东风问暖,一切不过是药婆在虚张声势。 祝东风轻笑一声道:“爱喝不喝。”说着就要将药倒掉。玉青蘋连忙拦住她,将碗递到孟寒柯道:“喝吧。” 孟寒柯瞥了眼祝东风,又见风锦石满眼真诚,出于对风锦石的信任,她将药一饮而尽继而转身离去。 50谁!冒充风锦石 ◎.....◎ 不顺心的人走,祝东风就顺心起来,她哼着曲收拾着屋里的残局,玉青蘋也跟着帮忙。 “我发现你有些奇怪啊。”祝东风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第57章 “奇怪,什么意思?”玉青蘋不动声色的背过身去,尽量不直面祝东风。 祝东风微微摇头,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比如风锦石同意装扮成农妇躲避追杀。这点在以往是不可能的,风锦石即使拼了这条命去也不会畏缩,更不会扮成农妇。 还有行走坐卧也有所变化,就连气质都有所不同。多了股儿恬静与书卷气。 玉青蘋一直不敢转身,曾听风锦石说过祝东风见多识广,甚至都要把互换事情告知与她并托她想办法。 祝东风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以她与风锦石的交情,知道实情应该也没事吧? “呃。”身后冷不丁发出一声痛呼,玉青蘋急忙转身,就见祝东风捧着手腕,那里缠着的布条都已被血染湿。 “这伤都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见好?”玉青蘋询问的同时赶紧对伤口进行包扎,然后道:“你快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 桌子椅子归正后就开始收拢碗筷,就剩一个碗完好无损。可那个碗中却有股淡淡地血腥味,玉青蘋抬眸看向祝东风,快步走过来道:“你给孟寒柯喝的是什么?” 面对玉青蘋的质问,祝东风的视线停留在手腕上,她想解释,但同时感受到了不信任,索性便不解释。 玉青蘋怕啊,方才孟寒柯的警告还充盈在耳边,她实在怕祝东风害了孟寒柯的性命。 而这碗药是我端给孟寒柯的。 “这里到底是什么?”情急之下玉青蘋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祝东风轻声道:“解药。” “为何会有血腥味?” “怎么?怕我下毒?”祝东风就不明白了,才认识没几天的孟寒柯值得她来质问吗? “我....”玉青蘋停顿了,她确实是这般怀疑的。但她说不出质疑的话。 “果然,你还是不信我。”祝东风摇头苦笑,一把夺过碗来摔了出去。 看着四处迸溅的碎瓷片,玉青蘋愣愣地抬眸,突然觉得面前的人不像祝东风,她在清澜山曾与之相处过两个多月,祝东风的脾气温和,从来都是不急不躁,处事冷静。怎么如今整个人的脾气大变样。 总不是也被互换了身体吧? 现在什么离谱的事她都肯相信。 不过有个没那么离谱的解释便是方才孟寒柯提到的,祝东风与天道院之间有过节,她也问了出来。 “原来你知道。”祝东风情绪不再紧绷,歪坐到榻上道:“我是与天道院的有过节,就是看不惯她们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瞧瞧她们的名字,天道?哼,凡夫俗子还自称天道。” 虽然在发牢骚,但她并不想细讲那些过节。可能是怕对方继续追问吧,她主动解释起碗里为何会有血腥味。 “方才你问我碗里是什么。”祝东风伸出手腕,展示那里的伤口道:“药里有我的血,也是东风问暖的解药。” 怨不得江湖都在传东风问暖无解,谁能想到解药是下毒者本人的血,以人血为解药属实诡异。 “除了这一碗,孟寒柯连续七日服的都是以我的血做药引。” “怪不得伤口总是不见好。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祝东风微微摇头笑道:“无妨。”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追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嗯?”玉青蘋只当自己道歉不够诚恳,这次郑重其事的行礼道歉道:“对不起祝神医,是我错怪你了。” 可她却不知这句道歉彻底让祝东风起疑。风锦石向来桀骜,据祝东风的了解,风锦石一生从未给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道过歉,哪怕是她有错在先。 审视的目光隐藏与布条之下,祝东风并未当场戳穿。因为她现在很是糊涂,面前的风锦石是自己亲自从水里捞上来的,在此之前一切正常。落水后的风锦石也是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过。 那么,到底是何时换了个人? 你,到底是谁? 祝东风打算将计就计,看看此人到底要做甚。 .... 玉青蘋的计划顺利实施,由她投放入江湖的天罡剑们成功搅乱局势。 张蛟看着陈崇送来的天罡剑陷入沉思,因为他手里也有天罡剑。与其他人不同,张蛟是见过天罡剑的,所以他很确定自己手中的剑是真的,直到看到陈崇送来个一模一样的剑。 这才细细观摩此剑,可以说是形似,但其细节过于粗糙。差点连我也糊弄过去。 “好小子!长本事了。”陈崇恶狠狠的咬牙道。 张蛟随手将剑扔到一边道:“别小瞧他。他还只是个孩童时就顶住各种威逼利诱绝口不提天罡剑,可见这小子是有骨气的,跟他爹很像。” “若不是清禾将他带走,这天罡剑早就为盟主所用。该死的清禾。” “当年就算我拿到天罡剑,还有殄邪刀与青玉圭,也无法得齐。十五年过去了,天道院掌门仙逝,漕帮内部分裂,这便是天助我也。”张蛟哼哼几声,一切尽在掌握。 陈崇却搞不明白,他问道:“以您看,这天罡剑....” “自然还在风锦石手中。” “我这就派人追查风锦石,就算拿不到剑也把人给大哥带回来!”陈崇干劲十足,不用张蛟发话转身就安排人去行动。 “慢着。”张蛟叫住他道:“暗中去查,如果有人宣称拿到天罡剑便高价去收。” “可那是假的。” “黄泉道又不知道,正好拿假的与他们谈合作,风锦石这忙帮的不错。” 陈崇豁然开朗,点头道:“明白了。” 很快又一柄天罡剑现世,只是他现世的地方张蛟不敢派人去收。 “就这?天罡剑?”玉元睿掂量着剑,扭头看向玉青堇道:“老弟,你不会让人给骗了吧?算上这个,已经有四柄天罡剑。要我说这就是风锦石的障眼法。所有的剑都是假的。” “我特意拐到谢府问了谢三叔,就是天罡剑。” “是...吗?”玉元睿还是持怀疑态度,主要是这剑鞘也太质朴了吧,还有这剑柄做工略显粗糙,不怕剌手吗? “大姐。”风锦石在丫鬟的簇拥下快步走来。她听如意带来天罡剑的消息就赶忙过来查看。 她甚至都没细看,瞄了一眼就知道此剑是假的。但不得不承认小郡主细节做的挺不错,不知内情的人单看外形的话分不出来真假。 玉元睿扶上妹妹道:“蘋蘋呀,怎么走的那么急?” “不是说今日去看戏吗?我都等了许久了。”风锦石假装天真无邪的问道,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颜。 “哦,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咱们现在就去。” “诶,大姐。”玉青堇追过来问道:“天罡剑如何处理?” “太子不是想寻宝,瞅机会卖给他,正好做行军费。” “多少钱合适?” “越贵越好。”玉元睿一挑眉毛狡黠的笑起来,她扶着妹妹上了马车,对还要说话的玉青堇道:“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别什么事都问我。” 玉青堇被噎上一句,转眸就注意到不远处隐与高墙后的清亦寒,他径直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江州?” “为风锦石正名。” “你要怎么正?还要再去潜入盟主府?你看看你身上的那些伤,好全了吗?” “只要做过便会留下痕迹,我一定会查出来的。世子殿下不帮忙,就不要管清某要做什么。” 玉青堇晃了下手中剑道:“你也是听到消息,过来看我的天罡剑是真是假?” “假的。”清亦寒瞥了眼便可断定。她转身要走,玉青堇追上她道:“如果我手里的剑是真的,你当如何?为了师弟舍命夺剑吗?” “如果我向你要,你会给吗?”清亦寒反问道。 “......”玉青堇无话应答。 清亦寒冷笑一声,也不管玉青堇是何表情扭头就走。徒留玉青堇在原地,他不自主的握紧手中剑。 “风锦石啊风锦石,清亦寒不惜一切为你正名,蘋儿为你更是害了一场大病。而你却窝囊的躲藏起来。你哪点配得上她们任何一个?” “阿嚏。”被人背后念叨的风锦石忍不住打起喷嚏,她拢了拢衣服走进戏楼。 紧锣密鼓的好戏就要登场。但风锦石不是来看戏的,她计划着离开王府。 每次出府听戏时都会准备一小包东西寄存在掌柜处,截止到今日为止所需的衣物药材银子等等准备就绪,下次再来就是离开之时。 才从掌柜处离开就被人拦了路,对方先是笑了笑,又是行礼道:“见过永明郡主。” “免礼。”面前不是别人,正是风锦石那嫁给张蛟的姨母。孙晴笑着道:“今日郡主又来听戏?” “夫人,有事?” 显然是有事,很明显还是替张蛟来办事的。 “长公主在楼上吧?” 风锦石直接点明道:“夫人要见公主?” 孙晴尴尬的笑着点头道:“诶,是的。公主尊贵,我等很难求见。” 第58章 “随我来吧。”风锦石领着姨母来到玉元睿的面前。 玉元睿抿着茶,只当屋里多出的那人不存在继续听戏。孙晴找了很多机会都没能开口,最后还是风锦石提了一嘴,玉元睿才勉为其难的道:“张盟主为何不来?怎么,我这公主不值得他亲自来请?” “千岁说笑了。实在是我那当家的没脸见千岁。” “既然没脸,还请我过府叙什么?”她随手倒了杯茶推到妹妹面前。至于孙晴还是立在门口,连个座位都没有。 瞧瞧,江湖人在朝廷面前就是这般没面子 【作者有话说】 只有世子受伤的世界达成[比心] 求收藏 51大摇大摆进盟主府 ◎他还得拜我呢◎ 风锦石不忍姨母被刁难,心里已经不知骂了多少遍张蛟那个王八蛋。自己当缩头乌龟,推妻子出来干这没尊严,惹人厌的事。 孙晴满脸堆笑,充当茶伙计殷勤的倒茶添水,但是玉元睿就是不搭理她。风锦石也知道这公主的意思。毕竟沈家与张蛟暗通书信的事还是她捅出来的,张蛟这是怕沈家的事牵连到自己,才急于与公主熟络。 “千岁莫要误会,盟主未亲自来请千岁是怕坏了规矩,冲撞了您。” “那你说说什么规矩?怎么就冲撞了我?” 孙晴踌躇一二正要回话,门外有副将回话把玉元睿唤了出去。 风锦石抬眸道:“夫人方才打算如何答?” “啊?”不知道郡主为何要问,但还是回答道:“公主是千金之躯,又是女儿身,自然要避讳些。” 她哪敢说实话,沈家一案由长公主督办,张蛟有求与郡主没错,但同时她又看不起身为女子的公主。所以让夫人来请。 一来,女子请女子说得过去; 二来,也想摆个谱,实在不行他再亲自来,也算有个转圜余地。 “可不能这么回答。公主那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和几十位大臣一同入宫上朝,会在乎男女大防?夫人要是这般答,公主会生气的。”仅凭这些天的相处了解,风锦石就说得如此肯定。 孙晴似懂非懂的点头,并请教如何作答。 风锦石回以微笑,帮姨母顺便帮自己,她一直怀疑所谓的“走火入魔”与张蛟有关。公主若是进盟主府,正好也有理由跟着去。上次去的匆忙,只找到些与沈家的书信,希望这次能有收获吧。 “来,我跟您说……”刚拉过姨母,就听孙晴痛呼一声。风锦石就此松了手。 我没使劲儿啊,再说了郡主也没几个劲儿,不至于吧? 回想到姨母打进屋后就老是时不时拽下袖子,还有方才那声痛呼,升起疑心的她立马起身,上去就拉孙晴的衣袖。起先孙晴还躲,但不好跟郡主动手,最后还是让风锦石拉开袖子。红肿带紫的淤青从手腕到小臂,小臂恨不得肿得与大臂一样粗。 “张蛟打你?”风锦石已经带上怒音。姨母是有功夫傍身的,怎会被打成这样? “……”孙晴低着头没说话。 “为何不还手?” 孙晴抢回自己的袖子道:“这是民妇的家事,与郡主无关。” 气得风锦石口不择言,大呼窝囊。最后指着门口道:“不是与我无关嘛,你走。你就算再来上一百次,公主也不会去你们张家!” 孙晴瞬间抬眸,倔强的眸子充满泪水,噗通就跪了下去,她知道公主向来疼这位妹妹,今日不知怎么惹烦郡主,但她知道公主那边会彻底没戏。 见姨母下跪,风锦石也跟着跪下,她不解的问道:“他都那么对你,你也要帮他?” 孙晴只是不停地摇头道:“郡主还年轻,你不懂。” “什么懂不懂的!我只知道骂回去!打回去!”风锦石不理解为什么要忍,遇到这种事自然是打不过也要打。大不了拿起刀来,谁也别活,死了也不受这窝囊气。 后又转念一想,若是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师妹过得如此,指不定心疼成啥样呢。语气软了下去:“今日若是请不到公主,还会挨打吗?” 本来盯着郡主的眼睛垂了下去,不说话就是默认。 “所以他会打的,对吗?”追问没有得到回应,风锦石又问道:“宁儿还好吗?他会打宁儿吗?” 提到女儿,孙晴眼泪再也止不住,她哽咽道:“我都是为了宁儿。” “所以……他经常动手打你们母女。”风锦石已经不是问了,而是陈述事实。她忍不住握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将张蛟剥皮抽筋。 正好玉元睿进门,她还来及问二人为何跪地,风锦石拉起孙晴的袖子就道:“大姐若是不去,张蛟就会打死她。” 玉元睿眸子微颤很快就明白情况。方才属下来报,这位盟主夫人已经守在戏院半月有余,早几次都是被侍卫拦下,这次是攀上郡主才得以见上面。 倒是苦了她。 于是命令道:“备马,去盟主府。” 风锦石扶起孙晴,孙晴却将她扒拉开,面对风锦石的眸子带着疏远道:“郡主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说民妇的家事。” “我想帮你。”她说得真诚,但对方明显不领情。 “那是民妇的家事。” 风锦石的语气快了起来:“你怕丢人对不对?可这不是你的错,是张蛟的错。他都不丢人你怕什么!咱们可以和离的。” 孙晴不可置信的摇摇头,她不理解风锦石的想法,就像风锦石也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一下。她没有再说下去,选择转身离开。 风锦石追上道:“再窝囊下去只会毁了宁儿,你好好想想!” 孙晴是何反应风锦石不得而知,她没有与公主一同回府而是消失在市集的人群中。 风锦石如愿以偿的跟着长公主来到盟主府。张蛟表明功夫做的非常到位。携全家迎接公主,并派了女眷来招待郡主。 来招待风锦石的不是孙晴,而是另外两名女子,听丫鬟们称呼她们为姨娘。她们一路殷勤,怕郡主无聊还把岁数相近的女儿们叫来作伴,同样少了孙晴的女儿宁儿。 风锦石很是捧场,她问道:“各位小姐可曾习武?” “练些花拳绣腿的,郡主莫要嫌弃才是。” “怎会?我对刀剑很是喜欢。诶,对了,这里是武林盟主府,不知府中可藏有名刀名剑的?” “这……”两位夫人面面相觑,她们拿不定主意就让人去问老爷。 张蛟表示一个郡主懂个屁,估摸着就是好奇,想看就看呗,也让她们皇室长长眼。 于是风锦石又如愿的进入张蛟的藏宝阁,这个她早就想来却从未闯进来的地方。夫人们都不知此处机关如何打开,需有张蛟的亲信管家张福亲手操作。 进入阁中琳琅满门的兵器让人移不开眼。就连风锦石都忍不住惊呼。 凤鸣剑竟藏于此啊!这可是皇家珍宝! 七星剑,蟠龙枪,十二节镔铁鞭竟都在其中。这可比谢府强太多了,可能是谢老太爷酷爱舞枪,所收藏的大多是名枪,倒比不上张蛟这里。 没有找到天罡剑的风锦石问道:“就这些?” 管家一愣,随即点头道:“就这些。” 风锦石认为张蛟没必要隐瞒,这些宝物来路也都不明,不至于单单隐藏天罡剑。看来天罡剑真不在张家。 “这些个武器都是削铁如泥吧?”风锦石故作好奇的问道。随便抽出一把把玩。 “郡主千万仔细,莫要伤到。” “若是伤到可有良药医治?你们应该挺多得跌打损伤的药吧?” “是的。” “这里有没有呀?像是吃了暴涨内力,又或是医断骨,续筋脉的神药呀?我见话本子上经常这些写。” “……”管家不好打断郡主的兴质,引路道:“郡主这边请。” 不得不说张蛟的藏宝阁设计的精致,七绕八绕的竟有这么多的房间。没一会儿就来到藏药的屋子。 管家挨个介绍道:“这是紫苏丹,黄泉藤,不灭丸,九转还魂丹。”又指着对面的多宝阁道:“郡主小心,那边是毒。” “毒?”风锦石来了兴趣,招呼管家道:“介绍介绍。” 管家又是一串“报菜名”,直到他念叨面前的药瓶时风锦石抬手道:“停,你刚才说它是什么名?” “我……说了什么?”管家嘴比脑袋快,一时不知对方问的是哪个。 “东风问暖。” 这不过是管家随口说的,方才他念得那一串是与实际对不上的,糊弄郡主罢了。可东风问暖却偏偏让郡主特意问询,这让管家疑心升起。就听郡主道:“这名字好听啊,讲讲吧。” “郡主别瞧它名字好听,东风问暖实乃剧毒,且无解。” “那你们还藏了……”风锦石点了下数道:“三十五瓶?”就算从祝东风身上掏也掏不出这么多瓶。 “围剿罗酆山时收缴的,世上只剩这些,盟主怕此物祸害江湖便束之高阁。” 第59章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奈何风锦石一个字都不信,张蛟指不定留着憋啥坏呢,她道:“怕祸害,何不毁掉?” “这……”管家解释不出来,嘿嘿赔笑然后继续介绍起来别的毒药,希望能转移话题糊弄过去。 风锦石转了一圈没找到想要。管家见郡主终于有要走的意思,连忙恭送。 这郡主走之前还天真的道:“那些毒药毁了吧,看着怪渗人的。” 管家是一个耳朵进,另一个耳朵出。他送完郡主赶紧去汇报,因为他发现有瓶重要的药丢了…… 长公主那边还未谈判完,风锦石嫌待在外边喝凉风,请走一应女眷坐在暖阁内发呆。她在想怎么利用郡主的身份套出有用的信息来。 忽而感到身后吹起冷风,本来严实的窗户不知怎么的就打开了。 风锦石视线盯向不远处的塌下,这里一定躲藏着人,而那扇窗户就是此人开的。 金簪拔下,她小心翼翼的移步前进,床榻下的那位也在紧张应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谁?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1/14(周二)要入v了[彩虹屁] 入v当天会有万字大更掉落[墨镜] 从24章开始倒v,已经阅读过的小可爱记得不要重复购买,爱你[比心] 52遥远的西边 ◎入v万更谢谢各位厚爱/◎ “出来,放下武器,否则我喊人了。”风锦石再次威胁道。 榻下的人扔出把青扇来,风锦石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道:“清亦寒!” “郡主!?”清亦寒同样惊讶。她从榻下爬了出来,一身蓝衣血迹斑斑。 “你这是?” “哦,没什么,来盟主府逛逛。”清亦寒拍打着衣服说得轻松。 门外传来抓贼的叫喊声,一声叠过一声。风锦石歪头指向门外,叉着腰道:“这就是你口中的逛逛?” 不一会儿护卫就来到暖阁前,拍着门嚷着要进来。 真不知道他们丢了个啥,至于吗? “朝雨晚来风,藏宝阁里找到的。”清亦寒伸出个药瓶,秀气修长的手指沾满血污,那瓷瓶同样如此,可见为了得到此物多么的不易。 她扳过郡主的肩头让其直视自己的双目,郑重的说道:“郡主切记,风锦石是被陷害的。我在张蛟府中找到此物便可证明。” “可....”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帮我?往日里不是最烦我的嘛?恨不得日日骂上几句,天天打上几下的嘛? 风锦石的话直接被打断,清亦寒道:“郡主与风锦石是朋友,是朋友便应该相助,对不对?” 她把药瓶塞到郡主手中:“务必带出张府,无论是找世子,还是公主定要交到我父亲清禾手中,这样才能为风锦石正名。” 好吧,风锦石承认她感动了。 原来清亦寒依旧关心着我,顾念着我。 不过.... 现在没还到那么悲壮的地步。 风锦石推着清亦寒又将其塞进榻下,用脚蹭着床边血迹不成便吐些茶水,绣花鞋忙活着擦地。 门外的两位侧夫人见屋内一直没有动静,怕郡主出危险愣是带人闯了进来。 “咳咳。”躺在床榻上的郡主虚弱的抬眸,她捂上胸口道:“实在难受,能帮忙唤来公主吗?” “妾身这便派人去。”夫人安慰着郡主,护卫头子可不管,一双眸子扫视着全屋并安排人去搜,最终视线落在郡主身下的矮塌。 繁杂的裙摆几乎盖住矮塌,只剩那里未曾搜过。护卫就这样大咧咧的掀起郡主的衣摆来查看。 “放肆!”巴掌声响彻屋子。 护卫凶巴巴的瞪着眼,方才还扇人耳光的郡主则是捂上帕子呜呜假哭,她那副委屈模样,侧夫人看了都心疼。不由得训斥自家的护卫道:“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给郡主道歉!” 护卫瞥了眼,完全不听。不过是盟主的小妾,拿什么夫人的谱。 “怎么回事?”玉元睿得了信儿赶来,看到妹妹在哭,三步并作五步搂过她询问情况 风锦石指着护卫告状道:“他掀我衣裙,还瞪我。” 玉元睿瞪了眼护卫,转眸又温柔的对风锦石道:“好了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家。” “不,我害怕那些拿刀的大汉。”风锦石扑倒大姐怀里撒起娇来。撒娇的同时心里在嘀咕:“清亦寒,今日为了救你我也算是豁出去了。” 玉元睿立刻吩咐道:“来人,清路。” 管家立刻安排,把一应护卫全部调离郡主视线之外,从内院暖阁到南大门愣是没有一人。 就这样风锦石为清亦寒争取到逃跑的时间,下床前她脚点了几下告诉清亦寒自己要离开了。 剩下路,慢慢走。 回到王府,风锦石并未把张蛟藏有朝雨晚来风的事告知公主世子。因为她知道这俩人是不可能管小小的江湖事件。所以还是按照计划,她要离开王府与郡主汇合。 又是出府听戏,风锦石以头晕为由到雅间休息,期间唤来小二把存的物件全数送来。打开包裹换上男装,腰间别上青鸾双刀,小心翼翼的翻过窗户而去。 等王府众人发现郡主丢失时,风锦石已经跑马出了江州城。玉青堇就差把江州城掘地三尺了,可惜就是没有妹妹的身影。 “还未找到蘋蘋?”玉元睿问道。 “能找的都找了,一点踪迹都没有。连戏楼附近的人都未曾有人见过蘋儿的身影。就算有歹人劫持郡主要挟王府,到底该透露个消息来。” 玉元睿冲天抛出铜板算起了卦。玉青堇不耐烦的闭上眼睛,他这个姐姐啊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迷信。 什么事都要卜上一卦,兵临城下要卜,发兵追击也要卜。 明明有能力偏要信什么狗屁天命。 等玉青堇在心里吐槽完,玉元睿的卦象也已有结果。 “蘋蘋并非被迫,而是自愿离家,需往西北去寻。” 玉青堇不由自主的坐直身子,卦象与自己猜测的几乎一样,妹妹多半是去寻风锦石了。但大姐并不知妹妹与风锦石的关系,却能卜出这个结果。 难不成她真能与天通? 玉元睿给了弟弟后脑勺一巴掌道:“还愣着干嘛,往西北方向多加点人手,你也知道那块现在乱的很。” “我这就去安排。”他还没出发,张福捧着个锦盒走来,朝着公主行礼后道:“千岁,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 打开一看是血淋淋的肉球,需仔细看才能确定是双眼珠。玉青堇嫌弃的退后一步道:“大姐,你要这么个玩意干什么?” “我可没要。”玉元睿继续扔着铜板。 管家赔笑的回答:“是护卫不知好歹冲撞了郡主娘娘,冲撞了公主千岁。千岁大人不记小人过....” “打住。拿这么个玩意,吓唬谁呢?”她抬手就把锦盒盖上。 “千岁也许是对我家主子有误会,您瞧老奴还带了些玩意。”又是奉上一个锦盒,这次是只三足金蟾。 “呦,活的诶。”玉青堇颇有兴致逗了起来,他道:“我知道你家主子是何意思。想与罪臣沈家撇开关系,继续坐稳盟主之位,对吧?” “世子聪慧,老奴给您磕头了。” 玉青堇也不扶,继续逗着三腿金蟾道:“本世子就好奇一件事。风锦石落魄成如今德行,与你家有没有干系?” “风锦石骄纵桀骜,属实不适合盟主之位。”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张老头倒是老谋深算。不还是站错了队,怕得要死哟。”他打趣道。 “咳咳。”玉元睿轻咳两声,示意弟弟别跟个仆人争论失了身份。 张福也称得上老谋深算,立刻加码道:“临近年节,千岁手下的兵士守境辛苦了,明年的粮草都可算在盟主府头上。”这条件开的诱人。张蛟既然敢提出来,可见他府上是多么富庶,这让玉元睿不得不动摇。 于是她道:“看在我兄弟喜欢金蟾的份上。日后江湖的事还是由你们张家管事吧,毕竟都管习惯了。” “是。老奴告退,”张福连忙低头哈腰。得了这个承诺,心彻底踏实下来。 别听朝廷说得多好,不插手江湖事那全是哄人的,她们朝廷什么事不插手? 这下好了,有了朝廷的认证。江湖上就算有人再不服,也闹不起来。 玉青堇玩着手里金蟾道:“大姐为何要帮张蛟,不帮风锦石?” “风锦石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江湖少侠,我帮他作甚?” “那也比张蛟强,张蛟太不是个东西。”他对张蛟看不上,语气中全是鄙夷。 玉元睿拍了拍弟弟肩头道:“你说得对,张蛟他不是东西,但他是个人,是个对我有用的人。” “风锦石也有用,他可以来军中当教头传授武功,他之前答应我的。只要得了魁首就把所有武功倾囊相授。” “玩你的铪蟆去。”她直接给天真的弟弟一个脑瓜崩。 第60章 玉青堇不服的狠狠摁了下金蟾的脑袋,囔囔道:“过几天姐夫来,我就告状。” “嗯?”玉元睿立马回眸,一道冷厉的视线射来:“你说什么?” 玉青堇立刻低下头看着地图转移话题道:“我说...我这就去找加派人手找蘋蘋!是不是往西找啊?” 风锦石确实一路往西,根据她所得到的情报,这些个天罡剑都是从西北冒出来的。 最重要的一点,罗酆山在西北方向。 途径清澜山,风锦石犹豫一二还是决定回师门看看,回山的路上能感受到*伏击与暗处的人群,怕是都在等风锦石呢。 顶着小郡主容貌的风锦石平安来到山脚下。清澜山不同往日,戒备森严,很多弟子都被派下来守山。 这边风锦石正要守卫通报情况,一道人影快速从眼前划过,紧接着君牧飞身而来踏在那人身上道:“敢偷到清澜山头上,来人,捆上,送去官府。” 他转身注意到风锦石的存在,不过在他眼中却是永明郡主,于是行礼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您的护从呢?” “你还是叫我青姑娘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山再说。” 君牧微撤一步道:“青姑娘请。” 刚进入会客厅,风锦石迫不及待问起师父的身体状况道:“清老山主身体可好?” 清禾听闻来人是永明郡主后亲自在门口迎接,这让风锦石心里过意不去。再看师父已有苍老之态,被白布吊着的胳膊更是让她心疼。 她作揖请安道:“晚辈与风锦石是旧识,放心不下特来探望,清山主莫要折煞晚辈。” “郡主竟与风儿是旧识?” “她曾救我一命。”风锦石用眼神示意君牧扶清禾落座,君牧扶老山主入座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服从郡主的命令。 咦~这种感觉好奇怪。 “郡主明察,风儿为人良善正直,绝不会修邪门歪道,更不可能残杀青隍派弟子的。”清禾说到激动处,两眼通红,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这令风锦石愧疚的低下头,都怪自己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她掏出药瓶道:“清师姐在张蛟府中寻到的朝雨晚来风。不仅如此,张蛟的私库中还藏有不少罗酆山之物。” “还真是那贼!”清禾气得又是几声咳嗽,随即问到女儿的情况。 “晚辈掩护清师姐出府,想必也快到清澜山了。” “多谢郡主。”清禾起身道:“有了这个证据,老夫就有办法还风儿公道,让一切真相大白。” 师父向来靠谱,安全感油然而生。 风锦石这下松了口气,正名的事交给师父。自己则继续向西,寻到郡主,换回身体要紧。 清禾提议道:“天色渐晚,还望郡主莫要嫌弃,就在清澜山暂居吧。” “是,全听清老山主的安排。” 风锦石点明要住自己的院子,清禾答应后狐疑的看向君牧,等郡主走远后,君牧才低声道:“山主与郡主,她们俩好像....嗯....也许....” “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有话快说。” “郡主病重昏死许久,山主只不过叫她三声名字愣是给叫醒了。前几个月郡主还在清澜山住过,与山主日日黏在一处。后来送郡主回府后山主更是买醉,醉了一天一夜。”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俩私定终身?” “昂。”君牧点点头。 清禾的眸子却闪过丝不解,风儿是女子,怎会与郡主定情,怕不是郡主的一厢情愿?他立刻吩咐道:“男女有别,请郡主住寒儿的院子。” 回到自己小院的风锦石快步进入库房。整整三间房全部堆满各式各样的兵刃,这些都是风锦石多年收藏,她来此是为了井盘剑。 井盘剑的形状可以说是个大且两头锋利的簪子,中间铸有指环,以便攻击时不易脱落。在江湖中也是女子中使用最多,会有人特意缩小井盘剑的体量藏于发髻之中。 此等利器最适合行走江湖,用于出其不意制敌。 就比如现在,君牧眨眨眼看着离自己眼球只有一寸的井盘剑后怕不已,郡主随手就将武器插入发髻之中。 “找我何事?”风锦石理直气壮的问道。一点也不觉得私自闯进“她人”库房有何不对。 君牧道:“这是我家山主的私库,您不能乱闯乱拿的。” “风锦石叫我拿的,也是风锦石告诉我钥匙藏于何处。”她甩着手里的钥匙道:“诺,你看。” “山主连这都告诉您?”山主就这点子家当,还全交代了。 “那是自然。我还知道你右腿有伤,左胳膊处曾被铁钩烫伤,是你那恶毒的继父所为。” “不是啊,这都告诉您了。”君牧彻底没话可说。山主你交代就交代呗,交代属下的事干嘛。 “当然,咳咳.....”忍不住咳嗽上几声,她拿出药丸随便咬咬就吞了下去。 君牧递过来的水愣在空中,这吃药的样子和山主好像啊。他每次见山主嚼药都想问一句:“不苦吗?” “废话。”当然苦,只不过郡主的舌头比自己的更敏感,到风锦石咧着嘴,她径直走进书房打开第二处柜门顺利找到果脯。 门外的君牧指着果脯道:“这...也是山主告诉你的?” “嗯。”风锦石招呼君牧进屋道:“我此次是去找风锦石的。还缺帮手,要不要一同前去?” 对此君牧持怀疑态度,郡主病秧子名声在外,她这幅身子骨哪里经的起颠簸。 不过.... 她倒是对山主真心。 看在山主的面上,身为属下就有护卫山主夫人的义务,于是君牧点头道:“属下愿追随前往。” 风锦石满意的点头,她哪里知道在君牧眼里已然成为自己的夫人。 又搬出个锦盒道:“你安排个靠谱的师弟师妹保护此物,待清亦寒回来后将此物交与她,切记,只能交给清亦寒。” 该托付的事情托付完,便可以安心去寻郡主下落。 风锦石相信有师父和清亦寒在,一定会为她洗清所有的污名。 翌日一早启程,清禾从君牧口中得知郡主要去寻风锦石,连忙过来嘱咐道:“请郡主务必转达风儿,无论是何等境地,清澜山永远是她的家,我们等她回家。” “一定。”风锦石的眼眶湿润了,她怕被人看出异常,微微仰头恳求眼泪不要留下来,驱使着马儿快速前进。 也不知道小郡主现在如何了。 ...... 玉青蘋在祝东风的照料下恢复的差不多,但内力反噬的问题并未得到解决。趁着江湖上争夺天罡剑时,她们踏上去往罗酆山的路。 祝东风见玉青蘋给剑缠布条,忍不住问道:“一把假剑有必要缠那么结实吗?” “风锦石手中的剑,即使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关键时刻能保命的。” 骡车慢悠悠的走着,玉青蘋躺在车斗里仰面望蓝天,倒是有下乡踏青之感。 祝东风嫌弃骡车太慢,决定到下个城市改为骑马。但她的愿望落空了,因为西边战事的原因,附近所有马匹都被征用,无奈的祝东风再次坐在骡车上。 越往西走,官兵越多,还有人劝说着最好停步不前,好像前线打的挺激烈的,就连必经之路都被封禁。 “关口被封了,当如何?”祝东风询问着身后人的意见。 “马上就要过冬,草原物资匮乏,那些部落的首领会故意来滋扰大楚城市,为的就是让朝廷拿出粮食议和。每年都闹上这一出,朝廷也习惯了,咱们拿粮食买清净,草原各部拿了粮食也好过冬。”玉青蘋指着面前有序通过的粮车道:“你看,咱们大楚的粮食都准备好,两边一交接,关口很快就会解禁的。” “你还懂这些?”祝东风心中的疑问就更多了。风锦石平时接触不到军事这些,就算道听途说,也不会说得如此肯定。 玉青蘋搪塞道:“哦,随便猜的。咱们先在附近住下吧。” 西北的风要更冷冽些,玉青蘋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依旧笑呵呵的。 按理说前路可谓渺茫,但玉青蘋有另外的看法,她觉得这样才配称之为生活。生活不就是遇到麻烦事,然后想尽办法去解决嘛。 多亏她的念叨,麻烦事即将到来。 早几天黄泉道费死劲儿抢了个天罡剑,却发现是假的。他们很快意识到这一切是风锦石的手段,立马召集所有人马全力追捕。 如果关口没有封禁,玉青蘋还真就与祝东风一起按计划躲进罗酆山。 可惜…… 没有如果。 发现风锦石踪迹的是一小队人马,只有五人。其实他们只认出来药婆,想通过审问她得到风锦石的消息。 祝东风也没惯着,当时便将这五人毒翻,拉过风锦石就往关口跑。但这下彻底暴露身份。各路人马得了消息纷纷前往关口,对风锦石是势在必得。 “他大爷的,偏偏这时候关口封禁。”面对还在封禁的关口,祝东风忍不住爆粗口。回头见即将大祸临头的那位还在摆弄着假剑,她没好气的道:“别缠了,再缠也不会成真。” 第61章 玉青蘋却认真的回答道:“我说过,这就是真的。” “你糊涂了吧?” 玉青蘋举着剑,神情严肃的又重复一遍道:“从现在开始它就是真的天罡剑,你必须相信这点!”她狠狠推了把祝东风道:“快走!” “风锦石哪里走!”众人终于追赶上来。 陈崇也在其中,他看到风锦石农妇装扮上来就是大笑。怨不得那么久谁都寻不到人呢,合着丢掉一切气节装扮成个村妇。 “啧啧,原来你也有怕死的时候啊。”他担当领笑员,继续道:“我瞅咱们的风山主这幅模样是风韵犹存啊,不如给大家伙跳个舞如何?” 玉青蘋却对对方的嘲笑充耳不闻,她持剑护在身前,而她手中之剑正是这伙人的梦寐之物。 将剑缠的如此仔细,又要逃遁出关口,那这一定是真正都天罡剑! 所有人不疑有假,陈崇大喊道:“交出天罡剑,饶你不死。” “大言不惭。这是我父亲的佩剑,凭什么交予尔等!”玉青蘋的态度还挺横。 “好你个风锦石,已是穷弩之末竟还如此嚣张。各位,虎尾岛来会会这天下第一。”来人长刀出鞘,上来直冲玉青蘋的咽喉,摆明了要杀人夺剑,当真心狠。 不待玉青蘋做出反应,陈崇拦截住他道:“哪来的毛头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他转而持剑,但他的剑并非致命,而是想活捉风锦石。 以往有风锦石的内力护体,还可一战。 现如今怕被反噬不敢乱动内力,玉青蘋几下闪躲便被擒住。陈崇抢过她手里的剑,迫不及待的拆开布条。 这次他看得仔细,发现此剑与之前两柄有不同之处,更加精致,剑鞘虽看着质朴却轻巧许多,用料也不同,是打听到的桃木。 果然,张蛟猜的没错,天罡剑就在风锦石手中。 “带走。”陈崇打算连人带剑一同收队回家,其他人可不愿轻易放过他们。 就这样他们为了抢夺天罡剑干脆撕破了脸。 什么多年的弟兄,什么百年的世交统统不顾。 他们的嘴脸丑陋到真实。 玉青蘋倒是清闲,她被束缚着坐在树下,乖巧的等着成为某个门派的胜利果实。不过她才不会坐以待毙,她要坐山观虎斗。 选择被困关口之前是有她的道理的。 因为关口前的械斗会很快传到军方耳中。 开玩笑,那可是关口诶。稍有不慎就会破坏两国和平,能让你搁那打架斗狠? 官兵的到来让江湖众人全部停了手。 “统统下狱!”随着将军的令下,所有人缴械投降。 不是江湖人性格软,而是面对上百支利箭指着脑袋时,任谁都会作出识时务的选择。反正各家各派跟朝廷都有交情,总不会受到亏待。 但天罡剑被朝廷收走一事还是让众人愤愤不平。 领兵的苏冒苏将军乃太子麾下,这次的捡漏让其高兴到合不拢嘴。 “好啊,好啊。连老天都偏向于我。竟让我得了天罡剑!”苏冒赏玩着天罡剑,命令手下道:“去,把风锦石提上来。本将军要好好问问宝藏之事。” 玉青蘋被推搡着进了大厅,副将脚下用力便将她踹跪在地。 “你就是风锦石?”苏冒表示怀疑。传闻中的天下第一的英姿飒爽他半分都没看到,面前的倒是像位柔弱姑娘。 “遭奸人陷害,落魄至此,还望将军见谅。”玉青蘋不愿跪地挣扎地起身。 苏冒捋着胡子微微点头,这样不卑不亢倒是有武林魁首的模样。他道:“本将军也不给你绕弯子了,如今天罡剑在我手中,怎么没看到传说中的那半幅地图?” “风家败落时我只是儿童,所以对宝藏一事并不知情。” “大胆风锦石!竟敢搪塞本将军!”苏冒直接拍桌而起。要不说武将脾气大呢,他直接命令道:“给我打五十大板!” 凶神恶煞的人拎着打板子走了进来,玉青蘋一看这哪成啊,五十大板就算不被打死,也会活活疼死。 她立马道:“等等,我有话说。” 苏冒示意手下下去,来到堂下道:“好好说就免受皮肉之苦。朝廷也会护你周全。” “说,我肯定会说。但是,我有三个条件。” “嗯,你先说,我听听。” “第一,给我套像样的衣服。”玉青蘋想尽量挽救风锦石的形象,不然村妇形象传到江湖上,她估计能被气疯的。 “第二,我要吃顿饱饭。”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也是苦了她。 “哈哈哈。”苏冒听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准了。” 真是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昔日的武林魁首竟要向我讨饭食。 “第三,我有位朋友与我走散,还请将军广帖告示,告知风锦石无碍,不要让她担心。”这点是向祝东风报平安。 “可以都可以。” 玉青蘋拱手道:“只要将军做到,风某定将一切告知将军。” “这有何难,本将军现在就安排。”他点来几个精兵良将道:“你们俩陪风大侠沐浴更衣,你们俩去备酒席,不得亏待风大侠。”又对玉青蘋道:“别跟我玩心眼子想着逃跑,军营中容不得你造次。” 玉青蘋微微颔首道了声明白。 她确实要玩心眼儿,但没想着逃跑。自知以现在的能力逃不出军营,与其被抓住挨打,不如想办法哄着苏冒,获得片刻安宁。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这边风锦石与君牧一路往西北赶去,奈何身体的缘故在距离关口还有两座城池时,风锦石实在坚持不住从马下跌落,吓得君牧抱着她满世界的找大夫。 医嘱很简单,身子弱,需静养。 君牧看向床上昏睡着的人,实在想不明白,这郡主脾气倔得跟山主似的。一路上又不是没有劝过让她,可她非要日夜兼程的赶路。 她对山主的那片心真真让人感动。 “呼……”风锦石缓缓睁开了眼,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玉青蘋的消息。 “就在刚才收到堂主的飞鸽,山主被西北关口的守将给扣下。” 风锦石松了口气,这么多天终于有消息了,她坐起身道:“好,咱们现在就出发。” “青姑娘您就歇歇吧,都病成这样就别逞能了。” “我没时间等,快,扶我起来。”风锦石伸出手去,君牧却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你知不知道风锦石面临着什么状况?她伪造天罡剑把江湖中人当狗逗,现在所有人回过味儿来能轻易饶过她?”说到激动处,她忍不住咳嗽。 “山主有自己的考量。” “有屁考量?耍得都是小聪明。”风锦石一拉被子坐了起来,刚要说话倒吸一口凉气,只好捂着胸口咳嗽几声缓口气后再道:“现在不仅会逼她交出天罡剑,还会逼问她宝藏一事。要有本事跑出关口也成啊,反倒被困与关口前……咳咳。”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咱们等堂主带人赶来一块去,现在您即使去了也没帮不上忙。”君牧安慰的同时抬手替风锦石顺气。 咳嗽着的风锦石突然抬眸,愣了半天后迅速盖上被子往床后挪了挪。 差点忘了我是郡主。 这君牧也是,咋不计较男女大防!动手动脚成什么样子。 君牧也才反应过来,立马低头。实在不怪他,郡主和山主越来越像,他一时没注意就把郡主当成了山主。 “去备马吧。” “郡主……”君牧还想劝。 “去!”风锦石眼睛一横,君牧立马点头称是。等出了屋子默默地回头,囔囔道:“太像了,实在太像山主。” 风锦石着急去西北是想赶紧与郡主换回来。后面的事情不是小郡主能承担的,那些苦难也不该让她替我去受。 可等待许久君牧都没有回来,风锦石一路寻去,在巷子深处听到动静。 君牧被四五人围困,这些人可能洒了石灰亦或是别的什么,使得君牧睁不开眼以至于行动受限。 “清禾那老匹夫断我家掌门右臂,今儿我也卸了你的胳膊。”大刀牟足劲的挥出去,君牧闻声辨位闪躲开来。 风锦石躲在拐弯处,正当她想法解救君牧时,注意到墙角边的布袋,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上边还沾着白灰呢。 她脚步加快,拾起布袋后朝着对方张罗过去。 白色的粉尘从天而降。 这下好了,全都看不见了。 “谁!谁敢暗算老子!?”即使看不见,嘴上也不老实。 风锦石紧贴墙角来到君牧身侧并塞给他一方手帕。君牧擦掉脸上白灰,眼睛依旧烧疼不敢睁开。风锦石只得牵过他衣角来领路,谁知倒霉蛋即将离开巷口之际碰倒瓦罐,所有人齐齐回头飞身而来,君牧退后几步又缠斗起来。 风锦石下意识拔出别与腰间的双刀,却迟疑了。直到对方利刃差点砍中胳膊,她才发狠般反手一横,锐利的刀锋划过脆弱的咽喉,那人呜咽几声轰然倒地再无声响。 第62章 左右手分别持刀,风锦石近步上前配合君牧制敌。 双刀还是如以往般狠厉,毫不留情。 天衣无缝的配合让君牧激动的问道:“山主,是你吗?你回来了!” “是我。”答应他的却是郡主甜糯的声音。 “啊?”君牧想睁开眼去瞧清楚,偏偏不行。 那下手稳准狠的刀法竟不是山主? “别废话,快跑!”风锦石注意到手上的血迹,厌烦的皱起眉头。方才她迟迟不出刀就是怕让郡主手染鲜血。 到头来,还是如此。 她抬眸望向西北方向,也不知道小郡主如何,能否应付得来。 要说应付江湖人,与之打架,这点玉青蘋还真应付不来。 可现在是哄这个武夫寻宝,那没事就读书解闷的玉青蘋可算是有用武之地。 玉青蘋得到苏冒的热情招待,现在的她一袭黑袍加身,脚蹬玄靴,头戴纶巾,再次恢复潇洒少侠的模样。 “风少侠,吃得可好?休息可好?” “多谢将军款待。”她径直走上前去,低声道:“您想知道的事还是别让他人知道的好。” 待厅里只剩二人时,玉青蘋铺开纸张,拿起纸笔凭借着记忆将剑鞘上的醉风山画了下来。指着其中一处山峰圈出来道:“此处有一溶洞,便是一切的启始。” 苏冒信以为真的眨眨眼,带着丝兴奋道:“这是宝藏的入口?” “非也。纯王乃前朝皇族,不会将墓穴制与山中。” “正所谓山南水北为阳。而此地便为阴。”玉青蘋指着一处位置便开始忽悠道:“前朝更喜欢将墓室建在山巅,以彰显生前的地位与权势……”她说个不停,哄得苏冒连连称是,半分都未曾怀疑。想来风锦石这个江湖人,能将此处说得头头是道必定是亲眼所见。 玉青蘋还表示会亲自带领去往醉风山,这更是说进心坎里去了。苏冒立马派人重点招待风锦石,更多地是监视看押。 好在不短吃喝,总比挨板子要强。 牢里的那般江湖人被释放,他们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服气,但面对手握兵权的苏冒只能咽下。 像黄泉道这类混□□的就没什么顾及,联合五六帮派直接来个夜闯军营,闹了好大一出动静。 玉青蘋吹灭所有烛火躲与内室,一点热闹都不敢去凑。如今的自己算是把□□、白道、军方都给得罪了。 到现在她才感觉到害怕。若是到最后他们发现所有一切都是我胡诌的……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不过她在庆幸经历这一切是自己,而非风锦石,否则以她那过刚易折的性子非得争个鱼死网破。 “风锦石,风锦石……”细微的声音从窗口飘来。 “小风姐!”玉青蘋惊喜万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窗口处。 祝东风倒是有些本事,她看到告示后就知道这是风锦石在向外界报平安。潜伏与军营外一直等待时机,可算等到黄泉道沉不住,她就趁乱混了进来。 “周边的人都被我麻翻了,咱们走。” “好。”玉青蘋翻窗而出跟着祝东风一路潜逃。 两方混战打的十分激烈,军营拥有着弓弩等大型武器装备,而黄泉道这边各个都是高手。 乍一看,还真看不出谁赢谁输,除非哪方出现帮手。 有时候转机就在一瞬间。 枣红的大马在辕门外高扬蹄子,身披火红大氅的将军抬手一挥,一应援兵如鱼贯入。等黄泉道等人再想抬头,就需问问脑门前的箭答不答应。 清冷的女声响起:“乌合之众,竟敢夜闯军营。” “末将苏冒见过公主千岁。”苏冒领着一众副将前来拜见。 玉元睿信马由缰的绕着被俘众人,解下大氅随手丢到苏冒头上,苏冒僵硬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乖乖充当衣裳架子。 就听长公主一声令下道:“所有闹事之人,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隐与暗处的玉青蘋感慨道:“好一个威风的将军。”她虽在感慨但脚步不停,与祝东风猫着腰躲避巡查。现在军营也有黄泉道之人在躲避围剿,一来一回两方碰巧见面。 “风锦石!?”对方还挺惊讶的,合着寻找这么久的人就在眼前。 “!”玉青蘋拉着祝东风撒腿就跑。 黄泉道的人愣了一下,扬刀就追。 越拉越多的人加入追击队伍,人一多动静就大了,官兵也发现异常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与厚爱,从今天开始就要入v[加油] 53赏她二十军棍 ◎.....◎ 祝东风紧靠着风锦石道:“怎么办?我身上的毒搞不定这些人。” “毒你留着防身。不要管我,赶紧离去。”玉青蘋拉倒路边的稻草以阻拦身后之人。 目前的情况,要是被围就是全部落网。祝东风明白风锦石的意思,她蹬上稻草堆飞身而去,所有人的视线自然而然的都在逃跑祝东风身上。 “喂,我才是风锦石!”玉青蘋大喊一声以此吸引众人注意,她自报家门后拔腿就跑。 军营边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到玉元睿的耳边,她看向苏冒道:“太子对宝藏还真有兴趣。” 苏冒打着哈哈道:“与太子殿下无关,是末将自作主张。好奇嘛。正好风锦石在,就想着问问情况。” “天罡剑呢,拿来我瞧瞧。”她径直坐到主位上,拿起公文便看了起来。 苏冒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头称是。 天罡剑被奉了上来,玉元睿瞧了一眼便丢到旁边道:“被个假剑哄的团团转,你丢不丢人?” 苏冒急忙摆手道:“千岁明察,不是假剑!那伙江湖人围攻风锦石,抢的就是那把剑,当时打的是不可开交。” 门外有人通报道:“回禀大将军,又擒到十三个贼人。其中有一人自称是风锦石。” “哦?”玉元睿看向苏冒道:“这个风锦石别也是个假的吧?” “啊?”苏冒只觉得浑身盗汗,也没空去想公主话里的意思。心里还在埋怨太子,连个姐姐都管不好。一个女子不在家中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来关口添什么乱呀。 玉元睿抬手道:“把风锦石带上了吧。”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武林魁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八面玲珑,害得我家妹妹茶饭不思的。 就这样玉青蘋被推搡进了大厅,看到正堂的姐姐满目惊喜,大姐一词差点脱口而去。 “你就是风锦石?”玉元睿上下打量着面前之人。这还不算完,绕着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圈。 宽肩细腰,五官样貌算不上刚毅却也称得上俊秀。最重要的是那双眸子清澈如水,未沾染江湖之上的浊气与杀气,倒觉得有几分纯真可爱。 综上所述,模样气质配我家蘋蘋倒是够得着。 最后钳制她的下巴陈述道:“算是有个人样。” “草民风锦石见过长公主千岁,恭请千岁万安。”玉青蘋拱手行礼。这礼行的不卑不亢,对此长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嗯,还算懂事。” 玉元睿这幅模样,让苏冒误以为她是看上风锦石了。谄媚的他刚要上前回话,就听公主下令道:“拉下去,打二十军棍!” “!” 堂上人皆是一愣,方才不是相看挺好的嘛。苏冒收回那刚迈出半步的脚,低头不再言语。长公主果然性格怪癖,喜怒无常。日后还是少招惹她为好。 玉青蘋也很吃惊,她甚至回身看看到底是哪位惹恼大姐,到目前为止她并不认为要挨军棍的是自己,毕竟大姐是再和善不过的人儿。 提着棍子上来的人直接将玉青蘋给拖下去,她这才知道是自己要遭殃,慌乱之间唤了声大姐。 玉元睿眉头紧锁,大姐也是你能叫的? 于是又下一令道:“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一下没差全部落到玉青蘋身上,痛楚先是蔓延全身最后连带起脑上青筋,疼到玉青蘋期望自己能早些晕过去。 也不知是行刑的人手下留情,还是风锦石的身子骨过于硬朗。待三十军棍结束后,玉青蘋一直处于清醒状态,被人拖扶着拉回营房。 等玉元睿处理完一应公务后才想起那挨打的倒霉蛋,她问道:“白英,姓风的小子如何?” 副将沈白英回答道:“属下按您的要求派了大夫,却被风锦石赶了出来。” “哼,不识好歹。”玉元睿活动下脖子,起身道:“就寝吧。” 躺在床榻的玉元睿却久久未能入睡,她在想风锦石拒绝治伤的原因。 当然,她肯定猜不到是因为怕被发现女扮男装。 蘋蘋曾说过此人有些傲骨,莫不是再给我置气呢? 三十军棍打得不算轻,他又走火入魔过,身体不算康健,可别熬不过去。 日后蘋蘋哭鼻子向我要人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玉元睿立刻起身,简单披上个斗篷就出了门。 第63章 此刻的玉青蘋正在上药,伤口都集中在屁股和腰背上,上药也是费力,关键还疼得不行,冰凉凉的药膏涂上先要疼上十分。 大姐也是,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啊~ “咣当!”门直接被推开,玉元睿大咧咧的闯了进来。 玉青蘋反应很快,拉过被子就往身上盖,一时间碰到伤口又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这份狼狈样惹得玉元睿笑道:“听我的人讲你不愿意看大夫?” “用不着你的大夫。”受委屈的玉青蘋没好气的回应道。 “这会儿怎么不用敬语了?你不是挺懂宫里的规矩吗?”玉元睿双手环胸就这么打量着床上的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随便打人就算,还拿说话揶揄人。玉青蘋把头埋到枕头中,委屈的她现在不想与大姐说一句话。 “呦,这是做什么?”玉元睿觉得好玩,故意要逗逗她。她拿起桌上的药瓶道:“既然不用大夫,我来帮你上药。” “不用!”玉青蘋连忙护住屁股,紧紧压着被子趁机穿好裤子。她坚持维护风锦石在外面的男子身份,这是她答应过风锦石的。 玉元睿笑得更开心了,她假装要去掀被子,这举动把床上人吓得就差窜出房子外去了。 “哈哈哈哈。”她的笑声不断。难得没这么开心过了。 没想到风锦石这个天下第一,行为举止像个小白脸,思想倒像个迂腐书生。 玉元睿是笑得开心,玉青蘋觉得更加委屈,她干脆闷在被子里。 “喂?喂!”玉元睿唤了几声,被窝里的人就是不回应。玉元睿脾气上来一把掀开被子,却发现缩在一团的人正满眼泪水。 “你哭了?”她这话带有不确定。毕竟风锦石在江湖上有些名头,混江湖的人要这般脆弱,早就活不下去了。 玉青蘋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确实哭了。这段时间就是很倒霉嘛。 而且屁股真的好痛啊! 睫毛微煽,泪珠便滴滴坠落,竟有梨花带雨之式。这一哭倒是把玉元睿哭心软了。 想想也是,好好个天子骄子、武学奇才被陷害到近乎武功全失的地步。 到底是年轻,承受能力差点。魔教余孽,离经叛道的罪名是大了些。青堇所得没错,张蛟着实心狠手辣。 她拉过被子给人家盖好,坐在床尾道:“你现在的处境啊,太危险。要不?跟着我,我保证那些阿猫阿狗不敢在欺负你。” 玉青蘋不仅不言语,还拉过被子继续蒙头。 “就当是还你救我妹妹的情了。” “妹妹?”玉青蘋有了反应,她掀开被子的一角道:“玉青蘋?” “难为你们互相惦记。”她点头道:“对,我妹妹就是永明郡主。她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啊?” 玉青蘋先是摇摇头,自*己确实没跟风锦石聊过长公主,随即又点点头,想必风锦石与大姐见过面了,不能说一点也不认识。 “我妹妹啊,说你很好。” “她真是这么说?”玉青蘋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她十分好奇风锦石对自己的感觉,可惜玉元睿又换了个话题道:“好好修养。等伤好了,就跟在我身边。” “做什么?” “给我当副将啊。”玉元睿笑着道:“不委屈你吧?” 玉青蘋摇摇头,哪里委屈,可以说是在救命。大姐手中可是有兵的,这下江湖人全部该消停了。 当苏冒知道风锦石破格成为长公主的副将时,那是惊讶无比。起先他只当公主看中对方皮相,还和手下一起在背后笑过驸马的绿帽子。 后来他才明白,公主这是要断太子寻宝之路啊,才将风锦石占为己有。 玉元睿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她就是要护着风锦石,除了妹妹的这层关系外,还真让苏冒猜对了,她知道太子一直想得到宝藏,为了让太子能“务正业”,说什么也要扣下风锦石。 而且她对风锦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认识许久的样子,忍不住会与之亲近。 她哪里知道风锦石这副皮囊下躲着是自家妹妹。而玉青蘋对自家姐姐也是万分上心。 “银耳梨汤,润肺的。大将军请用。”玉青蘋见这几日姐姐咳嗽,特意扒的库房找来的银耳。 “一点小风寒,无碍。”她继续看着面前的地图陷入沉思。 大姐看这个地图已经半个月了,她率两州联军驻扎与此,估计不只稳定关口局势那么简单。 玉元睿见身后之人也在看图,便问道:“有何看法?” “大将军是想出兵吧。”玉青蘋声音不大却说得肯定。 “哈哈哈。”玉元睿爽朗的笑了起来,拍着对方的肩头道:“百十年来关口都是这么过来的,朝廷安于现状,我为何要出兵?” “因为大将军不想再被戎人威胁。打服他们一劳永逸。” 被看穿心思的玉元睿不仅没恼,还笑得开心,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地图上,慢慢的笑容变淡道:“可惜地形图已有数十年未曾更新,没有全胜的把握不敢茫然带兵出关。” “是啊,将军所带之兵人数并不算多,奇袭可胜。但这就要求领军之人必须对地形局势了如指掌。” “半个月前派出打探情况的斥候们也都陆续回来了,就等京里赶来的画师来绘制地图。”玉元睿歪头看向风锦石道:“没想到你对战事还挺了解的。” 玉青蘋没有回话,她是耳濡目染,以往总是听大姐与兄长讨论战事,听的多了便也懂的多了。拖着病体亦无事可做,翻看些兵法,画些地形图就权当解闷儿。 门外的护卫汇报道:“大将军,又有三名斥候回营。” “叫他们进来。” 玉青蘋收拾着茶碗识趣的退了下去,她还未走到厨房,苏冒迎面走来道:“天下第一每日端茶倒水的,风兄不觉得有辱师门吗?” “苏将军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举得有些大材小用。” 玉青蘋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知道他惦记着天罡剑与纯王宝藏,碍于长公主的面子不好当面要人,就时不时来玉青蘋面前晃荡,想让倒戈与他。 但玉青蘋怎么可能背刺自己的姐姐。 想什么呢?在血亲面前,什么金银财宝,权利地位都是虚幻。 最起码对玉青蘋来说是这样的。 “苏将军!”苏冒的手下跑来汇报的道:“有位自称郡主的女子在衙门门口。” “什么?郡主?”苏冒捋着胡子,郡主不在王府待着,跑关口干嘛?随即摆手道:“请进来问清楚,若是假冒的乱棍打出去。” 玉青蘋却拦住副将道:“她可有提自己的封号?” “没有,只是说自己是郡主。” 不管说没说封号,玉青蘋把茶盘塞给副将直奔大门口。直觉告诉她,来者一定是风锦石! 54变动 ◎.....◎ 衙门口的君牧张望着,他插着腰道:“怎么还没来人?郡主都不放在眼里吗?” 身侧风锦石依着墙壁面色惨白,一路奔波她实在是坚持不住,听闻长公主现巡行关口,所以特地赶来,希望能请公主出手。 “诶诶,有人来了。”君牧看到中路上有一身着轻甲的兵士奔来,越近越觉得眼熟。 风锦石还没看清人就被圈在怀里,就听玉青蘋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你终于来了。” 冰凉的铠甲让风锦石忍不住打颤,玉青蘋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连忙摸上她的额头,惊呼:“我的天,怎么这么烫。” 君牧道:“山主,你不知道郡主为了寻你,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 玉青蘋没工夫搭理君牧,扶着风锦石就往院里去。 “怎么还穿上铠甲了?”风锦石问道。 “大姐让我做她的副官,得她的庇护,没人敢在来找我麻烦。” “那挺好。”确定玉青蘋平安后,风锦石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 等玉元睿得到妹妹找来的消息后立马跑来,她心疼的握住那冰冷的手道:“可怜见儿的,你竟真一路寻了过来。” 可惜床上的人还在昏睡,没有给出回应。玉元睿看向杵在一旁的那人,上前就是一拳道:“风锦石!我妹妹若是有三长两短,定要你陪葬!” 玉青蘋捂着肚子半弓着身子。知道大姐是为我好,可为啥还要打人啊,好好说话不行吗。 “大夫怎么说?”长公主问道。 “边城的大夫医术有限,只是开了些药。”玉青蘋缓过劲来道:“祝东风若是在的话,绝对能治好郡主。” “药婆还会治病?” “郡主的身体就是在她的调养下有所好转。” 玉元睿轻笑一声道:“哪里好转了?罗酆山余孽的话是唬你的。” “郡主看过那么多御医都无用,偏偏吃了祝东风的药有好转,殿下为何不肯信祝东风呢?” “祝东风那么厉害,怎么没治好你的内力全失?” “这....这不一样。” 第64章 玉元睿的手指就差抵住玉青蘋的鼻子,威胁道:“照顾好蘋儿,若是让我知道你惹她不快,二十军棍饶不了你。” 这话不用大姐说,玉青蘋也会照做。每日一早就来守着,若不是玉元睿不允许,她晚上也会守在床边。 玉元睿虽嘴上骂祝东风是邪门歪道,但还是派人去寻此人踪迹,只要对妹妹好,她都愿意尝试。 好在随行的军医有些本事,昏睡三日的风锦石终于醒来。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就被抱个满怀,玉青蘋诉说这些天她经历的一切。 其实,风锦石也有很多话要说。 但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附近有湖吗?” 因为当听到玉青蘋的诉苦后她再也忍不了,必须马上换回来!没道理让玉青蘋替我吃苦。 但如今已属隆冬,西北的湖水怕是早就结了冰。看这情况要么往南走,要么等开春。 玉青蘋抬起头来:“数月未见,你就只说这个?” “受苦了。”风锦石为她擦着眼泪。 玉青蘋并不满意对方的回答,并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道:“我想你。你呢?” “我……”风锦石说不出肉麻的话来。她肯定是想玉青蘋的,不然也不会放任那么看重的名声不去洗,一路颠簸的找来。 可这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对于表达情感的这些事上,玉青蘋就比她勇敢的多了,挽上风锦石的手臂躺在一侧,小嘴就没停过,一路上的见闻经历全部都要讲出来。 到最后就这么睡着了,风锦石满目柔情的摇头笑笑,她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为她整理着碎发。 守我这么些天,辛苦了。 好在终于找到你。 至于江湖之上,如今安稳不少,毕竟风锦石躲在长公主身后,谁也不敢与朝廷对立。但各个派系与朝中都有所牵连,长公主这块难啃的骨头就交给他们吧。我们江湖人就不参与了。 这边忙着推举青隍派云深为新一届演武大会魁首,张蛟更是收其为义子,一时间云深的风头不输当年的风锦石。 短时的平静下隐藏着滔天巨浪,用不了多久,就将掀起一场新的血雨腥风。 皇帝病重的消息传到关口已是一月之后。玉元睿也只是提前一天得到消息,紧接着请长公主回宫的旨意到达军营。 皇帝重病,本该幽禁东宫的太子提前解禁。他怕皇姐拥兵自重,特意派来一路精兵。不过太子想多了,他的姐姐完全服从太子监国的旨意。 随之而来的还有永明郡主上京的旨意。在这节骨眼上,太子是打算用和亲稳固边境局势。这让玉元睿来了脾气,她自己如何都无所谓,但把蘋儿推出和亲是她所不允许的。 手中有兵奈何不敢轻举妄动。此处是关口,若是让关口外的人得知大楚动荡,怕是会趁乱举兵入境,这也是玉元睿所不允许的。 “姓苏的!滚进来。”玉元睿毫不留情的喊道。 苏冒带着一队精锐躲在廊下,他其实蛮期待公主反的,那样就可以遵旨就地扑杀。但是玉元睿丝毫没有行动,他只能以礼相待:“千岁,有何吩咐?” “是你向太子告的密,告诉他永明郡主在此?” “臣忠于朝廷,忠于陛下,亦忠于太子。” 毫不客气的泼了他一脸热茶,苏冒被烫红了脸,依旧抱拳行礼道:“年节将至,千岁也该归家,驸马对您是万分想念。” 玉元睿握紧茶盏,这些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太子急于清算长公主势力,自然会软禁公主家人。只要长公主老实回京,驸马不会有任何危险。 那就代表她无法轻举妄动,无法阻止蘋儿入京。 “我的人你都绑喽?” “千岁言重了,驸马都尉乃朝廷命官,既然不会亏待。” “不是问驸马。我是问跟着我的那些副将们。”她想知道外面还有多少人可用。 “除沈副将昨夜出府未归外,其余都在。”他停顿一二道:“如果风锦石算你的副将的话,那他也不在。” “呵。”玉元睿抿了口茶笑道:“他算个屁。” 嘴上虽这么说,心里未必这么想。 “风锦石”之所以不在,是因为她清晨要去跑山,这是真正的风锦石给她安排的功课。 短时间内身体换不回来的但基本功不能丢下,从今天开始就要每日锻炼起来,她也因此躲过太子府军的围困。 临到衙门口发现里外三层围满兵士就知道出了事。玉青蘋躲与墙后观察着一切。倒是没有动刀动枪,就是不让人进出。 肩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惊得玉青蘋下意识侧身躲过,又是推掌而出。对方接住她那一掌,玉青蘋这才看清来人道:“白英姐姐!” 沈白英拉过她就往后躲去:“此地不宜久留。” 一路上沈白英将事情经过描述清楚,并掏出个纸条道:“大将军秘信,要你务必截下郡主。我会协助风少侠。” “紫苑姐,文君姐,依依姐,见山姐,孔净姐呢?”她就差把公主身边的副将都问了个遍。 “全都软禁在衙门内。我是昨晚办差才没在府中。” “就你我二人将如何行事?”玉青蘋没信心道:“你也知道我实力大不如前。” 沈白英还以为玉青蘋不想出手,带上丝怒气道:“你不想救下郡主?” “当然想!” 怎会不想? 要和亲是我,更是风锦石。 “既然想,还有什么顾虑。拼死又如何。” 拼死是一种态度,玉青蘋愿意拼死救人,但没必要搞得如此壮烈。而且她也并非无人可用。她找来君牧,笼络些附近清澜山的弟子共同行事。 回京的路很长,截人任务可以慢慢的计划周密。做到一击即中且确保行事之人的安全。 玉元睿也在时刻准备送妹妹离开,风锦石看得出长公主的意思,特意跑到她的马车上问:“既然不服,为何不反?” “……”玉元睿看着书连头都不抬,也没有回答。 “以你的名声与威望,不至于斗不过。”风锦石说的是实话。 朝堂中分为两拨,长公主与太子各站一半。而前不久沈家刚被下狱,属于太子的后盾少了三分之一。 以目前情况来看长公主的势力更胜一筹。 玉元睿依旧没有说话,她掏出铜钱在妹妹面前卜卦道:“卦象告诉我父皇的身体会恢复的。” 风锦石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 好好的人,哪里能这般迷信! 以现在的局势,即使皇帝身体恢复健康,大权也早就落入太子手中。 这样不争不抢的,不就是等死吗? 她劝道:“别信这个。没用。” “父皇信,朝中大臣都信。所以我也必须信。”玉元睿又重新掷起铜板,研究着卦像道:“卦象告诉我,你会逢凶化吉,不会入京,而是出关西行。” 风锦石双手环胸靠着车壁,一副我不信的样子。 “风锦石那小子不错。”玉元睿突然夸了这么句。这让风锦石忍不住勾起嘴角,面色缓和不少。 “你若是真喜欢的话就跟大姐讲,我想法子把他给你弄过来。” “为何?”风锦石眨眨眼,怎么说也是皇族郡主,用得着这般不择手段嘛?还想法子,想什么法子? 不是两情相悦又怎会相守。 “风锦石心高气傲,我怕他会伤你的心。” 风锦石想都不想的回答道:“不会的。” “这么坚定?” “当然。”来自风锦石本人的承诺,她微抬着下巴一脸坚定。 玉元睿却不相信,她摇头笑道:“你还年轻。听我的准没错。别看风锦石现在内力全失,对你百般呵护。但凡恢复内力,那个不可一世的风锦石将再次出现,她会报复整个江湖,我相信她做得到。” 风锦石点点头,报复此次幕后黑手确实是她的未来计划。但她不觉得有错。总不能慈悲为怀,宽大处理了吧。那还不如收拾收拾跟着孟寒柯出家得了。 “如果她真这般做了会得罪半个江湖的人,会危机到你。所以咱们不能让其内力恢复。” “?”风锦石突然感觉汗毛倒立。就听玉元睿还在说道:“你要想留他在身边,必须折断他的一切。” “??”风锦石往后挪上几步,她第一次觉得长公主可怖。这才说上几句竟要废了我。 “他们这些江湖人啊,太向往自由,是栓不住的。”玉元睿拉过妹妹的手,苦口婆心的说道:“但凡有法子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个江湖人。不过……通过这么些天的考察,我发现风锦石还算不错。” 说一千道一万,玉元睿打心里还是看不上风锦石的。这点风锦石也清楚,可被人当面说出来,属实尴尬。 55江湖规矩,赌命如何? ◎拯救郡主◎ 风锦石问道:“进京不一定要和亲吧?” 第65章 玉元睿低着头道:“不是不让你和亲,是大楚不能和亲。哪有战胜国和亲的道理。哪怕打输还可以再战,和亲是会打击士气,那是万不得已而为之,大楚还未走到那一步。” 风锦石明白玉元睿的意思。太子怕在监国期间边境出乱子,就想用和亲来安抚敌国,而他则要全力整顿内部朝廷。至于边境的战还打不打那就是坐稳皇位之后所考虑的。 想到这不由得担心公主的境遇,她问道:“回京后太子会对你如何?” 玉元睿指着铜钱道:“早就算过了,我会没事的。” 风锦石歪头打量着铜钱,这卦象她方才瞅过一眼,明明是大凶怎么会说无碍?托长公主的福,成功调动她对卜卦的兴趣,所以缩在小郡主身体里的那段时间,她经常看些卦象书籍,对于简单的卦象一眼便能看懂。 玉元睿注意到风锦石的视线,她不动声色的拿走铜钱,笑着道:“阶下囚不易聊太久。你先回去吧,估摸着白英她们很快就到,你做好准备。” 车队在山坳中休整,从兵法来说这并不是个合适的扎营之所,但苏冒偏偏选在此处,一位守境的将军不可能不知道兵法。 这让埋伏与车队上头的玉青蘋不敢轻举妄动。 沈白英焦急的道:“再往前就是大平原,此刻再不动手,日后更难。” “山主。”君牧探查回来汇报道:“果然如山主所料,两头皆有伏兵。” 玉青蘋轻笑一声道:“这是在堵咱们啊。” 苏冒一直惦记着纯王宝藏,拿郡主钓风锦石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君牧继续汇报道:“不过属下还发现一队,有二三十人,就埋伏在出谷的必经之路上。不像苏冒的兵,更像是江湖人。属下不敢近前,所以未曾看清是哪门哪派。” 玉青蘋立马扭头道:“白英姐,咱们不如等这伙人先动手,趁乱出击?” 沈白英则是担心这伙江湖人会对公主不利,追问君牧其中细节。可惜天实在太黑,君牧也无法看得如此细致。 “如果那伙江湖人对公主不利,你我躲在后方也可营救不是?” 最后沈白英松了口,认可玉青蘋的提议。她们一路撤到谷口,隐蔽与那伙江湖人之后,要来一招黄雀在后。 苏冒一夜未睡也没等到风锦石的身影。 奇了个怪,还以为风锦石与郡主多么情真意切,谁知道竟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开拔!”随着苏冒的一声令下,清晨时分车队继续前进。 果不其然守候多时的那伙人突然出击,苏冒大喜,他摩拳擦掌的拿过长枪道:“风锦石乖乖束手就擒。” 马车里的玉元睿听到动静,翻了个身囔囔道:“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有勇无谋。” 而风锦石紧张无比,她怕玉青蘋因莽撞伤到自己,直到她看到冲到马车前的人。 怎么是她?玉青蘋呢? “好久不见。郡主娘娘。”计徽热情的打着招呼,一把将风锦石拉下马车。抬腿就踹倒兵士,嘴里还念念有词:“孬兵,自己没本事送郡主去和亲。” 她像是在为郡主打包不平似的。 风锦石很快摇头驱散脑海中的设想。 不可能,自己与计徽只见过两面,还都闹到不愉快,她特地来救我,怎么可能? 一定是另有所图。 计徽带来的人各个身手不凡,下手狠厉且招式各不相同。这就奇怪了,门派行动即使不是同门,也不会用那么杂的武功。 风锦石她心中又升猜测,立马反握住计徽的手腕,还在打斗的计徽抽空安慰道:“别怕,我在。” 也不管她在说什么,拉起她的袖子褪到大臂处,海浪的纹身让风锦石眸子瞬间瞪大。 黄泉道! 我竟以为她是漕帮的,竟还帮她隐藏追击,原来是我害得轸邪刀落入黄泉道手中。 但转眼的功夫计徽便揽住她的腰,带着她飞身而去。 不远处的玉青蘋等人立刻朝着计徽离去的方向追去。 风锦石不想与黄泉道的人有任何接触。就像她曾说过的,与黄泉道不共戴天。见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狠狠抬脚照向对方脚面,这才让计徽松了手。 计徽搞不清楚郡主为何生气,她还想去拉对方的手,本该身娇体弱的女子躲得是出奇的快,继而转身就走。 “喂,是我救了你!”计徽立在原地喊道。 “我并没求着你来救。”风锦石头也不回继续前进。她跟拿人命赚钱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计徽一个跟头就拦住风锦石的去路,她依在巷口道:“真要去和亲?” “与你无关。” 计徽直接抬腿,狭窄的巷口被她的腿拦个结实,让风锦石无路可走。 “站住。”只要她想,风锦石绝不可能离开这条巷子,她也是这般做的,甚至乐在其中。 “你到底要做什么?”风锦石忍无可忍的问道。计徽就等这句话呢,她笑嘻嘻的回答道:“跟我走吧。” 风锦石当场给她表演个瞪大眼睛。 不是? 你我又没交情,我凭什么跟你走? 随即又翻了个白眼,感觉黄泉道的脑袋都有病。 计徽看出对方的不愿意,她依旧笑着道:“但凡你能在一炷香的时间离开这条巷子,我便不再拦你。” “若是出不去呢?” “你说呢?”计徽微调眉毛反问道。虽说带着面纱但风锦石觉得此刻她的表情一定非常欠揍。 风锦石环顾四周,见墙边堆了不少柴火垛和箩筐便想借助它们翻过巷子。她将箩筐叠在柴火垛上,颤颤巍巍的趴着墙。计徽满有兴趣的打量着她,感叹倔脾气的同时也在担心着她。 “小心点!那挺高的,脚若是滑了会摔疼的。”她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导致几乎要到墙头的风锦石脚底打滑,仰面摔了下来。计徽见状立即飞身而来顺势就将其搂在怀里。 “你看,我说对了吧。”计徽一脸无辜地道,风锦挣扎着想从怀里出来,她却抱的更紧了。 “放手,时间还没到。”风锦石冷声道。 “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她语气中带着些许责怪:“伤到了,我会心疼的。” 风锦石身体不自觉的僵直。她缓缓抬眸,怎么觉得计徽看自己的就像齐潇一般,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风锦直接推开她,继续爬上柴火垛。 还就不信了,这么矮的墙能爬不过去。 确实能爬过去,但架不住有人使坏。 计徽见她即将成功,手中射出暗器导致风锦再次落入怀中。 风锦转头看向计徽,而计徽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她伸手捏过风锦石的下巴道:“有我在你是翻不过去的。” 风锦被她弄的浑身鸡皮疙瘩。 “你大爷的,有病啊!”她怒吼道。但郡主那软糯的声音真的没什么威慑力。 在计徽听来更像是撒娇,她摘下面纱指着横贯满脸的那道疤痕道:“所有人见到我的脸,或惊恐,或厌恶。只有你是心疼,是惋惜。” “所以呢?” “你救我两回。”计徽松开她的下巴,改为抚摸发丝。 “如果可以我一次都不会救。”风锦石十分后悔。 不不不,她是十万分后悔,招惹到这么个玩意儿。 计徽被她的话噎住了,随即摇头笑了笑,这样的性格真的很合她的口味。 若是太简单就拥有,反倒过于乏味。 “其实不喜欢以强力要人的。”计徽突然凑近她耳边低喃道。 “什么意思?” “不过你可以试试继续拒绝我。”计威的声音越发暧昧起来。 风锦石再不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就是傻子。 眨眼间她便刺出发髻内的井盘剑,朝着对方眼睛而去,计徽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腕,锋利的剑尖一个转弯就抵在风锦石的脖颈处。 “想杀我?”计徽挑眉,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到此,她的耐心彻底用完,也懒得与风锦石周旋,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即使你贵为郡主。我看上你,也是你的造化。只要我想,随时都可杀你!”簪尖真的刺入皮肤,计徽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她就是想逼对方服软。 风锦石不甘示弱的迎视着她,冷哼道:“不是我要杀你,而是我们。” 计徽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玉青蘋带着君牧等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 “风锦石!?”计徽眼中瞬间被恨意填满。 “是我。”玉青蘋以往与其打过照面,知道二人之间是有仇,她站了出来道:“放开郡主,兴许我会饶你一命。” “哈哈,风锦石内力全失天下皆知。我饶你一命还差不多。”计徽拔剑出鞘,直冲而来。 玉青蘋慌忙撤步,在君牧的帮助下才堪堪躲过这一击。 “你果然是废了。”计徽的语气充满兴奋,今日便可替兄长报仇。 第66章 狭窄的巷子里很难施展开兵刃来,计徽放弃长剑改用匕首,她要将风锦石千刀万剐! 玉青蘋那边起先还能以人数压制,后来巷子变的越来越窄,人多人少都无甚用,计徽可以一个一个解决,直到杀到仇人面前,更别说计徽的手下也陆续到齐,这下清澜山连人数都不占优势。 “住手!”玉青蘋不忍清澜山的同门再受伤,她喊停械斗并走向计徽道:“虽然我不清楚你我的恩怨,但请不要伤害我的同门。” “你在求我?”计徽得意的笑道:“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她瞬间收住笑容,冷声道:“跪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时间都集中在玉青蘋身上,包括风锦石在内,她方才回忆了很多,实在想不起自己与计徽兄长的恩怨来。不过计徽是黄泉道的,那她找自己寻仇是无可厚非。 “我让你跪下!”计徽再次说道。 但玉青蘋没有照做,她现在是风锦石,代表风锦石的一切。 风锦石可以落魄,但绝不能失去尊严。 清澜山的同门纷纷表示还能打,绝不能允许山主认输求饶。 “这样吧,我挑战你。”玉青蘋温和的笑了笑。与计徽相比她的情绪十分稳定,衬得计徽仿佛小丑一般,这让计徽很不爽。 “按照江湖规矩,赌命如何?”玉青蘋的声音逐渐变大,像是在给自己鼓气似的。 “怎么赌?” “一招定胜负、决生死。我若是赢了,你们必须离开。”玉青蘋身板立的笔直,但她背与身后的手明显在微颤。 “三招吧,省得传到江湖中说我欺负你。”计徽转了下手中匕首道:“更重要的是我还想多刮你几刀。” “三招便三招。”玉青蘋点头答应。 可风锦石不答应,她知道玉青蘋要做什么。 江湖中传闻风锦石内力全失,其实不然,朝雨晚来风只会急聚内力引起强烈反噬,进而导致内力溃散,但只要修整一段时日,内力便可恢复正常。 那种反噬之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她早已体会到,又怎会忍心让玉青蘋去受这罪。 “等等。”风锦石即刻站了出来,她拿过君牧手中的剑,指向计徽道:“我来挑战你,就按方才你们订的规矩。” 繁杂美丽的宫装袖子长到几乎及地,手中长剑一转便斩断碍事的袖子,风锦石持剑立于身侧,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位绝世高手。 玉青蘋直接挡在风锦石前面,意思很明显,我来跟你打。 两人争着去与计徽应战,计徽很快清楚二人的关系。 风锦石出现在此的目的与自己一样,不同的是郡主心甘情愿要与她走的。这让计徽怒上加怒,她喊道:“风锦石你躲在女人后面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出来,跟我打!” 君牧一把拉住风锦石道:“青姑娘就别添乱了,把剑给我。” 沈白英也拉住她道:“风少侠能处理好,郡主稍安勿躁。” 二人拉着风锦石不让她上前,玉青蘋也可心无旁骛的与计徽对决。她的计划很简单,本来想一招定胜负,既然计徽开口三招,那前两招她便藏拙,为此还挨了两刀。 计徽也试探出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弱到家了,不光内力全失,这是连身形步伐也都忘记了。 她胸有成竹的道:“我可以饶你一命,只要你交出天罡剑。” 玉青蘋柱着剑起身,她抹掉口边的血迹,满眼倔强道:“还剩最后一招。” “找死!”计徽全力出击,现在风锦石在她眼中就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杀她跟玩似的。所以也未用任何技巧,直接是刺剑而出。 而在玉青蘋眼中,对方已经上了当。 这蓄力已久的一掌使得计徽不仅震退数步,还吐出口血来。 “怎……怎会如此?”计徽捂着胸口起身。难不成一切都是他在伪装?竟骗过整个江湖。 玉青蘋上前一步,却收剑回鞘:“你输了。” 黄泉道的人正要上前动手,计徽拦住手下道:“回来。” 以风锦石方才的实力,去了也是送死,虽不知她为何手下留情,但这个情不承也得承。 玉青蘋站的笔直,只有风锦石知道她在忍受何等的痛楚,五脏六腑全部撕裂也过犹不及啊。她快步走到玉青蘋身边,低声道:“揽住我的肩头,把劲儿卸我身上。” 疼得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玉青蘋揽过风锦石的肩头,每迈一步都是钻心的痛,谁让计徽还在身后死死盯着,玉青蘋是一口气都不敢松。 看着相顾扶持离去的二人,计徽只能把气往肚里咽。 “看你们能逃多远!咱们走。”计徽飞身离开。而玉青蘋走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前,再也忍不住狂吐两口血,风锦石像是早知道般拿出手绢道:“提着一口气,千万不要松。” “好痛啊。”玉青蘋满眼都是泪水,她紧紧地攥着风锦石,导致她的胳膊都被抓红了。 沈白英扶着两位上马车,君牧也要跟着上车却被风锦石拒绝道:“带着师弟师妹们回山,这里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 “不行,我们要护送山主西行。”更何况他为什么要听郡主的命令。虽然这一路上都在听,但这次不同,这次有山主在场。 玉青蘋冲着君牧艰难扯出一个微笑道:“白英姐会送我们去罗酆山,祝东风会医治好我的。放心。” 风锦石在一旁补充道:“你怎么还不明白?风锦石不想牵连到清澜山!你再墨迹下去,追兵可就来了!” 君牧思索一二,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沈白英驱使着马车全速前进,目标关外西北方向罗酆山。 56玉青蘋走火入魔? ◎还带咬人的!?◎ 马车上风锦石为玉青蘋处理着伤口,又喂她吃了些药。药是沈白英带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单从玉青蘋泛白的脸色来看,这药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上的作用。 就像祝东风所说,反噬只能死扛,药食无用。 心疼风锦石忍不住训斥道:“偏不听,遭罪的还是你。” 玉青蘋笑着摇摇头,她没力气回答,现在疼到眼前泛着白光,真不知道风锦石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与别人打起架来。 白光过后是强光,再然后玉青蘋就疼晕过去。 沈白英驾车时抽空推门问道:“祝东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咱们还要去罗酆山吗?” “去。”风锦石相信祝东风只是暂时没了消息,她一定会在罗酆山等我的。 马车晃悠悠的行径着,风锦石让玉青蘋靠在怀中,这让能使她舒服一些。 “呼……呼……” 玉青蘋眉头紧皱像是陷入了梦境,牙齿跟着打颤起来,她看起来似乎很冷。风锦石把车上的一切衣物毯子全部捂她身上都无用。 怎么会这样?我之前遭反噬时可没这种情况。 这脉象浅也到很难探测,更离谱的是乱作一团。 竟有走火入魔之势? 坏了! 小郡主不懂心法,估计是方才内力紊乱加反噬导致的。 风锦石还在绞尽脑汁想破解之法,面前的人突然睁眼,眸子上爬满红血丝。 “你醒了?渴不渴?”风锦石递来水囊。 玉青蘋机械的转眸,面无表情,突然来了阵心悸让她疼到蜷缩起来。风锦石赶紧扶住,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扑倒。 玉青蘋突然发狂的掐住她脖颈,双目赤红仿佛失去一切理智,随时可以掐断人的喉咙。被压在身下的人呼吸变得困难,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我是风锦……石啊。”艰难的报出姓名,希望能换来玉青蘋仅存的理智。 玉青蘋的身体明显颤抖,双眼迷离的看着她,好在手中的力度渐渐松开。 还好,还好,名字多少有些作用。 风锦石终于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头观察眼前人,她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气,下一刻又被玉青蘋掐住脖子给抵在车壁上。 “又来?” 风锦石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为保自己不被掐死,她伸手扒拉着玉青蘋的手臂,不小心触碰到玉青蘋手臂上的伤口,疼得让她缩回手来。 沈白英察觉到车厢里的动静,大喊询问情况。 风锦石清下嗓子回应道:“没事!”转头看向角落处的玉青蘋,如今的她就像受伤的小兽蜷缩着。风锦石张开毛毯小心翼翼的靠近:“可还认得我?”她的声音很轻很柔,玉青蘋听到后缓缓抬头,除此之外没任何反应。 好歹没再掐我脖子,算是有所缓解。 风锦石挠挠头,第一次见走火入魔是这副模样的。 封上她的大穴兴许有用。 可小郡主这指力可以吗?不管了先试试。 在玉青蘋的身上点了几下,半点反应都没有。果然是指力不够,封不上大穴。 穴位还没来及封上,玉青蘋又出状况,她像是嗅到血腥味般竟一口咬上自己的伤口处。 第67章 “嘶......”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染红了她半边衣襟,也将她的脸衬托得越发妖娆魅惑。 “喂!”风锦石急坏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不停的摇晃着她希望她能清醒。 “玉青蘋,你看看我,我是风锦石啊。” 她用强力去捧起对方脸,好让她看清自己,这个法子并没有成功,玉青蘋疯了似的眼中只有伤口。她现在真的如野兽般不识人。 不行! 再不制止,她就活生生撕下自己的皮肉吞食下去。 风锦石的疯狂摇晃似乎起些作用,玉青蘋不再跟自己的胳膊较劲儿,而是注意到对方脖颈处的伤口,白皙的脖子处挂着少许血迹让其更加诱人,她那宛如盯猎物般的眼神里充满饥渴。 “你....”难得有人会让风锦石感到恐惧,她往后挪上几步, 可满目通红的玉青蘋却不愿放过香甜可口的她,揪过风锦石的衣襟便拉近身旁,狠狠咬上脖颈。 风锦石吃痛到皱眉,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 “痛!”风锦石用尽全力想推开她,可惜根本不管用,玉青蘋一直咬着不肯松口,她不光咬,还要吮吸。 慢慢地风锦石发现玉青的动作不再凶狠,有点要恢复正常的样子,于是她不做挣扎,躺在那里任由其胡闹。 谁知玉青蘋还得寸进尺起来,脖颈已经满足不了她,她扯开风锦石的衣领,舌尖舔过的锁骨,最终又是咬上一口。 血珠从狭细的伤口处迫不及待涌出来,还是重复之前的动作,又咬又吸。疼的风锦石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的朝雨晚来风,果然是邪门歪道! 玉青蘋!你属狗的吗!? 这样的折磨持续很久,玉青蘋总算是平静下来,趴在风锦石胸口安稳的睡了过去。 风锦石可算松了口气,拉过一旁的毯子盖在玉青蘋身上,又伸手一点点擦掉她嘴边的血迹。 也不知睡了多久,玉青蘋被颠簸的马车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风锦石身上,再看风锦石同样在睡,只是…… 她怎么是这副模样! 发型凌乱,衣衫不整,甚至被拉扯到开怀露出里衣。 还有脖颈、锁骨处的伤口,那里牙印明显是被人咬的。 怎么回事? 玉青蘋什么都想不起来,而她对伤口的触碰让风锦石眉头微动,她悠悠转醒,看到清醒的玉青蘋第一句就是:“太好了,你没事!” “什么叫我没事?是发什么事吗?你的伤……”顺着玉青蘋视线看去,风锦石立马整理衣物,她揪着衣领遮盖伤痕,并解释道:“你方才妄动内力,再加上罗酆山的那破药导致你走火入魔。” “我?走火入魔?”她紧闭双眼试着去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原来朝雨晚来风导致的走火入魔真的会让人失忆! 风锦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那就说明…… 离望山弟子所见都是真实的。 而我确实杀了三名离望山弟子!?也确实伤了师父? “你没事吧?”玉青蘋担忧的看向风锦石,不是我走火入魔吗?她脸色为何这么差。 “哦,我没事。就是被咬上几口。”反正咬的也是小郡主的身体,自己不过是疼几下,挨得住。 “那……”玉青蘋指着风锦石的嘴角道:“嘴角也是我咬破的?” “特殊情况,我能理解。”风锦石还在沉浸在自己很有可能杀人,伤师父的事情里。 而玉青蘋在意的却是自己与风锦石有过更亲密的接触。 可恶!竟然通通都忘掉了。 盯着风锦石,想看看能不能回忆起来。 先是盯着嘴角,被咬破的嘴角竟有别样的美感,挂在那里的血迹红得诱人,像是在朝玉青蘋挥手,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眼里全是风锦石那垂涎欲滴的唇。 “青蘋,我在给你说话呢。”风锦石拿手在小郡主眼前晃了晃,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反应,直愣愣的目光让风锦石警惕起来。 她实在是怕了玉青蘋,怕她又对自己又啃又咬。 于是梗着脖子往后躲了躲问道:“可有不适?”如果有不适,她就赶紧撤退。 玉青蘋吞了下口,不知道想狠狠亲吻对方算不算不适。 应该不算吧。 所以她摇了摇头。 风锦石也放松下来,继续说着她刚才说没完的话。 玉青蘋根本就心思没听,她摸上风锦石的嘴角,心疼的问道:“疼吗?” “不疼。”风锦石还要继续讲,玉青蘋身子前倾凑了过来。她的呼吸喷洒在风锦石的脸上,让风锦石的觉得痒痒的,有些慌张的错过视线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玉青蘋眨眨眼,盯着对方嘴角的那抹血迹,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躁动,伸出舌尖舔舐着那血渍。 “……”那瞬间风锦石忘记呼吸。心跳也变得飞快。当舌尖触碰着肌肤时她竟感到整个人都酥麻了起来,甚至觉得下腹处窜过一股热流,然后就想将对方拥入怀中的冲动。 不等她有所行动,玉青蘋已经主动吻了上来,她的唇带着淡淡的清香,还有血的腥甜气息。风锦石的心砰砰砰直跳,她竟不想推开对方,还觉得有些享受。 但最终还是选择躲开,别过头去。 玉青蘋心底划过一丝失落,不过因为舔食到血腥,心中那种空虚感瞬间被填补。 “我……好像见不得血。”玉青蘋低着头,用她那沙哑极的声音说道。 风锦石同样察觉到这次走火入魔与血有关。所以她知道小郡主一切行为都是因此。 “你先好好休息。”风锦石逃似得离开马车。她看了眼沈白英解释道:“车里闷,透透气。” 其实是她害怕与小郡主待在一处。从方才那些个反应也明白自己心思。 可这样不好,十分不好! 玉元睿有句话说的很对,江湖人都热爱自由,闯得是腥风血雨。 玉青蘋与我在一处只剩危险。若是之前还好说,现在的我背着罗酆山余孽的黑锅被人喊打喊杀,无论如何都不配站与郡主的身侧。 现在的风锦石对于玉青蘋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换回身体把郡主送回王府,切断与她一切的联系。 她了解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悸动不过三月便能全部消散。 57进去罗酆山 ◎第一次杀人◎ 按照斥候探出来的路,风锦石一行人伪装成卖香料的商人走的商路。商路得两国庇护,所以能安稳的到达罗酆山。 可是罗酆山很大,入了山后几乎是迷路状态。马车又不好走,只能卸了马,轻装简行入山,走到最后连马都过不去。 沈白英环顾四周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感觉都长一个模样?” 风锦石在树上做过记号,确定这片林子没有来过,应该是山里人故意将林子修剪成一模一样。 玉青蘋有些害怕,她一路上都抓着风锦石的手,罗酆山的故事她听过一些。这里被人们称为阴间小鬼的聚集地,山里众人则是被江湖称之为邪魔歪道。 传说中罗酆山的山主练的就是吸食人血的魔功,武功高强性格乖僻,各大门派也是联手才将其击落山崖。 “追击罗酆山山主时你也在场吧?”玉青蘋好奇的问道。说书先生说过罗酆山的故事,但她更想听风锦石的讲述。 “不在。” “咦,魁首怎会不在?大家没叫你吗?” “……”因为那是一场虐杀,是一场不正当的围攻,是她看不上的小人行径,即使面对的是魔教妖人那也要堂堂正正打一场。 但她并未与玉青蘋多说。这点玉青蘋感觉到了,风锦石与她的话是越来越少。 她好像又再避着自己。 “哎呦。”想着事的她脚下没注意被偌大的树根绊了一脚,华丽丽的摔倒在地。 风锦石立马折返,却在最后停下脚步,看了眼等人去扶的玉青蘋道:“自己起来。” 玉青蘋委屈巴巴的撅着嘴,抬眸就与前方灌木丛后的人对上了眼。她立刻大声汇报道:“这儿有人!” 沈白英反应最快,拔腿去追。像拎小鸡仔似的把偷窥者拎了回来。 那孩子挣扎道:“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 沈白英道:“你在跟踪我们?” “是你们闯进我的家。”这小孩一口一句的坏人。 玉青蘋露出和善的微笑,她摸了摸男孩的脑袋道:“我们不是坏人,是来你家做客的,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你家大人?” 男孩不信,哭喊道:“你们是来杀人的。我的奶奶爹爹都是你们杀的!我家里早就没有大人了!” 玉青蘋愣愣的看向风锦石,风锦石却背着手仰头望天,她清楚小孩话里的意思,正因为如此才不忍看那孩子。不明就里的玉青蘋又将求知的目光射向沈白英。 沈白英也没详细的解释,只是说道:“罗酆山被围攻,多少牵连些孩童老人。这小孩可能是罗酆山的余孽。” 第68章 “他不过七八岁,能是什么余孽?”玉青蘋心疼的看向孩子,她从怀里摸出两个糖块递到孩子面前。 “我们是来找人的,找位神医来给我看病。” “看病的?”男孩半信半疑接过糖块。 “是啊,找位眼蒙白纱的漂亮姐姐。” “你是祝姨母的朋友?” 玉青蘋微微点头,又给男孩几块糖道:“能不能带我去找你的姨母?” “几块糖就想收买我的孩子?”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女子粗布衣裙,打扮的质朴。模样算不上多好看,但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见对面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着道:“我不会武功,害怕的应该是我。” 沈白英眉头微皱,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看起来确实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奇怪的是刚才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 那女子仿佛听到沈白英的心声,依旧笑着道:“你们一门心思在孩子身上,自然就没注意到我。” 她又近上几步道:“放了我的孩子。有什么事冲我来。” 玉青蘋拍了拍沈白英示意她照做。 “您别误会,我们是来找祝东风的。”玉青蘋补充道:“我们是朋友。” “她这段时间不在山里。” 风锦石道:“我们约好的要在罗酆山见面的。” “行吧,跟我来。”女子转身领路。她答应的过于爽狂,这导致风锦石与沈白英一路上神经紧绷,生怕进入埋伏。 而玉青蘋则是一路与女子相谈甚欢。 从女子的口中得知她叫徐凤,原是附近书院的学生,可怜被强虏上山做了山中夫人。因为念过些许书,懂得些账务上的事情,慢慢的在山上也算扎了根。 罗酆山覆灭时她逃过一劫却无家可归。只能守着破烂寨子,收养这些同样无家的孩童苟活于山间。 在徐凤的带领下众人来到村落前。这里房子倒塌的倒塌,烧毁的烧毁,实在惨目忍睹,看得出来当年那一仗是有多么的激烈。 又往前深入,那里的房子就被修复过,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徐凤腼腆地笑道:“我在教孩子们读书,山下孩子有的,我们都有。” 玉青蘋佩服的点点头,在这种环境下还不忘教育孩子读书,徐凤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沈白英见这里的环境艰苦,问道:“为何不把孩子送到官府?” “罗酆山延绵百里,是两国交接之地。方圆百里发生的事两国都不乐意管。”徐凤请众人入屋,她倒着水道:“这里清贫,没有茶水招待,见谅。” 一路上风锦石都是沉默不语,玉青蘋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但看不出她为何心情不好,只能试着去猜,她递上一杯水道:“不必担心祝东风,她一定正在赶来的路上。” 风锦石摇摇头,她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儿。” 可眼前的断壁残垣让风锦石更是喘不过来气。她随意蹲在一处将自己蜷缩起来。 “怎么了?”玉青蘋的手搭在她的肩头问道:“打进入罗酆山就是副失了魂的模样。” “……”风锦石没有回话,亦没有抬头,她的脸依旧埋在膝盖中。 “好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我可以陪你坐下去。”她紧贴着风锦石坐下。 北风呼呼的划过,地上的落叶再次被吹起,风锦石缓缓抬头,她觉得眼前的景色似曾相识。 “我第一次杀人就是在这里。”她的语气很平缓,就像江湖人谈杀人该是如此。 但玉青蘋知道她心里是在意的。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玉青蘋看得懂风锦石眼底深藏着的愧疚,她知道曾经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发生过让风锦石无比在意的事情。 “一刀封喉是那么多快,那些血溅出来的时候,我竟感受不到世界中的任何颜色。”她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在说着别人的事,而非她自己。 “为民除害是伸张正义,无需感到愧疚。” 风锦石望着远处的树木,目光悠远,像是穿越无数时空回到过去,她叹了口气道:“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她转眸看向玉青蘋道:“还记得那个男孩的话吗?他家大人都没了。” “……”玉青蘋认真聆听着。 风锦石指着面前的村落道:“罗酆山曾开放山林让老百姓们来开荒。也正是如此,承惠恩情的百姓们选择与罗酆山统一战线,抵抗攻山。那一战,确实连累到许多无辜百姓。” “这么说罗酆山山主不是恶人?” “善举与罪孽并不冲突。”风锦石长吁一口气道:“事后我才知道,山上那些百姓都是被恶人夺了田地,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在罗酆山分到土地后,如获至宝般经营几亩薄田。他们不过问江湖事,不懂什么江湖恩怨,无论在江湖人眼中罗酆山有多么可恶可恨,但依旧是他们的家啊,他们只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 而我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烧杀抢掠,统统以罗酆山妖人处置,完全不给人家辩驳机会。 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选择拿起武器保护家园啊。 而我杀的是普通百姓,还以为自己有多么正义。 “……”玉青蘋沉默许久,她终于知道这件事为何会成为风锦石心中的一道坎。因为她太过正直刚毅,而有人利用她的正义将她变成刽子手。 于是她追问道:“是谁?是谁集结大家来到罗酆山的?” “张蛟。”说完风锦石自嘲的笑道:“我早该想到的。他那么个急功近利的人……罢了,不说也罢。” “不,你说,我想听。”玉青蘋道。她的目的很简单,想让风锦石把积压与心中多年的郁结说出来。 说出来便是吐出来,那样就会好受。这是玉青蘋一贯坚持的理论。 风锦石垂下眸子,她对玉青蘋莫名的信任亲近,许是互换过身体的缘故吧,二人也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事。 “张蛟为了能坐稳武林盟主的位置,收揽许多泼皮流氓并为他们洗白身份,像冰科道,木花堂臭名昭著的帮派都成了所谓的名门正派。 而这些承了他情的人,便成为他的鬣狗。屠杀就是从他们先开始的,因此造成山中居民全体的反抗。” 风锦石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道:“我那时不过十四,被清亦寒带来凑个热闹,我很兴奋,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门派围剿,第一次跟着大家伙去伸张正义…… 慢慢的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慢慢的我挥不起刀来,还只当自己懦弱,下不了狠手。直到…… 我遇到了祝东风,她不堪受辱被逼在悬崖边,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近一步是猥琐不已的鬣狗们。” “你救了祝东风。”玉青蘋说得肯定。 “对,我救了她。无论她是多么罪孽深重的药婆妖女,也不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去虐杀,去凌辱。即使要审判,也不能是张蛟的一言堂。” “救下祝东风后你去与张蛟对峙了?” “并没有,我杀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我把悬崖边的鬣狗们杀了个精光。”拉过玉青蘋的手,为她展示使刀杀人的那双手。 “我并非良善,再得知被蒙骗杀害无辜之人后,我选择杀几个鬣狗以出心中恶气。” “是他们先动手,为了阻拦你救下祝东风,是吧?”玉青蘋转眸看过来,虽然风锦石一直冷着脸,故意把自己说得冷血,但她知道能让风锦石痛下杀手的一定事出有因。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 风锦石的嘴角微挑,她继续道:“像我这样小辈们全部被蒙在鼓里,当然,围剿过后不单我一人不满。清亦寒还因此踹了张蛟一脚。当着所有门派话事人的面,那一脚可谓让武林盟主颜面扫地。” 她捡起面前的落叶把玩着,一股儿脑的说出来,心里确实好受很多,但还是叹了口气道:“无论张蛟挨了多少脚,他对罗酆山上无辜百姓造成伤害无法挽回。 所以啊,我要参加演武大会,我要当上武林盟主。不单为了光复风家,最重要的是扫清鬣狗,还江湖以清朗。” 以往听过很多风锦石的传说,看过很多风锦石的话本子。这些大多展示她最威风得意的一面,甚至还有一些以批判风锦石年少轻狂为看点,却没人愿意花费笔墨去描写她走到今日需经历的苦难。 就拿这具身体来说,身上的疤痕都是小事。每到阴雨天每个关节隐隐作痛才是难忍的,而这些是玉青蘋所切身感受到的。 风锦石才二十三岁啊,落得个病痛缠身的身体。若是能功成名就也算值得。 如今..... 看向风锦石的眸中满是心疼,风锦石感受到身侧的目光道:“盯着我作甚?” “哦,我.……”明知她的骄傲,定然不喜被人同情,于是改口道:“我发现你最近不怎么咳嗽了。你瞧,这么凉的风都没让你咳嗽。” “是啊。身体恢复的不错。”风锦石也发现了,只要离开王府并按时吃药,身体就会逐步恢复,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达到正常人的身体状况。 第69章 这么看来,王府有毒啊。 待一切都尘埃落地,必会为郡主讨回公道。 58月如流 ◎……◎ 难得有机会坐下闲聊,却无一人提及那天马车上的事。风锦石还是一贯的选择去逃避感情,玉青蘋则是怕逼太紧给风锦石太大压力。 谈着话突然从眼前闪过一道蓝影,紧接着一道白影追击而过。风锦石立马起身将玉青蘋护在身后。 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就这样打了起来,最后以白影落败结束。 “白英姐姐。”玉青蘋扶起地上的沈白英。 而那道蓝影稳稳落于房顶之上,宝剑负与身后,身姿与神明落世般唯美。 沈白英已识别出对方没有恶意,望向房顶感叹道:“天道院的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将军客气。军中多为杀人技,您要是想杀我,怕是早就得手。若想活捉我,便要受些苦。” 玉青蘋冲着房顶招手道:“孟山人,快下来。” 孟寒柯稳稳落地后,徐凤才带着一群老幼扛着农具赶过来,他们还以为各大门派又要搜刮,特意来保护村落。 面对孤身一人前来孟寒柯,徐凤上来就发出疑问:“奇怪,你是怎么进的山?山中地形复杂,又有机关,瘴气,若无人引导任谁都会迷路。” 孟寒柯礼貌的行礼道:“打扰了。是祝东风为我指的路。” “祝东风?”风锦石立刻询问道:“她人呢?” “自从锦石被押入府衙后,各大派就盯上了祝东风。她身后的尾巴实在太多,不好甩掉。又怕你们到了山中寻不到人着急,就让我先来等着。没想到你们动作还挺快的嘛。”她又看向徐凤道:“想必这位便是徐姑娘吧?祝东风想让你帮忙寻几本书。” “好,这边来。”徐凤完全信任孟寒柯。就祝东风那性格,哪怕濒死,也没人能从她嘴里得到半分有用信息。肯将入山的路线交代清晰,还委托取物。可见对此人是无比信任,是能托付性命般的那种信任。 祝东风要的是些医书,估计和治疗风锦石有关。风锦石自然要接过来翻看几页。 嗯..... 宛如天书完全看不懂。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于是她问道:“那祝东风呢?” 孟寒柯看了眼天色,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她道:“祝东风说她的眼睛到晚上能看得更清,正好入山利用陷阱甩掉那些尾巴。” “用不用我们去接应?” 徐凤道:“你们对此不熟悉,还是我派人去吧。” 风锦石拦住她道:“不敢再连累山中百姓。” 徐凤诧异这年轻的姑娘知道罗酆山的遭遇。想来也是哪个门派的大小姐。她道:“山中各人又何谈撇开?姑娘安心在这小院歇下,我们去接应小风。” 孟寒柯跟上徐凤的步伐道:“徐姑娘,我跟你一起。” 关于孟寒柯与祝东风扯到一处还是挺奇怪,毕竟之前二人掐的那么狠。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青蘋很是好奇,但一直又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询问。 风锦石拉拉她的袖子道:“有机会劝一下孟寒柯,别让她继续掺和了,她家的青玉圭也被人觊觎。” 孟寒柯耳朵微动,她听得一清二楚并回头道:“郡主不必担心。我派珍宝非常安全。” 没意思,有点内力的人耳力都强,听到便听到了,哪有当面回复的。 玉青蘋笑着安慰吃瘪的那位,对孟寒柯道:“我们也没别的意思。怕连累到你。” “行得正,怕什么。”她回过头去,径直跟上徐凤的步伐。 如同孟寒柯所述,祝东风凭借对罗酆山的熟悉程度摸黑上的山。等玉青蘋睡过一觉后再睁眼,一屋子里塞满了人。 祝东风正一手捧书一手捏脉。刚睡醒的她颇为紧张的问道:“可有解法?” “嘘。”祝东风示意她安静。本来脉象就弱,再说话啥也探不到。 安静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换风锦石说话,她道:“五天前她动用内力,不仅反噬还差点走火入....” “嘘。”祝东风抬手便指着她的鼻子,示意她也安静。 孟寒柯劝道:“郡主稍安勿躁。” “嘘。”这次换指向孟寒柯,孟寒柯抱歉的笑笑,拉着风锦石坐到远处。 “你?”风锦石看了眼孟寒柯,不对啊,她那暴脾气竟然没有当场发作? 沈白英对这些人都不算了解,她斜靠在门口充当门神,抽空打量着祝东风,眼前蒙个透光的白纱几个意思? 到底真瞎假瞎?还是装神弄鬼?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真是药婆? 药婆冷不丁发话道:“走火入魔什么情况,细致说来。” 风锦石连忙过去,把大概情况描述一下,祝东风的脸色直接变了。 世上没有比大夫变脸更可怕的事情。 “果然。”回忆起在江州风锦石走火入魔就有咬人嗜血的表现,后被一棍子敲晕过去,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如此严重,也没往这处想。 现在可以肯定了。祝东风放下所有的书道:“不只是朝雨晚来风,还有月如流。” 孟寒柯颇为惊讶的道:“你说的是罗酆山山主的独门功法?” 祝东风点头道:“月如流虽是绝世功法,但每逢圆月会遭寒气反噬,冰棱刺骨难耐,而新鲜的血液能缓解不适。” 孟寒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妖法。” 风锦石立马撇清道:“这不可能,风锦石从来没有练过月如流!” 根本就没练过此功,凭什么身体里会存在月如流。 “身体里的月如流不过两成,被暗中传功的可能性很大。” 不属于江湖的玉青蘋听得稀里糊涂,月如流是一种武功,朝雨晚来风是一种药,这些还算好理解,她不理解的是幕后之人为何要将罗酆山的功法传到风锦石身上? 对此祝东风是这么解释的:“还记得江州关于罗酆山余孽的传闻吗。我之前就怀疑过,那个传闻是为了坐实你是余孽。所以你必须好好想想,前后到底接触什么人。” “这……”玉青蘋回答不上来。 “山主殒命后,月如流就此消失。前些年不少门派先后来过罗酆山寻过此功法,全都无功而返。但……真的是无功而返吗?”祝东风提出自己的猜测。 想想那盟主府那一屋子的毒药,其中就有大量来自罗酆山的东风问暖,以及被清亦寒偷走的朝雨晚来风。 孟寒柯拍桌而起:“可恶。竟还人敢偷习邪术!还用邪术害人!若知此人是谁,必当群起而伐之。” 祝东风瞥了她一眼道:“说话小心点,这里是罗酆山。”没有在人家中,骂人家人的道理。 一直沉默不语的风锦石抬眸道:“张蛟。是他,对不对?”可她心里又不敢确定,因为整个演武大会期间她都未曾接触过张蛟,又何来传功一说。 下毒容易,传功却难。 再说传功并非短时间能完成的。 回忆起入江州后,共断片三次。与陈有仪喝醉那次,决赛前累倒那次,还有就是被众人指认杀人那此。 三次,到底是哪一次让人乘虚而入? “是谁并不重要。”祝东风担忧的看向风锦石道:“现在重要的是月如流的心法与清澜山心法相悖,若是再妄用内力,怕不是走火入魔那么简单。” 玉青蘋道:“那会如何?” “爆体而亡。”祝东风实话实说道:“看来你的这位仇人是真的恨你。不仅要让你名誉扫地,还害你饱受内力反噬之苦。” 屋内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这就意味风锦石日后不能再使用内力。 天下第一要想活着,只能夹着尾巴东躲西藏。 “我有个法子。”孟寒柯的声音响起,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废了风山主的武功,然后重新开始。” 风锦石瞪大眼睛,满眼的都是你在说什么!? 这种话是轻轻松松就能说出口的吗? 重新开始? 说得轻巧。 她上前就道:“我废你武功,你乐意啊?” 玉青蘋眼疾手快的拉住风锦石,给她顺着气道:“人家只是提议,提议而已。” 向来文弱的郡主突然暴走,孟寒柯也吓一大跳,她一时半会都不知要如何应对。心里只道郡主莫名其妙,我废风锦石的武功,管她什么事。 祝东风开口道:“你这仇人倒是给你留了选择,是屈辱的活着,还是痛苦的死去。” “没得选。”风锦石扔下这一句话就坐到一旁烦心。 废掉武功光是修养身体损伤就需两三年,重新开始又要练个八九年。十几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在此期间的围追堵截不会少了。 没有人会等你重新开始。 玉青蘋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重新练个新的功法,一个与月如流并不冲突的功法,如何?” 第70章 祝东风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不可能。从小就用清澜山的功法,已经养成习惯。与你来说就如同呼吸般,不可能忘掉的。” “我可以试试嘛。” 风锦石抬起头,她意识到郡主对清澜山的心法根本不熟悉,不存在忘不掉。那就是说…… 小郡主的提议是可行的。 祝东风道:“你可想好了,哪怕刹那间以清澜山的心法运作内力,两类功法相克的后果你是知道。” 玉青蘋点头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坐以待毙。”她看向风锦石道:“我想……我有能力学会新的功法。” 只是新的功法由谁来教呢? 祝东风思来想去只有孟寒柯合适,天道院的功法属阴且柔和,只会顺从霸道的月如流,如果运用得当兴许能够驾驭月如流。但这仅限于设想,具体情况无人得知。 紧接着面临个问题那便是孟寒柯并不愿意当风锦石师父。她身为首席弟子,代表的是天道院,私下里帮助风锦石也就算了,不可能为了风锦石连累让师门受人指摘。 风锦石表示理解,她在玉青蘋耳边低声道:“我熟知天罡剑剑法,却从未练过。你去问问祝东风可不可行。” 醉风山庄覆灭与十八年前,祝东风那时还是孩童,她只听过天罡剑法多为大开大合的招势,再细致的信息她并不知道。 不过,她表示可以试试。如今这么个情况,试试总算是条出路。 59我是女滴 ◎……◎ 今晚风锦石注定无法安睡,她披上衣服来到外面,呆愣的望着满天星辰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刚到手的天罡剑被人劫了,还没焐热的魁首名头被人给扒了。她有种预感,这两件事定是一人所为,而这人很有可能是身边亲近之人。 “想家了?”玉青蘋走了过来。 风锦石笑着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 “我啊,当然不想啊。”她笑得很轻松,甚至转了个圈,转身就扶上风锦石的肩头道:“刚才祝东风跟我说了个事。” “嗯。什么事?” “月如流功法极阴,只有女子练才会遭每月反噬之苦。也就是说,传功给你的这位很可能知道你女子的身份。” 风锦石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心里划过一个人,一个她怎么都不愿意怀疑的人。 玉青蘋见她似有想法,追问道:“你有怀疑的人?” “不不不,也不一定知道。”风锦石坚定的说道。 也许害我之人就想把罗酆山余孽的身份强加与我,并没有想让我受反噬之苦。那么对方知不知晓我女子的身份完全无所谓。 唉.... 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呢,每天牛气冲冲的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最后被人玩了一道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抓到。 想到这风锦石的眉头皱的更深。 “不要想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她抬手揽过风锦石的肩头道:“反正咱俩是分不开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谢谢。”风锦石不自然的避开郡主的视线。 暗处突然闪过一人,揪起毫无防备的玉青蘋就给她扔出去,横跨一步护在自家郡主面前道:“登徒子。” 不等“登徒子”起身,也不顾郡主劝阻,揪着对方的领子就是一拳直冲面门。 鼻血直接流下来,玉青蘋被打到眼冒金星,鼻子处的酸痛导致眼含清泪,她委屈巴巴的道:“白英姐姐你打我?” “沈将军!”要不是风锦石死命抱着沈白英,真不知道她会下多重的手。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好说歹说这才拉住沈白英。 而沈白英之所以要暴打风锦石,是因为她无意间听到郡主与祝东风的谈话,知道走火入魔后离谱德行,便要替长公主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 “你们江湖人都是一伙的!”怒气上头的沈白英拉过郡主就要离开此地。 “我不走。”风锦石不停的去扒开手腕上的手指。 本来烦心事就多,这沈白英还在这里添乱。 沈白英只当郡主被风锦石迷了心智,完全不管她本人的意愿,就是要带她走。 长公主是想利用风锦石带走郡主,可没说就此将郡主交给风锦石,而自己的职责是保护郡主,直到京城的一切尘埃落定。 玉青蘋追了上来,紧拽着风锦石的手就是不肯松开。 这仨人拔河般的较上劲儿。 孟寒柯看不下去开口劝上两句,沈白英完全不听甚至连天道院的掌院顺带着骂起来。暴脾气的孟寒柯当即就拔了剑,情况瞬间混乱起来。 祝东风压低声音吼道:“这里的人都睡,非得把他们吵起来看你们打架?丢不丢人?” 沈白英执意要带走郡主,剩下的三人也不好强抢,只能劝着对方莫要激动,有话好好说。 “够了!风锦石是女子!”风锦石大吼一声。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动作全部停滞。尤其是玉青蘋,她眼珠转的比身体要快,看向风锦石仿佛在问:“这是能说的嘛?” 风锦石冲着她点了点头,事已至此说就说了,总不能让沈白英带走吧,而且总有一天要说清楚的。 玉青蘋理了下衣服走到沈白英面前道:“对,没错。我是女子。” “你?”沈白英歪头打量着,作为男子是有那么些秀气。 但是... “你的声音明明是男子。”沈白英一副你不要骗我的模样并昂着头。 祝东风插话道:“是我对她的声带施了针。” 沈白英还是不信,只当她们是串通好的。玉青蘋拉着她就屋里走,怎么说都不信那就宽衣解带来证明吧。后面还跟着个满怀好奇的小尾巴,她半路被祝东风拦下道:“出家人这么爱看热闹?” “拜托那可风锦石,武林魁首是位女子。你可听过女子得魁首的?”孟寒柯就是好奇。 她从小就听师尊讲女子与男子不同,女子再怎么习武训练也很难胜过男子。 但风锦石不同啊! 她胜了,还不止胜了一次! 祝东风慵懒的伸出一脚再次挡住她的去路道:“小心,偷看要长针眼的。” “怕什么,好姐妹之间同浴都可。” “你还要跟风锦石同浴?”祝东风语气中似乎带着丝怒气,她转身就走。 孟寒柯蹑手蹑脚钻进粮仓,那偷感十足的动作让身后的风锦石直摇头。 偌大的天道院日后要交到这位手里,真的能行嘛?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 祝东风生气了…… 风锦石嗅到八卦的气息,学着孟寒柯蹑手蹑脚的模样颠颠地追上祝东风,抬手便拉住飘扬在风中的发带。 “姓风的,再敢拉老娘的白纱试试……”祝东风转身后却发现使坏的是郡主。 果然是近墨者黑,郡主跟着风锦石是一点也不学好。 “郡主为何要当众揭穿风锦石的身份?” “嗯......”风锦石编着理由。 祝东风已经把理由帮她想好了,她道:“就这么离不开她?” “昂?”风锦石反应也挺快的,质疑过后是快速的点头道:“是。” “那郡主知不知道风锦石为何要女扮男装?” “知道。”她当然知道,她怎会不知道。 “知道?”显然祝东风有些意外,随后也就释然了,她囔囔道:“风锦石对你还真是不同,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愿意把这些年背负着的一切都告诉你。” 风锦石本人却不以为然,她笑着道:“你不是也知道。” “我?”祝东风摆着手道:“那是风锦石重伤后说的胡话,不得已才告诉我的,跟郡主您可比不了。” 这话说得让风锦石都没法回。因为到目前为止郡主对风锦石的往事确实是一概不知。 “郡主。”祝东风拱手行礼道:“别看风锦石平日里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模样。其实她挺脆弱的,您可别欺负她。” 我怎么就脆弱了?再者说郡主那副瘦弱模样哪里能欺负了我。 “拜托了。”祝东风行礼,那模样像是把风锦石托付出去。又不是我爹我娘,整得还…… 挺庄重的。 “好,我知道了。”风锦石回了个礼,却是习惯性的抱拳礼。这让藏于白纱之下的眸子亮上两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觉得面前人越来越像像风锦石。 奇怪.... 是错觉吗? 之前还怀疑过风锦石不像风锦石。 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躲在白纱后眸子开始时刻盯着这二人。 天一亮,孟寒柯就提议为“风锦石”换回女装,正好算是乔装打扮。 这一旦换上女装,那种违和感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寒柯还在拉着祝东风看呢,她道:“你瞧,穿上我的衣服是不是秀气多了,哪里有男子的模样。” 那是一点都没有啊。 第71章 但这是不对的。 作为从小伪装成男子长大的风锦石,做不到完全女儿家的姿态。 祝东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身旁的郡主。那郡主满眼笑容的看着风锦石,但她却是单手叉腰,双脚开立的与肩同宽,大喇喇的站着。 别说郡主仪态了,普通人家的姑娘都不会有如此仪态。 而风锦石之所以会有叉腰这么习惯性的动作,是因为她有腰伤,她每次叉腰都是来源于腰部不适。 还在笑嘻嘻的风锦石听到身后悠悠的传来道声音:“郡主腰疼?” 吓得她下意识出拳,祝东风想躲但是没躲过。 “不要站人身后,很危险的。” 祝东风捂着鼻子疼弯了腰,这郡主的敏捷力渐长啊,自己怎么说也练过几年,竟躲不过她的王八拳? 看她还直不起来腰,风锦石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祝东风揉着酸疼到难受的鼻子,继续之前的问题:“郡主腰疼?” “不疼啊。”她反问道:“你鼻子疼吗?” “这是怎么了?”孟寒柯拉着玉青蘋一路小跑来凑热闹,看到祝东风那红糟糟的鼻子没忍住笑出声来,玉青蘋也是忍俊不禁。 “好啊。笑吧。”被围观的祝东风微微点头,只见她大袖一挥儿,除了风锦石有先见之明背过身去,其余两人全部中招。 “哈哈哈哈。”一时间笑声不停。 玉青蘋根本控住不住,她笑得歪在风锦石肩头。不到一会儿竟还岔起气来,她挂在风锦石身上想哭,但还是笑个不停。 风锦石劝道:“都是自己人,闹一闹得了。” 孟寒柯拱手道:“哈哈,祝姑娘收了神通吧哈哈,是我们的错哈哈。” 玉青蘋附和的点头,祝东风这才拿出解药,她盯着一点事都没有的风锦石道:“郡主反应很快嘛。” “我只是……凑巧。” 怎么有股被人盯上的感觉? 风锦石环顾四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发出提醒道:“孟山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哈哈....我去看看...哈哈。”她还是时不时笑出两声。 沈白英对这伙闹成一片的人没有好感,什么节骨眼儿上还在玩闹。但处于对郡主朋友的负责,她道:“我去吧。你们先不要出来。” 小院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但时不时出现的笑声最终还是打破这份严肃。也不知是谁先笑的,剩下的人纷纷忍不住笑起来。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不好笑,一旦看到她人的笑颜就是会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沈白英回来时四人正笑作一团,她咳嗽一声道:“附近没什么人,都有暗器陷阱埋伏,唯独东南方向有缺口,是个冰湖。如果有人来,那就只能上冰湖。” “冰层结实吗?”祝东风问道。 孟寒柯道:“即使结实也不可能上冰,那不就成了活靶子。” 沈白英点头道:“人在冰湖上的速度有限。若真有人敢上冰湖,给我一套弓箭即可。” 孟寒柯不服输的昂着头道:“我亦可。” 这时徐凤跑了过来,带来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冰湖上黑压压的都是人。也不知脚下踩着什么,跑的飞快!” “冰科道!”风锦石立马想到这个门派,这伙人起先以制冰售冰为生,多为贫苦力壮之人。 张蛟就曾是他们的一员,他功成名就后开始撺掇这群人聚集,慢慢形成不小的势力。几乎每座城市都有冰科道的身影。 他们没有高强的武功,向来以团战压敌,各个手持冰镐,出手狠厉。而常年与冰打交道的人,过个冰湖很容易。 唉~ 一天天的就不能消停会儿嘛。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拜个早年 新年大吉[比心]万事如意[比心] 60火烧罗酆山 ◎....◎ 面对即将到岸的冰科道,徐凤推着众人道:“你们先走,我来应付!” “不行,我们岂能临阵脱逃。”玉青蘋率先拒绝道,紧接着是孟寒柯,她也是同样想法,临阵脱逃非君子所为。 风锦石特怕山中人受自己连累,说什么也要留下。毕竟冰科道都是伙乌合之众,就算来百十人,仅孟寒柯一人就能将其解决。 急得徐凤吼道:“他们找不到人自然会离去。你留在这里才是祸端!” 祸端。 好严重的字眼啊。 “我明白。”风锦石垂下眸子,整个人像被抽光所有的气力,恍恍惚惚间被玉青蘋拉出屋子。 祝东风却选择留下,她认罗酆山为家,便要守家。 本已走远的孟寒柯见状折返回来,她拔出剑来狠狠插入地中,立在冰湖前喊话道:“天道院第二十三代弟子孟寒柯在此,谁敢无礼。” 祝东风擦拭着匕首道:“我的事你少掺和。” “乐意。”孟寒柯目视着前方。天道院以公正为山,守天下之正义。 江湖众人为了个破宝藏闹得一片腥风血雨,不惜下毒陷害,步步紧逼。 我若是袖手旁观,有愧祖宗礼法,心中道义。 沈白英生怕郡主也要折返,死命攥紧她的手不敢松弛一丝一毫。风锦石倒是老实,因为徐凤说得对,我才是一切的祸端。 没有我,冰科道就不会上山; 没有我,也不会连累到祝东风。 “姐姐们从这下山。”带路的正是最开始发现众人的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玉青蘋问道。 “秋松。” “好名字。”她指着四周耸立的松树道:“那这些岂不是你的本家喽。” 秋松憨厚的笑笑,继续认真带路。 风锦石则是时不时回头望去,她还是担心冰科道会对徐凤等人不利。 沈白英安慰道:“郡主不必担心,祝东风与孟寒柯都留下了,她们会护山中人万全。” 玉青蘋也安慰道:“咱们离开其实才是保全她们。看在天道院未来掌院的面子上,也不会闹到太难看。” 下山的路很顺畅,山外也无其他人蹲守。她们不敢投宿客栈,只能躲在荒野破庙之中。 沈白英安置好郡主道:“我去拾些柴火,风锦石,你跟我一起。” 不过才离开破庙几步,她便转身恶狠狠的盯着风锦石道:“徐凤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祸端,谁跟着你便会倒霉!” “……”被人急赤白脸输出一顿,向来面子薄的玉青蘋续起泪珠。她在替风锦石委屈,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啊,凭什么说她是祸端。 祸端不该是那破宝藏,那破烂剑吗? 她这一哭,给沈白英整不会了。本来是想让风锦石远离郡主,细想下风锦石确实没做错什么。 倒是自己的语气过于凶了。 “那什么……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手忙脚乱的为对方擦着眼泪。还别说,哭成这样的风锦石倒是衬得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再次诚恳的道歉:“是我口不择言,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过……你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事情再糟总要面对吧。” “张蛟下毒的证据我已交给师父。”此事是风锦石告诉她的,也是风锦石按兵不动的原因。 一是为了等祝东风研制出解药,二是等师父师姐行动还自己清名,她则是一路寻到关口,目的是换回身体来。 “这里消息闭塞,也许已经真相大白。这样吧,明日我回关口帮你打探下情况。” “多谢。”玉青蘋感激的笑道,她那娇憨的模样就像邻家妹妹般讨巧。 沈白英也跟着笑着替她整理衣服道:“这身蓝色衣裙蛮适合你的,好看。”她指着前面道:“我去捡点柴火,你去陪郡主吧。” 庙里的风锦石正面对着破败的佛像出神,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未能听到。玉青蘋直接搂上她的脖子开玩笑道:“不许动,打劫。” “劫什么?”她配合的问道。 “劫财。” “没有。” “那劫色。”此话一出,风锦石立刻回头,二人鼻尖对鼻尖,这样近的距离,瞳孔中倒影着彼此的模样。 风锦石很快垂下眸子,厚厚的睫毛盖住她的情绪,她道:“我来教你醉风山庄的功法吧。” 对于风锦石的逃避,玉青蘋早已习惯。她稍微调整下情绪便带着饱满的情绪扎好马步。 “今儿不站桩,教你剑法。” “真的!我早就想学了,跟孟山人比如何?她那飘飘然的剑法真的太好看了。”玉青蘋拿了个树枝做剑,兴奋的模仿起来。 “天罡剑法,讲究一剑封喉。” 玉青蘋瞬间停止动作,她指着自己道:“你确定?就我这样的可能一剑封喉别人?别人封我喉还差不多。” “不是可能,是必须。”风锦石绕着玉青蘋,边走边解释道:“天罡剑与其他剑法不同,她的剑诀只有一式。” 第72章 “你是说天罡剑只有一式,一剑封喉?”也太草率了吧。别的剑法都有十式八式的,还有很好听的名字,甚至每招每式都有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 “天罡对应天上星辰,星辰不是亘古不变的,同理天罡剑法的步伐也是如此。以一式幻万式,以一式应万式,它没有循规蹈矩的步伐,让敌人捉摸不透,无法推测你下一步的走向时就已经胜利一半。” 玉青蘋噘着嘴,似懂非懂点点头道:“了解。” “剑法无非就是控制力道,准度。只要你能保证刺到正确位置,哪怕你手中是柄木剑亦可封喉。”她指着刚进门的沈白英道:“正好让沈将军做你的陪练。” 沈白英了解完基本情况后,乐于当陪练,她微微撤步也亮出树枝道:“来。” 玉青蘋握紧树枝,猛得吸口气举“剑”冲了出去,“剑”离沈白英还有一臂距离就被打落在地。 沈白英抬手道:“再来。” 玉青蘋又冲过来,与方才一样“剑”再次被击飞。就这样一来十几回,连对方的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现在她连弯腰捡剑的力气都没有,不停摆手道:“不行,太累了,歇歇吧。” 沈白英倒是好奇的打量着她,不由得称赞道:“你还真有本事,清澜山的身形步伐说忘就忘,就跟没练过剑似的。”她揉着对方的脑袋道:“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瞧到那墙没有?狠狠撞上去,保证你也行。”玉青蘋一挑眉毛,开起沈白英的玩笑来。 一直面冲门口的风锦石笑容戛然而止,突然起身跑出去,不明情况的玉青蘋紧随其后。 不远处已火光冲天,浓烟都飘然至此。 “是罗酆山方向!” 三人即刻上山。 随着火光慢慢消失,村落已被烧成一片焦土,三人看着横尸遍野的场景都哽咽了。这样的流氓土匪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冰科道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三人四处分散想寻找幸存者。 “没有活口。”沈白英握紧拳头,早知如此绝不会下山。她一拳砸向了树。这一拳力量不小,震得树枝乱颤,没掉干净的黄叶纷纷落下。 黄叶缓缓落在玉青蘋脸上,擦过鼻尖带着丝血腥。她狐疑的抬头,瞳孔瞬间放大,她指着一处半天没说出话来。 “秋松!”可怜的孩子被钉在树上,手里紧握攥着玉青蘋送给他的糖块。 玉青蘋愣了许久,她不明白为何要为难一个孩子。那虚无缥缈的宝藏竟比人命还要重要吗? “这有活口!”风锦石在不远处呼喊着。 但活口不是罗酆山的民众,而是被困住陷阱内的冰科道。 “畜牲!败类!”很少见玉青蘋如此生气,她毫不客气的上来就是一脚。 风锦石比她知道要如何出气,她偏挑伤口处踩,踩得那人鬼哭狼嚎的什么都招了。 “姑奶奶饶命,小的叫王小,刚入冰科道没几天。受长老指派来罗酆山找东西的。” 风锦石追问道:“找什么?” “朝雨晚来风,这玩意可是好东西,风锦石就是吃了它才成了天下第一。” 玉青蘋立刻反驳道:“你胡说,她没有!” 对于玉青蘋的维护,这让风锦石心里一暖。可又想到自己被此物害得如丧家犬般东逃西窜的,脚下就忍不住的用劲儿。 王小马上继续说着:“张盟主的管家也来了,他们好像也在找什么宝贝。哎呀……”他捂着腿道:“张蛟那王八蛋可比我们狠多了,给小孩们喂东风问暖,逼着那瞎眼姑娘解毒。” “什么?”玉青蘋惊讶的捂上了嘴。她知道东风问暖的解药是什么。到现在都没寻到祝东风,她有点不敢往下去想。 于是紧急追问道:“眼蒙白纱的姑娘呢?” “被带走了。不单是她,好多人都被带走了。” 趁着问话去检查现场的沈白英回来道:“我检查了下附近的尸体,有冰科道的人,也有离望山,盟主府的人。” “姑奶奶眼睛真毒,来了十几个门派呢,跟约好了的似的。就为了抢那瞎眼的姑娘。” 抢祝东风? 沈白英追问道:“不是为了风锦石,天罡剑吗?” “你们不知道?张盟主已经拿到天罡剑了,谁还理什么风锦石啊。现在好多人都往南边去等着挖宝。我也就是入行没几天才被派到冰天雪地里来受罪的。” 三人面面相觑,还真让沈白英说对了,关外真的消息闭塞。 风锦石捡起地上的冰镐,就是这玩意在秋松身上留下血洞,她扬起冰镐狠狠砸了下去。玉青蘋急忙背过身去,但还是能听到王小的哭声,冰镐距离他不过半寸,钉在脑袋上方的树上。 最后还是手下留情了。 “谢姑奶奶不杀之恩。”王小感激涕零,若不是被绑着就口头谢恩了。而风锦石却淡淡的说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这双手沾上血。” 沈白英也是吓到不行,方才那架势还真以为郡主要杀人了,她连忙拔出冰镐,推着自家主子道:“您快些透气去,风锦石,快,你陪着。” 61第61章 ◎......◎ 罗酆山的夜景是真的美,满天的星辰覆盖着整座山。夜下的二人脚步沉重,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走下去。 “前面是断崖。”玉青蘋踢着脚下的石子一本正经的问道:“还往前走吗?” 风锦石也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还跟吗?” “跟。” 这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风锦石瞬间抬眸,她一把搂住对方埋头与肩颈只求半刻安宁。 良久,她才低沉地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自己落魄就算了,还连累那么多人为我担心,为我受罪。” 玉青蘋心疼的搂过她,轻拍背部柔声安慰着,认真聆听对方的一切。 “师父宠着我,清亦寒让着我,师弟师妹们更是捧着我。清澜山我说一不二,整个江湖我打上一遍。明知道张蛟没安好心思,还偏要答应守擂。是我一步步走到陷阱里去,怪得了谁。 “我舔为山主,却未曾与山中做过任何贡献。清澜山的田产铺子,赚钱的活计全落到清亦寒身上,我还阴阳怪气她满身铜臭。 而我呢? 是,我是天下第一,清澜山的金字招牌。 但我给清澜山带来的麻烦更多。比武打伤人后都是清亦寒、君牧去善后。凭什么呢?这些年我凭什么心安理得?” 这段时间风锦石反思的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早年虽说身世凄惨,但所有的苦难皆有兄长所受,而本该属于兄长的所有怜爱全落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这些怜爱将自己“惯”成这幅模样。 骄傲没错,但自负有错。 玉青蘋拉过她的手,二人席地而坐:“你瞧这满天星辰,跟王府的夏天似的。我最喜欢夏天,因为我可以坐院中听如意讲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你的故事。吉祥经常挑刺,一会儿觉得风锦石武功高到离谱,太假。一会儿又觉得这人傲得不行,欠揍。” 风锦石摇了摇头,吉祥这姑娘面对问题时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我和如意不服,觉得风锦石武功高那是天赋使然,本事大的人都骄傲,那是骨气。 如意喜欢风锦石的武功高强,觉得带上她走到哪里都有面子。 我呢,偏偏就喜欢风锦石的那份傲气。 想骂就骂,说打就打,天地之间唯有我一个,除此之外都是大萝卜!” 玉青蘋的俏皮话逗笑了风锦石,她挨着玉青蘋坐了过去,把玩着地上的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山下丢去。 “你一定听过我很多的故事吧?” “嗯。”玉青蘋乖巧的点点头。 “与你想象中的风锦石不同,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 这句失望让风锦石扔石头的手都停顿了,她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扭捏半天才问出为什么。 “失望风锦石没有像我想象中的一般与我心意相通。”玉青蘋半开玩笑的说道。眼神里充满落寞,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她起身朝着风锦石伸出手来道:“何必在此自怨自艾,咱们杀将出去,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风山主以为如何?” 风锦石发现小郡主有个本领,无论在什么境遇她总能看道最积极阳光的一面,还能拽着你一同面对。 两只手就这样紧紧地握在一处。 “郡主。”沈白英跑过来道:“黄泉道的来人了。咱们快些下山。” “怎么哪里都有黄泉道。”玉青蘋只觉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黄泉道直接现身将三人包围,上来就道:“祝东风何在?” 沈白英回答道:“你们来晚了,已经被张蛟的人带走。” 头领拿着画像比对一二,最后指着风锦石道:“郡主留下,其余人不留活口。” “我看谁敢!”风锦石横跨一步护在两人身前,上来就问道:“你们找祝东风是为了解毒吧。怎么,江湖成毒窝了?各个都中了毒。” 第73章 头领对郡主还是蛮客气的,甚至模仿宫里的规矩笨拙行礼道:“这....事情经过一言难尽。您只需知道现在江湖上很多人中了东风问暖就成。” 沈白英反驳道:“胡说,东风问暖起效很快,中毒之人哪有机会等你找大夫来救,早就爆体而亡。” “这东风问暖不知是放的太久,还是怎么坏了。中毒进程变的缓慢,功力深厚是能挺下来。” “黄泉道也有人中毒?” “是.....计主子也身中此毒。” “呵。说说吧,中毒的还有谁?” 他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认真回答郡主的任何问题。 “离望山派,碧云剑派,天道院,光明派,虎尾岛,赤凤楼,寒霜坞....”一连气报上十来个门派,这完全属于一锅端。 风锦石心中依然有数,她说得肯定:“都是赴的武林盟主宴请吧。” “郡主知道?” “我还知道这伙人聚集到一处是商量着挖宝藏,对吧。” “郡主聪慧。” “行了,你们退下吧,为主子找解药要紧。” “是。”头领真就要低头离开,随即觉得不对,怎么会完全被这郡主牵着鼻子走,他反应过来立刻道:“恐怕要请郡主与我们走一趟。” 沈白英上来就道:“我们主子又不会治病抓药,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那人笑着道:“我家主子说了,她欠郡主太多人情,想好好报答。” “你们就是这么报答的嘛?”沈白英亮出兵刃,显然要带走郡主她第一个不答应。 黄泉道的人也不怵,纷纷拔刀出鞘。 风锦石摁下沈白英的胳膊冲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反而可以利用黄泉道入关。 她指着沈白英道:“我的侍卫。”又指着玉青蘋道:“我的随侍女官。这二人不得伤其性命。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与你离开。” “行吧。”头领最终妥协。好在他们并不认识风锦石,更何况此刻装扮成女子,在他眼里那个女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顶多那个侍卫算是有些威胁。 而在风锦石眼中这些个黄泉道成为她的免费护卫。 临近年关,街上百姓都在积极筹备年货,对其余的事一概不关心。 天大地大都不如过年事大。 风锦石三人被安排在关内的一处客栈,那个名为方禧的头领去与兄弟接头。 沈白英立在窗口望着衙门方向道:“郡主,我想回趟关口军衙门,打探下京城情况。” “很危险的。” 沈白英笑着道:“整个西北边军都是长公主麾下,哪有什么危险。我到时候偷偷调出一队人马,可助郡主离开。”她离开的也很快,跳下窗子很快消失在人群里。 徒留屋里二人面面相觑,玉青蘋指着远处道:“她什么意思?西北军都是大姐的兵?” “昂,听起来是这么个意思。”这长公主藏的够深。自己的势力却让太子的人来任主将。明明能反,却按兵不动。 “你说....京城不会变天吧?”玉青蘋蛮担心的问道。 风锦石却对远在京城的事不感兴趣,迫在眉睫事还未解决呢,她拉过玉青蘋的手道:“我想救祝东风。” “让白英姐帮忙?她手里不是有兵吗。” “朝廷不掺和江湖事,沈白英是不会同意去救人的。所以咱们不能跟她走。”而且沈白英还一直念叨着等京城消息,到底会等来什么消息谁也不知道。 对于那个信天命的长公主她并不信任。万一哪天卦象告诉她让郡主去和亲,她还真会如此行事。 但这些风锦石没有说出口,毕竟是玉青蘋的姐姐,不好说人家的不是。 她现在有个比较冒险的法子,那就是不跟沈白英,而跟黄泉道,目前为止这伙黄泉道的人都未认出自己来。 “确实是有点冒险,不过我信你。”玉青蘋点点头。她继续盘腿运气,现在她一有功夫就在风锦石的指导下重塑心法,坚决不让体内的月中流有所反噬。 -千里之外的江州府- 十天前 清亦寒在堂下不停地踱步,焦急等待消息。大夫从屋里刚出来,就被一群人围上七嘴八舌的问起来:“君牧怎么样?” 大夫径直走到清亦寒面前道:“姑娘,这毒实在无解啊。恕老夫能力有限,只能暂封其经脉拖延些时间。” “有劳。”清亦寒送走大夫便问同门道:“还没有山主的消息吗?” “最后的消息传来,山主出关后去了罗酆山。” “没事闲的去那干什么?罢了罢了,没时间管她了,备马去盟主府。” 盟主府里里外外围的都是人。好好的一场聚义最后闹成大家中毒的局面。 作为这场宴会的发起者,张蛟真是颜面扫地。 所有人都中了毒,还都是各大门派的主事,但偏偏他无碍。 一时间江湖上传什么的都有,什么张蛟嫉妒贤能,什么张蛟要独吞宝藏。 清亦寒借机没少添油加醋,顺便再帮风锦石正正名。 “老爷,清大姑娘来了。”管家是连跑带爬的汇报情况。 八年前清亦寒踹他家主子的那一脚让他记忆犹新,当时就暗暗决定,无论如何绝不能惹此女。 此女是完全不尊长幼,不讲情面的混蛋。 不过她能忍这么多天才找上盟主府,也算沉稳不少。 这些天各大门派都快把盟主府给掀了,若是张蛟还没有解决办法,估计会像罗酆山山主似的被群起而攻之。 “大侄女,哎呀,别着急。有你张叔在呢,已经派人全力去找祝东风呢。”他陪着笑奉着茶。 他能怎么办,人都是在盟主府出的事,摘不干净的,只能想法子先解毒救人。 “我不喝你的茶,谁知道有没有毒。”清亦寒惯会阴阳怪气。 说话间又闯来一人,陈有仪一脚就将管家踹飞,剑指张蛟。他的父亲与大哥都中了毒,也怪不得他撕破脸来。 陈有仪举的剑杀过来,清亦寒则是躲到旁边看戏。 张蛟单手便卸了对方的武器,颇有语重心长的长辈姿态问道:“世侄,你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是那种下毒的小人吗?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真没有解药,现在正在想法子。” “我父亲,我兄长都是参加你的宴会后中的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孩子想想风锦石!我现在的处境如同当时的风锦石啊!” 这个法子好使。 风锦石在这些小辈之间备受尊敬,朝雨晚来风事件不少人都认为他是被陷害的。拿他举例再好不过。果不其然陈有仪冷静下来,并像张蛟道了歉。 陈有仪推测道:“这么说,陷害世叔的和陷害风锦石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位!目的是为了扰乱整个江湖。” 清亦寒只觉得这孩子蠢到没边,不过今日还有意外收获,张蛟说出此话正好可以为风锦石证名。 张蛟不情愿也没办法,不然他就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为风锦石正名也是为自己正名。 就这样江湖中人对风锦石一事又有新的定论。 一切都是有人羡慕嫉妒风锦石,背后下黑手害得风锦石武功全失,背上罗酆山余孽的黑锅。 清亦寒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这刀不挨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啊。张蛟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今日是中毒后的第六日。 清亦寒挨个串门了解情况,还是一同往日的症状,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 她回到自家下榻的客栈,师弟就跑过来道:“师姐,张蛟怎么说?君牧吵着浑身都疼。明天就第七日了,师兄真的会爆体而亡吗?” 清亦寒无甚表情的接过药来:“照顾一夜也累了,你们都快去歇歇吧。” 等人走完,君牧立马从床上跳起,他那副模样哪里像中毒的样子。 “郡主给的锦盒里到底装得什么啊?”他好奇的问道:“现在山主已然正名,师姐就别藏着掖着了。” “不过是吓唬人的玩意,顶多让人疼上几天,伤点元气罢了。跟东风问暖比差远了。” “郡主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高啊!” 什么郡主,郡主能知道风锦石与祝东风整蛊的玩意儿嘛,定然是风锦石告诉的。 这孩子也是,有时间与郡主联系,都不知道给家里报个平安嘛。 白白让人担心。 清亦寒只觉得头疼,她揉着太阳穴道:“行了,去把解药分下去吧。都是熟人,害人家损两成内力,确实有些损。” “交给我吧,保证神不知鬼不觉。”他翻身出窗,很快隐与夜色之中。 清亦寒捧着茶盏一口没喝,只是盯着烛火发愣,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我师弟被折腾这么惨,这事说什么都不能这么算了。 62渡人还是渡己 ◎.....◎ 西北关口,在风锦石的故意帮助下黄泉道的很快发现沈白英不见了,快速带上郡主转移。现在方禧带领众人正恭恭敬敬的请郡主上马车。 第74章 “还真别说,郡主的款儿是比我这山主的大。”风锦石放下车帘。 玉青蘋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你就一直当郡主吧。” “那怎么能行。我是我,你是你。路不同的。” “咱们一定会殊途同归。”玉青蘋挽过风锦石的胳膊,便靠到她的肩头。 早就发现风锦石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 与之相处不要看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 这点,与她那大师姐如出一辙。 她说,郡主与江湖人不同路,更是没有未来。 但连自己的名声、恩怨全都不顾,千里迢迢只为寻我。 真的只为这具身体吗? 当然不是。 她不说,但我知道,这是她的情谊。 想到这玉青蘋又靠近些,亲昵的拿头蹭了蹭。风锦石感受到动静垂下眸子,怎么一瞬间觉得郡主像小猫似的。她不动声色的调整下姿势,这样能让郡主靠得更舒服些。 心里却在担心着那不知道在何处的祝东风。 东风问暖是祝东风的招牌,她曾跟在红姑身后一夜毒杀数十位高手。各个爆体而亡,死相凄惨。更绝得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位医者研制出解药来。 祝东风也因此被名门正派抓过几次,几经逼问都未曾吐露过解药半分。后罗酆山被毁她也不知去向。好在江湖上再无出现过药婆之毒。 谁知东风问暖再度入世,现在的江湖一片哀怨,各大门派都在积极寻找解毒之法。 而祝东风就是那救命稻草。 不过此刻的祝东风什么都不知情,历尽千辛才从虎狼窝里逃脱。 “你行不行?不能走我背你。”孟寒柯把佩剑塞到祝东风的怀里,拉过她的胳膊就要将其背起来。 “不用。”祝东风此刻疲累不堪,就这样还用全身的力气将剑扔出去,扔得要多远有多远。 “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你管,你老跟着我干什么?要是真闲得慌回家念经去。” 孟寒柯对难听的话充耳不闻,默默地捡回剑来。 “走吧,追兵就要赶上来了。”她再次朝着祝东风伸出手来。 面对怎么赶都赶不走的人,祝东风气极反笑。孟寒柯是个好人,而她不想连累孟寒柯。 “你是不是贱?还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让你滚蛋啊!”祝东风喊完便别过脸去,实在不敢去看孟寒柯。 “.....” 孟寒柯垂下眸子,对方都这么骂了,再留下来真得是贱啊。不过走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风锦石对你很重要吧。只有重要的人才不怕互相连累,对吧?” 祝东风依旧背着身,这话其实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 风锦石已然被打成罗酆山余孽,何谈什么连累不连累。而你是天道院未来的掌院,前途光明,绝不该与罗酆山的余孽有任何干系。 没有得到回应的孟寒柯点点头,自嘲的笑道:“我懂了,是我一厢情愿。不过还是谢谢你救过我两次,祝神医再会。”她飞身离去,只剩些枯叶飘落而来。 祝东风失落的垂下眸子,风锦石说得对,祝神医听起来就是比药婆好听。 若是能重新来过,当个自由自在的医者也挺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世上没有如果。 “药婆!休走!交出解药!”一群人围了过来。来的都是各门派的小辈,年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五六个少年人而已,祝东风懒得理会。 很快值得她理会的人出现了,黄泉道现身也要“请”祝东风走一趟。 被截胡的那六位少年率先不愿意,双方就打了起来。少年们哪里是黄泉道杀手的对手,若不是祝东风相助解决掉杀手,这帮少年就要成为刀下亡魂。 可他们一点也不领情,继续追击祝东风。祝东风实在跑不动了,靠着树大口喘气。 少年们也是如此,喘气的同时不忘问道:“是你给黄泉道下了毒?” “昂,不然呢?快回家去,小心丢掉小命。”祝东风摆摆手道。 “果然是药婆,暗中伤人的宵小!”短剑伴着凌厉的风指了过来。 有个女孩拉拉他的袖子道:“昭师兄,她下毒也是为了救咱们。” “暗算就是暗算。哪怕对方是石黄泉道也不能暗算,药婆休走!” 这帮少年依旧紧追不少,并且口口声声喊着药婆。 祝东风突然停下脚步,她转过来身道:“别叫我药婆,我不喜欢。” “就叫你药婆又如何!药婆下毒害人当真可恶!药婆今日是逃不掉的。”这少年还真是撞到枪口上了。偏偏在吵架后出现,若是平日祝东风见她们年龄小不予计较,今日的她偏偏就要计较。 祝东风把手缩与袖中,她笑盈盈的道:“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东风问暖,今日我便要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东风问暖。” 大袖一挥,粉尘随风而起,众人连连掩住口鼻。而祝东风趁机甩出毒针,他们这才知道中计,可惜针已入体,早已无回天之力。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少年人此刻痛苦的蜷缩起身体,祝东风依着旁边的树就那么看着。 看着这些人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 而她早已麻木。 做好人不如做坏人,最起码坏人不会被欺负。 “我最后再强调一遍,你们同门的毒不是我下的。算了....”她捶捶腿,被追赶一路实在跑不动了,她蹲下去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与你说了也白说。” “师姐!”人群中有一小姑娘突然大喊一声。 祝东风只当有帮手赶来,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可没料想到来人会是孟寒柯。 孟寒柯是放心不下祝东风才回来的,却看到的是满地痛苦不堪的人。她扶上一位就道:“渊儿!” “师姐,我好疼啊。”兰渊反握住师姐的胳膊道。 孟寒柯立马回头看向祝东风,那眼神里充满问责。祝东风心虚地避开对方的视线,怎么也没想到这伙人里有天道院的孩子。 这丫头也是,怎么就换上俗人打扮。 “我……”她上前几步想要解释,孟寒柯则是拔出剑钉在她前进的路上,冷声道:“我给你时间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宝剑晃悠悠折射来的光线刺痛着祝东风的眸子。孟寒柯是真的生气了。她本以为这些天与祝东风的相处已知晓她的为人,只道她是被逼上罗酆山,内心中还是存有良善。 可她竟对这些少年人下如此毒手! 不是她祝东风有眼疾,倒是我眼瞎,看错了人。 “......” 祝东风知道孟寒柯最疼同门,今天若是她师妹死在这儿,她与孟寒柯的情谊也就到了头。 说来奇怪,她并不想如此。 撩起裙子蹲了过来,打开针包便给兰渊施针。 “此毒有解?”兰渊红着眸子满怀希望的问道。她不过十四岁,又怎会不怕死。 “别怕,一会儿就好。”祝东风柔声道,此刻的她倒是真像为医者。 孟寒柯却一把抓住她要施针的手道:“你要对我师妹做什么?” “再耽误时间,死了算你头上。”祝东风甩开她的手继续施针。不过两针下去真有效果,兰渊朝着师姐笑道:“不疼了诶。真气也不再乱撞。” “不许乱用内力,你只是暂时死不了而已。”祝东风说完转身为下一个人施针,时间紧迫,她必须争分夺秒。 孟寒柯则是做好安抚工作,这些被施完针的少年都调不动内力,个个惶恐不安。 “孩子们,你们不要怕。都听祝姑娘的话,不许乱用内力。” 兰渊附和着师姐道:“我相信师姐,也愿意相信祝姐姐。别忘了,方才就是她救下的我们。” 孟寒柯这才知道祝东风的所作所为,看着忙碌施针的祝东风微微笑了起来。 师尊说过,道是修出来的,人也是修出来的。 修行不光要渡己,还要渡人。纵使祝东风曾走过些歪路,那我便将其拉回正途。 孟寒柯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 祝东风施针的手略微发抖,好在把这六个孩子救了回来。她收回针包道:“我去抓药。” 兰渊却道:“江湖都上抓你的人,你露面会很危险的。” 孟寒柯起身道:“我知道解药不可外传,你可多写几味药,我抓回来后你再重新配。”又指着不远处道:“不远处有座荒庙,你带孩子们去那修整。” 这帮孩子来自不同的门派,自发寻找解药才聚到一块,在孟寒柯外出抓药期间,围着祝东风问东问西。 “我师父中的毒真不是你下的?” “不是,我人在大西北,哪里有那么长的手给你师父下药。还未请教,你师父哪位?” “离望山陈崇,哦,对了,我叫辛昭。” “哦。”祝东风转头吩咐兰渊道:“把大家的水壶拿给我。” “好。”兰渊一边收集着水壶,一边问道:“那为何都说是你呀?难不成东风问暖还有别人会?” 第75章 “怎么就那么确定是东风问暖?东风温暖发作很快的,你们方才不都体验过了吗?”祝东风背过身去,拿过匕首不动声色就在手腕上划上一刀。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挨个放血到水壶之中。 辛昭道:“师父的反应就如同我方才一样……诶!要不祝姐姐去看看吧,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能救下我们的师父。” “是啊是啊。”六张笑脸齐刷刷的看向祝东风。 “先喝水吧。”她把水壶分下去,幸昭尝了一口就要吐,他觉得有股血腥气。 “不许吐!全部喝干净。这玩意叫血腥草,味道如其名,可是上好的药材。若是不喝干净,内力有伤,我可不管。”祝东风开口就是吓唬,大家这才捏着鼻子将混着血的水灌下去。 63乱成一锅粥了 ◎睁开眼,看着我◎ 很快孟寒柯买药回来,不仅如此还买了几个药炉用来煎药。看到祝东风与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她觉得那画面特别美好,一瞬间竟希望一切定格与此。 祝东风蹲了过来,她挑拣着药材道:“最后我还是瞒你药方,你不生气?” “东风问暖是你用来保命的,我能理解。” “多谢理解。”祝东风指着屋里的孩子道:“聒噪的很,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还说让我去给他们师父看病。”她摇了摇头道:“天真。” 孟寒柯扇着火没有搭话,因为她有私心,她不想让祝东风去给那些人看病。 那些人,她最是了解。 一定会过河拆桥。 祝东风落入他们手中,哪怕解毒成功,也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没准还被抓走关起来逼她炼制毒药。 少年们到底是天真,对待事物也是片面的。没一会儿,又缠上祝东风请她为家里人看病。 尤其是辛昭,夸得祝东风都不好意思了。 兰渊跟在一旁附和,小姑娘的嘴甚是会说,再搭配上她那人畜无害的相貌,哄得祝东风的嘴角都未曾放下,不仅摇头感慨,少年人的嘴就是甜啊。 最后还是孟寒柯发话道:“都别闹你祝姐姐了,安心等着喝药。” 大师姐的身份毕竟在那呢,兰渊只好低着头回到破庙里。辛昭惯会看人眼色,也跟在兰渊身后离开。 孟寒柯终于得到清净,她满意的看向祝东风笑了笑。 “不觉得我见死不救有违道义?” “觉得。”孟寒柯实话实说道。 祝东风弄了个自讨没趣,她道:“孟山人啊,你是一点慌都不能撒吗?” “你问话,我为何要撒谎?”孟寒柯依旧实话实说,她认为朋友之间就该坦诚相待,不应存在谎言。 而祝东风则是觉得孟寒柯还没姓辛的小子有眼色呢,漂亮话都不会说。 “.......”祝东风转过身去摇着扇子控制火候,也不再与孟寒柯交谈。 文火慢煎,等药出锅还有不少时间,少年人们耐不住寂静没一会儿就闹腾起来,打打闹闹的竟来到外面,也不知道是谁手勾住白纱。 不待用劲儿,白纱就这样缓缓飘落在地。 …… 所有人都安静了。 等祝东风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闭上眼慌忙的起身,跌跌撞撞的不知要往里躲去。直到撞进个微暖的怀抱,清凉的栀子花香萦绕左右。 “小风,我在。”孟寒柯轻声安抚着她。 “我...我没吓到孩子们吧。”她被冠以妖女药婆的称号,除了她一身的毒外,还有那异于常人的眸子。喊打喊杀的经历太多,她已形成条件发射,根本就离不开白纱遮眼。 “好漂亮!” “祝姐姐的眸子好漂亮呀!” 不知谁先说得这一句,其他人紧跟着附和。 听得出来,这些都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你们....不怕我?”祝东风声音都有些发抖。 兰渊回答道:“姐姐眸子如同蓝宝石般耀眼,我为何要怕?我还想拥有呢。”说着就挽上祝东风的胳膊道:“吃哪种药可以把我的眼珠子变蓝啊?” 孟寒柯点着她的脑门道:“药也是随便乱吃的嘛,去,看着炉子。” 幸昭捡来白纱交给孟寒柯后就拉着其他人回到破庙内,兰渊则是拉了拉师姐的袖子,示意她看向祝东风手腕处的刀伤。 孟寒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指着一边安排她继续去看炉子。 她手拿白纱并没有交给祝东风,而是轻声道:“你真就打算永远不睁开眼?” “白纱呢?” “你先睁眼。”孟寒柯拉过她的手,语气带着丝强硬道:“这里就你和我,睁眼。” 祝东风微微摇头,她撤回自己的手道:“不要。” “你总要面对的,小风。” 小风?这才意识到就在刚才她就曾喊过小风。 “别这么叫我,你我没那么熟。”她的语气仿佛拒人千里之外,紧接着撕着裙摆想作为布条。 裙摆很韧,而她的手腕有伤。 “呃...”手腕一使劲儿,本就还未来及结痂的伤口渗出的血更多了。 孟寒柯钳住她的手腕,重新替她包扎:“你为何总会伤到手腕?” “我又不会什么功夫,受伤不是应该的吗?” “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孟寒柯发出邀请,要知道她可是直接拒绝了风锦石。 “出家?”祝东风耸下肩道:“没兴趣。老娘肉没吃够,酒没喝饱,就连那色还未尽兴啊。”她摆着手道:“打死也不出家。” “哎呀,别晃。”孟寒柯拉下她的手继续包扎,并问道:“那你何时酒肉皆饱啊?” 她随便胡诌了一句道:“三十年后吧。” 而孟寒柯却十分认真的回应道:“我等你。” 祝东风乱晃的手停顿住,仰起头偷偷眯开眼来。看着孟寒柯认真的侧脸,如今少了白纱遮盖,她的美被无限放大。 比起她那惊人的美貌,那句我等你更能击中祝东风的内心。 不知为何,有股想哭的冲动。 修道之人,真是啰嗦。 还说妖人善于蛊惑人心,明明她们才更甚。 不想被蛊惑的祝东风直接起身道:“解药给你们了,按时让小崽子们喝下就会无碍。”又伸手道:“白纱还我。” “你要走?”孟寒柯不由得握紧白纱。 “不然呢?那么多人想抓我,我还不能走了?”她制止要说话的孟寒柯道:“你就别跟着了,先把那些小崽子送回家。咱们有缘再见。” 孟寒柯回头望向破庙,责任心让她不能放任这些少年在外游荡,她只能暂时放弃祝东风。她交还白纱,目送祝东风离去。 “祝姐姐走了?”兰渊拿着水壶出来,递到师姐面前道:“她把她的血给我们喝了。” “什么?”孟寒柯拿起水壶闻了闻,即使里面已空,血腥味依旧很重。 “我们每个人都有,祝姐姐让我们不许吐,全部喝干净。还骗我们说是血腥草,但我看见是她放得自己的血。” 她这是放了多少血? 孟寒柯看了眼手中的水壶,像是明白些什么,一把扳过兰渊的肩头,郑重地说道:“好渊儿。此事你知我知,不许对第三人讲。” “师尊,师姑们也不行吗?” “不行不行,谁都不行!听到没有?”孟寒柯语气忍不住加重,唬得兰渊缩下脖子,怯生生的点点头。 “对不起,师姐语气重了些。” 兰渊摇摇头道:“没关系。最近大人们都这样。” 她抱过师妹道:“来,与师姐说说,江州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很乱,真的很乱。”兰渊长吸一口气讲起三天前发生的故事。 其实在大家中东风问暖前,也曾中过另一种毒,差不多七日后便好全了,只是损伤些内力。 张盟主召集大家,称自己一定会抓住幕后黑手,为大家讨回公道。 对,他还提到了风锦石,说陷害风锦石的幕后之人与今日之人是同一个呢。 有人提出是黄泉道。 毕竟黄泉道手中握有殄邪刀,陷害风锦石为了天罡剑,陷害盟主为了搅乱江湖好乘机占有宝藏。 大家觉得说得通,说着说着就要去讨伐黄泉道。 黄泉道不愿坐以待毙,先是放火烧了盟主府。大家又是救火,又是救人的。混乱间大家发现张盟主私藏三十多瓶东风问暖。 按理说,盟主参加过围剿罗酆山,有些禁药也属正常。 但清澜山派的清师姐站出来偏偏说,不该有的,大家都毁了,凭什么张蛟要私藏,他一定没安好心! 大家就乱成一锅粥,打黄泉道的,剑指武林盟主的,干什么的都有。 然后.... 盟主夫人出现,上来就打碎全部的东风问暖。 就这样,在场的很多人躲不及时便中招了。 “我的天。”孟寒柯眨眨眼,怎么会乱成这样。 “不知道。”兰渊摇摇头,抬头看着师姐道:“师尊说了,这些人利益熏天,是为了抢夺宝藏才受此磨难的。” 第76章 “天道院可有人受伤?你师尊如何了?” “没有,我师尊不喜欢凑热闹,不许我们去。” “那你们为何聚在一处寻找祝东风?” “中毒之人求到师尊面前,求她解毒。” 孟寒柯微微点头,也是,唐婧师姑以医术闻名江湖,找她解毒也正常。但那是东风问暖,师姑真得能解开这困扰江湖十余年的毒药吗? 兰渊托着腮叹了口气道:“这次中毒的人太多,师尊虽可以延缓东风问暖发作的时间,但还是不能完全解毒,她一着急便以身试药。” “!!!” 师姑这脾气啊,这么大岁数还这么折腾。孟寒柯在心里忍不住担忧。 兰渊拉过师姐的手道:“你与祝姐姐是好朋友,就不能求她帮忙吗?救人一命那是功德一件啊!更何况是那么那么多条人命呀!” “......”孟寒柯沉默了。她与祝东风算得上是好朋友吗? “师姐。”兰渊还要晃着师姐的手,她师姐起身道:“监督大家把药喝掉。明儿天亮我送你们进城。” “那祝姐姐呢?师尊怎么办?师尊只想救人啊,她没有任何的错。” 孟寒柯拍了拍师妹的肩头道:“你放心,师姐去找祝东风。” 64我们换回来了 ◎谁给你开玩笑!◎ 如今离年节越来越近,离江州城也越来越近。黄泉道等人的服务十分不错,生怕怠慢了郡主,旅途中只要郡主要的,全部一应俱全。 就连风锦石说今儿大年三十,不想赶路想吃年夜饭,他们也照样给安排豪华的客栈,并抓来远近闻名的大厨来做年夜饭。 对此风锦石深感不好意思,要求他们放人家大厨回家过年,并问道:“之前不还着急忙慌的赶路,今儿怎么了?” “天道院的唐仙人配了解药,虽说不能彻底清毒,到底是能延缓些。我们主子说了,让郡主安心过节,找祝东风的事属下去办。” 风锦石压根也没想帮他,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方禧还未离开就有人慌张跑来在他耳边汇报,看*他们的脸色应该是有大事发生。 “怎么了?”风锦石好奇的询问道,现在一切消息都很重要。 “回禀郡主,我们有五位兄弟爆体....而亡。属下先去处理一下。” 回到屋里玉青蘋连忙问道:“可打听到小风姐的消息吗?她一路留的暗号突然断了,不会出事了吧?” “刚才黄泉道来报,说是死了几个弟兄,像是祝东风下的手。”风锦石捏着眉间,一脸苦恼。 这事真怪不着祝东风,被追那么紧,不反抗才怪。 就怕此事越闹越大,对祝东风不利啊。 风锦石的眉头紧皱,尽管她极力表现出没什么事的样子,主要是怕玉清蘋担忧,她笑着道:“不如咱们出去逛逛,散散心。今天过年嘛,开心些。” “好啊。”玉青蘋自然是欣然答应。 她们所在的县城不大,年节当日很多铺子都关了门,大街上可以用荒无人烟来形容。只有风锦石二人,外加五个黄泉道的跟屁虫。 空荡荡的街道更显得凄凉,就连一直乐观向上的玉青蘋都触景生情。冷风吹红她的鼻子,以往这个时候应该缩在暖阁听兄长讲述他这一年的所见所闻。 她有些想家了。 想父亲,想兄长。 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这条陌生的街道通往何处,也不知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 甚至连自己都不是自己。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风锦石。 冰凉的手触碰过来的时候,风锦石吓了一跳,连忙回握住玉青蘋的手道:“你的手好凉啊。要不咱们回吧?” 一直到吃完年夜饭玉青蘋都是情绪低落。 外头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听得倒是热闹,但也勾起思乡之情。 风锦石自酌几杯觉得没意思,便冲着玉青蘋敬起酒。 “青蘋,来举杯。敬我们……”她停顿一二认真想词,笑着道:“脑袋还在。” 玉青蘋忍不住噗笑一声,也倒上杯酒道:“也敬我们长命百岁,长长久久。” “来,喝。” 玉青蘋浅尝一口,辣得吐出舌头,这模样逗得风锦石哈哈大笑,她指着酒壶道:“我风锦石千杯不醉。敞开了喝!” “一点也不好喝。能喝我也不喝。”玉青蘋还在吐着舌头,她推开酒盏,又夺了风锦石的酒盏道:“你也别喝了,酒伤身子。” “好好好,我不喝。”她趁玉青蘋不注意又抿上一口,她风锦石是千杯不醉,但小郡主的身体却不是。现如今已有些朦胧醉意。 “风起青蘋末,玉生锦石傍。是这么说的吗?”风锦石问道。 玉青蘋点头道:“是啊。” “真好,这诗真好,我喜欢。”说着又以此为理由要喝酒。 玉青蘋一把夺过她的酒盏道:“不许喝了。” 风锦石找着借口道:“诶,天儿冷,暖暖身子。” “你不是要暖暖身子嘛.....”玉青蘋抬手便拿过身后的笤帚道:“咱们比试比试如何?” “这才学几日就敢挑战师父?”话虽如此但风锦石还是拔下发髻中的井盘剑,云手刺出。玉青蘋背“剑”闪过,转身之后使剑劈来却被对方格挡住。 “不要有先兆动作,我一眼就看出你要取我咽喉。”风锦石招手道:“再来。” 玉青蘋撩剑起式,剑朝右,而脚步在左。奈何对手是风锦石,再次破了她的招。 “你好厉害呀!”玉青蘋由衷的夸赞,就算自己的身体有所好转,到底是比普通人差些,而风锦石竟能控制到如此程度。 她继续夸道:“要不你是天下第一呢,真有天赋!” 风锦石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玉青蘋见机近步上前,这次让她得了逞。 看了眼搭在脖子处的“剑”,风锦石欣慰的点头道:“孺子可教。” “我赢了,可有奖励?” “?” 奖励? 学武能有什么奖励。不过为了激励郡主,风锦石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玉青蘋手上用劲使笤帚将风锦石勾得近些,她捧上风锦石的脸就亲上一口,笑盈盈道:“赢家的奖励。” 风锦石缓缓抬手摸上脸颊,她的唇角微扬起露出淡淡的笑意。 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被酒劲儿无限放大。 我,堂堂武林魁首风锦石,怎么会输? “接招!” 井盘剑从袖中刺出,二人就此过起招来。 可玉青蘋这个新手并不是风锦石的对手,刺出去的笤帚全被回打在身上,疼得她连连求饶道:“不打了,不打了。” 风锦石哪里肯依,她向来就没输过,这次更不能输。 嘴上讨饶可不算输。直接将玉青蘋手中的笤帚击落反擒住她。在她的脸上也印下一吻才松开手。 可算把场子找回来了。 玉青蘋惊讶的抬眸,她从未想到过风锦石会主动吻自己。风锦石还在哈哈笑着,突然发现玉青蘋正盯着自己,那充满爱意的眸子让她不禁后退一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老实的双手奉还笤帚道:“我以为这是个玩笑。” “玩笑?”玉青蘋反问道,她的视线就没再从对方身上离开。 “谁给你开玩笑?”玉青蘋拉过她直接吻了上去,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要风锦石,只想与之在一起。就算风锦石要躲要藏要怪罪,那也是日后的事。 风锦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她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奈何两人力量相差悬殊,躲是躲不掉,只能承受。 这个玩笑开大发了。 “咳咳咳。”最终这个吻以风锦石咳嗽不止而停下。她捂上胸口,因心跳过快闹腾到浑身难受。 玉青蘋倒了杯水,担忧的问道:“你……还好吗?” 风锦石抬眸,带着丝怨念道:“郡主娘娘,我是要呼吸的,差点没给我憋死。” “对不起啦,下次一定注意。”玉青蘋蹲了下去,满眼心疼的握住对方的手,低头便吻上手心。 先是试探,见对方没有拒绝,更加肆意妄为。 对于她的吻风锦石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整个心像被羽毛拂过一般,酥麻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我们之间,真的可以吗? 风锦石不知道,但她不想失去这份温暖。 “玉青蘋。”风锦石轻唤了声。 “嗯,我在。”玉青蘋抬头看去。 “我觉得咱们……”风锦石到底也没说出什么,因为她心里很乱,自己也没什么确切想法,心里虚得不行。 不想连累你? 可现如今身体互换,不想连累也不行。 配不上你? 我风锦石天之骄子,别说配郡主,就是公主都错错有余。 风锦石的脑海中闪过很多想要拒绝的话,但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 第77章 而玉青蘋仰着头,认真等着她的话,一双美眸中尽是爱慕。 方才的情景再次浮现与脑中令风锦石无比回味,甚至可以说是想念,不由得伸出手抚摸上玉青蘋的发丝,回味她的香甜,她的气息。 去她大爷的理智,去她爷爷的顾虑。 这一刻风锦石抛开一切,只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她吻上玉青蘋的眉,吻上她的眼睛,最后落在她的唇边。 玉青蘋睁大双眸仰望着风锦石,这是她未曾料到的,是她梦中都不敢出现的画面。 “蘋儿。”风锦石低声细语,紧接着从椅子上起身,俯身而下将玉青蘋完全笼罩。相互缠绕的不只有呼吸,还有彼此的心跳,还有对对方的渴望。 玉青蘋感觉自己快要融化在对方怀中,此刻终于明白话本子中为何会用天雷勾地火来形容此刻的情景,因为她们真的是太热烈了。 年节的爆住放了整整一夜,光亮不停,声音不停,热闹的气氛更是停不下来。 直到第二天早晨,门外响起敲门声,问安过后询问郡主何时启程。 “半个时辰后。”风锦石翻了个身回应道。突然她愣住了,因为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 风锦石立马坐起身来,这下可以确定,两人互换回来。 只是…… 为什么呢? 再看向玉青蘋还在睡得香甜,风锦石连忙唤醒她,迫不及待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玉青蘋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风锦石的第一眼就伸手去揽过她的脖子,笑盈盈的就要吻上去。 “玉青蘋!你醒醒!”风锦石捧着她的脸轻微晃了她几下才让她清醒过来。 “风锦石……我……我们换回来了!”她后知后觉的说道。 65识别出身份 ◎秦沐川◎ 风锦石更是开心,她起身就要下床,只觉得脚软腿酸的没啥力气继而扑倒在玉青蘋怀里。 玉青蘋揉着她的唇瓣,低声道:“谁让你昨晚那么疯,竟折腾我。老天有眼,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受着。” “我……”风锦石揉着腰想反驳,看到小郡主那娇俏模样,起身便把她扑倒道:“昨晚不算,风某现在就好好侍奉郡主娘娘。” “诶。”玉青蘋躲着,她是怕了习武之人,一身牛劲儿。刚开始还知道疼人,到最后疯起来是什么都顾,也不管你是否承受的起。 昨晚风锦石用得是那病弱身体,今日换了回来,再像昨日般折腾,怕是两日也下不了床。 风锦石尝到甜处,怎会放过。压着玉青蘋又是亲上一遍,直到她的身子与自己的一般布满红斑吻|痕。 气喘吁吁的玉青蘋推着她道:“别……”只是她那一推,倒有欲拒还迎之意。 带有粗糙茧子的手摩挲过细嫩的肌肤,惹得玉青蘋浑身颤栗。风锦石手还不老实,挑逗着她的敏|感地带。 “别,到时候又换回来如何是好?”这话一出风锦石立刻停下动作。 是啊,好不容易才换回来的。 猛得停下让玉青蘋一阵空虚。她突然后悔制止风锦石了。现在再提出,是不是有点太不矜持。 风锦石早就没那想法,风月之事对她来说,来得快走得也快。此刻正打坐,看看自己的内力真气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哎。”后悔的玉青蘋托着腮,只能盯着风锦石希望她注意到自己。 风锦石已经走过一遍丹田,这月中流确实霸道。若不是每月有反噬,倒是门不错的心法。 “收拾东西,咱们也该走了。”新年新气象,换回身体的风锦石别提有多高兴了。 方禧上来就拜年,并介绍几个新人给郡主认识。 “咱们兄弟有伤亡,特意又调来五位兄弟护卫郡主殿下。” 玉青蘋笑盈盈的点点头,她的心情同样不错,还给每人封了红包,由“女官”风锦石转交。 “风锦石!?你竟扮做女人?”这新来的五人之中竟有人认出风锦石的身份。风锦石的微笑瞬间消失,反应迅速踢出板凳并拉过玉青蘋躲与屋内,关门的同时门框上瞬间被插上数十件暗器。 下意识就要聚气凝力,反噬的刺痛瞬间涌上心口,疼到风锦石的身子忍不住后退。玉青蘋扶上她提醒道:“不能乱动用内力的。” 是啊。 内力不能用。 抬手便封住自己的所有大穴,一口污血喷散而出。 玉青蘋盯着地上那摊血,只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萍萍的兄长就是如此没得气息。她好怕风锦石真弃自己而去。 “风锦石!”她红着眼圈大喊一声,把风锦石吓得一激灵,转眸道:“吓我一跳。干嘛?” “你不会死吧?”她的声音都在发抖,瞪着一双杏眸死死盯着风锦石。 “大过年的,盼我点好。”风锦石抬手就拔下头上的井盘剑。 此刻她已自主封禁内力,现在要拼得是外家功夫。 对于闯进门的第一人毫不客气的一击封喉,夺过对方的剑转手扔给玉青蘋:“拿好防身。” “好。”玉青蘋没有任何犹豫接了过来。她看向风锦石,那潇洒的背影宛如同初见。风锦石转着手中的剑杀出一条血路。 飞溅的血液落在衣裙宛如朵朵梅花,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与肩上,就连眼下的血渍都如同朱砂痣般勾人。 好美! 玉青蘋的视线舍不得移开半分。 “走!”等她回过神来,风锦石已带她逃出客栈的包围,二人奔跑与大街之上。 身后追兵不断,风锦石内力被封无法施展轻功,只能拉着玉青蘋拼命的跑。 “是府衙。”玉青蘋指着斜前方的院落道。 劺足劲便直奔府衙,府衙守门的衙役看到奔跑而来姑娘甚是惊讶,再看她们身后举着各类武器的杀手更是惊到下巴落地。 大年初一,搞什么咩! 一位衙役快跑通报,另一位衙役与风锦石合力关闭大门。 不等衙役问话,风锦石指着身后道:“黄泉道。” 三个字解释一切,杀手组织追杀人不需要问为什么,没有理由的。 面对朱红色的大门风锦石总算得空喘口气,询问玉青蘋道:“可还坚持得住?” 玉青蘋上气不接下气,她说不出话,只能不停摆手,感觉呼吸一下就满口血腥味。 “调整呼吸,千万不能犟着来。”风锦石为她顺气,引导着她进行呼吸。 这时从眼前划过一道绿影,紧接着门外就传来打斗之声。 只有拳脚相加之声,却无兵刃之声。 好功夫,这是赤手空拳啊。 /:. 风锦石好奇地侧耳,衙门里竟有这样好本事的捕快班头。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安静下来。大门推开,身着绿色官府的相公正了正衣冠,中气十足的喝道:“拿贼下狱!” “是。”捕快尽数而出,每人领了个黄泉道。再看黄泉道的那些人,各个丧眉搭眼,受伤颇重。 玉青蘋看了眼当官的,立马摇着风锦石的胳膊道:“是萍萍的兄长,他没有死。” “啊?” 死了又活了? 听不太明白的风锦石决定自己一探究竟,脸还没扭过去,迎面一掌袭来。 掌力带来的风吹乱风锦石额前的碎发,她撤步堪堪躲过,仅从招式中就判断出来人身份。 醉中来,秦沐川。 秦沐川以大开大合的拳脚功夫闻名江湖,尤其是喝完酒后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就是这个天下无敌手偏偏输给个位少年。 六年禁武,手痒到只能捶树。 更不用说挑灯早读,备战科举之苦。 如今重逢,秦沐川说什么也要再比一次。 可惜风锦石已无能力与之匹敌。 那一掌到底是结结实实的落下,随着一口血的喷出风锦石倒地不起。 “风锦石!”玉青蘋连忙接住她,可人已经昏死过去。 秦沐川也愣在当场,六年不见这么不经打吗? 剑刃斜刺,玉青蘋持剑而来,不管前面是何人,也不管实力悬殊,她偏要讨个说法。 秦沐川不愿与女子争斗,看对方的样子像是练过些时日,可对于自己来说,动动手指便能其制服。 两指夹住剑,手腕一顿剑身瞬间碎成几段。玉青蘋见状丢掉断剑,拔出发簪紧接着刺出去。 “好了,姑娘,咱不闹了。”秦沐川躲着她走,指着地上的风锦石道:“她还气,找大夫要紧。” 玉青蘋这才停下脚步,狠狠瞪上对方一眼。 “老黄,快去找大夫。”秦沐川吩咐完抱起地上的风锦石快步进屋。 玉青蘋打量着面前人,绿色官府加身,说明他是地方官员。左看右看确实是萍萍兄长无疑。 “你是本地的县令?” “永县县令秦沐川。” “萍萍兄长?” 秦沐川温润的笑道:“是我。” “你没死?你考上了?那萍萍呢?”玉青蘋一连三问。 第78章 秦沐川曾跟踪过她们一同回山,自然是认识玉青蘋的,不过并不了解她的真实身份,只知这姑娘出手挺狠辣的。 他挨个回答问题道:“我没死,我乃二甲第六名,后被派到永县任职,萍萍出去逛庙会了,估计晚上才能回府。” “咳咳。”听到床上的人有了动静,二人连忙聚过来。 风锦石捂着胸口在玉青蘋的搀扶上坐起身来,秦沐川递来茶水道:“怎么回事?竟接不下我那一掌?” “你不知道?”风锦石抬眸,自己的事按理应该传遍江湖了。 秦沐川摇头道:“县里公务繁忙,我早已远离江湖,你们的那些事我早就不关注了。” 风锦石长吁一口气道:“挺好。远离江湖挺好。” 老黄领着大夫过来诊脉,大夫很少为江湖人看病,怕说不准,试探的问道:“姑娘的大穴全部被封禁?” “是。” “嗯,那就对了,姑娘受得些许内伤,无大碍。” “多谢大夫。”玉青蘋拔下头上的簪子作为谢礼,又与他一同出去抄方抓药。 秦沐川坐了过来道:“你也和人打赌了?哈哈,你小子也有输得时候。” “我赌性没你那么大。你看不出来这内力是我自己封的嘛。”她把这些时日的遭遇讲述出来。当然,隐瞒了互换身体这样离奇的事情。 “啪!”秦沐川拍案而起,好好的桌子碎成无数半。 他替风锦石气不过,上来就骂道:“张蛟这个王八蛋,老匹夫!他就是个奸诈小人!你那会儿小,兴许不记事。他跟着朝廷屁股后面吞并两个门派,别说宝物钱财,女人都进了他府上。” “还有你那师姐也是的。”秦沐川点指着风锦石道:“偏撺掇我与你打赌。我赌输了,让你无后顾之忧成为魁首。若是我蝉联两届魁首,定将那姓张的孙子拉下台。” 风锦石回嘴道:“你若是魁首,这次遭罪的就是你。” “那又如何?若是我,直接杀到张蛟面前,卸了他的脑袋挂在盟主府的旗杆上。”他停顿一二,歪头盯着风锦石道:“诶,不对啊,你气性那么大,受此窝囊气竟不出手?” 可那不是我啊,是郡主啊。风锦石那是有苦说不出。 正如秦沐川所说,如果是我,被逼到如此,真可能什么都不顾的找张蛟清算一切。早就争个鱼死网破,世上也无风锦石这么个人了。 “唉。”风锦石趴在床上叹了口气,长发顺着肩头垂下,白皙的面庞布满愁容。长袖长裙的铺满整个床铺,整个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你……”秦沐川像是才回过味来,声调不由得尖锐起来:“你小子竟是女子!” 而自己六年前竟然输给个小丫头片子。 “嘘!替我保密。”风锦石挽着头发道:“借我几身你的衣裳。” “哦。”秦沐川没有多问,背过身去道:“你尽管在这住下,没人敢到我的官衙撒野。” 66醉风山的旧人 ◎.......◎ 晚间时分玉青蘋端来药碗道:“你还真是四处都是兄弟。之前还说不认识萍萍兄长。” “两边信息不对等。谁能想到秦沐川真愿赌服输去参加科考。”风锦石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后道:“也就是你不懂武功,那日在浅滩秦沐川被逼出手,却因强冲穴道反噬进入假死状态把你唬住了。” 玉青蘋笑了笑道:“我当时看他吐两口血就慌了,再加上没了气息更是害怕,哪里懂是封筋锁脉的缘故。” “倒是吓到你了。怎么样?可有联系到清澜山的人?” “联系到了。师姐已经把你的污名给洗清了。” 就知道清亦寒靠谱! 风锦石猛地坐起身,一下子就打满鸡血,她道:“那咱们明日动身回山。”转眸注意到玉青蘋愁眉不展,揽过她的肩头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师父,师姐她们都恰巧在江州。” “为何?中毒的那伙人不是没有清澜山的吗?” “话虽如此,到底是江湖浩劫,大家互帮互助嘛。清澜山也派了不少人去寻解药,师父师姐则是坐阵江州,听说朝廷也插手了。” “好了,别愁了,我都不愁。”风锦石揉开她的眉间,哄着道:“正好回府看看你爹。” “算了吧,我现在不易露面。”玉青蘋愁得是这个。她想家没错,但更害怕被送往北境和亲。 风锦石一整个搂过她道:“你要是去和亲,我就去刺杀对方新郎,让你变寡妇....” 玉青蘋连忙捂住她的嘴道:“可不准你胡闹。再说了那寡妇是能随便说的?” 风锦石狡黠的眨眨眼,吐出舌头绕着她的手心,搞着玉青蘋心痒痒,眼蒙春色就要吻上去,门外响起萍萍的声音:“风大哥。是我,萍萍呀!” 风锦石见她欲求不满,笑着指着门口道:“你招惹来的,你去开门。” 被打扰兴致的玉青蘋捧上风锦石脸深深吻上去,最后轻咬下嘴角才放过她。 萍萍一进屋就直奔床塌前:“我听我哥说你受伤了,疼不疼啊?”她打量着风锦石,发现她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伤。 嗯.... 除了她嘴角处有点渗血。 “你……流血了。”萍萍正要递上手帕,玉青蘋率先甩出自己的帕子丢到风锦石身上。 萍萍瞥了眼玉青蘋,根据上头消息已知这病秧子是永明郡主。没想到一直跟在风锦石身旁。到底是胆大,这样不清不白的跟着,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低头抬头间又恢复天真少女模样,她拉住风锦石说了一大车想念的话。 见风锦石没甚反应,又拿手帕擦泪道:“我前儿听闻师姐与不二坞的争斗伤得很重。一直想去看看她,偏偏兄长公事繁忙,又不得空。风大哥,师姐如今可安好?” “我最近没在,所以不太清楚。”风锦石抬眸看了眼萍萍。萍萍则是心虚的避开眼神,她道:“如果风大哥要回山,我跟你一起去。” 话题扯到清亦寒身上,风锦石有些反应,但她不知道萍萍的意图。反正是不信她会担心清亦寒,清亦寒在山上可从未给她过好脸色。 要是我,不天天骂清亦寒就不错了。 待萍萍走后,玉青蘋还替萍萍说话,觉得她就是单纯些,清亦寒是面冷心热,暗中对萍萍有不少照顾呢。 风锦石却觉得萍萍粘着自己,是因为玉青蘋当时的“英雄救美”,让这小姑娘暗生情绪。你看她那小模样,怯生生的害羞到不敢看我,分明是看上我了。 粉拳直接落下,玉青蘋叉着腰道:“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你现在手劲儿是越来越大。”风锦石揉着肩膀道。 府衙偏房处,萍萍趴在烛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弄着烛火。将风锦石现身永县的消息放了出去。 四年前她曾刺杀过风锦石,不但没成功还被打到重伤,得幸被秦沐川相救,正好给了她新的身份。 “小妹。”秦沐川敲着门道:“汤圆来了。你何大哥知道你爱吃,特意做的,还是家乡的味道。” “哥。”萍萍起身问好,看着秦沐川贴心准备碗筷的样子。她突然不想搭理帮派安排的那些破任务,当个妹妹被人宠着也挺好。 她的视线转到手臂处,哪里暗暗的红线告诉她没有回头路。 于是提起笑容道:“哥,我想和风大哥一同去见识下世面。” “去江州?” “是啊。我还想探望下清师姐。当时在清澜山她对我照顾有加。” “小妹,现在江湖上太不安全,你风大哥都受了伤。还是不要去的好。” “可我想去。每日闷在府衙,不如乡下自在快活就算了,大门都不让我出。”她撒着娇道:“我要去,我要去嘛。” “好好好。”秦沐川算是服了她,松口道:“正好年节府衙封了大印。我陪你们去吧。” “你也去?”萍萍的计划里没有他。 这秦沐川是个完完全全的侠客,她之前可没少挑拨离间,想让他憎恨给自己下禁武令的人,可他偏偏无所谓,连是谁下的禁武令都闭口不谈,还觉得这个赌约挺好的,让他明白读书的好处。 “哥,县令不坐阵府衙可以吗?你刚当县令,可别被人弹劾。”萍萍并不想让秦沐川跟着。 “没事的,有黄师爷和白县丞在。这里离江州近,一来一回五天足够。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交代些事。汤圆放这里,记得喝,不然你何大哥会伤心的。”秦沐川一连嘱咐好几句才离开。 他去找师爷的途中,路过风锦石的屋子敲响窗户。屋里传来声音道:“进来吧。” “夜深了不方便,我在窗口说。” 读书几年还变得古板守礼起来,风锦石来到窗户前道:“我听着,你说。” “我送你们回江州,一路上有个照应。” 风锦石坦然接受:“那就多谢了。” “哦,对了,我之前碰到过个奇怪的人,用得是你家天罡剑法。” 第79章 风锦石直接推开窗户道:“何时?何地?是男是女?” “你先别急。就是崖边你师姐被挟持那次。我与他对过几招,可以确定是天罡剑法。不过他带的帷帽盖住全身,也听不出男女来。” “你怎么不早说!” “呃.....”秦沐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忘了。这不才想起来。我也是看青姑娘的剑法想起来的,青姑娘也会天罡剑法?她是醉风山的人吗?” 风锦石却没回答,她还沉浸与方才的对话中。为我解围的两箭是那人射的,而那人会天罡剑法! 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你爹啊?”秦沐川提出自己的想法,又补充道:“要不是你爹,谁能从江州跟你到清澜山,暗中相护。” “不会是我的父亲。”她倒是希望如此,但是父亲是倒在母亲面前,母亲悲痛欲绝选择殉情。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事实,母亲带着父亲从醉风山最险峻的山崖跳下。万丈深渊下是乱林碎石,毫无生还的可能。 “或许是幸存下来的风家人,风家弟子?”秦沐川又提出一个可能。 总归是个希望。 风锦石关上窗户缓缓地转过身来,快二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风家的消息。 激动,欣喜,怨恨各类情绪混做一团,她紧握住双拳不知要如何表述。她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问题,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寻到那个一人问个究竟。 玉青蘋快步走来拥抱住她,轻声道:“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谢。”风锦石轻声回应,心中暖意绵绵。 真好。 有人陪在身侧,就算前路再险也不会害怕。 本来说好的一大早启程,不幸的是县衙出现命案。这发生在大年初二的人命案绊住了秦沐川,他连早饭都没吃,更是找不到人在何处。 风锦石只能抓个衙役询问情况,衙役想到案发情况便脸色蜡黄,他道:“凶手实在是太狠毒了。尸体被剁得不成人样,根本辨认不出是谁,更别提谁下的手了。” 玉青蘋光听描述就觉得毛骨悚然,天地造物怎会生得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衙役又道:“这是现场发现的,像是江湖某个门派的暗语,秦相公想托你看一眼。” 风锦石狐疑的拆开信封,扫了一眼暗叹不好,立马起身道:“萍萍有危险!” 一行人直奔后院,还未进院就听萍萍大呼救命,风锦石率先破门而入与黑衣人缠斗起来,玉青蘋则是扶起地上吓呆了的萍萍,发现她脖子处缠绕着麻绳,粗糙的麻绳已经在她的脖子处留下血痕。 “青儿姐。那人要勒死我。”她搂着玉青蘋哭诉起来,沙哑的嗓音告诉大家她方才说受到的伤害。 黑衣人逃的飞快,内力封禁的风锦石没能力抓住黑衣人,眼看着他逃遁。 秦沐川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哭泣的妹妹难掩心疼。风锦石上前一步道:“是黄泉道的暗语,你好像得罪了某位高官,高官买凶要杀你全家。那位死者应该与你有关系。” “是何超,他今年落榜投靠我来。昨晚我还与他一处喝酒做了汤圆,想着过完年给他谋个账房师爷,让他能一边有活干,一边准备科考。”秦沐川垂下眸子道:“是我连累了他啊。” “哥!”萍萍拉住秦沐川的手道:“他们杀了何大哥,还要来杀我,哥!咱们回家吧!不当这个官了,好不好?” 秦沐川微微摇头,隐退江湖六年之久,那是因为我信奉承诺,一个个还真当我好欺负不成。我定要找出幕后黑手,让他也挨上千刀、万刀,一消心头之恨。 他转身看向风锦石,郑重的拱手道:“风锦石,我把萍萍托付与你,你带她去清澜山吧。等一切结束后我自会寻你。” 风锦石扶上他道:“明白。” 玉青蘋嘱咐道:“秦相公你如今是朝廷命官,不可鲁莽行事。一切的背后是大楚律。如果有困难就找江王世子,稍后我给你封信。”她佩服秦沐川的坚韧,不想让他这些年的寒窗苦读付之东流。 “哥,我不走。”萍萍抓住秦沐川的衣摆不愿离去。 玉青蘋搀扶起她道:“与我们去江州吧。哥哥有自己的事要忙,好不好?” 萍萍哭着哭着便撅了过去,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留下玉青蘋照顾萍萍,风锦石与秦沐川来到院外。 “萍萍不是你的亲妹妹吧?” “四年前我救下的她,她被人害得浑身是伤,什么也不记得了。一直作为妹妹陪着我。” “这四年来,她一直陪着你从未离开?” 风锦石不会无缘无故的发问,秦沐川转眸道:“想说什么就说。” “如果你被人勒住脖子,勒到渗出血痕,你能做到大喊呼救吗?” “没别的意思。”风锦石拍了拍对方肩头道:“只是给你提个醒儿。也许是我想错了。不过,我乐意带萍萍上路,探探她到底是何底细。” 秦沐川一把拉住风锦石道:“不许欺负萍萍。” “放心,我有分寸。你好好查案吧。” 67师姐一直知道 ◎.......◎ 江湖上这场中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朝廷也插手进来妄想粉饰太平,但并没有什么用,京城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博弈,他们一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当风锦石出现在江州时,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这个藏匿四个多月的人终于现身。 清亦寒抬头便见立在门口的三人。 嗯,还是熟悉的三人组合。 她二话没说一掌推出,风*锦石勉强接下她这一掌。 “你....”清亦寒眸子微颤,怎么好好的出去一圈连内力都没了? 风锦石微微一笑道:“为了保命,没办法。” “进,快进来。”清亦寒把三人都拽进来,又把客栈的门挂上,如今这个客栈是被清澜山包了,说话交谈什么的十分安全。 风锦石上来就道:“大家都安好?师父呢?” “你还知道问,走那么久不知给家里报个平安吗?”清亦寒白她一眼才缓和语气道:“我爹好着呢。在二楼睡觉呢。”训斥完风锦石,她看向玉青蘋道:“王府暗中悬赏千两就为了寻你啊。” 玉青蘋拉过风锦石的手表态道:“我哪也不去,跟定她了。” 二人对视一眼,风锦石先一步腼腆地低头。 清亦寒坐不住了,一人赏个爆栗道:“多大的人了?做事情能不能考虑后果。” 她将紧握在一起的手掰开,指着风锦石道:“你配吗?”转头看向郡主,叹了口气道:“郡主娘娘,我有话与你说,请。” 清亦寒带着她来到二楼雅间。 “真那么喜欢风锦石?” “是的。”玉青蘋目光坚定的承认道。 “好。”清亦寒点点头,倒着茶道:“那我也不瞒你了,风锦石是女子。” “师姐知道?”玉青蘋发出疑问,她一直以为清亦寒不知道呢,就连风锦石也是如此认为的。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能反问出来,必定是知道实际情况的。清亦寒继续说道:“她乐意顶风锦石的身份,那她就是风锦石,那就是我的师弟。她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她说是什么,要做什么,我便认她是个什么。就这么简单。” “师姐。”玉青蘋感动不已,有这样的师姐护着,真是风锦石的福气。她郑重的行礼道:“我知风锦石为女子,愿意与她相伴终老,绝不负她。” “可朝廷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清亦寒一挑眉毛道:“听说长公主十分疼爱你这个妹妹,她若是能说上话,你们俩个的事一定能成。” 京城现如今斗的厉害,清亦寒此刻提到长公主,让玉青蘋不得不多心。 紧接着清亦寒就说出自己的本意:“京城那一仗我赌长公主胜,还望郡主娘娘能给清澜山留一席之地。为你,也为风锦石。” 清亦寒递来一盏茶,玉青蘋却迟迟没有接下。 此时节,是该站队了。 “师姐这是在代清澜山山主做决定?” 清亦寒收回了茶盏:“难道郡主没看出?风锦石不爱管事,亦没能力管事。” “就算你的决定再正确,也不该逾矩行事,风锦石到底是山主。” 面对郡主的声讨,清亦寒冷笑一声道:“她如丧家犬般逃离关外,是我不惜一切为她正名。她意气用事,以清澜山山主之名剑挑天下门派,也是我去善后。” “师姐做了许多为何就不肯告诉风锦石?难道在你眼中她就一直长不大吗?”玉青蘋是发现了,要不她们是师姐妹呢,长嘴就是为了好看,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对着外人尚且能说,怎么面对至亲便张不了口? “郡主何意?” 玉青蘋直接起身道:“叫风锦石上来,把你方才对我说得话,对着她再说一遍。” “咣当。”楼下传来不小的动静,客栈的大门被数人攻开。牧君捂住胸口连退数步,见没能力再堵住众人,转而将风锦石护在身后。 第80章 “风锦石!”来人剑指风锦石,上来就问道:“祝东风在哪?” 风锦石端坐在厅下,她瞥了眼面前众人便继续泡茶,随口回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二人是一起逃的,祝东风到底在哪?” 面对逼问,风锦石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你!”那人持剑近上几步,风锦石下意识握紧拳头准备应战,谁知面前人突然跪地抱拳道:“家父真得要顶不住了,求你告诉我祝东风身处何处。” 他身后跟了不少门派的弟子,统统抱拳道:“风山主拜托了。” 众人俯首恳求,他们是为了同门至亲来求,情真意切让人动容。 但风锦石表示无能为力,此刻的她确实不知祝东风去向。 “风山主与祝姑娘是朋友,要是能出面去寻,定能请祝姑娘出山。” 又有人附和道:“之前是我们误会风山主,都怪张蛟那厮蒙蔽,如今真相大白,您还是两届武林魁首,未来的盟主啊。若是您能求来东风问暖的解药,这江湖谁不服你!” 是啊,张蛟如今势微,风锦石只要能得到解药拯救这些中毒之人,那她的盟主之位可谓是名正言顺。 可她却没有立马应下。 因为祝东风是她的朋友,她不能不顾及朋友的意愿与安危。 但有人替她做了决定。 清禾从二楼走了下来道:“各位稍安勿躁,风山主定会帮助大家寻到祝神医,拿回解药。” “师父?”风锦石不解的回头,而清禾则是冲她点头示意应下此事。众人连连夸赞老山主识大体。 “我尽量吧。”风锦石最终也没有应承下来,只是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将众人应付过去。 人群刚散,清禾就拉过徒弟道:“他们不会放弃寻找的,祝丫头一定会被找到。咱们若先一步寻到她,还有机会护她。懂吗?” 这点清禾撒谎了,明面上看他是为祝东风考虑,实际上还是想推自家徒弟登上盟主之位。这些说辞不过是劝风锦石妥协,显得自己没那么势利罢了。 风锦石怎会不明白。武林盟主的位置近在眼前,只要交出解药。 可她也了解祝东风的脾气秉性,她恨透这些名门正派,向她要解药没那么容易,闹不好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也是风锦石不肯答应的理由。 清禾急得直咳嗽,可风锦石就是不答应。 清亦寒扶上父亲道:“您别着急。风锦石会想明白的。咱们该去看望柳伯伯了。” 清家父女离开后,客栈的大厅就剩风锦石一人目光放空看着茶盏发呆。她内心的纠结玉青蘋完全明白。 玉青蘋扶上她的肩头道:“你不想,可以不做。” 风锦石偏头枕到她的手背上:“如果说我想要坐上盟主的位置,你会觉得我功利吗?” “水才往低处流,向往权力地位乃人之常情。” “可我现在配得上这个位置吗?”她内力被封,已不再是江湖第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身功夫,现在的风锦石自卑到极点。哪怕她坐上盟主之位,也只会战战兢兢,犹如高空悬丝内心不安。 这样的德不配位,她要不起。 想到这,她就难掩怒火。 腾的一下起身,把身边的玉青蘋吓了一跳,她连忙问道:“你要去哪?” “我想一个人静静,晚些回来。” 玉青蘋停下脚步,目送风锦石的背影融入夕阳之中,她这段时间经历的太多,是该缓缓。 “青姐姐,就这么让风大哥一个人出去,真的好吗?”萍萍在角落里怯生生的开口道。 方才一阵混乱,倒是把她给忘了。 “无妨。君牧跟着她呢。”玉青蘋微笑着道:“饿了吧?咱们去下碗面。” 客栈厨房内的食材俱全,很快热腾腾的汤面就出锅了,白色的热蒸汽迷漫着整个房间,就连视线都雾蒙蒙起来,玉青蘋挥挥手赶开些雾气,从白雾中走来位不速之客,她端着碗正在盛面:“郡主还有这手艺。” “你!你不是中毒了吗?”玉青蘋连连后退,计徽怎会出现在此? 计徽吃着面,不忘回话道:“是啊,中毒了。一直找不到大夫,这不,来江州找人帮忙嘛。”她抬眸盯那躲着自己数米远的人,笑道:“巧了,倒是让我先遇到郡主。” 玉青蘋已经不动声色的摸上擀面杖,这屋里就只有她与计徽,而且计徽还身中剧毒,硬拼之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她抬了下碗道:“你做的面还真错。” “那你慢用。”玉青蘋溜着墙边想走。门口瞬间被黄泉道的人堵死,她回头道:“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里是江州,是我家的封地。”这还不算完,捧起旁边的碗碟就要狠狠摔在地上,想以此来示警,却被计徽抓住手腕:“郡主可想好了,你真想让风锦石的那些同门为你殒命?” 见郡主不再冲动,计徽表明此行来意:“我是来找风锦石打听祝东风的下落。何必闹得紧张兮兮的。” 她说得真诚,但玉青蘋却不信。 因为风锦石曾不止一次表达过对黄泉道的厌恶,虽不知计徽在黄泉道中扮演什么角色,但通过前几次的相处可以看出此人的阴狠。谁知这次又憋得什么坏呢。 如若真是带够足够的人,又何惧我摔盘打碗。 清脆的瓷器破裂声最终还是响起。 清澜山众弟子快速赶来与黄泉道对上阵来,计徽眸中划过一丝失望,她紧紧抓着郡主的手腕道:“就这么想让我死?” 手掌恨不得镶进手臂中,玉青蘋疼得直落泪,她倔强地抬眸道:“就此离开,绝不赶尽杀绝。” 计徽转手就将匕首抵在玉青蘋的咽喉处,以此威逼众人,并向手下发号撤退的命令。 一阵白烟过后,屋里哪里还有黄泉道的人,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通知山主!黄泉道掳走了永明郡主!” 68黑衣人再次现身 ◎.....◎ 风锦石则是带着心中那难消的郁结直奔盟主府,到底问问张蛟那贼,风家与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如此对待。 隐与暗处的君牧发现山主的目的地是盟主府,也藏不住了,急忙现身道:“山主,不可意气用事。” “走开。”风锦石抬眸,满眼布满血丝,红到可怕。 “咱们不能落人话柄啊。” “欺我,辱我到此等地步,我还要在乎别人我说什么,是否太窝囊了吧?”她不由得笑了几声,尽显凄凉。 “可咱们没证据呀。” 风锦石怒喝一声道:“让开。” 君牧偏偏堵在面前,寸步不肯让。山主的名声好不容易挽回,担不起杀害盟主的罪责。 把风锦石都给气笑了,她顺口气插着腰指挥道:“去上街买些礼。我去探望孙夫人总行了吧?” “山主不知道?”君牧试探的问道。 “知道什么?” “这....”君牧有些为难,怕此事说出来山主非掀了盟主府不成。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瞒得住的。 扭捏半天才说道:“大家中毒是孙夫人所为。” “姨母?为何?”风锦石实在不解,毕竟之前张蛟把她打成那样她都不肯反抗,对外更是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模样,为何突然要对众人放毒。 “那日众门派聚集一处商议讨伐黄泉道,也不知怎么的孙夫人闯进来同张蛟大闹了一场,张蛟当众呵斥孙夫人不守妇道,十足泼妇,竟还动手打人,闹得可难堪。孙夫人情急之下打砸起来,偏偏装有东风问暖的瓷瓶就在一旁。” “那我姨母现在何处?” “孙家传承不错,当时又是那么混乱的环境,等众人缓过神来,孙夫人早就没影了。” “张宁儿呢?”姨母最看中这位独生女儿,不可能放任不管。 “这我就不清楚了。” “快去备礼品,我到张家看看宁儿。”现在的风锦石把什么气愤,恼怒统统丢到一边,满心满眼担心张宁儿的处境。 当风锦石带着礼品出现在盟主府时,管家是惊起一身冷汗,如今盟主身负剧毒,这小子若是犯起混来,还真无人能抵挡得住。立马派人去清澜山下榻的客栈带信,希望清禾能出面,好歹顾及双方的体面。 “晚辈特来拜访张盟主,感谢盟主为晚辈洗清冤屈。”她话说得倒是恭敬,却单手挑着礼品,也不等管家同意将礼品塞他怀中,带着君牧大摇大摆的进府。 说是来看张蛟的进府却直奔内院,管家劝道:“风山主,这不合适吧?” “孙晴与我母亲同出一门,是我家姨母,那宁儿便是我家妹妹,风某来看妹妹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也不用管家带路,曾经作为郡主来过一次,对里面的路记得七八分熟了,张家小姐们的房间都在这块,可是却没有寻到张宁儿。 她眉毛一竖,眼睛一瞪就要发火,管家不由自主的低头道:“风山主稍坐,已经派人去请大小姐了。” 第81章 风锦石大马金刀的坐在花园中央等待张宁儿的到来,管家谄媚的倒茶道:“听闻山主与祝东风关系较好,可否请来解药?”他见对方不接话,又说起来没完没了。 终于在风锦石耐心耗尽前,张宁儿出现在花园中。看穿着打扮张蛟倒是没有亏待她,只是那眼神充满怯弱。 “宁儿可还记得风家?我,风锦石。”风锦石上来就熟稔自我介绍,倒是怕张宁儿下得后退几步。 管家立在张宁儿身后,低声嘱咐道:“大小姐,在客人面前不得失礼。” 张宁儿这才低着头怯生生地行礼道:“见过风山主。” “宁儿妹妹快入坐,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吗?”她发现张宁儿不乐意说话,特意提及儿时的事拉进距离。 二人交谈没几句,管家就不动声拉了几下张宁儿的袖子,随即张宁儿便起身道:“风山主,我还有课业未完成,恕不能多陪。” 风锦石眼睛尖着呢,分明是管家不让宁儿多聊,她拔出君牧的剑横到管家面前道:“你什么意思?” /:. “风山主莫急,您今日来的突然,大小姐早已安排课业,实在不得空嘛。” “是吗?”她看向张宁儿道:“管家说得都是真的?” 张宁儿低着头紧咬着唇,看着为自己出头的风锦石再也受不住委屈,直接跑到风锦石身后道:“我哪有什么课业,母亲为了请的老师,都被姨娘妹妹们撬走了。” 管家连忙摆手道:“大小姐您可不能胡说,别忘了您姓张。” 张宁儿指着管家道:“就是他撺掇父亲,他们为了巴结京城的高官,竟让我嫁给七十岁的老头为妾。我娘不愿意才与父亲发生争执,才......才有后面的事。” “我知道了。”风锦石牵过张宁儿的手道:“我带你走,没人会让你为妾。” “风锦石!你也太嚣张了!”管家怒吼一声花园瞬间被护卫包围。 风锦石一脸期待,甚至笑着道:“忘了告诉你,本山主今儿气不顺。” “打!”随着一声令下,护院纷纷冲上来。 风锦石不慌不忙,与君牧配合默契,就她那身功夫,也就她自己觉得没有内力啥也不是,实际光是身形步伐就让众人望尘莫及。 今日本就是要来大闹一场,正合心意。 护卫一批批的上,又一批批的被打倒。管家只会躲到树后大声谴责,拿风锦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他刚才派出的人把清禾请了过来。 “胡闹!”清禾的训斥让风锦石停下动作。 管家立马上前告状,什么无礼,粗鲁,目无尊上,还添油加醋的说风锦石要劫走大小姐,反正都是风锦石的不是。 清禾当然不会相信管家的一面之词,但他也不允许风锦石在盟主府胡闹。 张蛟再不是个东西,也是武林盟主。既然是江湖推举出来的盟主,那江湖中人便要尊他敬他。风锦石要是做不到这点,日后她成为武林盟主,照样会有人做不到这点。 于是他命令道:“去,向张盟主道歉。” 风锦石杵在原地,她才不会道歉,更不会对张蛟道歉。 清亦寒站了出来道:“我陪你去。” 可风锦石还是一动不动,清亦寒并不会惯着她,揪着她的袖子愣是一路将她拽到花厅,临进门时清亦寒道:“再问你最后一次,道不道歉?” 风锦石紧抿着唇,满脸的不服气。清亦寒知道这倔驴今日是不会道歉了。她直接踏入花厅道:“清澜山清亦寒见过张盟主,我那师弟吃多了酒,无意冲撞,还望盟主莫要怪罪。清亦寒这厢赔礼。” 看着师姐弯着的腰,风锦石只觉更加屈辱,她上前就想拉起清亦寒,清禾却拦住她道:“你姐是在替你道歉。若想让一切白费,尽管去闹吧。” “师父。”风锦石委屈巴巴的抬眸,清禾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知道,为师都知道。但现在不是时候,这口气你必须咽下。” 张蛟的底气早就不与以往,更何况他还希望风锦石拿到解药,自然不会过多为难。 还是那句话,面子上过得去,这事就算了了。 只是张宁儿是带不走的,到底是张家的女儿,没有人有资格将其带走。清禾没有多说什么,无奈的摇摇头。 “师父,宁儿必须跟咱们走。”她不敢想象张蛟会怎么对这位“吃里扒外”的女儿。 “你不必为我犯难。”张宁儿微微笑着,她视风锦石为希望,尽管她们只有儿时的交情,但还是由衷的感谢风锦石肯施以援手。 管家恭敬的上前道:“大小姐该回家了。” 张宁儿苦笑着叹息,转过身去面对张府的大门,这座名为家的牢笼。她不愿困于此,母亲走后就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视线扫过守卫的配刀,她毫不犹豫拔刀出鞘。 风锦石暗叹不好,立马出手相救。 有道身影快过风锦石飞下,抢先一步夺下张宁儿的刀,揽过张宁儿就要离开。 可在场的众人不依,此人浑身被帷帽的黑纱遮盖,不愿透露真面目的人,不会得到信任。 风锦石率先出手与黑衣人对上阵来,黑衣人一味儿的闪躲并未还手。此人身形步伐鬼魅,完全不是中原人的招数,所有招势都在试探风锦石武功的深浅。清亦寒看出此人的意图,也加入打斗,可黑衣人对她就没有那般温柔客气,不过两招清亦寒就被击退。 “好大的胆子,敢伤我儿。”清禾提刀而来,给黑衣人带来不小的压迫感。 师父的加入让风锦石有空闲观察此人的武功招数。 很快就让她看出破绽,此人的底子绝对来源于中原门派,却刻意避之不用。 还有手中之剑,更是可以用破铜烂铁来形容,如今这江湖上谁没几柄趁手的兵刃?借钱也要打把宝刀,不然在这江湖上都混不开。 这实在太奇怪了,若是用上本源功法,搭配上宝剑,实力只会更强。 几番交战,清禾的刀横过伤到了黑衣人,黑衣人已处弱势,但却不愿放弃此行目标。 最后剑锋一转,冷厉的攻势就连清禾都招架不住。 天罡剑法? 清禾震惊之余立刻收回宝刀,话还没问出来,黑衣人带着张宁儿飞身而去,风锦石紧接着就去追。 清禾连忙安排人跟着去,务必追上黑衣人。 但除了清禾师徒外,无人知晓黑衣人所用的是天罡剑法。还以为风锦石是紧张张小姐的安危奋力追捕。 69还是得找祝东风 ◎......◎ 黑衣人似乎很熟悉江州城,带着张宁儿七转八拐的也能转眼就消失在深巷中。 “就差一点!”看着面前的死胡同,风锦石懊恼的直跺脚。 不过她挺开心的,想必这就是秦沐川口中行暗中保护之事的那位,此人定是我醉风山的人。既然是醉风山的人,张宁儿肯定不会有危险, “山主!”身后的同门追上来,大喘着气带来个坏消息道:“黄泉道把郡主抓走了!” “什么?” 我这才出门多久啊? 没多久,不过半个时辰。 玉青蘋把玩着面前的茶盏,看来这次又要给风锦石添麻烦了。计徽抓人目的很简单,以逼风锦石的方式拿到解药。 “想什么呢?”计徽出现在面前,她打开食盒布着菜道:“都是江州的特色,郡主离家许久,外边的东西吃不惯吧。 玉青蘋看到不看一眼便道:“我不饿。” “怕我下毒呀?”计徽半眯着眼笑盈盈的问道。 玉青蘋没有回话,捧着茶盏端坐在那里,眉眼中带着忧愁,周身萦绕的阳光衬着宛如神女般端庄典雅。 这样美的画面让计徽舍不得挪开视线,郡主娘娘还真是赏心悦目,若是能一直摆放在房间里就好了。心里想得美事,心头就开始燥热。浑身的血液就像沸水般跳脱。 “呃。”计徽紧皱眉头,她捂着胸口好似万分难受。 玉青蘋立刻后退三步,客套的问道:“你没事吧?” “无妨。我还有事,郡主慢用。”嘴上虽这般说,但她模样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很快便忍受不住,连房门都未能走出便疼得蜷缩在地打了几个滚,几经折腾屋内已是一片狼藉。 吓得玉青蘋缩在墙角,那些个江州美食铺散遍,盘子碗碟也碎了一地。计徽在地上翻滚,任由破碎的瓷盘扎入皮肤,与她现在的苦楚想比算不得什么。 好恶毒的东风问暖! 这是玉青蘋第一次直面东风问暖的发作。 毒发起来可比江湖上传言的还要可怕。 这样难受,这样狼狈,让人毫无尊严的遭遇痛楚却无能为力。也明白为何江湖中人称呼祝东风为药婆妖女,研制出此类毒物确实算不得善人。 不过.... 当下计徽毒发,正是逃跑的好机会。玉青蘋捡了几块碎瓷片作为利刃防身,一路朝着门口走去。 但窗外晃动的人影使她停下脚步。 第82章 差点忘了此处是黄泉道,又怎会无人把守。她回眸看向还在难受的计徽,脚尖转动来到她的面前。 既然逃不掉,倒不如与此人打好关系。在风锦石到来之前保全自己。 “来人啊,你们主子毒发了!”玉青蘋朝着屋外大喊示警。 窗外的那些人影依旧在,却没有要进屋举动。再看身后之人已经起身,歪坐在榻上气定神闲的喝茶,哪里还有方才的狼狈样。 玉青蘋面带愠色道:“你诓我?” “郡主刚才是在担心我?”计徽勾起嘴角,她的脸色好歹算是恢复些血色,低头整理着衣裳道:“我确实毒发,得益于天道院仙姑的解药,暂且能压制。要是内力薄弱的话很有可能挺不过去。”又唤外面的人进屋收拾的狼藉。 “走,咱们出去逛逛。”也不管玉青蘋是否愿意,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你的手好小啊。”捧着郡主的手,计徽发出感慨道。玉青蘋打量周遭环境,是座不太大的寺庙,墙壁山道都布满的苔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站在高处望去,一切都尽收眼底,对此计徽满意极了。她道:“此地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我这人最是谨慎,可不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为何一路上未曾见过僧人?” 计徽回避对方的眼神,指着前方道:“郡主快看,是晚霞诶。” “.......” 关于僧人们的下场,玉青蘋心里已有数。对于面前一脸天真浪漫的欣赏晚霞的人,只剩恐惧。 计徽发现郡主一直阴沉着脸,怎么哄都不乐意笑,她的耐心逐渐耗尽,捏过对方的下巴便道:“笑笑吧,我喜欢看。” 倔强的眸子射来带着十分的不服气,玉青蘋微撤一步,将自己的下巴解救出来。 计徽不由得感慨郡主还是这般倔强,就连生气都很好看。谁知下一刻郡主便露出娴静的笑颜。 “你......”计徽并未觉得这笑颜有多美,而是觉得刺眼。以她对郡主的了解,那高傲倔强的性子绝不会任其服软。 “为什么?你既不愿意,为何要笑?” 对于这个问题玉青蘋就差翻白眼了,让笑得是她,问为什么的也是她。 生而为人,性格怎能如此拧巴! 但她不能发作,继续保持微笑道:“晚霞很美,我陪姑娘慢慢欣赏。” “我不想看了!”计徽转身就走。 玉青蘋搞不明白的眨眨眼,她才不在乎计徽为何生气,甚至看着对方吃瘪她反而高兴。抬眸望向天空,正如计徽所言,晚霞真的很美。 计徽气呼呼的回屋,才进门就见堂下端坐一人。那人一看计徽进来立马做低伏小的躬身道:“计主子回来了。小的替道主传话,这解药需快些讨到。” 计徽正眼都没瞧,径直做到主位上。那人有谄媚的上前道:“主子不是已抓到人质,赶紧要求风锦石去找药啊。” “信已送达,麟舵主等着便是。” “要不要再送上断手?有些威慑力?” “好啊。”计徽爽利的答应下来,可麟城却没有动作。计徽在意那个女人他是看得出来的,没事还是不要招惹这活阎王的好。于是赔笑道:“属下就是开个玩笑,也是担心主子与道主的身体。” “把你的人都撤了,我不许你动玉青蘋。” “不动,肯定不动。方才我们守在门外不也是没动手嘛。丑话说在前头,那女子要是不老实,趁乱逃脱,大家伙可就顾及不上什么了。” “滚。”计徽没好气的呵斥道。等麟成离开,她唤来自己的手下,嘱咐他务必将此信交到风锦石手中。 当风锦石看到这封信后,拿过刀便起身,锋利的刀刃离送信的脖子只有一寸。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是敢动玉青蘋一根手指头,我让她彻底消失。” “风山主的话小的一定带到,但解药的事还望山主受累操心。” 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在逼风锦石出面。 为了玉青蘋她也不得不去找祝东风。连饭都顾不上吃,叫上君牧就要出发。 清禾追出几步嘱咐道:“注意安全,如今受伤未愈,别跟人斗狠。君牧,你看着些山主。” “知道了,师父。” “那黑衣人的事交给我,为师替你打听。” 清亦寒拿出个荷包道:“最近得到些消息,也许有用。” 接过师姐的荷包,风锦石拱手道:“郡主的事情还请帮忙通报王府。” 清亦寒又道:“现在京中局势紧张,王府无法擅自动兵。不过你不必忧心,我会亲自与王爷说明情况,办法总是有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清亦寒这么多话?还如此靠谱? 风锦石哪里知道是玉青蘋那几句劝说的话入了清亦寒的耳。 她郑重的拱手:“多谢。” 清禾在一旁笑道:“你看看,一家人搞得这般疏远。早些回来,等着你过十五呢。” 众人寄希望于风锦石身上这点倒是没错,她确实能联系到祝东风。因为她知晓罗酆山的秘文暗语。 罗酆山破败后,门派众人散与各地,虽说尚未聚拢,但看在昔日情分上都会出手相助。这也是为何祝东风到现在都没被各大门派抓到的缘故。 而秘文正是这些人传递信息的关键。 根据清亦寒提供到的情报,在加上路上零散标记的指路。风锦石和牧君又回到永县。 这里才发生过碎尸案闹得人心惶惶,大街上十分冷清,就连客栈都不对外营业。更别提看到两个生面孔,店家连门都不敢开。 君牧连问几家都没能投宿成功,回来看着山主耸了下肩,表示今晚怕是只能露宿街头。 北风吹过,落叶满地乱飞,更添凄凉。 “走吧,去县衙。”风锦石本来不想惊动秦沐川的,但这寒冬时分总不能露宿街头。 “哒哒。”脚步踏与瓦片发出轻微声响。巷中二人反应很快,侧身闪过,快剑几乎是贴着风锦石的咽喉划过。 来人出手狠厉,招招取人性命。 风锦石与其过招的同时思索此人的身份,这个节骨眼想杀我的能是谁? 再看其身形步伐,总觉得有些眼熟。 出神之际让风锦石速度慢上几分,牧君替她挨上一刀。胳膊处的红色瞬间弥漫整个衣袖。 “阁下何不报上姓名。”风锦石将牧君护与身后。 来人一声不吭,剑刃全朝风锦石的要害攻击。 你不是舞双刀吗?那就直接招呼手腕。几番回合下来,风锦石也挂上彩,牧君更是伤得站不起来。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 看来只能解封大穴,希望这次的反噬能让我轻松些。 指尖距离皮肉不过半寸,从天而降的蓝影为风锦石解围,未开刃的剑锋照样泛着寒意,两方利刃接触下火光四射。 “天道院第二十三代弟子孟寒柯在此,让我来会会你!”孟寒柯手中剑一转便与那人对上阵。边打还边说道:“你且休走,我天道院同门即可便到。” 她哪来的同门,唬人罢了。 但她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还真就唬住对方,对方卖了个破绽继而转身逃跑。 孟寒柯并不穷追,她收了剑,快步来到风锦石面前道:“没事吧?你不是回江州了吗?” “来寻祝东风。她....”话未说完,孟寒柯摇头示意先不要说话,她知道风锦石的来意,但附近并不安全。 二人合力将牧君送到县衙,托师爷照顾。风锦石便跟着孟寒柯出了城。永县地处平原,出了城门后一马平川,这里不会有人埋伏躲藏,孟寒柯才说道:“祝东风与我在一处。我们正要前往江州。” 风锦石不确定的又问上一遍:“祝东风和你回江州?” “是啊。”孟寒柯点头道:“她已经答应我会为大家解毒。” “?”风锦石捂着伤处,定是自己疼出幻觉了。一路上她可是打了不少腹稿,就怕祝东风不同意出手解毒。而孟寒柯这个与她没什么关系的人,竟然能劝得动她? “孟山人,祝东风没提什么苛刻的条件吧?”现在风锦石怕一根筋的孟寒柯被祝东风坑了,尤其是拥有美人面皮的孟寒柯。 孟寒柯一脸懵懂的摇头道:“没有啊。” 70又搬家了 ◎......◎ 跟随孟寒柯一路向南,祝东风正在客栈等候着。许久未见的二人拥抱在一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风锦石格外珍惜每一位朋友。而祝东风却早已跳脱寒暄缓解,捏住风锦石的手腕道:“你自封了内力?” “反噬实在顶不住,太遭罪了。”*虽然风锦石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祝东风从怀里掏出药瓶道:“这些天我也没闲着,能助你减轻反噬。只有五丸省着点用。” “你就不能多配些啊?五丸够干什么的呀。” “说得轻巧,其中的一味药是我从罗酆山刨出来的,市面上根本就没人卖。要怪就怪你们没事闲得围剿罗酆山。”想到往事她一把夺回药瓶道:“围剿也有你的份儿,你是我仇人,我不给你。” 第83章 “诶,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我那时才多大啊,就是被家里长辈拉去凑个人头数。”她作势就要抢回来,二人绕着孟寒柯打闹起来。 祝东风伸出手来:“掏银子买。我现在可是祝神医,要你三两金不多吧?” 风锦石则是拉过她低声道:“我这有你家山主的消息,够不够抵三两金?” “是你师姐手里有吧。” 风锦石心虚的摸摸鼻子道:“你就说值不值三两金吧。” “那消息还是我卖给清亦寒的呢。”祝东风笑盈盈的点下她的脑门道:“我玩这套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 风锦石撇了下嘴蹲到一旁,她真得很需要那丸药,青蘋还在计徽手里,她心里急啊。 孟寒柯劝着道:“好了,小风,快别闹。”又拉住祝东风低声说明实情。祝东风乖乖的把瓷瓶递了过道:“黄泉道,我们陪你闯。” “真的?”风锦石猛地抬眸。 “是啊,这药我又没试过,需时刻记录用药者的反应。”她见风锦石还不起身,也跟着蹲下去道:“没了武功,咋还变成孩子脾气。” “心虚啊。”以往的底气都是武功给的。不说是恃强凌弱,也算是有恃无恐。骤然失去武功,那种感觉就像在大街上裸|奔,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孟寒柯同样蹲下道:“走吧,我还没去过黄泉道呢,风山主带路。” 黄泉道,这风锦石熟啊。 轻车熟路的带人就闯了起来。祝东风的药还真灵验,完全压制住反噬,现在的她恢复往日身姿,尽管药效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黄泉道的众人也一脸懵,不是说武功全失吗? 你看她这样像吗?那双刀舞得无人能匹敌啊! 到底哪个王八蛋在乱传的。 风锦石踹飞最后一个守卫,直接深入内部,上来就甩出一刀钉在匾额上,她则是插着腰道:“叶清臣呢?滚出来!” 孟寒柯提个喽啰过来道:“都找了一遍没有青蘋的身影。” “风锦石!你欺人太甚!”大殿下立着位消瘦男子,而他正用那瘦得只剩骨架的手指着风锦石。 搬家无数次,她次次都能找到位置。 或许不该派杀手追杀风锦石,而是她那贩卖消息的师姐。从源头上断绝风锦石出现的可能。 “叶清臣咱们又见面了。”风锦石露出白森森的牙笑着打招呼。 “你半年前就来闹过一回,现如今又是为何?”叶清臣愁苦着脸。 是,自己是干黑|道生意。可这天下接杀手活的门派多了去,风锦石干嘛非要盯着黄泉道不放。 “立刻放人既往不咎。” “风山主不是找过了嘛,我这里可没有。”他一连串的咳嗽差点没背过气去。 祝东风走来,她摇摇头表示也是没有寻到郡主的下落。 “不对劲儿。”风锦石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她对祝东风道:“把一下叶清臣的脉。” 祝东风一探便知:“你没有中东风问暖。就连咳嗽也是装的?” “果然。” 我就知道!黄泉道又搬家了。 这里所有一切都是伪装,包括所谓的叶清臣。 风锦石上来揪住假冒者的衣领道:“说!人到底在哪?” 那人作揖求饶道:“风山主莫急,按照信里说得照做便是。否则你是见不到人的。” 孟寒柯一剑刺穿对方的肩胛骨,冷声道:“不老实交代,下一剑我绝不会手软。” “哎呀。”祝东风左右拉着这二位暴脾气离开大殿,安慰道:“你们先别着急,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交出解药。但那是祝东风保命用的,我...我不想让她交出去。”风锦石实话实说,江湖上的那些人她都懒得不管。若不是为了青蘋,她都不可能来寻祝东风。 “这有什么的,给她们便是。我乐意为救郡主奉上解药。”祝东风揽过风锦石的肩头,低声道:“你真着急她啊?” 风锦石垂着头,扭捏般嗯上一声。祝东风错愣住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风锦石,紧接就大笑起来。 “你啊。”祝东风点指着她道:“我说对了吧,你就是动了心。” “嘘。”风锦石抱拳求她不要打趣,偷指下孟寒柯示意还有别人在,能不能留点面子。但祝东风哪能放过八卦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这木头咋表白的?” 风锦石摇了摇头,她没那么勇敢,反而一直在躲避。 “郡主开得口?”祝东风一猜就知道,也怨不得风锦石心急。她近上一步道:“到哪个地步了?啧啧?”她撅了下嘴做个亲吻的动作,故意逗着风锦石,再看风锦石整个人彻底红透。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可以啊,风锦石。”祝东风一拍对方的后背。 她们的那些对话,即使再小声也全被孟寒柯收入耳中,她上前几步轻咳两声道:“咱们该赶路了。” 三日时间,风锦石紧赶慢赶的返回江州,祝东风的露面引来不少人,现如今整座客栈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锦石看了眼楼下求药的人,感慨道:“这是有多少人中毒?” 孟寒柯也瞅了一眼道:“许是凑热闹的,或者冒领解药,好研究破解。” 祝东风道:“随便叫个人上来,我得先看看。”毕竟这症状虽与东风问暖很像,但总归不太一样。 一说要试药,围着的人愣是没人敢上前。就在这时,围观群众里响起一道女子高亢的嗓音。 “我来。”身着蓝色道袍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唐师姑。”孟寒柯连忙下楼去迎唐婧。唐婧为了给大家解毒自服毒药,此刻她的挺身而出又得众人赞叹。 “算我一个。”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 祝东风从中顺便选了一个,诊完便让离开,什么都不说搞着门外众人紧张兮兮的。紧接又让孟寒柯请唐婧进来。 唐婧进屋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在与祝东风聊药理。 风锦石听得只打哈欠,孟寒柯还是坐得那样笔直,虽然听不懂,但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 也许是处于惜才,唐婧有意保护祝东风。她揽下配解药的活计道:“若是祝大夫信得过我,解药一事由我来安排。你放心,我绝对会为你保密,你就此离开便可,省得招惹来麻烦事。” “这.....”祝东风抬眸看向孟寒柯,在孟寒柯点头后她才跟着点头道:“那就多谢了。” 风锦石起身拱手道:“唐婧师姑还请帮晚辈一个忙。”她想让唐婧出面为计徽解毒。身为天道院的人,哪怕是黄泉道也会礼让三分。 唐婧同意这个请求,带着祝东风的解药方子下了楼,并对楼下全体人表示解毒的事情由她来办。 孟寒柯拉过祝东风到角落道:“不是东风问暖?”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此毒有一味药引是祝东风的血。 “并不是。此毒借了东风问暖的名头,中毒表现又很像,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二者确实很难区分。” “那我师姑为何……”孟寒柯突然明白了,她道:“所以只有我师姑为了试药中了那真正的东风问暖!” 祝东风微微点头,这点她还是蛮佩服唐婧的以身试药。 知道祝东风现身,清禾也赶了过来,他上来就道:“老夫有件事需要请教祝大夫。” 曾被清澜山在危难之际收留过祝东风自然乐于帮忙,一行人跟着清禾来到隔壁雅间。推开门就见屋内平躺三个人,气息还在,只是微弱不堪。 风锦石认出其中一人,这是离望山派的大师兄,几天不见怎么就躺下了。 祝东风话不多少上来就把脉,清禾在一旁讲述情况道:“应该是从半个月前开始吧,就陆续有人出现此类情况,找了不少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唐仙人也看过,说他们不是中毒,更像是被人吸干的了内力。” “他们确实没有中毒。”祝东风认可唐婧的诊断结果,紧接着她说出自己的猜想:“噬经手。” 风锦石接话道:“你是说那个可以吸食他人内力以涨自身功力的妖法?那不是传说吗?怎会真有此功法?” 对此孟寒柯也不相信,噬经手已绝世百年,哪里有人能习得。她抚上祝东风的肩头柔声道:“小风,不可危言耸听。” “不是危言耸听。”清禾微抬下手,为伤者盖上毯子道:“此功夫来自罗酆山。据我所知罗酆山的山主红姑并未殒命。” “与我家山主无关。”祝东风立刻起身反驳,她忍不住为红姑叫屈:“她早已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各大门派挑她手筋脚筋,废她武功,又将她打落山崖,什么愁什么怨也该抵了吧!” “孩子,我不是怀疑秋泓。只是想说此功法并未绝迹。六年前罗酆山被毁,多少人趁火打劫,就像张蛟府里那些私藏,兴许还有别人偷摸藏下此功法。” 清禾的话让祝东风的情绪稳定不少,她掏出银针道:“我需要下三针来近一步确定。” 第84章 “好,那老夫便不再打扰了。”清禾提了告退。风锦石紧随其后送师父出门,她低声询问道:“师父,这些人为何收留在咱们客栈?” 清禾停下脚步道:“大家伙谁都不想担责,谁也不想揽这摊子糟心破烂事。而你.....”他扶上风锦石的肩头道:“武林魁首,下一任武林盟主,弄明白此事非你莫属。” “是,徒儿明白了,师父放心,我定会查清此事。”风锦石抱拳承诺,完全不怵任何难事,这让清禾满意的点了点头,感慨道:“还真有你父亲当年的神韵。” 71第71章 ◎.....◎ 此刻计徽也得到祝东风现身的消息,她来到玉青蘋的房间道:“江湖中人寻了月余都找不到的药婆,风锦石五天就能寻到。还是风山主的面子大啊。” “既然如此,那你快去求药吧。”玉青蘋提议道。 计徽不急不慢的瞥了眼对方道:“求?我从不求人的。” 玉青蘋垂下眸子,她才懒得跟计徽揪这些个字眼儿。反正毒发时难受的又不是她。她反而在担心祝东风,这样把解药给出来,日后拿什么护身啊。 这个其实完全不用担心,除了东风问暖外,祝东风傍身的毒药可不要太多。 她现在应该担心下自己的处境,因为计徽压根就没打算要送她离开。 计徽最后也没有用“求”这个字眼,她送上拜会的贴子给唐婧,派人用黄金千两来买解药,而唐婧表示还需望闻问切,否则没有解药。 如今大家都已服下解药,实力都在慢慢恢复,再僵持下去与计徽没有好处。她只好后退上一步,派了一队人马请唐婧来诊脉。 “好,不过我的徒儿要随我一同前去。” 风锦石便是她口中的徒儿。 黄泉道不好拒绝,毕竟是请人家来解毒的,最后只得同意。于是易容后的风锦石顺利扶着唐婧登上马车。 “等等!我也要去。”孟寒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直接拦停马车。 唐婧推开车门道:“回去,不得胡闹。” “我要去!”孟寒柯知道此行不会那么顺利,她要保护好唐婧师姑。 自己加上恢复全力的风锦石,什么龙潭虎穴闯不得。 唐婧偏偏就不让她去,最后还是风锦石打圆场让孟寒柯上了马车。 至于黄泉道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多一个,少一个,只要上了山都无所谓。 马车周遭被黑布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知道目的地所在何处。 既来之则安之,风锦石闭目养神,随着马车悠闲的晃动身体。坐在对面的孟寒柯轻触下风锦石,微挑眉毛示意她有情况。风锦石警觉起来,确实察觉马车后有尾巴。 人数不多,也就三五个人。 “这伙人跟踪过来,恐怕是为了黄泉道的那两样宝物。”孟寒柯掏出纸笔写道。 风锦石点点头,很有可能。 但是马车外的黄泉道似乎没有感知到身后的尾随者。孟寒柯与风锦石都心照不宣的选择默不住声。如今这个局面搅得越乱越好。 黄泉道的人有自己的打算,再走几步便要入山道,山中地势复杂,那里的必经之路已安排伏击。 保管让你有命进没命出。 想法是好的,但架不住局势多变,身后的尾巴没有继续前行,止步于山前。 两拨人谁也没理谁,黄泉道继续行进,安稳的将唐婧三人送到计徽面前,走前还不忘将一应武器卸掉。 唐婧上来就道:“贫道要先见永明郡主。” 计徽答应的爽快,她这人多疑,若是上来不提条件,那她还真不敢让唐婧解毒。 紧接着唐婧便提出第二的要求,她指着风锦石道:“让我这位徒儿先护送郡主下山。” 计徽上下打量着风锦石,没看出任何破绽。她如今被这破毒折磨的身心俱疲,也没什么过多的精力去思考别的。虽说没认出风锦石来,但她拒绝了唐婧的提议。 “仙人莫要得寸进尺。”她一挥手便有人围上来。 孟寒柯可不惯着,一招便撂倒五人,顺便还夺了把剑来防身。风锦石收回想要阻拦的手,往日竟不知孟寒柯的身法如此之快。 计徽鼓着掌,看向孟寒柯的眼中满是欣赏。她蛮有兴趣的问道:“这位便是天道院的下一任掌院?” “与你何干?”对于此类人,孟寒柯向来是没好脸色的。 “问问嘛,生什么气啊。”她走下软塌,如水蛇般缠上孟寒柯,温柔的抚摸她的眉眼道:“如此娇弱的美人,出家可惜了。” “滚。”这声滚孟寒柯说得是咬牙切齿。可计徽不为所动,甚至更大胆的挑起孟寒柯的下巴。 冷厉的剑光从眼前划过,怒气让孟寒柯不再手下留情。 不敌对手的计徽随便拉个手下挡在身前,孟寒柯没来及收劲儿,导致对方被一剑封喉。 “啧啧。”计徽看了眼一命呜呼的手下,甩出手帕装模作样的哭道:“你这天杀的道人,竟敢伤我属下性命,修的是什么道?不怕造下业障吗!” 孟寒柯还要上前却被风锦石拉住。她冲着对方微微摇头,此行是来救郡主的,无论如何都要忍。 说话间,玉青蘋被带了进来,看到她安然无恙,风锦石那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回原处。 面对屋内的闹剧,唐婧始终闭目养神,直到郡主进屋她才半开双眸面朝计徽道:“这位姑娘,你还需要解毒吗?” “需要,需要。”计徽立马挽起袖子伸出胳膊,乖巧蹲到唐婧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多熟悉呢。 旁边风锦石的视线一直落在玉青蘋的身上,玉青蘋能察觉到这道视线,回过头来只觉得那人甚是熟悉。 她认真打量起来,虽经过易容的风锦石早已面目全非,但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却让玉青蘋感到万分熟悉。 “你……”她略显激动的上前一步。此刻已经猜出来人是谁。 风锦石微微点头并伸出手来,握上那熟悉的手掌玉青蘋顿感安心。 孟寒柯注意到那俩紧握住的手,不由得回避眼神。又怕被人察觉,她位错一步挡在二人身前。 很快唐婧把完了脉并掏出药瓶道:“此乃解药,还望姑娘信守承诺。” 计徽捏出一枚药丸并未服用,她顽皮的笑道:“不会是毒药吧?” “贫道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又怎会坑害姑娘?” 计徽还是不信,她捏着药丸来到孟寒柯面前道:“吃了它。” 但孟寒柯正要接时,唐婧开口道:“我来吃。” “那便更好了。”计徽笑盈盈的奉上药丸,唐婧接过吞水服用,并张开嘴让计徽检查以证自身。 计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从药瓶里倒出一枚药丸服用。 “姑娘不怕这颗有毒?”唐婧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计徽吞咽的动作停顿片刻,随即猛地咽下,她笑着不知又从何处捏出一枚药丸道:“其实我吞的是第一枚药,这才是第二枚。至于唐仙人所吃的嘛......” 话音未落唐婧便吐出一口鲜血来,孟寒柯立马要上前,却被刀剑拦住去路,眼看她又要动手,计徽威胁道:“我换了毒药给你师姑,想要解药就老实点!” “师姑为你解毒,你怎敢恩将仇报!” “不过是好奇罢了。”计徽笑着道:“我想知道你们天道院的人.....是不是真都成仙了。”她看了眼因中毒而面无血色的唐婧,失望的摇头道:“还是□□凡人嘛。” “天地造物,怎生出你如此恶毒的女子!你你你……你的心比你的容貌更要狰狞,肮脏万分!”孟寒柯怒斥道。 计徽猛地回头,满眼都是凶狠,却动作温柔的扶上对方的脸庞道:“不要口出恶言,造了口业不说,都变得不美了。” 她摆摆手发出命令道:“把这三个道人给我带下去。” 风锦石被人狠狠推搡一把拉扯出去,玉青蘋想随她们一起去,却被计徽拦住胳膊道:“郡主且慢,咱们还有话说。” 她随性的揽过玉青蘋的腰身道:“我啊,想借王爷的兵一用。你帮帮忙可好?” ...... 天道院的三人被关押在柴房内,孟寒柯十分紧张她师姑,不停地要求计徽交出解药。 风锦石躺在稻草上,悠闲的晃着脚道:“你跟黄泉道喊什么话,她要是有江湖道义,咱们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还说!干嘛不让我动手?你我联手这帮喽啰哪里是对手。” “稍安勿躁嘛。”风锦石还是那句话,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真的很欠揍。 孟寒柯强忍住心里的不满来到唐婧身边。唐婧正紧闭双眼,看起来并不好受,这让孟寒柯心疼不已,也更加懊恼。 “师姑,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趟这浑水。”她拉过唐婧的手懊恼不已。也不知计徽下的是什么毒。自己虽不通晓医术,但简单的脉象也能看出。 第85章 这一探便探出问题来了。 此人脉象紊乱,确有中毒之症,离谱的是却无多少内力。可以说此人并不会什么武功。 而出身天道院的又怎会没有武功傍身? 除非她不是唐婧师姑。 孟寒柯带着探究的眸子扫向风锦石,直觉告诉她风锦石是知道内情的。风锦石一开始还能坦然直视对方的视线,再往后就觉得头皮发麻心虚不已,她坐起身来讨乖的笑了笑。 这个笑容让孟寒柯更加坚定内心所想,她追问道:“到底瞒了我什么?” “这……我们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本来商量上山就没有你的事,是你偏要跟来的。” 风锦石后退一步,孟寒柯便紧追一步,她追问道:“到底商量的什么事?”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风锦石心虚的跑向假唐婧身边,推着她道:“你别装了,快起来。” “咳咳。”躺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起身又吐了口血,抬袖擦掉嘴角的血迹道:“他大爷的,这药还真毒。” “祝东风?”孟寒柯试探的问道,但她不敢确定,易容倒是容易,只是此人的眸子没有任何问题。 “是我啊。”祝东风一抬眸,俏皮的眨眨眼。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告诉我,我的眸子黑不黑呀!” 风锦石附和称赞道:“无敌的黑!” 祝东风欣慰的点头道:“那就行。不枉费我吐那几口血。” “等等。”孟寒柯好像听明白二人的对话,她指着祝东风道:“你通过吃药改变自己眸子的颜色。” “嗯。”祝东风点点头。 “而你的脉象紊乱,以及吐血是因为这药物的不良反应?” “嗯。”她又点点头,抬眸笑道:“我研究半年多,终于成功了,就是副作用有点大。你不会以为计徽的小伎俩能治住我吧?” “胡闹!”孟寒柯再次扳着脸道:“为了要如此?” “什么为何?”祝东风皱起眉头,像是明白了什么,指着自己道:“哦~你是说易容你师姑呀。我,风锦石,还有风锦石她师姐商量的,知道计徽不会轻易放过郡主,便以身犯险为清师姐带路,顺便剿了他们。你放心,大部队全部待位,就等着咱们送信出去。” “谁问你这个了。” “那……”祝东风求知的眼神看向风锦石道:“我还有别的事吗?” “我是问你,为何要研制变黑眸子的药?” “为了易容你师姑啊。”这问题咋又绕回来了。 “胡说,你方才明明说了研制半年有余。” 看这架势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祝东风垂下眸子道:“我不想作为异类,不想眼蒙白纱,这有什么不对吗?” “可你不该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脉象很乱。” “药效也就维持四个时辰,等药效过了,脉象也就正常了。” “真的?”孟寒柯上下审视着祝东风,掰过她的肩头让她直视自己,认真的询问道:“莫要诓我。” “绝不诓你。”祝东风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盯着孟寒柯,那碍眼的薄纱终于可以消失。 二人就这么破若无人的盯着对方,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被无视的风锦石忍不住轻咳两声道:“二位大姐,别忘了正事。” 72噬经手 ◎......◎ 屋外的寒风呼啸不停,门窗就算关的再严还是会冷风入室,更何况玉青蘋故意打开半扇窗来通风换气,她拢下衣物,摩挲着手中的纸条。这是方才在与风锦石见面时,她塞过来的。 纸条不大,内容不多,一共就四个字。 “留窗等我。” 窗是留好了,但她又担心起来,怕风锦石内力还未恢复,怕她入了险境,于是在窗前犹豫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得玉青蘋打了个寒颤,她连忙将手中的字条烧掉,焦急忙活之际差点烧到了手。 敲门之人没了耐心,直接踹门而进,计徽一进门就闻到烧焦的味道。 “你在烧东西?” “信写得不满意便给烧了。”玉青蘋镇定的回答道。 计徽绕着玉青蘋转上一圈,未有发现异样,她拿起桌上的信件道:“给父亲写信,不用斟酌这么久吧。”她持笔沾饱了墨,递到玉青蘋面前道:“来,写吧。” “你到底要借我王府的兵做什么?” “放心,不会害你们的,此事若是成了,你爹还要谢我的。”她拉过玉青蘋的手,转手间便摘下她的一枚戒指。 玉青蘋还要拒绝,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戒指被计徽的属下戴上,紧接着手起刀落一双断手被奉到眼前。 计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依旧笑盈盈的道:“这就当是你的手,来,快写吧。” 血红般的颜色布满双眼,玉青蘋恍惚的接下笔,按照计徽的要求写好信件。计徽满意的折好,连带那个断手一块塞进锦盒内,交待属下务必送到王府,从速,不得有误。 “你知道我为了找到如郡主这般玉手废了多大的劲儿。”她捧上玉青蘋的手感慨道:“瞧,我多疼你啊。我可是为了保你,违背自家主子的命令,用假手来替你。” 玉青蘋的脸色越发苍白,她想将手抽回,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计徽低头含住那双鲜嫩的手,轻轻舔舐,仿佛在品尝最美味的佳肴。玉青蘋越是往后躲,计徽越是逼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 “我倒是不知道郡主何时与天道院的人如此熟悉。”她注意到郡主与那道人牵手相笑,所以吃起飞醋来。 玉青蘋怕她怀疑到风锦石身上,连忙解释道:“原先府里办过法会,这才与那二位山人有过接触,今日不过是叙旧而已。”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让计徽嫉妒的更加厉害,完全不顾玉青蘋的意愿,直接将玉青蘋抵在墙上撕扯开她的衣物。 玉青蘋拼尽全力挣扎,拔下发簪直接挥向对方的脸。计徽侧身避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玉青蘋只觉耳朵嗡鸣一声,一阵眩晕袭来。她狼狈的趴坐地上,硕大的裙摆如同花儿般绽放开。 对于面前人的恐惧,计徽丝毫不以为然,她斜睨着眼对着那半开的窗户道:“阁下看了许久,还真是能忍啊。”紧接着甩出匕首,匕首穿过窗户,很快在窗户纸上显露出滴滴血迹。 玉青蘋不由得揪心起来,她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为了给风锦石打掩护,再次拔下簪子与计徽周旋,但她的武功哪里敌得过计徽,很快她便败下阵来。 计徽将其胳膊反缚于背后,冲着窗外喊话道:“风锦石!我知道你在,你个窝囊废,出来!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窗外的确实是风锦石,她在山间寻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玉青蘋的房间,刚要进屋计徽却来了,不得已蹲在窗下蛰伏。屋里发生的一切她全部知晓。此刻的气到她恨不得咬碎银牙。 身侧祝东风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拼命地摇着头。她们必须为孟寒柯拖延下山的时间,那样清亦寒为首的众人才能找到正确位置,一举歼灭黄泉道。 可风锦石心疼玉青蘋,不愿她受此等屈辱。 一个说什么都要起身,一个死命勒着对方,就这般僵持起来。 突然一道耀眼的红光冲上天际,风锦石立马吞了个药丸,因为她知道众人已经上山,那还怕什么。 打! 破窗而入的同时双脚踹向计徽,趁着计徽闪躲时拉过玉青蘋,恰逢祝东风刚穿过那破损的窗洞,又将玉青蘋推给她。 待玉青蘋稳定好身形后,面前两人已经开打。恢复全盛时期的风锦石将计徽打得连连后退,不过才三招就将她打到吐血,这还不算完,她狠狠连扇三个巴掌为玉青蘋报仇。 正当她要辖制住计徽时,不知从哪窜出来个黑衣人劫走计徽。风锦石二话没说飞身就去追。 “喂!”祝东风望着那道残影,无奈的扶额。这孩子,有没有考虑到我和玉青蘋啊,我俩武功低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玉青蘋同样皱起眉头问道:“你寻到让锦石恢复内力的法子了?” “这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她拉过玉青蘋道:“走,咱们先与孟寒柯汇合。” 那边风锦石紧追不舍,恰逢碰到上山的诸位,她立刻指向不远处道:“那是黄泉道的头目之一!” 这下追击人数成倍增加,黑衣人明知躲闪无用便开始回击。 赤手空拳的他可以与十来人对战,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上也能排得上号,风锦石立在外围审视,总觉得此人的身形步伐像是在哪里见过,就与永县所遇的那人很像。即使不是同一人,也是同出一门。 围攻的人越来越多,黑衣人甩开斗篷抽出兵刃,那长剑出鞘的瞬间让风锦石忍不住上前一步,尽管离得有些距离,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此乃天罡剑。 怨不得这黑衣人方才一直赤手空拳,直到如今才逼不得已才拔出天罡剑来护身。 第86章 既然天罡剑出现,那风锦石就没道理再旁观。她纵身一跃,横刀劈下。可惜她那随手捡来的刀过于疲软,仅仅碰了下天罡剑就被一分为二。 虽看不见黑衣人蒙面下的表情,但能感受到背后之人的得意。黑衣人挥剑进攻,迫于天罡剑的锋利风锦石只能闪躲。 众人见风锦石落了下风,纷纷前来相助。即使面对这样的阵仗黑衣人也不曾皱眉,但终究迫于人数压制,破绽百出。 风锦石抓住时机夺回天罡剑,又与黑衣人对击一掌,二人同时倒退两步,激起阵阵飞尘。 那一掌震得风锦石胸口发闷,她强行咽下喉间涌起的鲜血。 好小子,竟有如此内力! 已得到天罡剑的风锦石不再硬拼,可黑衣人哪里会轻易将剑送出。他追出去打上一掌,这一掌被离望山派的师叔截下。 紧接着怪事发生,师叔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手掌,仿佛有强大吸力般,不断吞噬他的内力。 “噬经手!”风锦石大惊失色,不曾想此等邪恶的秘术真的有人在修炼。 眼看师叔的内力被黑衣人一点点吞噬殆尽,却无法摆脱那股吸力。众人畏惧不敢上前,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只有风锦石想也不想的上前,一剑刺向黑衣人逼他停了下来。 黑衣人冷哼一声,反掌出击朝着风锦石而来,他那一掌势在必得,风锦石连忙避过,可怜她躲避的速度再快也敌不过黑衣人那迅猛的招式,而且她那半个时辰的药效马上就要消失。 不过风锦石看得挺开的,她如今内力有问题,估计对方也吸不到什么,顶多生挨上一掌而已。 最后那一掌被孟寒柯一剑挑开。 “风山主且慢,让我来会会他!”孟寒柯长剑一横,气势十足的喝道:“列阵!” 今日前来一战的人纷纷表示赚到了,天道院多少年不曾列过五星大同之阵。 就连风锦石对此也是期待万分。她捂上胸口暗中运气,刚把方才的不适压制,扭头就见祝东风拉着玉青蘋跑过来。 她似乎才想起玉青蘋般,拉着人家问东问西。祝东风白了她一眼,不客气的道:“哦,现在知道问了,方才飞的不是挺潇洒嘛。” 风锦石笑着道:“这不是有祝姐姐在,我放心。” “别跟我臭贫了,快带郡主下山吧。” “那你呢?” “我等孟寒柯,你们先下山。” 离了山便脱离险境,清亦寒安排的*马车等候多时。 直到车夫喊出那声“驾”,玉青蘋才真正感受到安全,她靠过来,双手环上风锦石的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风锦石低头吻上她的眉间,玉青蘋问道:“你的内力恢复怎么样了?” “祝东风给配了些丸药,不过是能减轻反噬罢了。”就像今日,若不是受药效牵制何至于如此。 “相信祝神医,她总会研制出解药来。”玉青蘋对待任何事总是一副积极之态,她又道:“好在咱们拿到了天罡剑。”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风锦石率先推开门道:“到家了。” 玉青蘋只当是回到客栈,却没曾想推门就是两座威严的石狮子,风锦石这是把她送回王府? 她回过头来要个说法。 “回家吧,那里安全。”风锦石怕了,她把这次事件的发生全部归咎给自己。 虽不舍离别,到底还是王府安全。等把事情解决后,便会第一时间来寻她。 但玉青蘋有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想再回到王府,于是转手就关上车门道:“要我回去可以,咱俩换一下,你去当那金丝雀,我要当大侠。” 这话把风锦石逗笑了,她半依着车壁宠溺的笑着:“你这完全是在耍赖。” “耍赖又如何,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她叉着腰,杏眸瞪得溜圆,这副狡诈耍乖的模样与往日全然不同。 “再说了,这也不是想换就换的。” “试试便知道。”她低声呢喃着,俯身吻了上去。 风锦石迎接着她,气氛渐热,窗外吹来凉风阵阵,使得她省过神来,半推着对方道:“别,这是马车。” “没关系,咱们小声点。” 风锦石被她缠得无奈,只好任由她胡作非为。 突然一阵巨响从东边传来,就连地都震上一震,马儿还因此受到惊吓,要不是马夫反应快,马车就该胡乱窜动起来,但马儿已经开始朝着自认为安全的方向跑去。 风锦石起身探查窗外情况,东边那里一道黑烟燃得凶猛,不一会儿便飘来刺鼻的火药味。玉青蘋掩上口鼻道:“是火狮。” “那个可以炸毁一切的火狮?” 玉青蘋点点头,火狮威力惊人,是朝廷视为战争至宝之物,此刻怎会出现在江州? 她紧张的握住风锦石的手,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股不好的感觉。 风锦石心里也明白,这种用于边境战场的玩意儿,此刻炸响在江州绝对是出了大事。 73回王府 ◎......◎ 东边的动静引来不少人上街来看,清禾也在徒弟的陪同下立在客栈廊下。 “师父!”风锦石不等马车停稳直接跳下了道:“快通知大家收拾东西,离开江州。” 祝东风骑着马也追了过来,诉说她说看到的一切:“我的天,我差点没能进城,城门外被官兵围了个结实,任何人不得出入。” 玉青蘋道:“可知道领兵的是何人?” “东宫。” “快,去把孩子们都喊回来。”清禾指挥着众人退守客栈,玉青蘋提醒道:“清师姐还在山上。” 这句话提醒了风锦石,风锦石拉个同门问道:“参与围剿的有多少门派?” “差不多在江州的都去了。” “那盟主府可有派人?” “张蛟说不日将让出盟主之位,日后不再参与任何江湖之事,所有他没有派任何人参与此事。” “坏了。”风锦石几乎是与清禾异口同声,二人对视一眼,眸子里全是担忧。所有人都知道张蛟与东宫牵连颇深,现如今一众武林人士被困于江州,张蛟这厮到底要干什么? 清禾对此有自己的猜想:“黄泉道手中有殄邪刀,而你与天罡剑又在江州,东宫此行恐怕是为了纯王宝藏。” 祝东风听到这里,立刻翻身上马朝西山而去。她担忧着孟寒柯,天道院手里也有与宝藏相关的宝物。唉,早知道就不听她的话先行下山了。 “祝姐姐.....”玉青蘋没能唤住她,还是清禾指挥徒弟去将其追回。 玉青蘋面对清禾道:“可世上本就没有纯王宝藏。”她笃信大姐的话,她也认为没有什么宝藏。 风锦石揉着太阳穴道:“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她拿过红穗双刀别于腰后,点了几位同门道:“咱们去上山看看情况。” 清禾拦住她道:“且慢,朝廷的军队围城不一定与江湖有关,再等等吧,兴许你师姐一会儿就到家了。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乱了阵脚.....”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所有人握紧武器神经紧崩,门外之人亦不敢轻举妄动,报明来意道:“王府侍卫长孟统恭请郡主回府。” 玉青蘋上前几步,确定门外之人身份无误后朝着风锦石点点头,看来这个家今日必须得回了。 “我陪你去。”风锦石紧随其后。 走在街上,看着士兵一个个闯进店铺搜查,本来还一片祥和的江州城变得人人自危。 “你在担心长公主。”风锦石看得出玉青蘋的紧张。世子与长公主交好那二人必定会划为同一派系,注定与东宫站到对立面。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后立刻降旨将长公主召回京城,之前双方还处于较量状态,但此刻东宫能派人染指江州,那就说明东宫目前站于上锋。 玉青蘋长吁一口气道:“一家子骨肉至亲,何苦呢。” 城外发生的一切江王自然知晓。不过她更欣喜女儿的回府。但笑脸很快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拍桌子道:“跪下!” 玉青蘋只好低头跪地,她知道父亲为何生气,不敢有任何反抗。 “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你!你要气死为父吗!”他急切的拍着桌子,玉青蘋实在是心疼父亲的手,拉过他的手道:“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认罚。” “风锦石人呢?”江王心里跟明镜似的,女儿的心全栓在那风锦石身上,二人还是结伴回的江州,这小子竟然不来拜见,好没规矩。 风锦石贴着窗棱听到屋里喊到自己的名字,三步并作两步进屋便作揖道:“晚辈见过王爷。” 这应该算二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江王的眼神十分不善,上下打量风锦石近乎有半盏茶的时间,把风锦石紧张到连口水都忘记咽,一直处于拱手作揖的姿态,半点不敢逾矩,生怕给江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在她有副好皮囊,江王对这点十分满意。 第87章 但是!江王怎会轻易让风锦石过关,他上来就发难道:“听说你功夫废了?” “偶有反噬,但武功还在。”说完眼神还瞥向玉青蘋,带丝求救的意思。玉青蘋则是垂眸偷笑着,何时见过风锦石还有这般怂得时候,可得好好看看。 “被人如丧家犬般追击一路,好一个武林魁首啊。”江王的话可谓是越来越不留情面。 玉青蘋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袖,示意父亲别再讥讽,多少给风锦石留点颜面,那四处逃窜的事是我做的,而非风锦石呀。 管家冒然闯进屋里汇报道:“王爷,东宫的兵马将王府围了。” 江王冷笑一声:“这太子眼中还有没有尊卑。”又问道:“何人带兵?” “是...是位...”管家都不好意说,最后低头道:“宦官监军。”连个将军都不是,说白了东宫就是没把江王放在眼里。 “呵。有点意思。”他偷偷瞥了眼风锦石,眼神过的很快,但还是被玉青蘋捕捉到,她似乎猜到了父亲的想法,刚要制止就听江王道:“本王去会会这位监军。” “父亲。”玉青蘋拉住父亲。 “你好好待在府里。风锦石跟我一块去。”江王不顾女儿的劝阻,背着手来到王府门口,中气十足的道:“是哪个堵本王的门啊?” 白面皮的宦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颇为尊敬的拱手道:“见过江王千岁。” “敢问阁下是?” “奴婢是此行的监军,奉东宫令护卫江州城。” “哦。”江王点了点头道:“监军?” 宦官赔笑着道:“奴婢不敢。” “理由。”江王瞪着宦官,本就雄壮的身形恨不得将对方笼罩在阴影下。 宦官有些心虚,不是说江王是个大草包嘛,怎么这般难糊弄? “如今江州不太平,奴婢是来保护王爷的,王爷在府内一切照旧不必理会奴婢。” 对于此话江王笑了笑,看向风锦石道:“这话你信吗?” 风锦石微微摇头回话道:“晚辈不信。” “大胆!”宦官尖叫一声,兰花指一竖,指着风锦石就道:“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表情狰狞,恨不得要将风锦石吃了。 这句话反到成为宦官的遗言,手起刀落结束的很快。江王看了眼缠在手腕上的红穗皱着眉头道:“红穗舞起来不碍事吗?” 风锦石没想到江王会抽自己身后的佩刀来杀人,她上前解着缠在江王手腕的红穗。江王对于这长长的红穗还是不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就是奇怪,这红穗纯属累赘嘛。 围在王府的众人见监军被杀,一个个愣子似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还是江王好心给提醒道:“去,把你们领军的将领叫来。再给本王推出此等货色,绝不手软。” 风锦石挠挠头,这江王怎么跟玉青蘋讲得不一样啊? 别说风锦石了,就连管家都看愣了,从小跟着王爷几十年,哪曾见过王爷如此硬气,别是先皇英灵附身了吧!? 江王自我感觉良好,他指着风锦石道:“你,等下晚上一块吃饭。我还要和闺女说说话。” 与女儿独处时,江王瘫坐在椅子,捂着胸口那狂跳的心脏道:“哎呦,风锦石的宝刀是真快啊。差点没闪到我的胳膊。” “父亲您何必呢?”她为父亲揉着肩膀道。她知道父亲的性格是安于现状,对于朝廷政务也是不闻不问。当了一辈子富贵闲人,没必要为了在风锦石面前树立威严而去得罪东宫。 “何必?”江王一下子坐直身子道:“我得给你撑腰啊。我知道外界都是如何说我的,我也承认我就是个好吃懒做安详富贵的人,但我不能让风锦石看轻了我。” “您放心风锦石绝不会看轻您的。您不用这样证明自己。” “还别说,那一刀下去怪解气的呦。”他晃着摇椅,忧愁的叹了口气,转眸看向宝贝女儿道:“真就那么喜欢风锦石?” “嗯。”玉青蘋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自小主意就正,拗不过你啊。等京城事情了结,让清澜山的人过来,咱们两家好好坐下来议议这门亲事。不过……”不等玉青蘋回话他又道:“如今回了家便哪也不要去,外面太乱。” 玉青蘋想表明风锦石的身份,但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暂时不提,转而问道:“父亲可有京城的消息?” “京城铺子的消息很久都未送出来,你兄长也很久没往家里来信。京城情况怕是不乐观。” “父亲是怕陛下.……”玉青蘋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二人都明白。皇帝龙驭宾天作为亲王那自然是要被重点监视的,运气不好的话还会被新君清算,落得个家破人亡。 “父亲,您说江州被围会不会是张蛟授意东宫,为得到那纯王宝藏。” 江王听后微微点头道:“有这种可能。静观其变吧。” “如果真是如此,还望父亲到时候能护下风锦石。” “就算我愿意护他,他也不会承情。张蛟害他如此,风锦石绝不会就此算了,也不能就此算了,否则他哪还有脸面在江湖上混下去。”他拍了拍女儿的手道:“我累了,就不陪你们用膳了,吃完饭就让风锦石走吧。” 玉青蘋被留在王府,风锦石如愿以偿,但心里却空落落,她回首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后悔的垂下眸子,或许从山上下来就该带着青蘋浪迹天涯,忘记所有的身份,所有的故事,天地只有我们依偎在一处。 黄昏将整个天地包裹在惆怅下,风锦石拉这个脸回到客栈。清亦寒与其他同门并未回来,也没有带下什么话,清禾略显不安的在堂下踱步。 “风儿,郡主归府了?” “是。” “归府好啊,归府安全。”清禾对江王的担心感同身受,无论你是个什么脾气秉性的人,随着岁数的增长,那些个脾气啊,别扭啊统统消失,想得总是要安稳。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也就平淡的度过一个晚上。 74毒? ◎...◎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催命般的拍门,其他门派的人都担忧昨日上西山的同门,就想着能拉帮结派的去看看情况,而风锦石是昨天上过山的,对那里的地形也熟悉,风锦石便被推举成为领头人。 此刻,她严厉拒绝了祝东风一同前往的请求:“我知道你担心孟寒柯,但现在山里什么情况无人得知,你武功不精,会让大家分心的。” 祝东风明白风锦石的顾虑,她也不再强求,塞了不少毒药到风锦石怀里,嘱咐道:“对付黄泉道,别太正人君子,该阴还是得阴。” 江州只有三个城门,西边与高山相连,所有只建了个堡作为城门楼子,东宫的守卫驻扎在此拦住这一行人。上来就亮出武器道:“江州封禁,任何人不得入内。” 风锦石站了出来,她并不打算一上来就动手,随口找个理由道:“今日天朗气清,我们欲登山眺远,你让还是不让?” “.......” 所有人处于戒备状态,就连风锦石也握住刀柄。守卫很是紧张,他的声音虚上几分,但军令大如山,他绝不会退让。 “好。”风锦石颇为敬佩的点点头,随即拔刀出鞘用刀把击昏此人,后面的众人有样学样纷纷闯出关卡。等登上山中寺庙却发现此处空无一人。 那么一群人就这么消失了!? 陈有仪也在其中,他询问风锦石道:“就这一条下山的路。咱们追不追?” “陈兄小心有诈!”昨晚噬经手的事情已经传到人尽皆知,大家都怕那黑衣人不知从哪个暗处蹦出来,把寒来暑往苦练出来的内力吸食殆尽,那可真是屈死了。 风锦石收刀回鞘,她抬手道:“大家原地休息,我去探路。” “我陪你。”陈有仪跟在风锦石身后,直到彻底远离的人群,他撩袍跪地道:“对不起。” 风锦石连忙去扶他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 “那日就不该请你喝酒,你也不会遭遇今日之苦。”虽说他事后一直在背后补救,但却为此事夙夜难眠。 “你先起来。”风锦石怎么拉都拉不起他,索性与他同跪,她道:“有人要害我,即使不是你请我喝酒,总会有机会诓骗我出来的。此事又怎能怪罪与你。” “可师兄他们做了伪证啊。我是信你的,你绝不会滥杀无辜,更不是伤害师父。” 说到此事风锦石哀怨的垂下眸子,她一开始也是这般想的。直到碰到青蘋那次的走火入魔,期间又弑杀又嗜血的,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所以她不敢再如此坚信,那天或许自己真就动了手。 “陈兄先起来吧。往事不必在意。咱们还是赶紧寻人要紧。”风锦石硬将陈有仪拖拽起来。陈崇不是个东西,却把儿子养的忠义,也是难得。 崎岖的山路一直到山脚,一路上都没得到有用的线索,甚至连打斗痕迹都没有,大家伙像是自愿下山的。 这点实在想不通。别人暂且不说,清亦寒与孟寒柯都在,她们二人不至于什么信息都不留下的。 第88章 “锦石你看!”还真让陈有仪找到线索,他拿着两张黄纸过来道:“是符咒诶。” “山上是佛寺,这定是孟山人留下的。” “可是……”陈有仪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他泄了气的道:“只是普通符咒,兴许是随风飘来的。” “前面的人都给我站住!”三队士兵围住了风锦石二人,按照上锋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江州的。 风锦石也不想与朝廷对立,她微抬双手道:“不过是来赏景,莫要紧张,我们回去还不行嘛。” 三队人马也松了口气,说实话他们真没有信心与这些武林高手对阵。看在对方那么好说话的份上,军士们也客气的“押送”着二人。 一路上风锦石捏着黄符看得仔细,她总觉得这是孟寒柯留下的记号,将符咒揣入怀中打算找祝东风问问,毕竟这段时间祝东风总是与孟寒柯混在一处,兴许能看明符中之意。 而她要寻的祝东风此刻正在一面高墙下整理着裙摆,深深运了口气利索的翻入墙内。 “王府这么大吗?风锦石总不会说错位置了吧?”祝东风看着倒地的侍卫。 她来时迷了路,遇到人只能迷晕,眼下带着药不太够用,再找不到郡主的院子,灰溜溜的回去还真是惹人笑话。 眼见面前来人,祝东风立刻闪身立于墙后,听着侍女们有说有笑道:“如意姐,郡主最爱吃栗子酥了,孙厨娘做了好些请郡主品鉴。” 如意接过食篮道:“难为你们有这份孝心。” 跟上如意,祝东风很快找到郡主院子,她趁着玉青蘋独自一人在屋时翻窗入内,突如其来的黑影吓得玉青蘋拔下簪子毫不犹豫的刺出,祝东风堪堪躲过,她一屁股摔坐到榻上道:“你还蛮有悟性的嘛,功夫学的那么快。” “祝姐姐!”玉青蘋又惊又喜,拉上祝东风的手就问道:“没伤到你吧?” “我武功是差,但不至于躲不过你那三脚猫的招势。” 玉青蘋甜甜的笑着,本来被关在家中就郁闷,碰到祝东风她哪里舍得放过,打听着外面的事。 “打住。”祝东风不想让郡主担心,估计岔开话题道:“我是来办正事的。”风锦石跟她说过郡主的情况,出门在外身体就有所好转,怀疑王府里藏得有毒,所以特意请她来看看。 祝东风绕着卧室走上一圈又一圈,而玉青蘋缩在角落不敢打扰,甚至说是非常紧张,她一直认为自己的体弱是天生的,从未想过会有人加害的可能。 “这是焚的什么香?”祝东风研究起屋内的香炉。 玉青蘋上前解释道:“大姐给的,说是暹罗国上贡的万佛香。” “那还是真是个稀罕物,反正我是没听说过。”她又道:“可以给我一些吗?” “当然。”玉青蘋从柜上拿出锦盒道:“此香淡雅有安神之效,我闻惯了,便经常与大姐讨要,她就把万佛香全给我了。” 祝东风捏碎香料,又融于水中,微抬至胸口前轻嗅。 确实淡雅,且无毒。 她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等玉青蘋端着茶盏过来,她已经趴在人家床上,抱着个枕头道:“这里放了什么?” “也是些安神的药材香料。”玉青蘋不解的歪歪头道:“枕头有问题?” 祝东风撕开枕头,看着里面的药包道:“单独看没问题,但二者长期出现在一处,会导致脾胃羸弱,精神不佳,不但不会让你安神,还会加重你的弱症,这才是你为何回家吃我的药无用的原因。” “害我?”玉青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亲王的女儿,与朝中争斗没半点干系,害兄长都比害我要有利啊。 “枕头里塞药是你自己的想法?”祝东风询问道。 “是……”玉青蘋的语气带着丝怀疑,她看向渺渺而上的青烟,囔囔道:“大姐?” 祝东风很快抓住了关键,她道:“你的意思香与枕头都是长公主给你的?” “兴许是碰巧吧。大姐不懂药理,再说了她没道理害我啊。”玉青蘋主动为大姐辩解起来,她的语气很快,生怕听到祝东风的半句反驳。 祝东风却没有点破,就算两物碰巧相克,但,是个大夫发现自己开的药无用都会起疑,起疑便会来查。 郡主看过的太医、名医恐怕不下百人,这些人不至于看不破,却不去点破。而长公主的身份是能做到让大夫闭嘴。 只是她为何要害堂妹,这点祝东风也想不明白。 但她并不纠结于此,只是嘱咐道:“也许是公主好心办坏事,你只需将枕头扔掉,那香确实是个好东西。今日之事不要与任何人讲。” “多谢。”玉青蘋微微施礼。但她的情绪很是低落,毕竟有人要害她的这件事板上钉钉,又怎会不神伤呢。 祝东风在一旁把玩着肆意飘扬的烟雾,把它们分作两柱,三柱,又用手指打了个弯改变烟柱本来的方向。 “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我给你开的药按时按量的吃,切莫忧思。”祝东风自觉与郡主不算太熟,劝说的话又不知如何说,干脆把这麻烦事交给风锦石得了。 她回客栈时正好碰到风锦石,对方上来就拍给她两个符咒道:“快看看这是什么?” 祝东风不过扫上一眼便道:“遁形符和半张万里符,你从哪里得来的?” 风锦石便将大概经历讲述出来,祝东风连忙进屋来到后厨,将万里符浸泡在油中,众人围坐一块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符纸,不一会儿红色的字显露出来。 醉风山三个大字跃然与上。 祝东风看向风锦石道:“她们去了醉风山。” 陈有仪不理解的插嘴道:“不是说围剿黄泉道吗?与醉风山有何干系?” 风锦石盯着那血红的字,缓声开口道:“为了纯王宝藏。” 75你把郡主带走吧 ◎谁是君还没一定呢◎ 寻宝一事最终还是被提上日程,没人知道山上发生什么,但根据孟寒柯留下的符篆可以断定她们性命无虞,却踏上寻宝之路。 围困江州城的将领终于露面,是位老熟人。 “末将苏冒见过王爷。”他规矩行礼,卸了戎装与刀剑进入王府。 江王这次倒是没有发脾气,以礼相待,直到苏冒说出此行的来意。 “滚!”江王这声怒吼吓得外面的守卫一哆嗦,但各个立得板正,倒是没听到自家将军的回话,只有江王一声叠过一声的谩骂。 “时间不多了,王爷好好想想清楚吧。”苏冒行礼退下,但王府外的兵没有撤,甚至又加上一圈。 管家奉上茶点,面对满脸怒气的王爷都有些不太敢说话。 “唉。”江王狠狠叹了口气,捏着眉间道:“战报在桌上你自己看吧。” 管家拿起战报,眸子瞬间睁大道:“北境竟开了战?这大过年的。太子竟然让长公主去守境,还不让带她的兵!” “给元睿的是不知从哪里拢来的兵,年节被征各个抱怨不断,北境苦寒本就是难以生存,这样低迷的士气下能打赢就怪了。太子摆明的是送他们去死。” 江王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的儿子也在其中。并且从苏冒嘴里得知瑛城兵败,世子被俘。朝廷打算和谈,但并不打算掏银子,而是要一口气送出两位郡主出和亲。 要儿子还是要女儿,压力给到江王身上。 他指挥着管家道:“去,让风锦石过来见我。” 风锦石正在师父的带领下要与其他门派商议眼下情况。 半路上王府的管家出现,他将风锦石拉到一旁说明情况,倒是没说具体啥事,只是表示王爷非常急切的想要见到风锦石。 风锦石与师父交谈几句后暂且离队来到王府,面对王爷礼还未行完,对方直接道:“你把青蘋带走吧。” “……”风锦石愣愣的抬眸,满是不解的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人你只管带走,但凡让我知道你待青蘋不好,打断你的腿!” “王爷放心,晚辈绝不会亏待郡主。”承诺过后她拱手问道:“晚辈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此事应当询问郡主的意见。”青蘋又不是货物,随便由着王爷指给谁去。 而江王大手一挥道:“此事我做主了,不必问她。你只管带蘋儿离开。她不是爱闯荡江湖嘛,她老子现在懒得管她,落得自在。” “可是....”风锦石还是觉得不妥,江湖现在乱作一团,王爷此刻把女儿交给我,难不成朝局比江湖还要乱? 江王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若是为难便离开吧。” 风锦石只得点头称是,跟在管家身后离开。按照江王的要求不得声张,于是风锦石只能又干起翻窗的勾当。 玉青蘋正在屋内无聊的抚琴,听到身后的动静后悄悄拿起琴案上的匕首,她卧室的这扇后窗户简直快成了大门。身后之人脚步很轻,甚至落地时无任何动静。衣摆带来轻微的香气让玉青蘋觉得熟悉。 第89章 “青蘋。”风锦石轻唤一声。 玉青蘋丢掉匕首转过身去,直接搂住风锦石。 “不就两天没见?”风锦石笑着道。 “怎么又翻窗?” “不翻窗哪里见得到咱们的郡主娘娘呀。”她握上玉青蘋的手直奔话题:“我带你去闯荡江湖,去不去?” 这话说到玉青蘋的心坎里,回家这两人她都快无聊到长霉了,如今风锦石主动提出,她立马收拾起东西来。 整整收拾出两大包行囊,对此风锦石表示:“咱们不是搬家,不需要这么多东西。” 玉青蘋一边装着行囊,一边念叨道:“我发现你总是凑活,凑活吃,凑活穿,就连生病都是凑活吃药。” 风锦石耸了下肩反驳道:“我只是不讲究那些,哪里算是凑活?我这活得不也挺开心的。” “我不管,我得让你吃好喝好,穿好戴好。”她展示着为风锦石做的衣裳,不得不说衣裳确实很富贵华丽。但这也太过于扎眼,行走江湖当然越轻便朴素越好。 玉青蘋见自己的好心总是被拒绝,她插着腰道:“你不要是吧?好,那咱们就不带。” 风锦石微微点头,青蘋还是那么善解人意,谁知下一刻玉青蘋便坐在榻上道:“那你也不必带上我了。” “!!!”风锦石瞳孔猛地睁大,怎么说会儿话的功夫又不走了? 她连忙将包裹背好,又拎起地上的食盒,把玉青蘋准备的东西全部绑到身上,用实际动作来表达一切。 江王为了送女儿出府,特意让府兵与东宫的亲卫打起来,风锦石趁乱拉着玉青蘋扬长而去。 玉青蘋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家宅,挽上风锦石的胳膊道:“走,咱们闯荡江湖! 江湖,向来没那么好闯。 而且风锦石也不舍得让郡主经历血雨腥风。她把保护郡主的任务交给祝东风。祝东风当然不愿意被拘束,她还要去找孟寒柯呢。 好好个人,上了山就没了影儿,着实诡谲。 孟寒柯又非无能之辈,要论武功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再说了她一个方外之人,对金银钱财的不可能感兴趣,又怎会去寻宝。 综上所述,祝东风是实在放心不下孟寒柯。 “你要寻孟山人,我要找清亦寒。她们指定在一处。”风锦石说得肯定:“一人之力如何比得过我们势众。只要你护好郡主,我保证找到孟山人。” “也成。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那些个名门正派再敢叫我声药婆,我绝不手下留情。到时候你们爱死不爱,我可不管。” “放心吧,此次大家都见识到你的厉害,没人敢怠慢你。” “那还差不多。”祝东风鼻子哼哼两声,十分的受用。她偏过头看着后厨里与萍萍有说有笑的郡主,轻推下风锦石道:“你那女子的身份王爷知道吗?” “哪有机会表明,估计青蘋也没有说。” “不说也罢,省得平白生事端。”她起身道:“我去后厨帮忙,这些天全让萍萍一人做饭,若是下毒那可真是趁手。” “料她也不敢在你这毒王面前下毒。” “哟哟呦,我又成毒王了?” “走啦,我也去帮忙。”她推着祝东风往后厨走去。 四人在厨房忙活着,很快端上一桌丰盛佳肴。玉青蘋不会做饭,甚至可以说是十指未沾阳春水,更何况隆冬时节,手指才见水便根根泛红,让风锦石心疼不已,连忙捂到胸口替她暖手。 祝东风撇了那腻味的二位一眼,推了把风锦石道:“走开啦,到别处碍眼去。” 玉青蘋羞涩的垂下眸子就要撤回手,风锦石偏拉紧她,回应着祝东风道:“有人这是在羡慕~” “信不信我毒哑了你。”祝东风抬手便捏起毒针。风锦石拉过玉青蘋就跑。 “诶,你们还敢跑。” 三人在厅下没打闹多久,清禾带着徒弟回来,他看到郡主还是蛮惊讶的,不过看他的神色没啥心思操心郡主为何在此,而是拉过风锦石低声道:“张蛟亮了名牌,太子就是要寻宝藏。黄泉道的人已经誓死追随太子,轸邪刀,青玉圭都在前往醉风山的路上,而江州这些兵就是堵你的。” 他紧握住风锦石的胳膊道:“风儿,醉风山庄下到底有没有宝藏?” “没有。”风锦石回答的斩钉截铁。 清禾的愁容加重,他叹口气道:“你的话为师信,但太子却对宝藏一事深信不疑。你之前在西关是不是与太子手下说过宝藏的事?” “.......”风锦石沉默了,那段时间是郡主在掌握这具身体,估计是为周旋随口说些有的没的。 太子总不会信了这些糊弄人的话吧? “风儿啊,为师已经与其他门派的掌门打过招呼,明日大家会到城门处要求出城,无果后会强攻城门,你就此离去,天长水远莫要再回中原。” “.......” “好孩子,你就听师父的话,出去避避吧。等朝堂稳固下来,咱们定会相聚。” 沉默许久的风锦石缓缓抬眸,她的声音微带些颤抖道:“师父,我若是走了,朝廷会找你的麻烦。” “一把老骨头了,不怕麻烦。” 风锦石坚决不走,她还提议道:“太子既然要宝藏,*那我就带他去寻宝。醉风山崇山峻岭,地势险恶,儿时记忆单薄,一年半载的寻不到宝藏也属正常。” “这可是欺君之罪!” “君?”风锦石冷哼一声道:“谁是君还没定数呢。” “我的儿啊,别乱说话。”清禾一把捂上风锦石的嘴,清澜山原先被朝廷“端”过,从那以后向来桀骜的清禾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本来就是,长公主论出身那是嫡长女,论军功,那太子的贵足就未踏进过边关。除了比公主多个把,他拿什么比得过上长公主?” “咱们不管他们谁为君,师父只想你们姐儿俩好好的。” 76我知道宝藏在哪 ◎.......◎ 江州的城门依旧处于封禁状态,风锦石晚上曾去夜探城门,守得很严。明知城里多为武林人士,苏冒自然会安排不少兵士,不仅如此强弩等大型武器也有不少。 风锦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带回客栈,捧着玉青蘋递来的热茶,吹了吹飘气的白雾。祝东风同样捧着热茶,她发出疑问道:“黄泉道为何要带你师姐他们走?反而将咱们这伙人困与江州?要想寻宝藏怎么也该找你啊。找清亦寒他们作甚?” 玉青蘋只是点头,并未发表意见。 风锦石抿口茶道:“我还是觉得张蛟不对劲儿。他太安静了。” “我....”玉青蘋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窃听后才开口道:“太子派人去过醉风山寻宝,还真让他挖到宝藏。” “.......”风锦石眨眨眼,那瞬间她回忆了很多,自家山中埋有宝藏一事,竟然是真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哎呦。”祝东风推着风锦石打趣道:“这就没意思了,还哄我说没有宝藏。明明就有嘛~” “不对。”风锦石坚决认为山中无宝藏。即使有,那也不是纯王宝藏。 玉青蘋继续道:“已经挖到镇墓兽,确实是座王陵。但墓门是由通体岗石打造,非人力所能撼动,怕是需要机关。” 风锦石震惊之余,也不忘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是大姐,昨日有人递了信进来,打开就是这些内容。” “只写了这些,还有别的嘛?” “没有。”玉青蘋半抬眼眸道:“我想....大姐是想提醒你,太子恐怕要请你去破解机关。” 风锦石拿定主意,一拍桌子道:“不用太子请,我自去醉风山。” 这些时日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无论如何风锦石可以断定要想引出幕后黑手,就必须拿出宝藏来。正好太子挖出了不知名的墓葬,那就当它是纯王宝藏,这次换我们来钓鱼了。 祝东风连连点头同意,她道:“是该出手了,要不然真当你窝囊。” 玉青蘋虽担忧风锦石的安危,但她是赞同祝东风的话。她没有开口制止,而是拉过风锦石的手道:“我陪你。”怕风锦石拒绝,她连忙表示自己的价值:“相信我,我的郡主身份能为你带来便利,太子的人只会供着我,绝不敢伤我。” “即使我不带你,你也会想办法跟过来吧?”风锦石笑着反问,她最是知道玉青蘋的脾气秉性。 “那你让不让我去?” 风锦石宠溺的笑笑,伸出食指在她鼻尖上刮了刮道:“当然要去。” 玉青蘋立马眉眼弯弯,露出如花儿般灿烂的笑容,她行动力很强,说话间就要回府请老父亲帮忙。还好风锦石胳膊够长,一把扥住她道:“别急。师父已经其他叔伯们去交涉了,看看结果如何,实在不成再把你爹搬出来。” 打情骂俏的两位刺痛着祝东风的神经,她略感头疼的捏着眉间。现在孟寒柯的情况并不明了,最重要的是她绝不是那会做低服软的人,怕是要吃亏啊。 第90章 她所释放出来的低压情绪让风锦石不回头都能感受到,于是风锦石朝着玉青蘋努努嘴,让她去宽慰一二。自己则是来到窗前远眺。 师父出门前说了交涉不一定有用,如果实在不行,那就闯出去。江州城里围困着江湖上近乎半数的门派,法不责众,朝廷还能一一清算不成。 快要圆的月亮散发着明亮光芒,一直安静的街道现出个人影。陈有仪朝着二楼挥手打招呼。 风锦石邀他上楼问着情况道:“结果如何?” 陈有仪看了眼面前递来的茶连忙摆手道:“我实在是喝茶喝饱了才出来透透气。张蛟倒是没有推脱,派人去请了守将。然后就请各位掌门到花厅,具体说的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他指着前面道:“我去看看师叔。” 祝东风道:“我陪你吧。” “药....”陈有仪一时间不知要如何称呼,之前都是蔑称人家药婆的,如今人家为众人解毒,又照顾被噬经手所害的人,再不敢如此称呼了。 还是祝东风豁达,她完全不在意的道:“你师叔情况比前面几位要好不少,虽说失了八成内力,人倒是康健。” “祝姑娘对噬经手有什么看法?” “我不太懂武功,看不出黑衣人出身哪门哪派的。” “噬经手可有治?” 祝东风反问道:“你可知噬经手是何人所创?” “罗酆山秋明。” “秋老山主内力尽失,他在如此逆境中创出噬经手来,本质上就是将别人的内力拿过来自己用。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你师叔可有恢复的可能?” 陈有仪摇了摇头,照这么说师叔绝无恢复可能,但照这么说,反而能推断黑衣人的身份,此人定是曾失去过内力的人,为了恢复内力从而去吸噬他人。 他再次提问道:“那请问会用噬经手的人一定会内力尽失?” “并不一定。不过,人的承载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本身内力高强的,再吸噬他人内力有爆体而亡的可能。” “那个黑衣人已经吸了七个人的内力,所以很可能他本身内力并不高,而且他已经快‘饱’了。” “可以这么理解。” “会是谁呢?”陈有仪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有这么个人,要说内力全失的话,最近只有风锦石,但最没有可能得也是风锦石。 是啊,会是谁呢? 盟主府的众人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有人站出来提议道:“定是那罗酆山的妖人卷土重来!” 张蛟看起来对于此事并不关心,他来到清禾身边道:“老兄,咱们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就说句实话吧,那醉风到底有没有宝藏?” “你这话什么意思?” “最近几年各门各派受朝廷的剥削,过得都挺紧巴的。若是真有这宝藏,让谁得了不是得?”他还真是从始至终想着宝藏啊。 花厅下的众人都住了声。视线全部来到清禾身上,听张蛟这口气是见者有份啊。谁不想分宝藏的一本羹。 清禾冷哼一声道:“没有。” “清山主这就没意思了。”从耳室走来身披甲胄之人,苏冒走出来道:“太子殿下的人已经在醉风山下发现墓室入口,清山主还在遮掩?” 清禾默不住声,他看向张蛟那得逞的笑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个鸿门宴。 坏了,风儿! 清禾飞身就走,却被从天而降的网给缠住。那网坚硬如磐石,寻常宝剑都奈何不得。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就这样,他成为了阶下囚。 有几位掌门看不下去的,站出来为清禾说话。却被张蛟微笑道:“各位掌门若是不想见自己的宝贝徒儿的话,请自便。” “那些年轻人都是你绑的?” “是啊,估摸着已经到醉风山了。”张蛟笑着道:“倒不如与朝廷合作,得了宝藏还能平分,何乐不为啊。” “根本就没有宝藏!诸位莫要轻信。”清禾还要强调这一点。 苏冒毫不客气的给他一脚道:“墓室实打实的挖了出来,就差打开那石门,你还嘴硬说没用!方士、术士都看过了,那就是座王陵,只需要守墓人的血便可开启!” 清禾蹲下来与之平视,低声道:“风锦石又不你嫡亲的血脉,何必要这么护着他。别忘了风之灼当年是怎么对咱们的。” “呸。”清禾毫不犹豫啐道:“你这个奸诈小人,还有脸提当年的事。” 口水对于出于微末的清禾来说是常态,他掏出手帕起身道:“困兽之斗。”又冲着苏冒点点头,苏冒挥手指挥兵士上前押送清禾,没成想清禾竟然还有力气争斗,他乘机拔了兵士的佩刀,哪怕是被网住也连斩三人。席间也有不愿同流合污之辈,纷纷助力清禾逃脱。 府内一片腥风血雨,府外却是一片祥和。 客栈内,陈有仪起身道:“我去看看情况,一会儿给你们带信儿。” 推开门撞到的是狼狈奔来的清禾,陈有仪只当直接眼花了,定睛一看确定来人身份后,立刻喊来风锦石。 “风儿!走!”粗糙的大手伸了过来。风锦石扶上师父,手掌才触碰到就感受到粘稠一片。 师父受伤了! 清禾推着她道:“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话还未说两句追兵赶来,领头的便是张蛟。他趾高气昂的看着师徒二人道:“贤侄儿,许久未归家,就不想回家看看吗?” 对方人多势众的,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 周旋是唯一的办法。 “知道诸位惦记宝藏,那风某也不藏着掖着了。醉风山确实有宝藏!” 风锦石便将方才玉青蘋的话转诉一遍,苏冒眸子微颤,这与实际情况一模一样,这风锦石没有胡说。 他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道:“风山主,可知开启宝藏之法吗?” “可惜我父母早亡,而我那时不过是位幼童,能记得宝藏的位置已属幸运。”苏冒刚要泄气,又听风锦石道:“不过.....我曾有印象父亲将宝藏开启之法告知过他的结义兄弟。”她指向张蛟道:“是吧,张世叔。” 苏冒探究的眸子立刻看向张蛟,张蛟清了下嗓子道:“风大哥若是与我讲过宝藏之事,我早就助力太子殿下开启宝藏。风锦石,你分明是在胡诌。” “是不是胡诌,太子殿下只有分辨。”风锦石冲天抱拳以示尊敬。 管他风锦石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知道宝藏开启之法最好,不知道的话便用方士之法,以血为祭。反正太子下令要带风锦石抵达醉风山。他更倾向于风锦石是在胡诌,分明是在做困兽之斗。 苏冒拿定主意,恭敬的请清禾师徒蹬上马车。车队当下就出发,没人在意客栈里留下的人。 祝东风正要去追被玉青蘋拦住道:“他们需要锦石,不会对她不利的。我想请你陪我去趟京城。” “这个节骨眼你去京城作甚?” “寻我大姐。” 77没办法,供出祠堂暗道 ◎公主府◎ 多年未曾回来,醉风山的景色还是美的惊人,常年无人踏足更是让山充满天然之美。 正如苏冒所诉,在主峰的半山腰处开凿出王陵,浑然一体的巨石便是大门。众人已经试过很多法子都无法撼动巨石,不得已请来方士。皇帝崇尚神迹,对此类方士更是崇敬,民间上行下效也不乏“活神仙”的身影。 风锦石才下马车就被人按住手掌,划出伤口,官兵用葫芦接了些血就急匆匆的跑掉。风锦石则是被带到醉风山庄看押,在这里她终于见到那些失踪的人。 奇怪的是这个院落并没有什么人在看护,要知道这些都是各门派的翘楚,不加以重兵就不怕他们杀出去吗? 没有重兵,亦没有锁链。 风锦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她就近把上一个人的脉,震惊到瞪大眸子。 这不可能。 她不信邪的又探上脉象,依旧如此。 “风锦石。”孟寒柯的声音响起,她作出解释道:“我们这些人的武功都被废了。” 风锦石环顾四周,这些可都是天子骄子啊,被锉磨成这副模样,眼神空洞,神情萎靡。骤然失去武功,风锦石最能理解他们现在的内心。 “是噬经手。我们的内力都被人吸取。” 这么多人? 按照祝东风的说法,吸食者的承载力是有限的。这些人的内力可不算浅薄。如果全部被同一人所吸取,那人早就爆体而亡。 孟寒柯领着她往院落深处走出,内院都是些女子,她们皆在树下打坐,而领头的便是清亦寒。 “你师姐倒是个有韧劲儿,带着大家伙重头练。”孟寒柯的话里充满佩服,多少风雨汗水练就的成果一朝堙灭。这样的打击下也只有她不顾一切的重新来过。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像外院那些人的心是彻底死了,彻底认输了。 “来了?”清亦寒抬眸笑了笑,她道:“我爹可还好?” 第91章 “目前安全,在宝藏没现世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风锦石坐了过去,随手捡个树枝在地上画起来道:“小时候咱们在后山放风筝,那里有处山洞,你还有印象吗?” 此话一出,大家伙都聚了过来。这里可是风锦石的家,她家里什么情况应最是了解。 正如众人所想,风锦石在地上画出出路。 醉风山庄当年在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为保完全设计一两处暗道也属正常。地面上的庄子虽然破败了,地面之下的暗道一直存在。 随着地图的显现,清亦寒也回忆起来,她抬眸道:“山洞出来就是一汪水潭,向东便可下山。” 风锦石却道:“这条路过于陡峭。如果对方在此处设防,恐怕不算是条好路。” 这句话让大家刚燃起的欣喜瞬间跌落。但还是有不少人是抱有希望的。只要密道能让大家顺畅通过,等到了出口处便可以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人数上也是占巧的。 苏冒扔风锦石进院是为了警告她,若是不听话就是和这些人同样下场,他很快就派人来提风锦石。二话不说在她手掌出剌出一道口子。 方士使用风锦石的血并未成功打开石门,但多方操作下无意间打开一处密室,那里竟藏有威严的金铠甲,此等宝物的现世让众人信心倍增。无比坚信那硕大的石门后绝对藏有惊人宝藏。 这副金盔甲的出现同样让风锦石震惊,毕竟在她的印象中家里人从未提到过此事,也知道若是自己再说不出一二三来,恐怕对方那和善的面目就要转变了。 苏冒的耐心已经耗到差不多,他本想对风锦石施以严刑,但转念想想,这小子在江湖上以傲气著称,打是打不服的,便将鞭子抽到清禾身上,拉着血淋淋的清禾丢到风锦石面前。话不多说一句,指挥着手下去拉扯清亦寒。 对付风锦石这种人,对她的亲朋好友施以严刑可比鞭子抽在当事人身上更有效果。 苏冒的计谋得逞了,风锦石疯了似的追上来道:“醉风山庄下有密道,也许会和王陵相通。” “怎知你不是在唬我?”说罢,他靠近清亦寒的颈部猛吸一口气,陶醉的朝着风锦石笑道:“你师姐可真香啊。” 这样的猥琐行径激得风锦石当下便动了手,苏冒早就有防范,漫天的大网撒下风锦石根本无力反抗,周遭兵士持着大棒布天盖地的打下,躲都无处躲,只能生挨。 “苏冒!只要你肯放过我师姐,我愿意领头带路。”她垂下眸子道:“祠堂香案下便有入口,你一看便知。” “若唬我,你知道后果的。” “不敢。”风锦石的头低得更低,完全没有往日的气焰。这让苏冒很满意,他就是看不惯这伙江湖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落我手里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苏冒姑且相信风锦石的话,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去扒风家祠堂。 “你疯了?那是你家祖祠啊!”清亦寒忍不住训斥道。 风锦石在众人的搀扶下起身,她微微笑着根本不在乎那座已经没有后人的祠堂。 清亦寒却有自己的担心:“他们清理通暗道后却发现与王陵并不相通,你要如何?” “青蘋会赶到的。” “郡主?就算她带来王府的府兵也无法与太子抗衡。” “别忘了此处曾是土司黎家的地盘。” 见风锦石说得坚定,清亦寒也有了信心。长公主的驸马出身黎家,或许郡主寻求堂姐帮忙,再加上公主与太子向来不对付,未阻挡太子获得大量财宝银钱派黎家出手是有可能的。 只是,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玉青蘋与祝东风快马加鞭的到达公主府时,长公主府里府外重兵围困,显然不是保护她的,而是软禁着她的。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监国。朝廷内部更是党争不断,长公主多少势力被驱逐与权力中心,现在的她仿佛笼中雀般。 郡主的拜帖递进去半个时辰才有回信,老太监领着玉青蘋往府内走,园子里传来儿童们的读书声,十来个孩子正襟危坐的背书。 长公主正斜依着躺椅高举着书。等太监通报后,她缓缓的放下书,示意妹妹坐到身侧来。 “大姐,府里怎会有这些孩童?” “前些天遭太子训斥,女子应戒贪戒嗔,守好后宅,生儿育女方为本责。我无儿无女,便弄些孩童来教养,好好尽女子本责。”又拉过玉青蘋的手道:“来来来,你向来读书好,正好指点指点这些孩子们。” 来搬救兵的玉青蘋哪里有心情教书,她正打着腹稿,想着怎么借兵合适,但看此刻情形,又觉得借兵无望。 “千岁。”老太监快步走来,行礼后道:“朱老丞相在门外求见。” “呦,稀客啊。”她话锋一转直接拒绝道:“不见。” 老太监显然有些为难,他硬着头皮继续道:“不仅有相爷,还有吏部,国公府的人。” 此刻情况把玉青蘋弄糊涂了,看着架势大姐哪里像被软禁。 玉元睿完全不搭理老太监,她看向妹妹道:“我知你的来意。不过,你姐夫如今下了大狱......” “姐夫下狱?”这个消息捂得够严实的,玉青蘋连忙表示关心,但很快意识到大姐这话是对那老太监说的,从进府起这老太监就守在一侧,以大姐的脾气不会放又老又丑的太监在身边伺候,此人怕是太子派来的。 果不其然,老太监再次提及门外朝中大臣求见一事,看来太子很想让公主见这些官员一面。 “王公公。”玉元睿招呼来个小孩搂在怀里道:“我这公主府早就被你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说不见但你们可以闯啊。又不是没闯过。” “千岁说笑了。”老太监赔着笑,眼神却一直在那孩童身上,似乎很怕公主对孩子不利。玉青蘋这才把注意力转到孩子身上,这些孩子穿着打扮不凡,所读的书也非开蒙之类浅显书册,显然是读过几年书的.... 天啊,他们不会是门外那些人的孩子吧? 奇怪的是孩子们并未露出惊恐表情,这不该是被挟持的状态。 “别站在我面前,我嫌烦,退下吧。” 老太监愣是没半分脾气,垂着手后退数步。玉元睿转眸看向妹妹道:“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我建了个学堂,要请你来当老师。” “嗯,有印象。三年前我身体不好,也就没能上京。” “我的学堂请来全京城最好的老师,来的自然是最好的学生。相爷他们也没想到这学堂背后之人是我,巴巴的把孩子送来。”她微笑抿口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拿捏住这些孩子,就是拿捏住那些个大臣,尤其是那种三代单传的。 玉青蘋看向远处读书的孩子们,大姐倒是没有苛待他们。孩子们天真无邪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唉,这场可怕的争斗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喏。”玉元睿递来一封信道:“带给黎家吧。他们会尽全力帮忙的。” “多谢大姐。” “你先别着急谢我。还有一封信麻烦你顺便带过去。”她又拿出一封信来:“这可不是个美差。你从我府里离开,难免会被人盯上。” 玉青蘋捏着信的手微微发抖,大姐说的话并非唬人。从公主府出来的人肯定会被监视,最终的目的地又是拥有重兵的土司府。任谁都会起疑,这路上必定艰辛坎坷。 “蘋儿,浑水你没必要去淌。安稳的在府上住下,我可保你无虞。其余的事不要管了。” “不。”玉青蘋摇头道:“我必须去。风锦石还在醉风山。” “......”玉元睿没有继续劝说,她将信交给妹妹道:“记住,你姐夫的命也在你手中。会有五路人马与你一同出发,路上保重。” 78醉风山的往事 ◎.......◎ 醉风山上,多年尘封的暗道被开启,苏冒挥散着面前的灰尘,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将军,前方有不少塌陷,最起码还需五天才能清理干净。” “去,让那些江湖侠客们过来挖通道。闲着也是吃干饭的。” 苏冒口中的江湖侠客不剩几人,多为不愿与张蛟为伍的门派之人。那些勾结张蛟巴结太子的人早就被接了出去,虽说武功被废,好歹性命无忧,甚至不计前嫌接过苏冒的皮鞭,对那些坚守本心的人施暴。 “快点!没吃饭啊!”嘴上谩骂还不够,还要挥舞着皮鞭作为惩罚。 “甄筹,过分了!”风锦石握住他的鞭子的同时,飞起一脚。甄筹一旦倒地,就别想再爬起来,黑拳重脚纷纷落下,打的甄筹以另外两人毫无还手之力。 “山人救我。”鼻青脸肿的甄筹躲在孟寒柯身后,寻了个心善的出家人当做盾牌。他没了方才的嚣张,可怜巴巴的道:“各位师姐师兄放过我吧,我也是没办法,不做做样子,苏冒根本不会接纳我的。” 风锦石冷哼一声没有搭话,清亦寒则是道:“这么说,你不愿与苏冒为伍?” 第92章 “我们小门小派的何谈愿与不愿的,顺势而为罢了。”他看向风锦石道:“我也是听说的,那些官兵说如果通道并不能通向地宫,清老山主可就危险了,你还是想想办法脱身吧。” “是啊是啊,风山主还是想办法带着大家脱身。”另外两人附和道。正如甄筹说言,他们心中还是有公道所在,只不过身不由己。 “你们三个退后百步,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过来。”风锦石指着远处道。 三人搀扶着走了几步又听风锦石道:“敢通风报信,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们作伴。听清楚了吗?” “清楚清楚。”他们忙不迭的点头。 待人走后,风锦石拿起铲子带着大家继续开挖,不过这次挖的方向与苏冒所要求的完全不同。 这条通道便是风锦石之前提到的出路。 清亦寒道:“通道快要挖通了,我爹怎么办?他还在苏冒手中。” “祝东风给我的药丸还有一枚,只要我恢复全力,这里的人奈何不了我。” 清亦寒还是觉得有不妥,主要是对方还有军队在,万箭围困中危险还是太大。不过她清楚风景石的性格,劝说是没有的,继续低头挖着通道。 按照风锦石的计划,通道最终的会通向后山温泉之所,向东即可下山。目前苏冒还不知道此通道的存在,他正在为挖洞进地宫做准备。 一路奔南的玉青蘋也不轻松,就在刚刚她才躲过第三次暗杀。祝东风在确认安全后,收剑回鞘道:“你不是郡主嘛?他们怎敢动手。” “正因为是郡主,他们才手下留情,否则就咱们几个早就呜呼了。”长公主的副将沈白英擦着刀身的血道:“郡主,还往前走吗?” 祝东风道:“都走一半哪有不走的道理。再说你家主子不是也要带消息。” 玉青蘋朝着沈白英坚定地点头,她手持长剑,衣着利索,早就没有先前富贵郡主的模样,妥妥的像位游侠。 沈白英指着前面道:“进山前只有这一处镇子了,咱们买些干粮吧。” 玉元睿对沈白英完全信任,但祝东风做不到将身家性命交到刚认识没多久的人手中,趁着沈白英走远,她道:“此人只要一进城镇便会消失一段时间,你就不起疑吗?” “白英姐也许还领了别的差事吧。”她安抚着祝东风道:“你放心,白英姐绝不会害咱们的。” 没一会儿沈白英再次回到二人身边,她带回来不少干粮道:“客栈咱们不能住,不过我打听到西城有处城隍庙。” 本以为今夜可以安稳的歇息一夜,没成想夜里又是一场混战。 只不过这些人不是来追杀她们的。 破庙的破门挡住半扇门洞,沈白英贴靠在墙壁,手持长剑观察着外边情况。 祝东风护着玉青蘋躲在石像后,她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听声音便知道是场混账。三人不敢出声,本就自身难保又何谈见义勇为。 但有时候事情来了是躲不掉的,一道红影飞入庙中,狠狠地撞在石像上,残破脆弱的石像骤然破碎,躲在其后的人连忙闪避。 “.......” 黑衣人看到多出的两人,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一个不留!” 不得已再次加入混战。这里面就属沈白英的武功高强,再加上刚才她已观察许久,摸清楚这七八个黑衣人的路数,更是有应对之法。祝东风功夫一般,好在轻功不错,自保的同时再暗中甩些毒针出去,多少为沈白英打些掩护。至于玉青蘋,她在沈白英祝东风的保护下得以去扶起那重伤倒地之人。 可她刚接近便后悔了,实在是那人的眸子太过熟悉。 “又见面了,小郡主。”计徽摘掉面纱,面无血色看起来伤的不轻。 玉青蘋刚要说些什么,计徽猛地拽过她的胳膊带她躲过利刃,紧接着挥剑对敌,三招之后对方的剑就劈砍下来,计徽架着剑不敌对方力量,眼看利刃就要镶进肩头,关键时刻玉青蘋掏出匕首砸入黑衣人的脖颈,计徽得空一剑刺穿对方胸口。 这边危险解除,沈白英也把其他黑衣人处理完了。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的话,背上行囊赶快离开,身后却一直跟着个尾巴。玉青蘋捡了块石头扔出去道:“别在跟着我们。” “这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走我的路与你何干?”她捂着被砸的脑袋轻咳几声,瞧着越来越虚弱。 沈白英直接拔剑警告道:“敢近十步必取汝之性命!” “.....”计徽还想辩驳几句,却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你?”祝东风上下打量着她,很快发现问题道:“你的内力怎么回事?” 计徽苦笑的抬眸,伸出手腕示意她来探脉,祝东风没敢太近前,与其相隔一臂距离诊脉。 “噬经手?你的内力全没了。”怪不得方才她被打的那么狼狈。 玉青蘋追问道:“那天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本以为是计徽在搞鬼,可现在她自己都内力全无,显然是另有其人。 计徽微偏过头道:“郡主好奇啊?来,近前来。” “跟这妖女废什么话,杀了得了。”沈白英的剑指过来。计徽知道她这是在吓唬,气定神闲的一挑眉毛道:“那天在山上,不单我中了埋伏。像清亦寒啊,天道院的弟子啊,都没了内力。习武之人被褫夺内力,宛如废人啊。” 祝东风不太相信,尤其孟寒柯的功夫不错,所以她追问道:“那日上山的都是各门各派的年轻翘楚......” 计徽大笑的声音打断她的话道:“翘楚?哈哈哈哈,都是帮傻子!” 玉青蘋蹲了下来,直视她道:“那日到底发生什么?” “我有个条件,无论你们去哪,都要带上我,护我安全。”她的视线停留在祝东风身上,现在的她急需大夫,尤其像祝东风这种闻名江湖的药婆,说不定有治疗噬经手的法子。 “好,我答应你。”玉青蘋选择答应。因为她觉得弄清楚西山上发生的事情,清楚到底是谁用噬经手害人,或许就能窥视整件事背后之人。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还真是头脑简单。这么多人遇害时都没有反抗,显然是被熟人所害。” 这些话大家之前也讨论过,祝东风催促道:“别卖关子,快些说。” 计徽薄唇微启,吐露出人名。 “清禾。” 祝东风当即就拔了剑,她认为计徽是在胡说八道,并且还有戏弄的成分在。 清禾,那是清亦寒的亲爹,他怎么可能连自家闺女都伤害。 玉青蘋却按下祝东风的手道:“让她继续说。”她看向计徽道:“你最好能自圆其说,否则我们便将你丢在此处自生自灭。” “清禾,张蛟,风之灼三人乃结拜兄弟。我想他们的故事你们也有所耳闻。 三兄弟好过一段时间,却在与朝廷合作肃清江湖之事出现分歧。 出身微末的张蛟梦想着有一天能封侯将相,名垂青史,自然想与朝廷搭上关系。 而自幼出身富贵风之灼却觉得此乃谄媚之相,丢尽侠客脸面。 至于清禾,他年纪轻,向来崇拜大哥风之灼,以他马首是瞻。 张蛟坚定内心与朝廷联手,整顿肃清那些不服管教的江湖门派,不仅如此,他还拿清澜山作为投名状。 近乎灭门的伤痛让清禾备受打击,一门心思都在重整清澜山上,没时间再风花雪月,与风之灼也渐行渐远。 后来风家也出事了。 在江湖上几乎是所有人都默认乃张蛟所为,他也是从那时起羽翼丰满起来,不仅娶了风之灼的师妹为妻,还逐步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沈白英打断她的话道:“没时间听你讲故事,说重点。” “风之灼没有死。” 这句话还真非常重点,一下子让那三人都不知要做出如何反应。 玉青蘋率先道:“这不可能,风锦石亲眼所见父亲被捅伤并掉落山崖,母亲随之殉情。” “你也说了,掉落山崖。死不见尸,又凭什么*笃定他没有死?”话题又回到清禾身上,她道:“他们三人之间有什么隐情无从得知,但使噬经手害众人失去内力的真是清禾!” “照你这么说,清禾这么做目的是为何?他投靠了太子?那他二十年前为何不投?非得家破人亡后再去投靠?”祝东风还是不太相信她的鬼话。 “因为他要逼风之灼现身,他的计划本来是以天罡剑吸引风锦石并带走风锦石,可那天实在混乱,一向傲气的风锦石竟然没有恋战。” “你对整个计划也太了解了吧?” 计徽微笑着抬头道:“我若是说清禾主动来找我合作的,你信吗?” 玉青蘋也回以微笑,她点头道:“我信。”然后又道:“你可以跟着我们,只要我们没有生命危险,你也会十分安全。” “那……”计徽看向祝东风的道:“祝大夫能帮忙医治吗?” “不好意思,我只会下毒,不会治病。” 第93章 计徽只当她是故意的,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自己知道许多秘密,下次再想套消息可没那么简单喽。 79互换信息 ◎......◎ 暗道越挖越深,油灯燃烧带来的灰气让人睁眼艰难。 “要是小风在的话,她眼前的白纱倒是个好东西。”风锦石倒是还有功夫打趣。 清亦寒活动下手腕道:“马上就要挖通了,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祠堂那条也快通了,到时候苏冒定会带我同行。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你带着大家伙先走。” 清亦寒的担心溢于言表,若是苏冒发现那条通道尽头什么都没有时,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风锦石,或者又撒气到父亲身上。 说到请禾,他还在关押中,听甄筹汇报,目前没有再受到亏待。 “老伙计,我带好酒来看你了。”张蛟在清禾面前倒满了酒。见清禾不喝,他自顾自的碰杯一饮而尽,又端起一盏酒感慨道:“这杯酒敬风大哥。” 清禾这才跟着举起碗盏缓慢的倒在地上。 又举起一杯酒道:“这杯敬你,合作愉快。” “......” “喝啊,若不是你的帮忙,我还真拿捏不住这些门派。”他摇着头惋惜道:“可惜这些青年才俊彻底成了废人。三弟啊,你也够狠的阿。不过我想不明白,你有噬经手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自己练?” “......” “咱们兄弟十几年,你也不用装。我知道风大哥没有死。”他指着周围道:“他也许就在暗处看着,对吧?” “别自作聪明了,大哥已经死了。你不过是心里有亏,害怕罢了。”许久未曾讲话的他,嗓音略显沙哑。 “我怕?哈哈哈。”张蛟突然大笑起来,起身大袖一挥道:“我乃武林盟主,又是太子身前的红人。今时不同往日,我会怕一个离开江湖数年之久的风之灼?” 清禾笑而不语,摇摇头似乎在嘲笑对方。 张蛟受不了他这幅表情,直接掐起他脖子道:“风之灼到底在哪?你若是不肯说,明儿我就剁他儿子一个膀子!” “他死了,你亲自动的手,不是吗?”清禾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没有死!孙晴不会无缘无故的与我闹脾气的,一定是她大师兄回来的与她说过什么,一定是!风之灼啊风之灼,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要害我家宅不宁!”他显然对风之灼太过惧怕,宛如惊弓之鸟一般。 “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大盟主,你这亏心事做的有些太多吧?”清禾的笑容中全是讽刺,他的话再次刺激到张蛟。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风之灼到底在何处?” “醉风山,龙头崖底,早已白骨森森。张盟主为何要惧?” 清禾只咬住那一句话,张蛟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临走前撂下一句狠话道:“且等苏冒清理完暗道后,我绝对会将风锦石千刀万剐,我就不信风之灼还会做个缩头乌龟。” “阿嚏。阿嚏。”风锦石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这里的灰尘实在太大,不仅眼睛受不了,现在连鼻子都要闹情绪。 也不知道青情况如何?她没怎么出过远门,路上是否顺利? 她说想念的人正挽个剑花利索的收剑。 沈白英检查完尸体汇报道:“江湖人。”转眸看向计徽道:“来杀她的。” 祝东风道:“你到底得罪什么人?我们一路上全为你挡灾了。” “拜托,我可是知道大秘密的人。祝大夫若是嫌我是个累赘,不如快快将我治好,咱们大家也好分道扬镳。” 玉青的剑搭在她肩上道:“你哪也不许去。我要你亲口将清禾所做所有告知风锦石。” “哟哟哟,小心点,那血还在呢,脏。”计徽往后躲上几步,哀怨的抬眸道:“我还是喜欢以前那文文弱弱的郡主娘娘。” 沈白英推上她一把道:“继续赶路,前面就快到土司府了。” 玉青带着长公主的信件顺利到达土司府,却没能顺利借到兵。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土司还不想与太子一派闹翻。长公主的信件以及信差们就被搁置在一边。 “这分明就是软禁!”沈白英嚷嚷的要给长公主府送信,让公主看清楚土司的嘴脸,好给他们治罪。 “白英姐,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咱们也要考虑一二吧,再等等。”玉青虽然很急,但此刻就只能等。 好在土司离醉风山很近,调兵过去不过半天路程。 祝东风道:“他可以不借人给咱们,可凭什么要关着咱们,耽误咱们上山。” “我能不知道那老贼打的算盘?分明就是在等京城消息,权衡利弊后再做决定。”沈白英没好气的说道。 计徽在一旁道:“这消息传过来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到时候山上的那些早成尸体。” 祝东风难得认可她的话,她点头的同时来了主意:“咱们可以伪造信函,骗土司出兵。” 沈白英的视线立刻扫过来,伪造公主府信函她绝对不同意,这不是胡闹吗。 但祝东风的提议给了玉青蘋灵光,也清楚知道沈白英的顾虑,她道:“可以安排兵士们装扮为民兵,以剿匪名义上山与我府侍卫同行即可。抛开土司府去,日后无论是何局面也追究不到土司头上,自然也与大姐无任何干系。” “可.......”沈白英算是被说服了,但现在上哪里找人来伪造。 “大姐的字我多少会写。”玉青蘋也是谦虚了,何止是会写,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沈白英都未曾看出破绽。 然后再由沈白英半路截住送信之人换下信来,土司便安心送出两队人马。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却在临近醉风山时被一宽湖挡住去路。 向导道:“近日天气较暖,冰层怕是要化冻,支撑不住大部队过去。” “绕行的话,需要多久?” “最少一日。” 眼看目的地就在眼前,最重要的是在山中绕行会增大被发现的几率,本来人手就不够,正面出击胜算并不大。 玉青蘋见冰层也算结实,看向沈白英询问她的意见。 “向导说此湖虽然面广,却不算深。即使冰破入水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她的意思是上冰,毕竟兵贵神速。 计徽道:“能和山上的人联系到吗?若是能里应外合,事半功倍。” 这话说的轻松,那山里的人跟被软禁没什么两样,怎么可能互通消息,要是能随意通上消息,又怎会需要我们来救。 “先入了山门再说吧。” 果不其然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好好的冰面骤然开裂。等感觉到冰水浸湿鞋袜,水已经漫上小腿,刺骨感直冲头顶。 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 “醒了?” “呃.....”那湖水冷的令人心颤,现下都没反应过来。 “锦石,没事吧?”孟寒柯的声音传来,这让玉青蘋猛地抬眸,她发现自己好似身处狭长的通道之中,脖子处的疼痛有些难以忍耐。 “坍塌来的突然,好在大家伙都没事。”清亦寒走来扶上她的肩头道:“还迷糊呢?也是够寸的,拳头大的石头就把你砸昏了。” 玉青蘋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互换,她连忙交换信息道:“郡主带人从南边入山,最快明日午时能到。咱们得想办法与她汇合!” “........” “你在发什么癔症?”清亦寒只当她是被石头砸出幻觉来了。孟寒柯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个黄符贴于其额间。 “我没胡说,真的!”玉青蘋揭掉符纸,满脸认真的看着二人。 “.......” “师姐,信我。”她紧握住清亦寒的手,清亦寒动容了,她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再次出现的轰鸣声把她拉回现实。 “隔壁的甬道也塌了!” 太子与公主斗争需要大量的钱财来拉拢势力,要不然也不会盯着这纯王宝藏。今晨苏冒便收到催促的信件,他怕被问责,便与张蛟一合计打算用火狮炸开那道沉重的石门。结果不仅没炸开,还把即将疏通的暗道给震到坍塌。 这些可好,一切的努力全部白费。 祠堂下的那条暗道彻底塌到进不去人,要想清理干净需花费不少时间。 他们再次找到了风锦石,希望她能回忆起些有关宝藏的记忆,从而能加快些进程。 玉青蘋看着浑然一体的石门陷入沉思,观其构造再结合从大姐那得到的信息可以确定这就是处皇陵。抬头望去,那里风化许久的穹顶依稀能看到些许宝石镶嵌构成一副星图。 旁边的方士是最早发现星图的,但他却一直没能破解。毕竟面前的石门与洞穴浑然一体,丝毫没有缝隙。 “贤侄再好好想想,儿时是否来过此处?这门要如何打开?” “这不是门。”玉青蘋一本正经的道:“前朝以木德自居,不可能将踏入墓室的门正朝东方,这分明是在咒自己。也不要妄想去炸开它,或许此山会轰然倒塌。” 第94章 “那你以为如何?” “暗道最为便捷。”她再次提议疏通暗道,短短的时间里她便搞明白风锦石的计划,并按照她所预想的继续。 张蛟看着那扇石门,心里就是不踏实。他又转眸看向风锦石,这些小子被废了武功,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80嫂嫂!? ◎......◎ 山脚下,被冰湖洗礼过的众人才缓过劲儿来。沈白英又往郡主身上加了件披风道:“山中发出巨大异响,震得大地也要动上几分。湖是过不去,得绕路了。” 风锦石很快适应新的身份,而且她觉得此刻互换是天意,两边信息本就不对等。这下好,直接对上了。 由风锦石在,还需什么向导。她指的路又近又快,半日就带着人潜入山庄后山。 探查的人回来汇报道:“郡主,十步一岗,守卫不少。” 沈白英却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她察觉的附近有其他人,话还未出口,厉风从侧面袭来,她护过郡主的同时拔剑出鞘。 来人包裹严实只露一双眸子,功夫甚是不错,倒是没有伤人性命的意思,只是想将这伙人赶下山去。所以盯上了打扮最显高贵的风锦石。 风锦石挡下三招,奈何郡主的身体实在不敌,最终还是被人挟持。 “全部退到山脚下,否则我便杀了她!”她的匕首真就在风锦石的脖子处印出一道血痕。 风锦石冲沈白英使了个眼色,她方才观此人身法有几次显露出醉风山的招势,便想借势了解此人身份。 她假装惶恐道:“还不快退下!” 沈白英抱拳称是,带着众人步步后退,而黑衣人揽上风锦石的腰,带她飞身离去并留下话道:“待你们离开醉风山,定会安全送回。”还蒙上风锦石的眸子,落地在一处破败房子中。 此人没有显露身份的意思,一直捂在黑袍之下。 “怎么称呼?大哥?还是大姐?”风锦石笑着道:“不好意思,你的嗓音我听不太出男女来。”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是醉风山出身?” 这话让黑衣人脚步微顿,她回头打量着风锦石,回想起方才与她对击三招,好似用的天罡剑法。 那些人唤她郡主,所以..... “永明郡主?” “是。” “上山是为了风锦石?” “是。”风锦石转而问道:“前辈认识风锦石?既然认识,就应该放我等前去救人。” “你放心,山上的人都很安全。你安心在此处住两天,一切都会结束,风锦石也不会有事。”这话说得怪的很,好像在掌管全局似的。 之后风锦石再问什么,此人都闭口不言。 甚至还威胁道:“再废话,我便绑了你。” 风锦石住了嘴,撇了眼脚腕处的铁链,难道这还不算绑? 自然不算,毕竟相对的还有活动空间。 等黑衣人离开,风锦石拔了发簪就开始捣鼓锁眼,试了两次挑断两次金簪,她又从头上拔了一只下来,这次的步摇有些奇怪,两根手指那么宽,完全不符合青的审美诶。她就此观察起来发现内有乾坤,这分明是个小型的烟火。 夜里的山中静谧极了,天空猛地炸开一团小小的烟花。祝东风立刻起身道:“快看!” 沈白英带着早已准备好的队伍朝着烟火方向前去。 计徽拿手在祝东风的眼前好奇的晃了晃道:“你到底瞎不瞎啊?” “这么好奇。”祝东风笑着一挥袖子,粉尘骤然飞出,计徽躲避不及便中了招。她眼前瞬间漆黑一片,不安涌上心头,她伸手拉扯着祝东风道:“药婆!你做了什么!?” “郡主单纯,信了你的话,我却不信。你老实在这儿呆着吧。” 风锦石的烟花也引来的黑衣人及其同伴。只是另外一人的出现让风锦石大吃一惊。 孙......孙姨? 孙晴一边绑着风锦石一边道歉道:“郡主忍耐一二,我们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到底要做什么?” “报仇。”她的回答很简短,然后一掌敲晕对方。 风锦石在晕倒之际依稀看到黑衣人扯下面纱,那熟悉的脸庞让她以为是幻觉。 ....... 山上的人一睁眼就是要挖掘通道,把那些本是来当清闲看客的江湖人也给使唤起来。 通往后山的甬道即将挖通,大家开始计划逃走。 玉青蘋画了个大概地图道:“一路向西,会有冰湖所挡。路途虽近,却不是条好路。最稳妥的办法绕北面,那块有条大路直通土司府,苏冒不敢轻易得罪土司。” 这些只是粗略的计划,具体情况还要结合实际情况,不过听姓甄的讲,另外一条路有了更新的进展,所以此刻张蛟注意不到这边。 事不宜迟,决定现在就走。 “孟山人你来带头,由我师姐殿后。” 大家有秩序的行走,清亦寒拉过师妹的手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便服个软,一定要等我们带人上来。” “明白。” “风山主!将军唤您过去。”外头突然传来呼喊声, 玉青蘋快走几步迎上那个人,殷切的与之聊天,确保他们没有发生异常,能让剩下的人继续之前的行动。 苏冒之所以叫来风锦石是因为那个石门开了,没甚响动就那么悄默声的开了。 现在石门前聚集不少人,探头探脑的都不敢进。 “贤侄啊!”张蛟揽过她的肩头道:“还是贤侄厉害,随便摸摸就将门打开。” 玉青蘋知道这门不是自己弄开,瞧着那黑魆魆的甬道,想必背后掌握一切的人正在里面吧。 “心心念念的门打开了,张盟主不进去吗?”玉青蘋瞥了眼对方。 “贤侄请。”谁都不确定那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让风锦石来打头阵。 再三确定没什么机关危险之后,其余人也跟着入了甬道。 火把照亮四周,这是个能通过一辆四架马车的通道。更加佐证此为王陵说法,众人激动不已,因为传闻中的宝藏即将现身。 约莫走了四五百步,前方变得宽阔起来,墙壁处还留有灯架,点燃灯架后众人的眸子不由得亮上几分,金银珠宝好似不要钱般就那么铺在地上。 苏冒指挥着兵士搬运,但此处进来容易,出去便难了,搬着宝物离去的人被暗器要了性命。 这下没人敢擅作主张,一脸无措的环顾黑暗的四周。 “哈哈哈哈。”空洞的大殿之下传出笑声,回音一声叠过一声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眨眼的功夫,正前方的宝座上现身一名女子,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鬓角有些许白发,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女子的出现让张蛟慌了神,他的第一反应是回退,紧接着便拔刀挟持了玉青,对那女子喊道:“你是人是鬼!?” “二弟,我是人是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将要变成鬼。”女子端坐在此,她的声音平稳到没什么情绪。 玉青从他们的谈话中明白了些什么,那女子便是锦石的母亲梁芷柔,不是说跳崖殉情了吗,那她如果还健在的话,风之灼真如计徽所言还活着。 张蛟也是同样想法,害得人家破人亡的,这么大的亏心事谁能不怕。不过他不会坐以待毙,此刻手里有把柄,匕首离玉青更近一分:“我若是成了鬼,风锦石便是我在黄泉路上的伴!” “没关系,你我都会作伴的。”听她话中意思,大有要跟所有人同归于尽的意思。 有的人不愿“陪葬”急忙道:“梁女侠!你们师门之间的仇怨便不要连带我等无辜之人吧。” “你且放心,今日在这地宫中的都非无辜。你们对我儿做过什么,我很清楚。” 这下众人都心虚起来,当年为了宝藏之事可没少折磨风锦石。可梁芷柔既然知情为何不出手相救,偏要等到二十多年后再清算? 说来奇怪,梁芷柔是一点都不担心她那被人擒住的孩子,依旧端坐在上。 苏冒懒得废话,指使兵士上前,一个女人罢了,有甚可怕,杀了她然后再寻出路。 但他低估梁芷柔了,梁芷柔只用一招便连斩三人头颅,那样的狠厉让混惯江湖的人们都觉得惊悚。 “张蛟,你若是自裁谢罪,我愿意放过众人,也愿意贡献出这所有的宝藏。” 张蛟的眸子瞬间颤抖,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仿佛猛兽盯着猎物,为了活命以及得到宝藏,众人选择将利刃对准昔日跟随的“老大哥”。 玉青仗着学得那些招式闪躲出去,梁芷柔慈爱的拉过她,眼中满含泪水,她有太多的话要说,但此刻不是时候。 她低声道:“向后有出去的通道,快些离开。” “那您呢?” “报仇。” “可......”玉青看了眼还在械斗的众人道:“让他们自相残杀,你随我一同走吧。” 第95章 “堂下的所有人都是咱家的仇人。”她的眼神十分坚定,看着被追击到慌不择路甚至开始求饶的张蛟就觉得舒心。 玉青则是摇头道:“不行的,那样您也会出不来。” “我今天来了,就没想出去。” 一把匕首塞了过来,她握紧孩子的手道:“好孩子,今生还能面对面与你说话我便很知足。” “不行的……”玉青不停的摇头,我不是风锦石,你们母女并没有相见啊! 不忍分别的梁芷柔别过头去:“快走。” 人还没走又出状况,本来已经被绳子束缚住的张蛟突然挣脱开绳索,迸发而出的内力震得周围人皆退上几步。张蛟一改常态,谁在与他接触便会被吸干内力。 “噬经手!” “张蛟你身为武林盟主竟然修习歪门邪道!今日我等要替天行道!” 这些人口号喊的洪亮,却不是张蛟的对手,没能制服对方不说,还被张蛟吸取内力。 披头散发的张蛟此刻大有入魔姿态,猩红的眸子盯住梁芷柔厉声道:“嫂嫂今日不肯放我生路,我定也不会放过你们。” 81天罡剑阵 ◎......◎ 山间雾气缭绕,地宫处的惊险外人不得而知。清亦寒领着众人快速下山,与猜测的一般近乎没有守卫,不仅如此还非常巧合的与郡主的人马碰面。 “山上情况如何?”风锦石上来就问道。 “快,上山。”清亦寒简短回应,现在不是细说的时候。 众人兵分为两路,清亦寒率精锐上山营救,其余人等则由孟寒柯带领下山安顿。山路崎岖,每一步都似踏在刀尖上。 上山后第一件事便是解救清禾,而他却十分反常要拉着风锦石下山。 “您就别瞒着了,我.....风锦石的母亲根本没有死。” “郡主从哪里听到这些浑话?”清禾面色骤变。 风锦石直接打断他的话道:“风锦石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一定是出事了。她们现在何处?” 清禾这才惊觉事态有异。按照原定计划,此刻本该是风锦石前来营救,怎会让郡主抢了先,他指着不远处道:“地宫。” 地宫内的厮杀已近白热化。风锦石冲入殿中时,眼前是刀光剑影交织,根本分不清敌我。但她的视线从进来就盯着不远处的那道紫色身影。 母亲...... 从未想过你还活着,可...... 既然活着为何不与我相见。 万千疑问哽在喉头吗、她太想问清楚一切,可如今的局面只能先去解决掉这里的无关人员。 土司府兵在沈白英的领导下摆起阵来,十八个人包围起张蛟,各个甩出绳鞭,再不接近他的境况下将其锁住。 大殿下彻底安静下来。 正当要喘口气时,梁芷柔却突然动手,她心中有自己的仇人名目,便按其杀下去。毫无准备的人都倒在她的利刃之下,她剑锋直指张蛟咽喉时,沈白英横刀相阻。 风锦石立刻紧张起来,尽管她知道以母亲的身手沈白英还不是对手,可就是担心的不行,玉青蘋也快步上前,警惕地注视着局势。 沈白英也有自己的理由,她是官,那便不能让人在官员面前肆意伤人。 梁芷柔冷哼一声,她收剑回鞘,也不与沈白英争斗,反正这个大殿已在她的掌握之中,没人能走得出去。 沈白英也很快发现这点,更令她诧异的是,郡主对这位"疯女人"的态度竟是非常尊敬。 不过她管不了这么多,带兵就要押着张蛟与苏冒离开,玉青蘋连忙开口道:“沈将军,小心机关!” 半只脚还未踏出殿门,迎面而来的暗箭便伤到人。而且这些暗箭发出的地点、时机都毫无规律,根本无法提前预测。 梁芷柔对此表示:“这是座王陵,恰逢我夫君又爱研究些机关巧术,稍微改上一改便可成为完美的宝库。” 而她的目的很简单,要让这大殿下的所有人为醉风山庄陪葬。 玉青蘋向风锦石投去求救的目光,她试图劝说过,可梁芷柔完全不听,细细想来她蛰伏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会放弃。 风锦石张了张嘴,"娘"字在舌尖转了转,终化作一声:“梁女侠...这些人失去内力,没了武功已是惩罚。” “孩子,你不懂的。”梁芷柔微微摇头,她唤来清禾道:“师弟带着无辜的人先走,我不想妄造杀孽。” “十几春秋未见,您眼中就只有仇恨吗?一点不在乎您的孩子吗?”风锦石眼眶续满泪水,她委屈极了,忍住责怪起母亲来。作为旁观者的玉青蘋静立一旁,既理解梁芷柔的执念,也明白风锦石的痛楚。 而就在这时甬道处传来动静,苏冒守在山上的兵发现异常纷纷赶来,他们手握大批火器,这是与梁芷柔谈判的条件。而苏冒提出的条件也很简单,人身安全以及满殿财宝。 谁知却得到梁芷柔的嗤笑,她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苏冒指着她身后的两位道:“风山主大好年华,女侠当真的舍得?” “她不愿离开,与我何干?”梁芷柔面若冰霜的盯着苏冒。她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但此刻情况下只能如此。再加上她方才的表现过于疯癫,一瞬间苏冒也辨别不出真假来。 众人僵持之际,玉青蘋拉过风锦石道:“山下怎么安排的?” “孟山人会把消息带到土司府,沈白英说了,土司也想来分这些宝物。所以土司也会派兵上来。” “可你母亲这个状态.......”玉青蘋微微摇头,她不好说出对长辈不好的话语来。 也许是满殿的吸引力太大,土司的兵来的很快。与苏冒手下的人打了起来。 梁芷柔不知道外面情况,但她不想放弃千载难逢得来的机会,她看向女儿道:“最后问一遍,走还是不走!?” 风锦石与玉青蘋分别拉住梁芷柔的胳膊,态度坚决道:“要走一起走。” “没这个选项。”梁芷柔调动内力将二人推出,她飞身来到右边石壁处,也不知做了什么操作,整个大殿的地面开始下沉,紧接开始有水渗进来。 转眼间已漫过脚踝。风锦石发现水面正以诡异的速度上涨。这不是普通渗水,而是要将整个大殿沉于暗河之中。 清禾拉过徒儿蹬上山壁,沈白英同样揽过郡主的腰身带她挂在山壁上,大家都有样学样的。苏冒挂在山壁上也不忘惋惜那些落入水中的财宝。 再看梁芷柔她十分满意现在的情况,暗河的水流很快,估计再有半柱香就能这里的所有淹没。 眼看玉青蘋就要爬上岸,脚踝处被一双大手紧紧扣住,今日的灾难是梁芷柔带来的,报复不了梁芷柔还报复不了她的孩子。 玉青蘋几下挣扎无果,直愣愣的掉入那黝黑的水中。 “!”风锦石见状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进去。 通天的巨响震着水面颠簸,眼前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随即坠入黑暗。 ........ 那一声巨响是来自土司的火器,它砸来一处洞口引出暗河的水来。可尽管如此,此次伤亡也不少。 “郡主!醒醒!” 玉青蘋在沈白英锲而不舍的摇晃中苏醒,经过暗河她再次换了回来,起来就问起风锦石的情况。 “顺着河道去寻她母亲的踪迹。” “其他人可有受伤?” “淹死不少人,也失踪不少人。” “张蛟呢?”玉青蘋问到这个关键人物。 “失踪。” 玉青蘋实在是怕张蛟报复,就他那蛇蝎心思一定会下毒手的。于是急忙起身与沈白英带人顺着河道,总归要先确认风锦石的安全。 起先路上都很平静,但路转了个方向进入峡谷,本来清澈的水流开始带上血色。玉青蘋紧张起来,脚步也忍不住的加快。 “郡主,前面有不少尸体。” 紧接着又有人报告:“有活口!” 沈白英拔刀护在郡主前面近步,浅滩处四仰八叉的躺了不少尸体,唯一的活口也在交代最后一句话后咽气。 “是张蛟.....” 张蛟一切罪行暴露,他竟然要杀掉山中所有知情的人,如今已杀红了眼。 此刻的他正剑指风锦石母女,尤其是他认为害自己如此的梁芷柔,冷笑着道:“你都死了十八年了,为何还要现身毁掉我的一切。” “你的一切?哼。你的一切怎么来的还不清楚吗?” “懒得与你废话!”张蛟眼神逐渐变得狠戾,剑法凌厉,招招致命。 风锦石也加入战斗,母女二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将张蛟逼到了河边。 张蛟的发髻散了,剑也丢了。他张开双臂朝天长啸,论剑术他比不过梁芷柔,但他有邪门歪道。 骤然暴涨的内力使他的脸庞呈现诡异的青色,他竟然以皮肉触碰利刃,风锦石手的铁剑瞬间就断成两截,眼看他那左掌就要派像风锦石的胸口,梁芷柔为其挡下。 第96章 鲜血从梁芷柔嘴角溢出,尽管如此她也不忘刺出一剑,可惜无甚作用。 张蛟此刻仿佛不怕疼一般,再次出招。风锦石不得已的掏出那丸药,只要恢复全胜时期便可与张蛟一战。 而这时玉青蘋寻了过来,她看见张蛟那副鬼样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青蘋,还记得我教你的剑阵吗?” 玉青蘋拔剑出鞘道:“记得,天罡剑阵!” 说罢便与风锦石一同攻击张蛟。缓过劲来的梁芷柔没时间计较自家秘术为何会被郡主学去,与两位晚辈一同列阵。 “天罡剑阵。”张蛟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四人成阵,你们只有三人就想赢我,做梦吧!" 三人各占一方,如同天上星宿般相互呼应,看似毫无规律的剑势却蕴含着玄机,可总归与张蛟所说的一般,剑阵少了一人,威力大减。 张蛟见状更加得意的笑起来,可就在这时,一道银光划过天际,孙晴持剑而来补足空缺。 “晴儿?”张蛟不可思议的抬眸,他的枕边人正要联合外人杀夫。 “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孙晴招招不留情面。以往还当是清禾误会他,直到碰到死而复生的师姐才知道张蛟是多么混蛋可恶。她狠不了一剑杀了他,为醉风山庄枉死的人们报仇。 剑阵却愈加凌厉,根本不给张蛟还击的余地。 很快剑尖搭在他的脖颈处,梁芷柔和风锦石对视一眼,手中用劲结果了张蛟。 此刻就连风声也停了,水面从方才的湍急变得平静。好似一切都回归平静。 “母亲。”风锦石郑重其事的跪下叩头,从见面到现在母女二人还没有好好说话。 这样感动的场面让玉青蘋忍不住的落泪,孙晴见状将她揽到怀里柔声道:“咱们走远些,好让她们母女叙旧。” “娘,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好吃好喝,好好练功,就为了扳倒张蛟。如今这口气也出了,张蛟成了江湖败类,又死于我的剑下。”她拍*拍女儿的肩头道:“真是我的好姑娘。” 风锦石却垂下眸子道:“可惜哥哥和爹爹都不在......” 不愿看女儿伤感,梁芷柔指着不远处的玉青蘋道:“你和郡主什么情况,我可是听了不少好话。” 风锦石立刻红了脸,她有些含羞的低头道:“就.....就如您所听的一般。” “哈哈哈哈。”梁芷柔点下女儿的鼻子道:“你能寻到相守一生的人是好事,干嘛这么畏畏缩缩的。”她又道:“王府的婚宴肯定特别盛大吧,那为娘是不是就可以和王爷平起平坐了?” “昂。”风锦石乖巧的点点头,甚至开始憧憬日后的生活。 “别粘着我了,快去陪郡主吧。”她推着风锦石往前走。 “我这就带青蘋来拜见你。”她还未能走上几步,身后便传来梁芷柔猛咳的声音。 “娘,你怎么了!?”风锦石折返回来连忙扶上梁芷柔。 “咳咳。”梁芷柔捂着胸口看起来十分难受,尽管如此她也不忘安慰风锦石。 “我有位神医朋友,她一定会治好您的!” 玉青蘋也注意到这边情况赶来,看梁芷柔面色就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想想也是从那么高的山崖落下,多少会对身体有些伤害。 四人围在一处,没人注意身后的情况。那本该气绝的张蛟竟立起身来,利刃毫不犹豫的刺了过来。 “小心!” 滴答.... ....... 血珠顺着风锦石的刀尖落下,而她刀剑所指之所正是张蛟的头颅。 这下彻底死透了。 “风锦石快来!”玉青蘋唤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因为张蛟那一击实际上是成功了,梁芷柔舍命为风锦石挡住那一剑。 “好孩子,别哭啊。做父母的嘛....咳咳咳。”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甚至连话都没说完就闭了眼。 风锦石那一瞬间大脑空白,突然出现的母亲,骤然离世在自己面前,任谁也无法接受。 玉青蘋揽过风锦石没有说话,她的环抱让风锦石感觉到温暖,风锦石抬眸,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青蘋,老天为什么要怎么惩罚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母亲在我面前离世两次!?” 玉青蘋伸手擦拭风锦石脸上的泪水,可惜她越擦越多。 此刻心痛不是形容,风锦石真的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的身子在颤抖,就连她的声音在颤抖。 可她已经手刃张蛟,又能将仇恨加到谁的头上?她心中这口郁结根本无法宣泄。一口血从喉头涌上,进而昏厥过去。 等她再苏醒,所有的事情都已尘埃落定。京城内的皇权斗争以长公主胜利作为结束,而太子的失败与这些金银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江湖上谈论的都是张蛟做的那些腌臜事,也有人摩拳擦掌的准备争夺盟主之位。 82尾声 ◎双刀收鞘隐天涯,红颜双双仗江湖◎ 清澜山下,桃花已开遍山野。树下一对璧人依偎在一处看着夕阳西下。 “这样好的落霞若是母亲在就好了。”风锦石惆怅的叹口气。 玉青蘋道:“我想母亲一定会陪在咱们身边的。” “是啊。”风锦石不愿自己低落的情绪影响到玉青蘋,她换了个话题道:“咱俩的事,王爷怎么说?” “父王没什么意见,但我兄长他有那么一点意见。” 风锦石着急的坐起身来道:“我与你成亲管他什么事?” “我话还没说完,现如今大姐掌管朝堂,兄长也忙得不行,他没工夫管咱们的事。” 风锦石这才松了口气,她搂过玉青蘋道:“我还在孝期,让堂堂郡主无名无分的陪伴,实在是不太好。” 玉青蘋微微点头,作势起身道:“说得有理,那我这就回府,等三年后你再来寻我。” “诶,青蘋。”风锦石连忙拉住她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玉青蘋本来还认真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点下风锦石的鼻子道:“逗你玩呢。” “好啊。”风锦石探身吻上心爱的人儿,春风袭来,桃花如雨般落下,染满桃色。 ........ 清澜山的正堂下,清亦寒背着手来回踱步,这个风锦石没有一点责任心,留下一封信就这么走了。还说把山主之位还给我。 哼,我用她还? 本来她这个山主就是个挂名,山中大小事务哪个不是我负责的。 “清山主恭喜恭喜。”祝东风笑着拱手,迎接她的是一记眼刀,清亦寒没好气的道:“别阴阳怪气的,你一定知道风锦石的下落,对不对?” 祝东风连忙躲到孟寒柯身后道:“真不知道。她和小郡主一定是想神仙眷侣般的生活,不像被咱们这些外人打扰。” “我养她十几年,我成外人了!?” 孟寒柯安慰道:“她不是给咱们留了喜帖,三年之后还有场婚礼呢。到时候还会相聚。” 听她这话的意思,也要走? 孟寒柯点头道:“方外之人,云游四海。” 祝东风在她身后道:“医者仁心,走访九州。” “所以.....”清亦寒将打量一番,了然的笑道:“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还亲自将二位送下山去,山门前再次道别。 “二位这是要去哪里?日后我也好通信。” “东边。” “向西。”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两个相反方向,孟寒柯拱手告辞便朝东边离去。 而本要去西方的祝东风折返回来,追上孟寒柯的脚步。 “小祝大夫不是向西吗?” “巧了,我有个朋友在东边,咱们非常顺路。” 她高扬的手挥了挥与清亦寒道别。 “孤家寡人”的清亦寒回到书房,展开册子写下几行字。 盲女神医济九州,方外神女渡江湖..... “哎呀,主子您都成山主了怎么还写话本子。” “咱们清澜山一半的开支不都靠我卖的话本子吗?” “那......咱家风山主的话本子还更新吗?我可听说市面上多了好些盗版商续写。” “马上就要写完终章。” “那终章是什么?” “嗯......我要好好想想。” 数月后,不知名的酒楼中。 “啪!”惊堂木响起,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的表演。 “上回书说到风锦石刀斩败类,梁母救子丧黄泉。醉风山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风山主与郡主的故事又是怎样?诸位!咱们明日继续。” 观众人散场时还意犹未尽,也不知哪位喊了句抓小偷,从人群中飞身一人,红衣张扬如火,一个跟头便截停了小偷。 “拿来。” 看着那纤细白嫩的手掌,小偷想都不想扭头就跑。也不知哪里冒出来半截腿直接将其绊倒,头还未来及抬起来,一双绣花鞋踏在胸口。 第97章 最终荷包归还施主,那两位行侠仗义的女子很快消失在巷口处。 小小插曲一闪而过,人们拦住要离开的说书先生,打算要来明日的预告。 说书先生捋着胡子道:“咱们下回书将说到,双刀收鞘隐天涯,红颜双双仗江湖!”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儿,要和大家说再见了。这个故事实在算不上完美,不好意思,我会继续努力的。 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写出本完美的小说。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