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娇艳大美人》 第1章 [穿越重生] 《八零年代娇艳大美人》作者:糖瓜子【完结】 文案: 宋时溪生得雪肤乌发,容貌绝艳,是美人,却不是好人,睁开眼却来到了一本年代文里,成了炮灰女配。 因为一场事故,原主被父亲的上司接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市。本能过上比从前优渥百倍的生活,但由于自卑敏感,她选择草草嫁人,却识人不清,落了个凄惨下场。 宋时溪:好日子不过,作什么呢?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那就努力变成主人呗。 于是她美眸一抬,将视线瞄向了那位…… “哥,这里是书房也可以吗?” “哥,你求求我,求我就给你好不好?” “哥,可以用领带把你绑起来吗?” 她每问一句,他眸中晦涩就深一分,最后终是失了控。后来,他再也没让她叫过哥,嗯……除了在床上。 * 秦樾一开始对于家中多了位娇滴滴的妹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直到那天在花园中撞见她被失控的水管打湿衣物,玲珑窈窕的身姿印入眼帘。 自此每晚的梦中都多了一段暧昧缠绵的画面,他倏然惊醒,认为自己该适当和她保持距离,于是他搬了出去。 可某天被母亲唤回家,他才知道家中竟是为她挑了许多年龄相仿的对象。 望着坐在男人堆里笑颜如画的美丽女郎,他捏紧了拳头,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将她强硬带走,抵在墙上凶狠急切地吻。 最后却卑微道:“求你,选我好不好?” “不好。” “乖乖,身体可比嘴诚实多了。” 阅读指南: 钓系娇气黑心大美人vs矜贵禁欲京圈大佬 1v1,sc,年龄差6岁,无血缘关系,不是一个户口本 男女主都有事业线,但感情线为主~ 内容标签: 甜文 穿书年代文 搜索关键词:主角:宋时溪,秦樾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自我攻略型大佬追着老婆求亲亲~ 立意:勇敢为美好生活奋斗 第1章 火热的杂物间 太阳西沉,夜幕渐渐降至,在天边留下一片绚丽的晚霞。 宋时溪倒在地上,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她勉强睁开眼,见到的就是窗外宛若油画的美景,令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又一眼,可再美也比不上不远处的性感男色。 只见昏黄光线下,一个高大的男人半倚靠在墙上,正压抑地喘息着。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漫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浓密的睫毛覆着一双狭长眼眸,此时微微阖着,透出几分迷离旖旎之色。 他身材颀长健硕,脊背宽厚,窄腰翘臀,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尽显一派矜贵禁欲,偏偏不正经的表情,再加上存在感极强的一侧裤兜,给其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 宋时溪看得耳根子微微发烫,感觉整个人很清醒,却又觉得恍惚。 她不是死了?可为什么心脏跳得那么快?眼前这个男人又是谁? 宋时溪可不觉得地府这么人性化,还给死人分配极品老公的。 一连串疑问刚冒出来,她的脑海中就突然涌进了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或者说是——剧情。 等好不容易梳理完毕,宋时溪这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分钟前她在车上直播的时候出了车祸,而她在死后居然穿进了粉丝在弹幕里推荐她去看的一本年代文里,成了书中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原主无亲无故,被女主父亲带回秦家时才十八岁。 由于从小的经历,她的性子自卑敏感,却又固执要强,因为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不顾秦家人的劝阻,只想跟乡下其他女人一样早日结婚,有自己的家。 于是书也不好好读了,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将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嫁给好男人这件事情上,为此还和好姐妹,也就是这本书的女主大吵一架,一气之下将她推下楼梯,导致腿部骨折和多处擦伤,差点儿让从小学跳舞的女主再跳不了舞。 两人就此关系破裂,好闺蜜反目成仇。 后面原主还看上了女主的未婚夫,和他暗通款曲,暧昧纠缠,为了嫁给他,不惜在女主的生日宴上下药让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事后,原主得偿所愿,却身败名裂,秦家也彻底与她断绝了关系。 而原主却不以为意,只觉得婚后日子便好过了,谁曾想渣男见秦家对她不管不问,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出轨家暴,导致她早产大出血,最后一尸两命,死在了手术室。 在原主死后,女主和男主相识相知相爱,然后在大佬哥哥的帮助下,创下商业帝国,爱情和事业双丰收。 接收完所有的剧情,宋时溪想到原主最后的结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什么叫不作妖就不会死?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可现在这把烂牌交到了她手中。 只是,为什么被下药的人从女主的未婚夫变成了女主的哥哥? 那可是全书最阴狠毒辣的疯批大佬!落到他手里,她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望着那道冷冷射在自己身上满是厌恶的视线,宋时溪不禁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晕比较好,可刚闭上眼睛,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他低沉冷冽的嗓音。 “滚过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压迫感十足,好似她要是不按照他的话做,他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拧断她的脖子。 宋时溪没办法,咬牙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谁知道还没站稳,身后的门就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了,期间还伴随着拧动门把手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呼一声,可刚张开嘴,一只大掌就伸了过来,并捂住了她的唇,将所有声音都堵了回去。 他的动作很快,一靠近,两人的身躯便紧紧贴在了一起。 男人霸道的气息毫无缝隙地在她周身蔓延开来,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不正常的体温,滚烫又热烈。 横在胸前的手臂肌肉结实紧绷,力道蛮横,紧紧地束缚着她,隔着薄薄的布料勒得她两团柔软阵阵发疼。 奇异的感觉从身体深处扩散出来,没多久,她的耳尖便不争气地爬上了一丝红晕,身体也绵软无力地往下滑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腰身搂上来另一只大手,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依附着他站立。 “别动。” 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炙热无比,喷洒在脖颈间,泛起阵阵酥麻。 宋时溪从未跟一个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眼睛不由瞪大,心跳在不受控地加快跳动,但很快那种羞赧就变成了愤怒和害怕,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窒息感让她不自觉地开始挣扎起来,但外面的人还在尝试开门,他也许是觉得她是想借此开门或呼救,便箍得更紧,她没办法,只能拼尽全力一口咬在了他的虎口上。 牙齿陷入皮肉,没多久便尝到了些许腥甜,可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未曾松懈半分。 疯子。 宋时溪在心里暗骂一句,倔脾气却上来了,他不放,她便也不松,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可男女力量终究悬殊,就在她因为缺氧,忍不住想要率先终止这场博弈时,外面的人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没了动静。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两个人松开彼此,往后退了半步。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刚缓过来,余光便瞥见男人正嫌弃地将手往衬衣上不断地进行擦拭,仿佛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气得她差点儿暴跳如雷。 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对她避之不及,嫌弃至此! 以往谁对她不是阿谀奉承,谄媚非常?可以说她一直过的是众星捧月一般的日子。 这种落差让宋时溪不禁也冷下了脸,狠狠瞪向他。 殊不知这样的神情落在旁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秦樾看着宋时溪表情几番变化,最后竟然选择用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勾他,眉头不禁蹙起。 她的一头墨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凌乱地披在腰间,衬得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白得愈发晃眼,有几缕长发还纠缠在他的手臂上,溢出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雪肤花貌,美眸莹润,饱满红唇泛着春日桃花的颜色,娇媚相间,活脱脱像极了山林间专吸人精魄的女妖精。 哪还有刚见面时的那种小心翼翼? 简直胆大包天。 从今天初次见面起,他就知道她生了一副好样貌,但行为举止间却唯唯诺诺,一股小家子气,完全上不了台面,再加上她对枝意做的那些事,他就对她更看不上眼。 当初枝意骨折住院的时候,他恰好去了国外视察,等他回国,一切都晚了,他爸又对她百般维护,他便只能暂时压下怒火,准备回京后再处理。 谁曾想她表面胆小乖顺,背地里却敢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来算计他。 第2章 先是在酒中下药,引他来杂物间,然后关门上锁,宽衣解带地往他身上扑,被他用力推开后,还不长记性,居然妄想喊人进来,将两人捉奸在床,好顺利上位。 几番计策不成,现在又用美貌勾引。 真是轻浮,狐媚,不知羞耻! 秦樾眸色沉了沉,看向宋时溪的眼神也越发鄙夷不喜。 但不管如何,她都算是秦家半个养女,如果今天这事传了出去,对秦家都是百害无一利,只能压下去。 想到这儿,秦樾眉头蹙起,竭力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燥热,薄唇轻启冷声道:“从窗户爬出去,去前面找我的秘书过来,不然……”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宋时溪正在气头上,对秦樾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整理着装。 许久不曾得到回应,秦樾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呼吸都气得重了两分,掀起眼皮朝着她看过去,就瞧见她正在慢条斯理地梳头,手臂抬起,衣袖滑落,露出一小节白皙皓腕。 他皱眉,挪开视线,却又看到衣角往上露出的杨柳细腰。 目光越避便越是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秦樾索性抬起手挡在眼前,眼不见心为静,但视觉消失,其他感官便越发灵敏。 布料摩擦发出的脆响,女人唇咬发绳发出的砸吧声,鼻尖萦绕的淡淡清香……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限放大,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秦樾指尖扣紧掌心,没一会儿便变得血肉模糊。 这一幕自然被宋时溪尽收眼底,她轻哼一声,解气地勾唇笑了笑,或许放在平时她还不敢无视这个疯批,跟他对着干,但是现在他中了那种药,在她这个异性面前能翻得起多大的风浪? 至于未来会不会遭到报复…… 就算没有这一茬事,他也不见得会放过她,她还不如先泄泄愤,再想解决的法子。 看着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的男人,宋时溪一方面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真的做出什么,另一方面也怕他死在这儿,毕竟原主买的药那可是给畜生配种用的! 当即不再耽搁,麻溜地越过他,搬起一把椅子架在窗户下面。 等爬上去,确定能顺利出去后,才扭头居高临下地看向他,问道:“你秘书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她做这些的时候,秦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闻言,双眼猩红地望向她,动作有些许僵硬呆滞。 只见夕阳余晖慢慢浸入,尽数印在她的发丝上,给她披上一层红霞暖光。 秦樾眯了眯眼睛,不禁想起虎口上被她狠狠咬后留下的牙印,红红浅浅的,不是很疼,却泛着深入骨髓的痒意。 “黑色。” 得到答案,她翻窗而出,再看不见身影,昏暗的室内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秦樾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瘫坐在地上,狼狈地剧烈喘息着。 半敞开的窗吹进来阵阵微风,染着些许香气,非但没有带来半分凉爽,还更添了些许燥热。 第2章 尺寸可观 有了衣服颜色的信息,找人就方便多了。 宋时溪找到秦樾的秘书徐进泽时,他正在跟人聊天,见到她过来,眼神中满是疑惑和防备,直到她提到秦樾,又说出他如今的处境后,对方才似信非信地跟着她到了那扇窗下面。 将人带到后,宋时溪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尽心尽力地帮着徐进泽将人从杂物间里面弄了出来。 她人生地不熟的,跑能跑到哪儿去?还不如多刷刷好感度,万一秦樾苏醒后念着她这点儿好,能对原主做出的乌龙事件从轻发落呢? 但万万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 看着因为她的靠近,状态越来越糟糕的秦樾,就连一向冷静严肃的徐秘书都没忍住扶额无奈道:“请宋同志你离远些。” 宋时溪立马松手,讪笑着往后退了两步。 等到了车库,宋时溪害怕被甩下,快速上了副驾驶,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你老板把我头撞到了,我要看医生。” 徐进泽挂心于秦樾的身体状况,没有在这种小事上计较,一脚油门出了秦家。 宋时溪靠在车椅上,顾不上仍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开始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赶上穿书热潮,虽然只是个炮灰女配,但是能拥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她已经很感激和庆幸了。 再者,虽然是全然陌生的世界,可她提前知晓了剧情和未来的走向,在这个遍地是商机的八十年代,只要她肯吃苦,还怕赚不到钱? 可都说吃苦是福,但如果能躺着过富贵日子,谁又愿意吃苦呢? 但凡她穿过来的时机再早一点,没有跟女主结下那么大的梁子,没有和女主的未婚夫纠缠不清,更没有下药阴差阳错下到女主哥哥身上,那她或许会一辈子借着原主父亲对秦家的恩情赖在秦家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米虫。 但坏就坏在她现在身上一堆黑料,留在秦家继续跟女主纠缠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只能另寻生路。 总之秦家是不能待了,可她又能去哪儿呢? 原主无父无母,老家又全是些吸人血的极品亲戚,她只要一回去,就是被打包卖给老光棍的命,当初原主愿意被秦家接走也有这层缘由在。 回去是不可能了,而且她还在读大一,在大学毕业前离开京市不太现实。 这个年代的大学文凭可比后世值钱得多,以后毕业出来分配个铁饭碗,或者去公司应聘个职员,都是十分有前途的,所以顺利毕业很重要。 她倒是可以去住学校宿舍,可是现在早就开学了,当时没有申请,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住进去,只能等周一上课后,去找辅导员问一问,如果能的话,就搬去学校宿舍,如果不能的话,就攒钱去外面租个房子过渡一下,等下学期再搬进宿舍。 但租房子的话…… 宋时溪想到原主空瘪的钱包,只觉得头更疼了。 其实原主原本也是个小富婆,手里有她父亲多年的积蓄和厂里给的赔偿金,再加上秦家每个月给的零花钱,数目很是可观。 但她来了京市后为了赶潮流,花钱大手大脚,还样样都要跟秦枝意打擂台,买东西只图贵,到现在手里居然只剩下十几块钱了。 这些钱用来租房子是远远不够的,而离秦家下次发放生活费还有半个多月,她要么等,要么就得找个门路赚钱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竟然连什么时候到了医院都不知道,还是徐进泽提醒了一句,她才反应过来,叮嘱徐进泽照顾好秦樾,她则是跑进医院里找医生。 看着宋时溪跑远的背影,徐进泽的表情很是复杂,他不是蠢货,相反能待在秦樾身边多年,他很聪明。 通过宋时溪的只言片语,他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七七八八,之所以没有把宋时溪赶走,是想看看她还想做什么,还有就是方便秦樾恢复正常后好第一时间将人给处理了。 可他属实想不到宋时溪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跑上跑下?难道不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将自己择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咬死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或许还能逃过一劫。 难不成她还天真地以为这么做,就能感动秦樾,成为秦太太? 宋时溪可不知道自己“狗腿”地为自己求一张护身符的行为在徐进泽眼里变了味,她找到医生护士说明情况后,就带着人往停车场跑去。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挂号缴费,住院治疗…… 她还顺便蹭了徐进泽的钱包检查了一下后脑勺,幸好只有些红肿,医生连药都没开,让她多注意休息,就放她走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见徐进泽要去给秦樾准备晚餐,宋时溪忙不迭地让他帮自己也带一份,反正这些花销,等秦樾醒后肯定要给徐进泽报销的,这就当作是他推了她一把撞伤脑袋而给的补偿。 再说了,秦樾那么有钱,这点儿钱简直是洒洒水。 至于原主意外对他造成的伤害…… 那是原主干的,又不是她干的,她不需要负责! 徐进泽一走,病房里就多了一名女护士,说是来照看秦樾的,其实宋时溪心里门清,这就是来监督她的,害怕她对昏睡中的秦樾做什么。 不是,人都那样了,能不能起来都是一回事,她能对他做什么? 思及此,宋时溪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脑海中却下意识地想起昏暗光线下存在感十分强的一侧裤兜,先是愣了愣,然后眸光便不受控地朝着某处看了一眼。 尺寸真有那么可观吗? 可惜这个问题没能得到解答,因为被子将其盖得严严实实。 她正可惜着,一抬眼就对上了一双隐含着暴怒的黑眸,她一惊,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坐稳后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笑着道:“你醒了?” 秦樾没说话,缓缓从床上坐起身来,眼尾下垂,阴沉地盯着她看起来无辜又单纯的面庞,心中是快要压抑不住的厌烦,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就瞥见了一旁的护士,便先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第3章 “想不想喝水?” 宋时溪见他挪开视线,顿觉压在身上的威慑力减少了大半,也顾不上别的了,立马讨好似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减一减他的怒火。 话音落下,秦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护士就尽心尽责地开口了,“医院不提供杯子,需要自备。” 听见她的话,宋时溪嘴角抽了抽,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怎么忘了,现在是一九八八年,这时候的医院肯定没有后世方便便捷,哪有一次性物品提供。 宋时溪讪讪一笑,刚想说自己去买,但转瞬便想到她没带钱,于是沉默片刻后,轻声道:“徐秘书去买饭了,等他回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宋时溪闹了个大红脸,长睫颤了颤,只能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 秦樾见状,薄唇轻启,冷声让护士先出去。 病房门被关上,他不再掩饰对她的愤恨,眼神阴鸷地盯着她,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笑了,宛若清风拂过,俊朗非凡。 “真是好本事。” 明明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润如玉,但是宋时溪却只觉得如坠冰窖,蓦地想起文中对他的描写:阴晴不定,冷酷无情,不择手段…… 几乎所有描写反派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为奇,可偏偏他是女主的守护神,属于“正派”,身居高位,手腕了得,在这本书里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但凡与他和女主作对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依照他的能力和手段,肯定能查到她购买药品的记录,拿到她对他意图不轨的“证据”更是易如反掌,到时候万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送进公安局去,或者找座荒山埋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三两步冲到病床前,腰身撞在铁架床上,疼得她眼泪直流。 “哥,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做了这种蠢事出来,但这都是因为……” 与其各种狡辩,到时候被秦樾啪啪打脸,还不如自己爽快承认了,但肯定不能全盘托出,要是让他知道她下药的目标不是他,而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未婚夫,她的结局肯定更惨! 那该怎么说呢? 就在宋时溪苦思冥想的时候,秦樾正神色不明地打量着她。 病房内只有一盏小灯泡,光线昏黄,朦胧之下,唯见美人眸中含泪,装着怯,带着怕。 白皙小脸上布满了可怜兮兮的泪痕,小巧挺翘的鼻尖哭得通红,长如蝉翼的睫毛脆弱地微微颤动,显得无辜又委屈,格外惹人怜惜。 嗓音中带着些许哭腔,一声“哥”宛若裹了蜜的潺潺溪流,清脆乖巧。 但秦樾分明见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珠子在不停乱转,狡黠无比。 他唇边勾起的弧度越发讽刺,静静地等着她往下扯谎。 “这都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她眼一闭,牙一咬,吐出惊天动地的四个字。 第3章 对他动了心思 “喜欢我?” 秦樾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答案,一时间有些愣住,转瞬便笑出声来,身体慵懒地往后靠了靠,继续等她的后话。 听见他笑,宋时溪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见他表情无异,心里松了口气,但转而又想到他本就情绪难辨,那松了的气便又提了起来。 “是,是啊,我喜欢你,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但是通过电话的,伯母还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哥你长得那么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应该没有哪个女同志会不喜欢吧?” 宋时溪一边绞尽脑汁地拍马屁,一边偷偷去瞅秦樾,但却看不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可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你不一定会喜欢我,伯父伯母也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这句话说完,她还格外应景地掉了两滴眼泪,宛若爱而不得的深情女人。 “你一直待在深市,这次枝意生日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便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那药那么猛,看到哥你难受,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自己千刀万剐都难辞其咎,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宋时溪越说越投入,到最后哭得满脸都是泪,长睫上挂满了泪珠,晃晃悠悠的,遮挡了视线。 就在她诚惶诚恐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一边喜欢我,一边还到处相亲?” 秦樾嗤笑一声,轻描淡写地用一句话道破她所有的谎言。 脑海中却不禁想起在狭小的杂物间内,她慢条斯理整理着装,故意勾他失态的冷静模样,那时的态度跟现在可谓是天差地别。 从一开始就是他小看了她,这个女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惯会装模做样。 思及此,他的面色越发沉了几分。 被揭穿,宋时溪表面面色一僵,懊恼地闭紧双眼,内心却松了一口气,果不其然,这人虽然一直待在深市,但是却对京市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眼下将他的注意力都引向她撒谎成性,攀龙附凤上面,总比他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去怀疑这件事另有隐情要强,反正原主的黑历史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一条。 只要别跟女主扯上关系就行。 如果要让秦樾知道真相,恐怕这会儿就不是“心平气和”地跟她说话了。 “我那只是……” 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樾无情打断,“宋时溪,我不在乎你嘴里有多少真话,之前又干了什么,我只希望你以后离秦家所有人远一点,不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后悔。” 他语调平淡,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宋时溪低下头,肩膀颤了颤,装作乖巧受教的模样,不出所料,下一秒他的语气就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冷冽如刀。 “秦家是欠你们宋家人情,但是今天这事过后,便一笔勾销,以后做事前自己先掂量掂量后果。” “我不是我爸,不会无条件包容你。”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大学毕业后,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套房子和一笔钱,让你富裕地过一生。” 一直看似认真听着,实则神游天外的宋时溪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提起了些许兴趣,长睫覆着的一双眸子亮了亮。 京市的一套房?还有钱?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但是高兴之余,她也听明白了秦樾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些都是买断她和秦家情分的东西,自此之后,非必要不用联系了。 那感情好啊,正好她也不想跟书中女主这一家子有任何牵连。 至于以后乖乖的?她都准备从秦家搬出去了,还能怎么不乖?所以这套房子和这笔钱算是意外之财!那她就不客气了。 宋时溪强压下即将扬起的唇角,故作柔弱地咬紧下唇,可怜巴巴地道:“可是伯父他肯定舍不得我……” 话音刚落就瞧见秦樾不悦的眼神瞥了过来,她当即噤声,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像是在痛苦纠结,最后溢出两滴泪水,勉为其难地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四个字砸下去,秦樾满意地颔首点头,最后叮嘱道:“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 传出去像什么话? 宋时溪也觉得丢人,再者这种事情对女人名声的伤害远远超过男人,她自然不会不同意,当即点了点头。 见她如此乖顺,秦樾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可转念一想,就算她阳奉阴违那又如何,他总有办法让她听话。 就在这个时候,徐进泽回来了,瞧见坐在床头的秦樾,眸光一亮,语气难掩激动,“秦总,你没事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深市那边流行起了叫“某总”“某老板”的称呼,他们这些南下的,也将其学了去。 在外叫习惯了,现在回到京市还一时改不过来。 秦樾靠坐在床头,走廊的光照射进来,衬得他越发俊美且极具压迫感,他轻轻摆了摆手,开口道:“送她回去。” “是。” 徐进泽先是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就示意宋时溪跟上他。 宋时溪见徐进泽回来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盯着那散发着勾人香味的袋子。 他给秦樾买的肯定是顶顶好的,而她从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谁知道徐进泽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都不知道把带给她的饭拿着。 于是她便只能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徐秘书,我的饭。” 声音虽小,可是病房就这么大,其余两个人又不是聋子,自然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饭? 秦樾和徐进泽不约而同地愣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朝着那饭盒看过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前者皱了皱眉,“给她。” 第4章 徐进泽听话照做,从中拿出一份递给了宋时溪。 “谢谢。” 宋时溪接过沉甸甸的饭盒,没忍住弯了弯唇,刚哭过的眼睛水润剔透,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整个人都宛若在发光。 顺利拿到饭,她迫不及待地主动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秦樾若有所思地盯着宋时溪笑意盈盈的侧脸看了两秒,才递给徐进泽一个眼神,后者意会,领着人走出了病房。 回秦家的路上很安静,徐进泽不是个话多的人,而宋时溪自觉两人没什么好说的,便也保持沉默,只在下车的时候礼貌地道了声谢。 秦家是一栋三层小洋楼,有前院和后院两个花园,近两年才翻修过,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风格,低调朴素中透出一丝奢华。 生日宴已经结束,早没了白日的热闹,宋时溪走到门口按响门铃,没多久就有一个保姆阿姨过来开门,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后便马不停蹄地打开了门,嘴里客套地问了一句:“宋同志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就刚刚,出去散了一下步。” 宋时溪就知道今天人多,没有人会特意盯着她去了哪儿,干了什么,所以这会儿也就含糊地应付了一句。 果然,对方没有丝毫怀疑,就安静本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继续收拾厨房的残局。 客厅里没有人,宋时溪不太在意地看了一眼,就去了餐厅吃饭,吃完又慢悠悠地吃了个水果才上了楼。 刚靠近二楼就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透过没关紧的门,她瞧见一对年轻男女正坐在地毯上拆着各种各样的礼物,虽然两人之间保持着得当的距离,但是不难看出关系亲密。 女人穿着一条藕荷色长裙,如水藻般的长发倾泻而下披在腰间,鹅蛋脸,大眼睛,樱唇琼鼻,美得清新脱俗,柔情似水,细看就会发现跟秦樾眉眼间有两分相似。 这就是这本书的女主秦枝意了,而在她身边的男人自然是她爱了整个青春的白月光男二李砚行,也是书中原主后来的渣男丈夫。 不得不说,李砚行有让女人神魂颠倒的资本,身材瘦削高大,乌发浓稠如墨耷拉在额前,挡住些许眉眼,衬得一双丹凤眼越发多情,盯着人瞧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的整个世界只有你。 就好比现在,他似有察觉,朝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 他先是眉头微蹙,紧接着便勾了勾唇,冲着她做了个口型。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暗暗啐了一口,才继续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这个道貌岸然的人渣,这么会装怎么不去当演员,偏偏选择欺骗单纯少女的心,真是厚颜无耻,要是书中没有原主这个搅屎棍横空出世,用一计险招引他上了当,他估计能装一辈子。 只是如今剧情阴差阳错发生了改变,没了原主和他生米煮成熟饭的节点让秦枝意幡然醒悟,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发现这个装货的真面目? 宋时溪一时有些担心,可转瞬又摇了摇脑袋,她能怎么做?难不成去秦枝意面前自爆? 她又不是疯了。 宋时溪叹了口气,默默安慰自己,秦枝意可是女主,就算没有这茬事存在,她肯定也能逢凶化吉。 再说了,有秦樾在,秦枝意怎么可能吃得了亏? 她这个炮灰女配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想到秦樾,宋时溪难免将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对比了一下,有一说一,虽然秦樾性格恶劣霸道,但她还是更喜欢他的颜。 可以说,他是真的完完全全长在了她的审美上,那张脸要是到了床上,肯定是极品。 只是可惜,比起男色,她更惜命,不然怎么都得…… 意识到自己在脑海中脑补了什么样的颜色废料,宋时溪即刻冷下脸,面无表情地进了房门。 房间空间很大,进门左手边就是一整面墙的衣柜,房屋中间则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再往里则是梳妆台,书架,书桌…… 家具一应俱全,该有的都有。 宋时溪顺手拉开柜门,待看清里面的情形后,两眼一黑。 衣柜里井然有序地叠放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数量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原主来到京市后,秦母带着她买的,但大多都一言难尽。 国内这时候刚开放没多久,压抑了多年的需求急于得到发泄,相比于沉闷的黑蓝灰,人们现在更偏向于色彩鲜艳的服装,且认为越艳越时髦。 可原主的长相偏妩媚,年纪又小,要是把握不好度,穿得艳丽便免不了带上几分俗气,一点儿也不好看。 而在款式方面,不同于港城的时髦大胆,内地多为含蓄大方,依旧以长袖长裤长裙为主,短裙半袖十分少见。 宋时溪皱着眉从中翻出睡衣,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虽然衣服不适合她,但是贵啊。 只是,她正缺钱,要是这一衣柜的衣服能变现就好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眸光一闪,立马有了主意,她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一边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原主的各种物品,这一整理就到了凌晨,眼看时间不早了,她连忙拿着睡衣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等洗完澡出来,想法已经初具雏形,唇角便不受控制地往上勾了勾。 只是一切的好心情都在看见走廊上的人后烟消云散。 第4章 浴后美人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碰到她,缓缓停下脚步,随后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走廊光线昏暗,只有头顶的几盏小灯照明,穿着素白色睡衣的女人就这么突然出现,浑身都还带着刚沐浴过的水汽。 湿润的青丝顺着颊边垂下,小脸白净,五官精致,或许是出来得太过匆忙,衣领有些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道锁骨。 未干的水珠顺着尖尖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去,落入起伏的柔软沟壑当中,再也不见踪影。 容貌艳丽出挑,身段曼妙惑人,估计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美娇娥,只可惜心思不正,手段低劣,满口谎言,外表和内里形成鲜明反差。 再漂亮,也没用。 秦樾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时溪见他如此,心里的大石头反倒安稳落地了,就这样把她当透明人总比时时刻刻盯着她要好。 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各自离开。 一夜无梦,第二天虽然是周一,但是她的课表上没有早课,宋时溪就多睡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整个三楼很是寂静无声,不知道秦樾是早就起了,还是仍然在睡。 原主没来之前,这一层都算是秦樾的半个私人领地,没人会随意上来,要不是原主和秦枝意发生了那次争吵,再加上秦樾近年来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深市,一年半载才回来一两次,秦母也不会破格让她从二楼搬上来。 和秦樾单独住在同一层,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在两人算是已经达成协议,住在三楼清净舒服,只要在搬出去之前本分待在房间里,就没人会来打扰,不用应对太多的人际关系。 坏在“邻居”是秦樾。 宋时溪一边刷着牙,一边想着事情,等刷牙刷到一半,她才注意到之前放秦樾洗漱用品的地方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旧的统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崭新的。 而且重点是,这些东西离她放洗漱用品的区域更远了一些。 两者泾渭分明,中间还有水龙头充当楚河汉界,避嫌的意味十足。 当然,可能用嫌弃二字来形容会更准确一些。 “……” 宋时溪挑眉,想起书中说秦樾有洁癖的事情,不由撇了撇嘴,然后将自己的洗漱用品往另一个方向也挪了挪。 当她愿意挨着他放呢? 宋时溪暗自咬牙,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一眼秦樾卧室的方向,随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番,就下楼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从餐厅方向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缓缓顺着声源走去。 她刚一出现,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沉默起来,原本还在笑着的秦枝意和秦母郑慧兰逐渐冷下脸来,秦樾则是抬头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吃着早餐。 唯有秦父秦泊远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时溪起来了?快过来坐。” “嗯,伯父早上好。” 宋时溪自然看出来这一桌除了秦父就没有人真心欢迎她,心中难免感觉有些尴尬,但是面上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一样,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 正准备坐下时刚好碰上保姆杨婶端汤过来,她为了避让,便往旁边轻轻退了一步,小腿擦过男人的小腿,做工精良的西裤布料在皮肤上摩挲而过,有些痒。 “抱歉。”宋时溪下意识地道歉,扭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第5章 今天秦樾穿了一件黑色衬衣和西裤,显得他整个人格外冷冽,尤其是现在沉下脸的模样,更是瘆人。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宽大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好看归好看,但是宋时溪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现在餐桌上有那么多人在,那只手绝对会出现在她脖子上。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烫到人了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他们对面的郑慧兰皱起眉头,不悦地呵斥了一声。 杨婶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连忙道歉。 “以后小心点儿。” 到底没真的伤到人,郑慧兰也不是喜欢为难人的性格,便摆了摆手,让杨婶回厨房了,随后眼皮一掀,唇边淡淡勾起一抹笑,“时溪,怎么还不坐下?” 宋时溪对上郑慧兰那双不含笑意的眼睛,后背一凉,脑海中不禁回想了一遍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与其说是讲给杨婶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她听的。 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要是换作原主在这儿,可能听都听不懂,还会跟着郑慧兰一起指责杨婶,落个大笑话。 宋时溪苦笑一声,只觉得两面受敌,压力颇大。 她这次刻意围着椅子绕了一圈,从另一侧入座,就在这个时候,郑慧兰像是看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惊呼道:“阿樾,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之前秦樾一直只用右手,这会儿拿汤勺去舀汤,两只手才暴露出来。 闻言,大家顿时全都朝着秦樾看过去,宋时溪也不例外,而且她就坐在他旁边,离得近便看得更为清楚,只见他的左手虎口处有一圈牙印,伤口极深,再加上开始结痂了,看上去格外可恐和醒目。 这得多疼啊? 宋时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昨天那种情况下,她下嘴根本就没法控制力道,但昨天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她在一旁目睹了全程,好像没现在看上去那么严重啊。 宋时溪越想越觉得心虚,这还是她头一次伤人,心里难免紧张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要不是他捂着她的嘴,又压着她的胸口,让她没法呼吸,她也不会用那么重的力道。 思及此,心虚渐渐消失,但眼神还是有些飘忽不定。 她的小动作全被秦樾尽收眼底,他眯了眯眼睛,几乎将她在想什么猜了个大概,薄唇勾出一抹轻讽的弧度,将手重新放回桌下,开口说道:“没事。” 他敏锐察觉到这话一出,某个人肉眼可见地重重松了口气。 呵,还知道怕。 “我看着像是被人咬的,伤口还挺深的,怎么就没事了?”郑慧兰心疼自己儿子,急得眉宇间都是担忧,可再仔细一想,什么人能咬到他? 而且她刚才瞧着,那分明是女人咬的…… 想到这儿,郑慧兰一改愁容,眸光亮闪闪地追问道:“阿樾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谈对象了?难怪你昨天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半夜才回来,原来是……”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她顿时不悦地看过去。 就见宋时溪被一口粥给呛得一张小脸红了大半,活像是煮熟的大虾,好半晌才缓过来。 “快喝口水。” 秦泊远亲自给她倒了杯水,宋时溪双手接过来,猛灌了一大口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一番折腾,她整个人不免有些狼狈,但不忘将脑袋往下压,避开郑慧兰的眼神,天菩萨,她真的没有想打断她逼问儿子感情问题的意思,可前提是这不要跟她扯上关系啊。 太离谱,太吓人了! “吃饭小心点儿,现在没事了吧?”损失了一个盘问的大好机会,郑慧兰气归气,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嘴。 宋时溪连忙摇头,“没事了。” 闻言,郑慧兰便没有关注她了,而是不死心地继续朝着秦樾追问道:“阿樾?” “哥,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秦枝意听郑慧兰那么说,就知道这牙印不一般,所以也好奇地跟着凑了个热闹,笑眼盈盈地问了一句。 秦樾余光瞥着脑袋越垂越低的宋时溪,黑眸微眯。 他怎么觉得她这一点儿都不像是想攀上他的模样,反倒更像是恨不得立马跟他撇清关系。 脑海中一旦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像是春风吹又生,开始不断生根发芽。 他暂时将其压下,微微侧头看向宠爱了多年的妹妹,脸色难得柔和下来,“胡闹,没有的事情。” 可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解释那牙印是怎么来的。 看出他不愿意说,郑慧兰也没有强求,只是脸上却带上了掩盖不住的喜悦。 “有了就带回来,我和你妈不是那种老古董,只要你喜欢的,我们都赞同。” 秦泊远倒是难得插嘴了一句,看着这个从小就没怎么让他操过心的优秀儿子,他眼里满是骄傲,但又想到他久久没定下来的婚姻状况,又有些愁。 “我听说许家最近又添了个女娃,凑了个儿女双全,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郑慧兰显然也知道这事,笑着附和道:“就是,阿樾你可要抓紧了,枝意身边有砚行在不用我们操心,现在只要你结婚了,我和你爸也就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妈!” 秦枝意到底是年纪小,听到这略带调侃的话,脸上不由带上了一丝羞赧,可想到李砚行,她眸中闪过一丝柔色和期待。 相比于她,秦樾就显得平静多了,面不改色地喝着汤,没接话。 他不接茬,其他人也不好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来,餐桌上难得安静下来。 一直埋头做鹌鹑的宋时溪这才敢重新拿起勺子喝粥,害怕再呛到,她这次喝得格外小心翼翼。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没有人再开口,直到快吃完了,郑慧兰像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对着宋时溪问道:“对了,时溪,你田姨家的小儿子说这个周六请你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第5章 相亲 这话一出,几双眼睛纷纷看向了宋时溪这个当事人。 闻言,宋时溪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魏书强,原主的相亲对象之一,人长得白净周正,家庭条件虽然比不上秦家,但是也不错,都是在单位上班的。 两人之前只见过一次,他对原主可谓是一见钟情,不在乎她的出身,多次拜托父母来询问,而郑慧兰也觉得两孩子合适,便从中撮合了几次。 可惜原主一门心思都系在李砚行身上,对其他人都瞧不上眼,直接给拒绝了。 这次应该是对方不死心,又来打听,郑慧兰拗不过,才再次帮忙开了口。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一抹笑,婉拒道:“这周六我有事,就不去了。” 她跟原主的想法完全不一样,她才十九岁,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干什么不好,怎么就非要找个男人结婚了? 再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草率? 就算魏书强再优秀,她也不想和一个只见过几面,互相都不了解的男人绑在一起过一辈子。 可是原主先前闹着要结婚,她这会儿突然说自己不想结婚了,指不定会引起怀疑,还不如顺水推波,先拒绝了这一次再说,等到时候她搬出去,跟秦家的联系减少了,再找个借口说自己想毕业了再谈结婚的事情。 “那周天也行。” 郑慧兰哪里听不出宋时溪的言外之意,可她是真的觉得魏书强这小伙子不错,宋时溪要是错过这村,就很难遇到这店了。 先不说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娶媳妇儿有多少要求,就说普通人家,那也是挑三拣四的。 宋时溪的容貌确实没得说,她活了这么久,就没瞧见几个能美得过她的,可是漂亮不能当饭吃,再漂亮,品行不好也白搭。 就冲当初她能狠毒到一把将枝意推下楼,差点儿让枝意再也跳不了舞这件事,京市就没几个正经人家敢娶她过门。 魏家那小子不计较,愿意娶她,已经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一想到这儿,郑慧兰憋在内心深处的那口气开始往外翻涌,让她的脸色沉了又沉。 不行,她得快点儿把宋时溪嫁出去,她留在秦家一天,她就得赔着笑脸一天,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觉得他跟我聊不到一块儿去,没有共同话题,还是算了吧。”听郑慧兰这么说,宋时溪便直白了一些。 “那孩子就是腼腆了些,相处久了话就多了,你们要不要再接触接触?” “伯母,这不是话多不多的问题……” 眼看两人意见不统一,即将吵起来,秦泊远皱起眉头出声打断道:“好了,时溪不喜欢就算了,京市那么多优秀的男同志,再找就是了。” “你说的倒容易,你怎么不帮忙找?”郑慧兰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见秦泊远这么轻飘飘地开了口,便没忍住呛了一句。 第6章 “厂里那么多事情要处理,我哪有时间?”秦泊远不满地冷哼道。 “爸,妈,你们都喝口水。”秦枝意见情况不对,连忙站出来,化身贴心小棉袄给一人倒了一杯水,两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宋时溪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了对面秦枝意冷沉的眼神。 以她在这个家尴尬的身份,说多错多,还不如保持沉默。 宋时溪垂下头,闭上了嘴。 一时间餐桌上没人开口说话,直到秦樾起身径直离开,这才好似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儿不满意,那儿觉得有问题,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的想法了。”郑慧兰也待不下去了,甩下一句话,便也走了。 秦枝意连忙跟上,餐桌上顿时只剩下了宋时溪和秦泊远两个人。 “你伯母没什么坏心思,她也是为了你好,时溪你别放在心上。” 面对宋时溪的时候,秦泊远阴沉着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闻言,宋时溪也很给面子地点了点头,“伯母这段时间为了我跑上跑下,我很感激她,倒是我,之前脑子不清醒,做了很多让她失望的事情,还有枝意……” 说到这儿,她适时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也越来越低落。 果不其然,秦泊远神情微动,面上闪过一丝欣慰,“不怪你,你和枝意年纪相当,本就容易产生误会和矛盾,我相信你那个时候不是故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伯母和枝意也不会怪你的。” 宋时溪乖巧地垂着脑袋,两人又聊了两句,她就以要上课为由,从秦家离开了。 等出了门,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懈下来。 这一顿饭吃得属实折磨,秦泊远看似对她处处关心维护,实则大事小事都甩给了郑慧兰,而郑慧兰又对原主之前把秦枝意从楼上推下去的事情耿耿于怀,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真心对待? 秦枝意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她一开始对原主很是亲近友好,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的,所以才会屡次劝她好好读书,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结婚上面。 可原主却误会秦枝意别有用心,看不得她好,各种冷言冷语,后来更是在情绪激动之下推了她一把,彻底寒了秦枝意的心。 要是未来被秦枝意发现原主和李砚行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恐怕只会更恨她。 还有秦樾…… 只要想到他,宋时溪就一阵头疼。 总之,这顿饭之后愈发坚定了她要搬出去的决心。 * 这年头出行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公共交通,最常见的便是公交车,除此之外,目的地近的会选择骑自行车。 而有钱人的选择就更多了,要么私家车出行,要么选择刚出现在市面上没多久的出租车,这是一种黄色的微型面包车,虽然外表没有小轿车美观气派,但是可比公交车方便舒服多了,被老百姓亲切地称呼为“面的”或者“小面”。 宋时溪之所以知道,那都是因为原主以往出行都会选择坐出租车,一方面在同学面前装大款,一方面为了跟秦枝意攀比,想着她坐出租车,就不比她坐轿车低级太多。 其实一开始家里的轿车是两个人都送,但后来她们闹掰后,郑慧兰一气之下,便只让司机送秦枝意了。 如果手中有闲钱,宋时溪也想坐出租车,那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人挤人才好不容易上了公交车。 她在拥挤的车厢里钻了许久,方才眼疾手快地找到一块角落。 宋时溪扶着栏杆站稳,面前站着几个婶子,她们应该认识,一上车就七嘴八舌地聊开了,虽然吵了点儿,但是总比挨着满是烟臭味的男人站在一起强。 车子晃晃悠悠地前行,车窗半敞着,风徐徐吹来,吹散了些许烦躁。 宋时溪靠在窗边,欣赏着与后世大不相同的风景,街边没有多少高楼大厦,常见的是低矮楼房,红墙青瓦,胡同小巷,街边的柏树,精神奕奕的人们…… 这些共同绘就了京市的特色味道。 看了一路,最后在站点下车,宋时溪顺着脑海中的记忆和路边的指示牌,成功进了校园,又找到了上课的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悬着的心才算完全放下。 原主学的是会计,这个专业放在现在很是吃香,是热门专业,拥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就业前景较好。 但宋时溪上辈子学的是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跟会计八竿子都打不着,可以说完全是门外汉,从哪儿学起都不知道。 而原主能在这个年代考上大学,虽说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按理来说学习能力怎么也不会太差,可她来了京市后,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嫁出去,根本没有好好学习过,上学期更是挂科了好几门。 幸好这学期期初补考勉强通过了,不然还得重修。 思及此,宋时溪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趴在课桌上重重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巴掌,“时溪,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时溪循声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清秀女生出现在眼前,她穿着洗得发黄的衬衫和黑色长裤,中规中矩却难免带上了些许土气。 只是一眼,宋时溪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吴秋红。 她和原主算是半个老乡,再加上吴秋红性格朴实热情,一来二去,关系便亲近了起来。 刚开始两人还算是朋友,在学校互相帮衬,后来原主心思发生改变,一心想融入京市生活,就开始嫌弃吴秋红跟不上潮流,穷酸土气,渐渐疏远了她。 吴秋红或许也意识到了原主的转变,不再主动热脸贴冷屁股,两人便就此断了联系。 “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看?” 吴秋红看着宋时溪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脸上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又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她刚才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宋时溪,见她脸色发白,魂不守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纠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前问一问。 毕竟不管怎么说,两人之前是朋友,就算再被宋时溪阴阳怪气一番,她也认了,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本都做好了要被讽刺几句的准备,谁知道面前的人弯唇一笑,用从未对她展露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闻言,吴秋红有些愕然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这是阶梯教室,这一退,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径直往后栽倒而去。 第6章 禁不住诱惑 关键时候是宋时溪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没崴到脚吧?” 吴秋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扶着宋时溪的手站稳,一抬眼便对上了她的眼睛,里面装着的关切不似作假,让她不由愣了愣,就连最后怎么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的都不知道。 等回过神后,上课铃声又打响了,吴秋红只能如坐针毡地在座位上待着,自我安慰就只是一节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上着上着,她就没忍住在课堂上头一次开了小差,因为她发现今天的宋时溪好像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具体哪里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真要说的话,就是变得更温柔了,上课更认真了,人更漂亮有气质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宋时溪自然注意到了吴秋红时不时偷瞄一下自己的行为,便没忍住笑眼盈盈地压低声音调侃了一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吴秋红一张脸就红了个彻彻底底,羞赧地直摇头,然后终于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黑板上。 见状,宋时溪唇边的弧度笑得更深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心思简单到一眼就能看出来,原主错过这样的朋友实属一件憾事。 她挺喜欢她的,要是能重新把关系维护好,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堂课上完,宋时溪余光瞥见吴秋红想要收拾东西离开,她连忙拿过笔记本开口询问道:“秋红,我这里没听懂,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一双美眸眼巴巴地看着她,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吴秋红抿了抿唇,到底是放下东西,转而解释起来。 一转眼,上课铃声又响了。 两人只能继续坐在一起,就这样,先是一起上课,又是一起去食堂吃饭,宋时溪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缠着吴秋红。 京市财经大学总共有三个食堂,她们就近选择了三食堂,正值饭点,人很多,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她们。 买饭是将现钱换成饭票,有分,角,元的面额,用饭票就能直接买吃食,每一道菜的价格都在红底黑字的大海报上面写着,一目了然。 价格便宜到令人不敢置信,一碗稀饭两分钱,一根油条四分钱,十几个鲜肉饺子两角钱,一份肉菜三角钱…… 第7章 每个窗口前都站着一个打饭的师傅,穿着统一的白色工作服,宋时溪花了两角要了一碗鲜肉水饺,吴秋红则是要了一碗稀饭和两个馒头。 食堂人很多,两人转悠了一圈才找到空的桌椅。 宋时溪见吴秋红点的全是没有油水的吃食,知道她农村出身,家里条件不好,平日里素来节俭,估计一个学期都舍不得点一回带肉的菜,不免有些心疼,一边眼疾手快地将碗里的饺子给她分了几个,一边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 “秋红,你知不知道附近哪有可以卖东西的地方啊?” “我们学校后门就有条街,卖什么的都有。” 就算宋时溪动作再快,吴秋红还是发现了,回答完就慌忙地把饺子夹了回去,“你自己吃吧,我吃这些就够了。” 带肉的菜对她来说都不便宜,她可不敢吃别人的。 “哎呀,你吃吧,不要跟我客气。” 宋时溪不由分说地挡住吴秋红的筷子,冲她娇俏地眨了眨眼睛,“我以后在学习和生活上还要麻烦你的,你要是这样,我咋好意思开口?” 听她这么说,吴秋红抿了抿唇,终究是收下了她的好意。 等吃了一口馒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时溪一开始说的是“卖”不是“买”,一字之差,代表的意思可差远了。 “你要卖什么东西吗?” 宋时溪也没有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有好多衣服只穿过一两次,我现在不想要了,就想着便宜卖出去回回本。” 虽然是二手衣服,但是每一件都符合时代审美,价格昂贵,布料和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只要定价合适,抱着“省即是赚”的消费心理,就会有人买单。 而且,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捡长辈的旧衣服穿着长大的,对新旧观念看得没那么重,接受能力比较强。 再加上她前世是博主,在口才方面她自认为还不错,所以她有自信能将其卖出去,给钱包回血。 这个想法在昨天晚上就诞生了,只是她有些纠结摆摊的地点,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大学附近最合适,年轻女孩子比较多,衣服更好出手。 现在听吴秋红提到后门的那条街,她心里就有些痒痒的,迫不及待地便想去看看了。 吴秋红想了想,那里面好像也有卖衣服的,便小声提议道,“那等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逛逛?” 宋时溪当即开心地惊呼一声,“那就太好了,谢谢你秋红,我还担心找不到路呢,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 她语气上扬,脸上是藏不住的雀跃,吴秋红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不由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一拍即合,吃完饭后趁着午休时间就去了后门,一出学校,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道路两旁全是卖东西的商贩,各种摊位乱中有序地排列着,大部分都是卖吃食的,还有卖衣服,饰品,学习用品…… 就跟吴秋红说的一样,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价格普遍比店铺里的要便宜一些,深受学生党的喜欢,就连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会在闲暇时候过来逛一逛。 宋时溪看得目不转睛,最后还是没经受住诱惑,买了一份驴打滚,外皮是由黄米面做的,包着红豆沙的馅儿,最外面裹了一层黄豆粉,一口咬下去,软糯香甜,入口即化,一点儿都不腻。 “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我不吃,刚吃了饭的……” 吴秋红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一块驴打滚,一股香甜之气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让她没忍住伸出舌头卷了卷。 她平时哪舍得花钱买这些小零嘴吃,这会儿难得吃到,还多亏了宋时溪大方,一时之间心里五味杂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价格表,想着自己咬咬牙也能负担得起,便笑着道:“真好吃,时溪谢谢你,赶明我也请你吃。” 宋时溪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卖驴打滚的婶子就率先接话了,“你们小姐妹感情可真好,好吃下次还来,这都是我自己做的,真材实料,吃过的就没有不夸的。” 婶子脑子灵活,嘴又甜,不仅夸了她们,还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揽了生意。 “行,姐姐,我们下次还来你这儿吃。” 宋时溪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珠子转了转,状似不经意间开口,“姐姐,你们在这儿做生意就不怕学校和城管赶吗?” “咱们都是走了手续,交了钱的,哪能说赶就赶?” 李淑霞见宋时溪年轻漂亮,还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听她好奇问这个,便解释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哦哦。”宋时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下次还想吃驴打滚的话,在哪儿找你?还是这儿吗?” “对,就是这儿,你别看我们这条街有些乱糟糟的,但其实摊位都是固定的,我交的钱多,就靠前,你以后想吃,认准这棵老油松就行。”李淑霞一边招待客人,一边回话。 见李淑霞在忙,宋时溪快速开口问道:“交多少钱啊?” “远一点儿的摊位一个月就十块,十五块,我这个二十块。” 李淑霞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人在忙的时候,就顾不上嘴严不严了,等说完才发觉自己将重要信息给透露出去了,但见对方只是个学生娃娃,也没过多在意。 两人之间宛若随口聊一聊,宋时溪却基本上把自己想要了解的消息都给打听了个透彻,道谢后,拉着吴秋红走了。 “你可真厉害。” 吴秋红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等走远了,才敢冲着宋时溪竖起大拇指,三言两语就把话给套完了,偏偏人家还不知道,只当闲聊了。 只是,宋时溪之前嘴皮子有这么溜吗? 吴秋红突然发现之前短暂的交集里,她对宋时溪好似一无所知。 “那当然了,是不是被我迷住了?”宋时溪红唇微勾,扭头朝着吴秋红歪头一笑,美眸上挑,眸中泛着秋水般的涟漪,说不清的娇媚撩人。 她就这么明晃晃地直接把她的夸赞给应下了,让向来见惯了含蓄谦虚的吴秋红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丝毫不觉得宋时溪骄傲自满,相反,还觉得她很可爱,唇边便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两人往前逛了没一会儿,宋时溪又随便找了个人问清楚这儿的城管部门和街道办在哪儿后,便朝着这两处地点出发了,先就近去了城管部门,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些摊位归街道办管理,又辗转去了街道办。 在街道办找到相应的工作人员仔细地询问了相关信息后,就大手一挥花十块钱包下了一个月的摊位。 没办法,宋时溪也想花几块钱短租几天,可是只能一个月起租。 吴秋红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十块钱可是她一个多月的生活费了,她还想再劝一劝,毕竟要是到时候衣服卖不出去,那就相当于十块钱全打水漂了。 但是宋时溪却说她心里有数,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吴秋红见她信心十足,不忍心在这个节点继续泼凉水,便闭了嘴。 等办完各种手续,拿到摊位号码牌后,宋时溪就迫不及待地冲去了摊位。 第7章 醉酒 她运气还算不错,这个摊位是别人刚退租的,位置不是特别靠前,但也不是特别靠后,算是在整条街三分之二的位置上。 而且周围大部分都是卖生活用品的,只有一个摊位支起了锅炉卖锅贴,味道不是很大。 转悠了一圈,各方各面宋时溪都挺满意的,唯一觉得有些埋汰的点就在由于上一个摊主是卖油炸小吃的,将街道办提供的免费桌子上弄得又脏又油,退租时还不打扫,简直没眼看。 好在吴秋红主动提出可以去她宿舍拿桶和抹布来擦一擦,不然她明天不光要将衣服拖过来,还要准备打扫工具,实在太费劲了。 宋时溪也没跟吴秋红客气,跟着她一起去了宿舍,正好顺便看一下环境怎么样,如果还可以的话,她就去找辅导员问一问有关入住的事情。 宿舍一共分为好几栋楼,男女分开,吴秋红的宿舍在女寝二号楼第三层,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吃完饭回宿舍休息或者看书了,一路走过来很是安静。 阳光顺着高大的枝桠缝隙洒下来,给长长的走廊镀上一层金光,鼻尖全是洋槐花的清香,带着青春独有的味道。 她们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的门,等进去后才发现其他人都没有休息,正围在一起小声聊天,见到宋时溪跟着吴秋红一起回来,均惊讶地止住了话头,好奇地朝着她们看了过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人居然又玩到一起去了。 凌娟眼珠子转了转,难得主动跟吴秋红打了个招呼,“秋红你回来了?” “嗯,回来拿个东西。” 闻言,吴秋红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凌娟,要知道这人平时心气高,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了? 第8章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因为凌娟眼神短暂地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径直转向了宋时溪,眉开眼笑,跟朵太阳花似的开了口,“宋同志快过来坐,这儿有椅子。” 前后对比,高下立判。 “不用,等会儿就走了。” 宋时溪表面笑着,心里却直接将凌娟这个人拉进了黑名单。 而凌娟见几次开口,都被宋时溪打太极似的越推越远,嘴角一讪,找个借口往床上躲去了。 其他人倒不像凌娟这样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对宋时溪也是有些殷勤的,无奈大家本就不熟,没什么话题,等吴秋红去宿舍最里侧的角落拿完桶回来,也就闭了嘴。 宋时溪早就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不动声色地将宿舍环境打量了一圈,最后不禁捏紧了掌心。 学校的宿舍都是六人寝,上下铺,靠墙放一个长桌共用,面积很小,连个放衣服的柜子都没有,只能堆在床上,或者自己准备个箱子放在床底下。 而且宿舍里没有单独的淋浴间,洗漱都是在公共澡堂,光是这一点儿就劝退了在南方长大的宋时溪。 不光如此,她还眼尖地注意到墙皮开了裂,铁架床掉了漆…… 宋时溪默默在心里划掉了搬进宿舍这个选项。 “时溪,我们走吧,接水得去水房。”吴秋红回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时溪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抢过她手中的桶,“我拿着吧。” 两人来去如风,等到屋里彻底没了人,其他人才叽叽喳喳讨论开来。 “她们不是闹掰了吗?宋时溪怎么又愿意跟秋红打交道了?” “这谁知道啊,该不会是吴秋红自己贴上去的吧?我早上可看见了,她主动去跟宋时溪搭话,两人才坐到一块儿的。”凌娟这时候又从床铺中探出头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啊?真的假的,秋红不像是那种人啊。” 凌娟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她们是真蠢,还是天真过了头,“有些人平时装得老实,其实心眼比谁都多,你们要是不信的话,等会儿找个机会咱们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这一等,先是等到下午下了课,又等到了天黑,才蹲到人。 当吴秋红提着桶和抹布出现在宿舍门口时,被人堵了个正着。 “秋红,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下午下课后,吴秋红和宋时溪就没了人影,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该不会宋时溪带着吴秋红去玩好玩的,吃好吃的了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大家的眼睛都快羡慕红了。 “就随便逛了逛。” 吴秋红觉得别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多说,便含糊地回答了一句,好在其他人问了两句,见问不出什么,就转而一个劲地追问起了她和宋时溪的关系。 大家虽然都是外地人,但其中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像是宋时溪这种在京市有靠谱又有钱的亲戚的,那是所有人都羡慕的对象,尤其她还长得跟天仙似的,有颜有钱,谁看了,不说一句命好! 当初刚开学的时候,宋时溪跟吴秋红两个人走得近,她们表面不说,实则背地里都咬碎了牙。 明明都是一个班的,怎么宋时溪偏偏就看上了吴秋红当朋友?要知道吴秋红可是整个班最穷最土的,日子过得寒酸极了,就连她们都不乐意跟她玩。 但好在后来没多久,两个人就绝交了。 谁曾想这还没过去多久,居然又玩到一块儿去了。 大家心里都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忍不住开口道:“你忘了上次宋时溪是怎么疏远你的了?那种人根本不配跟你做朋友。” “对啊,宋时溪有个那么有钱的亲戚,要什么朋友没有?还稀罕你?” “咱们得有自知之明,不要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多掉价啊,她心里估计只把你当半个丫鬟,什么事情都使唤你做。” 寝室总共六个人,抛开吴秋红不谈,就属凌娟蹦得最欢,她一边说,一边瞥了一眼吴秋红手中拿着的桶,暗示意味十足。 吴秋红便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脑海中却想起下午在后街的事情。 那摊位油污多,打扫起来要费一番功夫,宋时溪一开始不让她动手,是她看不下去主动帮忙,两人全程有说有笑,后来打扫完了之后,宋时溪还请她吃了油茶。 那甜滋滋的味道到现在都还残留在嘴里,让人忍不住勾唇。 吴秋红性子虽然老实木讷,但是她不蠢,看得清好坏,可能宋时溪之前的确不是个能深交的人,但是现在的她却不一样,言行间尊重有礼,她看她的眼神是平等的,并不像凌娟口中说的那样带着上位者看下位者的优越感。 而眼前这些人,看上去是为了她打抱不平,实则各怀鬼胎,打心底看不上她。 思及此,她冷声开口道:“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管好自己吧,有空在别人背后嚼舌根,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洗洗脑子。”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怼的旁人都是一噎,悻悻地闭了嘴。 只有凌娟还在不依不饶,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为你好,你还反过来骂人?” 可惜这个时候吴秋红已经转身出了宿舍去洗漱了,凌娟一肚子的火只能被迫咽回肚子里。 * “深市那边说天合送方案过来了。” 黑色轿车缓缓驶进院落,徐进泽一边说着,一边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身形笔挺颀长,面容清隽出众,尽显冷淡矜贵。 晚上在曲园和几位厅级领导吃饭,直到现在才散了局,秦樾喝了不少,这一路几乎都靠坐着闭目养神。 这会儿闻言,也只是淡声道:“等回去了再说。” 言外之意,便是要冷天合一段时间了。 徐进泽心领神会地没有再开口,暗暗同情了天合几秒,但同时又觉得他们纯粹是自作自受。 自打开放后,深市发展速度惊人,短短十年,昔日的小渔村就换了个崭新面貌,其中抓住风口,赚得盆满钵满的不在少数,可真正能守住这份财富的却没多少。 秦樾当年从一个小包工头做起,带着战友一路稳扎稳打,低调行事,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吃下了市场上的大部分蛋糕,而等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次秦氏的新项目招标,像天合这种一开始自诩清高,高高挂起,后来意识到不对劲,才来攀关系求分一杯羹的公司不说成千上百,几十家是有的。 只可惜,秦总好像都不太感兴趣。 徐进泽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停好车后,下车绕到后座打开门,恭敬道:“秦总,到了。” “嗯,辛苦了。” 秦樾睁开眼,先是揉了揉眉心,然后才下车。 虽然喝了不少,但是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用不着搀扶,自己就稳稳当当进了屋。 这个时间点家里人都睡了,他没打算惊扰,借着月光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只是刚喝了两口,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声响给打断了。 秦樾倏然皱起眉头,身体比迟钝的大脑转得快,顺手抄起一旁的擀面杖就冲了过去,他的动作又快又谨慎,没发出任何动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声源。 他举起擀面杖,可等看清屋内的情形后,他动作一僵,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又是杂物间。 眼前的地方十分熟悉,只不过不同于上次的昏暗无光,这次灯光大亮,将屋内各个角落都照得十分清楚,当然,也包括那个站在熨衣板前的女人。 她穿着浅粉色的睡衣,长发随意绑着,柔顺地垂在身后,颊边散着几缕碎发,贴着白皙尖细的下巴,越发衬得她肤色赛雪。 由于侧着身,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在细致地熨烫着衣物,但或许是铁制的熨斗有些重,她拿着有些费劲,又要时不时去炉子上热一热,时间久了,便会换另一只手,整个过程耐心且温顺。 秦樾望着这一幕,喉结莫名滚了滚。 第8章 呼吸急促 他的视线和柔和的灯光混在一起,鬼使神差地久久停在她身上,好半晌都没有挪开。 直到她不经意间地偏了一下头,发现了他。 “啊。” 宋时溪是真的被不知道站在那儿已经多久了的秦樾给吓到了,手一松,差点儿把熨斗给摔了,幸好熨衣板够宽,不然这玩意儿砸到脚上,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宋时溪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好半晌才勉强收敛心神,抬头重新将目光落在秦樾身上。 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跟前,两人之间不过只隔了一两步的距离,那张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闪过了几分慌张。 但等她再仔细去看时,那抹神情就消失不见了,宛若从未出现过。 第9章 “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秦樾率先开口,被酒意浸染过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尾音轻扬,透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严峻。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没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她熨衣服熨得好好的,要不是他神出鬼没,连个声音都没有,她至于被吓到吗? 不被吓到,当然就不会差点儿出意外了,更不会被骂笨手笨脚。 但是看着他冷冰冰的脸色,她没敢将内心深处的吐槽说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转移了话题:“哥,你回来了?” 下午吃饭的时候家里就她一个人在,但其他人天黑之前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唯独他不见踪影,估计是去应酬了。 现在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酒味,就知道当时猜的没错。 一边想着,一边偷偷瞅了秦樾一眼,却不想径直撞进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当中。 深褐色的瞳孔雾蒙蒙的像是覆上了一层水汽,直勾勾盯着她看时,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样,暧昧又炙热。 宋时溪的心跳蓦然加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逃一般地率先避开。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醉了,秦樾并没有注意到她有些逾矩的注视,而是将视线落在那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上面。 “大半夜不睡觉,倒腾这些衣服干什么?” 她大脑空空,下意识地回道:“拿去卖啊。” 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宋时溪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刚想补救,就听到他问:“你很缺钱?” “这话说的,谁会嫌钱多啊。”宋时溪眼看没法补救了,便也破罐子破摔,挠了挠额角,讪笑着回了一句。 这话一出,秦樾罕见的沉默了。 的确,谁会嫌钱多?尤其她还是贪慕虚荣,财迷心窍的那种人。 他的视线在那一堆衣服上面转悠了一圈,然后收回视线,声音比刚才还要淡了很多,“缺钱了就开口,只要你乖乖的,秦家又不会亏待你。” 她去外面卖衣服,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家私底下薄待她。 话毕,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宋时溪没将秦樾的话放在心上,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熨烫衣服上面。 缺钱就开口?说得容易,她朝谁开口啊?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这是宋时溪从小到大吃了无数亏才明白的道理。 * 第二天上午没课,宋时溪却起了个大早,洗漱好后,绕过床尾来到梳妆台前,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进来,后院的木绣球朝她伸展着长枝,仿佛伸出手就能够到那喜人的白花。 宋时溪却没时间欣赏窗外那绿意盎然的美景,径直看向桌子上的圆镜。 这张脸跟她前世长得一模一样,不管看几次,她都会有些恍惚。 镜子里的少女生了一副好样貌,巴掌大的小脸,轮廓流畅自然,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妩媚的狐狸眼,瞳孔偏浅,明净清澈,鼻子小巧挺翘,唇瓣水润粉嫩。 五官精致漂亮,身材凹凸有致,从头到脚貌似都挑不出错来。 可细看两眼就能发现美玉有瑕,比如皮肤不够清透,气血不足,眼下有黑眼圈,额头和下巴有粉刺,长发毛躁分叉,含胸驼背…… 硬生生将这份美丽打了折。 而她做博主那么久,为了产出有效的图文和视频,提高和巩固粉丝黏性,可以说是将全世界可以变美的法子都亲身试了一遍,与此同时还坚持规律作息,养生,运动,瑜伽…… 看着到处都是小毛病的脸,宋时溪深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自己有强迫症,恨不得立马对其下手,恢复以往的精致,但在调养皮肤和体态方面急不了,只能慢慢来。 而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要抓准机会,趁热打铁搞钱才对。 她想好了,想要快速把衣服卖出去,那旁边最好得有个活招牌,而没什么比她自己更合适了,关键是自己给自己打工,免费! 昨天交租金的时候倒是挺爽快的,现在想来只觉得肉疼,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后悔也没用了,更何况这钱一定花得值! 宋时溪收敛思绪,从抽屉里拿出原主用来削铅笔的小刀,擦干净后,立马对着杂乱飞舞的眉毛快准狠地下了手,将轮廓修剪整齐。 桌上有一些这个年代流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润肤霜,蛤蜊油,桂花头油,粉饼,香粉纸,眉笔,口红…… 有些牌子宋时溪见都没见过,但条件有限,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研究了一下,花十几分钟的时间给自己简单化了个淡妆。 她今天选了一条淡青色的长裙,长发编成蓬松麻花辫垂在胸前,颊边配一枚精致的小花发卡作点缀,整体打扮清新淡雅,一颦一笑难掩姿容之盛,美得让人眼前一亮。 宋时溪满意地勾了勾唇,起身从窗台离开。 殊不知她这一系列的行为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秦樾穿着睡衣站在书房的阳台上,目送那道窈窕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想扫去脑海中荒唐的印记。 可眼前却依旧不断回荡着那一幕,素白手指纤细漂亮,肤若温瓷,浅浅沾上些许口红,再一点点细致地在唇瓣上晕染开来,如春日桃花缓缓绽放,开得饱满丰腴,娇柔软嫩。 秦樾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是疯了,亦或者是酒还没醒。 胸口憋着一股烦躁,等书房座机响起的时候,他接听的语气之中便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什么事?” 等意识到情绪带入工作后,秦樾蓦地沉默了两秒,调整了一下状态,才让对方继续,涉及到项目报价,他听得很认真。 *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宛若金黄色的绸缎。 宋时溪拖着两个行李箱到达后街的时候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感觉双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她深吸一口气,越过各种各样的摊位,往自己的小摊走去。 她今天打扮得时髦靓丽,配上出众的身材样貌,可谓是吸引了一大波视线,她丝毫不惧,自顾自地往前走。 “秋红?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时溪隔得老远就看到了摊位旁边站着一个人,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吴秋红,不免又惊又喜。 吴秋红一听见她的声音,便转身快步迎了上来,帮她提走一个箱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轻声道:“路过,来看看你。” 闻言,宋时溪看破不说破地笑了笑,语气欢快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帮帮我。” 她表情俏皮灵动,谁看了能拒绝?而且吴秋红本就是专门来帮忙的,这会儿自然顺坡下驴应下了。 两人将行李箱打开,宋时溪先将浅色带碎花的床单拿出来铺在摊位上,遮挡住原来比较丑的深色桌面,然后又在摊位的架子上缠上一圈细布条,一点点地将摊位布置完毕。 等全部弄完,她才和吴秋红一起将衣服挂了出来。 “你这些衣服真漂亮,摸着也舒服,你真舍得低价卖了?” 吴秋红原本以为她要卖的肯定是便宜的旧衣服,可是这些一看就是没穿过几次的,料子滑溜,颜色鲜艳,各种花样各种图案,看得她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这么好的衣服,她只在百货商场里看到过,这会儿连摸都不敢摸,深怕弄脏弄破了,眼见着宋时溪拿出一块“五角钱随便挑”的牌子,她不免觉得有些震惊和可惜。 五角钱?去了百货商场怕是连一只袖子都买不到吧? “再漂亮,再舒服,不适合我,放在衣柜里吃灰,还不如卖了呢。” 宋时溪也觉得有些可惜,但是她现在急着用钱租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原主的衣服堆积如山,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再说了,将其卖给有需要的人,循环利用也有助于减少浪费,促进环保。 说完,注意到吴秋红望着自己手中的牌子,后知后觉她是误会了,连忙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子,上面雕刻着复杂精美的花纹,只是一眼就勾走了吴秋红的注意力。 “这个可不是卖衣服的价格,而是卖这个的价格。” 宋时溪笑着将铁盒子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各种五颜六色的小配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闪耀的光芒。 看上去闪闪发光,跟崭新的一样,但其实也是二手的。 原主当时基本上一天一换,一个发卡或者是发绳戴了一天就不喜欢了,丢在旁边买新的戴,家里的首饰盒已经堆满了,她昨天收拾了一下,将喜欢的留下,其他的都准备卖了,能回多少本,是多少。 再者这种小饰品卖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而且放个低价牌子在旁边,可以充当噱头,吸引顾客过来。 吴秋红听她头头是道地分析,知道她心里有谱,便也不再多言。 两人很快就将摊位支了起来,中途有不少人被亮眼的服装和如花似玉的摊主给吸引过来,只是问了两句后,在听到是二手商品以及相应的价格后就纷纷离开了。 第10章 问的人不少,但直到第一节课都下了,她们都还没卖出去一件衣服和饰品。 第9章 做生意 宋时溪知道万事开头难,但心里还是不免产生了几分焦急,一旁的吴秋红比她还急。 “时溪,怎么办啊?要是卖不出去,你那十块钱就打水漂了!” “早上人少,再等等……”有人问就代表着她的东西不差。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卖文具的摊主邓翠霞看准时机跑了过来,笑着问道:“妹子,我看你这衣服不错,是从哪儿进的货啊?” 两个摊位挨得近,说个话都听得到,宋时溪不信她不知道她卖的是二手衣服,非要多问一句,要么找话题,要么就是打着别的主意。 宋时溪眼珠子转了转,唇角一弯,颊边浮现出浅浅的酒窝,妩媚中带着几分俏皮,拔高音量道:“这可不是在哪儿进的地摊货,而是我在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场里买的,只穿了一两次,现在想低价卖给有缘人,姐你要买一件吗?” 万事先嘴甜喊一声姐总没错,果不其然,一听见她的话,邓翠霞就笑了出来,“哎哟,我应该比你大个十几岁,都可以叫婶子了。” “真的假的?” 宋时溪夸张地捂了一下嘴,惊讶道:“姐你不说那谁能看的出来啊,我瞧着你像是二十多岁的。” 这番话把邓翠霞哄得眉开眼笑,但是她可没忘了正事,伸出手摸了摸挂在架子上的一件酒红色上衣,料子光泽度好,手感细腻,一看就是上等货。 “你这衣服真的是在百货商场买的?卖多少钱?” 过几天她婆婆过六十大寿,到时候各种亲戚都要来,她想买一件撑场面的,但是又觉得商场里卖得太贵,没舍得下手,在家犹豫好几天了。 早上瞧见旁边摆了个摊卖衣服,虽是二手衣服,但是看着不错,便一直观望着,刚才听见两个小姑娘的对话,就赶忙过来了,想趁机砍砍价。 “是啊,我骗你干什么?我可是实诚人,不然也不会明明白白告诉你这是我穿过的,对不对?” “这倒是。”邓翠霞点点头。 宋时溪便继续道:“姐你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人,你摸摸,这全是上好的料子,还有这走线,多细密工整啊,当时我买成三十多呢,现在打折卖,卖你十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邓翠霞看中的那件上衣往她面前凑了凑。 “确实不错。” 邓翠霞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改口道:“但你这到底是穿过的,旧了,不值钱了,你看你们这一上午都没开张,就是因为价格定高了。” “这样,你们两个小姑娘忙前忙后的,也挺不容易的,我出五块钱,你要是卖我就买了,就当照顾你生意了。” 原来说来说去,就是为了挑毛病,好砍价。 这是人之常情,宋时溪也早就做好了被砍价的心理准备,但砍就砍吧,可也不能一下子砍得这么离谱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顾客,宋时溪万万没有把人往外推的道理,再者两人算是半个邻居,要是搞好关系,以后做生意也方便自在些。 思及此,宋时溪故作为难地摇头道:“姐,五块钱真的卖不了,但是如果你诚心想买的话,我给你送一个发卡,你看这个正好配这件衣服,这个发卡我都卖五角钱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出一个与上衣同色系的发卡出来,不等邓翠霞开口,就继续道:“这衣服颜色多特别多鲜艳啊,显白不显黑,你穿上往人群里一站,别人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你,还有这腰间设计了一些波浪形的褶皱,修饰腰身,不显胖,你穿上绝对好看。” “而且你想想,穿着这衣服配一条黑色长裤或者长裙,再把头发盘起来,别上这发卡,多大气,多时髦,不管是出摊还是串门走亲戚,都有面儿。” 这段话简直说到邓翠霞心尖尖去了,脑海中不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只觉得有些飘飘然。 其实她清楚这价格配上这衣服一点儿都不贵,但还是有些犹豫,想着能不能再砍砍价。 看出她的动摇,宋时溪使出了杀手锏,“这样,我免费给你盘个发型,你拿着这衣服对着镜子看一看,满意就买,不满意也没关系。” “你还会编发型呢?”邓翠霞眸光亮了亮,视线不禁落在宋时溪精巧特殊的辫子上,心动了,“那你给我试试。” 反正是免费的,试一下又不要钱。 宋时溪立马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木梳,又把小圆镜递给邓翠霞,“来这边坐,有凳子。” 这凳子还是吴秋红从宿舍搬过来的。 “好。” 宋时溪手巧,三两下就给编好了,这年头大家的发量都又多又厚,编出来随便调整一下,就打造出了蓬松显脸小的氛围感。 “好看吧?”宋时溪将发夹别在邓翠霞鬓角上方,又拿来衣服放在她胸前比划了一下,“怎么样?多有女人味啊。” 还真是! 她平时出摊为了方便耐脏,大多时候都穿的旧衣服,颜色暗沉,显得人灰扑扑的,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平白老了好几岁,可现在换了身衣服,换了个造型,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美。 邓翠霞看着镜子中宛若焕然一新的自己,胸腔里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就在这个时候,附近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女摊主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她们早就想过来了,但是没人带头就一直忍着没动,直到见宋时溪给邓翠霞编起了头发,还以为是邓翠霞把衣服买了,这才终于按耐不住地跑了过来。 “翠霞,这衣服你买了?多少钱啊?真好看,还提气色。” “这穿回去,不得把你家那口子迷得找不着北了?” “岂止是找不着北了,恐怕连往哪儿钻都不知道了!” 最后这句话臊得大家都红了脸,啐她年纪大了,不知羞。 但是有些人臊过之后,心思却动了起来,人到中年,虽说日子难免越过越平淡,但谁又不想夫妻之间多一些刺激和亮色的? 想到这儿,其中有一位婶子挤开了旁边的几人,到了宋时溪跟前,问道:“小姑娘,这衣服还有没有了?给我来一件一模一样的。” 宋时溪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也不插嘴,此时听到有人问,正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邓翠霞给打断了,“这件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哎,你还没给钱啊?那我……” “我先来的,你排队去。”邓翠霞可不管她怎么说,抓住那件衣服就不放手了,害怕宋时溪要卖给别人,立马道:“妹子,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去,你可要给我留着啊。” “好嘞。” 宋时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将那件衣服递给吴秋红,让她打包,说是打包也就是把衣服用宋时溪从原主房间里搜刮出来的各种购物袋给装上。 见宋时溪答应下来,邓翠霞连忙朝着自己的摊位跑去,生怕晚给钱一秒,到嘴的鸭子就飞了。 “那还有没有啊,我要买。” “我们家的衣服都只有一件,但是我可以根据每个人的特色推荐合适的衣服,让大家都漂漂亮亮的。”宋时溪眉眼弯弯地柔声道。 “那也行,要是不好看,那我可不买啊。” “好。” 这群摊主姐姐们战斗力爆棚,让宋时溪在中午前开了好几单,其中还有两个人因为尺码不合适,所以没能买到,但也让宋时溪编了个新发型,买了个发卡凑了个热闹。 其实原主身材偏瘦,衣服尺码也偏小,但是因为这个年代都比较保守,衣服都偏宽松,再者原主当时刚从农村过来,骨子里还存有节省的想法,为了能多穿几年,买衣服的时候都会往大一个尺码,甚至是两个尺码拍,所以她的衣服还是大部分人都能穿上的。 看着斜挎包里的钱,宋时溪心里升起一阵满足感,见现在摊位上没人,就让吴秋红看着,她则去其他摊位买午饭去了。 等会儿到了学校的午休时间,肯定会有很多人出来逛街,到时候有的忙,得提前补充体力。 一条街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放开后,还有很多南方人陪着自家孩子过来读书的,顺便做起了生意,宋时溪看到有人卖过桥米线,便买了两碗。 “秋红辛苦了,饿了吧?快吃!” 害怕衣服上染上味道,宋时溪没敢把碗放在摊位上,便将板凳充当临时桌子,蹲在地上吃了。 “不用,我等会儿去食堂吃就行了,再说了我也没干什么,谈不上辛苦。” 吴秋红闻言,连连摆手,她没想到宋时溪说去买午餐会连同她的一起买了,昨天就吃了她那么多好东西,今天要是还吃,她心里过意不去。 而且她没做过生意,嘴皮子也没有宋时溪那么厉害,一个上午就光干站着了,只有宋时溪忙的时候,她才帮忙打包一下衣服,可以说她并没有帮上什么太大的忙。 第11章 见状,宋时溪用脚想都能猜到吴秋红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把吴秋红当朋友,所以就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她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没有任何别的目的,但是却忽略了吴秋红的感受。 吴秋红为人仗义,不喜欢占便宜,每受她的一点儿好,吴秋红心里的压力就会增大一分,一两次还能用帮她做事来还,可次数多了,对吴秋红来说就成了负担。 再加上两人算是“重归于好”没多久,她的压力就更大了,说到底还是因为她们在物质条件上不平等,想法各不相同,所以才会产生问题。 这么下去,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会受到影响。 第10章 被找上门 吴秋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不想两人走向那样的结局,所以她沉默了两秒后,笑道:“我买了两份,你要是不吃,就只能浪费了。” 听见她的话,吴秋红一噎,看着那两大碗过桥米线,抿紧了唇。 就在这个时候,宋时溪又问道:“秋红,我们是朋友对吧?” “当然是了!” 吴秋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回答了这个问题,可话脱口而出后,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渐渐红了脸。 可宋时溪却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大笑道:“那不就行了,我早说了不要跟我客气,我愿意给你花钱买吃的,就跟你愿意过来帮我一样。” “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要是不帮我,我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手忙脚乱的呢。” 说到这儿,宋时溪将一双筷子塞进吴秋红手里,语气微微上扬,俏皮又灵动,“你要是实在不好意思,那就当我在押宝,押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闻名的会计师,开自己的事务所,到时候我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 吴秋红看着宋时溪,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又猛地低下头,轻声道:“好。” 声音几不可闻,心底深处却坚定地埋下一颗种子。 两人蹲在一起,肩膀挨着肩膀吃着热气腾腾的过桥米线。 这时候还没有科技与狠活,过桥米线的汤底是实实在在用鸡骨、猪骨长时间熬制出来的,汤色乳白,表面飘着一层滚油,入口鲜美,米线爽滑劲道,一口面一口汤,快活似神仙。 等吃完没多久,学校就放午休了,后街的人数急速增长,宋时溪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手提着两件衣服充当人形广告牌在摊位前来回走动,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几个女生光顾。 “这条裙子真漂亮,老板,多少钱啊?” “这条我买的时候是五十多,只穿过几次,二十卖给你。” 一听这话,陈慧莉就立马收回了手,“啊?你穿过的?那我不要了。” 说完,拉着小伙伴就要走,但眼神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条裙子,显然是特别喜欢的。 宋时溪先是不动声色地将陈慧莉打量了一遍,见她打扮得时髦洋气,穿着小皮鞋,戴着精致的女士手表,于是赶紧上前将镜子拿到手里,又把那条裙子从架子上取下来,开口挽留道。 “虽然是我穿过的,但是你放心,我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裙子也都是洗了熨烫过的,保证干干净净。” 陈慧莉纠结几秒,还是慢慢停下了脚步,重新走回来,接过了宋时溪手中的裙子对着镜子看了看。 宋时溪再接再厉夸赞道:“同志你皮肤白净,又是短头发,穿这条裙子肯定比我合适好看。” 闻言,陈慧莉下意识地往宋时溪脸上瞥了一眼,待看清后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艳,刚才她只顾着看裙子了,没想到这个摊位上最漂亮的是这位摊主。 陈慧莉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有几分姿色的,可放在这人跟前却怎么都不够看了。 眼下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禁有些羞恼,语气拔高冷哼道:“为了卖衣服,你是什么鬼话都敢往外说,我可不是好骗的。” 说完,把裙子塞回宋时溪手里转身就想走。 宋时溪哪能放走陈慧莉这个大顾客,连忙将人拦了下来。 “哎,同志我说的可不是鬼话,长得好看不一定穿什么都好看,人和衣服得彼此合适才能展现出对方的美,你看,我今天穿的这条淡青色的裙子好看吧?” 众人不自觉循着她的话看去,然后点点头。 “但如果我今天穿的是这条裙子,是不是就没那么好看了?还衬得我脖子短,身材五五分,两者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对不对?” 众人又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因为的确是对比太强烈了,让人不想承认都不行。 见状,宋时溪唇边笑意深了些,然后将裙子放在陈慧莉胸前,开口道:“但如果是你穿,效果那就不一样了,你是短头发,裙子又是大圆领,会在视觉上拉高脖颈的比例,显得你头小肩宽,身材好。” “让你朋友说说你穿是不是比我穿更好看?” 陈慧莉脑袋懵懵的,一抬眼就见几个朋友点头如捣蒜,还一个劲地夸她,要不是这些人是她同窗了三年的好友,她真的会怀疑她们都是摊主派过来的间谍! 思及此,陈慧莉抿了抿唇,再次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跟宋时溪说的一样,而且不管怎么样,被一个大美人夸赞了,她心中还是隐隐有些高兴的。 脑海中几番挣扎,最后道:“十八我就买了。” 宋时溪装作犯难的样子,犹豫了好半晌才点了头,“行,看在大家都是校友的份上,十八就十八。” “校友?”这话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和好奇,纷纷凑了过来。 “我怎么没在学校里见过你?”陈慧莉更是怀疑地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学校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估计早就传开了才对,她也一定会有印象。 “我和她是大一会计专业的,平时除了上课,我都不在学校。” 宋时溪自然看出了陈慧莉的质疑,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额角,原主平时穿得大红大绿,再好看的脸也消弱了几分,再加上她为了跟李砚行勾搭上,一有空闲就往他和秦枝意的学校跑,就连她自己班上的人都对她不熟悉,更别提在整个学校了。 陈慧莉还是半信半疑,其他人倒是都信了,开始聊起天来。 宋时溪这才知道她们是工商管理专业的大三学姐,不光如此,这几人还是校朗诵队的,难怪一个个吐字珠圆玉润,声音清脆,普通话还比大部分人的都要标准。 “那可太巧了,我高中的时候也是校朗诵队的。” 宋时溪心里打着小九九,为了更好地拉近距离,便开口附和了一句。 当然,这话也不算说谎,因为原主确实在校朗诵队待过一段时间,只不过是老师见她长得标志,拉去第一排充场面的,相关知识和技巧一点儿都没学到。 但她不同,前世就是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出身,虽然毕业后没有从事相关的工作,但到底是学过的,底子还在。 “真的假的?” 那几个女孩子听宋时溪这么说,眸光瞬间亮了起来。 见状,宋时溪笑着道:“当然了,我骗你们干什么?”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当众念了一小段诗朗诵,选的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虽然只是一小段,但是足见其功底,发音,节奏,情感等每一个细节都把握得刚刚好,比他们队里的领诵员还要专业。 这一段念完,其他人看宋时溪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满是崇拜地问东问西,一会儿问怎么练出来的,一会儿问她学了多久…… 宋时溪都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这么大方无私让她们有些感动,要知道平时除了带她们的老师以外,都没人愿意教她们,尤其是有点儿水平的,都恨不得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学了去。 “以后经常来玩啊,要是学姐你们周围有人想买衣服,都可以帮我介绍介绍,你们介绍过来的我给打折。” 送她们走的时候,宋时溪乐呵呵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有了刚才那一茬,她们哪有不答应的?还一人买了一个发卡带走。 吴秋红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默默朝着宋时溪竖起了大拇指。 一整个上午很快过去了,生意还不错,宋时溪很想再接再厉,但是无奈因为下午还要上课,她便将衣服都收了起来,和吴秋红一起搬去了她的宿舍暂时放着,等下课后再搬去后街卖。 来回虽然麻烦了些,可也没别的法子了。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累是累,衣服却卖出去了不少,现在宋时溪手里已经有了两百多块钱了,估摸着有了这笔钱,应该可以租房了,她就开始打听学校周围有没有房屋出租。 在后街摆摊的商家大部分都是住在附近胡同里的,买东西的时候随口问一句就能得到不少信息,但是这年头往外租房的不多,就算有,也是那种大杂院里价格还算便宜,但面积很小的单间。 第12章 而这种单间的厕所和洗漱几乎全都是公共的。 宋时溪一听那环境就摇了头,租这种还不如回学校住。 而且虽然京市治安很不错,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宁愿花大价钱让自己生活得舒适点儿,安全点儿,也不想贪便宜住大杂院里那种黑黢黢的“棺材房”。 每天回到家,觉得这辈子都完了。 宋时溪知道好房源是急不来的,她又对周围不熟悉,便干脆买了点东西找隔壁摊位的邓翠霞帮忙留意,方便又省事。 经此,两个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邓翠霞还给了她两块钱,想在她因为要上课没法摆摊的时候,将一些文具摆在她的摊位上卖。 宋时溪欣然同意了。 就在她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了门。 第11章 求求你 正值午休时间,阳光透过油松翠绿欲滴的针叶零零散散落在地上,留下波光粼粼的光点,宋时溪站在树下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陈慧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适时递上一张纸巾。 “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主要是时间仓促,我怕我胜任不了……” 她的手刚伸过去,就被陈慧莉给握住了。 “时间上确实有点儿仓促,但是宋同志你的专业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稿子不是很难的,集体的部分不用你操心,就只有一小段独诵需要你练习一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冒昧地请你帮忙,求求你了。” 短短几天不见,陈慧莉原本清丽动听的嗓音变得嘶哑刺耳,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格外费劲,甚至就连尾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每年劳动节京市各大高校都会齐聚在华清大学举办联谊晚会,今年也不例外,他们学校为此早早就筹备了起来,一共准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民族舞,一个是诗朗诵。 诗朗诵这个节目由校朗诵队筹办,属于保底节目,每年都能拿奖回来,所以校领导很是看重。 陈慧莉生得秀丽,普通话标准,从大一进入校朗诵队开始就是作为核心成员来培养的,去年已经参加了一次联谊晚会,这次她本来也是要上的,还是站在第一排的重要成员。 可就在三天前她突然感冒了,发了一场高烧后嗓子就哑了,本以为晚会之前会好,可谁曾想不仅没好,还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失声的地步。 眼看着晚会近在眼前,她只能放弃参与演出,可她的位置空下来了,就得有个人补上去,但校朗诵队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就在大家心急如焚的时候,陈慧莉想到了宋时溪,便专门来了后街求她帮忙。 宋时溪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你的病还没好,少说点儿话。” 闻言,陈慧莉兴许是知道劝不动她了,脸上的神情倏然变得落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当中。 见状,宋时溪于心不忍地别开眼,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姑娘或许是猜到了结果,均是一脸丧气,有两个也跟着红了眼眶,看上去好不可怜。 宋时溪没想到之前为了拉近关系,多卖出去几件衣服,当众念的一小段朗诵会连带着引起这件事。 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替人上台吃力不讨好,表演好了倒是万事大吉,可要是表演砸了…… 但是看着这群姑娘们都快急哭了,再加上这几天她们没少带朋友过来消费,刚才陈慧莉又一口气买了三条裙子,连价都没讲。 宋时溪终究是没忍心再说出拒绝的话,叹息道:“我答应了。” 这话一出,陈慧莉不敢置信地猛然抬起头,双眼还闪着泪花,却高兴地咧开了嘴,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滑稽极了,宋时溪瞧见她这副模样,没忍住也跟着笑了笑,可转瞬又板起了脸。 “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 “没事的,宋同志我们都不是那种人,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反过来怪你,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陈慧莉操着一口奇奇怪怪的嗓音,语无伦次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最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们笑了,不远处的几个人连忙跑过来,询问过后,便兴奋地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两天里,宋时溪有空就背稿子,又跟朗诵队的一起排练了几次,总算是赶在晚会开始之前顺利过了老师那关,还说要加入宋时溪的名字,到时候给她加学分。 这倒是意外之喜,宋时溪高高兴兴地跟校朗诵队坐上了前往华清大学的大巴。 阳光有些许刺眼,透过车窗洒进来,勾起一丝疲懒,但是一车的姑娘们却个个精神抖擞,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宋时溪坐在靠后的位置上,和陈慧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的嗓子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有些嘶哑。 大巴车缓缓进入华清大学的大门,透过窗户能看见道路两旁挂满了彩带和横幅,节日气息满满,车子直接停在了会馆外面,这儿已经停了很多学校的车,大家瞬间安静下来,跟着老师下车往里面走。 她们这群穿着旗袍的漂亮姑娘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其他学校的队伍频频朝着她们看过来,惹得几个脸皮薄的红了脸。 宋时溪对这样的视线早就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在意,正准备快步走进会场,一偏头就看见了京市大学的校车。 想到书中写女主和男二没分手之前在大学期间是各种活动的常青树搭档,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刚彩排完第一遍,顺势下台后,宋时溪就看见了正站在后台聊天的秦枝意和李砚行,这两人外貌出众,自带主角光环,想注意不到都难。 宋时溪暗暗咬牙,然后连忙垂下头,跟一旁的陈慧莉说了一句自己想上厕所,便匆匆地转身往旁边的走廊走去。 谁知道太过着急,刚过拐角处就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 宋时溪立马道歉,同时弯下腰去捡对方砸落在地的东西,等拿到手里才发现是一部随身听,这玩意儿价格不便宜,好在她粗略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稍稍松了口气。 正准备还给对方的时候,手中的随身听就被他身后的同伴先一步给抢走了,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些许刺耳的责怪声。 “走路没长眼睛啊?要是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就是,许年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问题?要是有的话,让她赔。” 虽然话有些难听,但是她理亏在先,宋时溪脸色未变,抬起头看向他们,“要是摔坏了,我赔。” 高许年从同学手中接过自己的随身听,这是他哥从港城给他买回来的,他一向很是宝贝,这会儿不小心摔了,自然很是心疼,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可见撞他的人是一位女同志,便想算了。 于是没怎么仔细检查,便道:“没事,你……” 后面的话在看清眼前之人的长相后戛然而止,瞳孔微微放大,他飞快地咽了一下口水,想要掩盖住心口的那份悸动,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心跳声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疯狂加速。 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旗袍,勾出曼妙身姿,花朵盘扣在胸口蜿蜒,裙摆上绣着精致秀雅的白兰花,一双长腿若隐若现,摇曳生姿,黑色长发用木簪盘成简单的发髻,露出化着清雅淡妆的小脸,像是细雨江南中灿烂盛开的牡丹花,美得娇艳欲滴。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高许年倏然转了话头。 “里面的零件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这样,等演出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找个师傅看一看?” 闻言,宋时溪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万一两人分开后,他趁机在随身听上动手脚讹她钱怎么办? 或许是猜到她在想什么,下一秒他就将那个随身听递了过来以证清白,“你如果不放心的话,这个就由你先帮我保管着。” 少年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套装,皮肤晒成小麦色,身躯修长,脊背挺得笔直,浑身都透着一股蓬勃朝气,头发剃得短短的,露出俊朗立体的五官,右脸颊正中间的位置上有一颗小黑痣,笑起来时那颗痣也跟着动,给他增添了几分莫名的可爱。 内心深处的猜测被人戳破,宋时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望着他递过来的随身听,没有接,而是挑眉问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随身听跑了?” 听见她的话,高许年眼眸一弯,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都是大学生,我相信你不会跑。” 这人笑起来极具蛊惑性,看起来单纯极了,但是宋时溪可没错过他眸底的狡黠。 相信她?都是陌生人,有什么信任可言? 今天的晚会很重要,能来到后台的都是各大高校的表演人员,只要认准她的衣服,就能找到她所在的学校,之后找到她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同样的,她要找他也很容易。 第13章 思及此,宋时溪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随身听,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跑,但是晚会结束后太晚了,明天你有时间吗?我出车费,你来我学校找我,我们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虽然要多花些钱,但是在她学校附近算是她的“地盘”,省时省力又安全。 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跑这一趟。 好在下一秒他同意了。 “一点以后都可以。” 明天她只有上午有课,下午的时间都是空着的,本来想去看房子的,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小插曲,看来只能往后挪一挪了。 “那就一点吧。” 两人爽快地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宋时溪便准备走了,但刚往前走两步就被他给叫住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宋时溪。” 高许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噙着的笑意加深,眼看她越走越远,他连忙冲着她的背影喊道:“我叫高许年。” 她脚步未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看痴了你?人都走了!” 身旁同学揶揄的笑声传来,高许年倏然回过神来,却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长得那么漂亮,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话毕,率先抬步离开。 第12章 衣冠禽兽 宋时溪在后台转悠了一圈,最后从后门溜了出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透透气。 看着手中的随身听,她心里就一股无名火窜了出来,要不是为了避开李砚行那个瘟神,她怎么会撞到人? 宋时溪气得牙痒痒,对着脚下的小碎石发泄怒火,谁知道一个用力,石头飞出去,在路上翻滚几圈,最后落在了某个人的脚边。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黑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人从绿荫小道尽头的停车场里走了出来,而为首的男人身材高挑,样貌惹眼。 不同于往日见到的西装,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中山装,给他增添了几分肃穆和正经,黑色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浅褐色,弱化了他身上凌厉的气势,多了几分温文尔雅。 可前提是得忽略掉那直直锁定她的冷沉眼神。 宋时溪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抿紧了唇瓣,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得到。 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个正着,她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目光扫过他身后那一连串看上去像极了领导的人群,她心口一滞,神经瞬间紧绷到了极致,勉强勾起一抹笑,从长椅上快速站了起来。 刚想主动打个招呼,就瞧见他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径直越过她大步走远了。 就仿佛两个人是陌生人一样。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后那群人,他们经过她时热情亲切地对着她微笑示意,就连徐进泽都对着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宋时溪只觉得又尴尬又难堪,气得脸憋得通红,勉强勾起抹笑容送走他们,便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大步回了后台。 害怕再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她直到晚会开始都没敢再乱跑,老老实实地待在休息室里。 晚会准时开始,整个会馆座无虚席,同学们的热情空前绝后,宋时溪在后台都能听到前面传来的阵阵欢呼声。 “宋同志你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了。”陈慧莉害怕宋时溪见到这么多观众会临时出岔子,上台前一直都在陪她聊天,给她打气。 但是宋时溪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应一两句。 两人之间本来就不太熟悉,就算陈慧莉再能找话题也不免词穷,她抿了抿唇,视线一转,看到什么,有些激动地拉了拉宋时溪的胳膊,“你看那边。” 闻言,宋时溪顺势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对金童玉女,两人穿着同色系的服装,从头到尾就只写了两个字——般配。 女生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头发全部盘在脑后,戴着精致的银饰,她今天化了妆,美艳似火,是跟以往全然不同的气质。 站在她旁边的男生跟她穿得差不多,配上他精致妖冶的五官,极具异域风情。 如此吸睛出众的两人,不是秦枝意和李砚行又会是谁呢?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都能再碰上,宋时溪暗暗叫苦,不动声色地往陈慧莉身后缩了缩,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偏偏陈慧莉不知道她的苦衷,见她突然蹲下去,还以为是她身体出现了问题,急切关心道。 “宋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 宋时溪连忙摆手,示意陈慧莉不用担心她,但是明显已经晚了,等她再次朝着秦枝意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时,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再一扭头,她跟秦枝意一高一低地打了个照面。 望着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秦枝意,宋时溪恍惚间还以为是秦樾站在了自己跟前,原因无他,只因为兄妹两那冷冽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你在这儿干什么?” 刚才瞥见有个人影很像宋时溪,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还真的是她,秦枝意的目光扫过宋时溪身上的服装,有些愕然地皱起眉头。 要知道宋时溪之前可是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了,按照她的原话来说,就是与其把时间花在这儿,还不如多出去相看几个对象,买两件衣服。 所以很难不让人感到惊讶和怀疑。 “跟着我们学校的校朗诵队过来参加晚会的。”宋时溪一边回答,一边缓缓直起扭曲的身体,尽量保持冷静地对上秦枝意的视线。 秦枝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后跟来的李砚行给打断了。 “枝意,该我们上场了。” “嗯。” 秦枝意深深看了宋时溪一眼,才收回视线,抬步往等候区走去,李砚行跟在她身后一同离开,可却在临走时对着宋时溪做了一个跟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口型。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 宋时溪皱起眉头,心中感到一阵恶寒,同时也有些没想到李砚行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约她在老地方见面,而且秦枝意还在这儿呢! 他是不是疯了? 可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要知道原主之前在李砚行面前就是一只上赶着倒贴的舔狗,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先是阴差阳错地失约了早就定好的杂物间幽会,然后那天晚上又没去老地方见他。 就像是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不打算再继续舔着他了。 前后反差感太过强烈,这对于习惯了上位者姿态,并且享受这种感觉的李砚行来说,无疑是一种“危机感”。 而他又不知道“宋时溪”已经换了个芯儿,所以才会不顾风险,急着约她见面,想要探探她的口风。 宋时溪当然不会去赴约,她现在巴不得两个人就此划清界限,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去?而且就应该让李砚行这个渣男提心吊胆地生活,让他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精神折磨。 “你们认识?” 旁边传来陈慧莉八卦的好奇声,宋时溪收回思绪,立马干笑着回应:“不认识。” 刚才那种情景下,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但见宋时溪不愿意多说,陈慧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没多久前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和掌声,显然是秦枝意和李砚行的节目大获成功。 “他们每年都是一等奖,今年肯定也不意外。”陈慧莉羡慕地感叹出声。 宋时溪没接话,暗道当然没有意外了,这可是书中的女主和男二,他们不拿头奖,谁拿? 后面又上了几个节目,就轮到了宋时溪她们的诗朗诵。 一群年轻靓丽的姑娘们一上台就收获了一阵掌声。 宋时溪站在第一排,与黑压压的观众之间只隔了一个评委席,她几乎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中心位置的秦樾。 昏暗的灯光下,他慵懒地靠坐在座椅上,看着随性,气场却不容忽视,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兴致缺缺。 也对,这种场合他能来,多半是为了跟母校增进关系,好推进各种项目的合作,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专程为了看表演而来的。 宋时溪仗着台下人多,肆无忌惮地将秦樾从头到尾都给打量了一遍,最后下了结论:衣冠禽兽。 下一秒,“衣冠禽兽”倏地朝着她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吓得宋时溪眼睛都瞪大了许多,心虚地立马垂下眼,不敢多看。 见状,秦樾嗤笑一声,搭在桌上的手指缓缓蜷缩起来,指尖跟随着台上朗诵的节奏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桌面。 明明是同样的诗歌朗诵,但在一群人中,他却能清晰辨认出她的声音,普通话标准流利,嗓音清澈悦耳,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饱含情感,仿佛能将人拉入另一个世界,去身临其境,体验其中的别样滋味。 第14章 他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特长。 秦樾眼中多了几分兴味,抬眸看去,目光却着魔般落在了某一处。 那小巧饱满的唇瓣上涂了晶莹剔透的口红,一张一合,露出贝齿里的粉舌,又娇又软,像极了京市五月即将成熟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在漫天绽放的木绣球下,她对着镜子一点点用指腹在唇瓣上将口红蹂躏开来的场景。 敲打的指尖蓦地停下,长睫覆盖的黑眸微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 晚会顺利结束,宋时溪乘坐学校的大巴车回了家。 大院不允许外来车辆和人员进入,宋时溪只能从大门口步行回去,好在门口的警卫看她一个人,就提出送她回去,不然虽然知道大院里十分安全,但是她一个人走夜路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警卫话少,宋时溪忙了一天,也不想开口,两个人便安安静静地往前走。 走到一半,身后突然扫过来两道刺眼的亮光,没多久一辆黑色的轿车就缓缓驶了过来,车速不快,宋时溪认出这是秦樾的车,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一瞬。 没曾想下一秒那辆车就倒了回来,径直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降下,与预料中的不一样,首先出现的是秦枝意的脸,她的妆还没卸,在轻薄的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而在她身后是一张同样权威的俊脸。 两兄妹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秦同志。” 警卫显然是认识他们的,抬起手敬了个礼。 “辛苦了。” 秦枝意笑眼盈盈地回了个礼,然后渐渐收敛笑意,将目光挪到宋时溪的身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宋时溪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朝着警卫道了个谢,便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第13章 水声潺潺 无边的夜色环绕,唯有车灯照亮前方道路,驱散了些许黑暗。 车厢内气氛格外微妙,宋时溪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想不到这两兄妹把她叫上车是为了什么?给他们自己找不痛快吗? 要知道这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更讨厌她。 可惜任由她怎么忐忑,都没人给她答案,直到下了车,进了大门,宋时溪整个人都有些懵,没忍住回头瞅了一眼,就瞧见秦樾和秦枝意还站在院子里,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宋时溪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当作是他们大发善心,不忍心警卫大晚上送她回家后又要独自走回去值班,才捎她一段的。 将乱七八糟的杂念抛诸脑后,宋时溪快步上了楼。 大门外,秦樾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楼梯口,然后收回视线,“什么事?” 闻言,秦枝意松开了拉住他衣角的手,抿紧红唇,开口问道:“哥,你刚才为什么要让她上车?” 虽然语气还算平稳,但是隐隐上扬的尾音还是透出了几分恼怒和质问。 她一点儿都不想和宋时溪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秦樾看着秦枝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枝意,现在几点了?” 听见这话,秦枝意眉头皱了皱,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上的时间,“十点十五分。” 话音刚落,秦枝意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秦樾,月光洒在他颀长的身躯上,愈发显得生人勿近。 每年她哥都会作为赞助商和优秀毕业生来参加华清大学主办的五一晚会,然后顺道接她一起回来,今年也不例外,本可以早点儿回来的,但是由于在停车场碰到了她哥在大学时期的导师,就多聊了几句。 而回来的路上,她只顾着分享拿奖的喜悦,并未注意时间,谁曾想居然这么晚了,更没想到会在路上看见宋时溪。 天黑后,不管大院里有多守卫森严,女同志独自在外都不是百分百安全的,而宋时溪长得貌美,如果有危险,出事的概率只会更大。 明白秦樾话中的意思后,秦枝意有些懊恼,都是女孩子,她就算再怎么跟宋时溪置气,也不会想她出事。 “早点休息。” 见秦枝意听懂了,秦樾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率先抬步朝着屋内走去,转身的瞬间,面部一半隐进黑暗当中,藏住一些晦涩不清的神情。 让宋时溪上车,一半是因为父亲看重她,她不能出任何事,而另一半原因…… 秦樾指腹摩挲了两下掌心,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刚迈上三楼,就看见某人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或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她将粉色旗袍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节修长的脖颈,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有几缕顺着敞开的领口往里面钻去,没入沟壑当中。 她脚上的皮鞋也换成了居家拖鞋,白得发光的脚套在里面,小到他一只手就能握住。 看着看着,秦樾的脸色更沉了。 她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如果是前者,说明她对攀上他还没死心,从始至终都在对他阳奉阴违,还想耍手段勾引他。 如果是后者,她和异性住在同一层楼,居然没有一点儿戒备心,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蠢,哪天被人吃干抹净了,估计都还在帮忙数钱。 秦樾眉头紧皱,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就瞧见她看都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一边唱着歌,一边蹦蹦跳跳着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一阵水声。 见状,秦樾彻底黑了脸,只觉得胸口憋闷得很,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离得越近,水声越大。 风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吹进来,仿佛都染上了一丝滚烫的湿润,他不禁加快了脚步,将房门用力关上,将一切都隔绝在身后。 但水声依旧潺潺,不得安宁。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气温升高,带上了些许盛夏的味道,宋时溪怕热,但更怕晒黑,思来想去,就在里面穿了件掐腰碎花小短袖,下面配一条修身长裤,拿上薄外套就下了楼。 刚到一楼,就撞见了秦樾和秦泊远站在楼梯口说话。 “伯父,哥,早上好。”宋时溪礼貌地轻声打了声招呼,就快步地往餐厅溜去,给他们留出单独的空间。 “这孩子是越来越懂事了。”秦泊远想起最近宋时溪的变化,不由感叹了一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每次看见他都会嘴甜地打招呼,说话做事也比以前有分寸有礼数,整个人大气了不少。 秦泊远满意地收回视线,正准备跟秦樾继续聊公事,一扭头就瞧见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紧皱,表情十分难看。 “怎么了?” “没什么。” 秦樾嘴上如此回答,目光却依旧牢牢盯着宋时溪的背影。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碎花上衣和紧身牛仔裤,不知道是衣服小了,还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布料修身紧致,将她窈窕性感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胸脯饱满,细腰纤纤,身高腿长…… 这样穿漂亮又时髦,配上她那张娇艳如花的脸,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韵味,让人看了完全移不开眼睛。 可秦樾越看,脸色就越黑沉,再三隐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大步朝着她走去。 “阿樾?”秦泊远有些诧异地看着倏然抬步离开的秦樾,开口喊了一声,后者头也没回,甩下一句“我去喝水”,便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樾心中憋着一股无名火,眼看离她越来越近,那股火气也越来越大。 只是离她只有两步路的距离时,意外发生了。 他缓缓停住脚步。 “宋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我上去换件衣服就行。”宋时溪垂头看着溅上汤汁的衣领和裤子,唇边溢出一抹无奈的笑。 杨婶今天做了灌汤包,她闻到香味就没忍住尝了一个,谁知道一口下去,汤汁就跟大坝泄洪一样快速喷了出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宋时溪叹了口气,想着还有时间,就准备上楼换件衣服再下来吃早餐,谁知道一转身,差点儿撞到秦樾身上,吓得她连忙往后匆匆退了几步。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半点儿动静都没有?得亏她反应快,不然两人就要撞上了。 思及此,宋时溪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就见秦樾已经越过她,进了厨房,正在往杯子里倒水。 她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放在心上,随后快步往楼上走去,这次她换了条长裙,再次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餐桌上坐好了。 她匆匆入座,开始吃早饭。 刚小心翼翼地吃了口包子,就听到一向少言寡语的秦樾破天荒开了口。 “枝意,你今天这身穿得不错。” 第15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呆愣地抬起头看向秦枝意,她今天穿了一件奶白色的开衫和浅绿色的长裙,显得她端庄又优雅,确实不错。 但这一套她前几天才穿过一次,秦樾又不是没见过,当时什么都没说,现在突然提起来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而且,他就不是个会点评旁人的性子,来这么一出,属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餐桌上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 最后还是秦枝意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干巴巴地笑着道:“真的吗?我也觉得挺好的。” “嗯,你还是学生,这么穿很好,很合适。”秦樾颔首,面上没什么表情,余光却意味深长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宋时溪没察觉到秦樾隐晦的眼神,她垂着脑袋,只觉得他今天有些莫名其妙,难道秦樾是觉得近些年来忙着工作,这次好不容易回来待一段时间,便想和秦枝意增进一下兄妹感情? 她胡乱猜测着,后来又觉得再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便收起了思绪,专心吃起了早餐。 快吃完的时候,郑慧兰提起这个周末要回郑家聚餐小住的事情,宋时溪十分有眼力见地主动提出要留在家里学习,就不跟着去了。 笑话,她一个外来的,住在秦家也就算了,跑去郑家凑热闹算怎么一回事?更何况,郑慧兰绝对不欢迎她。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郑慧兰就难得地冲她笑了笑,显然是很满意她的“懂事”。 宋时溪埋头吃饭,等吃得差不多了,就拿上外套和背包出门了,最近太阳越来越大,在防晒这方面她不敢懈怠,每次出门都是全副武装,遮阳伞,帽子,口罩一个不落,等进了教室,吴秋红都差点儿没认出她来。 “时溪,你这是什么造型啊?”吴秋红看着她卸装备,不免新奇。 “没办法,为了防晒。” 宋时溪一边回着,一边脱下外套,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汗,才挖了一勺润肤膏在掌心揉开,随后不要钱一样抹在脸上,脖子上,甚至就连胳膊都没放过。 见到她这种抹法,吴秋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价格不便宜吧?你怎么往身上抹?” “是不便宜,但是夏天快到了,天气干,不抹就要起皮,在这上面可不能省钱。”宋时溪对自己向来是舍得的,还拉着吴秋红给她脸上也擦了点儿润肤膏。 “我不用。”吴秋红连忙摆了摆手,却没能拗过宋时溪,她摸着变光滑了不少的脸,唇边不禁带上了些许笑意。 两人笑成一团,宋时溪开口叮嘱道:“你以后大太阳出门最好也跟我一样打把伞,不光能防晒黑晒伤,还能防止长斑,变老,皮肤敏感,总之打伞没坏处的。” 吴秋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毕竟在村里的时候大家都是在田里山里随地乱跑,还没见过谁出太阳要打伞的,但是看着宋时溪真挚的眼神和白皙光滑的皮肤,她还是将这一点儿记在了心里,点头应好。 两人聊了几句,吴秋红问起昨晚晚会的情况,得知圆满结束后,忍不住为她高兴,后面又听到随身听的事情,一颗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连忙道:“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单独去赴约,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对方是京市体育大学的,身体素质肯定要比普通人好得多,要是万一他起了什么坏心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陪着去,多个人,多层保险。 宋时溪也想到了这点儿,见吴秋红主动提出要陪着她,心中涌上一丝感动,连忙点头应下。 下课后,先去食堂吃了午饭,宋时溪和吴秋红才奔着约好的校门口而去,刚靠近,就看到了早早等在门卫室旁边的人。 第14章 被压在餐桌上 少年身姿笔直地站着,身上穿着当下最流行的花衬衫和牛仔喇叭裤,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结实的胸肌,宽肩窄腰,头肩比十分优越。 帅是挺帅的,洋气也是挺洋气的,但宋时溪还是觉得军绿色套装更适合他。 这一套未免太过骚包了一些,就跟花孔雀要开屏一样。 宋时溪嘴角抽了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没想到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还挺准时的,甚至提前来了。 这让她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正要上前,那边高许年就发现她了,一边朝着她挥了挥手,一边笑着走了过来,嘴里还喊道:“宋同志。” 他一笑,右脸颊中间的小痣就跟着唇角的弧度一起往上扬,阳光又灿烂。 “高同志。”见他这么礼貌客气,宋时溪便也开口打了声招呼。 高许年个子高,步子迈得大,没几秒就到了跟前,那双浅褐色瞳孔就这么亮晶晶地盯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 还是那么漂亮,比昨天还美! 他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就瞥见了站在宋时溪旁边的吴秋红,眉头倏地一蹙,“这位是?” “我朋友。” 宋时溪心中急着把随身听的事情解决了,只是简单介绍了两句,便直接开口道:“走吧,从这儿右转,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有一家维修店,我们去那儿看看。” 说完就挽住吴秋红的胳膊率先往前走去。 见状,高许年深吸一口气,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原本以为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算是一场变相的约会,激动了一晚上,还特意起了个大早捯饬自己。 可现在一切计划都泡了汤。 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高许年咬紧后槽牙,还是不忍心浪费掉这次机会,三两步追上去,跟她们并肩走在一起,笑着主动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同班同学?” 宋时溪和吴秋红先后点了点头。 “什么专业啊?” 高许年再接再厉,想打听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只可惜她们两个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嘴比乌龟的壳还硬,根本撬不出什么东西。 没办法,高许年只能转换思路,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她们这才知道高许年是土生土长的京市本地人,父亲在单位上班,母亲开了家餐厅,哥哥做服装生意,家庭条件优渥,他自己也是从小成绩良好,没有不良嗜好,平时喜欢跑步,和朋友打篮球,听音乐,爬山…… 宋时溪和吴秋红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像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差没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全都交代清楚了。 要不是知道这一趟的目的是维修随身听,她们还以为是来相亲的。 宋时溪赶忙打断,高许年这才终止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京市的各色风景美食,得知她们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没去爬过长城,还好心地表示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去,他这个本地人免费给她们当向导。 宋时溪和吴秋红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和稀泥般把这个话题给掠过去了。 反正今天之后就不会再见了,说那么多客套话干什么?平白浪费口舌。 高许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女同志,自信心深受打击,后面虽然也在挑起话题,但是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卖力了。 等到了宋时溪口中说的那家维修店,三人彻底安静下来,等待师傅的检查结果,好在随身听没有大碍,只是机身蹭掉了一些漆,补上就可以了,花不了多少钱。 直到这个时候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方才彻底落回了原地。 “这点儿漆不用补了。”高许年大手一挥,径直从维修师傅的手中将随身听拿了回来。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人赔,只不过是为了接近她昨天才会那么说,如今目的达到,当然不会让她出钱维修。 再说了,让女孩子给他一个大老爷们花钱算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宋时溪先是一愣,然后道:“那怎么行。” 高许年却坚持不用,既然随身听的主人都这么说了,宋时溪也只能应了,转而道:“那我把车费给你。” 这是昨天就说好的事情。 “我……” 宋时溪不等他开口,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钱塞给了他,“拿着吧,咱俩之间就算两清了。” 两清?高许年更觉得这是烫手山芋了,但见到她闪亮认真的双眸,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挑眉道,“行,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以后交个朋友?” 经过刚才的相处,宋时溪也觉得高许年这人有点儿意思,便没有拒绝。 高许年也见好就收,将她们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 “我们之前的担心算是多余了。”吴秋红耸了耸肩,预想中的坏情况都没有发生,还白得了一瓶汽水,交了个朋友。 闻言,宋时溪也笑了,“是啊,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人做事还是谨慎点儿比较好。” 第16章 这话吴秋红很赞同,附和着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见时间还早,宋时溪就准备去后街摆摊,看能不能将为数不多剩下的衣服卖出去。 一连几天,宋时溪都在为卖出这些衣服忙碌,好在成效不错,最后只剩下了一两件,见邓翠霞想要,她就打包便宜卖给了她,也算是感激她这段时间帮她找房子了。 除此之外,宋时溪还专门给吴秋红留了一条适合她穿的裙子和相配的发卡,这段时间她没少帮忙,这些人情她都记在心里的。 怕吴秋红不好意思收,让她留着卖,宋时溪还特意等一切都结束了才送给她。 一开始吴秋红打死不肯收,宋时溪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劝动。 一切尘埃落地,也迎来了美好的周末。 一大早郑慧兰就在为回郑家做准备,期间还抽空将五月份的生活费给了宋时溪,又象征性地叮嘱了几句,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就和秦泊远带着秦枝意走了。 宋时溪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再也看不见车尾灯了,这才满脸兴奋地打开了装钱的信封,待数清楚里面的金额后不禁咂舌。 她辛辛苦苦那么多天卖裙子的钱竟然都没有秦家随手给的零花钱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默默腹诽了几句,宋时溪收好钱,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他们这一走,周一才会回来,俗话说得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栋小洋楼这两天就是她一个人的天下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由勾了勾唇角,随手将头发盘了起来,将杨婶打发回家后,便进了厨房,从冰箱和橱柜里找到自己需要的食材,准备给自己做个美容养颜的晚餐。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没下过厨,刚开始还有些生疏,到后面就熟能生巧了。 之前秦家人在家的时候,她不好折腾这些,因为做起来很麻烦,平时做一人份都够恼火的了,更别提给一家子做。 虽然秦家人不一定想吃她做的,但她一个人吃独食又算怎么一回事? 所以干脆就歇了做饭的心思。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难处了,要是在自己家,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就不用考虑其他人,自己开心就好。 她倒是想快点儿搬出去,但租房哪有那么简单的,她一连看了十几套房子都不太满意,要么房子有问题,要么房东有问题,就没遇到两个都合心意的。 都说一分价钱一分货,现在手里有了卖衣服得来的钱和秦家给的生活费,宋时溪决定把预算往上提一提,委屈了什么,都不能委屈住的地方。 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舒心。 但是这也代表着她的花销会增大,她需要更多的钱,抛开秦家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不谈,她自己得有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不然以后秦家这边断了她的钱,她就得流落街头了。 毕竟原主和李砚行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那天就爆炸了,她得给自己留条退路。 摆摊赚钱倒是不错,利润也很客观,但是太累了,光是这半个月提着两个行李箱跑来跑去,就差点儿废了她两条胳膊,而且这还是吴秋红帮了她很多的情况下,她都不敢想要是只有她一个人该有多辛苦。 再者,这段时间她几乎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摆摊赚钱上面了,课堂知识都没来得及消化,要是再这么下去,估计要跟原主一样期末挂科。 要是有只在周末上班的工作就好了。 宋时溪叹了口气,暂时收敛心神,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食材上面。 银耳,红枣,桂圆加水煮到浓稠,再加入枸杞和牛奶搅拌均匀,最后撒上些许蔷薇花瓣,吃起来口感软糯香甜,润肺养肤。 然后将芋头和紫薯捣烂成泥,加入适当的面粉揉捏成团,放进锅中蒸三十分钟,一道好吃不腻的小甜品就大功告成了,热量低,晚上多吃一些也不会胖。 宋时溪喜欢吃紫薯就多放了一些,还用面粉揉了小鼻子小眼睛,一个个紫色小团子整整齐齐地放在盘中可爱极了。 她正准备尝一个,却突然想起楼上房间里还有一小罐她昨天在后街买的桂花蜜,要是加在银耳汤里味道应该还不错,便先上了楼。 谁知道重新回来,那一盘可人的紫团子就消失了大半。 而罪魁祸首正准备对着她那一小碗银耳汤下口,宋时溪瞳孔猛地瞪大,这可是她忙了一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都不可能让出来。 当即扑上去,来了个虎口夺食。 谁知道对方反应比她还快,宋时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餐桌上。 胸口两团撞上结实的木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双手就被反剪控制在身后,两条腿也被迫分开,男人劲瘦的腰身挤进来,用膝盖和小腿牢牢压住她的腿,宛若千斤重石,让她动弹不得。 几乎是瞬间,眼角的泪花就冒了出来。 一半是痛的,还有一半是羞的。 这是什么破姿势! 第15章 特殊癖好 两人之间严丝合缝,距离近到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身后是铜墙铁壁般坚硬的身体,滚烫炙热,霸道又粗野地禁锢着她,只要她稍微挣扎一下,他就会加重力道,在此过程中,一黑一白互相纠缠,最后留下暧昧的红痕。 空气中食物诱人的甜香味渐渐消散,从而被无法忽视的紧张和危险所取代。 男人用的是部队里较为常见的擒拿招数,一招制敌,力量悬殊下,根本不可能逃脱。 宋时溪曾经在大学军训时见到教官演示过这一招,因为动作帅气流畅,所以印象深刻,但她从未想过这辈子居然还能亲自体验一遍。 想到书中描绘过秦樾当过兵,所在的部队特殊,高压训练之下,警惕心和防备心都异于常人,再加上在深市混迹多年,一路走来不容易,她突然从背后靠近,很有可能是被秦樾下意识地当成了敌人,所以才会毫无预兆地动手。 思及此,宋时溪顾不上疼痛,连忙出声道:“哥,是,是我。” “宋时溪?” 看清压在身下的人是谁后,秦樾眉眼间的狠厉阴鸷尽数散去,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立马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不可言说的春色,她身上的长裙在刚才的混乱中往上挪蹭了些许,裙摆堆在大腿处,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美腿。 长发松散大半,摇摇欲坠地挂在脑后,几缕青丝滑落,砸在剧烈起伏的胸口,泛出些许令人浮想联翩的绯色。 秦樾适时挪开视线,余光就瞧见刚刚她被他遏制住的手腕和手臂处已经红了一大半,隐隐有了青紫的痕迹,想必伤得不轻。 他在部队时养成了时刻戒备的习惯,后面退伍去了深市,刚开发的地界鱼龙混杂,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总要手腕强硬些,用拳头说话再正常不过。 所以刚才宋时溪突然从他背后靠近,他才会下意识地动手制敌。 谁曾想闹了个乌龙。 “你是不是疯了?” 脱险后,宋时溪艰难地从桌子上爬下来,只觉得胸口疼,手疼,腰疼,腿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视线迷迷蒙蒙的,没看清路,一脚踩空,差点儿摔下去。 幸好关键时候胳膊被人拉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落在皮肤上的指腹有些粗砺滚烫,磨在伤处更疼了,还泛着难言的酥痒,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刚要挣扎,那手就识趣地上移握住了她的肩膀,等帮她稳住身形后,才离开。 宋时溪骂是骂爽了,可余光却瞥见秦樾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秦樾这辈子恐怕都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等会儿气恼上头,该不会两拳打死她吧? 她浑身打了个寒战,连忙先发制人,啜泣着控诉道:“这是我做的晚餐,你吃了我的,还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做了好久好久,一口都还没吃,你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尾音就已经颤抖得不像话,听上去可怜极了。 闻言,秦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瞧见了餐桌上摆放的食物,银耳汤晶莹剔透,紫团子圆润可爱,每一样都格外精致,的确不像是杨婶平时会做的吃食。 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能看出差别,但他忙了一天,好不容易才得了闲回家休息,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甜香味,饥饿感涌上来,哪还顾得上别的? 左右这是他家,吃了又如何?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软糯不腻的小玩意儿居然是她做的。 秦樾面上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对不起,我让杨婶等会儿再做一份,现在先去医院看看你的手。” 这件事是他的错,理应道歉和妥善解决,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吃食都是小事,关键是她的手,虽然他没用十成十的力道,但要是不管,明天肯定肿得吓人。 第17章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医院肯定是要去的,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当时也是着急了,才会贸然从他背后冲上去,所以其实也不能把错全都怪在秦樾身上。 现在他及时道歉并给出了解决方案,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晚餐确实是被他吃了,她必须讨回来。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秦樾自知理亏,总之,现在的他貌似还挺好说话的。 思及此,宋时溪再次挤出两滴泪来,故意装作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我都听哥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是杨婶早就回家了,我的晚餐又被你吃了,哥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肚子吧?” 前半句软软的五个字砸下来,听得秦樾眉梢微挑,心尖宛若被羽毛拂过,荡起阵阵涟漪,唇角也不免往上扬了扬,可听见后半句,那抹弧度就又被荡平了。 他一言不发,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我记得徐秘书上次买的那家饭菜还不错,要不等会儿你顺路给我再买一份?”宋时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秦樾。 虽然只吃过一次,但是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份饭菜的美味,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 秦樾等了半天,还以为按照她的性子肯定会趁机提出不少离谱的要求,他也早就做好了拿钱摆平的准备,结果到最后她竟然只要了一份饭菜。 就这点儿出息。 但使唤他倒是使唤得挺自然的,连那家店在哪儿都不知道,就敢说顺路。 秦樾没说话,盯着她看了两秒,就率先往门外走去,可走了几步也不见她跟上来,一扭头就瞧见她还站在原地,脑袋低垂着,露出一小节白得发光的脖颈,透出几分落寞和失望。 秦樾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些,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开口时的语气却参杂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还不跟上?手不疼?” 话音刚落,就瞧见她立马抬起头朝着他看了过来,一双水盈盈的眼睛亮得惊人,但转瞬就又变得软弱起来,整个人哭得梨花带雨,宛若风一吹就倒。 “疼,好疼,好疼。” 或许是怕他不相信,她还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但这也不妨碍她临走时偷偷揣了两个紫团子藏在手里。 秦樾只当作没看到,拿起放在玄关处的车钥匙就继续朝着门外走去,经过副驾驶的时候顺便帮她开了门,不然她的手受伤了,开车门又要磨磨蹭蹭半天,平白浪费时间。 “坐前面。” 闻言,准备去后座的宋时溪脚步一转,不情不愿地上了副驾驶。 也对,再怎么样,秦樾也不可能给她当司机。 汽车被启动,又快又稳地驶出大门,外面天还没彻底黑下来,残留了点点夕阳,橘黄混杂着浅粉在天际美得耀眼。 吃完两个紫团子垫垫肚子后,手腕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她皮肤白,看着吓人罢了,相比之下,宋时溪觉得有个地方更疼更难受,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借着整理安全带的动作揉了揉。 那么用力撞上桌面,肯定青紫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由怨恨地瞪了秦樾一眼,但这一看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秦樾正在开车,西装外套在上车时被他随意丢在了后座,这时候他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被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用力时青筋也会随之鼓起来,性感又迷人。 修长的手握住方向盘,骨节分明,匀称好看,但左手虎口处的一小圈疤痕却给这份美打了个折扣。 宋时溪一看到那个疤痕就控制不住地心虚,连忙偏过头去。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是解开的,露出脖颈和锁骨,当然,最抢眼的还是那时不时就会滚动一下的喉结,尖尖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前方正要转弯,他侧头去看路况,黄昏的光打在他脸上,轮廓清晰硬朗,五官精致俊俏,每一处都像是被精心雕刻的一般。 这样的男人无疑是会让女人疯狂着迷,从而产生各种“冲动”的类型。 宋时溪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在这一刻想起了不久前被压在餐桌上的情形,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待回过神,倏然扭头看向窗外,默念起了清心咒。 宋时溪你是真的饿了! 也不看看这是谁! 都说经历过了就会对各种男色祛魅,她是不是真的该谈场火辣辣的恋爱了?不然怎么会“饿”到觊觎起了秦樾的地步? 上辈子初入大学就在互联网小火了一把,后面一直忙着工作,根本没时间谈对象,这辈子或许可以考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但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只能看缘分。 “下车。”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宋时溪胡思乱想的思绪,她做贼心虚,闻言,逃一般地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起。 正在解安全带的秦樾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宋时溪正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被安全带卡在了座位上。 两人对视一眼,秦樾唇角微勾,“需要帮忙吗?” 明明是极其友好体贴的一句话,宋时溪却听出了几分嘲笑,顿时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哪能真让他帮忙,连忙红着脸去解安全带,手忙脚乱好半天,最后咔哒一声,安全带成功被解开。 她看着慢条斯理收回手的秦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道谢的话。 好在秦樾似乎并不在意,下了车就径直往医院里走,宋时溪也挂心于自己的伤势,连忙跟上去。 科室值班的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医生,她先让宋时溪在椅子上坐下,然后开始检查她的手,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在哪儿伤的?” “家里。” “怎么伤的?” “他用手箍的。”宋时溪下意识地如实回答。 这话一出,女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靠在门口等待的秦樾,见他虽然长得俊秀非常,但表情冷冽,身高体壮,便不禁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身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闻言,宋时溪立马就想到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但是秦樾就站在不远处,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犹豫两秒,刚想出声让他出去等一会儿,谁知道女医生经验丰富,看出她的为难,先一步张了嘴。 “这位男同志请出去一下。” 秦樾愣了愣,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回避的,但到底没说什么,果断地转身离开,顺便还将门给关上了。 女医生上前将门锁上,才回头柔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宋时溪便将自己的症状说了一下,女医生拉起帘子,让她脱掉衣服,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碍,抹几天药就行,但脸色却越来越严肃。 医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吓得宋时溪脸色一白,慌张问道:“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啊?你直接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的……” “不是,你想到哪儿去了?” 女医生打断宋时溪的话,后者闻言重重松了一口气,但转瞬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宋同志,如果你遭遇了任何强迫性质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联系公安和妇联,国家会保护你,惩处坏人。” 女医生正襟危坐,语气郑重又认真,宋时溪毫不怀疑她上一秒点头,下一秒外面的秦樾就会被送进大牢。 虽然她还挺喜闻乐见秦樾消失的,但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她做不出栽赃诬陷的事情,于是急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你们是兄妹啊?你哥还是退伍的?” 听完宋时溪的话,女医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庆幸道:“还好没事,没事就好。” 不管放在哪个年代,群众对军人都有种莫名的信任,但是女医生还是没有轻易相信,又问了一些问题,才开了药,放她出去。 宋时溪刚出门,手中的单子就被秦樾接了过去,他一边朝着缴费窗口走,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她哪敢说实话,含糊道:“涂几天药就好了。” 但说完,她顿了顿,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两句:“但还是挺严重的,医生让我静养,要保持心情愉悦,比如吃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好玩的……” 后面的话在对上秦樾那双深邃如墨的眸子后,倏然哑了声。 宋时溪摸了摸鼻尖,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秦樾想听的不是这些,可见她装傻,便没有追问,反正她不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位医生倒是热心肠,只不过他秦樾从来不屑于对人用强,也没有特殊的变态嗜好,更别提是对她了。 只是,她的身体到底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第18章 思及此,秦樾的目光将她从头到尾都扫视了一圈,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视线便落在了手中的单子上,待看清上面写的部位后,他骤然偏开视线,唇线绷直,耳根处却染上了一抹绯红,并迅速蔓延至后脖颈,掩进衣领当中。 第16章 湿透 缴费领完药, 又回医生那儿进行处理后,宋时溪如愿吃到了秦樾补偿给她的大餐。 这是一家位于胡同深处的店,车开不进来, 两人是步行到店的, 店内人不少, 但秦樾报了名字后,他们就被引去了一个单独的包间。 秦樾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 落座后让服务员免去了一切复杂的流程,直接点单就行。 “她点。” 他一发话,服务员便立马将菜单递到了宋时溪手中。 宋时溪简单扫了几页, 就忍不住咂舌, 在这儿吃一顿快顶上她现在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光是想一想就肉疼。 但今天是秦樾买单, 宋时溪没什么后顾之忧,于是点起菜来毫不手软。 点完单, 服务员从包间离开,转眼间屋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不可避免地透出几分尴尬。 宋时溪轻咳一声,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 你没跟伯父伯母他们一起去?” 她还以为秦樾工作结束后, 会直接去郑家,结果没想到居然回来了。 那么是临时回来一趟呢, 还是说他不准备去郑家了?这个问题对宋时溪来说还挺重要的, 毕竟关乎着她这个周末还能不能独自在家愉快玩耍。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 也许是到了私密的环境当中,秦樾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窝靠在座椅里, 黑眸中闪过一丝疲累,尾音上扬,染上了些许散漫。 就算是这样,也掩盖不住他矜贵冷冽的气质,让人自觉保持好得当的距离,不敢越界。 宋时溪一噎,他好像的确没说过他要去,是她想当然了。 “哦。” 愉快的周末泡了汤,宋时溪幽幽叹了口气,垂下眼眸,泄愤般用指尖揪着桌布上的流苏来回晃荡。 她的手跟她这个人一样漂亮,纤细修长,指甲修剪得晶莹剔透,浅灰色的流苏在指骨之间来回穿梭,勒出淡淡的粉色。 秦樾瞧着,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他眯了眯眼睛,轻启薄唇道:“进。” 一道道珍馐美味被摆上桌,房内瞬间被食物的香气给填满,宋时溪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服务员上菜,眼馋嘴更馋。 但秦樾还没动筷子,她也不好意思先吃,只能眼巴巴望着,好在他并没有在家中时那么重规矩,菜没上齐就开始吃了。 宋时溪眸光一亮,也迫不及待地挑了一筷子京酱肉丝放进嘴里。 咸甜适中,酱香浓郁,好吃到让她的眼睛都幸福地弯成了月牙状,一边去夹别的菜,一边忍不住在心中暗道她再也不怪秦樾乱吃她的东西了,拿一碗银耳汤和一盘紫团子换这一大桌价值不菲的美食,谁能说不值当? 菜肴有些烫,宋时溪小口小口吃着,细细品尝,腮帮子偶尔会鼓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都说长得好看的人不管干什么都赏心悦目,这话算是在她身上体现出来了。 秦樾原本因为折腾了这么久没了什么胃口,眼下见她吃得这么开心,也不禁多吃了一些。 饭后,秦樾去结账,宋时溪就站在不远处等他。 她的两只手腕都贴着膏药,医生说伤得不重,今后的一个星期里隔两天自己换一次膏药就行,虽然有些影响美观,但是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也感觉不到什么疼了。 宋时溪打量完自己的手,正准备看看秦樾给完钱了没有,一抬头就发现了不远处有一对中年夫妻好似正盯着她看,眼神凌厉刻薄,被她抓包后,非但没有主动避开,反而还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她。 一连串的反应让宋时溪深感不适,不禁皱起眉头,但她也不是软柿子,当即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眼神夸张,比他们刚才做的还要恶心十倍。 那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眼见他们气急败坏,貌似要冲上来打人,宋时溪连忙朝着在场唯一一个熟人身边跑去。 旁边突然多了个人,秦樾垂眸瞥了她一眼,敏锐地发现了异样,当即抬眸朝着前方看去,环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他顿了顿,最后将视线落在了两人互相摩挲的衣角上。 距离很近,近到鼻尖全是她身上的药香,以及一抹几不可察的淡淡木绣球花香。 秦樾眸色微沉,目光上移,对着她白净姣好的侧脸审视了几秒,突然笑了,别有深意开口道:“别白费力气。” 闻言,正在对着那对夫妻“逃跑”的背影做鬼脸的宋时溪愣了愣,还以为他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于是耸了耸肩,不太在意地道:“没事,也没费多大力气。” 宋时溪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上扬,配上她又娇又软的声调,像是得瑟,又像是撒娇,在耳边不断环绕,让人心尖跟着颤。 秦樾呼吸微微一滞,面容愈发冷冽,身体深处却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在各处肆意窜动,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意。 他嗤笑出声,咬牙重复道:“没费多大的力气?” 勾引他上钩,在她眼里就这么轻松? 宋时溪察觉到秦樾情绪的变化,有些懵愣,但还是老实地点点头,她只不过以牙还牙,动动脸部肌肉而已,又没真的动手,能费多少力气? 头刚点下去,那边结账也刚好结束,秦樾深深看了她一眼,迈步朝着外面走去。 宋时溪不知道他这又是突然发的哪门子脾气,暗暗翻了个白眼,但是外面天黑了,周围又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她害怕被秦樾丢下,只能小跑着追了上去。 好在他步子迈得并不大,她三两步就跟上了。 犹豫半晌,宋时溪决定违心推翻刚才的结论,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其实很费力气的,我那是为了在哥面前逞强,所以才胡说八道的。” 谁知道话音刚落,秦樾的脸色更黑了。 “闭嘴。” 宋时溪抿了抿唇,还想说什么,被他锐利的眼神一扫,再也不敢开口,乖乖闭上了嘴。 好在最后秦樾没把她丢下,甚至还安安稳稳地送她回了家,才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宋时溪站在原地目送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处,然后才狠狠跺了两下脚发泄情绪,她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明明上一秒还好好的,结果下一秒就突然变了脸色。 说到底,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怒气冲冲地进屋上楼,因为刚才吃多了,又憋了一肚子气,宋时溪没急着睡,也睡不着,便先做了一会儿瑜伽,又看了会儿书,感受到困意后,才去洗漱。 等洗漱完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楼下还是不见秦樾的车回来。 宋时溪趴在窗台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用力拉上窗帘。 秦樾回不回来关她什么事? * 本以为会失眠,没想到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了,拉开窗帘一看,今天是个大晴天不说,秦樾的车仍然不见踪影,心情就更愉悦了。 家中只有杨婶在厨房忙活,她常待在厨房,今天早上一来就注意到了异常,还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从餐桌底下发现了一瓶桂花蜜,于是等宋时溪下楼后,便问了一句。 “谢谢杨婶,昨天是我用了厨房做了一点儿吃的。”宋时溪见到失而复得的桂花蜜,眸光一亮。 得知宋时溪会下厨,杨婶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她是从乡下被接过来的,会做饭再正常不过,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宋时溪今天约了邓翠霞看房子,所以只让杨婶煮了碗面条,匆匆吃完就出门了。 赶到学校后街的时候,邓翠霞正在跟人嗑瓜子聊天。 “翠霞婶。” 邓翠霞见到宋时溪,立马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笑着道:“你可算来了。” 说完,眼尖地注意到宋时溪手腕上的膏药,不免惊呼一声,“你手怎么了?” “没事,就不小心受伤了,婶子你现在有空吗?”宋时溪下意识地握了一下手腕,不太在意地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小心点儿。”听她说没事,邓翠霞也就没有过多在意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宋时溪在椅子上坐下,“有,你在这儿帮我看一会儿,我去叫我家那口子过来顶班。” 宋时溪坐了没多久,邓翠霞和她丈夫就过来了,简单寒暄两句后,宋时溪和邓翠霞顺着后街往前走,七拐八绕了地穿过几条小巷子,到了一座小四合院前。 门口堆了一些杂物,邓翠霞用脚踢了两下,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落脚地。 “这里面一共有四户人家,往外租房的是靠东边的那户,家里只有一双儿女,儿子在厂里上班不在家里住,女儿前年又嫁出去了,就空了一间屋子出来。” 第19章 宋时溪认真听着,目光却扫过杂乱的门口,眉头微皱。 “杨嫂子在家不?” 邓翠霞简单给宋时溪介绍了一下情况,就开始敲门,没多久里面就出来了一位中年妇女,齐耳短发,身形微胖,单眼皮,眼尾下垂,看上去有些凶。 “是翠霞妹子啊。” 杨玉丹打开门,先是下意识地看向邓翠霞,然后注意力就不受控制地被她身后跟着的女同志给勾走了。 这怕不是天仙下凡了,怎么会有姑娘长得这么水灵? 而且胸大屁股翘,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仅仅只是几眼,杨玉丹的心思就活络开了,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真切了些。 “这小姑娘是?” 邓翠霞连忙介绍:“你不是有屋子往外租吗?这妹子是过来看房的。” “哦哦,那快进来吧。”杨玉丹让出门口的位置,请她们两个人进去。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小院子,墙角种了一棵大桂花树,此时绿叶葱郁,增添了几分生气,但是跟门口的情况差不多,除了留了条道进屋,其他的地方都摆满了杂物,看上去格外拥挤脏乱。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觉得光凭这点儿,就没有再看房间的必要。 但是看着邓翠霞和杨玉丹热情攀谈的模样,又不好提出立马走人,只好安慰自己,来都来了,看看也行,便没有多说什么。 那边杨玉丹去拿了钥匙,过来开门。 “这间房间一直都是我儿子住着的,他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厂里上班,工作忙,一个月也回来不了几次,我就想着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租出去。” 杨玉丹说这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去瞄宋时溪的神情,但却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邓翠霞给面子地夸了两句,“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你儿子有出息,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哎,有出息有什么用,一门心思都扑在工作上面,连个对象都没有,我就想着他能早点儿结婚生个大胖小子,以后正屋就留给他们小两口住,我和他爹搬到这儿来。” 杨玉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偏偏那人根本就没往耳朵里去,自顾自地在屋子里转悠,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气得杨玉丹憋红了一张脸。 宋时溪哪知道杨玉丹的花花肠子,她只想快点儿看完,早点儿去看下一家,根本没有仔细听她们在聊什么。 等到了屋子里面,她才知道为什么邓翠霞会带她过来看这间屋子了。 抛开外面杂乱的环境不说,这间屋子是真的好,空间大,基础的家具都有,只是一看就是老物件了,边边角角掉漆掉屑,但这都算是小事,最让宋时溪心动的是这里居然有独立卫浴! 简单打量了一圈,宋时溪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满意不满意,只是轻声开口问道:“婶子你这儿准备租多少钱?水电费怎么算?” “一个月三十,包水电费。”杨玉丹说完,停顿了两秒,又补充道:“要是你诚心租的话,我给你便宜两块钱,一个月二十八。” 价格倒还算公道,但宋时溪还想再看看,并不着急做决定,就点了点头,说要考虑一下,然后率先迈步往外走。 身后杨玉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邓翠霞的胳膊,将她往屋内拽了拽,压低声音打听道:“翠霞,你上哪儿认识的这大妞啊?可真盘儿靓。” “这是在我隔壁摆摊的一个小妹妹,想在附近租个房子做事方便些。”邓翠霞听见杨玉丹夸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与有荣焉地勾了勾唇。 杨玉丹一听是摆摊的,脸色就变了,但还是问道:“那她有对象吗?” 这话一出,邓翠霞哪还听不出来杨玉丹打的什么主意?当即瞪大了眼睛,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上,杨玉丹也没藏着掖着,嘿嘿笑道:“我就觉得她跟我们家大虎有缘分,所以……” 邓翠霞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小伙,下意识地将他和宋时溪放在一块儿,但只是想一想就打了个寒颤,含糊开口:“这我哪知道啊?人姑娘等会儿还有事,我就不跟你聊了,改天再说。” 话毕,不动声色地甩开杨玉丹的手就跑了出去。 “走,我们去下一家。” 见邓翠霞火急火燎的,宋时溪面上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跟着她往下一家走去。 直到走远了,宋时溪才开口问道:“刚才怎么了?” 闻言,邓翠霞抬头朝着宋时溪看去,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说是最普通的搭配也不为过,但是也掩不住天生丽质的好颜色。 这么漂亮惹人的长相要是真租了杨玉丹的房子,要是她儿子哪天回来看见了宋时溪,保不齐会发生什么事情。 同理,其他房子也是一样的。 虽然相处得不多,但是邓翠霞能看出来宋时溪是个大方热心的好同志,让她帮忙找房子就实实在在地给她塞了不少好处,完全不玩儿那些虚招,还便宜卖了好几件衣服给她。 不说别的,就说一开始她帮她搭配的那套衣服和发型,让她在婆婆的生日宴上出尽了风头,她一直记着这份情,所以眼下也不想着贪图那点儿成交佣金了,直接劝道:“宋同志,你要是在亲戚那儿有地方住,就不要单独住在外面来了。” 宋时溪没想到邓翠霞会突然提起这个,先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于是沉默了两秒,才苦笑道:“谢谢翠霞婶,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要不是有难处,谁又愿意每个月花大价钱住外面来呢?” 这倒是,京市寸土寸金,每个月的租金都快赶上普通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邓翠霞也不好过问太多,只能再劝最后一句:“你年纪还小,不懂外面的险恶,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同志最容易出事了,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人多住起来确实相对安全很多,但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来独居吧? 宋时溪浅浅扯了一下唇角,“所以我宁愿多花钱,尽可能地规避掉一些危险。” 听见她这么说,邓翠霞也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那就是预算可以再往上加一些。 她幽幽叹了口气,同时脑海中灵光一闪,开口道:“你要是舍得花钱的话,我倒是想起一栋房子,可能会符合你的要求。” “一栋?” 五分钟之后,宋时溪看着眼前这一栋二层小洋楼,傻眼了,还真是一栋啊! “这边往左走一百米就是街道办,往右走两百米就是公安局和你们学校的后门。”邓翠霞站在铁门前跟宋时溪介绍着。 在听到公安局三个字后,宋时溪眸光亮了亮,不由娇嗔道:“有这种风水宝地,翠霞婶你怎么不早点儿带我过来看?” 邓翠霞被她那一眼看得晃了神,反应过来后,没好气地道:“你可别跟我撒娇,我一把年纪了受不住,还有,你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宋时溪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尖,没再插嘴。 “房东就住在隔壁这一栋,是个寡妇,也是个可怜人,男人和孩子早些年都死在牛棚里了,就她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些都是上头返回来的房产,我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再加上价格有些贵,我就没跟你提。” 虽然平反就基本代表着无罪,但是大家都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对坏分子深恶痛绝,偏见是深入骨子里的,哪能一时半会儿就消除? 邓翠霞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对这些不太看重,觉得只要人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但她这样觉得,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觉得。 “我不介意,人人平等,哪还兴搞歧视的那一套。”宋时溪摆摆手,见邓翠霞神情松动了些,便问道:“这租金多少钱啊?” “房东说一层租四十,两层一起租七十五,水电费自己去水电局交,押一付一,不讲价。” 听着这数字,宋时溪觉得心都在滴血,确实不便宜,难怪邓翠霞一开始提都没提过,这完全不在她的预算内。 但想着这绝佳的地理条件,宋时溪还是咬牙道:“我想看看里面长什么样子。” “行,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房东拿钥匙。”邓翠霞说房东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就让宋时溪在这儿等她,她去去就回。 宋时溪点头应好,索性也没事,便上前两步打量起了这栋房子。 房子总共有两层,砖房没刷漆,保留着原有的颜色,泛着青灰,窗帘拉得紧紧的,看不见里面的修饰。 外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什么都没种,光秃秃的,在这个春夏交替的季节显得有些另类。 但打扫得倒是挺干净的,没有枯枝落叶,看得出来主人是个讲究人。 房子周围都修了高围墙,普通人要想爬上去很难,更别提上面还装了碎玻璃片,安全感满满。 而房东住的那一栋也是差不多的格局,只是住了人的院子里居然也什么都没有,难免有些奇怪。 第20章 可联想到她的过往,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心都死了,旁的还重要吗? “走吧。” 很快邓翠霞就带着钥匙回来了,打开铁门,两人在院子里简单转了转就先进了一楼。 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左手边是两个卧室和一个厕所,右手边则是厨房。 由于很久没人住了,家具上面不可避免地积了一层灰,但是因为用料好,所以并没有损坏。 宋时溪转悠了一圈,几乎挑不出差错来。 两人顺着外面的楼梯又去了二楼,格局跟一楼差不多,只是主卧多了一个开放式的半圆形阳台,站在这儿能看见外面错综复杂的胡同小巷,甚至再远些还能瞧见些许红墙绿瓦。 “怎么样?想租哪一层?” 邓翠霞陪着宋时溪看了那么多套房子,仅仅只是一眼就知道她心动了,于是干脆直白地开口问了一句。 宋时溪将双手搭在阳台的铁栏杆上,微风拂过她颊边的碎发,让人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勾起唇角的瞬间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 几分钟后,宋时溪见到了自己未来的房东。 对方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套装,身形消瘦,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正坐在客厅里一边听收音机,一边给一只橘猫顺毛。 “林同志,她想租二楼。” 邓翠霞叫她林同志,称呼上并不热切,想来关系也就一般。 闻言,她好像并不惊讶,只是开口说了几句注意事项,又和宋时溪聊了几句,等收了钱,便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份起草好的合同递了过来。 整个过程她都寡言少语,好似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独在对着那只橘猫时,能露出一两分笑容。 “你们一人一份可得保管好啊。” 见她们各自签字画押,邓翠霞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因为按照规矩,房子成功出租,她这个中间人能收取一部分的佣金。 这一上午没怎么折腾,就赚了五块钱,这可比守在摊位前卖文具要划得来。 赚了钱邓翠霞心情不错,还领着宋时溪去认了去交水电费的路,两人这才在路口分开。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宋时溪回秦家的路上都是笑着的,等进了院门,发现杨婶在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见她忙不过来,自己又没什么事干,回房间放好东西后,就自告奋勇地下楼帮忙了。 前后院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正值绿意盎然的季节,阳光顺着枝叶洒下来,光是身处其中,都是一种享受。 宋时溪最喜欢后院的木绣球,盛开的花朵宛若一朵朵浅绿色的棉花糖。 草坪在水流的浇灌下愈发显得郁郁葱葱,宋时溪没想到浇水的水管会这么重,手腕昨晚又受了伤,这会儿用双手拿着才勉强拿稳。 但好在熟悉技巧后,就没有那么吃力了,还算轻松。 郑慧兰前段时间刚从外面买了些芍药回来,前后院都放了几盆,此时开得正艳,花瓣以白色为基调,其中参杂着些许红色、绿色、粉色的条纹,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游龙,美不胜收。 见状,宋时溪不免有些心动,觉得以后在租房的院子里,或者是主卧的阳台上养几盆花也是一件雅事,便多瞧了几眼。 这一走神,手中的水管不小心脱落,场面瞬间失控,她怕四处飞溅的水流会毁了那一盆盆价值不菲的芍药,连忙用身体挡在前面,好不容易才稳住水管,重新掌握主动权。 宋时溪不由松了口气,谁知道一抬头却撞进了一双乌墨般的狭长眼眸。 深邃,灼热又晦涩不明。 莫名的,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心脏扑通扑通开始加快了跳动,慌乱中,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结果越慌越乱,一不小心脚绊住了水管,直接一屁股摔在了湿润的地上。 整个人变得狼狈不已。 宋时溪懊恼地捏紧掌心,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暗骂自己笨手笨脚,为什么一碰到秦樾就失去了理智,时常慌不择路。 就在她的手掌撑住草坪想站起来的时候,胳膊先一步被人给抓住,紧接着腰上揽过来一只大掌,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人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她的后背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连带着将身上的水汽也过给了他,将做工精良的衬衫染湿了一大片。 平日里讲究,有洁癖的男人这会儿却仿佛毫不在意一般,还顺势将搭在手肘处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的外套很大,裹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显得不伦不类。 宋时溪看着这一幕,身子僵住,见鬼般瞪大了双眼,但下一秒,他就把她心底深处涌上来的那点旖旎,搅了个粉碎。 “手还没好,就做这些,是生怕好得太快了?” 男人沉闷的嗓音贴着她的颊边传进耳中,尾音拔高,似乎气到极点。 可是他气什么呢? 宋时溪一时想不明白,但却感受到扶在她细软腰间的那只手用的力道在渐渐加重,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 不曾想,越挣扎他就箍得越紧,像是想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动作就跟他的性格一样,霸道又野蛮。 但总归他是帮了她,宋时溪正要道谢,然后提醒他可以放开她了,结果还没张嘴,他就突然放开了她,她一个不察,差点儿重新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的宋时溪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暗暗腹诽:这才对嘛,把她像是烫手山芋一样甩开的才是秦樾,刚才那个温润如玉的正人君子绝对只是她的错觉! 秦樾也没想到她还没站稳,伸出手往她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可是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眉头不禁蹙起,过了会儿才道:“小心点儿,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这话讽刺感十足,宋时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正准备拿着水管继续浇水,一低头却发觉今天穿的白衬衫已经彻底湿透,隐隐透出里面的粉色内衣,宽松的黑裤子也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敏感地带和一双长腿的轮廓。 她浑身上下都被水浇湿了,哪怕裹着秦樾宽大的西装外套,也无法遮挡完全。 刹那间,她整张脸都蹿红了,温度一路灼烧到耳根。 “手怎么样了?我看看?” 秦樾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见她低垂着脑袋,还以为是因为被他训斥了一声生了气,不由抿了抿薄唇。 再次开口时嗓音明显放软了不少,柔和又低沉,听起来竟带着几分完全不像他的无奈和关心。 但此时宋时溪满脑子的羞赧,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在他的手即将握上她的手臂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和勇气,拼尽全力推开了他,然后快步从后门跑进了屋内。 水管再次砸落在地,将秦樾身上一夜未换的衣服浇了个透彻。 秦樾却恍然未觉,依旧愣在原地,剑眉皱成一团,脸色难看地望向那扇被重重关上的门,好半晌才转移到自己落空的手掌上。 黑眸中闪过一丝难堪和疑惑。 她不是一直都想攀上他吗?怎么会对他的靠近避如蛇蝎? “宋同志,怎么了?” 杨婶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没瞧见宋时溪,倒是瞧见了干站在一片狼藉里的秦樾,她惊呼一声,想上前去,却被他冷冽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见他抬步朝着屋内走去。 顺着一路的水渍,秦樾径直上了三楼,她的房门紧闭,不用想肯定已经上了锁,也不知道防着谁。 秦樾深吸一口气,长睫掩住眸底复杂的情绪,脚步一转下了楼。 仅仅一门之隔的房间内,宋时溪将窗帘拉上,正准备快速将身上的湿衣服给脱下来时,目光却触及到了梳妆台上的镜子。 待看清里面的景象,她刚稍微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翻滚,脸再次烧了起来,就连脖颈深处都红透得彻彻底底。 只见镜中的人满面红晕,轻轻咬着下唇,羞涩而动人,像是庭院里沾染水露的花苞,潋滟得快要溢出来一样。 编成麻花辫的黑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非但没有遮住些许什么,还和湿透的白衬衫贴在一起,形成极致的反差,映衬得一身皮肤更白了几分。 那一层薄薄的布料形同虚设,粉的粉,白的白,若隐若现,泾渭分明。 细腰,长腿,翘臀,曲线妖娆,一个不落地尽收眼底。 她都看得这样清楚,更别提刚才只离她不足一尺的秦樾了。 难怪他会主动给她披上衣服…… 想到这儿,宋时溪羞愤欲死,脸火辣辣的疼,捂着脸缓了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脚趾头更是都快在鞋底抠出一套三室一厅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她一跳,不由咽了咽口水,脑海中登时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门外的人不会是秦樾吧?想到这儿,一双漂亮的水眸骤然瞪大。 第21章 好在外面响起的是杨婶的声音。 “宋同志,你没事吧?” 不知道为什么,宋时溪重重松了口气,扬声回道:“我没事。” “那就好,晚上宋同志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都可以。” “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跟我说。” “好。” 杨婶听完宋时溪的回答,没有急着走,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倚靠在门边的男人,他一半面容隐在昏暗当中,表情冷然,让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她在秦家干了那么多年,其实很少跟这位打交道,只觉得他性子沉稳,心机深,不是个好相处的,现在这么一接触,更觉得如此。 明知道不要对主人家的事情感到好奇,但她还是忍不住想他吩咐她来询问宋同志这些稀松平常的问题是为了什么? 还有,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 脑海陷入一片混乱,好在她及时意识到自己开了小差,连忙收敛心神,等他点了头,才敢转身下楼。 秦樾目送杨婶离开,指尖在掌心摩挲了两下,蓦地轻笑一声,只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放着湿透的衣服不处理,去关心宋时溪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沉下脸,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半时分,晚风吹起窗边纱帘一角,朦胧的月光挤进室内,紧随其后的是一抹曼妙身影,白皙的小脚踩在地板上,没一会儿便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沿,只是刚靠近,整个人就被反制压在了枕头上。 先前还熟睡着的男人此刻就覆在她的上方,眉眼间满是戒备。 可她却丝毫不惧,一双娇艳的狐狸眼弯成月牙状,波光流转间,便是风情无数,她胆大包天地不顾他眼神的警告,用被压在两侧的手去勾摩挲他的皮肤。 只见她那软乎乎的指尖肆无忌惮地划过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一下又一下,来回挑逗,泛起阵阵痒意。 秦樾呼吸一促,乱了心神的后果便是下一秒就被她抓住了机会。 逃脱掉的手臂迅速勾住他的脖颈,将他往她的方向拉近,柔软的胸脯贴上他的,距离近到能清晰听到彼此杂乱的心跳声。 秦樾眉头一皱,脸色难看地去抓她的手,却听见她娇滴滴的抽气声,仿佛他碰她一下,她就疼得不行。 他强压下烦闷的情绪,掀起眼皮去看她。 月色下,女人一头青丝尽数铺就在他刚才睡过的枕头上,溢出丝丝缕缕的旖旎,她未施粉黛,却依旧难掩风姿,精致的眉眼间染着浅淡红晕,卷翘长睫似是紧张,颤了又颤。 这样的她美艳不可方物。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那高挺小巧的鼻尖蹭过来,被他躲开,只堪堪掠过他的脸颊。 见状,她不满地再次凑过来,秦樾准备再次避开,可不料她这次用的不是鼻子。 唇瓣被一抹柔软的触感所包围,她青涩地在上面反复辗转,小心翼翼地勾勒形状。 温热清浅的呼吸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与他的交缠在一起,暧昧缱绻,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彼此。 直到更软的香舌试探性地往里钻,秦樾才猛地回过神,将人推开,可转瞬便对上了一双水波潋滟的美眸,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尾,要掉不掉,平白惹人怜惜。 光是看着就让人的心软了大半,恨不得捧上全世界最贵重的珍宝哄她一笑。 秦樾眸色渐深,喉结上下滚动,也压不住从内心深处翻涌而上的燥意,最终他伸出手摁住了她的腰身,刚要低头,下一秒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第17章 难以启齿的梦 天花板上方倏然开出无数朵木绣球, 身下柔软干爽的床铺变成了湿润的草坪,怀里的人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秦樾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却连一片衣角都没能留下。 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说不上什么感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 有些喘不过来气,他眸色发黯, 握紧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倏地掀起眼皮朝着前方看去,便瞧见细碎的阳光洒下来, 水汽在空中肆意飞舞, 光晕些许刺眼,模糊了视线, 加深了嗅觉,鼻尖全是花香。 而不远处, 水管失控,一道白色身影惊慌失措地去控制源头,窈窕的身姿在水流的浇灌下越发清晰。 薄薄的衬衫被打湿,光洁如玉的白皙皮肤若隐若现, 姣好美艳的面庞上挂满了水珠, 一滴又一滴往下滑落, 掠过精致的下巴,脖颈, 锁骨, 最后落进衣领中,藏入起伏的沟壑。 粉色胸衣包裹着白软,随着她的动作晃晃悠悠, 上上下下,衬得如柳腰肢越发纤细。 身段凹凸有致,尽显女人韵味。 秦樾浑身僵硬地瞧着这一幕,喉间干涩,就连呼吸都成了奢望,眼梢潋滟着薄红,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红痕,体温在急速攀升,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滋味。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燥热的煎熬。 水流渐渐蔓延到他脚边,爬上他的鞋面,淹没他的腿,肩膀,口鼻…… 就像是在一点点嘲讽他令人不齿的偷窥。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一道清脆如玉的嗓音将他解救出来。 “哥。” 昏暗的房间内,秦樾猛然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已经被汗浸湿,粘腻的触感在皮肤上游走,令他不适地皱起了眉头,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肿胀的滚烫。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到刚才梦中的场景,那双一向冷然平静的黑眸中盛满了摄人的暗色,秦樾深吸一口气,想要压下那股浮动,可越是压制,越是适得其反。 体内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逐渐焚尽他的理智。 宋时溪。 薄唇无声嗫嚅了一遍这个名字,最终化作一道自嘲的轻笑。 或许她说得对,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陷进去,错误在一开始就应该被掐断。 * 宋时溪是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给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床上翻了个身,等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才起身去拉窗帘。 雨天的光线很暗,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但她还是看清了一朵朵木绣球被摧残倒地,浅绿色的花瓣铺满了草坪,留下它最后的美丽,显出几分惆怅。 她靠在窗边看了许久,直到感受到了一些凉意方才转身去洗漱。 开门前宋时溪还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安慰自己昨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而且她又没走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部位,后世她还穿吊带超短裤逛街呢,没什么好在意的。 就算对方是秦樾,也同样如此。 只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人的情绪是不可控的,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但好在出门后并没有碰见秦樾,甚至下楼吃完早饭都没有看到他,等问过杨婶后,她才知道她多虑了。 因为今天一大早秦樾就出门了。 宋时溪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走的?她居然没有听到一点儿动静。 “秦同志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今天早上又没吃,难道是我最近做的不合他的胃口?”杨婶有些担忧地嘀咕了一声,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改进一下厨艺了。 闻言,宋时溪抿了抿唇,并没有接话。 秦樾的心思谁能猜到?但他不出现,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今天天气不好,宋时溪打消了想要去逛逛百货商场买点儿东西的想法,反正她跟房东签的合同是下周末之前搬进去,还不着急。 而且不管怎么样,她从秦家离开这件事都要跟秦父秦母打声招呼,礼数要到位。 一整天宋时溪都窝在家里看书,利用这个空闲时间将这学期学过的内容进行了归纳总结,还把原主之前的书籍全翻了出来。 要想学期末不挂科,她得认真学习。 周一一大早秦枝意他们就回来了,只是每个人都忙着上班和上学的事情,场面有些混乱。 宋时溪原本想提自己要搬走的事情的,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忙,又不得不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里,决定晚上或者明天早上再说。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道路还残留着些许湿气,就算再怎么小心,鞋底还是不免沾上了泥泞。 到了教室,四处转了一圈,居然没瞧见吴秋红,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便找到平时坐的位置坐下。 见时间还早,宋时溪就准备拿着纸巾擦擦鞋边的泥,谁曾想刚弯下腰,一只手就比她更快地伸了过来,洗得发黄的帕子用力擦过她的鞋底,带下一小块儿泥。 “宋同志,别浪费你的纸了,我帮你擦。” 宋时溪被她这样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迅速收回脚,但由于动作太快导致她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幸好及时扶住了课桌。 “哎哟,你没事吧?” 第22章 对方惊呼一声,然后就要来扶她。 眼看那沾着脏泥的帕子就要挨上她的衣服,宋时溪连忙喊停:“不用了!” 说完,宋时溪倏然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就对上了一张满是谄媚的脸,有些眼熟,她在脑海中搜寻片刻,才找到她的名字。 凌娟,好像是吴秋红的室友。 宋时溪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但是她很清楚,她和凌娟一点儿都不熟,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而且宋时溪到现在都记得她第一次去她们宿舍的时候,凌娟对待吴秋红和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说句不好听的,这种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人突然热情地凑上来,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差不多,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思及此,宋时溪神情更为冷淡了一些,再次重复道:“谢谢,我自己擦就行了,不用你帮忙。” 但是凌娟却直接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地要弯腰帮她擦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开口道。 “宋同志你别跟我客气,我在我们家经常帮我爸擦鞋洗鞋,我保证给你擦得干干净净的。” “哎,你别这样。” 宋时溪哪能真让她擦,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次避开了她的手。 与此同时,她们两人之间发生的动静也引起了班上其他同学的注意,十几双眼睛纷纷望了过来,议论声随即响起。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像是凌娟上赶着要给宋时溪擦鞋,人家把她给拒绝了。” “这年头地主早就没了,居然还有人自告奋勇当丫鬟的,太搞笑了吧?” “可不是嘛,真是没半点儿骨气,偏偏人家还看不上她,真是笑死人了。” 其中不乏有尖酸刻薄的话。 凌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宋时溪还想怎么样? 她都愿意把吴秋红那种又穷又土的书呆子留在身边,为什么不愿意留她?明明她可以做得比吴秋红更好! 想到这儿,凌娟差点儿没忍住当面问一问宋时溪眼神是不是有问题,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但是脑海中又不禁浮现出周五吴秋红拿回宿舍的那套衣服和适配的发卡,漂亮又洋气,最重要的是一看就价值不菲,顶得上她几个月的生活费了。 除此之外还有这段时间她身上时不时沾染的美食香味,就算吴秋红不说,凌娟也知道那都是宋时溪请她吃的。 就吴秋红那个穷酸样,怎么可能买得起,怎么可能舍得买? 明明之前一个宿舍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凭什么吴秋红一朝攀上贵人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一切都令她眼红,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同时也控制不住地想,而既然吴秋红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所以凌娟纠结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主动向宋时溪示好,本以为只要她放低姿态,尽力巴结,宋时溪就会接纳她,让她成为第二个吴秋红,结果没想到却成了个笑话。 看着周围人嘲讽鄙夷的眼神,凌娟咬紧了下唇,红着眼道:“宋同志,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当朋友,你就算看不起我,也不用这么侮辱人吧?” 闻言,宋时溪愣了一瞬,转而嗤笑出声,“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交朋友是看眼缘,不是想找个专门擦鞋的。” 说完这句话,宋时溪径直无视了凌娟,重新在位置上坐下。 这一流畅的动作看懵了凌娟,脸色涨得通红,下意识地看向周围,想找寻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又目睹了全过程,怎么可能帮她。 一时之间,凌娟孤立无援,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灰溜溜地逃去了最后一排。 等凌娟走后,宋时溪顿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见快到上课时间了,吴秋红还没来,不免有些奇怪。 要知道她平时都会至少提前十分钟到教室,今天怎么迟了这么多? 正当宋时溪想去吴秋红宿舍找她时,她气喘吁吁地从教室外面跑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宋时溪赶紧帮她顺了顺背,吴秋红坐下来缓了许久才道:“我的课本不见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明明睡前我放在桌子上了的。” 见吴秋红满脸懊恼,宋时溪下意识地安慰道:“没事,找到了就行。” “嗯。”吴秋红心情好了一些,冲着宋时溪笑了笑。 到了中午,两人正准备去食堂的时候,就在教室门口看见了等候已久的陈慧莉。 “宋同志。”一见她们出来,陈慧莉就走了上来,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快一个星期,朗诵队的事情已经了结,宋时溪没想到陈慧莉还会找上门来,不由有些惊讶地挑眉,“陈同志?” 或许是看出她的疑惑,陈慧莉直接笑着开门见山道:“上次多亏了你我们朗诵队才能拿奖,我想问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们大家一起聚餐庆祝一下。” 闻言,宋时溪有些犹豫,说实话虽然朗诵队的姑娘们性格都很好,但是她们只有排练的时候见过几面,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真要凑到一起吃饭,难免会尴尬。 她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 于是她整理了一下措辞,刚要拒绝,就被陈慧莉给打断了,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我一个人想过来邀请你,是我们一起做的决定,我只是个传话的,宋同志你别不好意思,再说了,学校这次发放了奖金下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份,你可一定要来。” 有奖金? 宋时溪眸光亮了亮,再加上陈慧莉把话说得滴水不露,最终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确定好时间和地点后,陈慧莉才离开。 上完今天的课后,宋时溪去了一趟后街,买了一些清洁用品,准备去租房把卫生简单打扫一下再回秦家。 路过自己的摊位时,就瞧见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具,邓翠霞正在招呼客人,瞧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好半晌才上前打招呼。 宋时溪却觉得没什么,笑着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既然当初她答应了邓翠霞将空闲时间的摊位借给她用就不会食言,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而且邓翠霞这个人还行,对周围又熟悉,多条朋友多条路,她不觉得被占了便宜。 把二手衣服卖完后,她手中暂时也没有什么可卖的东西,摊位自然也就用不上了,在她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之前,摊位都可以暂时借给邓翠霞用。 到了租房后,宋时溪先是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然后就撸起袖子开始擦家具,没一会儿就累得后背全是汗,虽然累了些,但是看着焕然一新的客厅,她的心是甜的。 刚擦完客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宋时溪警惕地压低声音问道:“谁啊?” “宋同志,是我!” 翠霞婶? 宋时溪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洗了洗手,跑去开门。 邓翠霞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和一块抹布,见到她眼眸一弯,笑着道:“我怕你一个小姑娘忙不过来,就过来看看。” 宋时溪先是一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邓翠霞估计是对借用她的摊位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就想着帮她做些事情来当作交换。 也算是个实诚人。 “婶子你过来了,那摊位怎么办?”宋时溪唇边不由勾出一抹清清浅浅的笑意。 “我男人看着呢。”邓翠霞摆了摆手,随后话锋一转,嗔怪道:“不让我进门啊?” 宋时溪便不再客气,侧身让她进门。 邓翠霞一进屋,就开始撸起袖子扫地,她手脚麻利,动作仔细,两个人分工合作,效率比宋时溪一个人的时候快多了。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打扫卫生,没多久就打扫完了。 屋里拖了地,湿漉漉的,怕把地重新弄脏,她们先后出了门,宋时溪将门重新锁上,笑眼盈盈地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等我搬过来后,请你来家里吃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邓翠霞知道宋时溪手中暂时不缺钱,吃顿饭也花不了太多,便乐呵呵地应下了,转念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一直等走到楼下院子里,才慢下脚步,轻声道:“我还没谢谢你把摊子借给我用呢,东西摆在桌子上卖要比摆在地上好卖多了,宋同志真的谢谢你了。” 读书人大部分都是讲究人,看到东西摆在地上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但是她和她男人又舍不得多花钱再租一个摊位,以前都是将就着过来的。 这段时间宋时溪把摊位借给她后,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所以她对她很是感激。 “反正我现在也没东西卖,摊位空着也是浪费,你尽管用。”宋时溪轻轻一笑,眉眼间溢出几分亲近,“婶子你以后就别叫我宋同志了,叫我时溪吧。” 第23章 听见这话,邓翠霞赶忙喊道:“时溪。” 真心换真心,两人之间的关系倏然拉近了不少。 宋时溪和邓翠霞在路口分开后,坐车回了家,打扫了那么久的卫生,就算有邓翠霞的帮忙也还是有些腰酸背痛,让人恨不得直接就地躺下,好好休息休息。 她今天回来得比平时晚,其他人都已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说话聊天了,见到她回来,秦泊远出声关心了一句。 宋时溪觉得现在是个坦白的好时机,也没扭捏,直接说明了情况。 “什么?你也要搬出去?” 秦泊远还没出声,郑慧兰就先惊讶地开了口。 闻言,宋时溪有些懵愣,除了她,还有谁要搬走?疑惑还没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人替她解了答。 “时溪,阿樾搬出去是为了工作方便,你又是为了什么?”秦泊远眉头轻皱,想到什么,脸色一沉,厉声问道:“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了?是不是这个家里有人欺负你了?你跟伯父说,伯父给你做主。” 说到后面,秦泊远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意有所指地在客厅中环视了一圈。 见状,坐在沙发上的郑慧兰和秦枝意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前者更是拔高音量,愤恨道:“秦泊远你什么意思?” 秦泊远不吭声,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在说:“什么意思你自己清楚。” 郑慧兰气得整张脸都憋得通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知道秦泊远重情重义,这是在还年轻时候欠下的人情,但是她还是会为自己和女儿感到难过和不公。 宋时溪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顾不上惊讶秦樾要搬走的事情,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的,没人欺负我,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听见宋时溪的话,郑慧兰和秦枝意都是一愣,随后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置信这会是她说的话。 那边宋时溪还在继续说,“伯父伯母,有件事我没好意思跟你们说,就是上学期我挂科了好几门,这学期初勉勉强强补考通过了,不然的话还要重修。” “所以我纠结犹豫了好久,才决定要搬到学校附近去住,上下学方便,我也能专心学习。”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秦泊远面色缓和了一些,但还是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在外面租的房子能有多好,你要是想住在学校附近好好学习的话,伯父在那边给你买一套房产,你直接搬进去住就行。” 说实话,任谁听到有人要给自己买房子,都会忍不住心动吧? 宋时溪也不例外,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秦樾在病房里警告她的话,当即打消了念头。 她还是乖乖听话,等着毕业后接收秦樾给的一套房和存款吧,至于其他的…… 只能忍痛拒绝了。 思及此,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伯父不用了,我已经成年了,总不能处处都依靠你们,我想着试一试独立生活,如果不行的话,我再麻烦你们。” “其实我找的房子还可以,房东也是个实诚人,附近就是公安局,安全也有保障。” 秦泊远还想说什么,但是见宋时溪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再加上他也觉得年轻人锻炼锻炼是一件好事,便渐渐歇了插手的念头,只是不停地叮嘱她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还让郑慧兰给她涨了每个月的生活费。 聊到后面,气氛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剑拔弩张。 秦泊远或许也意识到了是自己误会了郑慧兰和秦枝意,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低头,便退而求其次,开口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宋时溪租住的房子看一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慧兰还能拒绝不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再者,宋时溪主动提出要从秦家搬出去,她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当即点了头,于是一行人趁着天还没黑出了门,让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宋时溪租住的房子楼下。 一下车,秦泊远就皱了眉,正要开口,就被郑慧兰给打断了,“位置确实还不错,就是房子有点老,咱们进去看看。” “收拾得倒是挺干净的,不过这里的家具瞧着不太行啊,等过两天我让人给时溪你送些新家具过来,虽然是过来好好学习的,但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你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帮忙?不要啊,那到时候让老张开车送你过来,帮你搬东西。” 郑慧兰将能说的话全都说了,还算细致周到,秦泊远点点头,没再出声。 一行人来得快,走得也快,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 宋时溪松了口气,回到秦家先是吃了饭,才上楼洗漱休息。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她房间门口堆了一堆东西,全是京市有名的吃食,还有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宋时溪简单翻了翻,从中发现了一部随身听和相机,全是市面上最贵的新款。 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讶异,第一反应是这些东西放错了地方,可是最上面放着的纸条上面明确写了她的名字。 那就是给她的吧?应该是秦泊远他们从郑家回来随手给她带的礼物。 想到这儿,宋时溪欢呼一声,差点儿高兴地从地上跳起来,勉强压下尖叫的冲动,欢欢喜喜地将其分了好几趟搬进了房间。 与此同时的二楼,郑慧兰去了秦枝意的房间。 “妈,你真的信宋时溪的话?” “信不信的,她都要从我们家搬出去了。”郑慧兰显然并不在意宋时溪是为了什么搬出去的,只要今后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都是开心的。 秦枝意抿了抿唇,觉得郑慧兰这话有些道理,但心中却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忍不住道:“她才来京市没多久,以前又没出去单独住过,万一出什么事了……”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能出什么事?”郑慧兰下意识地反驳道,但是说完,又沉默了下来,她的确不喜欢宋时溪,可是也并不希望她出事。 “我记得景叙哥就在那一片上班,要不让我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帮忙照看一下。” 曾景叙是秦樾从小玩到大的发小,跟秦枝意关系也不错,这两年刚从外地调回来,年纪轻轻已经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了。 “好。” 听到郑慧兰答应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秦枝意重重松了口气,意识到这点儿,她不禁皱起了眉。 当初跟宋时溪发生矛盾后,她发誓再不插手她的事情了,可眼下…… 秦枝意脸色冷了又冷,觉得自己真是不长记性。 *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早上又没课,宋时溪干脆收拾了一部分东西,让司机老张帮她搬到了青云街去,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见屋子渐渐有了家的味道,她才满意地去了学校上课。 课间时分,宋时溪跟吴秋红说了自己即将搬出来住的事情,吴秋红有些惊讶,不免担心她是不是跟她亲戚发生了矛盾,在听到否定的答案后,方才放心,随即又有些怪宋时溪打扫卫生不叫她帮忙。 宋时溪哪能次次都让吴秋红帮忙?而且她知道她想拿奖学金,几乎天天都要去图书馆,就更不会麻烦她了。 两人都为彼此着想,将话说开后,便略过了这件事。 下午上完课后,宋时溪和吴秋红分开,去赴约。 聚餐位置就在离学校没多远的一家餐馆里,宋时溪走一会儿就到了,刚靠近门口,就看到了陈慧莉和几个女生站在门口,一瞧见她就跑了过来。 “宋同志,你来了?” “来了。” 宋时溪见她们还特意出来等自己,心中滑过一丝感动,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些,几人一起进了餐馆,所有人都到了,就让老板上了菜。 带领朗诵队的老师也在,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长相清秀,性格温柔好说话,没有架子,早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 吃饭前,老师先将所有人的奖金都发了下来,还发表了一段讲话,成功将气氛拔高了一个度。 宋时溪坐在人群中,也跟着拍手叫好,和大家一起举起酒杯喝了两口,她酒量不行,没敢多喝,只是凑个趣。 后面吃到一半,不知道怎么话题引到了宋时溪身上,老师问她想不想加入朗诵队。 其实这个问题在五一晚会开始前她就已经问过一次了,但是当时被宋时溪一口给回绝了,她现在之所以再提,也是抱着惜才的想法。 只是可惜这次,宋时溪还是拒绝了,她很喜欢朗诵队的大家,可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根本就没时间去参加朗诵队的日常训练。 老师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强求。 宋时溪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提出告辞,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陈慧莉拉了拉她的袖子,给她手中塞了一张纸条,“我一个叔叔的公司最近在招人,你形象好可以去试试,听说工资挺高的。” 第24章 闻言,宋时溪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缘由,她刚才拒绝加入朗诵队用的理由是要勤工俭学,而陈慧莉这是在给她介绍工作。 她心中涌上一丝感动,眼眸弯弯地收下了那张纸条,轻声道:“谢谢。” 她生得漂亮,唇角一扬,宛若春风拂面。 陈慧莉轻咳一声,“你帮了我,我肯定也要帮你的。” 话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继续道:“我叔叔是开服装厂的,正规公司,招的好像是服装模特,不是什么黑店,你放心。” “我没说我不放心啊。”宋时溪将纸条塞进兜里,见陈慧莉耳朵都红了,不免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再说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就在这儿,我肯定第一个找你。” “好,你只管找我。” 陈慧莉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脯,但等话说完了,这才反应过来宋时溪这是在跟她开玩笑,这下不仅仅是耳尖红了,就连脸颊都爬上了两朵红晕。 两人对视一眼,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后面宋时溪还是提前走了,她得赶公交回秦家。 一进门,就发现郑慧兰正在跟谁打电话,脸上全是笑意,听了几句,才发现是在跟秦樾。 一想到他,宋时溪的脑海中就冒出了那天在后院的事情,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耳尖有些发烫,正准备快步走人的时候,却被郑慧兰给叫住了。 “时溪你过来一下。” 宋时溪脚步微顿,顶着满脑袋的问号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等听郑慧兰解释了两句,才明白他们聊天的内容居然是有关她的。 “快跟你哥说声谢谢。” 郑慧兰说完,就将话筒递到了她手中。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为了她好,事关自己的安全,宋时溪抿了抿唇,伸出手接过了电话,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话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有只小鹿在里面乱跑。 害怕被秦樾听到她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哥,谢谢。” 隔着电话,她的声音绵软娇酥,又轻又撩,像是羽毛拂过,在心尖激起阵阵战栗,不用过多猜测,秦樾都能想象得到此时的她一定是牙齿轻咬着唇瓣,在用白皙柔软的指尖捻着电话线。 呼吸倏然沉了几分。 第18章 孤男寡女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 手持电话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长腿不禁交叠在一起,西裤布料摩挲发出沙沙细响, 下颌线紧绷, 眉眼间蓄着无尽暗色, 深沉如月。 他沉默了两秒,才低声问道:“为什么搬出去?”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久前郑慧兰已经告诉他了, 但是他不信。 一个总想着攀龙附凤的人会放弃舒适的生活不过,去外面独立吃苦?而且还是他刚从家中搬出去的节骨眼上。 这不符合逻辑,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别的原因。 难道这是她逼他回去的手段? 思及此, 秦樾眸色深了深, 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 当然,他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着要听真话,可对方却依旧拿敷衍他父母的那一套说辞来应对他。 听着那些话, 秦樾眯了眯眼睛,心中溢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之意,正要说什么,那边就倏然换了人, 连给他宣泄情绪的机会都不给。 “阿樾?你在听吗?明天我让杨婶做点儿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外面的再好, 那也不是家里的味道。” 秦樾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声线, “嗯, 您看着安排就行,我还有事,就挂了。” 电话匆匆被挂断, 只留下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郑慧兰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叹了口气,这孩子越大就越不亲她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坏事,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惆怅,就当她悲春伤秋的时候,一扭头才发现宋时溪还在这儿,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自在,语气也有些生硬。 “怎么,还有事吗?” 宋时溪倒是没在意,反而真诚一笑,“谢谢伯母。” 能让熟人帮忙注意着她的安全,怎么想都不会是秦樾的主意。 她左思右想,觉得能这么细致的就只有郑慧兰了,她不是不懂得感恩的人,也知道郑慧兰因为当初原主做的事情对她心有芥蒂,可就算这样,她也能不计前嫌地为她考虑,她很感激。 闻言,郑慧兰面上的表情变了变,顿了两秒,才道:“这是枝意的主意。” 秦枝意? 宋时溪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郑慧兰说完后就径直起身离开了。 就在宋时溪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去找秦枝意道个谢的时候,却在杨婶口中得知她今天并没有回来,而是去同学家住了。 她便只能暂时打消念头。 谁知道一连几天,秦枝意都没有回来,宋时溪忙着上课和搬家的事情,也渐渐将这件事淡忘了。 在周五前,宋时溪彻底搬进了新家,而郑慧兰之前承诺的新家具也全都到位。 宋时溪坐在沙发上看着经由自己的手一点点布置出来的小家,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内心深处那点儿不安彻底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说的满足感。 金窝银窝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狗窝,她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家。 想着等会儿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宋时溪便打算去附近的百货商场逛一逛,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添置的。 午后,太阳高高挂起,阳光炙热而灿烂,等到了地方,她额上已经出了些薄汗,白皙的小脸热得泛起了霞红,早上编好的麻花辫也凌乱地垂在胸前,溢出几分狼狈。 可就算是这样,五官依旧明艳漂亮,放在人堆里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她。 “哎,枝意,那是不是宋时溪。” 秦枝意原本正在买冰淇淋,听到好友的话便下意识地扭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那般娇俏的美人全京市都难找到第二个出来,不是她又是谁? 在看清的瞬间,秦枝意的脸色便垮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那天之后她故意没回家,就是为了避开她,想让自己的大脑清醒清醒,没想到这都能遇上。 “真是晦气,她该不会是知道我们今天要跟李砚行他们一起看电影就找过来了吧?真不要脸!”陈雯娟兀自猜测着,一边说还一边鄙夷地撇了撇嘴。 闻言,秦枝意抿紧了唇,皱眉道:“你别那么说,或许是巧合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啊?枝意你就是太善良了,从不把人往坏处想,这种事情宋时溪干的还少吗?” 陈雯娟恨铁不成钢地嗔了秦枝意一眼,紧接着继续愤愤道:“之前我班上的同学还撞见她和李砚行孤男寡女的在西门胡同里的茶馆喝茶呢。” “砚行跟我说过这件事,他说宋时溪是打着我的旗号找他问题目,都找到学校里来了,他不想拉拉扯扯的难看,所以……”秦枝意话还没说完,就被陈雯娟给打断了。 “枝意,我是相信李砚行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我不相信宋时溪,她不是就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吗?李砚行那么优秀,又是你的对象,依照她喜欢跟你对着干的性子,看上李砚行再正常不过了。” 秦枝意一时被噎住,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些话她听陈雯娟说了不下三次,刚开始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听多了,再加上之前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很难不动摇。 “你可要把李砚行看紧了,万一让他被宋时溪那只狐狸精给缠上了,那……” “不会的!” 见秦枝意脸色变得难看,陈雯娟收了话头,将视线重新落在一楼的宋时溪身上,“等会儿李砚行他们就来了,要是让她跟过来,咱们今天就别想玩尽兴了。” 话毕,陈雯娟撸了撸袖子,径直朝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跑去。 秦枝意刚想跟上,就被身后的服务员给拉住了,“哎,同志你还没给钱呢。” 她只能停下来从钱包里拿钱,这么一耽误,陈雯娟早就跑远了。 这边,宋时溪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她有些热,便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拿在手里。 这座百货大楼是近些年刚修的,就算放在整个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气派,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今天是周五,过来逛的人很多。 宋时溪一边闲逛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可花的预算有多少。 正思考着,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宋时溪便下意识地转身看了过去。 下一秒,鼻尖就被一股橘子汽水的味道给填满。 冰凉的黄色液体顺着脸颊和脖颈滴滴答答往下流,甚至有几滴都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引起一阵刺痛。 身上的白裙子也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地透出内衣的颜色。 好在宋时溪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就用衣服护在了胸前,这才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光。 第25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时溪懵了一瞬,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意从内心深处升起来,但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慌,立马深吸一口气,将失控的情绪勉强压住,然后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这才掀起眼皮看向面前洋洋得意的女孩儿。 对方打扮精致,长发披在肩头,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呵,居然还是熟人。 宋时溪眸色更冷了几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不知为何,陈雯娟竟心中一颤,有些发怵地缓缓扯平了唇角的弧度,但等反应过来,就有些恼羞成怒。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京市大妞居然被一个乡巴佬给震慑住了!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思及此,陈雯娟一跺脚,率先扬声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我的汽水都被你弄洒了。” 她这么一嚷嚷,再加上刚才那一幕,周围顿时有几个看热闹的凑了过来。 听见陈雯娟倒打一耙的话,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但面上却不显,反而惊慌失措地去翻自己的包,一边翻一边喊:“你靠我那么近,是不是想偷东西?” 闻言,陈雯娟先是一愣,见大家都怀疑地朝着她看了过来,顿时急了,急忙喊道:“你胡说!谁想偷你东西了?我刚才只是叫了你一声,想打声招呼而已,谁知道你自己撞上来了。” 这年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要是跟偷盗扯上关系,那就是有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污点,陈雯娟哪能眼睁睁看着宋时溪给自己泼脏水? 宋时溪听她说出自己想听到的话,缓缓停下翻找包的动作,表情淡漠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跟我打的哪门子招呼?再说了,既然是你先叫我的,肯定比我会估算距离,怎么就让我撞上了?你根本就是故意往我身上泼汽水的。” “你!” 陈雯娟被堵得没话可说,眼看着周围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顿时脸都憋红了,同时心中不禁暗骂宋时溪什么时候嘴皮子变得这么溜了? 而且她不认识她?说什么鬼话呢? “你什么你?你把我裙子泼成这样,洗也洗不掉,直接赔钱吧,一百块钱,这事就这么算了。”宋时溪正愁钱包不够鼓呢,就有蠢货自己送钱上门了。 当然,她们不仅认识,而且因为秦枝意的缘故,两人还很不对付,平日里碰面了肯定会吵得不可开交。 但宋时溪这可不是为了原主“报仇”,她只是就事论事,任谁走在路上好好的,却被人突然泼了一身的冰汽水,都会咽不下那口气。 “一百?你抢钱呢?” 陈雯娟差点儿跳起来,要知道她一个月的零花钱才二十块钱,上哪儿找一百给宋时溪赔? “你不赔,那我就报警了。” 宋时溪有恃无恐,甚至还有闲心欣赏了一番陈雯娟调色盘一样变化的脸色,最后见差不多了,才柔柔弱弱地朝着周围的吃瓜群众求助。 “麻烦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到时候帮我做个见证,这件衣服是我爸爸去世前给我买的,现在却被她泼成这样……” 说到这儿,她还十分应景地抽泣了两声,配上红红的眼眶别提多可怜了。 现在的人大部分都热心肠,正义感十足,闻言,有好几个都站出来表示要跟着去公安局作证。 “我刚才看见就是她故意往女同志你身上泼汽水的。” “我也看见了,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年纪轻轻的,心思却这么歹毒,这种人就要让公安同志好好教育教育。” “楼下就有公安同志巡逻,我去叫!” 众人七嘴八舌,陈雯娟听得面色惨白,到底还是学生,平日里小打小闹就算了,真遇见事,才知道厉害。 “雯娟。” 秦枝意刚被冰淇淋店的服务员绊住了手脚,现在才追过来,但仅仅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她便知道坏事了。 “不能报警。” 她当机立断地出声阻拦,但是哪能拦得住。 大家将她们围在中间,嘈杂吵闹,一时之间秦枝意想找机会开口都找不到,刚想扬声说这钱她们赔,公安同志就到了。 第19章 给她撑腰 刚过正午, 阳光刺眼得厉害,这个点街上都没什么人,更别提公安局门前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 一辆黑色轿车驶入, 停在了台阶下。 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做工精良的皮鞋踩着虚幻的光影下车, 然后疾步往里走。 男人生了一张清冷贵气的脸,这会儿面上一派沉郁,薄唇紧抿, 透出一丝风雨欲来的怒气。 一踏进大厅, 就瞧见一张熟悉的脸,那人或许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跑到他跟前恭敬喊道:“樾哥。” 秦樾比他高了半个头,强硬的气势显得越发具有侵略感,一言不发盯着人看的时候,直叫人后背发寒。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 李砚行垂着的头却往下低了又低, 没敢再开口, 也没敢跟上去。 公安同志效率很快,说明情况后, 就带着人去了审讯室。 大铁门被打开, 秦樾掀起眼皮,看向屋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里面那么多人, 他却一眼就瞧见了窝在角落里的那抹瘦弱身影。 她身上裹着一件橄榄色的公安制服,尖尖的下巴埋进衣领当中,只露出半张小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细看还有些红,明显是哭过。 整个人单薄羸弱地坐在那儿,身边没有一个人,看着好不可怜,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 完全不似以往的美艳从容,倒显得有几分狼狈落魄。 只是一眼,秦樾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刚要抬步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一道喊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哥!” 秦樾转身,就瞧见红着眼睛的秦枝意朝着自己扑过来,面上满是惊恐和后怕,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到底是年纪还小,就算平时再聪明懂事,在公安局走一趟,也会害怕恐慌。 想到这儿,秦樾不自觉地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这一看,就与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对上了,阳光顺着小窗洒进来,衬得她眼角的泪珠都晶莹起来。 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秦樾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正要叫徐进泽去把她一并带走,袖子就被人给揪住了,紧接着便听见秦枝意急切道:“哥,这件事怪我。” 她一开口,一旁的陈雯娟就接话了,“这件事跟枝意没关系,都是我的错,秦大哥你要骂就骂我。” 话音落下,陈雯娟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秦樾一眼,虽然不常见面,但在大院里,他们这些小辈最怕的就是秦枝意的哥哥,不光他们怕,就连他们的父母都不敢小觑了他。 此时他神色平常,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可光是用脚都能想到他的心情定然不会好。 毕竟谁家哥哥来公安局捞妹妹会高高兴兴的? “雯娟你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泼宋时溪,所以……” 秦枝意摇摇头,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徐进泽给打断了。 “小姐放心,这不是什么大事,不会留案底的,等会儿办好手续,就可以出去了。” 徐进泽一边递上纸巾,一边笑着开口,语气温柔却不失力量,很有说服力,三言两语便将秦枝意和陈雯娟的情绪给稳定了下来。 他说完,瞥见秦樾的脸色好了很多,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秦总最讨厌旁人哭哭啼啼地在他面前废话,要不是其中有一个人是秦小姐,他估计早就冷脸走人了。 秦枝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儿,立马将还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憋回去,小声道了声谢。 “您客气了。” 徐进泽浅笑一声,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就感受到秦樾不满的视线落了过来,刚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对方朝着宋时溪的方向径直走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说些客套话是在浪费时间。 公司还有事要处理,抓紧把这里解决了,立马赶回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后,徐进泽懊恼地皱了皱眉,连忙跟上去。 等走近了,他们方才发现她身上有多狼狈。 因为是白裙子,再加上她皮肤白,所以但凡沾上些许旁的颜色都会格外明显,大片大片干了的黄色污渍散发出廉价香精的味道,让人深感不适。 秦樾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眸中溢出几分阴鸷。 “哥,对不起。” 见秦樾他们到了跟前,宋时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一向知道自己怎么样才最楚楚可怜,所以这会儿稍稍偏过头,坚强地轻咬住下唇,露出半张白皙侧脸,像是想借此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可殊不知这样更显脆弱。 明明她才是受了委屈的苦主,做错事的人都没道歉,她反倒是先开了口。 秦樾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不带情绪的声音响起,“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 第26章 “要不是我,这事也不会闹到公安局来,丢秦家的脸了。”宋时溪一边说,一边偷偷去瞅秦樾的脸色。 她原本无所谓闹不闹到公安局来,反正她是有理的那一方,再怎么样,她也不可能吃亏。 可等坐上了公安局的车,她才倏然反应过来,她们都还是学生,涉及到经济纠纷,很有可能会被叫家长,而依照秦枝意的性子根本不会叫父母来接,她会叫的便只剩下了秦樾这个哥哥。 一想到会在公安局见到秦樾,她只觉得脖子痒痒的,好像要断掉了。 老天奶啊,要是让秦樾知道她连累秦枝意进了公安局,那她的小命还能在吗? 可后悔也晚了,她只能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硬着头皮跟着去了公安局。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装可怜来博同情这一招最管用,因为效果好像一直都挺不错的。 虽说秦樾这个人软硬不吃,但两者相比,还是软的更有胜算。 思及此,她又眨了眨眼睛,掉出两颗金豆子。 秦樾睨着她,垂在腿侧的手动了动,但很快又放了下来,神色晦涩不明,暗哑低醇的嗓音缓缓从喉间泄出,“你也知道你是秦家人?” 听见这话,宋时溪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向他,就瞧见那双眸子黑沉沉的,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明白,其他人却都听懂了。 陈雯娟打了个哆嗦,身子抖了抖,下意识地抓住秦枝意的胳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秦樾这话摆明了要给宋时溪撑腰,她该怎么办?要是得罪了秦家,得罪了秦樾,她爸妈会扒了她的皮的! 早知道会闹成现在这样,当时她怎么着都不会为了把宋时溪赶回家去,泼她汽水,更不会为了一百块钱犹犹豫豫,闹到公安局来。 陈雯娟这会儿是一千个一万个后悔,抓住秦枝意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显然是将她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在秦枝意仗义,平日里又极为护短,这会儿还知道帮她说话,“哥,这事也不能算是雯娟的错,她是为了帮我,所以……” “所以什么?” 见她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些话,秦樾眉宇间难掩失望,淡漠的眼神扫过去,“所以就可以在公众场合往人身上泼汽水?你们都是女孩子,难道不知道后果?” 闻言,秦枝意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看向宋时溪胸前那一大片黄色印记,当时要不是她拿外套及时挡住了…… 她们总说宋时溪做事恶毒,可是她们现在做的事情又何尝不恶毒? 甚至宋时溪都从未让她当众出过丑。 秦枝意抿紧唇瓣,一时之间哑了声。 见状,陈雯娟更着急了,慌得后背全是汗,再这样下去,等她爸妈过来了,岂不是死定了? 她张嘴刚要说话,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是她的父母来了,与此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穿公安制服的年轻男人。 “阿樾。”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樾暂时将视线从宋时溪身上挪开,转而转身看向了门口的曾景叙。 这还是他从深市回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但是彼此都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仅仅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停了话头。 “既然双方家长都到场了,你们是想私了,还是走程序?”曾景叙长得高,差不多跟秦樾齐平,五官硬朗俊秀,皮肤呈现小麦色,浑身都写着正气凛然四个大字。 秦樾他们还没开口,陈雯娟的父母就抢先一步道:“私了!” 曾景叙又转而看向宋时溪和秦樾,见他们点点头,才继续说:“行。” 说完,挥手示意在场的其他公安同志们跟他一起出去,留给他们自行解决的空间。 大铁门重新被关上,气氛陷入沉默。 秦樾偏头,深邃的黑眸锁定宋时溪,薄唇轻启:“你想要什么?” 后者犹犹豫豫,最后小声开口道:“我想要赔偿。” 就算她不说,秦樾都知道她会要什么。 真是掉钱眼里了。 他默了两秒,跟在后面补充道:“赔偿,道歉,一个都不能少。” 闻言,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倏然抬眼看向秦樾,却只能瞧见他冷硬的侧脸。 陈父陈母对视一眼,当机立断先是掏了两百块钱出来,然后又压着陈雯娟道了歉。 “秦同志,宋同志,真是对不住了,你们放心,我们回去后肯定好好教训这丫头,这两百块钱宋同志你拿去重新买件衣服,再买点儿好吃的,虽然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从一百变成了两百,原地翻了倍,宋时溪差点儿压不下唇角勾起的弧度,强压下激动的心情,故作正经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把钱接了过来。 秦樾就站在她旁边,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双方和解,又签了字,就可以各自离开了。 秦樾见秦枝意神情恍惚,本想送她回家,但是她说要和朋友一起,他便没有强求,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准备回公司继续处理事情。 谁知道一扭头却瞥见昏暗的走廊中一男一女正有说有笑地说着话。 宋时溪仰着小脸,卷翘的睫羽忽闪忽闪,唇珠圆润饱满,说话时吐露些许贝齿,看上去乖巧得不像话。 而在她对面的曾景叙,早就红了脸,正不知所措地摸着后脑勺来缓解羞赧和紧张。 不知道还以为是小情侣在谈情说爱。 见状,秦樾脸沉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愠色。 * 从审讯室出来,宋时溪没有急着走,而是找到借给自己衣服穿的公安同志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当时她的外套要一直挡在胸前防止走光,所以公安同志才把自己的外套借给了她。 而宋时溪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郑慧兰口中的曾警官,两人都认出了彼此的身份,交谈间便不自觉地少了几分生疏,多了几分亲切。 曾景叙还热情地说他带的小分队每天巡逻都会经过她家,到时候会重点关注她的安全问题,如果有异常会第一时间处理,并告知给她。 对此,宋时溪喜不自胜,正准备再说些感激的话,伴随着一股好闻的清香传来,肩膀上就多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西装外套,将她整个人霸道地完全笼罩住。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时溪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手忙脚乱地去扶外套,涌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等她懵愣地抬起头,就看见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阿樾,你还没走?”曾景叙瞧见秦樾倒是挺高兴的,剑眉微扬,眸中溢出笑意。 相比之下,秦樾的情绪就淡了很多,只是轻声应了一声,随后便垂头对着宋时溪道:“穿着,跟我走。” 细听之下,便会发现他语气中那浓浓的不满之意。 宋时溪已经穿了自己的外套了,再加上污渍早就干了,秦樾的这件外套纯属多余,穿在身上还有些热,她秀眉皱成一团,但又不敢明晃晃地拒绝他的好意,只能委婉地小声道:“谢谢,但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走两步就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取下那件外套,但是下一秒肩膀上就多了一只宽厚的大掌,制止了她的动作。 秦樾眸子黑沉沉的,指尖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好了领口,才冷声道:“我送你。” 闻言,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秦樾这该不会是想秋后算账吧? 想到这儿,她就更抗拒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曾景叙开了口:“阿樾,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一起吃顿饭?” 出于职业敏感,曾景叙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主动出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随后若有所思地在他们两人身上转悠了一圈,只觉得这对兄妹的关系有些微妙,像是十分要好,又像是不太熟悉。 总之,很怪异。 “明天晚上吧,到时候我联系你。”听见曾景叙的话,秦樾暂时压下了脾气,回了他一句后,深深看了一眼宋时溪,便倏地大步往外走。 宋时溪被他那一眼看得身子一僵,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左思右想,觉得横竖都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便咬牙追了上去。 等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没跟曾警官告别,又停下脚步,转头笑盈盈道:“曾警官,再见。” “再见。”曾景叙对宋时溪的印象还不错,便勾了勾唇。 这边宋时溪正要追上去,就瞧见了大厅里的秦枝意和李砚行,脚步微停。 请问撞见瘟神该怎么办?宋时溪的回答是逃得越快越好。 所以她也顾不上去追秦樾了,当机立断转变方向从另一个门跑了出去。 这边秦樾朝着门口停着的车走去,脑海中却不断回荡着昏暗的走廊里,宋时溪对着那名年轻的男公安笑意盈盈的模样,只觉得胸口憋得慌,不禁伸出手松了松领带。 第27章 她倒是好脾气,对谁都笑脸相迎,唯独对他,要么哭哭啼啼,要么恨不得避而远之…… 不,或许用害怕这两个字来形容更准确。 联想到这段时间她的反应,秦樾的眉头越皱越紧,埋藏在心底的怀疑种子不断生根发芽。 一个如此害怕他的人,真的敢做出下药攀附他这种事情吗? 又或者说这也是她的手段之一?毕竟她最会撒谎,最会装模做样。 秦樾摩挲两下指腹,刚要上车,却发现身后一直没有动静,一扭头果然发现空无一人,他额头青筋狂跳,强压下肆意翻滚的情绪,正想进去找人,余光便瞥见一抹娇小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公安局侧门离开。 其实她不算矮,相反还很高挑窈窕,可披着他的外套却宛若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儿,越发显得她那张脸小巧精致,此时探头探脑,更添了几分憨气可爱。 见状,秦樾气消散了些许,长腿迈出,大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臂,隔着几层布料,还是能依稀感受到她骨头的形状。 太瘦了。 “啊。”宋时溪被突然出现的秦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握住胳膊拉进了车厢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完全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 “开车。” “是。” 别说她了,就连目睹了全程的徐进泽都有些懵愣,但身体比脑子转得快,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车厢内格外安静,宋时溪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将屁股往角落里挪了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在秦樾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一上车就自顾自地看起了文件。 宋时溪偷偷瞄了好几眼,确定自己暂时没有危险后,方才松了口气,但转而又猛地瞪大了双眼,既然刚才在里面秦樾都没有要找她兴师问罪的意思,甚至还帮她要了赔偿和道歉,显然是知道这件事不是她的错,但为什么现在又要抓她上车? 思来想去都没有个确切的答案,宋时溪又小心翼翼地转动眼睛,朝着他看过去。 她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一举一动都被秦樾尽收眼底,他握住文件夹的手微微用力,在上面印出一道指痕,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偏头看向了她。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宋时溪面上闪过一丝难藏的慌乱和赧色,娇艳欲滴的粉红从耳垂处向四周蔓延开来,媚态天成,娇羞异常。 仓皇中,她将半张脸都埋进了他的外套当中,只留一双波光流转的美目在外,眼神颤颤巍巍地从他身上挪开,却更像是若即若离,欲拒还迎。 秦樾盯着她,眉梢轻扬。 疑惑被解开,答案浮出水面,她哪里是怕他,分明是从始至终都在勾引他。 心机深沉,手段多种多样,真是了不得。 按照他的脾气,应该快刀斩乱麻,火速解决掉这个从未听过话的麻烦,但是望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心头涌上一丝莫名的烦躁,他猛地合上文件夹,阖上眼睛。 落在身上的视线消失,宋时溪暗暗松了口气,捏紧裙摆的指尖也松了些许。 秦樾的眼神就像是燃烧中的一簇烈火,灼热滚烫,极具侵略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生吞活剥了一般。 太可怕了。 没人开口,车厢内的气氛安静得落针可闻,宋时溪看着明显不是往自己家去的方向,纠结在三,还是没忍住弱弱开口问道:“不是送我回家吗?” 听见这话,秦樾才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随后径直看向徐进泽,后者从车内后视镜对上他的视线,先是一愣,然后果断开口道:“我现在就掉头回去。” 上车后秦总就没发过话,他就想当然地往公司的方向开去了。 再者,虽然他知道宋同志从秦家搬出去了,但是他并不知道具体位置,只晓得在京市财经大学附近。 秦樾眼神一暗,在徐进泽调转方向之前,咬牙道:“要开的会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是。” 于是速度不减,反增。 宋时溪目睹了全程,看着秦樾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是在发火边缘,想要让他把她放在路边的想法顿时消失,她还是等下车后再自己坐车回去吧。 好在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车停稳后,秦樾率先拿着文件夹下车,徐进泽紧随其后,宋时溪害怕被锁在车里也跟着下了车。 这里是新开发的区域,跟主城区不一样,入目可及全是耸立的高楼,隐隐有了后世繁华的味道,令人目不暇接。 “宋小姐这边请。” 闻言,宋时溪收回视线,见还要跟着一起上楼,连忙拉住了徐进泽的衣角,小声道:“我就先回去了。” 徐进泽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结束后我会送您回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徐进泽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诩对秦总的想法不说百分百把握,也能琢磨个一二出来,可这次他是完全猜不到秦总把宋时溪给带到公司来是为了什么。 再加上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秦总没发话,他再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这会儿也只能含糊应对她。 “走吧。” 宋时溪看着越走越远的秦樾,暗暗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进了面前这栋大楼。 这个年代的电梯外观简洁,装饰简单,跟后世没有太大的区别,宋时溪默默打量了几眼,徐进泽却以为她是第一次坐,对此很好奇,不由挺直腰板,没忍住与有荣焉地介绍了几句。 “这叫电梯,几十秒就能从一楼到达十几楼,是我们秦氏和港城那边的团队合作完成的项目,采用了最新的技术,全国都没有几部。” 听见徐进泽的话,宋时溪这才想起来要装一装,便对着他笑了笑,故作惊讶道:“这么神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家伙呢,谢谢徐秘书解答。” 她一笑,眉眼就弯成了小月亮,娇俏动人。 这一幕透过玻璃窗倒影尽数进了秦樾的眼中,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一旁的徐进泽,厉声道:“通知开会。”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徐进泽想要继续多说两句的心思,他收敛心神,应道:“是。” 第20章 绝对疯了 到达指定楼层后, 宋时溪跟着出了电梯。 等看清面前的场景后,她的瞳孔渐渐放大,感觉自己进入到了后世港剧里的八九十年代的职场环境。 一整层楼装修简约大方, 棕色的办公桌将每个工位隔开, 整洁又明亮。 员工们都穿着得体的整套西装或者是中山装, 井然有序地穿梭在各个区域当中。 有一整排的工位上甚至摆满了电脑,这个时候的电脑都是厚重的大家伙, 很占地方,但是看上去非常气派。 宋时溪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好奇地左看看, 右看看, 头一次对秦樾的财力有了真实的感受,要知道这一栋楼都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大本营在深市,而其他城市也有大大小小的资产…… 在这个大部分人的工资都只有两位数的年代, 秦樾所拥有的财富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真不愧是大佬,怎么这么会赚钱! 宋时溪在心里感叹了好几遍,看向秦樾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崇拜和羡慕,要是她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走在她前面几步的秦樾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倏地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她一眼, 刚好将她捉个正着。 宋时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忘了避开, 就这么微微仰着头, 继续盯着他。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却莫名变得旖旎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撩动心弦, 不知道谁的呼吸先乱,匆匆挪开了视线,结束了这场惊慌。 “秦总,徐秘书。” 往前走了没多久,就有两个身穿白衬衫黑西裤,长相周正的男女前台起身打招呼,但由于是第一次见宋时溪,便只叫了一声同志好。 宋时溪倒是不太在意,回了个浅笑。 一旁的徐进泽好心地解围道,“这位是秦总的妹妹,宋同志。” 妹妹? 听到这个介绍,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的秦樾又觉得胸口重新憋了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有些许难受,他冷冷瞥了一眼徐进泽,后者却会错了意,颔首道:“秦总,我这就去通知开会。” 话毕,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秦樾差点儿被气笑,暗自琢磨着徐秘书好像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当初还不如把他留在深市,让他跟着回来干什么?给自己添堵吗? 眼看宋时溪在那边快要跟自己的员工聊起来了,秦樾深吸一口气,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去隔壁商场买几套她的衣服过来。” “是。” 秦樾想了想,又偏头看向宋时溪,“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一听他这么体贴,还能白嫖几套衣服,宋时溪眸光一闪,连忙道:“我想洗把脸,要是有擦脸的就好了。” 第28章 她的护肤品这段时间几乎是当身体乳用的,用的速度很快,她今天本来也是准备买一些的,但是中间出了岔子,她没能买成。 谁曾想还能遇到这种好事,而且这还是秦樾主动提出来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再者,他有钱,这点儿东西简直是洒洒水,她没必要跟他客气。 想到这儿,宋时溪又揉着自己的脸,小声补充了一句,“天气热,能不能给我买清爽一点儿,不想要太油的。” 她脸只有巴掌大小,皮肤又白,两只手覆上去在上面揉来揉去,像是在揉面团子,软糯糯的,让人看了恨不得咬上一口,尝尝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嫩乎。 秦樾瞧着,心像是被烫了一下,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嗓音哑了几分,像是不耐烦,又像是惯着她,叮嘱道:“各种类型的都买回来,让她自己选。” 这话一落,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像是点燃了烟火,亮得摄人心魄。 “谢谢哥。” 娇软甜丽的嗓音带着一丝拖长的尾音,让秦樾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往上扬了扬,等察觉到这点后,他眉头轻蹙,冷声道,“跟我进来。” “哦。” 宋时溪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小碎步跟着秦樾往他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接收了不少注目礼,令她有些不自在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等进了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秦樾的办公室很大,办公区,会客区,休息区应有尽有,整体装修以冷色调为主,沉稳大气,很符合他这个人的性格。 他进门后先是将窗户打开了些许,徐徐冷风吹入,带来一阵凉爽。 “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人说,里面有休息室,你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一会儿。”秦樾一边在书架上找寻文件,一边轻声开口。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就下意识地收起打量办公室的视线,掀起眼皮朝着他看了过去。 秦樾正抬手去拿东西,身上的衬衫和西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材的曲线,背部宽阔厚实,衬得腰劲瘦有力,再往下是挺翘的臀部,双腿修长笔直,光看背影就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和魅力。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身材好,但是这还是她头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耳尖不由开始发烫。 她连忙以手作扇给自己降降温。 “嗯,好。” 再开口时,嗓音竟有些干巴巴的,吓得宋时溪立马噤声,好在他没发现异常,拿完东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准备走了,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后,他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在办公室等我。” 宋时溪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叫住他,不死心地试探性问道:“哥,你这么忙,我在这儿会打扰你吧?要不,等会儿换完衣服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下次再聊?” 她说完,秦樾却不接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眼神幽深,黑沉沉的。 见状,宋时溪怂了,不情不愿地应下,“我等你。” 一想到还不知道在这儿待多久,她有些无精打采地垂下脑袋,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后脖颈。 见她这副模样,秦樾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走后,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宋时溪一个人,她抬起手捂住胸口,重重松了口气,在室内环顾一圈,最后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桌上摆了一组精致的茶具和几罐茶叶,隔了一定的距离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宋时溪喊了一声进,就瞧见刚才见过的女前台提着十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宋同志。”夏瑜笑眼盈盈地将购物袋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几眼宋时溪,眸中满是惊艳。 就算她现在有些狼狈,也没有化妆,但是依旧掩盖不住五官的漂亮。 最重要的是跟秦总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徐秘书说是秦总的妹妹,但是一个姓秦,一个姓宋,怎么看也不像是亲妹妹,情妹妹还差不多吧。 而且…… 夏瑜视线落在宋时溪的外套上面,这件早上还穿在秦总身上呢,思及此,她像是看破了什么天机一样,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扬了扬,语气也更殷勤热情了些。 “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闻言,宋时溪的注意力这才从琳琅满目的购物袋上转移到夏瑜身上,原本还不觉得,现在听她那么一说,还真有些渴了,而她又不喜欢喝茶,便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 “您别跟我客气,我叫夏瑜,您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叫我,我就在外面。” 夏瑜说完,连忙跑出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些小零食过来,见她有些不自在,还贴心地主动离开了办公室。 宋时溪先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去翻看夏瑜买回来的衣服和护肤品。 全都是时下最流行的牌子,当然也是最昂贵的,各种风格的都有,甚至就连贴身内衣都准备了,宋时溪不由感叹了一番她的细致,随后拎着选好的东西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是一个单独的空间,跟小型卧室没什么区别。 宋时溪啧啧两声,暗叹了一句秦樾真是会享受,就进了浴室。 陈雯娟泼她汽水的时候毫不留情,她的头发和衣服全都遭了殃,甚至都渗透进了内衣里,粘在身上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宋时溪见浴室里什么都有,便先将身上秦樾的外套脱了,小心翼翼地挂在一旁的架子上,看着这件外套,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了在后院他披在她身上的另一间外套。 当时她直接交给了杨婶,估计应该洗干净送回到他的房间了。 那这件怎么办? 宋时溪有些头疼,这些高级定制的西装都不能随便洗,万一洗坏了,把现在的她卖了都赔不起。 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就挂在这儿,反正这也是秦樾自己要给她穿的,他肯定比她更清楚该怎么处理。 想明白后,宋时溪将新的内衣都洗了,挂在旁边,准备等会儿洗完澡了再用吹风机吹干。 她有些洁癖,贴身的内衣裤如果不洗,她根本不想穿上身。 等做完这些后,她快速洗澡洗头,将该吹干的吹干,这才舒舒服服地从浴室出来。 她没敢在休息室多留,毕竟这算是秦樾的私人空间,待久了不太好。 重新回到沙发上,见秦樾还没回来,她几乎半躺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泛酸的小腿和腰身。 上午在家里收拾了那么久,又在外面待了快一天,她早就累了,再加上刚洗漱完,这沙发又特别舒服,坐上去没多久,整个人就开始犯懒。 宋时溪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应对秦樾的兴师问罪,但其实她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懂秦樾的心思。 如果说要教训她的话,在车上他有大把的机会,何必大费周章领着她来到了这儿?不是平白浪费时间吗? 而且还给她买新衣服,新护肤品,不像是要骂她的样子,更像是叫她来“享福”的…… 越想越困,最后竟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同一层楼的会议室内,秦樾坐在主位,神色认真地听完了所有汇报,做出了相应总结,直到会议进入尾声,他才稍微放松了些许,脊背靠向办公椅椅背,眉头轻蹙,思绪渐渐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秦樾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当中寻找一丝平静,但还是徒劳,便提前散了会。 等回了办公室,发觉室内一片寂静,他心脏一紧,刚想转身去问问宋时溪什么时候走的,余光便瞥见了睡在沙发上的那抹粉色身影。 秦樾小心翼翼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迈动脚步在她跟前停下,刚靠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并迅速在四周蔓延,无孔不入地扰乱人的心智。 而这是他常用的洗浴用品的味道。 意识到这点,秦樾脚步顿住,一贯清冷的眸中染上热度,薄唇紧抿,透出些许欲色和旖旎,喉结滚了又滚,才勉强压下即将疯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睫,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女人海藻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沙发上,因为没完全吹干,此时还带着一些水汽,不过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绝艳,唇瓣像是涂了胭脂,水润饱满,潋滟动人。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吹弹可破,面色如玉,没有丝毫攻击性。 她的睡姿很乖,呼吸均匀轻浅,小脸一侧压在抱枕上面,有些泛红。 但怎么看怎么好看,找不出一丝缺点。 秦樾缓缓半蹲下来,脑海中莫名想起不久前她捧着自己的脸轻柔揉捏的场景,突然十分好奇手感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指尖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只要他想,就能轻易触碰上去,肆意把玩。 意识到这点儿,秦樾骤然清醒,猛地缩回手,脸色渐渐沉下来。 第29章 他绝对是疯了。 * 宋时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漆黑,她睡懵了,还以为是在自己床上,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睡,结果一翻身,差点儿从沙发上掉下去,脑袋这才清醒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条薄毯从身上滑落。 “醒了?” 就在她诚惶诚恐地猜测自己是不是被秦樾忘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身后猛不丁地响起一道低沉嗓音,她吓了一跳,差点儿尖叫出声。 “你怎么不开灯?” 宋时溪捂着遭受惊吓,还在扑通扑通胡乱跳个不停的心脏,忍不住控诉了一句,但等骂完,才发觉他在办公桌附近开了一盏小台灯,只要稍微用心些就会发现室内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他还好心地没有叫醒她,让她睡了个饱觉不说,还给盖了毯子。 算是十分好心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脸上浮现出一抹心虚,清了清嗓子,赶在秦樾变脸前转移了话题:“哥,你忙完了?” 秦樾将她的小表情都尽收眼底,握着钢笔的手合拢,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痕,唇线绷紧,冷声道:“起来,送你回去。” 闻言,宋时溪困意顿时消失,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地将购物袋提了起来,但因为装了各种各样的成套护肤品,她提着有些吃力。 就在她想改变方式,换成抱着的时候,从身侧伸出来一双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手中的东西全都提走了。 “你先去把门打开,我去关灯。” 秦樾的手很大,力气也不知道甩了她几条街,十几个购物袋就这么乖顺地躺在他掌心里,毫不费力。 有人帮忙提,宋时溪没有逞强,听话地随着他的话去开了门,在看见外面空无一人,比秦樾办公室还黑黢黢后,她缓缓瞪大了眼睛,懵愣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难道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秦樾一直在等她? 这完全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啊。 但除此之外,宋时溪想不到别的理由,总不会员工都下班了,老板一个人加班吧? 可相比之下,宋时溪更愿意相信后者是真正的答案,因为前者太玄幻了。 越想越迷茫,越想越心慌,一双黑亮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落在了正俯身去关台灯的秦樾身上,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柔。 好似跟书中所描写的阴鸷狠辣相差甚远…… 随着台灯“啪”的一声被关上,视野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等她适应了一些,秦樾已经到了身边,“走吧。” 他一靠近,宋时溪的呼吸都紧了些许,颤着长睫,轻轻应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在静谧的环境中前行,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勾出丝丝缕缕的暧昧和旖旎,并不断发酵,莫名叫人觉得有点儿脸红心跳。 宋时溪用指尖扣着掌心,想要让自己尽量忽略掉身后的男人,但是秦樾的存在感太强,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进了电梯后,封闭的环境里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宋时溪轻咬着口腔内的软肉,低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好在晚上的电梯格外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楼。 宋时溪如释重负,快步走了出去,晚风徐徐,吹在脸上,降低了不少温度,循着记忆往之前停车的地方走去。 在她身后,秦樾慢条斯理地步步紧逼,永远和她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到了车前,先将所有购物袋放进了后备厢里这才准备上车,正想绅士地帮开车门,就发现某个人早就钻进了车内,等都不知道等他一下。 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秦樾先是一愣,然后垂眸轻笑出声。 她还真是越来越不见外了。 秦樾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发动车子,这个点外面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偏头看向她,轻声开口:“饿了吗?” “不饿。” 宋时溪想也没想地直接回了一句,她现在只想快点儿到家,用冷水洗洗脸,让脑子清醒清醒,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但回答完,老天都在跟她作对,下一秒肚子就咕咕叫了两声,很轻微,但是放在沉静的空间内就格外明显。 宋时溪的脸腾地一下爆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丝绯色。 秦樾倒是什么都没说,但是宋时溪分明看见他的唇角往上勾了勾,不禁又羞又恼,然后咬紧了后槽牙。 这么戏剧性的一幕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还是上次那家?”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樾再度开口,语调平常得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用了,我真的不饿。”宋时溪还想嘴硬,但是秦樾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说道:“我饿了。” 不等宋时溪拒绝,秦樾紧接着又补充道:“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这话将她涌到嘴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到了熟悉的胡同外面,等车停稳后,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言行间透着一股默契。 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包间,菜色倒多了几样新的,光是看着外表,就把宋时溪胃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顾不上去圆刚才的谎言,大口大口吃得特别香。 倒是说饿的秦樾全程没怎么动筷子。 瞧着她吃得差不多了,秦樾才缓缓开了口:“宋时溪。” “嗯?” 秦樾很少叫她的名字,宋时溪不免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丝紧张。 可预料之中的训诫并没有到来,他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幽黑深邃的眼眸睨着她,语气轻缓道:“你不是一个人,身后有秦家,有依仗,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爬到你头上去,明白吗?” 听见这话,宋时溪脑海中宛若炸出一道惊雷,只留下一片空白,好半晌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然知道秦樾之所以会说这些,多半是因为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示弱,丢了秦家的脸,但是心中还是不受控地涌过一丝暖流。 因为“有依仗”这三个字对孤身一人漂浮在这个世界的她太具有诱惑力了。 握住筷子的手不断用力,直到骨节泛白,她才缓缓松开,静静等着秦樾后面的话,但是他却再没有开过口。 这让宋时溪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难道他留她那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有些暖心的话?而不是为了她把秦枝意牵连进警局而做的铺垫? 等到结完账,重新上了车,宋时溪都还有些懵。 “回哪儿?” “青云街!” 白天刚和秦枝意间接闹了矛盾,她才不想回秦家呢。 宋时溪因为这句话,魂游天外的思绪终于回拢,等秦樾开到了京市财经大学附近,她就做起了半个导航,引导着他进了胡同小巷,停在了自家门口。 “我送你上去。” 第21章 心跳乱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个点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关灯睡觉,周围静悄悄的,满天繁星像是忽明忽暗的烛火, 在夜色里勾勒出一幅美妙画卷。 听见秦樾的话, 宋时溪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下意识地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提上去就行。” 秦樾眉头轻皱, 瞧了一眼连个路灯都没有的漆黑街道,还是坚持道:“我送到门口就走。” 宋时溪顺着秦樾的视线看向车外,长空如墨, 寂静笼罩着胡同小巷, 看上去有些瘆人,她还是第一次晚上来这边, 全然没有想到会这么黑,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害怕, 唇瓣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两人先后下车,在车灯昏黄的光线下一同前往后备厢。 “你去开门, 我来拿就行。”秦樾拦住了宋时溪想要帮忙的手, 后者乐得轻松, 便没有再坚持,转而去包里翻找钥匙。 十几个购物袋互相摩擦, 发出沙沙声, 秦樾一只手轻轻松松全部拎起,然后关上后备厢的门,车一上锁, 车灯也随之消失,附近瞬间陷入黑暗。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时溪手一抖,钥匙差点儿掉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在半空中将其抓住,但是正好与他伸过来的手撞在一起。 他的手宽厚温热,包裹着她的几根手指,两人尺寸不一的手掌形成鲜明反差,指缝摩挲下染上几分痒意,顺着手臂攀升,扰乱心跳的节奏。 待反应过来,宋时溪像是触电般立马挣脱掉他的手,耳尖爬上些许热度,不自觉加快脚步,匆匆跑到大铁门跟前开门。 但拿着钥匙的手却颤个不停,好半晌才插进去,成功解锁。 “进来吧。”她强装镇定地开口,但尾音中还是能听出一点儿上扬的慌乱。 好在秦樾似乎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表情平常地跟在她后面往里走,不过是风大了些吗?为什么购物袋发出的沙沙声越来越响了? 第30章 这栋房子之前被没收后分配给了公安局的一位小领导当家属房,一直都爱护得挺好的,就是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经过风吹雨打有些老旧了。 宋时溪往上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这件事,然后回头叮嘱了一句:“上楼梯的时候小心点儿。” 他身材高大,走在上面要比她危险得多,万一把楼梯踩破摔下去,出个什么问题,她可赔不起。 思及此,宋时溪想着明天要找房东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楼梯修缮一下,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心中想着事情,也就没有注意到秦樾的唇角往上勾了勾,连带着从下车之后就时不时皱起的眉头都舒缓了些许。 两人到了二楼,宋时溪先开门进去把灯打开,明亮的灯光将整个客厅覆盖,让人看清了里面的布局。 看得出来家具都是新换的,与稍显破旧的墙壁和地板形成鲜明对比,偏浅色调的布置和暖黄的灯光给整体增添了几分温馨。 但还是改变不了房子老破小的现实。 秦樾站在门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脸色沉了又沉,薄唇不由绷成一条直线。 他们不是来看过吗?为什么就这样的环境也能同意她一个女孩子搬出来?也不知道给她重新安排个住房。 但想到他母亲和她之前发生的那些矛盾,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秦樾黑眸漾开一抹复杂的光,脚步未动,薄唇轻启,“跟我回去住。” 总之,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明天她还是想搬出来住,他给她安排更好更安全的住所。 闻言,正在犹豫要不要请秦樾进来喝杯水,把待客之道的流程走一下的宋时溪顿了顿,随后缓缓看向他,这一看心中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他眼中的嫌弃和不赞同已经快溢出来了,也对,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秦樾怕是这辈子都没住过这种房子,又怎么会看得上她这小小寒舍。 或许连踏足都觉得是脏了他的鞋底。 这衬得她这段时间的开心欢快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心中涌上几分难堪。 他到底明不明白什么叫做尊重?他凭什么不过问她的意见,就用命令的语气让她跟他回去?难道所有事情都要顺着他,他才会高兴吗? 但她已经顺从太多次了,差点儿忘了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 这次她不想再低头,再让自己受委屈了。 内心深处因为不久前秦樾说的那句有依仗而产生的感动一点点被磨灭。 或许是身后安稳的住所给了她勇气,喉间溢出几分轻笑,头一次直视秦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回哪儿去?” “当然是……” 秦樾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可对上她的视线,却倏然反应过来她这句话颇为阴阳怪气,带着刺,刺得他莫名心慌,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回家?可那真的是她的家吗?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段时间父母和妹妹对她的态度,父亲是甩手掌柜,只会在事态无法控制的时候站在她那边,平时几乎是不闻不问。 母亲和枝意因为之前的事情对她抱有意见,往日里冷眼相待是常事,甚至就连他之前也是如此。 站在他们的角度这没有错。 可她的感受呢?她会怎么想?她早就为自己的错误道过歉,并付出了代价,但是这个家好像仍旧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始终都是外人。 秦樾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有口气憋在里面,上不来下不去。 两人中间那扇半敞开的门像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仿佛隔了成千上万公里的距离,怎么也触碰不到彼此。 宋时溪目光不躲不闪,一双妩媚的狐狸眼比漫天繁星还要亮,语气嘲讽道:“哥,当初不是你让我离你们秦家所有人都远一点儿的吗?我现在照做了,你怎么好像还是不满意?” 秦樾眼神微动,顺着她的话想起初见的那天,他在病房里因为被算计产生的盛怒而说出的那些话,一时之间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她还在继续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要不我给你纸笔,你一字一句写下来?” 微风拂过,带起秦樾额前的碎发,露出些许因为怒火而凸起的青筋,他看着她嘲弄的表情,握紧拳头,下意识地冷声道:“不识好歹。” 可话音刚落,心中就涌上一丝后悔和懊恼,但是骄傲让他怎么也说不出圆场和解释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黑了脸。 “对,我就是不识好歹,我喜欢住哪儿就住哪儿,关你什么事?我叫你一声哥,你就真以为是我哥了吗?这儿就算再破再烂,对我来说,也比你们家强一万倍。” “我之前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是就像你说的,在那件事后所有的一切都一笔勾销,我们谁也不欠谁。” “慢走不送。” 宋时溪说完,也不顾秦樾是什么表情,倏然将门大力给关上,然后气冲冲地转身径直进了房间,等在梳妆台前坐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源自于对秦樾骨子里的害怕。 直到现在她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当着秦樾的面说了那么多阴阳怪气的话,但是不得不说是真的爽啊! 她早就对他强势的大男子主义感到不适了,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现在缓过来后,就有些后怕,他不会恼羞成怒之下对她做什么吧?可做都做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还能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时溪紧咬住下唇,尽量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深呼吸好几次,才径直去卫生间洗漱,然后上床休息。 本以为会睡不着,结果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而此时门外,秦樾站在门口,看着啪的一下全都熄灭的灯,眸中愤懑的情绪冷冽成冰,宛若洪水决堤一般从中翻涌而出,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她那张嘴还真是了不得,伶牙俐齿,一刀一刀往他心上割。 秦樾已经记不清上次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对他发脾气的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了,偏偏他现在除了有点生气以外,唯一的想法就是很想踹开门看看宋时溪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他为她好,她居然觉得是他管着她了? 幼不幼稚? 但也不怪她,她年纪小,思想不成熟也正常,等以后就知道好歹了。 而且,一笔勾销?秦樾唇边泛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神却越来越幽暗深邃。 呵,哪有那么简单。 勾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门。 * 晨光微亮,宋时溪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先起身去将窗帘拉开,阳光洒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她洗漱好后,准备出门找房东谈一谈修楼梯的事情,顺便去胡同口吃个早餐,然后把昨天没逛的百货商场给逛了,该买的东西给买了,思及此,不免有些可惜那些漂亮又昂贵的衣服和护肤品。 今天去买,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差点儿踩到一堆东西,低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排熟悉的购物袋。 宋时溪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发怔,秦樾走的时候,居然没将这些拿走? 想了想,她还是把这些东西提进了屋。 房东很好说话,同意了过两天会找人过来维修楼梯,还会帮她把主卧阳台的栏杆加固一下。 这倒是意外之喜。 宋时溪从房东家中走出来,顺着胡同往外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家小面馆,她之前来这儿吃过两次,性价比很高,量大又便宜,关键是味道也很不错,她一个人能吃完一小碗。 就在她吃面的时候,碰见了一位熟人。 第22章 共浴 今天是个大晴天, 地面被阳光映照得满是金黄,绚烂又温暖。 一行穿着橄榄绿制服的公安同志们从不远处走过来,而为首的人身量最高, 腰板笔直, 皮肤有些黑, 呈现小麦色,五官深邃, 大双眼皮,长睫毛浓密卷翘,阳光洒在他身上, 越发衬得正气, 一丝不苟。 只是一眼,宋时溪就认出了对方, 当时他说他巡逻的时候会经过她家附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遇。 出于礼貌, 宋时溪本来想打个招呼的,但是想到对方现在是在工作,便歇了心思。 可没想到曾景叙会主动过来,笑着喊了一声:“宋同志。” “曾警官, 你在值班?”宋时溪连忙放下筷子, 回了一句。 “嗯, 还没到正式上班的点。” 难怪曾景叙会过来,宋时溪点点头, 想到他昨天借给她外套的事情, 便热情地招呼了一声,“要一起吃点儿吗?我让老板再上一碗,这家味道还不错。” “不用了, 穿这身衣服不方便。”曾景叙摆摆手,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周围,唇边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笑起来时,眼眸弯弯,给人的感觉很亲近。 第31章 闻言,宋时溪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朝附近看了几眼,这才发现有很多人都在悄悄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老板额头上冷汗涔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是在回想自己这小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像确实不太方便,宋时溪讪笑一声,“那下次吧。” “今天晚上我和阿樾一起吃饭,枝意也会来,你不来吗?” 言外之意,便是不用等遥遥无期的下次了,今天晚上就可以。 看着曾景叙真诚发问的模样,宋时溪一噎,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按理来说他和秦樾两兄妹的关系都不错,那应该不会一无所知吧? 或许是她久不说话,让曾景叙误会了,他挠了挠头,不太擅长地劝道:“姐妹之间哪有隔夜仇,昨天的事说到底都是那位姓陈的同志惹的祸,你和枝意……” 听见他的话,这下宋时溪是彻底确定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和秦枝意之前发生的那些矛盾,要不然的话,情商得低到什么地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 就算不提秦枝意,就冲她昨天晚上才和秦樾“撕破脸”,她只恨不得这辈子都别再遇见他,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凑上前去? 可她又不好把这其中的隐情全都说出来,只好含糊道:“我今天晚上有事,去不了。” 闻言,曾景叙表示理解,点点头道:“那就下次吧,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宋同志你继续吃。” “好,曾警官再见。” “都是妹妹,和枝意一样叫我景叙哥吧。” 宋时溪没答应,也没拒绝,浅笑着目送曾景叙离开。 * 早晨的城市开始渐渐苏醒,给建筑物披上一层忙碌的金光。 秦樾昨天晚上几乎一夜没睡,开完晨会后,整个人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跟徐进泽交代了一句,便进了休息室。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紧,刚进门,秦樾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他很少在这里洗漱,此时闻到,脚步下意识地一顿,然后调转方向往里面走去。 将门稍微推开,地上和洗手台上的角落里都有女人细长的头发,有两根还暧昧地沾上了他的浴巾,通过位置,他能想象宋时溪吹头发时的大概姿势和方向。 她的头发又长又多,吹起来应该比他费劲得多,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手,是怎么坚持举着吹了那么久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一些逾矩的事情,秦樾眸色暗了暗,随后匆匆挪动视线看向别处,像是想借此来转移注意力。 置物架上的洗漱用品变了位置,跟他以往的摆放习惯不太一样,但很整齐,显然是昨天她用过之后,重新整理了一下。 但是她不是专业的保洁,无法做得那么细致,所以才让他发现了差别。 而在置物架不远处的晾衣区上,规规整整地挂了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是他昨天披在宋时溪身上的。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埋进他衣领里的场景。 气温在这一刻不断攀升,让秦樾呼吸急促了几分,下意识地伸手松了松领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 昨夜的情况再次出现,她的身影霸占了他的所有思绪,挣不开逃不掉。 秦樾脸色紧绷,喉结上下滚动,浓黑的睫毛轻轻颤着,最后他打开水龙头,冷水一遍遍浇在脸上,总算是找回了一丝清明。 手撑在镜子上,水珠模糊了镜面,但还是能看清镜中眼下一片乌青的自己。 狼狈,慌乱,狰狞…… 明明被她阴阳怪气地痛骂了一顿,按照他以往的脾气,不管怎么样都该使些手段,让她明白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但一晚上过去,他倒是把这个词在心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真是可笑。 秦樾深呼吸几次,长臂一伸,将西装外套取下来,走出了浴室,准备等会儿睡醒后交给生活助理送去清洗,便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或许是真的累极了,头刚沾上枕头没多久,秦樾就进入了梦乡,只是仍旧睡得不太安稳,眉宇间隆起浅浅的沟壑,没一会儿额角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梦中水声潺潺,一道道水帘从天上落下来,最后凝聚成一个花洒,周围的环境也渐渐变换成一间浅灰色的浴室。 他站在洗手台前,隔着一道玻璃门呆愣地看着,下一秒,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了进去,浑身瞬间被热水淋湿,但是这点儿温度却万分不及此刻依偎在他怀中之人的体温。 她未着寸缕,身材玲珑有致,却在雾气的遮掩下,看不太真切,模糊得像是蒙上一层薄纱。 水珠顺着她精致的五官往下流淌,流经每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花园,他僵愣在原地,黑眸牢牢紧闭,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偏偏她却攀着他的肩膀,脚尖轻轻踩上他的脚背,探身覆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娇声道:“哥,等会儿洗完,你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滚烫的气息从耳垂处向四周快速蔓延,很快席卷全身,给眼眶都染上一丝灼热。 他下意识地摇头。 但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嗤笑声,“不识好歹。” 秦樾猛地睁开眼,眼前却没了雾气萦绕的浴室,取而代之的是休息室白净的天花板。 他抬起手覆在额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室内很快就遍布了紊乱的呼吸,充分彰显着主人的溃不成军。 “又是梦。”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但开口时他的嗓音透出一丝沙哑,已然是压抑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他大脑彻底恢复理智才起身,坐在床边揉捏着额角,就在这个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秦樾心情不佳,语气便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怒气,“什么事?” 徐进泽听出几分不对劲,但只当自己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秦樾,面上一讪,开口时越发小心翼翼,“秦总,您母亲来了。” “她来干什么?”秦樾揉捏额角的动作微顿,眉头蹙起。 郑慧兰一年也来不了几次他的公司,更别提不打招呼就直接来了。 “这……” 徐进泽哪会知道啊,但也觉得奇怪,直觉告诉他里面有猫腻,可具体是什么猫腻,那就不清楚了。 “我马上就来,你先出去。” 好在秦樾也不是真的让他回答,徐进泽松了口气,连忙离开。 秦樾收拾好自己,余光瞥见那件西装,指腹在掌心摩挲了两下,最后鬼使神差地将其收进了衣帽间。 出了休息室,就看见了等在会客区的郑慧兰,他收敛心神,开口喊道:“妈。” “阿樾。” 郑慧兰看见秦樾,先是笑了笑,然后视线就不着痕迹地扫过了不远处刚合上门的休息室,抿了抿唇,问道:“妈见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住在外面不太习惯啊?要不还是搬回来住吧?” 刚才一来,徐秘书就说阿樾在休息,她还不信,毕竟这还不到午休的时间,可眼下却不得不信,因为他这副样子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郑慧兰心中担忧的同时,不禁想起了昨天在好友那儿听到的一则消息。 几天前,他们看到他们家阿樾领着个女人一起去曲园吃饭,两人姿势亲密,一看关系就不一般。 这本来是件好事,她刚听闻还觉得高兴,联想到上次在他们家阿樾虎口上发现的齿痕,只觉得终于熬出头了。 毕竟他们家阿樾已经二十五岁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出现,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同龄的后生孩子都抱两了,就他什么消息都没有,她这个当妈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可好友说那个女人长得妖妖娆娆的,漂亮娇媚,活像只女妖精,而且对待长辈没有一点儿尊重,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让她多提防一下,别让坏女人进了秦家的大门,日后扰得家宅不宁。 更重要的,别毁了阿樾。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郑慧兰气愤担忧之后,内心还是觉得只要孩子喜欢,不管什么类型的都可以,都好。 而且阿樾不是蠢货,能在商场上如履平地的人,会被谈场恋爱,结个婚给毁了? 再者他就算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差到娶个人品有问题的回来,就算有问题,他们秦家还不至于解决不了,大不了拿钱打发了。 她今天之所以来这一趟,是想试试自家儿子的口风,如果是真心跟人姑娘谈的,那就是时候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真心谈的,那也该收收心,认真谈一个,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总之,这个婚必须在近两年内给定下了。 再拖就成老男人了,到时候去哪儿给她“骗”个好儿媳回来? 只是郑慧兰没想到,会正巧撞见自家儿子这么精神不振的情况。 她一个过来人,很容易想歪。 时代在发展,秦樾又常去港城和国外出差,思想开放些,结婚前有了经验,在他们年轻人眼中好像还算正常? 第32章 但是郑慧兰年纪大了,思想保守,有些不能接受,可不接受又能怎么样?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及时做出弥补才是正确的决定。 思及此,虽然臊得慌,但郑慧兰清了清嗓子,还是开了口:“阿樾,你既然有了女朋友,就趁早带回来,我们是清白人家,该负责就负责,这么拖着,万一闹出人命了,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说完,目光在秦樾乌青的眼下打量了一圈,犹豫片刻,一咬牙一闭眼,继续道:“还有,年轻人不管做什么,都要节制。” 刚在沙发上坐下,正准备回话的秦樾听见郑慧兰突然转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先是一愣,然后就皱起了眉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23章 堵她的嘴 秦樾揉了揉眉心, 只觉得一阵头疼,但稍微细想一下就能猜到原委,于是无奈地开口问道:“您又是听谁乱说什么了?” 听见这话, 郑慧兰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你别管妈听到什么了, 你先跟我说说是不是谈对象了?难怪这次回来要搬出去住呢,那女孩子是京市的, 还是外地的?” “都不是,我没谈。” 秦樾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他母亲的期待。 郑慧兰默了默, 不觉得他这是真话, 只当他是在敷衍自己,于是冷哼一声道:“别是人家女孩子不同意跟你结婚吧?” “……” 秦樾这下是彻底明白这事算是跟她说不通了, 缓缓抬起手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水,“妈, 你今天不上班?” 听出他赶人的言外之意,郑慧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才专门请假跑了这一趟,最近我们单位忙得很, 你妈我几乎天天加班。” “您辛苦了, 我前段时间托朋友在港城买了一幅李老先生的画, 明天就能到京市,到时候给您挂书房去?”秦樾轻挑了下眉, 唇角漾开笑容。 “就知道拿这些东西堵我的嘴。”郑慧兰语气埋怨, 眸中却闪过一丝欢喜,她这个儿子还是念着她这个妈的,随后主动起身道:“我也不在这儿打扰你了, 你忙吧。” “我让徐进泽送你。”秦樾也跟着起身。 “不用,我带了司机过来的。” 郑慧兰摆摆手,往门外走去,但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道:“阿樾,妈刚才说的话你一定要往心里去啊,我跟你爸都等着喝你的喜酒,抱孙子呢。” 什么话?那些乱七八糟,八字没一撇的话? 秦樾指尖捏了捏眉头,“好了,您就快走吧,我心里都有数。” 看出他情绪的变化,郑慧兰也就闭了嘴,不再说些让小辈反感的话,让他不必送了,关上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去,路过办公区的时候,视线在当中扫了又扫,没瞧见什么美艳型的美女,不禁有些失望。 快走到电梯前面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眸光落在两位前台身上,眼珠子转了转,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句,虽说也没获取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信息,但是通过女前台不自然的表情,她猜出了几分真相。 阿樾是真的谈了对象,只不过还不打算告诉她。 郑慧兰撇了撇嘴,知道这事急不来,阿樾不打算说的事情,旁人捅破天也撬不开他的嘴,而她又不能去查,便只能暂时按捺下去好奇心。 她还不如攒一攒精力,好好给宋时溪选一选夫婿。 虽然她现在已经搬出去了,但这是早就答应她的事情,郑慧兰没有食言的打算,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儿解决,早点儿安心。 思及此,郑慧兰改变了回单位上班的想法,去找了好姐妹支支招。 这一去,还真让她找到个好法子。 * 郑慧兰离开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秦樾靠坐在沙发上,将杯中的水喝完,想到什么,起身去叫了徐进泽进来。 “安装路灯?” 听到秦樾的话,徐进泽愣了愣,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见老板不满的眼神轻飘飘扫过来,才发觉自己逾矩了,连忙应下。 给一整个区的街道和胡同安装路灯,这事可大可小,不是有钱就能立马办成的,要请示上面有关部门,等各种报告批下来后,才能开始动工,其中要花费的精力不少,纯属拿钱和力换名声。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重要的是秦总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这件事? 海安区?秦总的家就在那里,但是附近都建设的非常完善,路灯早就有了。 思来想去,徐进泽莫名其妙想到了一个人,瞳孔猛地瞪大…… * 宋时溪逛了一圈商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厨房用具,香皂,肥皂,洗发水,沐浴露,卫生纸,卫生巾,锅,锅铲,碗筷,洗菜篮,刀具…… 等把这些东西送回家,休息一会儿后,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准备自己回来做点儿吃的。 菜市场规模不大,但卖的东西还算齐全,宋时溪打算今天下午做一道排骨玉米汤和清炒空心菜,目标明确,在这儿耗费的时间不算长。 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家小超市,看见里面有安装电话,她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上次陈慧莉塞给她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没多久,那边就接听了。 “你好,红太阳服装厂。” “你好,请问你们这儿是招服装模特吗?” “是的,上午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都可以过来面试,身高要一米六五以上,长得漂亮,身材苗条的,如果不符合条件,会很快被刷下来。” 言外之意便是长相普通的就不要去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宋时溪又问了工资,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给了个区间。 “如果通过了面试,是按天结算的,一天五十到三百,这需要看个人条件和能力,具体的要等面试后才知道。” 说是五十到三百,其实很有可能就只有五十,但这是一天的工资,放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高工资了,要是一个月去一次,她的房租和水电费就有着落了。 宋时溪有些心动,又问了地址,发现离学校不是特别远,就挂了电话,决定明天去看看,服装模特算是跟她上辈子的职业相关,做博主的时候,没少要上镜拍摄,所以还算熟悉,她想试一试。 心里一边琢磨着赚钱的事情,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宋时溪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饭,天越来越热,在厨房待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些汗,她将窗户全都打开,又将头发全都绑了起来,熟练地切菜,调味,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赏心悦目。 等菜全都出锅后,虽然累是累了点儿,但是喝着香甜的排骨玉米汤,宋时溪心中全是满足,目光落在周围的环境上,面积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餐桌上铺着她买的桌布,碗筷是她亲自挑选的,点点滴滴全都掺杂着自己的影子,吃完饭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不用顾及别人的感受。 这或许就是独居的魅力。 饭后将碗筷收拾后,宋时溪去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心里盘算着要买些什么植物来装扮一下,再种点儿易活的蔬菜瓜果就更好了,消食后,又坐在卧室阳台看了一会儿书,想着明天要去面试,便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宋时溪特意起了个大早,化了个淡妆,想了想,还是按照前世模特面试常穿的着装,挑了身简单的黑色方领上衣和一条黑色长裤换上,就出了门。 乘坐公交换乘了两趟,又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红太阳服装厂。” 宋时溪看着大铁门上方的招牌,默念了一遍,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便前往右手边的小门,跟保安说明了来意,又问了具体的面试地点,就走了进去。 这间服装厂面积不算特别大,有两栋办公楼,其余地方都是厂房,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周天的缘故,一路走来都格外寂静无声。 宋时溪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打鼓,直到走进了保安口中的那栋办公楼,那股惶恐感才消失,这里人特别多,甚至排队都排到了大门口来,她正想找个人问问这是不是面试排的队伍,就看见两个保安架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个女人口中还在不停地骂骂咧咧:“你们这些黑良心的,全是骗子!我排了那么久的队,凭什么问都不问我,就让我出去了?你们这是浪费我的时间。” “呸,你们这是找人上班,还是选美啊?又要高,又要瘦,还要长得漂亮的,怕不是给你们老板找小老婆吧?真是不要脸,大家伙不要被他们给骗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她这一嚷嚷,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赶在她身后跑了出来,插着腰喊道:“这位同志你说话可真搞笑,我们这是正规企业,招的是服装模特,你要是读书少就多读书,好好去了解一下服装模特是干什么的,别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一样肮脏。” 第33章 “再说了,我们在招工广告上早就把要求说的清清楚楚了,你自己不认真看,就怨不了别人,还有,你说我们浪费你的时间,我们还没说你浪费我们的时间呢!” “你自己看看你哪一点儿符合我们的要求了?都不说长相了,你这身高一米六都没有吧?是怎么好意思在这儿倒打一耙,在这儿骂街的?” “我们工资是开的高,但是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拿!” “你要是再在这里胡搅蛮缠,扰乱我们的工作,就别怪我喊公安同志过来处理了。” 一长串话把那人堵得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或许是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恼羞成怒地又低声骂了几句,这才跟着保安出去。 在场的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给惊住了,一时之间没人说话,还有几个人打了退堂鼓,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大家都是冲着高工资来的,其中不少人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跟要求不符合也没关系,总要争取一下,万一成功面上了呢?但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这么强硬,完全不给一点儿机会,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找找别的工作。 张素兰见保安将人带出去后,轻哼一声,这才准备回去,但是余光瞥见什么,眸光瞬间一亮,倏然调转脚步,踩着小高跟小跑着朝队伍最后面跑去。 待走近了,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张素兰唇边的笑容越发灿烂,语气全然不似刚才的强硬火爆,反而异常温柔,“同志,你是来面试的?” 宋时溪有些懵地环顾一圈四周,确定张素兰是跟自己说话,这才点头道:“是的。” “那你跟我过来。”张素兰直接挽上了宋时溪的胳膊,将人往里面拉。 宋时溪皱了皱眉,“不需要排队吗?” “不需要,我是带你直接去见老板。”张素兰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是个遵守规则的,品行还不错,对她也就更满意了,不由透了些底,“这些天面试了那么多人,你是我见过最有味道的。” “最有味道?”宋时溪似懂非懂地看向张素兰的侧脸,后者也转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对,爆款模特的味道。” 说完这话,张素兰没有再说话,加快脚步顺着楼梯往上走,等到了四楼的一间办公室前才停下来。 敲了门没多久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门一开,一股呛人的烟味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让宋时溪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两句,眉头也皱了起来。 张素兰连忙挡在她跟前,用手在空中挥了挥,然后拔高音量道:“黄总这是想把摇钱树吓跑?” 听见她的话,黄海阔怔了怔,觉得张素兰这人的口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有摇钱树就好了,他一定不惜花任何代价求来,这样他耗费无数心血创办的厂子就不会落入现在这种境地了。 黄海阔叹了口气,不抱什么希望地将目光落在了张素兰护在身后的女孩身上,但这一看差点儿就舍不得挪开眼了。 就算一身黑衣黑裤也掩盖不了她的清丽动人,身材高挑瘦削,凹凸有致,巴掌大的瓜子脸,柳眉大眼,鼻梁高挺,红唇娇艳,整个人漂亮得十分具有攻击性,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还不快点儿把烟掐了?” 张素兰不满的声音把黄海阔从走神中拉回来,顾不上别的,赶紧转身快步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然后又把窗户全都打开通风,或许是觉得这样还有味道,当即道:“咱们去隔壁会议室聊。” 于是三人又去了会议室。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黄海阔亲自给宋时溪倒了杯水,后者双手接过,学着张素兰喊道:“谢谢黄总,我叫宋时溪。” “宋同志你好,我叫黄海阔,是这家服装厂的老板。”黄海阔伸出手,两人握了握手,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 虽然是老板,但是黄海阔一点儿老板架子都没有,说话间也礼貌有加,让宋时溪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宋同志你把这张信息表填一下,咱们走个流程。” 张素兰拿来一张表格递给了宋时溪,宋时溪接过来,见都是些面试时会问的基础个人信息,便认真填写了起来,填完后重新交还给了对方。 “你还是大学生啊?怎么想着要出来找工作了?” 张素兰有些惊讶,虽然宋时溪看上去年纪就很小,但是这个年纪没考上大学出来上班的一抓一大把,这段时间来这儿面试的大多都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下意识地就觉得对方也是这一类人。 可没想到她居然还在上学。 只是她这样的外貌和气质,看上去可不像是缺钱的,而且她父母居然会舍得让她出来赚钱? 闻言,宋时溪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想多增长一些工作经验,锻炼自己的能力,而且我对这一行业有浓厚的兴趣,想尝试一下。” 出门在外,尽量能不暴露隐私,就不暴露,将话说得含糊一些,也没有人追问。 果不其然,下一秒张素兰就略过了这个问题,转而道:“我们服装厂这次总共招三个模特,工作内容主要是穿着我们厂生产的服装拍摄照片,到时候我们会刊登上报纸和杂志,效果好的话,还有可能会上电视。” 宋时溪点点头,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其实我们这份工作算是兼职,每个月上班的时间不固定,可能几天,可能十几天,所以工资都是日结的,每天工作结束后由我统一结算给你们,当然宋同志你放心,只要认真配合我们完成工作,我们是不会压工资,扣工资的。” 听到这儿,宋时溪弱弱问了一句:“我要上学,可能工作时间方面……” “没关系,工作时间都是可以协商的,而且咱们这个工作都是尽量安排在周末的。”张素兰明白宋时溪的顾虑,连忙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 宋时溪松了口气。 几人又聊了几句,张素兰就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宋同志,你的期望薪资是多少?” 闻言,宋时溪抿了抿唇,试探性开口道:“一百八十元。” 她原本想说的是一百,毕竟自己在这个世界算是新人,说一百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就算他们觉得太高了,还可以往下砍砍价。 但是见了刚才张素兰和黄海阔对她的稀罕态度,宋时溪就改变了主意,见风使舵地把期望薪资往上拔高了一些,在当时电话中说的薪资区间中取了一个平均值。 说完,本以为双方会进行一番价格战的拉扯,或者是她报价太高,直接被扫地出门,但没想到话音刚落,黄海阔立马接话,语气中含着藏也藏不住的激动,“行,就一百八。” 宋时溪看着他和张素兰吩咐去拿合同上来,顿觉自己喊价喊少了,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懊恼,但是这时候后悔也晚了,再加上这已经比她预期中的价格高上许多,便没有多说什么,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合同拿过来后,宋时溪认真看了几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便签了字。 “方便的话,把你的课表给我一份,我好安排时间。” “好。” 签完合同后,张素兰对宋时溪的态度更为亲和了些,还和她聊了几句私事,宋时溪这才知道她是深市人,在模特公司待过两年,后来和来深市打拼的黄海阔认识后,和他一起回京市开了这家服装厂,所以她也算是半个老板。 她就说哪个打工人敢在大老板跟前那么硬气泼辣,原来是有这一层缘由在。 “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我们服装厂这也是头一回请模特来打广告,一切都在摸索当中,咱们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这积极向上的话无形中拉近了距离,宋时溪笑着应下,又聊了几句,她就离开了红太阳服装厂,坐公交回了家。 这次找到这么合适的工作还要多亏了陈慧莉,怎么着都要请她吃顿饭,还有邓翠霞,上次她帮她打扫卫生,她答应要请她吃饭的。 除此之外,搬了新家,她还没跟吴秋红说过地址,也没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宋时溪想了想,觉得要不就干脆抽个时间她在家中下个厨,把大家聚在一起吃顿便饭,人多热闹,她亲自做的还比较有心意。 打定主意后,宋时溪下了公交就直奔了后街,找邓翠霞说了这事,她没什么意见,也觉得很好,跟年轻人多打打交道,她还挺乐意的,至于时间的话,她什么时候都有空。 跟邓翠霞聊完,宋时溪就往家走,准备明天上学后再去找吴秋红和陈慧莉问问。 途中路过一家卖花草的店,宋时溪挑了两盆早就看中的植物带回家,一盆柠檬,一盆三角梅,都正值花期,一个开白黄色的花,一个开粉紫色的花,争奇斗艳,十分漂亮。 宋时溪准备将它们放在主卧阳台,每天学习的时候看一看,心情都能愉快不少。 听老板说如果买的花多,还可以帮忙送上门和栽种,她便向老板定了几株蔷薇,月季,山茶花和栀子花。 第34章 等所有的花栽种进院子里,天已经黑了,宋时溪看着院中焕然一新的景色,目光变得柔和,眸中透出一丝喜悦,只觉得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 现在住得近,早起的时间可以往后推迟,宋时溪难得晚睡了一次,躺在床上一边听随身听,一边看从小摊上淘来的小说,直到眼睛酸涩,这才念念不舍地放下书,关灯睡觉。 晚睡的代价就是第二天差点儿迟到,好在紧赶慢赶还是踩点进了教室。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吴秋红给她占了位置,宋时溪是跑来的,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回道:“现在我一个人住,就放飞了自我。” 说完,她一把揽住吴秋红的肩膀,软声撒娇道:“这周周五,我亲自下厨,你可要赏脸来哦。” 对上宋时溪那双笑眼盈盈的水眸,吴秋红再多拒绝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加上她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买点儿东西“还”给她,便浅笑着点了头:“好,到时候我早点儿去给你帮忙。” “太好了。”宋时溪也没跟她客气,高兴地欢呼一声。 两人笑成一团,下课后,吴秋红还陪着她去找了陈慧莉,几人一拍即合后,还相约着一起去了食堂吃饭,聊了一会儿天,一来二去,女孩子们的友谊就建立了起来,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下午上完课后,班上有几个人被辅导员叫去了办公室,宋时溪和吴秋红也在里面。 等去了才知道周四就要开始的篮球高校联谊比赛的志愿者缺人手,他们辅导员作为比赛负责人之一,就从自己班上抽调了几个人去临时补位。 一开始大家都不太愿意,但是后来听说可以加学分,就同意了。 周二和周三一整天除了上课就是搞培训,终于熬到了周四比赛开始。 宋时溪和吴秋红被分到了一个志愿组里面,负责在比赛场地附近巡逻,维持秩序,不要让观众太过激动,跑到比赛场地里面去。 这个活儿还算轻松,两人时不时聊聊天,看看比赛,时间过得很快。 等转悠到其中一个比赛场地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一个熟人。 “时溪,那是不是上次那个随身听?”吴秋红戳了戳宋时溪的腰,示意她往篮球场看,这一看果然瞧见了一张熟悉面孔。 高许年穿着一件宽松的球衣,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打湿,运着球在场中急速奔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篮筐,宛若一只目标明确的猎豹,最后一个漂亮的跳跃。 “三分!” 场中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全都在为少年完美的进球而欢呼,宋时溪和吴秋红也没忍住叫好了一声。 “他是不是叫高许年?”宋时溪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名字,扭头跟吴秋红确认,后者也反应过来叫人家随身听不太礼貌,回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 “真不愧是体育大学的,完全吊打别的学校。”宋时溪看了一眼比分表,啧啧出声。 她们感叹了两句,正准备继续往前巡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第24章 乖,别动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飞过来的篮球直直冲着宋时溪砸过来, 速度太快,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关键时候, 一道高大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轻轻松松用手接住了那个篮球, 但他一扬手,宋时溪避闪不及, 被一个肘击给推倒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各种小石子,在皮肤上摩擦而过,疼得宋时溪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现在更疼, 还是被球砸到更疼。 “时溪, 你没事吧?”吴秋红惊呼一声,第一时间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后背疼, 手疼,脚腕也疼。”宋时溪感觉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都火辣辣的疼, 一张小脸没一会儿就变得格外苍白。 “我背你去医务室。”高许年随手将那个惹祸的篮球扔给赶过来的队友,然后蹲了下来。 吴秋红却拦住了他,说:“我来背吧,你一个男的不方便。” 这年头虽然比以前开放了许多, 但是骨子里还是保守的, 男女有别,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出来。 高许年也明白这个道理, 但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吴秋红, 还是忍不住道:“你能行吗?” “你可别小看我,我在老家帮家里背花生,背玉米, 那些东西可比时溪重多了。”吴秋红见宋时溪脸色越来越难看,也顾不上和高许年掰扯了,直接蹲下,让宋时溪放心趴上来。 宋时溪这时候也顾不上矫不矫情了,直接趴上了她的后背。 吴秋红背着她健步如飞,直直往医务室跑去,高许年见她还真的行,当即跟上。 现场因为这一变故显得有些杂乱,很快就有志愿者发现情况,赶了过来,然后有序地维护好秩序,先是暂停比赛,又是通知老师。 因为学校在举行比赛,所以医务室的医生都是全天值班的,一见到有学生背着人过来就立马迎了上去。 “男同学出去等。” 高许年便停住了脚步,等在医务室门口,有些懊恼地锤了一下墙壁,他有想过来京市财经大学比赛会遇见她,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再遇。 上次见面她态度冷淡,一看对他就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他自信心受挫,想再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追求她,再加上要筹备这次的篮球大赛,他忙着训练,也就没有往她身边凑。 谁曾想再次见面还是会心动。 进球后,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场外的她,白衬衫牛仔裤,外面套一个红色的志愿者马甲,长发扎成马尾辫,高高扬起,青春又有活力。 每一次见面,她好像都是不同的风格,但都是一样的漂亮。 而且这样的她还在为他欢呼,试问谁能不起心思? 所以他下意识地就想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在察觉到危险后,也是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但还是让她受伤了。 里面宋时溪趴在病床上,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一双狐狸眼盛满了泪珠,带着哭腔的嗓音小声恳求着:“医生,轻点儿。” 见宋时溪哭得梨花带雨,医生也不免放软了语气:“我这还没动手呢,放心吧,我会轻点儿的,但你这儿擦破皮了,消毒的时候肯定会疼,你忍着点儿。” 话毕,趁着宋时溪还没反应过来,就将沾着消毒水的棉签放了上去。 “疼,疼,疼。”宋时溪泪眼婆娑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一旁吴秋红看着她后背和手肘处几处擦伤的场景,心疼极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上前询问道:“时溪,你还好吗?” 宋时溪摇摇头,她一点儿都不好,消毒水碰到伤口,实在太刺激了。 “好了,这几天伤口先别碰水,你的脚我也看了,不是特别严重,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就行了,我给你开点儿药,回去了按时涂,基本上都不会留疤。” 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爱美,医生还贴心地安慰了几句。 “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再走吧,外面是你们朋友?我让他进来了。” “谢谢医生。”宋时溪虽然还疼得难受,但还是开口冲着医生道了谢,而她口中的朋友,应该指的就是高许年了。 不管怎么样,他都救了她,发生意外导致她摔倒,也不是他故意的,她不怪他。 所以宋时溪就拜托医生让他进来了。 “宋同志。”没一会儿高许年就冲了进来,见她满脸泪痕,又闻见空气中的药味,一时之间没好意思上前,干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谢谢你刚才救我,进来坐。” 还是宋时溪打破了沉默,高许年这才敢小心翼翼地上前,抿了抿唇,“对不起,医生怎么说?” 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对不起,宋时溪愣了一瞬,才开口道:“就擦破了点儿皮,没什么大事。” 现在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还能够忍受。 宋时溪想到什么,问:“你不是还有比赛吗?没关系吗?” “比赛暂停了,再说了,有我队友在没事的。” 高许年现在哪儿还管得上什么比赛?只盼望着她没事,听到她那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方才松了口气,但他还是想做点儿什么,于是问道:“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商店给你买点儿东西过来吧?” 不等宋时溪回答,又看向吴秋红,“同志你呢?” “不用麻烦,我什么都不要,你看时溪要不要。”吴秋红连忙摆了摆手。 “我也不要,你别折腾了。”宋时溪同样摇头,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只想休息一会儿后,早点儿跟辅导员告假,回家里趴着去,这医务室一股药味,熏得她胃里不太舒服。 “那怎么能行呢,我还是看着买一些吧。”高许年正要往外面跑,一群人就进来了,堵住了他的路。 为首的正是宋时溪她们的辅导员,进来后首先就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还让导致篮球失控飞出来的球员过来道了歉,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谁也不想,见他态度良好,宋时溪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35章 后面辅导员又问了几句话,就让她好好休息,安心等她家里人过来接她回家就行了,后续不用她再参加任何志愿者活动,学校还会承担她的医药费和营养费。 这处理结果还算周全,宋时溪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 她的家里人过来接她? 刚想到这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这位同志,这里是医务室不能随便进的。” “我是宋时溪的哥哥,她人呢?” “这边。”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猛地推开门跑了进来,因为跑得急了,他呼吸变得急促凝重,俊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和担忧,深邃的眼睛在房间内寻觅着,最后牢牢锁定在她身上,紧接着,紧缩的眉头稍微松懈了些许。 宋时溪看着他稍显狼狈的模样,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将会来的人想了个遍,唯独没想到他身上。 讶异过后,脑海中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眸中不禁闪过一丝尴尬和不自在,嘴唇蠕动两下,最终还是轻声喊了一声:“哥。” 听到这一声,秦樾这些天压在心中的各种情绪都散了大半,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目光却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病床旁边唯一的一位异性身上,刚有所放松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脸色黑沉地开口:“你干的吗?” 秦樾眼神锐利如刀,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只野兽,时刻准备破笼而出,将敌人撕个粉碎,他仅是站在那儿就压迫感十足,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高许年平白咽了咽口水,想否认,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毕竟如果不是他撞了宋时溪一下,她也不会摔倒。 就在气氛沉寂的时候,辅导员及时开口,“宋同学哥哥你误会了,不是他。” 紧随其后的是将篮球脱手的“罪魁祸首”站了出来道歉,并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秦樾这才了解了事情经过。 既然家长已经到了,辅导员他们就率先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很快病房里面的人就少了大半。 秦樾见高许年还站在原地没动,还一个劲地对宋时溪嘘寒问暖,一双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但暂时没空管他,将视线落在宋时溪身上,薄唇轻启:“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他的嗓音不同于刚才的冷冽,温柔到了极点,宛若春风拂过,宋时溪有些受宠若惊,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指尖在上面留下道道无形的抓痕。 “还好,不是很疼了。” 话毕,宋时溪看着秦樾仍旧担忧的表情,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是很严重。” “都这样了还能叫不严重?”秦樾非但没有被她的话劝慰到,还觉得她是在逞强,语气更为急切,“等会儿去正规大医院再检查一遍。” “不用那么麻烦吧?”宋时溪有点儿抗拒反复折腾。 秦樾见她如此,太阳穴突突地跳,还以为她是怕花钱,咬牙道:“多看看又没什么坏处,万一留疤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再说了,有我在还能让你出钱?” 最后一句属实霸道,但好像事实的确如此。 宋时溪眼睫颤了颤,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到底没再说什么,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互相介绍了,于是道:“秋红,这位是我哥,哥,她是我的好朋友兼同学吴秋红。” “你好。” 吴秋红见识过秦樾刚进病房时气场十足的场面,其实面对他心中有些发怵,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连忙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见状,宋时溪眼皮子跳了跳,害怕秦樾会当众不给人面子,但好在这位大老板并没有做任何扫兴的举动,爽快地抬起手回握住,“你好。” “这位是高许年。”宋时溪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两人的关系,便含糊地只介绍了一下名字。 谁知道这样却引起了秦樾的注意和怀疑,想到先前两人的谈笑风生,下颌线条紧绷,心中有一股无名火在燃起,探究的目光落在高许年身上,不动声色地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率先开口道:“刚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话音落下,随后唇边缓缓勾起一抹笑,“我们家时溪现在需要休息,等会儿还要去医院,下次有机会再聊。” 弦外之音便是变相的赶人了。 高许年不是蠢货,听得出来秦樾的意思,再者他还对人家的妹妹有想法,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当不懂事的人,平白拉低了在她家人眼中的印象,当即就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然后就顺势说自己等会儿还要继续参加比赛,就不久留了。 “高同志,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宋时溪见他要走,连忙喊住他。 要是他没及时挡住那个球,砸在她脸上,兴许会比现在还严重,还有毁容的风险,想想就后怕。 “行,等你好了之后,我来你学校找你。”高许年眸光一亮,唇角没忍住往上扬了扬,但是一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眼含怒气的眸子。 秦樾本就是极具侵略性的长相,这会儿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令人有些瘆得慌。 高许年唇边的笑容瞬间消失,也是他高兴过了头,居然敢在人家哥哥面前说这种话,简直自己找死,不禁后悔地咬了咬牙,讪讪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从门边快速溜了出去。 “时溪那我也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吴秋红也很有眼力见地冲着宋时溪告别。 一时之间,病房里只剩下了宋时溪和秦樾两个人。 秦樾转身将病房的门关上,将外面嘈杂的声响都尽数关在门外,然后拉开病床旁的凳子,长腿一迈,施施然坐下,眸子则径直盯着她,半寸都不曾挪开过。 好半晌都没人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旖旎的种子在空中飞舞,好像下一秒就会生根发芽,开满绚烂的花。 宋时溪当然察觉到了他炙热直白的视线,就因为是这样,她才会紧张地再次捏紧床单,骨节用力到发白,也没能缓解心中的慌乱。 她想,她总该说些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比这令人折磨的安静强百倍。 于是她抿了抿唇,终于舍得掀起眼皮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他到底是谁?” 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开了口,问的问题却全然不同,以至于他们又都不约而同地再次发出了反问的语气。 “什么?” “嗯?” 阳光从窗户倾洒进来,每一缕光影似乎都染上了燥热的气息。 秦樾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刚才抿过的唇瓣上,饱满水润,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着,露出些许贝齿。 搭在膝盖上的指腹不由摩挲了一下西裤面料,很柔软,不知道与她的唇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秦樾喉结滚动两下,收敛思绪,回道:“回家取东西,正好听见杨婶在接听电话,就来了。” 说完,想到什么,突然道:“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担着你哥的名头,总要过来看看。” 波澜不惊的语气,细听之下却带着一丝委屈。 这话一出,宋时溪显然也是想到了上次分开时自己说的话,目光变得游移起来,耳根子爬上些许红晕,顿觉底气不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好在秦樾没有一直揪着这点儿不放,而是话锋一转,继续问起刚才的问题:“刚才那个姓高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刚才可看见了,那人球服上写的可是京市体育大学,跟她的学校隔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两人的表现明显就不是初次见面。 想到这儿,秦樾眸色沉了沉,心中升起令人烦躁的妒火。 宋时溪不知道秦樾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眉头轻皱,但觉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便将认识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最后道:“没想到跟他还挺有缘的。” 谁知道刚说完,秦樾就轻扯了一下唇角,拳头握得很紧,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有缘?” “嗯……” 宋时溪对上他阴鸷的眼神,话到嘴边,倏然转了个弯,“也不是很有缘吧。” “你还在读书,要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那小子一看就心术不正,要尽量远离,别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他这一番教育人的话让宋时溪听了很不舒服,再者她觉得几次见面,高许年为人都还不错,怎么也跟“心术不正”搭不上边,于是没忍住呛声道:“学习归学习,我成年了,知道什么朋友该交,什么不该交,我心里都有数。” “你……” 秦樾刚想反驳,但是想到上次就是说了类似的话,导致两人关系降至冰点,便又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强行咽了回去,但还是气得好半晌都没能再说话。 偏偏他不说,她也不说,室内寂静无声。 秦樾差点儿被气笑,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了,可挂念着她身上的伤,最终还是妥协般叹了口气,主动打破沉默,“好点儿了吗?我们现在去医院?” 第36章 语气中再不见一丝强硬,反而有商有量,上扬的尾音更是带着几分温柔耐心。 或许是次数太多了,宋时溪都有些习惯他这种变脸速度了,眸光闪了闪,顿了两秒,才轻声应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答,秦樾直起身,大掌握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近自己,“我扶你下床。” 宋时溪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柔软的掌心落在手背上,暧昧的痒意从接触部分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让人呼吸一滞,秦樾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侧脸,嗓音低沉暗哑,“乖,别动。” “医生说你脚踝伤到了,最好别太过用力和乱动。”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和后脖颈,宋时溪缩了缩脖子,“只是走个路而已,我可以的。” 最开始那股钻心的疼痛已经过去,现在只有些微痛,她并不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抓住秦樾的手也越发用力。 他看着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青筋微凸,充满了抗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阖上眼眸,最终还是没有勉强,收回手出去叫了医生过来,让她帮忙扶着宋时溪去了他停车的地方。 上车的时候出了一件难题,宋时溪的后背和手肘处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怎么坐都很难在行驶过程中避免和座椅发生接触,最后只能让她趴在后座。 谢过医生后,秦樾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借着系安全带的空档,偷偷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就瞧见宋时溪枕着自己的双手正趴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点儿攻击性都没有,整个人乖巧得不像话。 就是车内没有抱枕,时间久了,她就会扭动脑袋,换一边枕着,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 见状,秦樾心思微动,行驶轿车绕了路,去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到了?”感受到车停了下来,宋时溪抬起头朝着驾驶座的方向看去。 “没有,我去买个东西,你在车上等我。”秦樾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车内瞬间只剩下了宋时溪一个人,她重新闭上眼睛,却觉得心神越来越浮躁,因为呼吸间好似全是秦樾身上的味道,清新淡雅,有点儿像上次用过的沐浴露香味,又好像不太像。 总之,自打她上车后就霸道地萦绕在她周围,不断地往她鼻子里钻。 明明挺好闻的,可是却令她心神不安。 就在她想借助憋气来躲避这场烦人的气息入侵时,头朝着的方向,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股更为浓郁的淡香扑面而来,让她惊得猛地睁开眼。 “头抬起来。” 一双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紧接着一个柔软的物体被塞了进来,她的头瞬间抬高,和俯身下来的人对上视线,在那一刻,宋时溪屏住呼吸,心跳却越来越快,在失控的边缘不断徘徊。 他半张脸都隐在暗处,黑白分明,衬得鼻骨越发挺拔,脸部轮廓愈发深邃,说话时,薄唇和凸起的喉结微动,有股说不出来的性感之意。 每次见面他几乎都穿着正式的西装,刚才上车后,就将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多了几分不羁,此时通过她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见两道精致的锁骨,以及结实的胸肌,甚至隐隐可见两个小粉。 “现买的还没有洗,用我的外套裹了一下,你将就先用着。” 他还在继续说着话,胸膛上下起伏,让每一块肌肉走向都变得更加流畅,十分迷人。 宋时溪的心跳彻底失控。 第25章 撞进他怀里 天地可鉴, 她原本是很有骨气的,压根不会被所谓的男色给冲昏头脑。 可眼前之人…… 实在有些太过合她胃口。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非常近,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男人每一个字出口都仿佛带着一股魔力, 勾着她心中的小鹿乱撞, 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想要挣脱束缚, 肆意奔跑。 宋时溪咽了咽口水,尝试压下那股躁动,然而却是徒然, 她只能别开眼, 借着将半张脸压向枕头的动作,用身体把左侧胸口覆盖, 妄图掩盖住那夸张的心跳。 但是这样一来,她的后脖颈却压住了他的手,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出,有些粗砺的指腹滑落至她的耳后,摩擦而过,引起阵阵酥麻, 宛若电流爬过, 让她腾地从座椅上爬起来, 后背倏然贴上靠椅,触碰到伤口, 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小心点儿。” 秦樾眉头轻蹙, 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将人拉回来,没想到她如此轻盈, 他没使什么力道,只是轻轻一扯就让她撞进了他的怀里。 或许是都没想到,两人的气息不约而同地急促了几分。 他主动松开她,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枕着这个不舒服?” 宋时溪心里氤氲着一层心虚,用另一只手握住被他抓过的位置,指尖下意识地在上面游移了两下,不知道是想抚平他在衬衫上留下来的褶皱,还是在回味。 意识到这点儿,她瞳孔放大,睫毛颤了又颤,突然有些不敢看他,强忍住心慌道:“没,就是有些痒。” 痒? 秦樾有些疑惑地掀起眼皮,视线挪到她脸上,不由一愣。 只见女人桃腮粉面,耳尖和后脖颈的位置染上动人的绯色,颊边碎发垂下来,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有些惊慌地看了他一眼,又仓皇收回,让人的心跳都刹那间停了一瞬。 他后知后觉地捏紧了掌心,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你……” 刚开口,眼前突然覆上来一只柔软的手,将他大部分的视线遮挡,但因为手太小,以及太过慌乱,还是留了些许缝隙,并未完全限制他的目光,他能清楚看见她白皙的皮肤一寸寸染上娇艳欲滴的粉红。 “你先别看我。” 她的声线带上一丝哀求,语调轻软,像是江南缠绵的晚风,在耳边萦绕,透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令人忍不住地眼神晦涩。 车厢内倏然变得十分安静,秦樾撑在车座上的手收紧,脉络分明的青筋缓缓浮现出来,长睫控制不住地颤抖,和滚烫的呼吸一起扫过她的手掌心。 下一刻,她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惊慌失措地看向他。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两秒,秦樾最先败下阵来,直起身,开口道:“好好趴着,别乱动,我现在去开车。” 话语间格外冷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印证着平静水面下隐藏着什么样的波涛汹涌。 秦樾正要关门,余光瞥见什么,呢喃出声:“手好了?” 之前因为他受伤的手腕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白皙,没有任何异常。 宋时溪顺着他的话往下看,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点头应道:“早就好了。” 伤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敷了几天药就完全好了。 “嗯,那就好。”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门被缓缓关上。 宋时溪重重松了口气,重新趴回座椅,头陷入柔软的枕头当中,西装面料有些凉,在有些燥热的空气里触碰上去格外舒服,她不禁用鼻尖蹭了蹭,但在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后,才幡然醒悟,惶然地往后退了退。 没过多久,她就清晰感受到脸颊不受控地烧了起来。 偏偏秦樾上车后还不急着开车,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瓶装水,拧开瓶盖,从前面递了过来,“我买了水,要喝一点儿吗?” 他的手很大,握住一瓶水轻轻松松,指甲修剪整齐,手背青筋凸起,瞧着便格外有力。 眼看水都递到她嘴边了,宋时溪就算再羞赧,也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喝了一口,清凉的水漫过口腔和喉咙,缓解了干涩,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觉原来自己早就渴了。 思及此,眸光透过后视镜看向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漫上异样情绪,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盖子。” 他再次朝她伸出手,宋时溪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慌张去接。 啪嗒一声,瓶盖从他的手中掉入她的掌心,稍有些锋利的边缘划过皮肤,有些微的疼痛,但也唤醒了她的理智,记起自己忘了道谢,于是连忙道:“谢谢。” “不客气。” 趁着她低头去盖盖子,秦樾方才回头去看她,眸色深沉又炙热。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没有再出现任何插曲,直接到了医院。 “你坐着,我去里面找护士过来帮忙扶你进去。” 秦樾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被宋时溪喊住了,“不用那么麻烦,我感觉好多了,我自己走进去吧。” 刚才在学校医生扶着她上车的时候,她就感觉没那么疼了,自己应该能行。 闻言,秦樾眉头皱了起来,“不要逞强。” “我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再喊护士过来。”宋时溪坐起身来,打开车门,扶着边缘下车。 “你慢点儿。”秦樾连忙下车,快步走到她旁边,想要伸手扶着,但是想到她之前在医务室抗拒的模样,又默默收回了手。 第37章 好在宋时溪安稳地从车上下来了,走路虽然有些跛脚,但是并没有其他问题。 秦樾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的表情并没有勉强,这才稍微放心一些,但是眸光却注意到她后背的药膏和血渍渗出来些许,在白衬衫上显现出来,有些刺眼,便折返回去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感受到肩膀上多出来的重量,宋时溪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立马解释。 宋时溪拢了拢衣领,眉眼弯弯,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见状,秦樾耳尖爬上一丝红晕,跟在她身后进了医院。 各种检查过后,医生的说法跟医务室的医生差不多,只不过再开了一种祛疤的药让她结痂后涂,能减少留疤的概率,就让他们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透过树杈间的缝隙落在地上,印出大小不一的光圈。 “吃完午饭了,我送你回去。”秦樾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他有一场重要的约,没办法在外面一直久留。 宋时溪注意到他看时间的动作,连忙摆了摆手,“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听见她的话,秦樾却骤然笑了出来,语气有些懒洋洋的漫不经心:“你倒是懂事。” 他的音调太像是玩笑话,一时之间宋时溪不知道该怎么回,抿了抿唇,干脆不作声。 “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秦樾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唇角往上勾了勾,想到什么,问道:“粤菜吃过吗?” 宋时溪刚想点头,但想到原主的过往,又摇了摇头。 “医生让你最近这段时间要吃得清淡些,别吃发物,粤菜正好。”秦樾心中有了决定,等上了车,径直往目的地而去。 或许是先前聊到了吃食上面,让两人之间有了话题,秦樾的问题变得多了起来,先是问她有没有什么忌口,又问她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 聊过之后才发现他们的口味还挺相似的,都不喜欢鱼腥草和芹菜,也不吃特别甜的食物…… 秦樾见多识广,几乎走遍了全国,对各个地方的风俗和美食都能聊上两句,虽然他说的大部分她都知道,但他长相俊朗,嗓音动听,又极会引经据典,话语间颇有几分风趣,还是逗得宋时溪唇角间的弧度从未下来过,美艳的眸中难掩愉快和惬意。 在这个处处都受限的年代,秦樾无疑是人中龙凤,浑身上下几乎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又夸了他什么,宋时溪柳眉皱了皱,贝齿咬住下唇,缓缓平了那抹弧度。 再怎么样,他也是秦枝意的哥哥,她招惹不起。 驾驶座上,秦樾敏锐察觉到宋时溪的情绪变化,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没了聊天的兴致,思索片刻,还是开口询问道:“伤口又开始疼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宋时溪就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安,敷衍地嗯了一声,便将脸埋进了枕头中,明显是在撒谎,以及逃避…… 见她这样,秦樾手中的力道不断加重,胸口涌上一股烦闷的火气,他不明白他又是哪里惹到她了,为什么平白无故对他甩脸色? 可气恼过后,秦樾又缓缓吐出一口气,放软语气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我没事。” 可她拒绝沟通,秦樾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作无力,看着她背对着他的身影,只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无限拉远。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也很不安。 好在下车后,宋时溪就恢复了正常,言行间没有任何不对,可越是这样,秦樾就觉得越心慌,但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情况,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先进了餐厅。 两层的铺面全是这家的,他们上了二楼雅间,点完单没多久,就有人敲了门,本以为是服务员,结果却是一位身穿中山装的男人,他一进门就用粤语喊道:“阿樾。” “家磊哥。”秦樾主动起身上前。 宋时溪见状,也站了起来。 “我陪我媳妇儿过来吃饭,听到伙计说你在这儿,就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胡家磊笑着和秦樾抱了抱。 两人谈笑几声,一看关系就很好。 “你们什么时候从深市过来的?”秦樾见到友人,沉郁的表情缓和了不少。 “前天。”胡家磊回答完,目光看向站在餐桌旁的宋时溪,见是位陌生面孔,又是位女同志,用普通话好奇问道:“这位是?” 秦樾默了两秒,没介绍两人的关系,只是道:“宋时溪。” 这一回答成功勾起了胡家磊的兴趣,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樾一眼,然后朝着宋时溪走去,主动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宋小姐你好,我叫胡家磊,是阿樾的好朋友,也是大学同学兼合作伙伴。” “你好。”宋时溪也伸出了手,握了上去。 两人一触即分,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道清澈洪亮的女声,“胡家磊。” “在这儿呢,还真是阿樾。”胡家磊三两步走到外面,去迎她。 宋时溪目送他离开,视线稍转,就跟一旁的秦樾对上,正要挪开,就听到他问:“介意多两个人一起吃吗?” 闻言,宋时溪愣了愣,从胡家磊出现,她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许久不见的朋友见面,菜又没上,一起吃顿饭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她没想到秦樾会询问她的意见。 “不介意。” 又不是她花钱请客,自然是秦樾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樾刚想再说些什么,胡家磊就去而复返,这次身边还多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两人姿势亲密,想必就是他媳妇儿了。 “我老婆,廖子娟,这位是宋时溪。” 廖子娟看着眼前肤白貌美的宋时溪,眸光一亮,友好地冲她挥了挥手,“你好。” “你好。” 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落座。 胡家磊他们夫妻两坐一起,宋时溪就只能和秦樾坐了,两人并排坐着,距离比方才拉近了许多,她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秦樾瞥见她的小动作,眸中闪过一丝晦涩,面上却不显,抬手倒了一杯茶给她,“深市特色,尝尝。” “谢谢。”宋时溪伸出手接过,尝了一口,味道有些苦涩,但还挺好喝的,便又喝了两小口。 见她如同小鸡啄米一样可爱的喝水姿势,秦樾突觉心中憋着的气在这一刻都散了,唇角往上勾了勾。 他们的互动尽收另外两人的眼底,廖子娟用手肘戳了戳胡嘉磊的胳膊,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后者也不禁笑了笑。 “婶婶这次可算是放心了?”廖子娟话里有话地展开话题。 闻言,秦樾烫餐具的手一顿,反应过来后,眉头皱起,“什么放不放心的?” “这有什么好瞒着我们的?”廖子娟可不怕秦樾,娇嗔一声。 她就没见过秦樾单独跟女孩子出来吃饭的,而且他们那言行举止间一看就是有情况,她这个过来人要是看不出来,那就白比他活几年了。 秦樾手指蜷缩,抬起眼睫看向廖子娟,心中情绪翻滚,好半晌都没说话。 他不傻,当然听出了廖子娟的言外之意。 只是,就因为如此,他才感到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失了控。 他们这像是打哑谜的交流方式让宋时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廖子娟口中的婶婶该不会就是秦樾的母亲郑慧兰吧? 她放心什么? 宋时溪满心疑惑地用眼神偷偷在秦樾和廖子娟身上来回打量了两眼,还是没看出所以然来,便干脆低头喝茶,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我不跟你说了。”廖子娟冲着当哑巴的秦樾轻哼一声,转而看向宋时溪,语气轻快地问道:“我可以叫你时溪妹妹吗?你看着比我小很多岁。” 接收到对方的友好,宋时溪放下杯子也笑着道:“当然可以了。” “那太好了。”廖子娟看着她身上青春靓丽的气质,不由好奇问道:“你多大啊?” “十九,马上二十了。” 听见这个答案,廖子娟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冲着秦樾的方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后者抬眼,正巧看到她吐出来的这两个字,不由眯了眯眼。 禽兽?二十五岁和十九岁之间怎么就禽兽了? 想到这儿,秦樾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将两人的关系放在了男女情爱当中去考虑,这一刻,埋藏心中的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他对她的心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并不清白?甚至愈演愈烈,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明明他曾经那么厌恶不择手段,满口谎话地利用他往上爬的她,还因为她跟枝意的事情,对她颇为厌恶,但现在…… 可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第38章 此时此刻秦樾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正当这个时候,服务员敲门过来上菜,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秦樾勉强收敛心神,却不自觉地将手中烫好的餐具和她面前的互换。 “不用了,我自己来。”宋时溪有些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但拗不过他的力气。 “水壶很烫很重。”对于她的抗拒,秦樾眸色暗了暗,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宋时溪抿了抿唇,见廖子娟和胡家磊都盯着他们,便收回了拒绝的手。 “别跟阿樾客气,这都是他们男人该做的,不然要他们干嘛?”廖子娟出声打破尴尬的氛围,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指着餐桌上刚被服务员端上来的白切鸡道,“这道菜最好吃,我是老板,你信我,快尝尝。” 最后一句话让宋时溪没忍住笑出了声,拿起筷子挑了一块,蘸了一些面前小盘子里的蘸料,然后放进嘴里。 白切鸡呈现金黄色,泛着诱人的油光,入口时爽脆又极具弹性,不油不腻,肉质紧实,每咬一口都有汁水迸溅出来,配合着蘸料的咸香,进一步刺激味蕾,好吃到让人吃了还想吃。 “好吃。” 简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浮夸的赞美都要发自内心,让人感到开心。 廖子娟眼睛笑成月牙状,“再尝尝别的。” 脆皮烧鹅,菠萝咕咾肉,客家豆腐,清蒸鲈鱼,白灼菜心,猪肚鸡汤…… 每一道都清中求鲜,淡中求美,是跟其他菜系全然不一样的美味。 “以后和阿樾来深市,那里有我们的总店,里面的早茶一绝,你一定要尝尝。”廖子娟看出宋时溪也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趁着这个机会邀请道。 听见这话,宋时溪怔愣两秒,才道:“有机会一定去。” 但肯定不是跟秦樾。 廖子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当她应下了,便转移了话题。 这一顿饭吃得宋时溪心满意足,觉得秦樾可真会选地方,他怕不是把京市所有的美食店都吃了一遍,不然怎么每次都没有踩雷。 四人吃完饭往楼下走去,廖子娟想到什么,突然问:“阿樾你什么时候回深市?” “还没确定。” 说到这儿,秦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宋时溪,可她却只顾着埋头往前走,好似对他们之间的话题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也并不关心他什么时候离开。 “我们要下个月才回去,那周六我们一起去香山春游吧?到时候,我让家磊联系你,你和时溪一起来。” 闻言,宋时溪猛地抬起头,摆手道:“我就不去了。” “哎呀,来嘛来嘛,我哥在那边开发了一家农家乐,能玩水,可好玩了。”廖子娟只当宋时溪是不好意思,连忙上前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 她这么热情,让宋时溪难以招架,但是想到要和秦樾一起去,连忙摇头:“我那天有事,要工作。” “你不是还在上学吗?”廖子娟有些惊讶,不光她,其他两个男人也都朝着宋时溪看了过去。 “嗯,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所以找了个兼职。”宋时溪哪敢说是她害怕有一天东窗事发,秦家断了她的生活费?所以提前未雨绸缪一下。 “你可真厉害。”廖子娟冲着宋时溪真心实意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那好吧,只能改天再约了。” “嗯。”宋时溪点点头,见劝退了廖子娟春游的心思,偷偷松了口气。 四人在停车场分开,宋时溪感觉后背没那么疼了,就没有趴在后座了,端坐着,尽量将后背远离靠背,不让两者挨着就行。 车厢内寂静无声,宋时溪注意到上车后秦樾许久没有启动车辆,不免疑惑地看向他。 这一看,就撞进了一双充满复杂情绪的深邃眼眸当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时间久了,那抹视线逐渐变得具有侵略性,炙热,霸道又晦涩不明。 下一刻,她听见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宋时溪,我愿意。” 第26章 雨夜勾引 “啊?” 宋时溪这下是彻底懵了, 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见她不明所以,秦樾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眸中竟闪过几分无措的羞恼,耳根悄悄泛红, 深吸一口气, 想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问她不是一直想要秦太太的位置吗? 他愿意。 可是话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脑海里倏然浮现出前不久她对他甩脸色的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们还没在一起, 她就敢这么对他了, 以后岂不是更加得寸进尺? 他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草率地就确认了关系, 越仓促,她肯定就越觉得他好勾搭, 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她得偿所愿,她肯定不会珍惜他。 以后还会把他当回事吗?怕不是要爬到他头上胡作非为。 总要再欲擒故纵,不,磨合一段时间。 没能抵住诱惑, 一头陷进去, 他认栽, 但同样的,他想要的, 就没有得不到的。 这么多天纠结的煎熬, 仿佛终于找到了出口,循着光亮一点点从黑暗中爬出,生根发芽。 想到这儿, 秦樾眯了眯眼睛,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小声道:“没什么。” 秦樾这莫名其妙的一系列操作,让宋时溪错愕地瞄了他好几眼,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能顺着给他递了个台阶,轻轻嗯了一声。 “你很缺钱?” 他可不相信她口中所谓的找兼职是为了锻炼自己这种理由。 女孩子就该富养,美丽精致的幸福生活大部分都要靠钱堆出来,每个月买学习用品,买衣服鞋子,买护肤品化妆品,买卫生用品,再去外面吃几顿好的,都要花不少钱,或许她那点儿基础的生活费根本不够用。 枝意有他和母亲补贴,而她呢? 再联想到之前撞见她半夜在杂物间熨烫衣物,说要拿出去卖的场景,秦樾不禁握紧了方向盘,有些懊恼自己当时居然没当回事。 秦樾闭了闭眼,心中的愧疚感和后悔感快要漫出来。 “没有,不是很缺。” 宋时溪有些没想到秦樾会提到钱这个话题,愣了两秒才如实回答,她现在手里并不缺钱,除了租房和给新家添置东西花了一些钱以外,基本没怎么动过。 但是她沉默的那两秒,却让秦樾的眉头紧紧蹙起,一边俯身去副驾驶的储物箱里翻找东西,一边沉声道:“不用在我面前逞强,我说了,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 话音刚落,宋时溪怀里就被塞进一本存折,跟后世的不一样,这时候的存折是黄色和红色交织形成的封面,上面写着“活期储蓄存折”和“人民银行”几个大字。 “拿去用,没有再跟我说。” 看着怀里的东西,宋时溪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地在上面扒拉了一下,余光瞥见里面手工记账写下的好几个零,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会数数了,这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脑袋晕乎乎的,又惊讶,又高兴,当然,更多的还是疑惑。 秦樾这是疯了吗?没事给她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 “给你你就拿着。”从后视镜瞥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惊喜,秦樾的唇角不受控地往上扬了扬,好像给她买衣服,买护肤品,带她吃好吃的…… 只要是花钱的行为就能哄她高兴。 也对,谁不喜欢钱? 秦樾默默在心中的小本子上记下这一点,以后要多多给她花钱。 “还是算了吧。”宋时溪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存折递了回去。 平时秦樾给她买的一些零散东西收下也就罢了,因为那都算是小钱,可这本存折数额巨大,她要是真的收下了,再配上他说的那些话,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而且他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他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联想到最近秦樾对她态度上的变化,宋时溪心中有些慌得很,手一抖,将那本存折扔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见状,秦樾脸色沉了沉,想将存折重新塞回给她,但又觉得这么拉拉扯扯太过难看,于是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为什么拒绝?” 宋时溪没想到秦樾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她心里此时都乱糟糟的,根本没办法给出合适的答案,只能敷衍地说道:“太多了,我怕弄丢。” 这算是中规中矩的回答,秦樾盯着她看了几秒,直接启动车子朝着京市财经大学的方向开去,过了片刻,车厢内才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晚上我给你送些零花钱过来。” “不用了……” “大概七点左右,你别乱跑,天黑后你那附近都没有路灯,不安全。” 秦樾将她拒绝的话视作耳旁风,自顾自地叮嘱。 宋时溪看着他认真开车的侧脸,眼睫颤了颤,连带着心尖也跟着剧烈一慌,红唇抿成一条直线,暗道:他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吗?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给她送钱? 第39章 或许是知道再拒绝也没有什么用,宋时溪没有再开口。 她不说话,秦樾自说自话也觉得无趣,气氛渐渐冷寂下来,但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却开始产生缝隙,不知何时就会轰然彻底裂开,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旖旎答案彻底释放出来。 到达宋时溪楼下后,秦樾目送她上了楼,方才启动车辆离开。 大白天胡同小巷里来了辆气派的小轿车,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免不了议论一番。 “李家那房子租出去了?” “你才知道啊,租的人好像是个小姑娘,上周搬东西闹得动静可大了,所有家具基本上都换了个遍,还运了很多电器进去,啧啧,真有钱。” 有人眼珠子转了转,“一个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钱?长得还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我听说现在有很多南下回来的老板在外面包二老婆的,该不会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猫叫声打破了沉寂,众人望去,就瞧见一道穿着靛蓝色套装的身影一手抱着一只大肥橘猫,一手提着菜出现在道路尽头。 那人连忙凑了上去,好奇问道:“林同志,你知不知道租你们家二楼的什么来头啊?” 林绣娥听到这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别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当即四处散开,只有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对着那一层楼看了许久。 * 宋时溪回到家后,先用湿毛巾擦了擦身子,然后又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便趴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结果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再次醒来已经快六点了。 睡了一觉,感觉浑身清爽,除了后背隐隐有些作痛以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她便去厨房简单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 刚吃了没两口,外面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瞄了一眼,本以为是一场再常见不过的雨,谁曾想她面还没吃完,雨就越下越大,还伴随着阵阵响雷。 透过窗户往外看,大雨滂沱,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将城市的喧嚣悉数吞噬。 已经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宋时溪连忙起身将各处的窗户全都给关上,等忙完,已经没有多少胃口了,暂时不想洗碗,便窝去了沙发,准备看会儿书。 可今天的她心神不宁,全然不似以往的专注,一页纸张好半晌才翻动。 最终她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窗外。 这么大的雨,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色降临,雨势却并未有减小的意思,风雨交加,将窗户拍打得滴答响,连带着楼下的大铁门都发出刺耳的异响,可过了一会儿,宋时溪才惊觉那并不是风吹留下的,而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心中涌上一个答案,但她是独居,并不敢大意,从沙发上爬起来,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速度飞快跑到窗边看了一眼,只见一楼大铁门下站着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来不及想太多,宋时溪拿上放在门边的大伞就开门跑了出去。 拖鞋落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就算前两天刚修缮过,也改变不了它老旧的事实,依旧会发出岁月的声音。 这短短的距离,雨水就侵袭了她的睡裙下摆,湿漉漉地粘在她腿上,很不舒服,可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用下巴和肩膀夹住伞柄,宋时溪有些吃力地打开沉重的大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没忍住出声道:“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是来了?快回去吧。” 在大雨倾盆面前,她的嗓音轻若蚊蝇,根本听不清。 秦樾只能瞧见她快被风裹挟带走的身影,眉头不禁紧蹙,又不敢用湿透的手去碰她,只能用大掌握住她拿伞的手,将人往里面带,然后顺手关上大铁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手背突然覆上来的一只大掌,宽厚,潮湿,滚烫…… 轻松包裹住她的手,力道轻柔又格外强硬,根本不给人拒绝的空间,与此同时,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身影压过来,倏然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抢走她伞下的空间,反而护住了她更多部位不让雨淋湿。 一轻一重,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踩着积水往楼上走去。 等宋时溪从走神中找回自己的思绪,他已经登堂入室,长臂一伸关上了门,将一切嘈杂声都隔绝掉。 她抬起眼,看向屋内突然多出来的异性,不由捏紧了裙边。 他浑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黑衬衫黑西裤这种正式的衣着一旦沾了水,就书写上了性感和野性的标签,薄薄的布料粘在身上,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他的皮肤要比普通男性白一些,在白炽灯光下,宛若上好的瓷器,自带一股矜贵气质,当然,更多的是一种狼狈的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可无数电视剧和小说都告诉过她,在这种暴雨天收留落难美男子,要么是浪漫完美的邂逅,要么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开始…… 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她和秦樾都是后者。 思及此,她张了张嘴,“这儿有伞,你……” 你赶紧走吧。 赶人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他给打断了,“有没有毛巾?” 伴随着男人柔和又低沉的嗓音传来,秦樾也回过头,水珠顺着立体俊俏的五官往下滑,浓密的睫毛耷拉着,又长又翘,眼皮很薄,微微上挑的眉眼显得有些凉薄和凌厉,眼神却带着一丝柔和和安静。 这种极致反差让他不同于平时的冷冽,更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巴巴的,勾人得紧。 最重要的是,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大叠钞票,被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的时候正好落在腹部的位置,映衬着若隐若现的腹肌轮廓,莫名显出几分色气。 宋时溪觉得脸颊好似有两团火在烧,滚烫得厉害。 或许是见她久未回话,秦樾掀起眼皮看向她,两人对视着,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还是宋时溪败下阵来,主动转身,脚步匆匆地跑向卧室的方向,颇有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秦樾不明所以地盯着她泛红的耳垂,想到什么,往下看了一眼,随后挑起眉梢,黑眸中也显出些许不自在,但男人比起女人在这方面总要放得开些,过了羞赧期,他就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那边宋时溪从衣柜里找出一条备用的浴巾,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往外走,谁知道刚出门,就看到白花花的一片,顿时瞪大眼睛,猛地背过身去,咬牙羞恼道:“你脱什么衣服啊?” 秦樾依旧站在靠门口的位置,只不过原本好好穿在身上的黑衬衫,扣子全被解开,衣领滑落在手肘处,要脱不脱地挂在上面,上半身的肌肉曲线全都暴露无疑。 伴随着呼吸,胸肌上下起伏着,再往下则是块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深灰色西装裤衬得一双长腿笔直修长,裤兜处存在感极强,隐隐勒出些许形状,看得宋时溪耳根子发热,心跳失控。 这个男人在她家干什么呢? “打湿了。” 他倒是理直气壮,甩下三个字,就继续往下脱,布料夹杂着水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刺激着耳膜,让人又羞又气。 宋时溪磨了磨牙,在秦樾说完后,就紧接着道:“那也不能脱啊,我还在这儿呢,再说了,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给你换。” 她吧啦吧啦一大堆,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盛着掩盖不住的愉悦:“要是有才不正常吧?” 紧接着从她身侧伸出来一双手,接过她牢牢抓在手中的浴巾。 也是这个时候,一滴水从他短发上滴落,径直砸进她的后脖颈,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轻嘶了一声,话刚出口,脖颈处就覆上来一抹粗砺的指腹,擦去了那滴水。 “抱歉。” 刚擦去,他就收回了手,但是却留下了一阵旖旎的痒意。 宋时溪猛地捂住,美眸中溢出两簇恼羞成怒的火焰,让她整张脸都变得灵动了不少,而不像不久前隐隐约约存在的客气疏离。 “秦樾!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连名带姓地喊他,显然是气到极点了。 他却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气愤,反而还勾了勾薄唇。 见状,宋时溪更气了,觉得她这两句莫不是还把他骂爽了,这个变态!但想起他喜怒无常的设定,她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骂都骂了,覆水难收,还不如一鼓作气,把人赶出去呢,反正从始至终都是他越界在先,是他的错!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隐约觉得不管她在他面前做什么,都会相安无事,不会遭到跟书中一样可怕的报复,胆子也就大了些。 “你给我出去。” 第40章 话毕,宋时溪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入手却是一片硬梆梆,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将那条粉色的毛巾围在肩膀上,挡住了大部分的肌肉,放柔声音道:“是我思虑不周,我的错。” 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和认真,像是真的知错了。 “你裙子都湿了,先去换一件吧,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秦樾恰到好处地又关心了她一句。 宋时溪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裙子湿了大半,但好在都是裙摆下方,上半身并没有打湿,也没有碰到伤口。 而她推不动他,又不好一直把手放在他身上,便只好暂时先收回手,气呼呼地重新回到了卧室。 顺便将门反锁。 她一走,整个客厅都好像少了些什么,秦樾披着粉色毛巾,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香,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将脸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可转瞬又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像极了她口中的疯了二字,眸色深了深,缓缓直起了腰,打量起了这间屋子。 上次不欢而散,以至于他只在门口待了片刻,都没有进来过,这次进来发觉她好像添置了不少东西,比如沙发旁的小书架已经几乎被填满,各种精致的小摆件,餐桌上花瓶里的月季花…… 每一样都让这个小房子变得温馨有格调。 她品味还不错。 秦樾打量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餐桌上的碗筷上面,里面残留了一些细小面条和菜叶,显然是她刚吃完没多久的晚餐。 一定跟上次不小心被他吃掉的餐食一样美味。 思及此,喉结不禁滚了滚。 “你真的可以走了。” 身后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换好衣服的宋时溪再次出现,不同于刚才火药味十足的语气,这次语调格外平和,想来应该是已经调节过情绪了。 秦樾没想过要惹宋时溪真的生气,本以为她喜欢才这样,却弄巧成拙,差点儿被当成故意耍流氓,简直是他人生的一大败笔。 可余光瞥见她红如朝霞的脸颊和耳垂,又觉得好像没有完全搞砸。 “听见没有?”宋时溪见他久久不回话,又开口催促了一遍。 “嗯,知道了。”秦樾点头,目光落在她亮晶晶的眼睛上,眼神深邃,像是要将她牢牢刻入脑海中一样。 宋时溪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对上他炙热的眼神和狼狈的打扮,很难将眼前这个人和平日里清冷矜贵的秦樾对上号,红唇抿了抿,倒生出一丝心软来,客气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吹干了再走?我把伞借给你。” 几乎是话语刚落,就听到一声干脆的:“要。” 刹那间,她就后悔了,在心中将刚才的自己暴揍了三百遍,方才一声不吭地去卫生间拿吹风机。 宋时溪原本还以为像是秦樾这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做起这种事情来肯定笨手笨脚,但没想到他还挺得心应手的,手脚麻利,一举一动间都是赏心悦目的画卷。 等吹完衬衫,宋时溪自觉回了卧室,把客厅的空间留给他,吹一些不可描述的衣物。 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宋时溪心却跟那嗡嗡嗡的声响一样静不下来,思绪混乱,直到外面恢复安静,紧接着敲门声响起,她才勉强压住那股烦躁,起身去开门。 门外秦樾已经恢复白日里的衣冠楚楚,只是衣衫免不了产生了些许褶皱。 “谢谢,我就先走了。” 宋时溪应了一声,贝齿咬住下唇,在他转身的瞬间,张口问出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下这么大雨,你为什么一定要过来?” 难道只是为了送钱? 秦樾转身,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想失约,不想你期待落空,不想你等我。” 闻言,宋时溪垂在腿侧的手缓缓握成拳,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撞进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头顶的灯光洒下来,衬得越发认真深邃。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在缓缓加快跳动。 “早点儿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樾主动打破寂静,长腿迈开,拿上刚才放在门口的雨伞,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随着他身影的消失,一直纠缠在她身上的那股氤氲暧昧也紧跟着散开。 下雨了,好像降温了。 今晚宋时溪难得失眠了,但仍然记得今天的正事,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后,先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药,然后就准备去厨房拿菜篮子出门买菜。 路过餐桌时,将昨晚忘记洗了的碗筷收拾进了厨房。 正要换鞋出门,就瞧见了放在鞋柜上的一沓钱,少说也有四位数,就这么染着水汽躺在这儿,简直是对金钱的蔑视。 一看到这沓钱,宋时溪就会想起一个人,心情顿时有些复杂,抿了抿唇,将其拿起来,她的手太小,他轻松拿着,她要勉勉强强才能完全握住。 一张张放在餐桌上摆好,等会儿晾干后再收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出了门。 第27章 出事 昨天下了大雨, 路上都是大小不一的水坑,空气中混着雨水和泥土独特的味道,路边大树的每一片叶片都被冲洗得比平时更加新绿。 就算路面情况不佳, 早上菜市场却依旧热闹非凡, 乱中有序, 想买什么几乎都能买到。 今天约了人来家里吃饭,宋时溪提前问过大家的口味, 列了一个菜单出来,这会儿买起菜来还算游刃有余,没过多久, 一整个菜篮子就被装满了。 见买的差不多了, 宋时溪就打道回府了,脚踝还有些痛, 再加上路滑,菜又挺重的, 她每走一段路,都得歇一会儿。 “宋同志。” 就在她再次想歇一歇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一扭头就看到了一抹橄榄绿。 是曾景叙。 “曾警官。”宋时溪看见他,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宛若清晨的微风, 温柔又清新。 曾景叙三两步到了宋时溪旁边,目光扫过她放在脚边的菜篮子, 又落在她有些异常的脚踝, 眉头不禁一皱。 刚才离得很远就看到了她吃力地走走停停,本以为是买的菜太多了,谁知道现在凑近了才发现这只是原因之一, 关键在于她的脚。 她今天穿着一双小白鞋,露在外面的脚踝漫着一圈红肿,虽不明显,但是她皮肤白,稍有些红就格外刺眼,再加上他这么多年都在一线工作,对这些外伤再熟悉不过,所以仅仅只是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不由问道:“脚怎么了?” 宋时溪简单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好了。” 曾景叙点点头,“在篮球场确实容易遇到突发情况,没什么大事就好,我帮你把菜提回去吧?” 说完就主动提起了菜篮子,宋时溪余光瞥向还等在不远处的几位公安同志们,哪好意思麻烦他,连忙道:“谢谢曾警官,但是不用了,我自己提回去就行了,别耽误你上班了。” “我们的工作就是为群众排忧解难的,算不上什么耽误不耽误,再说了我们往前面巡逻正好要经过你家,顺路。” 曾景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话又说得滴水不漏,宋时溪没了法子,只能再三道谢,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两人时不时聊上一句,曾景叙让她私下里不要再叫他曾警官,总觉得熟人家的妹妹这么叫,让他很别扭,让她改口叫哥。 这件事上次见面他就提议过,刚被他帮了忙,再加上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还算亲近了不少,宋时溪便不再推拒,喊了一声景叙哥。 他们在前面走,没了队长约束,后面几位公安同志也松懈了几分,瞧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曾景叙难得露出笑颜,也忍不住小声八卦了几句。 “这位女同志是谁啊?” “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队长那天在面馆主动上去打招呼那位!” “该不会是队长对象吧?” “呸,你别瞎说,被队长听到了,你小心吃一顿皮带炒肉,我看着倒不像,更像是还没追到,没看见人女同志的态度客气着呢。” 几人七嘴八舌,直到曾景叙察觉到不对劲,扭头冲着他们投了个警告的眼神,方才正经起来,收了心。 很快就到了宋时溪家楼下,曾景叙没有进门,很有分寸地就在门口将菜递给了她。 “景叙哥,真是太谢谢你了。”宋时溪真心实意地再次道了谢,有了他帮忙,她轻松了不少,还更快地到了家。 “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曾景叙冲着她摆了摆手,转身带着人离开。 宋时溪目送他们消失在转角处,这才准备拿钥匙开门,谁曾想下一秒肩膀上就被人拍了拍,吓得她猛地回头,就瞧见了吴秋红笑眼盈盈地望着她,手中还提了一袋东西。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宋时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欣喜出声。 “你昨天刚受了伤,我就想着早点儿过来帮你,结果还是晚来一步。”吴秋红看着宋时溪脚边那一篮子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颈。 第41章 宋时溪娇嗔她一眼,“不晚,我还没开始做呢,你等会儿多帮我剥些蒜,洗些菜就行了。” “好。”吴秋红点点头,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曾景叙他们离开的方向,不免担心问道:“我刚才看见是公安同志送你回来的,怎么回事啊?” “其中有一位是我亲戚的熟人,路上碰见了,就顺便送我回来了。”宋时溪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曾景叙和自己的关系,然后又玩笑道:“放心吧,我才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谁知道吴秋红却一本正经地接话道:“我相信你,你是好人。” 猝不及防被发了一张好人卡,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回道:“你吃了糖才过来的吧?嘴怎么这么甜?” 吴秋红脸上染上一层薄红,“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哈哈哈,快进来。”宋时溪挽住吴秋红的胳膊,拉着她往里面走,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提的这是什么啊?” “路上看见有人卖西瓜的,就买了一个,还买了一些鸡蛋糕。”吴秋红提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跟宋时溪之前请她吃的相比,并不算特别贵的东西,但是这是她力所能及能买得起的最好的一些小礼品了。 “谢谢,我早就想吃西瓜了,这还是我今年吃的第一个,咱们等会儿上去了就冰到冰箱里,等其他人来了,就可以吃冰西瓜了,还有这鸡蛋糕,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许久没吃,还有点儿想念这个味道呢。” 宋时溪眼眸弯弯,没有扫兴说些客套话。 闻言,吴秋红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应下,目光随之落在五颜六色的小院子里。 昨晚下过大雨,水泥地上全是粉色的花瓣,但还是有很多花苞没有被摧残,仍旧停留在花枝上,阳光渐渐升起,洒在颗颗黄豆大的水珠上,折射出亮晶晶的光芒,喜人得紧。 “你这院子可真漂亮,是房东种的吗?” “不是,我自己瞎买的,我租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宋时溪摇了摇头,听吴秋红夸赞,也看向了那些花,虽然被大雨侵袭过,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要不是昨天晚上突然下大雨了,今天来看肯定更好看,等会儿咱们拿剪刀下来,剪几朵插到花瓶里,看着饭都能多吃两口。” 吴秋红附和着点点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唇角不由往上勾了勾,还是时溪有生活小巧思。 两人聊着聊着,就上了楼梯,等进了家门,宋时溪招呼着吴秋红一起把东西提到厨房,可走到半路上就发现了不对劲,出门前她晒在餐桌上所有钱都不见了踪影。 宋时溪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因为昨天晚上下大雨,她将客厅和厨房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根本不可能有风把钱吹走,就算有风,那也不可能全都吹走,所以她才会放心地就这么放着晾晒,没有拿东西压着。 现在全都消失不见,显然不正常,宋时溪第一反应就是遭贼了,一时之间心中不禁慌了起来。 要知道那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还是昨天秦樾冒着大雨送过来的,她都还没捂热乎,就被偷了,这个结果她不能接受。 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可宋时溪清楚事态越是紧张,越不能慌,她得冷静。 “秋红,帮我找一下地上有没有钱。”宋时溪拉住吴秋红的手,让她把东西全都暂时放在餐桌上,然后开始蹲下身在各个犄角旮旯里进行翻找,但不出所料,均是一无所获。 她心中一片冰凉,转而看向吴秋红,后者摇了摇头。 宋时溪站起身来,在客厅中转悠了一圈,打开柜子看了看,才发现到处都有翻动的痕迹,她放在橱柜里的吃食也少了大半,并且少的都是市面上价格昂贵的硬通货。 那是郑慧兰让人送家具来的时候,一同送过来的,她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偷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连忙进了卧室,打开梳妆柜的抽屉,顾不上里面丢了的零钱和护肤品,直接将整个抽屉都卸了下来,蹲着打开了里面的隔层,掏出了一个袋子。 看见袋子的瞬间,宋时溪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的存折和私房钱没丢,或许是见得手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后面翻找东西就没那么仔细了,再加上她藏得隐蔽,所以才得以保留下来。 “时溪,是不是家里被偷了?”吴秋红站在门口,满脸着急地开口问道。 宋时溪手心全是汗,想扶着梳妆台站起来,却一下子跌坐在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腿软了,眼睛一瞬间红了起来,再次出声时,嗓音都发着颤,“秋红,帮我报警!” “好,我刚才过来看到警局了,我现在就去,你腿不方便,就在这儿守着。”吴秋红不敢耽误,转身快步跑着离开。 等吴秋红走后,宋时溪勉强站起身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卧室,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住装钱的袋子。 小贼贼胆包天,大白天就敢偷盗,而且她从离开到回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家中就成了这个样子,作案的十有八九就是住在附近的熟人,并且就在她家周围蹲守,等她离开后,立马动了手。 只是这年头没有监控,也不知道钱能不能全部追回来,要是不能……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自乱阵脚,要相信公安同志的能力。 想到这儿,宋时溪没有先去清点自己丢了什么东西,而是在门口等待吴秋红带着公安同志回来,这个过程无疑是煎熬的,好在没多久,一群人就过来了。 而为首的人居然是曾景叙。 见人多,宋时溪也没叫景叙哥,还是喊曾警官,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下清点了丢失的财物。 三千多元的现金,一部随身听,一台相机,三套护肤品,数件衣服和首饰…… 全都是值钱的物品。 金额巨大,性质恶劣,公安同志很快就给她立了案,并有专业人士在现场开始取证,其他人员不好一直留在现场,宋时溪便去了公安局办理相关手续。 办好后,宋时溪已经身心俱疲,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还好有吴秋红陪在她身边。 曾景叙见她情绪低落,明明见惯了类似的场景,但是他心中此刻却有些不是滋味,便安慰了一句,“放心,这个案子由我带队,一定会抓到小偷,将你的东西追回来。” 宋时溪抬起头,直勾勾望进曾景叙的眸中,扯了扯唇角,“曾警官,我相信你。” 闻言,看着那双水波潋滟的眼睛,曾景叙的心像是被烫了一下,坚定道:“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话音落下,他想到什么,问:“要不要跟伯父伯母,还有阿樾说一声?” 听到那个名字,宋时溪睫毛颤了颤,沉默片刻,想着钱是秦樾给的,这还不到一天就丢了,还是得跟他知会一声,便点了头。 这个点,秦樾应该在公司,可是她不知道他公司的联系方式,最后还是曾景叙帮她拨通的。 接电话的是徐秘书,在得知发生什么后,没多久对面就换了人。 宋时溪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又该怎么迎接秦樾的指责时,他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宋时溪,你人没事吧?” 听见这话,宋时溪稍微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就在他再次的询问声中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出声道:“我没事,就是钱没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面重重松了一口气,一连重复了两遍“没事就好”,让宋时溪不自觉地捏紧了掌心,一种奇异的感觉漫过心头,有些酥麻,也有些温暖,她没想到他第一时间居然关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回去住。”相比于刚才的慌乱和颤抖,这时候秦樾的声音要正常了许多。 宋时溪摇了摇头,“不用,等会儿公安同志取完证后,我就能回家住了。” “人没抓到,你不准回去住。” 他的态度倏然变得强硬起来,让宋时溪皱了皱眉,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继续道:“大白天就敢入室盗窃,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你继续待在那儿我不放心。” 宋时溪抿唇,觉得有些道理,重活一世,她比谁都惜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她还有事没做完,也没必要麻烦秦樾跑这一趟,于是道:“我等会儿自己回去,就不……” “听话,告诉我你在哪儿,是不是在公安局?” 宋时溪没出声,但那边已经有了答案,秦樾叮嘱她在原地等他,然后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流声,宋时溪怔愣了两秒,叹了口气,将电话放了回去。 “阿樾要过来?”旁边的曾景叙出声打断了宋时溪乱糟糟的思绪,她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儿等他,我现在要去忙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值班的公安。”曾景叙叮嘱了几句,见她应下,然后才走。 “这个点了,慧莉和翠霞婶肯定过来了,我们去等她们,顺便看看调查得怎么样了。”宋时溪调整好情绪,想着秦樾没那么快过来,就想先去等陈慧莉和邓翠霞,免得她们看见那么多公安同志会多想。 第42章 吴秋红心疼地看着宋时溪苍白的脸色,刚要应好,就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公安局门口,正是陈慧莉和邓翠霞。 “你们怎么找到这儿的?”宋时溪惊讶地瞪大眼眸。 “我和这位陈同志前后脚到了你家门口,就看到一群公安同志进进出出,问他们发生什么了,还不说,简直快吓死我了,好在林同志在,我就问了她,才找过来的。” 邓翠霞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这辈子都没近距离见过那么多公安,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命案,吓得魂都快没了,好在只是盗窃,但是这阵仗,一看就是丢了不少钱,于是悬着的心又提了起来,怕宋时溪一个人待着六神无主,就连忙和陈慧莉一起朝着公安局跑过来了。 “本来说好请你们吃饭的,结果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宋时溪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好在你人没事,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陈慧莉见她表情难过,不由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了一句。 “是啊。”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你搬进来没多久就出了事,多半是附近的人偷的。”邓翠霞咬了咬牙,啐了一口。 “我也是这么猜的。”宋时溪想到这儿,眸光沉了几分,胡同就这么大,当时给家中换家具和电器,不少人都跑过来围观过,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人起了歹心? 就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胆,大白天的,旁边又是公安局,就这样都敢下手! 难道是手中急需用钱? 想到这儿,宋时溪把自己的猜测跟其他人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然后又去跟公安同志说了自己的猜想,虽然公安同志们见多识广,在这方面肯定比他们有经验,有想法,但是万一能帮得上忙,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去找家饭馆吃饭吧,我请客。”忙活了一上午,这会儿稍微放松下来,就觉得又累又饿,而大家都是为了来她家赴约吃饭的,肯定也饿了,便开口提议了一句。 “你刚遭了这么大罪,怎么好意思让你请,下次再说吧。”陈慧莉摆摆手。 邓翠霞也接话道:“就是,什么时候吃不是吃?你的心意我们都知道。” “时溪,我们下次再约。”吴秋红是亲耳听到宋时溪被偷了多少财物的,就更不会同意了。 宋时溪说不过她们,只能说:“我今天买了一篮子菜,要是你们不帮我吃,那我的损失就更大了,找个餐馆给点儿手工费,又不要多少钱。” 这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点头答应了。 “就是可惜了,本来还想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呢。”宋时溪见气氛有些沉寂,笑着开口道。 “什么手艺?” 听到这句话,包括宋时溪在内的所有人均回头看向公安局门口,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快步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面容冷峻,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结实有力的长腿,白衬衫扎在里面,显出宽肩窄腰,倒三角的好身材,浑身上下气场逼人。 那双黑眸自始至终都只落在一个人身上,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个遍,仿佛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带着强烈的侵入感。 宋时溪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愣愣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秦樾就到了她的跟前,目光依旧牢牢盯着她,只是周身那股冷冽感少了许多,“要去吃饭?” “嗯。”宋时溪眼睫颤抖了几下,侧头避开了他灼热的视线,轻声应了一声。 就算刚才通了电话,知道她没事,但直到现在亲眼看到了,他才能真正安心,一路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喉结滚动一番,勉强扯出了一抹笑意,看向站在她身边的三位年龄不一的女同志,猜测她们是宋时溪的好友,便礼貌地颔首道:“你们好,我叫秦樾。” “你好。”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地回了一句,打量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秦樾身上转了转,见他长相俊朗,气度不凡,对宋时溪的态度又很微妙,不免往暧昧的方向猜了猜。 毕竟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就很养眼,般配,如果是真的,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般配。 可惜宋时溪接下来的话,打破了她们的胡思乱想。 “这位是我哥,她们都是我朋友,翠霞婶,慧莉,秋红。” 哥?如果是有想法的,那多半不会这么介绍,那就只能是宋时溪在京市有钱亲戚那边的哥哥了。 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大家立马收起了八卦好奇的心思。 秦樾早在宋时溪说完那句话后,眸色就沉了沉,再次看向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溢出几分寒意。 宋时溪似有所感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就对上了他明显是极度不满的视线。 可是,他有什么不满的? 见她无辜不解地看着自己,秦樾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偏偏有没有理由发作,只能自己咽了回去。 “初次见面,谢谢你们平时对时溪的照顾,这顿就由我来请客吧。”秦樾说完,又道:“介意和我一起吃饭吗?” 就算介意,那也不可能当着本人的面说啊,而且他看上去就不好惹,谁敢说这种扫兴的话?于是均摇了摇头。 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来。 第28章 心动 雨后天晴, 笼罩在整个城市的潮湿感渐渐消散,阳光洒落下来,清新宜人。 公安局门口种了一排的侧柏, 绿油油的树下, 停放着一辆气派的黑色轿车,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在得知这辆车是秦樾,并且她们还要坐着这辆车去吃饭后, 吴秋红和邓翠霞差点儿惊掉下巴,她们还没坐过小轿车,更别提还是这种一看就很贵的车。 陈慧莉倒是比她们淡定一些, 但还是有些心跳加速, 她坐过她父亲单位上的车,以前都觉得很了不得了, 毕竟有些普通人一辈子连小轿车的车门都没碰到过,谁曾想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宋时溪哥哥家里居然能买得起车,存款少说也有个一万,不, 十万?二十万? 而且这年头光有钱还不一定能买的上车, 得有关系。 “先送你回去拿些东西?” 秦樾不动声色地迈开脚步到了宋时溪身旁, 目光落在她白皙精致的侧脸上。 微风拂过耳边碎发,带来一阵她身上的淡淡浅香, 那一瞬间, 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受到了安抚,他眸光微动,又往她所在的方向挪动了半步, 像是在无声地证明什么一样。 “嗯,把我买的菜都提着,我再收拾几套衣服。”宋时溪点点头,刚才太过仓促,直接跟着公安同志来了公安局,什么都没顾得上拿。 小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就算秦樾刚才不是那样强硬的态度,等秦泊远知道这件事后也不会让她继续住在外面,再加上为了安全考虑,在小偷落网前,她应该都要回秦家住一段时间,所以私人物品还是要收拾一些带上的。 “好。”她家离这里并不远,几百米,一脚油门就到了。 秦樾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坐副驾驶。” 闻言,宋时溪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想到秋红她们对他而言都是陌生人,坐在他旁边肯定也会不自在,便点了点头。 上车后,没多久就到了宋时溪楼下,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秦樾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不远处,他主动解开安全带,说:“我陪她进去,你们在这儿等我们一会儿。” 听见这话,大家都没有意见,正在小心翼翼抚摸着柔软车座的邓翠霞,连忙收回手,说道:“你们去吧,我们等你们。” 她还没看够车内的装饰,正稀奇着呢,还不想那么快就下车。 宋时溪和秦樾一走,邓翠霞就迫不及待地打量了起来,好奇地左看右看,忍不住啧啧出声:“宋同志亲戚家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这么有钱。” 问完,好奇地看向她们当中和宋时溪关系最好最亲近的吴秋红。 后者诚实地摇了摇头,她虽然早就知道宋时溪亲戚家条件很好,但是宋时溪平时很少提起,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想到宋时溪平时的低调,又想起她当时要搬出来的坚决态度,邓翠霞突然噤了声,不再探头探脑,然后缓缓坐直了身子。 亲戚家再有钱,那也不是她的钱,说白了,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顶多沾沾光,吃点儿从他们手指缝里流出来的好处罢了。 想必宋时溪在他们家过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舒适,人在异乡,寄人篱下,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其中酸楚,只有自己才知道。 思及此,邓翠霞沉默了下来。 但又想到刚才秦樾对宋时溪的态度,那可不像是会苛待她的样子,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而且还第一时间赶到了公安局,对待她们也是礼貌有加,还要请她们吃饭。 爱屋及乌,才会这样。 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搞不好冤枉了好人,便赶紧止住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第43章 这边宋时溪和秦樾步行前往家中,但是大铁门附近,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是些不上班的,一听胡同里发生大事了,专门从家里跑出来看热闹。 “听说被偷了好多东西,好几百呢。” “你从哪儿听说的?我怎么听说是好几千啊?” “好几千?你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听自己被质疑,那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立马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就嚷嚷道:“我怎么就瞎说了,住这儿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小姑娘,上头有大老板养着的,可有钱了。” “租个房子,全都换了价值不菲的新家具,新电器,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就看见有小轿车停在她家楼下,几千块钱对人家来说那就是小意思,这附近的谁不知道?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且关于这种有关包养的颜色八卦,更是恨不得追问到人家床上用什么姿势,说什么话,于是有好几个都扭头去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博军被众人包围,脸上浮现出一丝得瑟,但是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三言两句,哪知道那么细致?可现在被捧得骑虎难下,只能张嘴胡诌道:“那小姑娘一看就是个骚的,长得跟狐狸精一样,胸大屁股大,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哎,你们说她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不学好,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搞不好还是个三,真是世风日下。” “包她的就是个老头,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夜夜都来,那叫声我在家都能听到。” 一长串话说得格外难听,简直不堪入耳,站在外围,正要绕过人群往里面走的宋时溪和秦樾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在听清那些话后,秦樾眼神倏然变得十分森冷,眸色深沉近墨,透出掩不住的阴鸷和怒火,他唇线抿直,阴沉沉地大步上前,谁知道身旁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甩下一句去叫公安,就直接窜到了那人跟前。 “你说夜夜都能听到我们家有老头在叫?”宋时溪站在李博军跟前,眼神不避不躲,直勾勾地看着他。 早在宋时溪出现的第一时间,李博军就认出了她的身份,眸中闪过一丝心虚,但是见对方只是一个丫头片子,再加上这种事情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很快又硬气起来。 “你这位女同志怎么这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叫不叫的,可真有意思。” 宋时溪眨了眨眼睛,“那你刚才一口一个骚,一口一个胸和屁股,岂不是更不要脸?” “你……” 李博军一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着周围一个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气得脸色涨得通红,盯着宋时溪的眼神含着刀子,恨不得把她活剥了。 哪个女同志遇到这种事情不是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里,偏生她敢跳出来跟他呛声,还一点儿都不把男女之间的事情放在眼里,一点儿都不知羞。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种脏事你都干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啊?啧啧,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烂货,还好意思骂人,赚的都是脏钱,活该你被偷,遭报应了吧?” 这话属实有些过分,有好几个听不下去的都帮着说了话。 “说话要有证据,不能乱说的。” “就是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说,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还怎么来往?” 李博军一听,立马反驳道:“我才不跟她这种贱人来往呢,免得带坏小孩。” “呵,你嘴巴这么不干不净的,满口谎话,就不怕带坏小孩了?” 宋时溪冷笑一声,视线掠过他怀中抱着的小朋友,整个人面黄肌瘦,头发油乎乎的,衣服不仅脏,衣袖还短了一截,一看平时就没怎么好好管过,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拿孩子说事。 而且他要是真的为孩子好,就不该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 这么理直气壮的人渣,她还是头一次见。 “什么谎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假的?”李博军冷哼了一声,明显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抓着怀中小孩的手挥了挥,阴阳怪气道:“以后你要是敢学这种贱货干这种事情,你爸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孩子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以为他是在逗自己玩,咯咯咯笑个不停。 宋时溪的脸色彻底冷下来,余光瞥见什么,勉强压住怒火,开口问道:“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她的嗓音不像刚才那么强硬和讽刺,相反还十分平和,李博军先是一愣,然后就觉得是她怕了,似笑非笑道:“那当然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一扫刚才的态度,转身喊道:“公安同志,你们听到了吧,这个人亲口承认造谣诽谤我,我要报案。” 听见报案两个字,李博军眼珠子瞬间瞪大,不敢置信地看向不远处两个身穿橄榄绿制服的公安,反应过来后,立马道:“我可没有!” “大家伙都在这儿呢,你当我们都是瞎子聋子?”宋时溪冷眼看着跳脚的李博军。 公安同志不会偏心任何一方,当即询问周围群众事情的前因后果,很快就了解了大概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秦樾快步到了宋时溪跟前,“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宋时溪耸耸肩,她是真的没把李博军造的这种程度的黄瑶放在眼里,前世当博主的时候,每天在弹幕和私信里看到的只会比这些更肮脏,更难听。 但是秦樾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她是在逞强,看着她的侧脸,又想起刚才她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眼神,心中顿时觉得像是被一千只,一万只蚂蚁爬过一样,疼得厉害,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熊熊烈火从心尖往上爬,燃烧进眼底,猛地抬起眼皮看向那个奋力在公安同志前卖惨和狡辩的男人身上,眸中满是厌恶和戾气。 他一步步径直走到了那还在大放厥词的中年男人跟前,居高临下地开口道:“公安同志不用跟他废话,直接带走,让他跟我的律师团队狡辩去吧。” 低沉的嗓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博军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西装革履的打扮上,又见他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但嘴边的话还是脱口而出道:“凭什么带我走啊!我只是说了两句闲话而已。” 闻言,秦樾讽笑一声,那股蔑视的感觉让李博军只感觉自己是最底层的蝼蚁,顿觉浑身上下都受到了侮辱,不由恼羞成怒,“你他妈笑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秦樾却不答反问,视线上下扫过他的脸,像是在记住他的特征。 闻言,本就有些害怕和心虚的李博军立马回过神来,拔高音量回道:“关你屁事?” “不说也没关系,这儿这么多人,我总有办法知道。”秦樾突然勾了勾唇,像是冰山融化,给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增添了几分柔和。 可是李博军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只觉得自己好像惹了大麻烦了,刚想到这儿,就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等着收律师函吧,也不知道进去蹲几年会不会长记性。” “放屁,我就是开个玩笑,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可能就坐牢了?”李博军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同时不忘反驳秦樾的话。 每天那么多搬弄是非,嚼舌头的,也没见谁坐过牢,这个人一定是糊弄吓唬他的,别以为他就会怕了! 秦樾看着李博军吓得苍白的脸,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一边抬眼上下扫过他全身,眼神满是不屑,“跟文盲和法盲说话就是费劲。” 话毕,满含戾气的眼睛环视一圈四周,道:“像你这种一无是处,活在烂泥里的人,觉得只是动动嘴皮子就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呵,天真。” 这种看不起人的模样,让李博军气血翻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将孩子往旁边地上一扔,就抄起拳头朝着秦樾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砸了过去。 秦樾等的就是他先动手,等对方的手擦过自己的衣领后,立马眼疾手快地动手反制,大掌遏制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掰,耳边刹那间就响起了骨头错位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李博军宛若杀猪般的惨叫声。 这还不算完,只见眨眼间,秦樾就曲起膝盖用力踢向了李博军皮带下方的位置,后者这下疼得喊都喊不出来了,豆大的汗珠和眼泪哗啦啦从额头往地上下砸。 秦樾比李博军高了快一个头,这一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衬衫都没皱半寸。 在公安同志抱起哇哇大哭的孩子,过来插手之前,秦樾率先松开了手,李博军就像一块破布一样摔在了地上。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人看得目瞪口呆,场面有一瞬间的噤声,随后看向秦樾的眼神都变得颤颤巍巍,同时也抿紧了自己的嘴,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会乱嚼舌根了。 第44章 以前八卦两句,没出什么事,那是没遇到硬茬,要是真遇到了,下场估计跟李博军差不了多少。 宋时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然后赶紧跑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呐呐喊了一声:“哥。” 她属实没想到秦樾会这么做。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她却知道他是故意激怒李博军让他动手的。 像是李博军这种人,看似没有自尊心,其实自尊心比谁都重,尤其是在面对比自己更年轻,更优秀的同性成功人士时,一点点“看不起”的情绪都有可能点燃他们内心深处的自卑和嫉妒。 秦樾何其聪明的一个人,三言两语就能勾李博军上钩。 而一旦他先动了手,后面出手教训他就变得合理多了,也更容易脱身。 只是秦樾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可是最重利益的商人。 秦樾听见宋时溪的声音,眸色渐渐柔和下来,对上她的眼睛,笑着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谁问他这个了?她当然知道他会没事。 宋时溪察觉到他的视线,莫名偏头避开,心跳却在一瞬间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并逐渐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加速。 “李博军你这个畜生,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扔孩子啊?” “孩子有什么错,你看头上都破了个大口子。” “快去他家,让他妈过来带孩子,他媳妇儿在上班,等会儿知道他做的事情,不打死他。” 李博军媳妇儿是附近有名的泼妇,又是最疼女儿的,要不是全家就她一个人上班赚钱,怎么也不会把孩子丢给重男轻女的婆婆和丈夫带,这两人就没一个靠谱的。 在场的人有认识李博军的,立马转身去找人。 见他跑出去老远,其他人哪能不知道知道李博军刚才的话都是吹牛的,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夜夜听见叫声,怕不是顺风耳! 真不是人,又是造女同志黄谣,又是扔孩子,还动手打架,简直是妥妥的人渣。 “公安同志,我,我快疼死了,快叫医生。”李博军在地上打滚,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这才抓住公安同志的裤脚求救。 公安同志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也知道不管怎么样,都该先叫医生过来,再者,怀中哭啼不止的孩子被李博军扔在地上,还不清楚除了头上的伤口以外,身上还有没有严重的伤口,这都得靠医生来判断。 于是当机立断让其中一名同事回公安局去调人手过来帮忙,他则是留在原地处理。 秦樾和宋时溪都算是当事人,一时片刻走不开,都要回公安局做笔录后才能离开。 等一番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可以吃晚饭的点。 宋时溪和秦樾一起从公安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徐秘书和两位同样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女,吴秋红她们也没有离开。 “秦总。”徐进泽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秦樾颔首,目光扫过将宋时溪围起来的三人,徐进泽连忙压底声音道:“本来是想按照您的吩咐带她们去曲园用餐,但是她们担心宋同志,都不同意离开,我便给她们买了一些吃食垫垫肚子。” “嗯,做得不错。”秦樾点头,然后扫向其他两位,嗓音冷冽:“我只想听到我想要的结果。” 言外之意,判的越重越好。 张律师和田律师早就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就算不是证据充足,依照他们的能力,也有十成十的把握完成秦樾的嘱咐,更别提现在各方面都有利于他们。 于是皆郑重地说:“秦总放心。” 又说了几句,秦樾又将宋时溪今天早上家中被盗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们一同解决好这件事,才看向那边的四位女同志。 “抱歉,临时出了这种情况,现在一起去吃饭可以吗?” 秦樾一如往日的风度偏偏,丝毫不见刚才揍人时的狠厉,绅士又礼貌。 “这……”其他人都看向了宋时溪,后者睫毛颤了颤,“去吧,今天耽误你们一天的时间了,怎么也要一起吃顿饭,等会儿让我哥开车送你们回去。” 闻言,一旁的徐进泽瞳孔微微放大,他这是太久没见过宋小姐了吗?为什么感觉她胆子大了那么多,居然都敢使唤秦总当司机了? 更令他震惊的是秦总竟然还一脸笑意的答应了。 徐进泽一阵恍惚,站在原地目送秦樾开车带着四位女同志离开。 吃饭的地方是秦樾选择的,是宋时溪还算熟悉的曲园,她和吴秋红她们率先进了包间,临进门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秦樾正提着早上她买菜的菜篮子交给服务员。 两者之间反差十分巨大,要不是亲眼目睹,她根本就不会把秦樾和菜篮子这种生活化十足的物品联想在一起。 可这一路上他都帮她提着,没有丝毫怨言。 再想到今天一系列的事情,宋时溪心中生出一丝异样,指腹在掌心摩挲两下,泛起些许痒意,一路爬进四肢百骸,让她再也无法忽视。 不知不觉中,那边秦樾已经跟服务员交代完了事情,扭头朝着她这个方向一看,两人的视线就在半空中对上了。 宋时溪内心咯噔一下,骤然收回视线,快步进了包间。 背靠在门上,只觉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在不断发酵,侵蚀她的理智,她试图通过深呼吸来缓解,但依旧没有办法阻止。 “站在这儿干什么?” 身后响起熟悉的低哑嗓音,宋时溪的后脊撞进他健硕结实的胸膛里,没一会儿就感受到了比她更为剧烈的心跳声。 第29章 欲色 见她久久没有回答, 秦樾视线下移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想到不久前她像是羞涩躲避的模样,薄唇不禁微勾, 刻意往前再迈进了小半步。 两人之间几乎是严丝合缝。 强势霸道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宋时溪身子微僵,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 然后赶紧往屏风后的餐桌走去,然而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他刻意压低的嗓音。 “在等我?” 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莫名染上了一丝暧昧和旖旎, 烫得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眼睫止不住地颤抖,有一些发懵。 等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类似于调情一样的字句, 在他们之间有多不合时宜后,宋时溪猛地回过神, 颊边飞上两朵红晕,并迅速蔓延至耳后,脖颈……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他, 却瞧见秦樾脸色正常, 甚至有些过于平淡, 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和好友之间的随口一言,根本不带任何其他的意思。 是她想歪了。 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 还是失落, 总之宋时溪抿紧了唇,什么都没说,抬起脚步匆匆绕过屏风,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远离了秦樾。 当然,也就没瞧见某个人垂在腿侧捏紧的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显然是隐忍到了极点。 秦樾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屏风,大片大片的桃花从浅到深,仿佛逐一盛开,在白卷上勾勒出一幅活灵活现的春日景象,瞧了两眼,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六人桌的包间,装修雅致,一张实木长桌将两侧各三位的座位分开,桌上摆着风雅精致的餐具,有两名服务员等在一侧,随时等候吩咐。 吴秋红等人哪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看了,商量两句后,三人直接坐在了一排,将另一排留给宋时溪和秦樾两兄妹。 宋时溪进来后,见她们已经落座,便选了靠边的座位坐下,本以为秦樾会主动坐在另一侧,谁曾想,他进来后直接动手拉开了她旁边的椅子,顺势坐下,然后让候在一旁的服务员过来点单。 “这家菜单上都是地道的京市菜,除此之外还能额外点菜,不管是什么菜系都可以点,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每一个人跟前都放了一本菜单。 吴秋红,邓翠霞,陈慧莉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陈慧莉率先开口,大大方方地点了一道京市特色,有了她带头,邓翠霞也咬牙点了一道平时都不舍得吃的福寿肘子。 “秋红,你也点一道吧?” 宋时溪就坐在她对面,知道她脸皮薄,又不喜欢欠人人情,便推荐了几道相对来说价格比较便宜的荤菜和素菜。 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上面标注的价格也让吴秋红望而却步,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点,毕竟这里简简单单的一道素菜就够她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早知道是来这样高档的饭店吃饭,她怎么也不会来,免得给人添负担。 可眼下来都来了,这么多人又看着,尤其是时溪的哥哥就坐在她斜对面,她身为时溪的朋友,怎么也不能给她丢了份儿,于是强行按住隐隐发着抖的手,点了一道炒麻豆腐。 话音刚落,吴秋红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后背冒了汗,直到手背被宋时溪温柔地拍了拍,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一抬眼就看见宋时溪正偷偷给自己做口型。 第45章 “我哥请客,不是我花钱。” 见她挤眉弄眼地安慰自己,吴秋红冲着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偏头一看,见大家虽然都有些吃惊这家店的价格,但都是大大方方的,唯有她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小家子气,不由捏紧了手,默默挺直了腰背。 “时溪早上买的菜,我让厨房按照她的意思做成了糖醋排骨,剁椒鱼头,清炒空心菜,酱炒肉丝,丝瓜鸡蛋汤,等会儿如果菜不够再加。” 秦樾说话时语气不快不慢,松弛有度,听进耳中十分动听,一下子勾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就坐在他旁边的宋时溪,听到这话,刚递到唇边的水骤然一抖,洒在她衣服上,在布料上面晕开一团团深色小圆圈。 之前在公安局的时候,秦樾就这么叫过她,可当时场景太过嘈杂和混乱,她根本就没有过多在意,可此时在安静的环境中听到,想不在意都不行。 因为明明时溪这两个字,很多人都这么叫,但偏偏从他嘴里念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松松懒懒的,带着一些拖长的小尾音,配上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缠上来,撩得人耳尖发麻,心尖发烫。 宋时溪没了喝水的心思,正想去拿纸巾擦擦身上的水渍,就看到桌子下面,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夹着两张纸巾递了过来,就在她大腿上方,像是要擦过那片布料,那片皮肤一样,让她呼吸一滞。 她不接,他便一直维持着原动作,仿佛永远都不会酸一样。 看着桌上仍旧在正常进行对话的其余人,宋时溪不想桌下变成隐晦的拉锯战,不动声色地匆匆从他手中接过纸巾,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已经足够小心了,可两人的指尖还是触碰到了。 一触即离,可那温暖的触感却久久不肯散去。 “今天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溪你还好吧?”吴秋红眉头微蹙,眸中满是忧心。 要是她遇到这种事,恐怕心态早就崩溃了,眼泪哭干了都不一定能缓过来,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勇敢地站出来和造谣自己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峙。 但是宋时溪做到了,而且现在还能反过来安慰她的情绪,吴秋红后知后觉地考虑到这会不会是她在强撑,所以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都同样关心地看向了宋时溪。 “我在青云街住了那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李博军那么不要脸的腌臜货,那个臭不要脸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也不怕烂舌头。” “时溪你别把他的话往心里去,这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都是女人,邓翠霞知道没有谁听了那些话会不难受,所以此时也柔声安慰了一句。 宋时溪停下拿纸擦拭衣服的动作,抬头看向吴秋红,笑着道:“你们放心,我心态好着呢,钱没了可以再赚,再存,我也不会把那种人渣的话放在心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哭哭啼啼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冷静和乐观地面对,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是啊,人活一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要是都要死要活,那日子还过不过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持冷静和乐观,才有重新来过的勇气。 更何况这还没走到末路呢。 闻言,大家若有所思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那人确实是个人渣,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畜生到把那么小的孩子往地上扔。”陈慧莉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就忍不住气愤。 当时她们三人坐在车里,见人群中情况不对,匆匆下车查看后见到的那副情景,孩子疼的嗷嗷直哭,但是李博军就跟看不见似的,只顾着要在秦樾面前找回面子。 邓翠霞也立马接话道:“骂他畜生都是侮辱畜生了。” 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见到那血淋淋的一幕,心都快碎了,好在后面听公安同志说孩子没什么大事,就是头上缝了两针。 说到这儿,邓翠霞想起什么,连忙提醒道:“李博军家里有两只母老虎,他媳妇儿虽然脾气火爆,但还算明事理,说不准会不会去找你,但他老娘是个不讲理的泼妇,十有八九要上门找你闹,时溪你可要小心点儿。” 闻言,宋时溪皱了皱眉头,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最麻烦了,打不得,骂不得,不然万一在你门前出个什么事,狗皮膏药似的赖上来,能不能脱身是一回事,最主要是恶心! 就在她思索着对策的时候,秦樾开了口。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他的话,他的承诺,就像是给这件事下了定论,给她喂了一颗定心丸,宋时溪眼睫颤了颤,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是他的身份,是他这段时间的说一不二,说到做到的态度带来的。 明知道依赖旁人的承诺就像是成瘾的药物一般碰不得,但是宋时溪还是控制不住地伸出了手。 或许可以信一回呢? 宋时溪侧过头,看向他,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一直盯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盛着的是温柔的可靠。 他身上气势强大,鲜少有人会不畏惧,敢和他对视的人,一双手也数的过来,刚开始她也不敢长时间地望着他,但后来,不知何时,渐渐逾矩。 或许是看她不说话,秦樾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这种搞工程的,遇到的类似情况不说成千上万,几百个是有了,相信我。” 最后砸下来的三个字,不仅仅砸进了她的耳中,也砸过了她的某道防线。 “好,我相信你。” 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宋时溪说完,垂下长睫,掩盖住里面的情绪,同样也是避开他灼人的目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下意识逃走后,他依旧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眼神危险又极具侵略性,那是在看自己所有物的视线。 但秦樾一向喜怒不行于色,旁人很难窥探他的心思,所以这一场赤裸裸的欲色,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第30章 梦境成真 “有你哥帮忙, 我就放心了。” 秦樾一看就是靠谱的人,有他插手,事情会变得简单很多, 邓翠霞缓缓笑开。 听见这变相夸赞的话, 秦樾收敛放肆的视线, 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问起她和宋时溪结识的过程, 邓翠霞也是个爽快性子,再加上她对他的印象不错,所以直接三言两句全说了出来。 听到宋时溪在学校后街摆摊卖二手衣服, 秦樾眸色沉了沉, 他以为她当时说要把衣服拿去卖,只是随口一言, 或是卖惨讨钱花的一种方式,没想到是真的拿去卖。 他虽然没有摆过摊, 但是最早在深市起家的时候,了解过这方面的内容,他知道这有多累多麻烦,赚的都是辛苦钱。 她看上去娇滴滴的, 居然能吃得了这份苦, 而且听邓翠霞话中的意思, 她还干得挺不错的。 想到这儿,秦樾有些诧异地偏头看了宋时溪一眼。 她正在跟邓翠霞说话, 俏丽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现在找到了新的兼职工作,恐怕就不能回去陪你了。” “啊?那你的摊位还有好几天才到期呢,你不要了?”邓翠霞惊呼出声, 一个月的摊位租赁期,宋时溪才用了不到一半,这也太浪费了。 “它已经物超所值了,帮我卖掉了所有闲置衣服,还帮婶子你招揽了更多顾客,卖了更多钱,剩下的日子也有你帮我用,不算浪费。”宋时溪像是知道邓翠霞在想什么,缓缓开口道。 她的话有道理,邓翠霞却觉得很不好意思,之前她也提过把摊位费平摊给她,可她却不肯收,她便想着等宋时溪再回来摆摊的时候,她多给帮帮忙。 谁曾想宋时溪居然不再回来摆摊了,还把剩下的日期都免费送给她用。 邓翠霞心中记着这份情谊,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还回来,打定主意后,她也不再在这上面纠结,转而好奇问道:“你那兼职是做什么的啊?” “帮厂家的衣服拍照,每个月就只要去几次,很方便,我也能把时间更多地放在学习和生活上面。”宋时溪说到这儿,抬起眼看向陈慧莉,“这件事还要谢谢慧莉。” “我就给了个联系方式,能面上,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陈慧莉摆摆手,唇角却微微上扬,“你也是帮我叔叔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们为了找到合适的模特,废了很大的功夫。” 她也是听她爸爸提了一嘴,她叔叔的公司近年来出了问题,仓库里压了一堆货,最近这段时间便准备学着港城和国外那边的流行方向,想找各个杂志和广告公司帮忙,提高知名度,看能不能把货卖出去。 但是纯文字版本的效果远没有图文的好,他们便动了要请模特来拍样图的念头。 可已经有些名气的模特收费高到吓人,他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预算,便想着自己找素人模特来拍,但想找到合适的,哪有那么容易。 第46章 她叔叔为这件事愁得头发都白了,有一次来家里吃饭的时候还让她帮忙在大学生里物色物色。 所以当时听到宋时溪缺钱的时候,她才会把她叔叔的公司推荐给她,没想到还真成了。 也对,宋时溪不管是样貌,还是身材都是万里挑一的好,不被面上才是奇了怪了。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我敬你一杯。”宋时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觉得不是很辣,便一饮而尽。 陈慧莉见她喝了,也跟着喝了一杯。 “当模特?”邓翠霞眸光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职业,当即追问了两句是什么意思。 “就是穿着商家的衣服拍照片,别人看你穿得好看就会买,商家就能赚钱。”陈慧莉通俗易懂地给邓翠霞解释了一遍,“一般人还当不上呢,要长得漂亮,身材高挑苗条,像是时溪这种才有机会。” “那确实,我活了快四十年了,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时溪这么好看的。”邓翠霞一拍大腿,脸上的表情真心实意,她和陈慧莉你一句我一句直把宋时溪夸得红了脸,赶紧求饶,这件事才算是翻篇。 秦樾等会儿要开车,并没有喝酒,在旁边安静听着她们说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宋时溪口中听到兼职二字,当时他只觉得是她手中缺钱,才会想着要工作,但现在看来并不完全如此。 或许她是真的想要靠自己赚钱,并锻炼自己。 亦或者是想多存些钱,未雨绸缪什么…… 想到最后那点,秦樾不禁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在公司待久了,魔怔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多想一层,如今的她能有什么是需要存钱来提前预防的? 她身后有他,有秦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可以保她一辈子富贵无忧。 倒是另一件事更为重要,秦樾眼神扫过陈慧莉的脸,心中暗暗记下她的名字,准备明天让人去查查她口中叔叔的公司到底是什么底细。 如果是正规和合法的公司,那就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不是的话…… “对了,你们暑假有什么打算吗?到时候要不要约着一起玩?我带你们去爬长城,逛故宫,溜旱冰,吃胡同小巷里的美食,怎么样?”陈慧莉从小在京市长大,对各个好玩的点儿都如数家珍。 宋时溪没什么问题,说有空都可以约。 邓翠霞则是摇了摇头,“我一把老骨头,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要是玩累了,可以来我家,我给你们烙饼子吃。” “那秋红你呢?” 宋时溪知道吴秋红在人多的时候有些放不开,而且她不是本地人,放暑假多半是要回老家的,但也说不准,前几天她还听她说火车票贵,暑假很有可能留在学校里学习。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吴秋红愣了愣,耳尖爬上一丝红晕,紧接着开口道。 “我暑假的时候准备找个跟我们专业相关的短期工锻炼一下自己,顺便看看能不能给自己赚点儿生活费,要是找不到的话,就留在学校学习,所以我还不确定能不能有时间出来玩儿。” 她出身农村,思想受限,以前觉得大学生就该坐在办公室里干着体面的工作,端着铁饭碗吃国家饭,可是真正来到京市后才发现现在私人公司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她不该局限于一条路。 她想赚很多很多的钱,以后留在大城市,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所以便想着先从短期工干起,从实践中学点儿东西。 大家都觉得吴秋红这个想法很不错,宋时溪更是全力支持,不管什么时候,多积累一些经验,以后毕业了找工作的时候都会更有竞争力。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没说完的秦樾开了口:“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公司的财务部在找实习生,你到时候可以去试一下。” 话毕,一张名片推到了吴秋红面前,后者看着那张简约大方的名片,眸中闪过一丝藏不住的欣喜,先是看了看秦樾,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宋时溪,在接收到她眼中催促的意思后,连忙道谢:“谢谢!” “不客气。”秦樾也看向宋时溪,看见她笑,也跟着勾了勾唇。 这段饭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和朋友们一起吃饭,心情比平时都要放松,再加上白天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情,急需一个发泄口,宋时溪不知不觉中就多喝了几杯,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脚步不稳。 眼看即将又跌坐回椅子当中,一旁伸过来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 “醉了?” 秦樾朝着宋时溪走近一步,宽大温暖的手掌转而牢牢禁锢住她的肩膀,这才没让她继续往下滑,只不过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属实有些暧昧。 “没,没有。”宋时溪摇了摇头,一双雾蒙蒙的美眸盯着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柔情。 见状,秦樾眸色微深,感觉指腹压着的柔软肌肤变得越发滚烫。 “时溪喝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响起的询问声及时将他的理智给拉了回来,他见吴秋红过来帮忙搀扶宋时溪,便适时松了手,“嗯,应该是。” 人多,男女授受不亲,总要注意她的名声。 等到了车库,宋时溪已经靠在吴秋红身上昏昏欲睡,秦樾让她们将她扶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才开车。 好在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区,距离不是很远,没多久就依次将人送了回去。 夜晚街道上很安静,月亮爬上树梢,照亮回家的道路。 秦樾将车速放缓,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这才扭头去看她。 女人窝在座椅里,睡得香甜,巴掌大的小脸偏向他这一侧,下巴挨着肩膀,几缕碎发从额前滑落,投出几道阴影,原本娇嫩的唇瓣此时泛着诱人的粉色,颊边爬上两缕红霞,呼吸间吐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整个人像极了一只懒洋洋的小猫,乖得不像话。 望着这一幕,秦樾的心跳错了节拍,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深呼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份悸动,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开车上面。 绿灯亮起,车子再次启动,最终停在了秦家楼下,屋内的灯都已经全部熄灭,看样子是都休息了。 秦樾率先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尝试性地轻声喊道:“到家了。” 话音刚落,就见她不耐烦地皱起眉,嘤咛了两声,语气又娇又媚,透出几分撒娇一般的风情,紧接着脑袋偏转方向,靠向了他所在的位置,秦樾下意识地俯身往前凑近了些许,她便落进了他的怀中,并轻微地蹭了蹭,像是在找最舒服的位置。 这完全不设防的乖巧模样,让秦樾绷直了唇线,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心跳声再次失去控制,扑通扑通,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他略有些紧张地垂眸看去,在看到她依旧恬静的睡颜后,缓缓松了口气。 秦樾护住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去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他从未这样抱过成年女性,刚开始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在她轻得不可思议,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稍稍用力就能轻松抱起。 大掌落在她的腰间,盈盈一握,好似他一只手就能完全覆盖,看上去全是骨头,可掌心触碰的位置却十分柔软,让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什么不对劲的想法,秦樾眉头蹙起,调整了一下手的位置和姿势,但下一秒,她一个歪头,一抹柔软隔着薄薄的布料贴上了他的胸膛,触感似有似无,让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越发明显,一点又一点地将他的理智撕裂。 几乎是在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一突发状况,眼梢潋滟上薄红,喉结滚动了两下,呼吸变得紊乱,揽住她腿窝的指腹下意识地用力。 或许是感受到了疼痛和不适,怀中的人挣扎了两下,脑袋偏移,不再紧贴着他。 那一瞬间,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秦樾沉默两秒,用脚将车门给关上,然后进了室内,一路往上到了三楼,先推开了她卧室的门,在瞧见空无一物,只剩下床垫的床铺后,他眼神沉了几分,当机立断转变方向。 他有几天没有回来住过,但是屋内的陈设一切如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他拉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了上去。 深灰色的床铺上,她宛若一抹亮色,增添了几分生气,不再显得那么冷硬。 如墨般的发丝在枕头上晕染开来,衣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混乱不堪,露出两道精致的锁骨,白皙如雪的肌肤微微起伏,弥漫着一抹让人浮想联翩的春色。 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在这里做过的梦,梦境和现实互相交错,暧昧又氤氲,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他却不敢用力放肆的呼吸,生怕惊扰了她,让她发现如此龌龊卑劣的自己。 秦樾就这么站在床边,看了不知道多久,等他回过神,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陌生的清香,混杂着酒香,一寸寸侵蚀原本的味道。 第47章 垂在腿侧的手掌缓缓紧握,长睫因隐忍而微微发颤,也掩盖不住眸底炙热发狂的欲念。 他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转身往外走。 门被关上,发出几不可闻的细微脆响。 同一时间,原本正在酣睡的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确定室内没人后,才敢缓缓松开屏住的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第31章 他喜欢她? 宋时溪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原本混乱迷糊的脑海中早就被吓得只剩下一片清明,看着这个她从未踏足过的陌生房间,不由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这个世界上, 估计没有人能懂她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 然后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秦樾怀里, 正在一步步往家里走是什么感受! 他年轻力壮,火气旺盛, 身体宛若火炉,温暖又灼热,衣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 直往鼻子里钻, 像是要将她的气息完全包裹住一样,抱住她的手臂强壮又有力, 每走一步都会让两人的皮肤贴得更近,更紧。 尤其是放在她腰肢往上几分的大掌, 带有薄茧的指腹在上面不断摩擦,又痒又麻,好几次她都感觉他要碰到她更柔软的地方,差点儿装睡装不下去。 本以为上楼后就能得到解脱, 谁曾想他居然抱着她进了他的卧室! 在被放在床上的那一瞬间, 宋时溪脑海中已经构想了无数种逃脱图谋不轨的方法, 但谁曾想他并未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是站在床边默默注视着她。 就算她闭着眼睛, 也能感受到那股晦涩不明的视线, 烫得她心尖发颤,觉得整个世界都即将变得人仰马翻,也越发不敢表露出任何不对劲, 生怕被他发现她在装睡。 直到他迈步离开出门,她才敢正常呼吸。 只觉得自己要疯了,不对,秦樾才是疯了。 他居然会亲自把她抱上楼,还放在了他的床上,要知道他这个人之前可是无比嫌弃她,就连洗漱用品都要和她的离得非常远。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她身上,耳根红透,溢出极艳的绯色。 心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她抬起手放在上面,想让它安分些,可是却无济于事,长睫颤了又颤,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经历的一切,甚至怀疑这是她醉酒后的梦境。 但若梦中都是他,那她…… 宋时溪咬紧唇瓣,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受到一股刺痛袭来,才勉强收起了自欺欺人的思绪。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温室花朵,上辈子收到异性的告白已经多到都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秦樾会对她起了心思。 毕竟书中写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脑,一心扑在工作上面,不近女色,对男女情事没有太大的兴趣,甚至直到男女主美满大结局都没有见到他身边有任何女性出现过。 可现在他居然对她这个恶毒女配产生了想法? 是停留在浅淡的好感上,还是说已经喜欢上她了? 宋时溪判断不出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对她的感情算不上清白,不然这段时间不会为了她跑上跑下,在听到她出事后,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及时给出合适的解决方案。 关心她身体怎么样,关心她手中有没有钱花,关心她的人身安全…… 他为她做的事情,她都记在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毕竟秦樾这个人可以说是浑身上下都挑不出太大的差错来,长相,家世,能力,放在男人堆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也刚好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除开刚见面时因为下药一事,他对她威胁恐吓过以外,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可他是秦枝意的哥哥,仿佛天生就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不想去赌秦樾会在她和秦枝意之间会选择谁,这种会让人难堪的问题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所以他们也该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杜绝此事的发生。 还有伯父和伯母肯定也不会同意。 她和秦樾不可能,也不应该。 这个世界上男人千千万,宋时溪却只有一个,万事都应该以自己为先。 想明白后,在听到门口再次传来动静的时候,宋时溪缓缓阖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她再次被抱起,没过多久,她被放进了满是淡淡橘香的被子当中,这是秦家惯用的洗衣液味道。 房间门关了又合上,宋时溪无波无澜地睁开眼,随后又闭上眼,本以为会失眠,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让她一觉睡到了天明。 宋时溪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让她有些想吐,头更是胀痛到让她难以集中注意力,不禁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希望能借此缓解不适的感觉。 度过那股最难熬的时光后,她起身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推开玻璃窗,后院的满园绿色映入眼帘,深吸一口气,清新自然的空气,让身体得到放松和洗涤。 趴在窗边静静待了一会儿,她才准备去洗漱。 昨天回家收拾的行李都整齐完好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见状,她脑海中就不受控地浮现出一抹身影,但很快,她就整理了思绪,将其清空,面无表情地换上衣服去洗漱。 可想曹操曹操到,她才推开房门,就和从书房出来的秦樾撞了个正着。 不同于往日的正经西装,今天的他穿着一套深棕色的休闲服,气质斐然,不失半分矜贵,身高格外优越,站在她跟前,压迫感十足。 纵使昨晚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再次看见他,还是不免会感到慌张,宋时溪眼睫微颤,压下眼底的潮涌,攥紧手中的牙刷和牙膏,宛若平常地冲着他点了点头,“哥,昨天晚上谢谢你了。” “不客气。” 男人回答完,目光落在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上,眉头微微蹙起,紧接着道:“我让杨婶煮了醒酒汤,你等会儿下去记得喝。” “这种小事下次不用哥操心,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谢谢你的好意,我就先去洗漱了。”宋时溪勾起一抹笑,说完,不等秦樾再次开口,她就迈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了。 门被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虽然她表现得跟往常无异,但是秦樾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可要说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眸光渐深,皱起的眉头也越来越紧,视线牢牢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内的宋时溪吐出一口浊气,沉吟片刻,才挤出牙膏,开始刷牙。 等洗漱干净,从洗漱间出去后,秦樾已经不在走廊里了,她轻轻松了口气,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 由于醉酒,她睡过了头,现在已经快到了午饭时间,再加上肚子也不是很饿,她便打算喝点儿秦樾口中的醒酒汤,等着和其他人一起吃午饭。 今天是周六,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秦家人这个时间点不会都待在家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各有安排,家里时常是冷清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全员都在。 宋时溪站在楼梯口听着客厅里时不时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鼓足了勇气才迈动脚步往外走去。 她一出现,客厅里的声音就静了一瞬,然后郑慧兰率先开口问道:“时溪你醒了?” “嗯,刚醒。”宋时溪改变了先去厨房的想法,迈动脚步走向了沙发。 秦泊远和秦樾各自坐在一组沙发上,秦枝意和郑慧兰则是挨在一起坐着,两母女姿势亲密,关系十分要好。 “快过来坐。”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郑慧兰依旧端庄优雅,面上笑意不改,难得带上一丝关心,“我都听阿樾说了,时溪你肯定吓坏了吧?得亏当时人没在家里,不然要是真的出什么事,那……”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大家都懂,场中的气氛不由沉寂了几分。 宋时溪身体还有些没缓过来,听到郑慧兰让她坐,便顺势坐下,只不过她看了看余下的位置,脚步一转,从秦樾身前越过,黑白波点的时髦长裙擦过他的长裤,最后轻飘飘落在秦泊远旁边的座位上。 见此情形,秦樾几不可察地眯起了眸子,视线扫过她的笑颜,指腹轻轻摩挲两下。 “是啊,我到现在都有些没缓过来劲,但幸好有公安同志们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宋时溪紧跟着郑慧兰的话头往下说。 “我今天早上给景叙打了电话,他说已经有了进展,最迟三天就能将嫌犯抓到,你也不用太担心。”郑慧兰见她小脸发白,想到她就算再可恶,到底年轻,想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便柔声安慰了一句。 说完,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宋时溪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谢谢伯母的关心,我相信景叙哥的能力,等他把小偷捉到了,我也好赶紧搬回去。” “搬回去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怎么办?你要是出事了,以后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父亲?时溪,你就听伯父的话,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儿,你要是嫌家里离学校太远了,我再配辆车,安排司机单独接送你。”秦泊远不赞同地皱起眉头,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 第48章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郑慧兰,后者自知理亏,但是当时她是在气头上,才会让司机只送枝意去学校。 但不管怎么样,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被秦泊远打脸,郑慧兰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伯父,不用这么麻烦,发生这种事情谁也料想不到,我相信公安同志以后会加强安全戒备,降低此类事情发生的概率,我也会更加小心的。” 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宋时溪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拳,这才刚回秦家,秦泊远和郑慧兰就因为她发生了不愉快,这种夹在中间当罪人的感受真的太糟糕了,这让她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愈发疼痛。 “那怎么行,伯父不会害你,时溪你就听我的话,搬回来吧?”秦泊远根本听不进宋时溪的话,看似商量,实则并无商讨的余地,霸道又强势,这一点儿跟秦樾十分相像。 闻言,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抢了先。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做决定的权力,不需要长辈事事插手。”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秦樾看过去,他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暗光,宛若寒冬,冷意渗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阿樾,你别跟着一起胡闹。”秦泊远眸色一沉,里面有着被反驳的不悦。 秦樾却毫不畏惧,嘴角轻勾,“这不是胡闹,是在讲述事实。” 父子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谁也不让谁,激起波涛骇浪。 “好了,时溪自己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郑慧兰适时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视线扫过秦樾,心中涌上一丝暖意,相比于丈夫,还是儿女更让她舒心,知道站在她这边,帮她找回面子。 再者,她其实心中还是不想宋时溪住回来,宋时溪不在,家中气氛都和谐了不少,一切都在往正轨上走,她怎么舍得现在的好日子? 就算秦樾不出声,她也会帮宋时溪说话,要么让她继续住在现在的房子,要么就买一套新房子让她搬进去。 所以这话看似是在劝架,给丈夫和儿子递台阶,实则包含了不少私心。 见三人都这么说,秦泊远抿唇,只觉得自己一番好心都付之东流,没有一个人理解,下意识地看向了一直没出声的秦枝意,想从女儿这儿获取支持,可却忘了她和宋时溪之间的矛盾。 等看到她避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不禁老脸一红,随后轻咳一声,扬声问道:“时溪,不管怎么样,安全是最重要的,你在这儿住了那么久都没出什么事,一搬出去就遇到这种事,伯父也是担心你,所以才会让你搬回来,如果你自己想继续住在外面,那就要小心再小心。” 这话便是松了口,顺着台阶往下走了。 宋时溪不由松了口气,放软声音道:“我知道伯父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依靠你们保护,我也该学会独立自强,去面对社会上潜在的危险,伯父你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泊远点点头,也是这个时候才渐渐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昨天喝酒了?” “嗯,昨天发生太多事情了,就和朋友一起喝了一点儿。”宋时溪揉了揉酸痛的后脑勺,刻意忽略了秦樾。 谁知道她刚说完,就听到他接话道:“我让杨婶把醒酒汤端过来,喝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自己去就行了。”宋时溪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去了厨房。 她速度很快,根本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没多久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秦樾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几秒,刚扭过头,就对上了自家妹妹的视线。 “哥,你什么时候和宋时溪关系那么好了?”秦枝意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冲,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自然。 自打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对宋时溪的态度就做不到以往的那种单纯的漠不关心,甚至是厌恶,总觉得心中萦绕着一股不得劲。 向宋时溪道歉,她做不到,可不向宋时溪道歉,她又觉得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毕竟宋时溪被泼汽水,她要占一部分责任。 她无比纠结,又庆幸对方搬了出去,不住在家中,短时间内她不用面对她,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得知哥哥和宋时溪昨天晚上回来后,她心中很是复杂,再加上听说宋时溪现在住的地方被偷后,她一整个上午都有些精神恍惚,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缘故,才让宋时溪这么急匆匆地搬出去。 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让她矛盾不已。 所以在她爸看向她时,她保持了沉默,但没想到全家有三个人都在无形中帮宋时溪说话,这一点儿又让她产生了芥蒂。 尤其是一向性子冷冽的她哥居然在帮了宋时溪之后,又去关心她的身体,这很不对劲! “你这是什么话?”秦樾面色不改,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眼睫半阖,掩住里面的情绪。 闻言,秦枝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杨婶小跑过来,笑着道:“李同志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客厅里炸响,秦枝意暂时收敛心神,下意识地理了理着装和耳边的碎发,看向紧跟在杨婶后面进来的李砚行,他今天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衬衫和牛仔裤,丹凤眼弯成月牙状,越发衬得他风流潇洒,衣冠楚楚。 “叔叔,阿姨,樾哥,枝意,中午好。” 他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到了客厅先是各自打了声招呼,将礼数做得周到。 “砚行来了?快坐。”郑慧兰也从兄妹两之间的对话中回神,见到李砚行,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看到那些东西,不禁嗔怪道:“人来了就行,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见外了啊。” “我妈前段时间去外省出差,买的当地特色,京市不常见,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过来给大家尝尝鲜。”李砚行从容不迫地回答,话毕,将东西交给杨婶,然后迈步在秦泊远身边坐下。 郑慧兰又跟着调笑了几句,见家中人不齐,怕失了礼貌,便扬声冲还没走远的杨婶道:“让时溪过来打声招呼,我们聊聊天,就开饭。” “是。”听到吩咐,杨婶急忙停住脚步,转身颔首应下后,提着东西先去了厨房。 “时溪妹妹回来了?”听到这个名字,李砚行眼眸微眯,不着痕迹地顺着问了一句。 自打五一晚会后,他就没再见过宋时溪,来了秦家几次都没能见到,后面通过些手段,七拐八绕才打听到了她已经从秦家搬出去的事实。 他已经被宋时溪爽约了三次,这次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找她问个明白。 “嗯,昨天刚回来的。”郑慧兰不疑有他,回了一句,余光瞥见女儿有些羞赧的模样,暗叹一句女大不中留,随后就将话题转到了他们身上。 另一边,宋时溪正坐在餐桌小口小口喝着醒酒汤,她想慢慢喝,拖到吃午饭再喝完,然后快速吃完,就直接回房间,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男声,不由蹙起了眉,下意识地朝着客厅所在的方向看去。 刚才外面有人按门铃,杨婶就去开门了,显然家中是来客人了。 该不会是…… 思及此,宋时溪直觉脊背有些发凉,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下一秒手中提满礼品的杨婶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冲她喊道:“宋同志,李同志来了,太太让你过去打声招呼。” “李同志?李砚行?”宋时溪顾不得什么,急忙追问,这才通过杨婶口中得知,今天李砚行要来家中做客,这是几天前就定好的。 难怪今天周六所有人都在家,原来是秦家未来的姑爷要来。 宋时溪咬紧了牙,很不想去,但是禁不住杨婶的再三催促,还是一口气喝完了醒酒汤,然后迈步去了客厅。 刚走近,就看到李砚行三言两语就将郑慧兰和秦枝意哄得笑不拢嘴。 她刚把视线落在李砚行身上,就见他看了过来,那双丹凤眼里蕴含着蛊惑人心的魔力,仿佛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俘获任何女人的芳心。 宋时溪面色不改地收回视线,站在沙发旁一板一眼地开口,像是完成任务一般道:“李同志。” 这么久不见,她依旧美得耀眼,跟以往大红大绿的穿着不一样,她今天身穿白色方领的上衣,下面搭配一条黑白波点的长裙,衬得愈发腰细腿长,黑亮的发丝尽数披在身后,用一根丝带固定。 整个人青春靓丽,时髦亮眼。 一双水雾雾的眼眸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收了回去,何其狠心? 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吐出来的话,更是恨不得划清界限,简直是在剜他的心。 李砚行暗暗勾唇,强忍下心中的不满,乐呵呵地玩笑道:“时溪妹妹好像跟我疏远了,以前都是喊哥的。” 第49章 这话意味深长,别有深意,只有宋时溪能听清里面的含义,可是她却装作不懂,依旧淡声道:“太久不见,不记得了。” 李砚行笑容一僵,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他人没察觉出什么,秦泊远笑道:“你们小辈之间要打好关系,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这话,宋时溪可不敢乱接,正想找借口避开这种话家常的场景,就感受到裙角被一只手往下轻轻扯了扯。 这个角度和位置,只有可能是那个人干的。 思及此,宋时溪的身子瞬间僵硬。 第32章 抱进怀里 客厅里坐了不少人, 稍有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人看到,宋时溪睫毛微颤,有些慌张地看向其他人, 幸好没人察觉到。 她不动声色地想从他的手中抽回裙子, 却没想到他却突然加大了力道, 她一个不察,臀部擦过他的大腿, 直接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有些过于暧昧。 宋时溪倏地张大眼睛,再顾不了什么, 有些恼羞成怒地瞪向始作俑者。 秦樾姿态闲散地靠向沙发靠背, 刚才还放在她裙子上的手此时缓缓撑住下巴,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轮廓流畅的下颌线, 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旖旎和色气。 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充满不满和警告的眼神, 薄唇轻勾,自顾自开口:“坐,干站着干什么?又不是三堂会审。” 宋时溪气得咬紧了口腔内的软肉,她哪里是想一直站着, 是想找时机离开, 才不坐下的。 坐下后再想走人, 那就更难了。 坐在宋时溪对面的郑慧兰听见秦樾的话,差点儿被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呛到, 三堂会审?这种话也只有他才说的出来!让外人听见, 还以为他们家经常欺负宋时溪呢! 郑慧兰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一抹笑,“是啊, 别站着了,坐着聊天多舒服,你哥旁边又不是龙潭虎穴。” 闻言,宋时溪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干笑着附和了两声,然后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小幅度地朝着反方向挪动,离秦樾越来越远。 就坐在她身旁的秦樾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的小动作,挑起眉梢,心中涌起一丝不满,但他总不能开口质问,或是将人直接拉回来吧? 眼不见心不烦,秦樾撇开视线,余光不经意地瞥见李砚行,脑海中浮现出他刚才对着宋时溪说的话,原本就沉郁的心情越发烦闷,渐渐浮现出一丝躁意和不喜。 宋时溪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妹妹,他一个成年人,又是枝意的未婚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一个年纪相仿的异性谈什么关系疏不疏远? 还把称呼叫的那么亲热,时溪妹妹? 这四个字也是他能叫的?越了界不说,还显得轻浮。 最重要的是那句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玩笑,反而像是在逼宋时溪叫他哥,要不是她机灵,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还真有可能让他得逞了。 秦樾眼神逐渐变得森然,从细节见人品,李砚行这个人还是该好好查查,不能依靠以往的经验来看待,毕竟人是会变的。 沉吟片刻,秦樾暂时压下思绪,转而似笑非笑道:“时溪刚才做得对,不熟的异性之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见了谁都叫哥。”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发丝发着光,给他增添几分别样的温柔,可语气却让人觉得如坠冰窖。 闻言,李砚行心中咯噔一下,不明白好好的,秦樾怎么又突然提到不久前的事,而且他语气不善,一听就知道话外有话,明显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的不是。 思及此,他犹豫着抬起眼睫,就对上了秦樾那双阴沉的眸子,里面盛着浓浓的不悦,让李砚行眼皮跳了跳。 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是秦樾看出了什么,在警告他,还是单纯在为自己妹妹发声,让他在对待除秦枝意以外的女生时要抱有分寸感。 李砚行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再加上有些心虚,就下意识地看了宋时溪一眼,可她一直低垂着头,根本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一眼,这让他暗自咬紧了牙,勉强勾起一抹笑,顺着往下接道。 “樾哥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以后还是叫名字就好。” 他说完,目光一直牢牢锁定在秦樾脸上,只可惜他一向喜怒不行于色,根本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听见他的话,也没出声回应,依旧冷眼瞥着他。 秦樾久居高位,气势逼人,单单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李砚行如坐针毡,手心被汗水打湿,偏偏他还不敢表露出来一丝一毫的不悦,只能尽量赔着笑。 好在没多久,就有人替他解了围。 “阿樾,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他们是一个专业的,当初时溪开学的时候,我还让砚行给她分享过学习经验,两个人关系挺好的。” 要是换做平时,郑慧兰不会帮着旁人来反驳自己儿子的话,但是今天李砚行是来家里做客吃饭的,眼下刚坐下没多久,就被秦樾压着大气都不敢喘,这算怎么一回事? 再说了,小辈之间称兄道妹的再正常不过,只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而已,怎么在秦樾嘴里就变了味? 要郑慧兰说,秦樾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难不成他对李砚行有什么意见? 想到这儿,郑慧兰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未来的大舅子和妹夫之间起了矛盾,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又笑着道:“那也确实不该叫哥,以后关系就乱了。” 等秦枝意和李砚行毕业结婚后,宋时溪应该叫李砚行一声姐夫,而不是哥。 她三言两句就把僵持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秦樾依旧靠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直到秦枝意递过来一道期待的视线,娇声喊道:“哥。” 尾音拖长,显然是在为李砚行求情。 见状,秦樾到底是轻轻应了一声,算是将这件事翻了篇。 宋时溪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没有插嘴,垂下的眼睫却颤了又颤,心尖漫上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管怎么样,秦樾都是实打实地帮她说了话,这也就代表着他无形中站在了她这边…… 胡思乱想中,宿醉后的脑袋又开始变得有些昏沉,她深吸一口气,将一切都抛诸脑后。 又聊了一会儿天,郑慧兰招呼大家前往餐厅吃饭,今天的饭菜比平时要丰盛很多,增添了好几道李砚行爱吃的菜,从这点儿就能看出郑慧兰对他的看重。 李砚行出身不错,相貌出众,和秦枝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一同考上了国内的顶尖学府,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他嘴甜会说话,郑慧兰早就将他视作了半个亲儿子看待。 饭桌上大多都是围绕李砚行进行,听着李砚行那虚伪的笑容,宋时溪只觉得耳朵痛,食欲顿时减少了大半,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但是出于礼节,她还不能立马离开,只能干坐着,没办法,她又只能勉强拿起汤勺喝了两口汤。 “没胃口?” 耳边响起一道轻声关心,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的音调,宋时溪不敢抬头,怕被别人看见,只能含糊地摇了摇头。 但是秦樾却不相信她的答案,直接出声让杨婶再加一道菜。 加菜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其他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宋时溪知晓内情,想开口拒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不作声地低头喝汤。 没多久,杨婶端着做好的酸汤疙瘩走了过来,径直放在了秦樾跟前。 刚开始秦樾还没有什么动作,宋时溪刚要松口气,就看到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将一个小圆碗不动声色地往她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耳边再次响起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吃吧。” 可直到午饭结束,那碗疙瘩汤也没被动过。 秦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可是那人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借口身体不舒服就快步上了楼。 午后,太阳高悬枝头,阳光铺洒在整个房间里,驱散了部分的阴霾,让人身心都得到了救赎。 宋时溪小憩了一会儿,就趴在床上看书,气温有些高,她怕热,便把头发绑了起来,开着小风扇,冷风徐徐吹着,带来一丝凉爽和惬意。 眼看离期末考试没多长时间了,她不敢怠慢,好在平时有吴秋红这个大学霸帮助她学习那些从未接触过的专业知识,给她答疑解惑,她自认不挂科应该是没问题的。 背了一会儿知识点,她便准备去书桌处做几道题。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会来她房间的只有杨婶,宋时溪没多想,起身去开了门,不曾想站在门口的却是李砚行,她当即皱起了眉头,想也不想地就要用力关上房门。 但他反应迅速,立马用脚挡住门板,然后麻溜地钻了进来。 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宋时溪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咬牙松开抵住房门的手,避免了和李砚行的身体接触,她沉下脸,厉声问道:“你是不是疯了?” 第50章 “我没疯……” 在看清宋时溪此时的打扮后,李砚行反驳的话戛然而止,目光渐渐变得灼热。 她这张脸,怎么就能漂亮到这么无可挑剔呢? 暖阳下,女人瞪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宛若一池春水,潋滟动人,不过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漂亮,一头秀发随意挽了一个蓬松的丸子头在头顶,几缕碎发垂下来,有种懒洋洋的娇媚感。 呼吸骤然发紧,涌到嘴边想厉声责问的话也转了个弯,变得柔情似水,饱含委屈的开口,“时溪,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沟通,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砚行本就生得好看,说起这种哄人的甜蜜话语来,更是诱惑力十足,要是换作原主在这儿,肯定早就点头原谅了。 可宋时溪只觉得恶心至极,他的未婚妻就在楼下,他居然能这么面不改色地去哄另一个女人,真是渣到狗都不如,不,这么说还侮辱狗了! 宋时溪注意到李砚行的视线,眉头紧皱,“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给我滚出去。” 李砚行丝毫没有将她的厉声呵斥听进心里,只觉得这是她在欲擒故纵,跟他闹小脾气,唇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还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了两步,同时试图去拉她的手。 “时溪,那天秦枝意过生日,我迫不得已才陪了她一天,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那天我去了杂物间找你,但是门是锁着的,你又迟迟没出现,我怕被人发现就走了,我没有失约,倒是你,晚上我约你去后门见面,你却没有来,晚会那次也是……”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相信我。” 这段时间,李砚行思前想后,只能想到这个原因,毕竟宋时溪之前就很喜欢吃醋,只不过这是头一回她不理他,并且连着爽约他那么多次,还不主动去找他约会。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宋时溪跟他闹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他都这么低声下去说好话去讨好她了,她要是再不识抬举…… 李砚行眯了眯眼睛,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耐烦,但面上却没有半分显露。 见状,宋时溪嗤笑一声,飞快避开李砚行伸过来的手,眉宇间透出一股掩盖不住的怒气,“李砚行,你要是还是个人,就早点儿跟秦枝意分手,然后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中消失。” 听见前半句话,李砚行还笑了笑,可直到听到后半句话,唇边的笑意才渐渐消失。 “时溪,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宋时溪同样面无表情,“我不想跟你玩了,我们之间就此打住,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要是你再纠缠我,我们就鱼死网破。” 闻言,李砚行先是一怔,狐疑的目光落在宋时溪脸上,眉头越皱越紧,她有多喜欢他,他比谁都清楚,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在秦家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游走,脚踏两只船,可现如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好的,她为什么要突然提分手? 脑海中倏然想到不久前秦樾在客厅里说的那段话。 而宋时溪突然性情大变,不再缠着他的时间点,就是在秦枝意生日后,而这也正是秦樾从深市回来的日子。 想到那个可能性,李砚行心中顿时慌了起来,不由追问道:“是不是有人警告了你什么?” 听见这话,宋时溪懵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在害怕什么,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紧咬下唇,装作犹犹豫豫的模样。 李砚行果真上了当,“时溪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 宋时溪却还是不肯说,直到李砚行磨了许久,她才松口,“有人跟我说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丑事,就连我们每次见面干了什么都能说出来,要是还继续纠缠下去,就打断你和我的腿,还说要是敢伤害秦枝意就让我们再也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说完,还害怕地抖了抖身子,但余光却一直偷瞄着李砚行的表情,只见他刹那间面如死灰,眼珠子转了又转,像是在想对策,最后问:“你认识那个人是谁吗?” 还说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结果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宋时溪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摇头。 这下,李砚行又信了两分,想到秦樾的手段,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爬升,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冷汗湿透了后背。 只觉得现在这一刻,就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李砚行不敢再继续待在宋时溪的房间,匆匆道:“时溪,那个人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肯定是我们身边的熟人,我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联系了,不然事情败露,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说完,就准备拉开门往外面走。 按照李砚行自私自利的性子,就算这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注定了他不会再找她,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了地,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抿了抿唇,威胁道:“我们就这么算了,那你和秦枝意呢?你继续跟她在一起,就是在伤害她,你就不怕……”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李砚行打断了,“我心里有数。” 有数? 李砚行之所以能和她斩断得那么干净利落,抛弃她抛弃得这么爽快,一方面来自于她胡编乱造下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只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就算有秦家的照拂,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跟她分手,什么损失都没有。 但是秦枝意就不一样,她是秦家唯一的女儿,父母哥哥疼爱,秦李两家又是多年的世交,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太多,要让他放弃比割他肉还疼。 想必李砚行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怎么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婚约。 或者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在不破坏两家关系的基础上,解除婚约。 两者相比,聪明人肯定会选择后者。 毕竟秦樾“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情,依照他护短的性子,再怎么样挽留,那都是徒劳,这婚是退定了,还不如及时止损,保留两家的体面。 只是不知道李砚行到底会怎么选,怎么做。 而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但宋时溪没想到李砚行看着聪明,实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宋时溪缓缓吐了一口气,跟李砚行这个王八蛋周旋那么久,又拿了秦樾做筏子,她此时身心俱疲,正想睡一会儿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敲响。 她还以为是李砚行去而复返,差点儿咬碎了牙,但她长了记性,不敢再随意开门,装死般不出声,本以为这样就能将对方劝退,谁曾想下一秒门口就响起了秦樾的声音。 “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他为什么知道?宋时溪微微瞪大眼睛,视线在房内环视一圈,要不是知道这个年代科技水平还没有后世发达,她都要怀疑秦樾是不是背着她在她房间安装监控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时,门又被敲了两下。 害怕他这么敲会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宋时溪咬住下唇,上前打开了门。 “我正准备要睡了,你有什么事吗?”说完,宋时溪才注意到秦樾手中端着的碗,眸光微动,视线上移,看向他的脸。 “吃点儿再睡。”秦樾说完,话音一顿,吸了吸鼻子,眉头蹙起,径直伸出手将门推得更开一些,然后越过宋时溪挡在门口的身躯,进了屋。 注意到他的表情,宋时溪心中涌上一丝心虚,连忙道:“我不饿,不想吃。” 秦樾置若罔闻,一边将碗筷放在她的书桌上,一边在屋内环顾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舒缓,而是敏锐地看向仍旧站在门口的宋时溪,薄唇轻启:“有谁来过?” 虽然是询问的语句,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屋内有股淡淡的菠萝蜜味道,是刚才楼下正在吃的水果,但是他不喜欢,再加上惦记着某个人,便没有吃,而是盯着杨婶重新给她做了碗酸汤面。 而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过楼,那这股味道是从何而来? 脑海中瞬间将楼下几个人的可能性都联想了一遍,在想到其中一个人时,黑眸微眯。 秦樾刚说完那句话,宋时溪就吓得鬓边生出了冷汗,藏在身后的手更是微微发抖,可就算再害怕,她也必须得强装镇定。 心中将李砚行骂了千遍万遍,面上却装作不解,无辜地眨了眨眸子:“啊?” 秦樾不说话,只是盯着她,像是想从她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中找寻真相。 宋时溪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跳跳如擂鼓,她一点儿差错都不敢有,但也知道再这么下去,指定会露馅。 于是咽了咽口水,迈动脚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床尾的时候,她再次开口道:“没有人上来啊。” 话音刚落,她的小腿就不小心绊到了床沿,身形一个不稳,眼看着就要撞上梳妆台的边角,秦樾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身,将人稳稳接住。 第51章 淡淡的清香随着她入怀,拂过鼻尖,掩盖住所有的气息,让他无暇再去顾及其他。 掌心下是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刚放上去没多久,就微微沁出了汗。 她穿着的方领上衣变得凌乱,仓皇中露出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肤,柔软随着她惊慌的动作不停晃动,尽收他眼底,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混乱急促。 她手腕那一截凸起的腕骨擦过他胸前的肌肉,随后揪住他的衣领就不肯松开了,将那一处的布料抓得全是褶皱,可他却想她抓得再紧一些,弄得越乱越好。 秦樾闭了闭眼,最后在松手和抱紧之中,默默选择了后者。 强壮有力的胳膊箍着她,将人往自己怀里揽得越发紧,仿佛要将人揉进自己怀里。 “哥,哥!” 直到耳边传来有些尖锐的提醒声,秦樾才幡然醒悟一般,稍稍松懈了力道,但却舍不得松开,眸光下移,落在她忽闪忽闪的卷翘睫毛上,只觉得心尖都被一同扫得发痒。 感受到腰间再次不断收紧的力道,宋时溪满脑子都写满了后悔两个字。 想什么招数不好,居然想出美人计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双手抗拒地将他往后推了推,谁知道却摸到了两块手感极其不错的肌肉,那不是像后世那样吃蛋白粉,泡健身房练出来的假把式,而是常年真刀真枪,实实在在练出来的。 紧实有力,充满力量感。 宋时溪只觉得烫得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收回手,但是他抱得很紧,根本不给她往后撤的机会,相反,还越贴越过分,像是她故意在摸,在感受一样。 请苍天鉴忠奸! 她简直欲哭无泪,一双漂亮水润的眸子裹着潮气,咬紧下唇,颊边染上薄红,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殊不知这一画面落进男人眼中,勾不起怜惜,只会更禽兽。 第33章 唇珠相贴 柔和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到两人身上, 在地板上投射出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秦樾一只手牢牢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撑在梳妆台桌面上,骨节分明, 瘦削又修长,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浓密的长睫因为隐忍而轻轻颤着,眸光却一眨不眨地像是盯着猎物一般紧紧锁在她脸上。 稍微垂眸, 就能清晰瞧见她羞赧的面容,小巧饱满的耳垂溢出几分水蜜桃般的绯红,肤如凝脂,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妩媚多情, 好似要将谁的魂儿给勾了去。 饱满红润的唇瓣微张,露出贝齿里的粉色。 呼吸一瞬间变得灼热, 眼尾沾染上潋滟薄红,妖冶勾人。 他伸出手覆上她的手背, 一根又一根地强势挤进去,翻转,直至十指紧扣,这才发现她和自己一样, 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濡湿了掌心, 紧贴在一起, 有些粘腻,却十分暧昧。 秦樾牵动唇角轻笑了一声, 眸中闪过一丝愉悦, 将手扣得更深,粗砺的指腹逗趣般在她脆弱柔软的腕骨上摩挲。 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受控地颤抖,唇畔的笑意便更深了几分, 同时俊朗的五官也跟着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冷冽矜贵的眉眼间沾染上欲色,分外性感,活脱脱一个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他在看她的同时,宋时溪也在偷偷打量他,见状,突然觉得自己喉间里痒了一下,脑海中陷入空白,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任由他越发放肆,得寸进尺般缓缓低下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形状完美的薄唇不停地下移,一深一浅两道呼吸互相交缠在一起,令彼此的心跳开始不约而同地失控,变得紊乱。 唇珠相触的瞬间,宋时溪混乱的大脑终究是清醒了过来,猛地偏头躲开了他的吻。 他的唇擦过她的侧脸,落在耳尖上,那一刻,绯红缓缓向脖颈处蔓延。 她想挣开他的禁锢,可是他不肯,她又怎么能如愿?最后只能开口唤道:“哥!不行,我们,总之不可以。” 开口时她嗓音颤颤巍巍,有些慌不择路,语无伦次,眼眶都红了大半,她皮肤白,那抹红愈发明显,泪光楚楚,可怜兮兮,像是一朵在暴雨中被拍打的小白花,令人不忍心再进一步欺负她。 秦樾心软了。 而且被她刻意咬重的称呼,那一个字像是一道枷锁牢牢困住了他,将那份悸动和兴致扫去了大半。 最重要的是看着她抗拒的模样,秦樾心尖抽痛两下,眉头紧紧蹙起,最终还是忍住了内心疯狂的冲动,顺势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里,那双向来深邃如潭的眸子重重眯起。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强迫别人,总要心甘情愿才有意思。 可都到了这一步,戛然而止,怎么能让他甘心? 虽然在男女关系上,他自知该保守克制,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过深市和国外的开放,思想上早就丢弃了一些古板,面对喜欢的人,他无法真正做到那些大道理。 但是他也明白,她不会纵容他的放肆。 对她来说,亲不行,别的总归可以? 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着痕迹地又收紧了些。 见秦樾似乎是打消了念头,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感受到那股属于成年男人滚烫炙热的气息一下下毫无规律地喷洒在皮肤上,她浑身都不由紧绷起来。 耳后的部位一向敏感,她死咬着唇瓣才能忍住不适的感觉,阻止不该发出的声音发出。 可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她还是悄悄并拢了双腿,藏起了些许潮湿。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道暗沉嘶哑的声音:“为什么不愿意?” 她想吊着他,想欲擒故纵,也总要有个限度,他的耐心不是时刻都有,也不会一辈子都愿意陪着她玩。 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倏然将宋时溪炸醒,瞳孔骤缩,只感觉头脑发胀,一时之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 张嘴仅仅吐出一个字,都觉得嗓子干涩无比。 要是按照她一开始在秦樾面前立下的人设,能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攀上秦樾这根高枝,她是该欢呼雀跃立马应下,甚至主动献吻,可是那本就是假的,让她顺着演下去,她做不到。 而且今天李砚行找上门来,更是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 原主做下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脱不了干系,洗不干净的,哪天爆出来,她哪怕打死不承认,也会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宋时溪不信秦樾不介意,更何况他还是秦枝意的亲哥哥。 与其到时候彼此都难堪,又何必开始呢? 思及此,宋时溪脸色一白,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落寞,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轻声道:“哥,当初不是你说让我离秦家所有人远一些吗?” 闻言,秦樾瞳孔微缩,脑海中刹那间浮现出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说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亲口说出来的,他也是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作哑巴吃黄连。 沉吟片刻,他沉声道:“那时候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却倏然停住,他该怎么说?他要说那时候是因为觉得她是个满口谎言,不择手段的拜金女,所以觉得厌烦嫌恶,才说出那些话来让她知难而退? 那现在呢?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心意? 是因为见色起意,对她有着生理和心理上都无法控制的冲动?还是因为相处之后,发现她这个人不像是她最初表现得那样糟糕,身上有很多令人欢喜的闪光点,所以他对她动了心,以至于想推翻当初的话,主动弯下腰,让她够上他? 不管是哪一种理由,都让秦樾有些开不了口。 这种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让脸火辣辣的疼,神色变得无比复杂,他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出声,就被她抢了先。 “你先放开我,我不舒服。” 也是这时候,秦樾才发现她颊边的粉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透出一层苍白,想到她后背的伤,他连忙松开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看看。” 宋时溪闻言,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背脊,这两天上了药,已经开始结痂,不是很痛了,而且秦樾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伤口的位置,她只是为了让他放开她,才胡诌的。 瞧着他焦急地要去查看她的后背,她不由捏紧了床单,然后抬手拨开他的手,并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别碰我,我现在思绪很乱。” 看出她的抗拒,秦樾将伸到一半的手握成拳收了回来。 气氛一度陷入僵持,直到她再次开口打破安静。 “哥,那天以后,我再也不敢对你有任何逾矩的想法。” 宋时溪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声音诚恳,丝毫没有说谎的迹象。 可越是这样,秦樾就越觉得呼吸困难。 她说她对他没有任何逾矩的想法?那这段时间她对他使的那些手段都算什么?一时兴起吗?还是说都是误会一场? 第52章 想到最后那个可能性,再联想到他以为的那些欲拒还迎,其实都带着一丝她若有若无的抗拒,秦樾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快要将他逼疯。 “我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伯父,伯母,枝意他们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每说一句,秦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盯着她发颤的睫毛,指尖快要将掌心抠出血痕,偏偏他还没有办法反驳,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 之前他一直都只考虑他们两个人,没有想得那么全面,是因为觉得男女之间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可却忘了他们的情况特殊,牵扯的东西多了,就必须好好斟酌,根本没有办法跟其他人一样只考虑彼此。 他都能想象到父母和枝意得知他们两个搅合在一起,会是什么态度,这个家肯定会乱。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刚才的事我能理解,封闭空间内荷尔蒙作祟,哥你血气旺盛,一时兴起,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会乖乖听你的话,把大学读完,然后安安分分地跟秦家划分界限。” 他听到这些话应该感到高兴和欣慰的,但是却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遏制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呼吸滞住,脖颈上的青筋缓缓凸起。 呵,一时兴起?不,他是蓄谋已久,深思熟虑。 那她呢? 秦樾紧紧盯着她,眸中浓云翻滚,似乎转眼间就能将她吞噬,宋时溪屏住呼吸,眼神却不偏不倚地对上他的,无声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看着看着,唇边忽地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笑出声,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宋时溪内心漏跳了一拍。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又合上,独留呆坐在原地的她,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整个室内蔓延开来的酸汤香味。 * 宋时溪最后还是将那碗酸汤面吃了,汤底酸中带辣,面条柔软有嚼劲,开胃爽口,色香味俱全。 她却觉得没滋没味,到最后也没能全部吃完。 脑海中混乱无比,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干脆合上书,躺在床上,整个人蜷缩起来,指尖情不自禁地触碰上上唇,又跟触电般猛地收回手。 她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要好好休息,保持精神饱满,明天还要打电话去服装厂问问有没有排班,这是上次跟张素兰分开的时候,约定好的,可不能爽约。 不知不觉中,她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已经夕阳西下,长空如墨,一眼望不到边际。 宋时溪在心中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打开房门下楼,好在中途没有遇见任何人,顺利到了厨房,喝上了水,温热的水滑过干涩口腔和喉咙,她方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宋同志你醒了?” 听见声响,宋时溪回头,就看见了杨婶,于是笑着点点头,“嗯。” 杨婶走近厨房,余光瞥见放在桌上的碗筷,里面还剩下小半碗面条,已经坨成了一团,眸光微微闪了闪,这不是秦总要的吗?怎么会是宋同志拿下楼的? 她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这种事情不好问,只能话锋一转,贴心问道:“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宋时溪摇了摇头,将水喝完后,就准备上楼了,但是临走,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客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太太他们去外面散步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宋时溪颔首点头,只想趁着他们还没回来,赶紧回房间躲着,她短时间内并不想跟秦樾碰面。 谁曾想,杨婶说的下一句话就拦住了她前行的脚步。 “秦总中午吃完饭没多久就走了,好像是深市那边有急事需要他处理,说是一两个月都回来不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抿了抿唇,指腹在掌心不断摩挲。 秦樾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没有她的缘故,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阖上眼睫,最终还是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了太久的缘故,这一晚,宋时溪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在中途惊醒。 没睡好,导致她第二天精神不佳,在餐桌上更是埋着头不说话,好在这个家本就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状态如何,没人过问,她乐得轻松。 饭后,见客厅没人,宋时溪便给服装厂打去了电话,接听的是张素兰本人。 “我可算等到你的电话。”张素兰原本慵懒靠坐在办公椅上的身子在听清对面是谁后,立马坐直,眉眼间爬上掩盖不住的惊喜。 她的尾音上扬,兴奋之意再明显不过,让听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宋时溪轻笑道:“这是剩下的模特都招到了?” “没有,我们老板改变策略了,推三个不如主推一个。”张素兰也没打算瞒着她,主动说出了公司调整后的计划,然后又捧了宋时溪一句,“主要是珠玉在前,其他的都成了将就,我们看谁都少了点儿那个意思。” 闻言,宋时溪一愣,只是跟着她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好在张素兰也没有非要她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往下道:“我们很看好你,再者时间上也更方便协商一些,只要你没课,都可以安排拍摄,对了,如果你下午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来试拍一下第一套,工资照样按正常的一天结算。” 能得到公司器重,未免也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她也不想一整天都窝在房间了,还不如出去赚钱,便点了头。 等挂断了电话,宋时溪先是上楼换了件外出的衣服,然后便出了门。 到达红太阳服装厂,就被人带着去了张素兰办公室,然后两个人一同往拍摄间走去。 “摄影师是我从深市挖过来的,他们团队昨天才到京市,拍过的模特不说成千上百,也有几十个了,都很专业,会指导你动作和表情,你放轻松就好。” 宋时溪点点头。 “我们现在先去化妆,化妆老师是专门给文工团里的同志们化妆的,经验丰富。” 刚说完,两人就到了拍摄间,这里以前是一间办公室,最近才腾出来用作拍摄间,所以看上去有些混乱,但还算乱中有序,每个人各司其职,并不吵闹。 见到她们推门进来,都有些好奇地看了过来。 张素兰揽住宋时溪的肩膀,眼睛笑成一条缝,拔高音量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红太阳服装厂的模特,宋时溪,宋同志。” 面对这么多视线,宋时溪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地微微弯腰,眼眸弯成月牙状:“大家好,我叫宋时溪,以后多多指教。” 她穿着一件衬衫样式的连衣裙,淡灰的颜色显得清新淡雅,在脖颈间配了一根暖黄色的丝巾,更是多了一抹亮色,漂亮又洋气。 摄影团队都是从深市过来的,什么靓丽女郎没见过?甚至就连港姐都拍摄过,可是瞧见宋时溪,眸光还是不约而同地都亮了亮,面上闪过一丝惊艳。 张素兰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不由带上了一丝得意,这可是她亲自挖到的宝,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宋时溪这么给她长脸,她对她的态度也就越发亲热,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全公司竭尽全力压的一棵摇钱树,她当然要跟她打好关系。 领着宋时溪跟大家都打过招呼后,张素兰主动挽住她的胳膊,将人带到了化妆师面前。 化妆师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年轻女性,宋时溪跟着张素兰一起叫李老师,只是对方的态度却有些不咸不淡,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让宋时溪坐下。 “宋同志你在这儿先化着,我去看看服装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 目送张素兰离开后,李凤香收回视线,打开自己的化妆包,拿出一个瓶子,从里面挤出来一些白色膏体就要往宋时溪脸上抹,谁曾想,还没挨到,就被对方躲开了。 宋时溪眉头微微蹙起,最近天气越来越热,这一路上她出了不少汗,要是不进行处理,直接上妆的话,底妆肯定不服帖,斑驳,卡粉。 但是李凤香都没有提这一点儿,甚至没有做任何妆前准备,就要开始正式化妆,属实令她没想到,这可不像是一名专业的化妆师能干出来的事情。 可想到现在是八十年代,或许此时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她便出声试探性地提醒了一句:“李老师,我还没有洗脸涂乳霜,这没关系吗?” “没事,不要紧。” 话是这么说,李凤香却诧异地看了一眼宋时溪,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一步。 妆前涂一些基础的护肤品,更方便上妆,避免浮粉卡粉,但是通常她都是忽略了的,因为在文工团,那么多位姑娘一个个排队洗脸,再涂保湿霜,多浪费时间啊? 她要是早点儿化完,就能早点下班,然后出来接私活,多赚点儿外快。 第53章 再说了现在文工团都不提供化妆品了,都折算成钱发给她,让她自己准备了,就算买市面上最便宜的保湿霜,那也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她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可能多花这冤枉钱,顶多平时提醒一句,让她们自己提前洗好脸抹完霜再过来化妆。 要是不照做,那她也无所谓,反正一上台,隔得远,看着效果都差不多,台下观众谁会去认真看谁的妆化得怎么样? 至于外面这些公家或者私人企业请她来化妆,她就更不会准备了。 反正除了她,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化妆师,就算化得一般,不找她又能找谁? “旁边就是卫生间,我还是去洗一个吧?”刚才和张素兰一起过来的时候,宋时溪特意留意了沿途的格局,她现在跑一趟再回来,根本耗费不了什么时间。 “有什么好洗的,再说了,我这儿可没有什么霜给你抹。”听宋时溪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李凤香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没事,我自己带了。” 前世的时候她经常外出拍摄,和各种各样的品牌方合作,有时候是品牌方准备化妆师,她怕对方准备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不适合她,又或者是太过劣质,到时候用了脸过敏,所以都会自己带上一些,早就养成了习惯。 闻言,李凤香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她下午还约了一家,哪有空跟她在这儿浪费时间,于是伸出手用力掰过她的脸,“我说不用就不用,到底我是化妆师,还是你是啊?” 说完,便把刚才挤出来的白色膏体往她脸上抹,她的手带着薄茧,没有放轻力道,在皮肤上摩擦简直是一种酷刑,宋时溪疼得没忍住偏头躲了一下。 “同志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李凤香没好气地想去将她的头重新掰正,但是却被宋时溪眼疾手快地给躲开了。 李凤香的态度摆在这儿,宋时溪深深感受到了一股恶意,可是想着才刚开始化妆,总不能第一步就撂挑子不干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声音,就事论事道:“不是我不配合,是李老师你的力气太大了,我的脸都被你揉红了,就不能轻点儿吗?” 眼看宋时溪虽然年纪小,但却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李凤香撇了撇嘴,到底是收敛了一些,放轻了一些力道,但嘴里还是嘀咕道:“文工团那些正儿八经的台柱子都没有你娇气,都是一样这么化的,怎么就你觉得重了?” “你还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我在跟你就事论事,你倒好,甩锅给别人文工团的小姑娘了?”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重重翻了个白眼,“人家小姑娘心地善良不跟你计较,你真当人人都好欺负是不是?你力道重了就是重了,怎么还不承认呢?” 第34章 告状 “你!” 李凤香一噎, 深吸一口气,刚想骂回去,余光瞥见什么, 语气立马发生转变, 变得委屈起来。 “我化了那么多年妆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会挑刺的,我都是按照常规步骤给你化妆的, 如果你还是不满意,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你让张经理另请高明吧。” 宋时溪敏锐察觉到李凤香的突然改变, 眉头轻蹙, 暂时没有出声,直到抬起眼睫通过前面玻璃窗的反光, 瞧见了正在往她们这个方向靠近的张素兰,她才恍然大悟。 她就说李凤香怎么一秒从刻薄的大灰狼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小红帽, 原来是看见领导来了,在这儿背后捅她刀子,勾她跟她吵起来呢。 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这点儿招数,在她这儿还真不够看的。 宋时溪表情未变, 耸耸肩道:“你要这么想, 我也没办法, 我只是想好好完成工作,不拖大家后腿, 你化妆方式明显是有问题的, 你看我的脸,现在被你揉搓得发红,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跟我有仇,农村里拉磨都用不上那么大的力气。” 闻言,李凤香也没想到宋时溪被她那句话一激,都还能保持冷静,眼看张素兰越走越近,再加上自知理亏,一时之间有些慌了,没忍住出声反驳。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叫化妆吗?我干了几十年,也没见有谁说我化的有问题!” 宋时溪不愿意跟她过多掰扯,直接拿事实说话,指着自己的半张脸,冷声道:“化妆又不是干的越久,就化的越好,你自己看看,这底妆才刚上去就开始卡粉,到时候拍出来的效果能好看吗?” “你可别瞎说,这不是卡粉,是你自己皮肤的问题,怪不了我。” 李凤香只当宋时溪是个爱美,平时化过几次妆的小女生,对化妆知识略懂一二,但并不十分专业,毕竟这个年代真正学过化妆的,屈指可数,于是才敢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没曾想宋时溪却直接道明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你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会化妆是不是?把别人当傻子忽悠,化妆多多少少会有正常的皮肤纹理,但是你给我化的明显不正常,这一条条的长线,短线,斑块,不均匀的地方就是卡粉。” 眼看宋时溪把卡粉的地方明确地指了出来,李凤香这才有些慌了,立马改口道:“这点儿小问题,到时候拍照又拍不出来,用得着这么较真吗?” “那要是拍不出来公司把你请过来干什么?那干脆直接素颜上阵得了。”宋时溪是真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李凤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向已经走到跟前的张素兰,环胸冷哼道:“张经理,你们请的这位模特架子太大了,没事找事,我是伺候不了了。” 她们的声音不算小,张素兰早就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再瞥了一眼宋时溪脸上不堪入目的妆容,就基本上把来龙去脉了解了个透彻,见李凤香还敢恶人先告状,脸色渐渐沉下来。 “李老师,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拍摄间里的人跟你以前糊弄的那些可不一样,就不说我了,大家都是常年跟化妆师打交道的,你化的怎么样,有没有用心,我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张素兰今天身穿一套黑色的女士西装套装,利落又干练,冷眼瞧着人的时候,气场强大又极具压迫感,三言两句就将李凤香说得脸色惨白,她下意识地扫向周围的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各司其职的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们这边。 眼神耐人寻味,显然是早就看破不说破。 李凤香只觉得脸上烧得慌,眼珠子快速转动,想说些什么来为自己开脱,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张素兰继续道。 “我是听朋友说李老师你的技术很好,才不惜花重金请你过来给我们的模特添彩的,但没想到彩没添上,堵倒是添上不少,这才第一天合作,你就是这种工作态度,那不好意思,慢走不送。” 闻言,李凤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声音尖锐地开口:“你要辞退我?” 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宋时溪却不意外这种结果,能爬到领导位置的,哪会是什么不辨是非的蠢货?她心中自有一套评判标准,不会单靠一句话就偏信了其中一方。 她面试那天,张素兰说过她曾经在深市的模特公司待过两年,她对妆容方面肯定有一定的了解,至少比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要强。 再者,陈慧莉可跟她透露过她叔叔对这次的样片拍摄格外重视,四舍五入,那就是全公司都需要认真对待,算是半个老板的张素兰更应如此。 而今天第一天拍摄,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身为核心工作人员的李凤香却仗着自己是资历老的化妆师,就为难模特,消极怠工,还说出类似于自己不干了的这种威胁话语。 身为领导的张素兰听到了,会怎么想?厌烦,浮躁就不用说了,还会在心中对李凤香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觉得今天她都不好好工作,以后还能积极配合,为公司创造价值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凤香太自以为是,觉得京市专业的化妆师难找,难合作,就故意拿乔,挑战领导的底线,逼领导妥协。 这就是给脸不要脸,自己找死。 “对,你被辞退了,以后也不用来了,我们服装厂永远都不会再跟你第二次合作。” 张素兰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可谓是直接将李凤香的脸面踩在鞋底摩擦,她气得双眼通红,脸黑如墨,“你可别后悔!” “后悔?你当我是吓大的?就你这化妆技术,连我当时在深市见到的化妆师小助理都不如!” 张素兰脾气本就火爆,根本就不惯着李凤香,说完,冷冽的眼神环视一圈四周,意有所指道:“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我就不信这么大个京市找不到第二个替代品!” “张经理你可要想好了,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回来。” 近年来市场上对化妆师的需求越来越多,但是正儿八经的化妆师却没多少,而李凤香算是科班出身,在文工团待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有些名气,所以向来都是被捧着的,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窝囊气,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可见张素兰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只能甩下几句狠话,然后灰溜溜地开始收拾化妆包。 第54章 一边收拾,还一边骂:“为了一个新人模特就敢这么对我,错把鱼目当珍珠,你们这服装厂也算是到头了,指不定哪天就倒闭了!” 这种恼羞成怒之下说出的恶毒话语在其他人听来更多是像听笑话一样,但是听多了还是觉得膈应。 张素兰就不是好欺负的,闻言,立马道:“道歉!” 余光瞥见顶着一张花猫脸的宋时溪,尤其是看到了那被狠狠揉搓,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下去的红晕,心脏狠狠一跳,差点儿被气晕过去。 他们服装厂现在就指望着这张脸扭转乾坤,她都恨不得将其供起来了,但是李凤香居然敢下这么重的手。 就算是普通的小姑娘,化个妆也不该受这种委屈! 思及此,张素兰压在心底的怒火噌噌往上冒,“还有给宋同志也道歉,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难不成还想打人?” 她已经被辞退了,并且张素兰还放话再也不会跟她合作,她还怕什么?当即瞪圆眼睛,挺直腰板,往张素兰身前一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现在是文明法治社会,我可不会打人。” 张素兰不急不缓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微微一笑,“但是我认识不少京市的老板,饭桌上提一两句今天的事,就不知道李老师你以后还有没有私活可以接了。” 这话宛若一道惊雷在李凤香脑海中炸响,眼神飘忽一瞬,是真的有些怕了。 她男人前两年就被迫下岗了,现在家里好几张嘴就靠她一个人喂,要是张素兰真的去外面嚷嚷,那些老板又最是讲究义气的,多多少少都会卖她一个面子,到时候如果真的不聘用她了,那他们一家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权衡利弊之后,李凤香不情不愿地小声开了口:“对不起。” “还有宋同志。” 李凤香只能咬着牙,转身冲着宋时溪道:“宋同志,对不起。” 宋时溪表情淡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凤香,两人的视线撞上,明明前者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眼神都看不出一丝波澜来,但是后者却被她看得莫名后背发凉,再加上心虚,连忙匆匆挪开视线,继续去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张素兰就第一时间让人带她出去了。 气氛陷入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张素兰,她没开口,所有人都不敢动,还是其中有一位跟张素兰平时关系还不错的服装厂员工开了口,“张经理,今天还继续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显而易见,化妆师都没了,拍摄工作当然也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张素兰沉吟片刻,扶住隐隐作痛的额头,开口道:“你先让人事那边再重新找一下化妆师,如果一个小时以内能找到,我们就继续,没有找到,就正常给大家结工资,然后下次再拍。” 话毕,重点提醒道:“一定让他们好好找人,别再找些阿猫阿狗过来了,浪费时间。” “是。” 那人正要离开,就被宋时溪给喊住了,“等等。” 闻言,大家都朝着宋时溪看过来,她丝毫不惧,缓缓道:“让我试一下吧?我可以自己化。” “你会化妆?”张素兰有些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眸光微微一亮,刚才宋时溪对化妆知识如数家珍,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嗯。”宋时溪点点头,她上辈子可是博主,做了上百篇妆容教程,技术是公认的好,虽说不敢打包票能比一流的专业化妆师强,但是也差不到那里去。 “行,那就试一试,如果你化出来的妆可以,那我就把化妆师的工资一并结给你。” 张素兰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一来是现在时间紧迫,好的化妆师不好找,如果没找到,到时候公司就要平白损失一天的人工费用,还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二来她看得出来宋时溪并不是那种空口说白话的人,她信她。 可说完,就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眉宇间闪过一丝难色,“但是我们这儿没有化妆品。” 一般都是化妆师自带,公司并不会提供化妆品。 “我带了。” 宋时溪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斜挎包,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张素兰看,包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全都不便宜,其中有两种护肤品,张素兰自己都在用,不由有些错愕地看了一眼宋时溪,心中越发确定这小姑娘多半是有钱人家出来体验生活的。 “那就开始吧。”张素兰微微一笑。 宋时溪点点头,先去将惨不忍睹的脸用卸妆产品卸干净,然后又去服装间看了一眼今天要拍摄的衣服,便开始了化妆。 张素兰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手法娴熟地进行基础保湿,然后又少量多次地上粉底,用粉扑扑开,底妆十分服帖,跟刚才李凤香化出来的完全是两个水准。 而且她还用白色的粉状物在眼下和唇周扫了两遍,那块儿区域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看上去比之前平整立体了许多。 张素兰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住。 宋时溪自然注意到了身后人的注视,不太在意地往上勾了勾唇,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等化完底妆,她拿出早就削好的眉笔,在手背上试了一下,便直接上脸了。 眉毛顺着轮廓打造野生毛流感,这一步需要细致和耐心,但她熟能生巧,三两下就化好了眉毛,好看又自然。 眼影选用雾面哑光的橘色调,用同色系打造加深卧蚕和腮红,增添氛围感,让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柔,也能更好地贴切服装的风格。 口红用三支不同深浅的颜色叠涂在一起,让嘴唇看上去更加饱满和具有层次感。 发型她选择扎一个鸡毛半披发,将头发梳顺后,进行分区,然后将上半部分头发用皮筋对折几次,保证最后的发尾要朝上,调整一下角度和蓬松度,就大功告成了。 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还不错,宋时溪便扭头对着张素兰道:“我好了,这样可以吗?” 话音刚落,她才发现不光是张素兰,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了过来,尤其是女同志们,一个个踮起脚尖,生怕错过一个步骤。 那些目光里全是认真的欣赏,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脖颈,再次出声提醒道:“张经理。” 听见这话,张素兰才宛若大梦初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看着面前的宋时溪,只觉得惊为天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妆造,新奇又好看,看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视线了。 虽然她是红太阳服装厂的半个老板,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要宋时溪身上这套衬衫裙的购买地址,去得到一件同款,再学着她扎个差不多的发型,化个相似的妆容…… 思及此,张素兰猛地一拍手,双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她都这么想,那如果宋时溪穿着他们厂的衣服被照片定格下来,放到杂志,报纸,电视上,还怕卖不掉仓库里的那些货吗? 她自认厂里的衣服不必她身上这件差,缺的只是曝光度和宣传力度! 就算还没有正式实施,但张素兰有一种预感,他们的广告一定会火,他们厂的衣服也一定会卖爆! “可以,非常可以,快去换衣服,我们开始拍摄。”张素兰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推着宋时溪的后背就往服装间走。 “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吗?” “不用,这样很好!” 宋时溪有些哭笑不得,但是领导满意,她也挺开心的,连忙去换了服装,衣服刚拿到手,她就眸光一亮,这质量真不错,贴肤柔软,而且还不容易起皱,设计也挺新颖独特,尺码刚刚好。 她换好后,就跟等在门外的张素兰对上了眼。 “真适合你,真漂亮,宋同志你就实话跟我说吧,你穿什么不好看?” 夸完,不顾宋时溪还有些羞赧,直接拉着她去了拍摄间,让摄影师指导她动作,但没想到根本就不用怎么教,她自己就能摆好最合适的姿势。 “要是我不说,你能看出这是第一次当模特的新人?”张素兰站在摄像机后面,脸上带笑,感叹出声。 摄影师邓伯昂摇摇头,拍好几张后,才有空张嘴回道:“这就是天生当模特的料。” 说完,想到什么,偏头看了一眼张素兰,似笑非笑道:“我这次带着团队帮你一次,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帮我一次?” 听见这话,原本正津津有味地欣赏宋时溪摆姿势的张素兰立马正了神色,心里敲响了警种,含糊道:“那是当然了,不过……” “什么不过?我可是看在咱两的交情上,不计成本地千里迢迢赶过来的。”邓伯昂一句话将张素兰后面的话给堵住,她嗫嚅了两下,到底是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邓伯昂勾了勾唇,随后继续专心进入拍摄状态。 这一场拍摄比想象中的顺利许多,提前结束,宋时溪换了自己的衣服,又去领了自己的工资,就离开了服装厂。 第55章 见时间还早,她不想那么快就回秦家,便准备去公安局问问案子进展,顺便回家看看。 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她隔着包包摸了摸里面厚厚一沓的钞票,眼角眉梢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给自己化妆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居然能拿那么多钱,还真是意外之喜。 算起来她现在的小金库已经很厚实了,要是节省些用,完全可以度过大学四年。 但是她追求的可不是勉强果腹,就算不说恢复到上辈子那样大富大贵的生活,怎么也要小康吧? 所以还需努力! 想着想着,她等的那趟公交车就来了,宋时溪赶紧上车,她刚给完钱,找到位置站好,就发现一车厢的人都在偷偷地瞄她。 宋时溪只当作没看见,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等到有位置空下来后,她就坐下。 到了站点,她直奔公安局而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女人正躺在大厅里撒泼打滚儿,旁边三四个公安同志都劝不住。 “冤枉啊,你们肯定抓错人了,我儿子最老实听话了,他怎么可能偷东西啊!” “你们快把他给放了,不然就是要逼我死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抓不到人,就欺负我们老百姓好欺负,随便抓个人交差是不是?” 声音刺耳尖锐,话语更是蛮不讲理,还敢污蔑公安同志,这让宋时溪不禁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还是想不起她到底是谁,听她越骂越难听,下意识地挪动脚步往后退了半步,这一退,差点儿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宋时溪感受到自己的胳膊碰到了对方,连忙出声道歉,结果一抬眼,就发现是位熟人,语气不由微微上扬,笑着道:“曾警官?” 曾景叙刚从外面搜集证据回来,跑上跑下了一整天,再加上调查的对象有些难缠,不太配合,让他们开口废了一些精力,此时身心都有些疲倦,但是在看清眼前之人后,他不由挺直了一些腰板,好让自己看上去更有活力。 只见她穿着一袭衬衫裙,长发半披,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将本就明艳的五官勾勒的愈发娇媚,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慢慢漾开了些许温柔笑意,像极了春日里盛开的娇花。 心尖仿佛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了阵阵酥麻的痒意,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没关系,你怎么会在这儿?”曾景叙是知道她搬回秦家住了的,两个地方离得有些距离。 宋时溪微微一笑,简单道:“没什么事做,就过来看看进展如何。” “嫌疑人抓到了,证据确凿,就是他现在还在嘴硬,不肯承认。” 受害人拥有知情权,曾景叙也没打算瞒着她,本来也准备最迟明天就通知她的,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她,刚好她又提到这事,他便如实透露了几句。 两人站在门口聊了几句,并不知道不远处正有一道身影正在注视着他们。 “秦总,我好像在公安局看到宋同志了。” “她在和曾同志在一起说话。” “嗯……笑得挺开心的。” 第35章 吃醋 深市早已入夏, 风轻轻拂过,带来几分酷热。 秦樾坐在办公桌前,每听一句对面的话, 脸色就黑一分, 嘴角绷成直线, 后槽牙咬紧,太阳穴突突跳, 大掌握着电话,因为太过用力,手背延申到小臂的青筋微微凸起。 “他们在聊什么?” 闻言, 电话那头的徐进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十几米以外的宋时溪和曾景叙, 面露难色。 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秦总昨天突然连夜赶回深市,按理来说他也是要跟着一起回的, 但是秦总却让他留在京市,好好盯着两起案件的进度,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他一一汇报。 见老板这么重视这件事,他身为他最得力的助手,自然也要格外上心,所以在收到嫌疑人被捕的消息后, 他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在了解了最新的进展后, 尽职尽责地向上汇报了情况,顺便将自己查到的有关红太阳服装厂的信息也一同告知。 可秦总像是情绪不佳, 大多时候都是听为主, 唯有在重要节点才会开口叮嘱一二。 通话快结束的时候,他眼尖瞥见了门口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就提了一嘴,不曾想秦总一改刚才的消极态度, 一连追问了好几句。 只是问的越多,语气也越来越差。 徐进泽下意识地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斟酌片刻后,谨慎开口道:“应该是在交流案件进展。” “里面有那么多公安,问谁不行?”秦樾眸色变黯,轻扯了一下唇角,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曾同志是这次案件的负责人,又跟宋同志见过几次,关系应该还不错,会问他……” 也很正常。 徐进泽如实往下接话,但是话还没说完,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噤了声。 “呵,关系还不错?”秦樾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情,嗤笑一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徐进泽咽了咽口水,觉得说多错多,干脆保持沉默,好在秦樾也没有再听他废话的打算,沉吟片刻后,直接沉声道:“时间不早了,你送她回去。” 时间不早了?徐进泽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天空,默默附和道:“是。” “跟她说两个案子都有你和律师盯着,让她少操点心,没事别往公安局跑。” 最后那句话,秦樾几乎是一字一句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是。”徐进泽应下,正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又听到秦樾道:“我明天回京市。” “明天?”这才刚到深市没多久,怎么又要回来?他记得京市并没有特别紧急的项目需要秦总亲自回来处理。 难不成不是为了工作? 想到这儿,徐进泽鬼使神差地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抹窈窕身影,脑海中浮现一个荒谬的猜测,心脏逐渐加快跳动。 秦樾眼睫下垂,落在纹路清晰的办公桌桌面上,脑海中蓦然想起那张倔强认真的小脸,拳头越捏越紧,下颌线条紧缩,最后轻声说:“算了。” 她不一定想见到他。 眼不见为净,免得她又说些话来气他。 再者,他需要好好想一想,静一静。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将他的身影渐渐拉长,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模糊的阴影。 宽厚结实的胸膛快速上下起伏,最后缓缓归于平常,秦樾扶额,指腹揉了揉太阳穴,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去。” 闻言,徐进泽立马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秦总放心。” 挂断电话,徐进泽快步朝着宋时溪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没多久就到了跟前,“宋同志。” 在曾景叙这里,宋时溪将想了解的都了解了,正准备离开去家里看看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叫自己,一扭头,看清来人后,有些惊讶地挑眉,“徐秘书?” 徐进泽没跟着秦樾一起回深市吗? 旁边的曾景叙倒不是很惊讶,这两天他都在公安局见过他,两人互相颔首,就算是打了个招呼。 “宋同志您事情办完了吗?我送您回去吧?”徐进泽将视线重新落在宋时溪身上,恭敬又礼貌地再次出声。 宋时溪感受到徐进泽对自己的态度相比之前几次见面有很大的改变,不由诧异地多打量了他几眼,可是他这个人和秦樾很相似,情绪轻易不外露,冷冽如冰,根本看不太出来什么。 她自诩和他不是很熟,以为对方只是客气地问上一嘴,便“懂事”地摆了摆手,“不用了,我等会儿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这是秦总的意思。”徐进泽面色不改。 宋时溪愣怔两秒,然后第一反应便是扫向周围。 徐进泽看出她的疑惑,解释了一句,“秦总不在京市。” 听见秦樾不在,宋时溪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胸口的那颗大石头也缓缓放回原位,正想再次拒绝,可徐进泽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赶在她开口之前堵住了她的话,“秦总让我把您安全送到家,顺便交代几句话。” “什么话?在这儿说不行吗?”宋时溪眉头微蹙,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包包。 徐进泽微微一笑,“不太方便。” 他们两人僵持着,一旁的曾景叙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唇角轻勾,“你们兄妹两的感情还真好。” 他认识的秦樾人冷心冷,除非是关系特别好的亲朋好友,否则他根本就不会太上心。 而能让徐进泽这种心腹时时刻刻关注她的案子和人身安全,显然她在他心中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身子一僵,勉强回了个笑容。 “阿樾不在京市,是回深市了吗?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曾景叙语气略带一丝不满,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虽然近两年因为双方的工作缘故,不常见面,疏远了些,但是情分还是在的。 第56章 他调回京市工作后,本以为能重新把关系建立起来,没想到到如今也才一起正儿八经吃过一次饭。 “深市那边有要紧事,秦总是昨天匆忙决定离开的,一下车直接去公司了,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徐进泽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完全没了脾气。 曾景叙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没真的计较的意思,现在听徐进泽这么一说,什么气都消了,“下次阿樾回来,让他约我喝酒。” “好。”徐进泽点点头,目光转向宋时溪,“宋同志?” “嗯。”知道推拒不了,宋时溪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然后正准备跟曾景叙道别就跟徐进泽离开,就被突然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你这个害人精!老娘跟你拼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时溪根本来不及反应,但身体比大脑转得快,立马往后退了一大步,避开了对方想抓她脸的手。 而曾景叙和徐进泽这两个站在她身侧的男人速度也很快,一个去抓人,一个护在她身前,没再让那人再靠近她。 “你给我过来,老娘要打死你,给我儿子当垫背的!” 那人见一击不成,又想来第二次,可下一秒就被一旁的曾景叙给擒拿住了,他身高腿长,手臂粗壮,抓住她的手腕往后用力一拧,不断往下压,紧接着用脚底踹向她的小腿。 这一套连招下来,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眨眼间就半跪在了地上,疼得直叫唤。 与此同时,之前围在她身边的几名公安也赶紧跑过来帮忙,拿手铐将人给拷上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公安局打人?” 曾景叙沉下脸,俯下身子按着她不让她动,等同事将她完全控制住后,才敢松手,有些后怕地看向宋时溪,要不是她反应还算快,脸上肯定要被抓伤。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宋时溪摇摇头,表情还算淡定,但是头皮还是有些发麻,这人一看就是奔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朝着她来的,不然也不至于在公安局就对着她动手,可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她这么恨她? 很快就有人给她解了答。 “这是嫌疑人的母亲,自从她儿子被抓后,就一直在公安局闹,说是冤案。” 但是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谁敢乱抓人? “我们老王家就这一根独苗啊,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早知道会有这天,我当初怎么着也不会多那个嘴,都怪我!你们把我抓起来吧,钱是我偷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干的,求求你们,把我儿子放了吧。” “姑娘你那么有钱,那点儿钱对你来说肯定就是九牛一毛,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都已经全还给你了,你就行行好,跟公安同志们说说,把我家大虎放出来吧? 杨玉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幕属实让人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儿,但这也不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更何况宋时溪先是被她儿子偷了钱,又差点儿被她打,要说可怜,她觉得自己也挺可怜的。 而且她后面说得那些话真的挺令人无语的,感情别人有钱就活该被偷? 所以见着这一幕,宋时溪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倒是脑海中活络开来,盯着她那张脸,再联想到曾景叙刚才跟她透露的些许案件细节,终于想起了她为什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会觉得她眼熟了。 当初她拜托翠霞婶帮她找房子的时候,曾经去看过她家的房子! 要不是她家大门口和院子里太过杂乱,再加上翠霞婶提醒了她两句,说她家有个不安分的儿子,搞不好她还真的就租了,毕竟她家那间房是真的挺不错的,价格也公道,能排进她看了那么多套房子里面的前三。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后面会引起那么多连锁反应。 曾景叙说犯罪嫌疑人是听自己母亲说这附近搬过来了一个顶顶盘儿靓的单身女同志,一时间起了色心和好奇心,就想着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跟天仙一样,然后在她家附近溜达的时候,又听别人说她是被大老板包的小三,钱来的不干净不。 那些人说得有模有样的,再加上亲眼见证过了她的美貌,便信以为真,觉得这种情况下,就算钱丢了,她十有八九也不敢报警,所以便动了歹念。 而之所以动手这么仓促,跟当时她在公安局和翠霞婶她们猜测的差不多,犯罪嫌疑人急需用钱。 他在厂里工作,干的是闲职,平时空闲时间比较多,再加上认识了一些狐朋狗友,就沾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 欠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钱,要是不及时还上,剁手跺脚都是轻的。 于是他当机立断,在她家附近蹲守了一天一夜,等她早起外出买菜,家里没了人,就顺着围墙爬了进去。 这人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狠人,身上被碎玻璃刺伤了那么多处,都硬生生地挺了过去,愣是没有喊一声疼,拿到钱后果断逃离现场,还清理了作案痕迹,连家都没进,直接回了厂里。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种小伎俩在专业的刑侦人员面前也是不够看的,而且这么大金额的犯罪,上头很重视,多种施压下,很快就在曾景叙的带领下将人抓获,并且将财物全都追了回来。 “宋同志,不用理会她的话。” 曾景叙一双锐目紧攥着杨玉丹不放,对她这种无赖般的话更是嗤之以鼻,神情冷如寒冰,瞧见宋时溪许久没说话,以为她是被杨玉丹的话给影响到了,急忙放柔语气。 “我知道,谢谢景叙哥。”宋时溪才不会被道德绑架,但是对于曾景叙的关心,她还是挺感激的,于是朝着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望着她笑眼盈盈的模样,曾景叙看出她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微微松了口气,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叫他景叙哥。 意识到这点儿,耳尖莫名有些发痒,曾景叙抬起垂在腿侧的手摩挲了两下,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借由让同事将杨玉丹带走的空档深呼吸几次,调整好情绪后才重新开口。 “那就好。” “宋同志,我们走吧。”一旁的徐进泽见两人还有继续聊下去的迹象,连忙插嘴打断。 曾景叙倏然收了话头,道:“那你们先走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案件有最新进展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麻烦你了。”宋时溪点点头,真诚地朝着曾景叙道了谢,跟着徐进泽往前走了几步后,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他不会再被放出来吧?” “短时间内不会。” 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被抓后,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放出去,接下来就是一系列的法律程序,像是这么大的金额,进去蹲几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曾景叙说完,见她担心,又补充道:“李博军那个案子,阿樾的律师在跟进,人还关着,具体的结果还要等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宋时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眸微微一弯,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了。 曾景叙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公安局门口的侧柏依旧郁郁葱葱,枝条细长,向上或者向侧边伸展着,小小的叶片紧紧贴着枝干,凑成了茂盛磅礴的景象。 树下停着一辆眼熟的车,宋时溪瞧见它,脚步微微一顿。 “宋同志,请。” 徐进泽主动帮她打开了车门,格外绅士。 宋时溪也没客气,弯腰俯身坐了进去,没一会儿车子启动,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她也开了口,询问秦樾到底有什么话托他带给她。 人已经上了车,徐进泽没有再藏着掖着,如实将秦樾的话带到,想了想,又在事实的基础上,自作主张地加以美化了一些。 闻言,宋时溪眼睫颤了颤,她没想到那件事过后,他就算人不在京市,还会关心她的事情,而且还再三嘱咐徐进泽帮她处理好一切问题,甚至就连红太阳服装厂也帮她调查了。 事无巨细,体贴至极。 心仿佛被一根细线牵动,开始不受控制地紊乱,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放在胸口上,似乎是想压住那份悸动。 可仍旧是徒劳。 思绪染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她便将窗户降下了一些,徐徐冷风落在脸上,吹起颊边碎发,模糊了些许视线。 就在这个时候,车速缓缓慢下来,她这才发现徐进泽绕了路,到了她的租房附近,前方不远处像是在施工,路上堆积了不少碎石和泥土,步行倒是不受太大的影响,但是小轿车不同,胡同有些窄,又加上障碍物,要小心驾驶才不会被刮到车漆和底盘。 宋时溪以为是徐进泽对这附近的路况和路线不了解,走错了路,刚想出声提醒一下,目光就被一群工人吸引了去。 十几个工人正抬着一根大圆柱子往前走,刚巧路过窗边,她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抱的是一根路灯。 第57章 这片街区要安装路灯了? 宋时溪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她住过来没多久,感觉附近各种配置都还不错,但唯一觉得不方便的就是这附近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黑不溜秋的,而各种胡同四通八达,非常不安全。 现在安装路灯后,以后出行就方便多了,再也不用赶在天黑之前回家了,而且安全感也直线上升,晚上家附近出现可疑人员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但是高兴之后就有些疑惑,她之前去有关部门交电费的时候,顺嘴问过路灯的问题,但是得到的答复都是上面没有计划。 其实说来说去,根本原因就是没钱,如果有钱,早就安装了。 就在她盯着工人看的时候,车厢内缓缓响起一道声音。 “这是秦氏资助的项目。” 闻言,宋时溪愣了一瞬,然后转过身抬起眼皮,通过后视镜和徐进泽对上了视线,他见她看过来,唇角微微上扬,别有深意地开口:“前段时间秦总特意交代的。” 这话很难不让人多想,可是宋时溪真的不觉得自己在秦樾心中有那么重要,连这种小细节都能关注到,并且立马用钞能力和实际行动安排妥帖。 但胸口却开始闷得慌,嘴角也无意识地抿紧,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 话到了嘴边,均化成沉默,直到车子停到了秦家门口,她都没能张得了口。 “怎么是我哥的车送你回来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有些恍惚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大门,到了客厅,而秦枝意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上,上下打量着她。 “我去公安局了解情况,正好碰见了徐秘书。”宋时溪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简单解释了两句。 她说话的时候,秦枝意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到了她跟前,眸光落在她精致的妆容和时髦淡雅的穿着上,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你这么打扮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说完,秦枝意就皱起了眉头,不自然地垂下眼眸,偏开脸转移话题道:“你那个事情怎么样了?小偷抓到了没有?” 宋时溪假装没看见她别扭的神情,见她算是关心自己,于是回答:“已经抓到了。” 话毕,想起什么,真诚道:“枝意,谢谢你,还要多亏了当初你让景叙哥多关照我。” 她当时从郑慧兰口中得知这是秦枝意的主意后,就想找她当面道谢的,但是可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便耽搁了,以至于拖了那么久。 听见宋时溪的道谢,秦枝意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也能说出这话来,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轻咳一声,应了下来。 “那我就先上楼放东西了。” 秦枝意抿抿唇,她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气的单独说过话了,心中漫上一丝奇怪的感觉。 见她这么坦然,脑海中不由想起上次商场里的事情,她秦枝意敢作敢当,既然事情因她而起,她道个歉也是应该的。 纠结了这么多天,与其继续折磨自己,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于是她出声喊住了宋时溪,“上次的事情,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宋时溪缓缓停下脚步,回头冲着秦枝意笑了笑,“事情不是你做的,我没怪你,你也不用跟我道歉。” 秦枝意眨了眨长睫,直到宋时溪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间才堪堪回神。 要是以前的宋时溪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她好像…… 变了。 第36章 男女之间 月色渐深, 星星铺满夜空,无数璀璨绘就在一起,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深市的夜晚比白天要凉快不少, 但是依旧有些燥热, 深龙湾是秦氏两年前完成的高档住宅项目, 小区内人车分流,绿化葱郁, 高层拥有三百六十度无遮挡海景,售价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数字。 秦樾忙到快凌晨才回到住处。 换好鞋子,解下领带, 揉了揉眉心, 径直朝着主卧的卫生间走去,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周围一旦安静下来,白日里那些被强行按捺下来的思绪全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尤其是只要一想到或许只有他一个人在想, 在念,他就忍不住蹙眉,心中也浮现出一丝烦躁。 浴室的灯光有些偏冷,将秦樾锋利流畅的轮廓衬得越发深邃, 高挺的鼻梁格外立体, 薄唇紧抿,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既冷冽又不近人情。 水流从花洒中倾泻而出,喷洒在男人结实矫健的肌肉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 想清除掉某个挥之不去的身影,但是这样反而让她越来越清晰。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活灵活现。 那天阳光正好, 他抱着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呼吸可闻,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搂在怀里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仿佛一碰就碎。 腰肢明明那么细,却刚好放下他的手掌。 唇瓣更是软绵到不可思议,虽然只是轻微碰到,但是他能想象到如果完全吻上去,会有多么可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樾睫毛轻颤,眼睛猛地睁开,染上一丝旖旎的暗红。 一只手紧握成拳抵在墙面上,宽厚的背部肌肉撑开,每一块线条走向都带着野性爆发的张力,小腹处紧绷,另一只手顺着若隐若现的人鱼线往下,漫入深色水流当中。 伴随着流动的水声,一声压抑的喘息声从喉间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围着浴巾的秦樾伸出手将卫生间的窗户完全打开,冷风毫不留情地吹进来,终于带走了一室暧昧的味道。 * 有人一夜好梦,有人却辗转难眠。 宋时溪在秦家住了快一个星期,也就快失眠了一个星期,有时候还要抽空去红太阳服装厂拍摄,她感觉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着的。 这天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借着要集中准备期末考试的理由从秦家搬回了青云街。 房子附近的路灯都安装好了,一根根雪白的路灯矗立在老旧的胡同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宋时溪站在大铁门外盯着它们看了半晌,就算做了一个星期的思想工作,但是现在瞧见,心跳还是会加快。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掏出钥匙开门,就感觉腿边有一小团毛绒绒的物品在蹭自己的腿,宋时溪吓了一跳,浑身的鸡皮疙蛋都快冒了出来,惊叫一声,连忙往旁边退了半步,这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喵。” 一只体型肥大的橘猫仰着圆滚滚的小脑袋,尾巴在半空中晃啊晃,可爱极了。 一看到这只小萌物,不,大萌物,宋时溪心都快化了,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她油光发亮的后背毛发,问道:“你怎么一只猫在这儿啊?你主人呢?” 问完,宋时溪的视线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并没有瞧见林绣娥的身影,要知道平时她可是跟这只猫形影不离的。 “你是偷跑出来的吗?” 宋时溪故作凶巴巴地轻轻拍了拍她,后者却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拿舌头去舔她的手,宋时溪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将她抱起来,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去了隔壁房子,先是敲了敲门,又喊了两声:“林同志你在家吗?” 本以为对方不在家,就在她准备先回家放行李,等会儿再把猫还回去的时候,一道靛青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围着围裙,双手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在做饭,临时洗了手出来的。 “林同志,你的猫跑出来了。”宋时溪扬了扬手中的猫,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林绣娥一瞧见她怀里的猫,眉头就皱了起来,加快了脚步,匆忙过来开了门。 “你从哪儿跑出去的?”林绣娥从宋时溪怀里接过猫,面上满是担忧和愁色,但是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只能不痛不痒地教训了几句。 宋时溪还是第一次从林绣娥脸上看见那么多表情,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住了。 林绣娥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场还有第二个人存在,眸中爬上一缕尴尬,“谢谢你帮我把猫找回来。” “她没跑远,就在我门口,举手之劳,不用谢。”宋时溪点点头,看出她的不自在,先是笑了笑,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林绣娥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这几天你不在家,我也不好私自让人进你的院子,我是想在围墙上再加一圈铁丝网,我听说上面还能通电,这样的话,更安全。” 闻言,宋时溪眸光一亮,“那太好了,谢谢林同志!你真好!” 虽然偷盗的人已经抓住了,但是这不代表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一想起这事她心里就有些发怵,这些天也琢磨着要给房子增加一些保护措施,其中就有加高加固围墙这一点儿,没想到林绣娥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而且房东自己提,那就意味着费用都由她来出,这么好的房东可不多见。 第58章 “等我联系好人,到时候通知你。” 林绣娥听见宋时溪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然后又叮嘱道:“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叫我,声音大些,我在家里是听得见的,我不希望我的租客在我的房子里出事。” 宋时溪愣了愣,紧接着唇角微微往上扬,“好。” 她算是看出来了,她的这位房东啊,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是个不错的人。 从林绣娥家里离开后,宋时溪直接回了家,院中的蔷薇和月季还开得正旺,倒是栀子花有几朵已经开始泛黄了,她折了两朵,然后就上了楼。 屋内一个多星期没人住,上次也没来得及收拾,仍旧保持着被偷后的原样,有些杂乱无章,宋时溪先把窗户都打开通风,然后又给花瓶里面装了些水,把栀子花放进去,摆在客厅里没一会儿,空气中就弥漫开一股淡淡的香味。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宋时溪才把房子收拾干净,这么忙活一通,也不想自己做饭了,干脆抱着书去学校食堂吃了一顿经济又实惠的午饭,就是味道一般,但是价格摆在那儿,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吃完饭,宋时溪去了图书馆,她没着急找位置坐下,而是先转悠了一圈,刚转了一半,就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吴秋红的身影,她连忙凑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吴秋红学的认真,感受到旁边多了个人,也没多在意,直到手臂被轻轻拍了一下,她才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结果就对上了宋时溪满含笑意的脸,她眼睫闪动着,唇角如月牙一样弯弯翘起,笑起来甜美又漂亮。 “你怎么来了?”吴秋红惊喜地压低声音问道。 “专门过来找你的。”宋时溪双手捧着脸,嘿嘿一笑。 她这话可不是哄吴秋红高兴,而是她真的遇到了困难,进入全面复习的阶段,一连做了几套卷子,她都感觉有些题目是云里雾里的,光靠自己翻书又搞不明白,她便打起了吴秋红这位学霸的主意。 在说出自己的问题后,吴秋红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秋红,我爱你。”宋时溪嘿嘿一笑,夸张地将头往吴秋红肩膀上一靠,对着她比了个心。 吴秋红娇嗔她一眼,“一天天没个正经样,快把你不会的题目和知识点拿出来,我跟你说说。” “行!” 两人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宋时溪邀请吴秋红去她家吃,她要犒劳她,吴秋红也没跟她客气,于是她们又去了菜市场,简单买了一些菜。 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一边做饭,一边互相出题,笑闹声不断。 期末考试周在日复一日中来到,前几门考的都是宋时溪心里打鼓的专业课,一连几天她整个人都是蔫的,直到所有科目都考完,她才敢找吴秋红对答案,然后稍稍放心。 各种考试一结束,学校顿时少了一半人,而等到几天后,除了几个留校的,就更冷清了。 放假的第一天,当初因为意外没能成功举行的聚餐也被安排上了,四个女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宋时溪牌”鸳鸯火锅。 这也算是给吴秋红打气,因为她明天就要去秦氏面试了。 “加油,你一定能过的。”宋时溪举起汽水瓶,隔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吴秋红做了个必胜的手势。 “谢谢时溪,借你吉言。”吴秋红原本紧张的情绪松缓了一些,也举起汽水瓶和她碰了碰。 “咱们都碰一个,祝秋红面试成功。”陈慧莉等她们两个碰完,拉着邓翠霞一起学着她们一起举起汽水瓶。 玻璃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胜利的号角。 等大家喝完,陈慧莉想起什么,用肩膀推了推宋时溪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这么好吃的火锅怎么不叫曾警官过来一起吃?人家上次不是还给你送了几株紫藤和翠竹吗?” “我们这是女生局,叫他过来干什么?”宋时溪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然后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陈慧莉口中说的这件事。 那天她,吴秋红和陈慧莉在校门口一起吃了碗粉,陈慧莉看到有人在卖桃子,就买了几个,说去她家洗了大家一起吃了,谁知道刚走到楼下就碰见了曾景叙。 他说是来告诉她案件进程的,再加上他朋友给他送了几盆植物,他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上次见她院子里养了一些,就顺便给她送过来了。 宋时溪一开始没想收,但是曾景叙说不贵,他拿回去也麻烦,好说歹说劝她收下,她没办法只能点头,然后客气地一句,让他一起进屋吃桃子,谁知道一向有分寸的人,这次却点头应下了。 于是四个人就很诡异地在她家客厅吃了桃子。 后来吴秋红和陈慧莉就好似是误会了什么,时不时就提一嘴曾景叙,宋时溪忙着准备考试,再加上她们说得隐晦,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这次陈慧莉话说得那么直白,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宋时溪清楚如果再不说清楚,她们肯定误会得更深,连忙一脸严肃地解释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啊?” “真的假的?” “为什么啊?曾警官挺好的啊。” 不光陈慧莉,其他人都惊讶地惊呼一声。 “我说的都是真的。” 宋时溪耸耸肩,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等吃完才道:“虽然曾警官又高又帅,也很有魅力,但是我对他就是没有那种感觉,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喜欢我,以后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不然要是被他知道了,多尴尬啊。” “那倒是,我以后都不说了。”陈慧莉经过宋时溪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 “但是我看曾警官对你挺特殊的,不像是没有那种意思的样子,你们觉得呢?”邓翠霞摸了摸下巴,但是也没敢打包票,毕竟这种事都是凭感觉,一不小心就容易产生误会。 “我不觉得!”宋时溪连忙打断邓翠霞这种危险的想法。 她都这么说了,其他人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是吴秋红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提问,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 一旁的邓翠霞是过来人,见到吴秋红这新兵蛋子一样的懵懂模样,就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抢先回道:“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 “具体是什么啊?”陈慧莉也还没谈过对象,但她胆子比吴秋红大,立马追问道。 “哎,怎么说呢。”邓翠霞拉长尾音,故意卖关子,直到把陈慧莉急得满脸通红,才说:“就是见到他会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这心里啊就跟住了个打鼓的人一样,叮叮咚咚,吵死个人。” “还有啊,不管干什么都会想到他,天天都想见着他,一天不见浑身难受,痒得很。” “那是身上长跳蚤了吧?”吴秋红弱弱打断了邓翠霞的话,逗得大家笑作一团。 宋时溪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但是等笑过之后,想到刚才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的一抹身影,嘴角的弧度慢慢拉平。 刚想去拿汽水瓶,用冰水压一压那股躁意,就被陈慧莉挽住了胳膊。 “那你不喜欢曾警官那种,喜欢哪种啊?” 第37章 她喜欢的人 话音落下,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宋时溪看了过去,脸上闪烁着好奇和八卦的神情。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宋时溪难得局促紧张起来, 收起放在桌上的手, 放在膝盖上交握在一起, 指尖来回缠绕,不自觉地顺着陈慧莉的问题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但是想的越是深入,心跳就越来越快。 “哎呀,你快说啊。”陈慧莉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 见她久久不说话, 心中倏然想到什么,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 “时溪,你该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 几乎是想也没想, 宋时溪猛地抬起头反驳,一向柔和娇媚的嗓音变得有些尖锐,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她缓缓垂下浓密卷翘的长睫, 掩住即将溢出来的几分羞赧和慌乱。 好在其他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依旧在等着她回答, 她微微松了口气,沉吟片刻, 说道:“我就喜欢帅的, 高的,有钱的。” “我也喜欢这种,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吧?”陈慧莉对着宋时溪抛了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然后又问:“那你喜欢外向的,还是内向的,成熟的,还是青涩的?” 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就更好说了,宋时溪抬起头,喝了一口汽水润了润嗓子,“我不喜欢性格太跳脱的,但是也不能太内敛,最好是成熟一点儿的,有魅力,有见识,有气质,事事宠着我,我说一他不说二,最重要的是要专一,不能出轨。” “这种好男人难找啊。”邓翠霞摇摇头,反正她活了那么大岁数,就没见过几个。 宋时溪附和着点点头。 陈慧莉刚也要表示认同,脑海中就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你哥不就是嘛?” 第59章 “你个傻丫头,人家是哥哥和妹妹,亲戚之间可不能瞎说!”邓翠霞一巴掌拍在陈慧莉的胳膊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陈慧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捂着隐隐发痛的胳膊,干笑一声:“我这不是刚好想到嘛,时溪你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闻言,宋时溪知道她们是误会了,她和秦樾可不是拥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妹妹,但是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说来话长了,再者她莫名不想提起他,便只是笑笑,招呼大家赶紧吃火锅,不然肉就煮老了。 经此,后面的话题都没有围绕着她来聊了,大多放在暑假生活上面。 将菜吃得差不多了后,大家一起将餐桌和厨房收拾得好,便各自回家了。 吃完火锅,家中和身上一股味道,宋时溪将窗户打开散味,又下楼去院子里逛了一下,感觉肚子没有那么胀了,便去洗漱了,换完睡裙出来,正好是夕阳西下,天色正好,宋时溪拿了一本书,侧躺在刚添置没多久的躺椅上晾头发。 她看得入迷,根本没留意到楼下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后座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清隽矜贵的脸,他轻抬眼眸,准确无误地将视线落在那抹俏丽的身影上,眼睫轻颤,指腹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放在车座上的礼盒。 落日余晖将天空渲染成五颜六色的调色盘,开得正盛的月季花丛中,她穿着一条浅粉色的长裙慵懒随意地躺在竹编的躺椅上,白到发光的脚踝搭在一张椅子上,脚尖则是悠闲自在地上下晃荡着,直叫人看了心痒难耐。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景美,还是人更美。 她应该是刚洗漱完,那头黑色长发湿漉漉的,晚风拂过,带起些许碎发,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腾出一只手去整理,但是那双娇媚的漂亮狐狸精却像是黏在书页上一般,舍不得挪开半寸。 精致白皙的小脸是满是专注神情,令人不忍心打扰。 秦樾紧紧盯在那张脸上,直到前方驾驶座的人轻声提醒,他才恍然回神,薄唇轻启:“开车。” 听见这话,徐进泽有些诧异地通过后视镜看了秦樾一眼,又看了一眼被他亲手护了一路的礼盒。 秦总不是专门来给宋同志送生日礼物的吗?怎么到了门口反而改变主意了?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要知道这段时间秦总深市和沪市两地跑,一个人掰开当作两个人用,每天休息不到五个小时,瞧着都感觉憔悴了不少。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闲下来,又连夜从深市赶回京市,为的就是这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礼物又没送出去。 但是老板做事,下属哪有插手的余地,所以徐进泽最终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说,踩下油门,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条胡同。 车子驶入平坦宽敞的大道,秦樾才缓缓升起车窗,“沪市那块地拿下来了?” “拿下了。” 提到这个,徐进泽脸上浮现出一抹与有荣焉的笑意,多轮竞标,他们秦氏的方案都遥遥领先,甚至就连当地的公司都没有一个能打的。 今早刚收到确切消息,地被毫无悬念地拿下了。 “整理一下相关资料,送到郑家去。” 秦樾语气轻松平常,好似给出去的不是价值八位数的地皮,而只是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徐进泽听着都觉得有些肉疼,愣了片刻,才应下,同时心中升起浓浓的不解,他本以为秦总这次费时费力拿下这块地是为了拓宽沪市市场,但是眼瞅着肉都叼进嘴里了,却转而送到了别人碗里。 虽说这个别人是秦总的外祖家,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但是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呢? 他是越来越猜不懂秦总的心思了。 “把三号给我空出来。” “是。” 秦樾的话打断了徐进泽的思绪,他连忙应声。 三号?这天好像是…… 秦樾揉了揉眉心,想到什么,伸出手从一旁的座椅上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两份报纸和一本杂志,虽然他每次翻阅都再三小心,但是柔软的纸张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些许痕迹。 他的目光扫过上面美艳靓丽的面孔,唇角不由轻轻往上勾了勾。 * 在阳台看了一会儿书,等头发晾得差不多干后,宋时溪就回了房间,本来想立马就睡觉休息的,但是最后实在没忍住熬夜把剩下的全都看完了。 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好在不用上课,也没有工作,她安心地又赖了一会儿床,才起床洗漱,精心抹完各种护肤品后,正想出门随便吃点儿填个肚子,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宋时溪通过窗户往楼下一看,瞧见了个出乎意料的人。 她顾不得惊讶,连忙下楼去开院门,乖巧喊道:“伯母,你怎么来了?” 郑慧兰今天穿着一套水青色的套装,气质优雅出众,后面还跟着司机提包,整个人跟这条胡同小巷格格不入。 算起来两人也快半个多月没见了,她突然造访,让宋时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心中暗自琢磨着各种可能性,但还是没个头绪,好在郑慧兰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时溪,我记得过两天你就过生日了吧?我来接你回去住几天,到时候咱们叫上相熟的朋友好好热闹热闹。” 闻言,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属实没想到郑慧兰居然会记得这茬事,而且话语间还隐隐透出要给她大办的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虽然家里什么都有,但是你要不要收拾点儿东西回去?” 正值中午,太阳毒辣,郑慧兰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了,热得有些受不住,便没忍住又催促了一句,“我让老张上去帮你?” 宋时溪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又想说她的生日不用那么麻烦,秦家的那些朋友和亲戚她都不熟,到时候聚在一起,她不自在,客人也尴尬,还不如简简单单吃顿饭就行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郑慧兰就已经率先转身朝着车内走去了。 “这天气太热了,我在车内等你,你收拾好了赶紧下来。” 宋时溪望着她快步离开的背影,只能暂时将话头咽了回去,先转身上了楼。 其实她也没想好生日该怎么过,要是在前世她要么是去某个城市度假,要么是和朋友们一起开派对…… 反正有各种五花八门的娱乐方式供她选择,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出行不便,各地的娱乐产业和旅游业都还刚起步,感觉去哪儿都差点儿意思,再者她一个人出行,安全是个大问题,所以还不如留在京市呢。 秋红今天去秦氏面试了,要是面上了,到时候就要上班,慧莉昨天说暑假有可能要回一趟乡下老家看望奶奶,到时候不一定在京市,翠霞婶忙着摆摊,也不是次次都有时间。 眼下郑慧兰主动提出要给她在秦家过生日,她又不好拒绝,便干脆应下来。 宋时溪收拾了几套衣服,又带了些平时经常用的物品,就锁门下楼,她刚出现在大门口,司机老张就快步过来帮她将行李放在后备厢,又帮她开了车门。 郑慧兰坐在另一侧,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车座,宋时溪自觉地没往那边凑。 车子缓缓驶离,两面车窗都开着,微风徐徐吹散了些许燥热。 她们鲜少有这样独处的时候,气氛沉默寂静,还是郑慧兰觉得自己身为长辈不管怎么样,多多少少都要将面子功夫做到位,想到枝意前几天刚考完试,放了暑假,便问了一句:“期末考试了吧,考得怎么样?” “刚考完,考得还可以吧。”宋时溪也很客气地回了一句。 郑慧兰点点头,又问了几句她最近生活过得怎么样,缺不缺钱…… 说到最后无话可说,还是一路尴尬地回了秦家,下车的时候,郑慧兰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让老张帮宋时溪把行李拿进去后,便找借口回了二楼,和宋时溪分开。 不光她,宋时溪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她和郑慧兰本就不是可以话家常的关系,强行凑到一块儿,谁都不自在。 第38章 相亲火葬场 回到秦家, 日子跟以往都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只有她一个人和保姆在家,其他人都忙得不见踪影。 直到她生日当天, 家里才难得聚齐。 一大早宋时溪就被杨婶叫了起来, 原来是郑慧兰昨晚交代了她, 让她早上过来提醒她别忘了好好打扮,今天她可是寿星。 说完郑慧兰的吩咐, 杨婶还送了一个礼物给她,祝她生日快乐。 这是她今天收到的第一个祝福,宋时溪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 从睡梦中被叫醒的小情绪刹那间消失不见, 笑着向杨婶道谢后,便开始洗漱打扮。 她拒绝大办的提议最终还是被郑慧兰驳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执着,甚至是重视这次给她举办的生日聚会。 不光家里的各种布局和餐食都是郑慧兰亲自安排的, 还给她准备了一条昂贵的小礼裙和一双小高跟,直接放在了她的房间门口。 第60章 宋时溪左思右想,觉得郑慧兰这么做或许是为了秦家的脸面,毕竟前不久秦枝意过生日的时候大办了, 要是不给她这个半个养女好好操持, 难免外面不会有人嚼舌根, 说秦家厚此薄彼。 收起思绪,宋时溪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今天的妆造上面, 既然郑慧兰这么在意, 那她也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番好心,丢了秦家的脸。 再者今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生日,今天过后, 她就二十岁了,她也想美美地度过。 郑慧兰给她准备的小礼裙是珍珠白的修身长裙,裙摆处做了鱼尾的设计,走动时两层薄纱像是海浪拍打沙滩,格外梦幻。 领口有些偏一字肩,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锁骨,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小蝴蝶结,增添了几分少女的趣味和可爱。 这条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做工细致,设计超前,她很喜欢。 为了搭配这条裙子,宋时溪特意在前一天用特殊手法把头发放进没穿过的干净袜子里包了一个晚上,现在解开就是蓬松又自然的大波浪卷发。 妆容方面她则选择了明艳千金妆,整体偏大气和氛围感。 化好后,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赶紧换上同色系的高跟鞋,提着裙摆往楼下走,她太过着急,完全没有注意到走廊深处的那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穿着高跟鞋,下楼梯的时候她格外小心,等她到了一楼才发现人已经来了很多,一眼望去,全是些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而且她怎么感觉全是男同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疑惑,决定先找到郑慧兰再说。 就在她找人的时候,场中有些嘈杂的声音却缓缓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眸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惊艳。 她姿容绝艳,皮肤瓷白,五官漂亮得带了攻击性,仅仅只是一眼就抢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禁稍稍屏住了呼吸,生怕吓到这位如画佳人,齐腰的黑色长卷发配上饱满水润的唇瓣,黑发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尤其是那双娇媚的狐狸眼,眼波流转间美得惊心动魄。 一袭白色长裙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胖,还衬得她身材纤纤,身姿曼妙,走动间,杨柳细腰摆动,配上挺翘的臀瓣和笔直的长腿,曲线妖娆,有种说不清的柔情和旖旎。 都不用人介绍,他们都猜到了她的身份,一时之间心思活络开来。 虽然早就听说秦家接了个容貌绝艳的女孩儿回家,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宋时溪,说实话,来之前他们对她都不太看得上眼,尤其是知晓些秦家内情的人,更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毕竟为了半个养女,得罪了秦家真正的小姐,那可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今天说是生日聚会,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会,如果不是秦夫人亲自操办的,他们或许都不会来。 可来了之后,又觉得无比庆幸。 望着那道俏丽身影,有人按耐不住主动凑了上去,但还没等到跟前,就被人截了胡。 “时溪,生日快乐。” 闻言,宋时溪循声回头就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曾景叙,她还是头一次见他穿除了警服之外的衣服,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谢谢,你这么穿还挺好看的。” 曾景叙没想到她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直白的夸赞,颊边不由浮现出一丝红晕,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干巴巴道:“真的吗?” “真的,我不说假话的。”在一群陌生人中看到一个熟悉面孔,宋时溪唇边不由带上了一丝笑意,漂亮的眉眼弯成月牙状,眸光灵动,让人不由慌了神。 曾景叙只觉得脸上更烫了,逃一般地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仿佛再多看一秒,心脏就会炸裂开来,但很快又念念不舍地挪了回去,清了清嗓子,“你今天很漂亮!” 不同于他的扭捏,宋时溪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真心实意地浅浅笑道:“谢谢。” 见状,曾景叙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衣袖,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时溪你下来了啊?” 两人一同看过去,就瞧见了郑慧兰,她今天穿了一条暗紫色的旗袍,雍容华贵又大气,气场十足,而在她旁边还站着一位有些眼熟的男同志。 “你这身可真好看,怎么之前没见你穿过?” 等走近后,郑慧兰才看清宋时溪今天的打扮,眸光一亮,该说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平常她已经够漂亮了,但是今天这么认真一捯饬,更是卓越多姿。 听见她的话,宋时溪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套裙子和鞋子并不是郑慧兰为她准备的,那又会是谁? “时溪?” 郑慧兰见宋时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走了神,见周围都是看着他们的人,不由小声提醒了一句。 宋时溪很快回过神来,勉强笑着回道:“之前没有场合穿。” 郑慧兰也只是随口问一句,见宋时溪恢复了正常,就跟曾景叙打了几声招呼,“还要多谢你照顾时溪了,这丫头平时没给你添麻烦吧?” “您言重了,时溪人很好,称不上添麻烦。” 曾景叙微微一笑,余光瞥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望着这边的人,想到今天来这儿的另一重目的,垂在腿侧的手握紧了些,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回京市没多久,吃什么都有些不习惯,我还要多谢她给我推荐了很多那附近的美食,让我不至于饿肚子。” 闻言,郑慧兰敏锐地从中听出些许深意出来,眸光在宋时溪和曾景叙身上打了个转儿,觉得这两人郎才女貌,好像也不错。 而且听他这话头,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挺亲近的。 但是曾家根正苗红,曾老爷子脾气是出了名的倔,他不一定能让宋时溪进门,再者也不知道宋时溪是怎么想的,还是得再看看。 现在时间还早,不着急。 所以郑慧兰只当作没听出曾景叙话中的意思,附和着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对了,这位是书强,景叙你应该没见过,时溪之前见过的。” 郑慧兰刚说完,站在她旁边的魏书强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时溪,欣喜地喊道:“时溪。” 宋时溪一听到郑慧兰的介绍就想起了对方是谁,在他往前靠近一步的时候,就快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只要一想到他是原主的相亲对象之一,宋时溪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 而且他被原主明确拒绝过那么多次居然都还没死心,上次还想通过郑慧兰约她看电影,被她再次拒绝后,倒是许久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见到。 触及到他那快黏到她身上的眼神,宋时溪十分确定他的想法还是没变! “你好,我叫曾景叙。”曾景叙注意到宋时溪的不适和抗拒,连忙挡在她跟前,朝着魏书强伸出了手,后者只能被迫收回视线,握住他的手,还算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我叫魏书强。” 自我介绍完,魏书强便向收回手,跟宋时溪聊聊天,在她跟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但是没想到手却被眼前这个人牢牢给握住了,他尝试性地往回拉了拉,但还是无济于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故意的,可是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松开,那岂不是主动告诉其他人,他的力气没有他大? 这么丢脸的事情,他可干不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他心上人的面! 于是魏书强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警告道:“曾同志。” 曾景叙却不为所动,依旧拉着他的手,挡在他和宋时溪之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魏书强加大力道挣扎,但是曾景叙就跟感受不到疼一样,依旧面不改色。 “景叙哥,我们去沙发那边坐着聊吧?”还是宋时溪见情况不对,不想在这种场合给曾景叙添麻烦,才主动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 “对,去沙发那边坐着聊,站着多累啊,等会儿切完蛋糕后,就可以吃饭了。”郑慧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连忙跟在宋时溪后面接话。 她看见宋时溪下楼的时候,碰巧魏书强过来跟她打招呼,所以两人才会一起过来找宋时溪。 “好。”曾景叙这才缓缓松开手。 魏书强握着疼到不断发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曾景叙,然后马不停蹄地跟在他们身后去了沙发的方向,本想挨着宋时溪坐,但是她左右两边被郑慧兰和曾景叙占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在曾景叙旁边。 四人聊了没一会儿,沙发旁边围着的人却越来越多,都是过来跟郑慧兰打招呼以及祝宋时溪生日快乐的。 短短的几分钟,宋时溪已经不知道认识了多少个“哥哥”了,与此同时,心中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怎么不像是生日聚会,反倒像是选婿宴会啊? 第61章 听着郑慧兰在耳边小声地跟她介绍这是在哪儿工作的,那位又是多少岁,刚从哪儿毕业…… 宋时溪脸色白了一瞬,正想找个借口先离开,一抬眼就对上一双赤红的黑眸。 男人身形高大修长,容貌出众,虽然身处人群当中,但是她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鲜少穿一身白色,今天却破了例,浅色的铺就减轻了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质。 眉锋如刀,紧紧蹙起,眸中翻涌着快要毁天灭地的情绪,薄唇紧抿,修长脖颈间青筋凸起,结实宽厚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滔天的怒火。 那双幽深的瞳孔死死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危险又强势。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捏紧了同为一身白的裙角,柔软的布料捏在掌心,泛起一阵阵痒意,心跳和呼吸同一时刻开始变得慌乱,失了原来的平静。 杨婶不是说秦樾一两个月都不回来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回京市的?又是什么时候到家的?他们这两身宛若情侣装的衣服真的只是巧合吗? 无数疑问在脑海中串联在一起,让她的脸色白了又白,只是她化了妆,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异样。 “阿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樾哥。” “秦总,好久不见。” 很快,不只是她,周围很多人都发现了秦樾的存在,纷纷站了起来。 可是宋时溪的腿却像是生了根一般,坐在沙发上无法动弹,直到那道挺拔如山的身影快步靠近,伸出大掌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捞了起来。 他的力气很大,又行事突然,她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脚步不稳,径直随着他的力道扑向他,柔软的胸口瞬间陷入他强硬的胳膊当中。 不对,应该是反过来才对。 好在她的头发又长又多,不然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见了…… 宋时溪的耳根瞬间红透,伸出手扶住他的胳膊,想要借力将他推开,可是秦樾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挽住他的胳膊,两人之间略有些暧昧的姿势瞬间变成正常的挽手礼。 “昨天半夜回来的。”秦樾眉梢轻扬,看似笑容满面,可只有宋时溪知道他平静的表面之下是多么汹涌的骇浪。 她长睫颤了颤,想要往后退,可是他发狠似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控制在他身侧,根本就不允许她逃离他半寸。 “那……” 郑慧兰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秦樾打断,“我从深市给时溪带了生日礼物回来,我先带她上去看看。” 说完,根本不等郑慧兰的回答,就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两人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见到这一幕,郑慧兰眉头微皱,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跟上去看看,可是一楼全是客人要招待,她根本就走不开,只能暂时压下那股不安,打起精神维护好气氛。 不光是她,原本坐在宋时溪旁边的曾景叙也变了表情。 第39章 压在床上 阳光一缕缕透过玻璃窗洒进楼梯间, 在每一个台阶上留下不同的暖黄色彩,高跟鞋踩上去,伴随着轻如薄翼的薄纱裙摆掠过, 折射出摇曳的柔和光影, 美轮美奂。 男人的步伐迈得太快, 大掌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步步往楼上走。 宋时溪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长长的裙摆给绊倒, 刚被拉上二楼,脾气就冒了出来,握住楼梯扶手, 停下了脚步, 深吸一口气,刚想出声抗议, 就瞧见身前的男人也停了下来,下颌线紧绷, 线条流畅,能清晰看见他咬紧的后槽牙,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见状,她涌到嘴边的话倏然戛然而止, 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可下一秒, 他就看了过来,眼神冷冽, 让人不敢直视。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 手无意识地抠了抠掌心,四周十分安静,只隐约能听见楼下传来的嘈杂声, 她仿佛能听见自己仍旧紊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躁动难安。 就这一走神的功夫,她整个人就突然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宋时溪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攀住他的脖颈,稳住自己的身形,等反应过来就开始挣扎,但是双腿仅仅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就被他强行用粗壮的胳膊给压下。 “放我下来。” “宋时溪!” 他的尾音拔高,明显是在发怒边缘,就在她以为他要骂人的时候,耳边几不可察地响起一道叹息声,腰间的手臂再度收紧,紧接着她被他牢牢抱在怀里,一步步上了三楼。 上了三楼,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渐渐消失,周围恢复了难得的安静,眼看到了三楼,他还是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宋时溪藏在深处的慌乱再次翻涌而出,她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能自己走。” 秦樾充耳不闻,径直越过她的房间,穿过略有些昏暗的走廊,推开尽头房间的门。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时溪越是反抗,那一头带着芳香的长发就越发缠他缠得紧,像是小爪子一样在他皮肤上各处轻挠,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一番。 见他不出声,一边抱着她,一边还能腾出手去关门锁门,宋时溪真的怕了,见硬的不行,连忙放软语调,娇声道:“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可以吗?” “你先放我下来。” “哥,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眼看离那床略有些眼熟的床越来越近,宋时溪再也控制不了语气,嗓音倏然变得尖锐。 “秦樾!你是不是疯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他扔在了床上,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像是陷入柔软的棉花糖一样,还往上弹了弹,宋时溪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床榻上的被褥没有整理,有些杂乱地堆在床上,而她正巧陷进去。 宋时溪刚想松口气,转瞬脑海中就想起秦樾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他昨天晚上回来的,那…… 一想到身下的床是他睡过的,被褥是他盖过的,宋时溪就感觉与之有过接触的部位都开始发烫发痒,耳尖爬上一丝薄红,并迅速往周围蔓延。 庆幸被慌乱取代,宋时溪双手撑在床上,见秦樾堵在跟前,便想从另一个方向爬下去,谁知道刚有所动作,脚踝就被人握住,紧接着身体就被拽倒,再扭过头来,秦樾已经俯身朝着她压了过来。 “不是说不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怎么,不想当兄妹了?” 耳边缠上来一声极轻的嗤笑,低沉暗哑,带着掩盖不住的韫色。 宋时溪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掀起眼睫,就对上了一双阴沉沉的黑眸,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过亲哥哥,其实不太了解兄妹之间是怎么相处,怎么互相称呼的。 但是她在秦家就从没见过秦枝意敢对秦樾直呼其名。 所以刚才她又气又急的情况下喊出的那声秦樾,是真真切切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如今被他拿来阴阳怪气她曾经说过的话,属实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脸。 思及此,眼神逐渐变得飘忽,心虚之下,就是激烈的挣扎,但是秦樾却不肯放过她,见她手脚并用,拼命想要逃离自己的模样,强压在心底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好好的生日过成了相亲大会,宋时溪,你可真有本事!” 闻言,宋时溪一愣,随后反驳道:“这又不是我想要的。” 谁会想在自己生日当天相亲,还是跟一堆男人相亲?这场生日聚会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插过手,全是郑慧兰安排的…… 想到这儿,宋时溪眸光一暗,随即心里就涌出一团无名火。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提前跟她这个当事人说一声吧?这种赶鸭子上架一样的相亲方式,她无法接受!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绝对不会回秦家来过这个生日! 就在她气愤的时候,秦樾再次说出口的话,无疑是添了一把柴。 “不是你想要的,你笑得那么开心?” 秦樾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都没办法维持平日的冷静。 闻言,宋时溪气极反笑,“我过生日,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跟谁相亲就跟谁相亲,关你什么事?” 听见这句话,秦樾感觉心脏像是被无数钢针扎过一般,疼得无法呼吸,眸中浓云翻滚,嫉妒得快要发狂。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宋时溪被他压在身下,一高一低,但是她的气场却丝毫不比他弱,心头恼怒,觉得他简直霸道得让人生烦,但是一时之间又挣不开他疯狗一般的力气,索性偏头避开他赤裸裸的视线。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告你耍流氓?” 秦樾看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只觉得喉间泛苦,可笑地扯了扯唇角。 “那曾景叙呢?” 第62章 “你提他干什么?”宋时溪听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眉头微蹙,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疯。 “提都不能提?”秦樾眼尾泛红,眼睫颤动,压抑着一股难言的嫉恨,不等她答话就继续逼问道:“你要告我,怎么不告他?” 宋时溪再也受不了他这想一出是一出,总是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尤其在他这么压着她的情况下,还把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拉进来,简直可笑!于是愤然瞪大眼睛,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是有病!有病到连夜从深市赶回来给你过生日,有病到看到你开开心心跟别的男人相亲,嫉妒得快要疯了!” 秦樾握紧拳头,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我他妈迟早要把你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全拔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不可置信地重新偏过头看向秦樾,在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猩红的一双眼后,彻底顿住,指尖颤抖地揪住些许被褥布料。 脑海中想起曾景叙送给她的那几盆紫藤和翠竹,再结合他说的话,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秦樾会在刚才那个节骨眼提起他了。 这是吃醋了? 心刹那间跳到嗓子眼,颊边有些发烫,但是想到另一件事,宋时溪嘴唇张了张,最后没忍住呐呐道:“你派人监视我?” 秦樾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灼灼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尽,“对,我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派保镖监视你,看你在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听出秦樾话里的嘲讽,宋时溪也明白自己是误会了,说是监视,其实应该是保护才对。 她刚跟两桩案子扯上关系,又独自住了回去,很难说会不会再出事,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忐忑着的,毕竟涉及到人身安全,还是要慎重些。 只是没想到秦樾会暗地里派保镖守在她家附近。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听着他这带着刺的语气,还有那快要吃人的表情,宋时溪没忍住也怼了回去,“我又没有让你派人,还有,那是我的院子,我养的花草,你凭什么拔?” “宋时溪,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 秦樾向来矜贵自持,今天却冒了粗口,还强行将她困在这儿,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力道,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你放开我,疼。”宋时溪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踢了踢腿。 可是下一秒,秦樾倒抽一口凉气,握住她手腕的手松了些许,宋时溪立马抓住机会想逃下床。 秦樾顾不上疼痛,伸出手重新将她抓了回来。 “别动。” 长腿轻易制服她的,贴着柔软的裙摆布料,挤进中间位置,双手将她的手压过头顶,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到避无可避。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时溪从懵愣中回过神来,有些愕然地瞪大眼睛,身躯扭动,想要避开他的身躯,但是一番折腾之下,力气用去了大半,处境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愈发紧张和暧昧。 两人从床沿边上渐渐挪到了靠中间的位置,被褥,衣着,头发全都是一团糟。 男女体型相差巨大的身躯互相交缠在一起,呼吸急促又滚烫。 宋时溪恼羞成怒地曲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去顶他最脆弱的部位,却被秦樾提前预判了,轻而易举地拦下,顺势握住小腿,让她环住他的腰,借用腰腹的力量去阻止她再次动用这么危险的动作。 过了没一会儿,宋时溪全然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裙摆尽数往上缩,露出莹白如玉的双腿,高跟鞋在半空中晃荡,带起旖旎暧昧的微风。 混乱中,她的大腿和膝盖摩挲过他硬梆梆的结实腹肌,以及……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怔愣住了。 感受到他倏然变重的呼吸声,宋时溪颊边升起两团红晕,但是转而想到要不是他压着她,她也不会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位置,那点儿心虚渐渐消失,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他再次开了口。 “曾景叙家里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魏书强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靠着家里的关系混了个职位,他配不上你。” “其他人都是冲着秦家来的。” 宋时溪听着这些,微抬起下巴,红唇动了动,“所以呢?” “别选他们。”秦樾垂下眉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别选他们。” 像是生怕她没听清,还一连重复了两遍。 第40章 强势告白 窗户没关紧, 阵阵微风拂过,带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褐色瞳孔清澈透明, 全然倒映着她的身影, 目光灼热,里面的情绪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在这一刻, 秦樾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仿佛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摆在了两人面前,仅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等着一方去戳破。 看着他眸中隐隐溢出来的祈求和爱意,宋时溪想到那个可能性, 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瓣, 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但是却被他扣住了双手, 修长瘦削的手指一根根强势挤进来,逼着她十指紧扣。 这一有些熟悉的动作骤然扰乱了她涌到嘴边的话头,感受到他掌心的湿黏,宋时溪的注意力全都被勾走, 忍不住尝试性地挣扎了两下。 “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秦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拖长的尾音听起来缱绻又无奈, 混着滚烫的热度一同融进她的耳膜当中,惊得宋时溪蓦然瞪大双眼, 下意识地出声打断道:“我不想明白。” 这话一出,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滞了一声,紧接着他咬牙切齿地凑近她耳边,“不想明白也得明白。” “哪有你这样的。” 宋时溪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有些痒, 连带着说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再加上她的声音本就又娇又糯,含糊中便带上了一丝懒洋洋的撒娇意味。 不像是在吵架,反倒像是在调情拌嘴。 气氛瞬间由紧张变得旖旎起来,秦樾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了些,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就这么轻易地被哄好了。 他收起有些沉闷的语气,自顾自往下说,“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深市和沪市之间来回跑,休息时间少得可怜,偏偏躺在床上还会控制不住地要去想你,想得根本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抓紧时间处理完了事务,赶回来见你,给你过生日,你还一个劲地气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在她心尖上挠,连带着眼睫都颤了颤,但是等回过神来,宋时溪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撒谎,毕竟谁都有可能过苦日子,唯独他不可能。 而且他想她想到睡不着? 宋时溪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慢一拍地快速烧了起来,染上动人的粉红,眼前这人真的是哪个冷冽自持的秦樾吗?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 她眸光闪了闪,掀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张依旧正经俊朗的脸,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中,对比之下,她的兵荒马乱显得有些可笑。 但直到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耳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处已经红得滴血,阳光正巧落在上面,晕开更为明显的绯色。 这种反差让宋时溪愣怔片刻,紧接着,漂亮的眸中不自觉地溢出些许笑意。 秦樾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暗自调整好有些激动羞赧的情绪,再次偏头朝着她望过来,就正巧瞧见这一幕,一向深邃如墨的黑眸竟闪烁着几分手足无措的羞恼,“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话毕,手掌更加用力地箍住她的手,像是想将她揉进骨子里,但看起来凶狠,实则一点儿都不痛,只是贴得太紧,让人感觉距离太近,有些暧昧得喘不过气。 “那我不笑了。”听他这么说,宋时溪当即收敛了笑意,板着脸道:“你两地跑和睡不着关我什么事?别怪在我头上,我不背这个锅。” 秦樾觉得她简直是不讲道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仿佛都是他的错,他在欺负她。 可是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一些,他也渐渐明白了,她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宠着,供着。 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祖宗! 思及此,他放缓音调,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语气道:“我没不让你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说……”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眼眸垂下,细密的长睫毛覆盖其上,遮住所有的情绪,但是从宋时溪的角度,能清晰瞧见那深褐色的瞳孔泛着局促的光,深不见底,带着极致的吸引力。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情,以至于浪费了很多时间去验证。” “时溪,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收回当时在医院里对你说的话?” 宋时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落在他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的喉结上,伴随着凸起的喉结,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第63章 她本该毫不犹豫地拒绝的,但是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 每次但凡她有什么事情,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出钱出力。 带她去医院,领着她吃美食,冒雨过来履行诺言,给她数额庞大的零花钱,帮她安排律师,让徐秘书守在她身边,那两个案子如果没有他,应该不会那么顺利又快速地结束。 还有他在秦家人面前帮她说话,让李砚行险些下不来台,以及徐秘书口中的路灯,他派给她的保镖…… 所有的一切,说不感动是假的。 如果他不是秦樾,不是秦家人,该多好。 想到这儿,她轻咬住下唇,刚想要开口,他就像是提前预判到她会说什么一样,率先堵住了她的嘴,“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我已经在处理了,本想等处理好后,再跟你说这些事情,但是我实在忍不了了。” “顺利的话我们早点结婚,不顺利的话……” “也要早点结婚。” 宋时溪瞳孔猛地瞪大,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结婚了? “我知道你和他们之间存在矛盾,但是我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受不了委屈,也不会让我喜欢的人受委屈。” “如果你不喜欢待在秦家,以后我们就不回来,反正这个家除了我,也没有谁是真的喜欢你。” 听着他的话,宋时溪觉得自己的观念受到了冲击,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又觉得简直是胡扯,没忍住问道:“那可是你爸,你妈,你妹妹……” “那又怎么了?我先是我,才是秦樾,我的人生凭什么要为他们让步?” 闻言,宋时溪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他继续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不是全都围绕着父母和子女进行的,我爸除了家庭以外,放在心上的还有他的厂,我妈还有她的娘家和各种收藏,我妹妹还有她的舞蹈和学业。” “而我,还有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唯有胸腔内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在被一种又酸又涩的情绪包裹,宛若一张巨大的网,将她整个人盖得密不透风。 眼前之人生了一张极有男人味的脸,眉弓立体,眉毛浓密,轮廓分明的线条流畅自然,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完美的唇,薄厚适当,一张一合吐出他内心的想法。 霸道又强势,很符合书中对他的描写。 “所以,你想跟我试试吗?还是晚点儿再开始?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跑不掉的……” 最后一个字被一抹柔软给吞下,秦樾愕然地瞪大眼睛,手中的力道下意识地松懈下来,一双白皙的双臂顺势挣脱他的禁锢,抬起来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整个人往她的方向拉去。 因为他完全压了下来,宋时溪朝着被褥里又陷进去了一些,鼻尖被他的味道所包围,冷冽清新,扫清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叽里咕噜还在啰嗦什么呢?不亲,她亲! 只是说亲就亲的勇气过去后,就只剩下生涩和青稚,呆愣地贴在一块,动也不敢动,偏偏秦樾也是个呆子,她不动,他也不动。 宋时溪一时之间有些羞恼,刚想往后撤一撤,他就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般,大掌抚上了她的腰肢,将她搂紧,不准她退半寸,同时薄唇轻启,低低喊她:“宋时溪。” 他的声音一向偏冷,这会儿却带上了一丝燥热的暖意,哑沉地缠上来,好听得快要将心酥麻掉。 宋时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就在这个空隙,他化被动为主动,朝着她亲了过来,唇瓣微张,轻柔地开始吮吸她的,两人的呼吸顿时变得凌乱又急促。 他的嘴唇比想象中的还要软,亲吻的感觉更是让人大脑空空,险些失去理智。 宋时溪晕晕乎乎地揪住他后背的布料,眼睫颤了又颤,感觉自己的气息很是滚烫,不,浑身的气温都在升高,快要将她灼烧。 彼此辗转中,唇瓣被慢慢濡湿,秦樾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慢条斯理又温柔。 但是覆在她腰间的大掌却在开始止不住地放肆摩挲,另一只撑在她耳侧的手更是缓缓朝着她的后脖颈处摸过去,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粗砺,落在本就敏感的部位,痒得厉害,让人禁不住呢喃出声。 又娇又哑,甜软粘腻,格外撩人。 就算宋时溪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咬住了舌尖,将暧昧的声响咽了回去,但他还是敏锐地听见了,耳边响起一道轻笑,她羞臊地恨不得将脸埋进被子里,却被他擒住下巴,吻得更深,越来越重,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 就在她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一道有些刺耳的声响突兀地中止了这场荒唐的激吻。 宋时溪猛地推开他,心口怦怦直跳,双手撑在身后,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拿脚尖抵住他还想俯身压过来的肩膀。 “我,我的鞋掉了。” 一开口的娇媚嘶哑让宋时溪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咬到舌头,连忙清了清嗓子,才故作镇定地把话说完,只是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秦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眸眯了眯,直勾勾地盯着她,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快要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击溃,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偏头亲上她的小腿,从喉间溢出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诱哄。 “等会儿再捡。” 柔软滚烫的触感落在皮肤上,宋时溪颤抖着缩了缩脚,但是他握住她的脚踝,根本不让她动。 宋时溪又羞又气,眼尾泛上娇艳欲滴的粉色,咬住下唇,“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完,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氤氲上两颗水光盈盈的泪珠。 见她这样,他一颗心都快跟着化了,哪还敢忤逆她的意思,连忙松开手,起身去地板上捞她的鞋。 宋时溪趁机从床上半跪起来,本想直接下床,但是看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影,心念微动,俯身弯腰趴了上去,娇滴滴地伸出脚,“你帮我穿。”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亲手帮她穿上。 感受到趴在他背上的柔软身影,秦樾唇角微勾,只觉得心尖发软发烫,一股浓郁的满足感从内心深处弥漫开来,随后遍布全身。 他长臂一伸搂过她的腰身,直接将人抱在腿上,开始给她穿鞋。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干净,手指骨节白皙修长,一只手拿着她的白色高跟鞋,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灵活地帮她给穿上。 她的脚很小,握在他手里只有巴掌大,入手光滑细腻,薄薄的皮肤下漫着些许青筋。 细高跟精致优雅,小细节中却透出几分少女心,版型极好,将她的腿勾勒得愈发修长笔直。 秦樾盯着看了几秒,道:“很适合你。” 宋时溪抬起下巴,去看他的眼睛,问出藏在心里的疑问,“这是你准备的?” “嗯,让港城的朋友帮忙设计的,带回来后就放在你门口了。”秦樾也没否认,直接应下来。 想到这熟悉的送礼方式,宋时溪又想起一件事,呐呐问道:“那之前放在我房间门口的相机和随身听那些东西也是你送的吗?” 秦樾想了想,回道:“你不是说吃点儿好吃的,买点儿好玩的,保持心情愉快有利于养伤吗?所以我就去了一趟百货商场。” “还是你亲自买的?” 宋时溪心弦一动,讶然出声,要不是今天她突然想起来,问了一嘴,怕是永远都会就这么误会下去,她当时以为是秦泊远他们从郑家回来给她带的礼物,万万没想到会是秦樾买的。 “嗯。” 说到这个,秦樾眼尾潋滟上一缕薄红,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一声“嗯”就好像是在当面跟她承认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动了心思。 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在意她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还在第一时间就去实施。 但是瞥见她眸中的动容,秦樾指尖摩挲了两下,鬼使神差地出声补充道:“我没亲自给女孩子买过那些东西,都是听柜员介绍后,精心挑选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话音刚落,他就细心地察觉到她搂住他脖颈的手紧了两分,身体也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许。 见状,秦樾好似有了什么天大的发现,唇角的弧度越来越深。 “喜欢。”宋时溪有些感动地将头偏靠在他的肩膀上,微红的狐狸眼里裹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就当她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身子突然腾空,被他公主抱着往床头柜的方向走近了几分,他弯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给你的生日礼物。” 闻言,宋时溪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秦樾,她以为这套漂亮的裙子和鞋子就是他给她的生日礼物了,没想到还有? “时溪,生日快乐。” 秦樾轻笑一声,轻握着她的手放在礼盒上面的蝴蝶结上,示意她打开看看。 宋时溪指尖拂过丝带,莫名开始有些紧张起来。 第64章 礼盒有些大,有些重,要不是他帮忙在下面托着,她一个人根本拿不了。 深吸一口气后,她轻轻扯开丝带,然后将盒子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包装盒,在看清上面印着的英文字母后,宋时溪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就是控制不住地兴奋和惊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大盒子,撕开包装后,里面躺着一只黑色的包包。 包包是非常经典但是又有些特别的款式,品牌标志上还镶嵌着碎钻,闪亮又别致,链条上面黑色和金色交缠,十分漂亮。 宋时溪眸光一亮,将其拿在手中看了看,又试着背了一下,刚想去拆另一个包装的时候,倏然想起送礼的人,当即转过头,仿若没有骨头一般靠进他的怀里,眼波流转间,娇声问道:“我背着好不好看?” 她一靠过来,长发如瀑布一般垂下,拂过他的手背,带起一阵阵香气,秦樾喉结滚动一番,诚实回答,“好看。” “我也觉得!这个很难买到吧?我好喜欢。” 宋时溪毫不掩饰自己的欢喜,见她这样,秦樾突然有些后悔没让廖子娟回国的时候多带两个。 “喜欢,我们下次还买。”秦樾说完,想到下个月要去港城出差,眸光闪了闪,补充道:“到时候你自己去挑。” “啊啊啊,我太喜欢你了。” 这一刻,什么都被宋时溪抛在了脑后,她一只手拿着包,另一只手捧着秦樾的脸就亲了上去。 本想着亲一口就去拆第二个小盒子,因为她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心里期待得不行,但是没想到刚碰上他的唇,就被他给捏住了后脖颈。 “唔。” 他吻得太凶,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宋时溪手滑落在他的肩膀上,没忍住推了推。 “乖,再亲一会儿。” 秦樾低沉的声音砸下来,透着点儿勾人的旖旎春意,宋时溪刹那间顿住,推拒的手指蜷缩起来,但没想到他越亲越凶猛,完全不讲道理,只一个劲地轻咬摩挲她的双唇,根本不懂得变通。 再这样下去,妆没了,唇也要被他咬肿了。 所以她还是推开了他。 被她推开时,秦樾那双好看的狭长眼眸中还满是欲色,整个人像极了勾魂摄魄的男妖精。 但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掩盖他吻技烂到家的事实。 宋时溪抿了抿有些红肿的唇瓣,又气又委屈地瞪了他一眼,鼓起的脸颊把主人的幽怨展现得淋漓尽致,“哪有人像你这么亲的。” 本是控诉,但是殊不知她自己现在有多诱人,水盈盈的眼眸水波流转,像是会说话一样,唇瓣周围凌乱又透着娇艳欲滴的绯色,轻而易举地勾起男人藏在心底的劣根性,想要将她蹂躏得更加不成体统。 秦樾眸色愈发深了几分,一直压抑着的欲望在这一刻翻江倒海般生长起来,在白色西裤的映衬下,根本藏不住。 宋时溪就坐在他腿上,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垂眸一看,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来,却被他按住了腰身,根本动弹不得,脸色羞得通红。 “秦樾,你耍流氓!” 他自知理亏,脸上闪过一丝难为情,嗓音染上无奈,“别动,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要是对着她无动于衷,那他还算是男人吗? 宋时溪虽然知道是这个道理,但是不代表她能在短时间内接受,一时之间看都不敢往那处看,推着他的肩膀,“放我下去。” “那你先说你以后不会躲着我。” “我……” 心中的心思被猜中,宋时溪一噎,下意识地往下又瞥了一眼,虽然她早就知道他规模可观,可从没想过还能这么可观! 这真的能…… 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秦樾蹙起眉头,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听见这动静,宋时溪不自觉地将脸往秦樾怀里埋去。 “小没良心的。”见状,秦樾气得牙痒痒,但见她害怕,还是伸出手搂住她瑟瑟发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我锁门了,就算真是来捉奸的,也有时间让你躲起来。” 宋时溪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顿时没好气地锤了一拳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埋怨道:“你还说呢,都怪你。”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把她拉上楼,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先亲的我。” 秦樾轻飘飘一句话堵住了宋时溪所有的话,她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她当时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亲上去了呢? 真是男色惑人! 想到这儿,她伸出手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脸,“还不快去开门。” 秦樾吃痛地轻嘶一声,不顾她的催促和门外锲而不舍的敲门声,在她唇上又咬了一口,才抱着她起身,将她安稳地放在地上。 “我躲在哪儿?”宋时溪现在没精力去找秦樾算账,站稳后在室内转悠了一圈,一时之间没个主意,只能去问秦樾。 “衣柜。” 秦樾见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在原地转圈圈,不由轻笑一声,然后拉着她的手往衣柜的方向走,先将她塞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件长款外套穿上,才把柜门给关上。 第41章 热吻 敲门声在门被拉开的瞬间停止。 秦樾看清站在门口的人, 不着痕迹地往前迈了一步,神情自若,薄唇微启带着些许疑惑, “妈?” 听见这一声, 躲在衣柜里的宋时溪默默屏住了呼吸, 大气都不敢出地抱紧了膝盖,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时溪呢?”郑慧兰站在房间门口, 目光径直往房间里面看去,但是无奈秦樾身型高大,堵在门口, 她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将视线挪到他脸上。 这一看就看出些许不对劲来。 秦樾半边身子隐入阴影当中,但依旧能看清一抹红晕从眼尾蔓延至脖颈深处, 黑色短发凌乱蓬松,眉眼耷拉着, 整个人带着股懒散劲儿,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可眸中却分明满是笑意。 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秦樾注意到郑慧兰的打量,面不改色地对上她的眼睛, 语气平常:“她拿了礼物就下楼了。” 闻言, 郑慧兰眉头微皱, 她刚才一直都盯着楼梯口,并没有瞧见宋时溪下楼, 但或许是她看漏了也不一定, 毕竟中途有不少小辈过来跟她打招呼。 可是秦樾属实有些奇怪,她不免狐疑地又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同时嘴里开口问道:“这么热的天, 穿外套不热吗?我记得你衣柜里……” 说完,抬起脚步就要越过秦樾往里面走去。 秦樾眼眸漆黑,唇角扯出个不咸不淡的弧度,恰到好处地开口道:“热,但这是女朋友送的,等会儿要去见她,得穿上。” 说到这儿,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某个方向。 衣柜里的宋时溪听到那三个字,白皙的颊边爬上两团红晕,指尖摩挲了两下裙角,心里不由暗啐了秦樾一句。 这话成功转移走了郑慧兰的注意力,眸光不由一亮,脚步顿住,拔高音量重复了一句:“女朋友?” 眼神下意识地落在了秦樾的外套上面,类似的款式他有很多件,她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特别来,但有的时候衣服不重要,买的人才重要。 这还是秦樾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承认谈了对象,郑慧兰一时之间难掩激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乐得合不拢嘴,没忍住附和道:“是是是,女朋友送的,就算再热,那也得穿着。” 话毕,想到什么,又问道:“你等会儿要出去?” “还说不准。”秦樾脸上冷淡无波,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这个宴会什么时候结束,我就什么时候去。” 提到这个宴会,秦樾的眉眼淡淡压下来,眸中掠过一丝不悦。 “这儿有我,你不在没什么事。”郑慧兰摆摆手,示意秦樾等会儿就可以走了,但是没想到他却摇了头,“不合适。” 听见他的话,郑慧兰琢磨了一下,也觉得不合适,秦樾刚才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了,楼下不少人等着和他寒暄,拉关系,再加上宋时溪到底算是他妹妹,要是他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声不响地走了,指不定其他人会怎么想。 于是她沉吟片刻,说:“妈也不瞒着你,时溪那丫头思想保守,她不是一直想找个合适的男同志结婚安定下来吗?我之前给她介绍了那么多个,结果她一个都没看上。” 郑慧兰叹了口气,然后才继续说,“我就跟你那些婶婶商量了一下,干脆在今天借着她生日的理由把适龄的男同志都聚在一起,让她自己选。” “我现在就去找她,跟她说说这事,然后问问她有没有看上的,要是有,也好早点儿结束,你也能早点儿出门。” “你事前没跟她商量?”听出些许苗头,秦樾剑眉蹙起,脸色骤变。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她肯定愿意。” 郑慧兰觉得秦樾太过大惊小怪,“再说了,我要是提前告诉她了,她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还是这样比较好,你看她今天表现得多好,人漂亮又得体,比以前好多了。” 第65章 “妈,这事你做的不对。”秦樾锋利的眼眸眯起,冷声中带着浓浓的不赞同。 郑慧兰见他态度强硬,又站在宋时溪那边说话,不由一愣,“怎么就不对了?” “如果今天是枝意的生日,我把它变成一场商业聚餐,枝意会高兴吗?你会高兴吗?”秦樾棱角分明的轮廓隐在昏暗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通过他寒沉的语气,也能判断出他现在心情不佳。 “……” 郑慧兰抿了抿唇,没说话,但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秦樾伸出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领口,不顾郑慧兰渐渐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早点儿结束吧,以后也不要安排这样的聚会了,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弄成这样,别人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我们家,对谁的名声都不好,平白成了笑话。” 郑慧兰脸彻底黑下脸,想要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秦樾的话处处在理,而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 但是在她心里,只要能把宋时溪嫁出去,让她彻彻底底地远离秦家,远离枝意,那么其他事情都可以靠边站。 可现在听秦樾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样做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行,妈知道了,那我现在去找……”郑慧兰叹了口气,想起秦樾刚才说的话,一时之间心情有些复杂,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时溪,于是默了默,话锋一转道:“早点儿结束也好。” “嗯,我等会儿下去。”秦樾点点头,说完眼疾手快地将房门关上。 看着合上的房门,郑慧兰张了张唇,想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上了嘴,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屋内,秦樾快步靠近衣柜,拉开柜门,就瞧见宋时溪双手抱着膝盖坐着,或许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星眸染上些许湿意,眼尾也爬上一缕薄红,在白得发光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引人遐想。 唇周附近口红晕开,凌乱不堪,更添几分暧昧和旖旎。 白色长裙在衣柜里铺开,和一众深色衣裳形成鲜明对比,就像她这抹彩色平白闯入他沉闷的世界里,为他带来以前从未想过的愉悦和快乐。 秦樾喉头微滚,俯下身子朝着她伸出手:“她已经走了。” 宋时溪手指蜷缩了一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朝着他伸出手,神情闪过一丝犹豫,她是知道郑慧兰不喜欢她的,可是直到现在作为旁观者去看,去听,才发现她讨厌她的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 现在荷尔蒙的激情和冲动褪去大半,她真的能坦然接受这段感情吗? 在她眼里谈恋爱的过程一定是要双方舒心自在的,她并不想被其他因素干扰,不想面对所谓的“婆媳大战”,更不想秦樾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消耗彼此的喜欢,最后狼狈收场。 如果秦樾刚才但凡有一丝退让,没有偏帮她,她都会果断地变卦,及时结束他们之间刚刚萌芽的关系。 可是现实恰恰相反,所以宋时溪根本没有办法干脆地对他说自己后悔了,以至于她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其实说到底还是相处时间太短,她没有安全感,也不够信他。 在她纠结的这几秒钟里,秦樾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眸光一沉,本想给她时间让她想清楚,但是见她表情几番变化,他不敢再去赌,倏然弯下腰抓住她的胳膊,将人轻轻松松抱进了怀里。 “怎么,还真想跟我妈下去选人?” 秦樾嘴角绷成直线却还偏要笑,显得面容越发阴鸷,让人平白打了个寒颤,宋时溪心虚地偏开头,不敢和他对视,害怕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虽然好像也已经晚了。 “我才没有!” 反驳的音调有些过于高,透出几分理亏,宋时溪连忙找补般转移话题道:“你先放我下来。” 她的腿在半空中扑腾了两下,他倒是真放了,她却一下子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谁知道下一秒就被人顺势掐住腰抵在了墙上。 后背贴上冰凉的墙体,她下意识地往前躲了躲,但是紧接着双腿之间挤进了一条长腿,强势将她固定住,同时背脊处多了一只温暖的手,将她和墙壁分隔开来。 秦樾咬紧后槽牙,刚想质问她刚才是不是想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转念想到她吃软不吃硬,又倏然收起了火气,一步步逼近她,鼻尖蹭过她的,俊脸闪过一丝受伤和委屈。 “都说男人要矜持点儿,不能太过随便,不然让人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听见他这倒反天罡的话,宋时溪瞳孔微微放大,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把我吃干抹净了,现在不想负责了?”秦樾却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往下说,与此同时,又朝着她的方向凑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径直喷洒在她脸上,烫得她有些痒。 思绪被他一连串的话扰乱,开口时都有些磕磕绊绊,“我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人给含住了,她不禁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眸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面庞上,细密的长睫微阖,此时轻轻颤动,带起一阵风直直吹进她心里,下意识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前高大火热的身躯将她困在这分寸之地,让她动弹不得,放在她后背的指腹隔着薄薄的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肌肤,酥麻的感觉让亲吻变得越发暧昧深入。 “求你,选我好不好?” 宋时溪被亲得脑袋昏昏,意志迷离,下意识地动了动脑袋,也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总之他的进攻越发凶猛,捏住她的下颚,强逼着她迎合他。 贝齿稍稍开合,就被入侵。 感受到陌生的事物顺着唇瓣往里面试探性地钻,那一瞬间,宋时溪的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滑,眼看即将滑落在地,一只大掌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宋时溪攀住他的肩膀,借力撑住发软的双腿,漂亮的脸蛋绯红一片,有些喘息不过来,用力推了推他,他方才肯微微放过她,只是唇瓣依旧流连在她唇边,舍不得离开。 等缓过来,宋时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好。” 得到这个回答,秦樾脸黑如炭,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顿时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消散了干净,整个人宛若身处冰窖。 但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她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开始认真控诉他:“我都没准备好,谁允许你突然伸舌……” 最后那个词,宋时溪实在说不出口,卷翘的睫毛眨了又眨,又娇又媚,停了两秒,那张被他亲得微肿的红唇又继续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喜欢欺负我,现在都这样,在一起以后你还不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牢牢抱进了怀里,他粗壮的胳膊勒得她手臂有些疼,她当即瘪了瘪嘴,嚷嚷道:“秦樾,我疼!” “疼就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吓死我?” 秦樾侧首瞥她一眼,气得磨了磨牙,他简直不敢想她刚才说的那两个字是真的,他该怎么办?总之,他是不可能放手的。 但是话是这么说,手中的力道却放轻了不少,只是依旧将她摁进怀里,手掌轻抚了一下她的胳膊,柔声问:“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宋时溪勾了勾唇,掀起眼皮看向他,就触及到了他眸中满满的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欣喜,见状,她不由一愣,她没想到她刚才说反话,开了个小玩笑,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那种时候开玩笑是有些过分了,也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重要。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但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以后慢慢去体会,去寻找答案了。 宋时溪主动将脸埋进他怀里,伸出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红唇动了动,娇声道:“好了,只要你保证以后绝对不欺负我,我就选你,好不好?” 秦樾眯了眯眼眸,挑起眉梢,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后脖颈,将那处的青丝揉得乱七八糟,心里才好受些,然后轻声嗯了一声。 宋时溪得逞地弯了弯眼眸,见他这么听话,又没忍住往他身上蹭了蹭,“我没听见,你要说秦樾以后绝对不欺负宋时溪。” 听着她娇滴滴地得寸进尺,秦樾差点儿被气笑,但是感受着她如同撒娇般的小猫一样在自己身边晃悠来晃悠去,到底是妥协了,“秦樾以后绝对不欺负宋时溪。” 话音刚落,宋时溪就眼尖地瞥见他的耳尖像是变魔术一样迅速红了起来,稀奇地想伸出手揉了揉,但是刚伸过去,就被他给抓了个正着。 她讪笑一声,朝着他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晦涩的深眸。 “伸舌头,你不喜欢?” 第66章 他这话题转得实在太快,宋时溪都有些没跟上他的脑回路,可瞧着他越来越炙热的眼神,她还是隐约猜到了他的意图,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宋时溪咽了咽口水,含糊道:“也不是……” 没一会儿,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又开始娇气地抱怨:“你穿的好多,我好热。” “那还不是为了遮……”秦樾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但是两个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时溪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场面,没忍住轻咳一声,耳尖一烫,再不敢多嘴。 秦樾的怀抱温暖结实,气息好闻,不管是抱着,还是亲着,都让她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像是一汪春水,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在其中。 * 宋时溪拍了拍红透的脸颊,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楼梯扶手上的秦樾,他长身玉立,整个人俊得不像话。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转过头,提着裙摆一步步下了楼。 她刚出现没多久,曾景叙就找了过来,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宋时溪生怕被他看出来什么,连忙找了一杯饮料拿在手里喝了一口。 “时溪,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宋时溪一愣,随后冲着曾景叙笑了笑。 曾景叙听到她的反问,愣怔一瞬,然后也笑道:“是,这里是秦家,你能有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他的目光却在她身上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但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的妆容完整,神色正常,除了脸有些红以外并没有任何不对劲。 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得劲。 思及此,曾景叙还是没忍住逾矩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上去这么久才下来?” 到底是什么礼物能看那么久? 闻言,宋时溪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在秦樾房间里那一幕幕荒唐的画面,只觉得脸颊更烫了一些,掩饰性地喝了一口饮料,才回道:“上了个厕所。” 她这么说,曾景叙也好意思再继续追问,想到什么,垂在腿侧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盯着她俏丽美艳的侧脸,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时溪,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宋时溪手中拿着杯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今天我来这里……”曾景叙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插进来一道声音,“时溪。” 两人一同朝着声源看过去,就瞧见秦樾正大步从楼梯上下来。 宋时溪差点儿被刚喝下去的饮料给呛到,没忍住瞪了他一眼,用眼神问他:“不是说好等会儿你再下来的吗?” 秦樾盯着她和曾景叙之间只有两步远的距离,下颌线条紧缩,深邃如墨的眼眸里翻涌着冷冽的情绪,无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宋时溪抿紧唇瓣,差点儿当着曾景叙的面冲他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和曾景叙作对?这两人不是好朋友吗?而且她都答应和他在一起了,怎么可能还和曾景叙牵扯不清? 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她却忘了正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才比旁人都更了解对方。 秦樾看着话倏然被打断,而有些不自在的曾景叙,唇角才勉强往上勾了勾。 “该切蛋糕了,早点儿切完,早点儿结束,晚上还有事情要忙呢。”秦樾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身旁的宋时溪,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隐隐透着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曾景叙看着,听着,眉头蹙起,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可很快那股念头又被压下去。 这两人可是兄妹,而且他前段时间才听说了时溪和枝意之间的事情。 他常年在外地,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前段时间才调回来,不知道秦家的这件事很正常,但是秦樾不同,他是枝意的哥哥,又是秦家半个当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以他对秦樾的了解,光凭这一点儿,他就不会对时溪产生任何想法。 思及此,憋在胸口的那口气缓缓松了出去。 跟在那两人的身后朝着餐厅的位置走去。 宋时溪满脸疑惑地瞥了一眼秦樾,很想问问晚上有什么事情要忙,但是顾及着旁边还有曾景叙,再加上怕这只是秦樾随口找的借口,便暂时压下了心中的好奇。 他们刚走到餐厅,就看见了正在四周找人的郑慧兰。 “伯母。”宋时溪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看见她后,郑慧兰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后又没忍住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她从三楼下来后,几乎将一楼找了个遍,但是都没瞧见宋时溪,心里就免不了慌张起来。 今天人多眼杂,宋时溪又生得那么出众,万一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起了什么歹念,那可就完了。 好在现在看见了完好无损的宋时溪,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回了原位。 “我去上厕所了。”宋时溪有些心虚地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好在郑慧兰并没有深究,听他们是过来切蛋糕的,便开始招呼人去找秦泊远和秦枝意过来。 秦泊远在书房跟几个同厂的小辈说话,没多久就下来了,秦枝意就更好找了,她今天就没下过楼,一直待在二楼房间里。 等人齐之后,郑慧兰让人把蛋糕推出来,就开始了吹蜡烛许愿的环节。 这年头的蛋糕很是朴实无华,都没有什么太过华丽的造型可言,几层的蛋糕配上简简单单的装饰就已经是十分气派的了。 宋时溪也不在意这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之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秦樾。 谁曾想他也正在看她,两人的视线在人声嘈杂中撞在一起,烫得她手一抖,连忙闭上眼睛许愿。 希望她和她喜欢的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再贪心一点儿,希望下一个生日身边还有他。 第42章 醋王 蜡烛吹灭, 宋时溪作为寿星,切了第一刀后,剩下的就交给了保姆。 宋时溪不太能吃得惯这种老式蛋糕, 有些太过甜腻, 刚吃了没几口就感觉齁得慌, 好在她给自己选的份量不是很多,正准备捏着鼻子勉强吃完了的时候, 从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从她手中接过了那盘蛋糕。 “不喜欢吃就不吃了。” 一扭头就对上了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眸,他极其自然地将其递给了杨婶, 让她处理掉, 然后继续道:“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想到秦樾之前带她吃过的餐厅就没有一道菜踩雷,宋时溪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期待, 唇角轻轻往上勾了勾。 她一笑起来,原本就漂亮精致的五官越发明艳起来。 秦樾心跳乱了节奏, 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秦泊远带着几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后生走过来,眉头微蹙,止住了话头。 “时溪过来, 伯父给你介绍几个朋友。”秦泊远今天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眉眼间全是笑意, 朝着宋时溪招了招手。 宋时溪下意识地朝着秦泊远所在的方向走去,但下一秒就感觉裙摆被人给拉住, 她被迫止住了脚步, 她都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干的,没忍住娇嗔了他一眼,示意现在人多, 他收敛些。 可是秦樾就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一样,依旧拉着她不让她动,但到底是开口道:“她水果还没吃完。” 那边秦泊远听见秦樾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就主动领着人快步走了过来。 见还是没能躲过这一茬,秦樾的表情有些难看,气压也越来越低,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里人个个都有着喜欢当媒婆的爱好? “这都是我们厂新来的大学生技术员,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秦泊远看着这些青春面孔,心里满是感慨,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光辉岁月。 想当初,他也是从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一步步往上爬到了现在位置。 这些都算是他心腹下属亲自带的新鲜血液,每一个都根正苗红,出身清白,刚才在书房聊过之后,他想着郑慧兰之前跟他抱怨的话,便起了从中给宋时溪选一个丈夫的念头。 一来彼此知根知底,人在他手底下工作,不怕对方敢对不起宋时溪,二来要是好好培养,以后在厂里也能有个技术骨干的亲属,说到底,旁外人再好,也比不上姻亲关系。 “你们好。”宋时溪顶着身侧快要吃人的目光,先是强行拨开了他的手,然后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她一出声,那些男同志们就一个接一个热情地回应起来,场面堪比孔雀集体开屏,宋时溪都险些招架不住。 “我记得前段时间厂里是不是引进了一项新的技术?我一个深市的客户对这个很感兴趣,有没有人给我具体介绍一下?”秦樾适时起了话头,面上带着浅笑,眸底却酝酿着寒意。 他一开口就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就连秦泊远都朝着秦樾看了过去,他是知道他这个儿子的能耐的,但是他这个人公私分明,向来不愿在中间帮忙牵线搭桥,这还是头一次主动提及深市的客源。 但不管怎么,都算是一件好事。 第67章 想到这儿,秦泊远也顾不上其他的了,用眼神示意那些人赶紧抓住机会表现,要是能促成一单,这对他们厂打开深市市场有很大的助力。 这下“众星捧月”的人变成了秦樾,宋时溪顺势从中脱身。 他们聊的内容都是些理科类的东西,各种数字听得她脑袋疼,便干脆躲在秦樾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切好的西瓜。 秦樾应付着几人,余光却时时刻刻都落在宋时溪的身上,她用叉子吃着西瓜,嘴唇被汁水侵染得红润,两颊鼓鼓囊囊,可爱极了。 见状,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就瞧见某个阴魂不散的人再次出现。 曾景叙端着两盘小吃悄然出现,占据宋时溪身旁的位置,“你还没吃东西吧?光吃蛋糕和水果对胃不好,我刚才在那边看到有这些吃食,就拿了一些过来,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宋时溪顺着曾景叙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瞧见靠近厨房的位置摆了很多小吃,“谢谢,但我现在不是很饿,等会儿再吃吧。 “好。” 曾景叙刚点头,肩膀上就搭过来一只手,紧接着就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了一场聊天局里,他侧头看向始作俑者,眉头轻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重新跟时溪搭上话…… 秦樾半倚在桌沿,脑袋稍歪,轻笑道:“我爸很久没见过你了,聊聊?” 闻言,曾景叙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只能笑着跟秦泊远打起了招呼。 看似聊得起劲,其实都有些漫不经心。 过了午后,在郑慧兰的有意安排下,聚会渐渐进入尾声,不少人都陆续离开了秦家。 宋时溪跟着郑慧兰在门口送客,见人走得差不多了,郑慧兰想到什么,偏头看了一眼身旁俏丽乖巧的女孩,最终还是开口道:“今天你觉得怎么样?” 听见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宋时溪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客气地点了点头。 除了这没有提前告知的隐秘相亲大会有些让她不舒服以外,其他的都挺好的,比如说漂亮用心的聚会布置,各种各样堆成山的生日礼物,秦樾送的精致礼服,顶奢包包,没来得及拆开的那个礼物,以及最重要的…… 她多了一位姿色绝艳的新任男友。 但显然郑慧兰误会了,她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郑慧兰看了一眼站在庭院里和秦泊远说话的曾景叙,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他对自己暗示的话,于是旁敲侧击地问道:“景叙这孩子年轻有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就是这些年忙着工作,身边也没有个可心的人……” 宋时溪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连忙打断道:“我觉得趁着年轻多拼拼事业也挺好的。”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伯母,实不相瞒,搬出去后,住在学校旁边,好好学习了一段时间,我的有些想法也发生了改变,我现在不想那么快结婚了,枝意之前说得没错,我们还年轻,不用那么着急结婚的事情。” “这个年纪多看看书,多出去走走,完成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在大学毕业之前,我暂时不考虑结婚的事情,也不想通过相亲来确定另一半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想慎重。” “谢谢伯母这段时间为我操心,我很感激你。” 闻言,郑慧兰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宋时溪的语气温柔又坚定,却又那么陌生,像是一道惊雷炸响,脑海中陷入白茫茫的一片。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讶然道:“你现在不想结婚了?” “嗯。”宋时溪点点头,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在大学毕业之前,她都不想结婚。 郑慧兰抿唇,一方面觉得欣慰,因为她也觉得草率结婚不是一件好事,再加上从宋时溪嘴里听到这么真挚的感谢,像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十分复杂。 而另一方面又觉得这话属实不太像是宋时溪能说出来的,有些奇怪和狐疑,视线落在她身上上下不断打量了几遍,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早该想通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沉声嘀咕,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去,就瞧见秦枝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就站在离她们两三米的地方。 见她们都朝着自己看来,秦枝意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她是知道今天这场生日聚会的目的的,一开始以为是她妈和宋时溪商量好了的,就觉得之前觉得宋时溪有所改变的念头简直是一场笑话。 不知道是出于恨铁不成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宋时溪在一群男人里周旋,于是才在房间里躲了一上午。 直到她从房间里出来上厕所,无意间撞见她妈急匆匆往三楼去,她便跟了上去,然后听见了她妈和她哥的对话,才知道宋时溪居然是不知情。 想着或许里面有隐情,所以她趁着切蛋糕的机会下了楼,在暗处观察了很久,看出了宋时溪的不自在和抗拒,刚才又听见了她亲口说自己不想那么快结婚,才终于确定她的想法。 她是真的有所改变,不光是为人处世,还是在各种观念上…… “嗯,是早该想通的。”宋时溪唇角漾着笑,眉眼弯弯,整个人仿佛都在发着光。 对上宋时溪的笑脸,秦枝意猛地偏过头去,借着发丝挡住隐隐泛红的脸颊,环胸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礼物给你放上楼了,生日快乐。” 话毕,也不等其他人反应,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宋时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愣怔片刻,然后垂下眼睫,秦枝意的性子还真是善良又别扭,心里有着自己的一套价值观,将对和错分得很开。 她曾经是真的把原主当妹妹看待的,投入了不少感情,所以才会在屡次劝说不成,又发生那件事后,才会对她比对其他人更加冷漠。 在她心里,怒其不争要比厌恶和憎恨占比更多。 “也没多少人了,要是累的话,进去休息吧。”郑慧兰目送秦枝意走远,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对着宋时溪的语气也连带着放柔了不少。 “没事。”宋时溪摇摇头。 见她坚持,郑慧兰也没有强求,没一会儿,最后一波人即将离开。 “时溪,生日快乐,下次再见。” 曾景叙瞥了一眼挡在自己跟前的秦樾,又不好特意绕开他,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走到宋时溪跟前,只好隔得远远的,对着宋时溪笑着挥了挥手。 “下次见。”宋时溪红唇微弯,也冲着他挥了挥手。 曾景叙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秦樾打断了话头,紧接着被迫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 “那好,你自己回去。”秦樾双手插兜,面容带笑,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白却依旧带着骇人的气势,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曾景叙:“……” 等亲自看着曾景叙消失在拐角处,秦樾才转身,让保姆将家中大门给关上。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以及秦樾的吩咐都被其他人听了去,宋时溪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扶额。 郑慧兰却笑着压低声音揶揄道:“现在就要出门了?” 问完,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儿大不中留。 秦樾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些许散漫,伸手解开了一颗领口的扣子,露出些许修长的脖颈,给他增添了几分慵懒和性感,再次开口时,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垂着头当鹌鹑的人,唇角往上扬了扬。 “上去收拾一下就出门。” “有约了?”一旁的秦泊远看他们母子两打哑谜,不免好奇地问上一句。 郑慧兰故意卖了个关子,捂唇笑道:“是啊,还是很重要的约。” 她这么一说,秦泊远就更想刨根问底了,但是可惜郑慧兰专门要吊他胃口,而秦樾不想说的谁也逼不出来,只能干着急,最后恼羞成怒,气得拂袖而去。 难得见秦泊远吃瘪,郑慧兰眉宇间染上压不住的幸灾乐祸,心情愉悦地道:“那你快去吧,我要上楼休息休息。” 她为了今天忙了好几天,现在难得空闲下来,只想好好睡一觉。 三人一前一后地往楼上去,在二楼分道扬镳。 宋时溪走在前面,只觉得背后粘了一道黏糊糊的视线,让她往上抬脚的动作都变得艰难起来,最后还是没忍住往后看了一眼,谁知道刚扭过头去,对方就得寸进尺地径直贴上来,手捞起她的,放在掌心把玩。 “怎么有那么多人觊觎你?” 男人气息滚烫又热烈,喷洒在头顶,将她周围的空气全都入侵,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毫不掩饰的醋意,那股酸味快要将她淹没。 宋时溪垂眸看向他握着自己的手,修长白净,轻易将她的小手包裹。 “我漂亮又优秀,谁不喜欢?觊觎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第68章 她大大方方地歪着脑袋,明艳的五官绽放,就算嘴里吐出这样张狂的话语,也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秦樾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事实如此。 两人踏上三楼,他不再隐忍,径直推开她房间的门,将人抱进怀里,垂眸盯着她,“但可惜名花有主了。” 宋时溪嘴角一弯,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指尖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拂过他的皮肤,从那处直直痒进心里,“我又没说要红杏出墙。” 望着她狡黠的面容,秦樾喉结滚动,蓦然轻笑出声,“我这堵墙可不是那么好出的。” “逼我试试?”宋时溪眸中的笑意更深,简单四个字就让秦樾黑了脸,她见好就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开玩笑的。” 这打一巴掌,再喂一颗甜枣的行为,让人气得牙痒痒,但偏偏眼前之人是他的心肝肉,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顺着她给的台阶乖乖往下走。 秦樾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静默两秒,追上去吻住她的唇,他似乎亲得不紧不慢,但是只有宋时溪才知道他有多凶猛,一个劲地逮着她内侧的软肉咬,力道虽轻,但是却格外磨人。 没一会儿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一点点瘫软在他怀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肯放过她。 “好了,不是要出门吗?还是说,你在外面还有个女朋友?把我欺负成这样,出不了门,就好去见她?”宋时溪捂着被亲得水光潋滟的红唇,没什么力气地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 “胡说什么?” 秦樾知道她是故意拿话取笑他,眉眼间染上一丝无可奈何,抱着她哄道:“只有你。” 经过这一吻,他的嗓音又变得嘶哑,再加上刻意放轻放软的尾调,透着股欲色。 宋时溪喜欢得不得了,一边去衣柜里选更加舒适的衣服,一边问些有的没的,勾他说更多的话。 “等会儿去哪儿啊?” “一家餐厅,去了你就知道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哼,你要是想有更多,我也不同意。” 听到这儿,宋时溪正好选完衣服,回头娇嗔他一眼,只是这一瞧,就有些挪不开眼了,只见秦樾半靠在她的梳妆台上,身形挺拔颀长,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一半侧脸上,显得鼻梁越发挺拔,清冷又矜贵,好似谪仙。 “看什么呢?” 秦樾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宋时溪回过神,心跳得飞快,强装镇定道:“我要换衣服了。” “我出去等你。” 秦樾这时候倒是难得正经起来,长腿一迈,经过她时,不忘揉了揉她的发顶,“快点儿。” “等会儿想看多久看多久。” 宋时溪呆愣愣地点点头,等关门声响起,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被调笑了!她懊恼地阖上眼睛,咬住下唇,连忙伸出手拍了拍温度有些不正常的脸颊。 就这点儿出息! 等没那么害羞后,宋时溪拉上窗帘,换好衣服后,想了想又拿出化妆品仔仔细细地补了一下妆容,重新扎了一下发型。 这算是她和秦樾的第一次约会,还是得重视一些。 等她收拾完打开房门后,就发现秦樾已经等在她的房门口了,听到动静,他掀起眼皮,等看清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换了一件水青色的旗袍,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花,稍微有些紧身的版型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走动时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小腿,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长发用一根簪子盘在脑后,些许碎发垂下来,多了几分慵懒随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完全露出来,愈发肤若凝脂。 秦樾微眯起眼睛,突觉喉间有些干涩,倚靠在墙的身躯也慢慢挺直,胸口因为呼吸的变化而加快起伏的幅度。 “好看吗?”宋时溪自然注意到了秦樾炙热的眼神,抬起手摸了摸耳边刚戴上的珍珠耳环,上挑的狐狸眼弯弯,娇媚动人。 秦樾喉结滚了滚,诚然道:“好看。” “等会儿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我们现在该走了。”宋时溪没想到扬眉吐气的机会来得这么快,眼里浮现出大仇得报的亮光。 见状,秦樾轻笑一声,仗着三楼只有他们两个人,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指尖覆上她的手,在圆润的耳环上撩拨了一下,“行。” 说完,就要揽着她往楼下走。 宋时溪捂住耳垂,敏感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烫发痒,她却还有一丝理智,没忘记要避开秦家其他人,“我先走,在大门口等你。” “被看见就看见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刚才瞒着是因为两人独处一室,要是传出去,难免对她的名声有碍,再加上今天是她的生日,又带着相亲的意味,并不适合公开,不然他怎么可能任由那么多男人垂涎她?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家里只有自家人,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可是……” “有什么我担着。”秦樾才不顾她的拒绝,强势揽着她的肩膀,将人带下了楼。 宋时溪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秦泊远,郑慧兰,秦枝意从那个角落里蹦出来。 好在直到坐上秦樾的车,什么异常都没发生。 上车后,秦樾并没有急着开车,而是先从兜里掏出一个礼品盒,递给了宋时溪,“刚才没拆的。” “等会儿回去再拆也行啊。”宋时溪拿着礼品盒,唇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什么心情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喜不自胜地摩挲了礼盒表面。 “不行,我的礼物你要第一个拆。”秦樾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不免好笑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当然……”宋时溪话说到一半,连忙止住话头,找补道:“不知道。” 这种奢侈品手表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接触,她一个从乡下来到京市的小村姑又怎么会清楚? “那怎么这么高兴?”秦樾眉目深邃,虽带着笑意,但是盯着人看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让人紧张。 “这可是你送的,我不高兴,难道还要哭吗?” 宋时溪冲着他娇哼一声,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边拆开礼物,一边继续说道:“而且你送的一定很贵。” 这话有着浓浓的拍马屁嫌疑,但是秦樾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小财迷。 第43章 意乱情迷 宋时溪只当作没听见秦樾那声笑, 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盒,果不其然就在里面看见了一块做工精良的女士手表。 表盘很小巧,显得尤为精致, 银色和黑色交杂的颜色, 百搭又不过时, 这种大大方方的款式恰巧是她最喜欢的类型,而且十分具有收藏价值, 算是一种变相投资了,要是放在后世出售,价格都要翻上好几倍。 秦樾这些礼物简直都送到她心坎上了, 宋时溪乐得合不拢嘴, 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一样,甜滋滋的, 但是她也没忘了给送礼的人提供情绪价值。 要把“金主”哄高兴了,下次送的只会更好, 更合适! 思及此,宋时溪朝着秦樾微微俯下身子,嘴角勾勒出动人的弧度,伸出一只手轻微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指尖所到之地泛起阵阵涟漪。 “帮我戴一下。” 虽是请求, 但是语气却是实实在在的命令口吻, 可她眨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眸中透出一丝期待, 声音软糯娇媚, 尾音上扬,任谁都拒绝不了她的请求。 平时只有他吩咐别人的份儿,哪曾被人这么使唤过?但是望着她眼波流转的娇俏模样, 秦樾一颗心顿时软成一团,甘愿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手表戴上去。 她的手肌肤细腻,柔弱无骨,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圆润可爱,色泽泛着粉,与他的完全不同,一大一小,肤色差别明显,交缠在一起透出别样的暧昧。 表盘有些凉,刚放上她的手背,她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紧接着又主动送了回来,乖巧得不像话,引得秦樾唇边的弧度越来越高。 等他帮她戴完,宋时溪就抬着手左看右看,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一样。 “真好看,我之前那块手表都有些划痕了,我一直想换一个,结果还没来得及买,就收到你的礼物了,简直就是及时雨!我会好好戴的,谢谢。” 秦樾盯着她的笑颜,目光顺势看向她纤细手腕上戴着的表,那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好看又贵气,分外适合她,他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心里琢磨着她还缺什么及时雨,最好是把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添上他的痕迹才好。 车子缓缓启动,驶出秦家车库。 秦樾选的地方有些远,开车过去,天色渐晚,落日余晖铺满云层,晚风拂过,减去不少夏日的燥热。 下车的时候,宋时溪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让我朋友去你们公司面试的事情?” 放假后她就被接到秦家了,一直没回去,也就没法跟吴秋红联系,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面试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录取。 第69章 本想过完生日,搬回青云街后再去学校宿舍找吴秋红问问,但现在秦氏的大老板就在面前,便想打听一下。 秦樾帮她关上车门,闻言,颔首点头,“记得,她前天入职了。”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难免有些惊讶,其实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能从秦樾口中听到答案,也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才开口询问,毕竟他日理万机,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能记得有这么一件事都不错了,可是他却能立马回答出来情况,甚至就连吴秋红什么时候入职的都知道。 或许是看出她的惊讶,秦樾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开口道:“跟你有关的事情,忘不了。” 他的嗓音悠闲散漫,透着股漫不经心,可是有案例在先,她根本没办法将其视为开玩笑,耳尖爬上一丝红晕,她轻咳一声,磕磕巴巴地转移话题,“不是说有好吃的吗?快进去吧。” 说完,率先迈步朝着里面走去。 秦樾垂眸轻笑一声,然后三两步追上她。 两人容貌出众,刚出现在店门口就吸引了不少视线,但可惜他们刚出现没多久,就被服务员引向了包间方向,想多看几眼都没有机会。 这是一家颇具江南风味的店,店内装潢十分有格调,将青石板路,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古朴家具等特色一一搬了进来,穿过游廊,仿佛踏入了一幅水墨画卷。 再往里走,就能看见湖水中央修建了一座楼阁,窗户大开,里面穿着整齐的厨师正在为顾客准备菜肴,各种新鲜的食材摆在案桌上,配上精湛的刀工,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就算在后世,也很少看见这么有品味的餐厅,更何况现在是八十年代。 宋时溪看了一圈,不禁感叹了一句不管在什么年代,都存在着贫富差距,并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里从老板到服务员都是平南省人,等会儿你可以尝尝味道正不正宗。” 耳旁传来秦樾低沉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宋时溪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他,秦樾个子高,屋檐边上挂着的风铃是不是拂过他的肩头,发出清脆的响声,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巧能瞧见他优越的侧脸,俊逸非凡。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秦樾的用意。 原主和她都是平南省的人,而京市和平南省隔了千里,要在这儿吃上正宗的平南省菜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特意选在她生日这天带她来这里吃饭,属实是有心了。 心尖漫上一股酸涩又甜蜜的感觉,长睫颤了又颤,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这位同志也是平南省的?您的普通话好标准,我都没听出来。”服务员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同志,听见他们的对话,没忍住多嘴笑着说了一句。 宋时溪点点头,“是啊。” 两人顺势聊起来。 秦樾看着她带笑的眉眼,觉得带她来这儿来对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唇角也跟着往上扬起,只是转瞬又想起一件事,脚步顿了顿。 普通话很标准?的确,她毫无任何前后鼻音不分的痕迹,不带方言习惯,吐字清晰,字正腔圆,跟专业的主持人也没什么区别。 当时她在五一晚会上表演时,他就更深层次地体会过。 但他怎么记得之前在深市时听郑慧兰在电话里抱怨过宋时溪刚被接来秦家的时候连普通话都不怎么会说?是他记错了,还是…… 秦樾蹙起眉头,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不由扶额揉了揉额角。 他们的包间临水,坐在窗边能将餐厅内的大部分的美景尽收眼底,屋内燃着淡淡的香,清新淡雅,屋内的温度也比外面凉快不少,宋时溪一进去就不想挪动脚步了。 “想吃什么?” 秦樾拿个菜单的功夫,就发现她趴在窗户上,正在拿桌上的鱼食逗鱼,面对他的询问也只是懒洋洋地摆摆手,连头都没有回。 “就招牌菜吧,我什么都想吃。” 闻言,秦樾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让她出去,然后起身走到她旁边,俯身将她困在窗户和自己中间,眼睫下垂,盯着她白皙瘦削的侧脸,低声询问道:“想不想喝茶?” 宋时溪只觉得一个大火炉靠了过来,整个人下意识地往里靠了靠,但她挪一寸,他就靠近一尺,让人哭笑不得。 “喝。” 她一边回答,一边侧头扬起下巴看向他,幽幽道:“这是在外面,秦总能不能收敛点儿?” 秦总两个字从她嘴里念出来,颇有些揶揄的味道,秦樾却觉得受用得很,眸中添了几分笑意,高挺的鼻梁差点儿擦过她的,薄唇翘起,“好。” 话音落下,倒是十分自觉地主动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远,宋时溪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余光朝着他瞥去,就瞧见他正在清洗自己的手和桌上的茶具,像是要亲手给她泡茶的样子。 这样一来,宋时溪没了逗鱼的心思,放下鱼食,坐直身子,用一旁刚才服务员拿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聚精会神地看着秦樾动作。 他的手生得很漂亮,掌背稍宽,骨节分明,指腹握住水壶,手腕微压,用煮沸的沸水将茶具全都烫洗一遍,然后将茶叶置入茶壶当中,摇香,洗茶。 水流三起三落,干净利落,行云流水,热水轻轻注入茶壶,将碧绿茶叶轻轻搅动,舒展,没一会儿雾气伴随着茶香袅袅升起,极为赏心悦目。 “尝尝?” 最后,他抬手将一杯清茶放在她面前的木桌上。 宋时溪没想到秦樾还会这么风雅的事情,眸光闪了闪,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然后才拿起茶杯,抿下一口茶,淡淡的苦涩散开,余留下一股清香。 “香气鲜浓持久,回味甘爽,不错。” 她自认是个俗人,喝不出好坏来,但是上辈子因为工作需要,谈合作时也喝过不少茶,夸赞的话自然信手拈来。 比起味道,她更好奇秦樾怎么会泡茶,这么想着,她也就问了出来。 她的话术太过敷衍客套,秦樾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轻抿茶水,掩下唇边的笑意,喉结滚动,回答道:“几年前为了讨好一位客户学的。” 闻言,宋时溪喝茶的动作一顿,她没想到秦樾这么实诚,直接就把实情给说了出来,同时也有些惊讶他这样的出身,以及矜贵冷冽的性子居然也会去讨好人,难道不是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儿? 可是转念又想到书中写他靠自己白手起家,吃过的苦怕是外人无法得知。 这一部分被作者一笔带过,但却是他真真切切的经历。 在这一刻,在她心中他仿佛才有了实质,不只是单纯的书中人物。 * 秦樾选的店还是没让宋时溪失望,每一道菜都十分地道,极具平南风味。 宋时溪吃得很满足,等从餐厅出来,感觉肚皮都圆滚了不少,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开车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带妆了一整天,宋时溪只想赶紧回去卸妆睡觉。 这个年代大家睡得都早,整个秦家鸦雀无声,宋时溪放轻上楼的脚步,还拉着秦樾一起做“贼”,后者一脸不悦,但是见她坚持,也只能顺从。 等到了三楼,他才轻启薄唇,声音有些冷,“我们又不是偷情,没那么见不得人。” “怎么就不算了?” 宋时溪看着他臭着一张俊脸,不由感到好笑,双手背在身后,朝着他的方向靠近两步,勾唇脆生生喊道:“哥。” 三楼没有开灯,全靠月光取亮,昏暗的光线下,也遮掩不住她卓越的风姿,小脸白嫩,香腮粉唇,故意扬高的尾调轻而易举击碎他冷峻的表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我可是你妹妹啊……”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招惹他,但是秦樾还是中了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作痛,一种羞臊和心虚的感觉从胸口浮现出来,顺着血液向四肢百骸蔓延,就好像他真的突破了底线,与畜生无疑。 “胡说什么?”秦樾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抱进怀里,严肃地纠正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这种话以后不准再说了。” 听出他不同寻常的坚定态度,宋时溪眨眨眼睛,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年代的人都偏向保守正经,就算秦樾见过各种大风大浪,接受过新思想,也改变不了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守礼。 像是类似于乱那什么伦,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尤其是他还有亲妹妹。 于是宋时溪立马顺坡下驴,乖巧地点点头,想了想,还是为自己据理力争,“可是我还是想暂时瞒着伯父他们。” “不行。”秦樾眉头蹙得越发紧,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 宋时溪被他一噎,然后立马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晃了晃,刻意咬着舌尖,放软声音撒娇道:“人家今天才跟伯母他们说想好好读书,不想再相亲了,转头就告诉他们跟你好上了,他们会怎么看我?” 第70章 “他们的看法不重要。”秦樾不吃她这套。 “……” 宋时溪感觉一记重拳砸在了棉花上,立马耍赖般仰起头,踮起脚尖将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两个腮帮子微微鼓起,用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他。 “反正我就是不想他们打扰我们谈恋爱,我就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嘛,我们才刚在一起,万一他们横插一脚,让我们闹掰了,我上哪儿哭去?” 她都还没把他吃到手呢!这种极品帅哥谈了,当然要吃!不然她多亏啊! “什么闹掰?又胡说!”秦樾语调倏然变冷,伸出手掐住她的两颊,微微用力将鼓起的皮肤按下去,不让她用如此犯规可爱的动作扰乱他的心神和判断。 见她说了那么多,他只抓到那么一个重点,宋时溪差点儿被气死,“你到底答不答应我?你说话啊,你说呀,快说!” “我不会让他们打扰。”秦樾见她情绪有些激动,连忙揉了揉她的发顶以示安慰。 “他们当然不会打扰你了,柿子挑软的捏,他们只会找我,到时候你去深市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京市,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宋时溪瘪起嘴,软软地靠在他肩膀上,“等我们感情稳定一些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嘛。” “那明天去领证。”秦樾垂头看向她,指腹滑过她柔软的头发,轻声道。 没有什么是比领了证还要更稳定的。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宋时溪觉得秦樾的脑回路真的跟她想的不一样,她才刚满二十岁,今天刚确定人生中的第一段恋爱感情,都还没有捂热,就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好困,我想睡了。”害怕秦樾再提及那个可怕的想法,宋时溪急忙打了个哈欠。 看出她的逃避,秦樾眯了眯眼睛,倒也没戳破。 因为这的确有些快,她年纪还小,只怕会吓到她,于是他只是幽幽道:“洗漱了再睡。” 宋时溪用力点了点头,刚想松开抱着他的手,就被他更加用力地拉近了怀里,他俯下身子,下巴在她脖颈处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我明天早上去深市。”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宋时溪微微发怔,讶然道:“明天就走?不多待几天?” 他们这才刚在一起就要异地恋,她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他后背的布料。 “嗯,有一个项目要我亲自盯着。” 要不是为了给她过生日,他也不会回这一趟京市,想到那个项目完成后,家里的事情就能基本上全部安定下来,他和她之间或许再也没有阻拦,秦樾心中不免微微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她越抓越紧的力道,这是她对他的不舍和依恋,他就也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脑海中浮现出她刚才对公开关系的抗拒,沉吟片刻,最后还是妥协道:“你想晚点儿公开就晚点儿。” “真的?”宋时溪一扫即将分开的沉闷,语气带上了几分兴高采烈。 秦樾一时之间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气压沉了些许,但是下一秒就被一个香香软软的吻给哄得勾起了唇角。 “我保证,最晚不会超过明年这个时候。”宋时溪抿了抿唇瓣,嘿嘿一笑。 “不行,最晚过年前。”秦樾算了一下时间,最迟项目完工就是今年年底,到时候就是最佳公开时间。 他本就气场强势,这样说话真能吓死人,但是宋时溪现在可不怕他,小嘴一嘟,作势就要哭,嘤嘤出声:“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 明知道她光打雷不下雨,但是秦樾就是见不得她如此,心软了,嘴自然也就软了,不情不愿地轻声应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最最最好了。”宋时溪眸光一亮,马屁拍得十分顺溜。 秦樾望着她水光潋滟的黑亮眸子,只要想到未来很久都见不到她,心里就一阵抽痛,忍不住开口道:“明天跟我一起去深市。” 就算带她去了深市,也只有晚上能瞧见她,他也心满意足。 谁曾想她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那不行。” 说完,或许是觉得她这三个字太过冷硬,她又娇声补充道:“我有事要忙。” 她前天跟张素兰通了电话,过几天要去红太阳服装厂拍摄夏季最后一组服装,可不能爽约。 闻言,秦樾不由咬紧了后槽牙,这才明白她这张小嘴哄人高兴那是一套又一套,实则都是虚晃一枪,他在她心里都不知道排第几号了。 “忙什么?” 宋时溪便将自己的安排说了一遍。 听出她忙完这一组拍摄就没有事情可干了,秦樾顺势提出:“等你忙完了再来,到时候我让徐进泽来接你。” “到时候再说吧,慧莉她们之前说要约我爬长城呢。”宋时溪摆摆手,深市这个时节热得要命,整个人像是放在蒸笼里烤一样,现在空调又没普及,她可不想去受罪。 看出她的推脱,秦樾眸色沉下来,只好甩下杀手锏,“你来的话,下个月带你去港城买包。” 本来是想瞒着她,到时候当作惊喜告诉她的,但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亢奋起来,“啊?你认真的?那我拍完了就来,到时候就辛苦徐秘书来接我了。” 秦樾轻哼一声,声音带着懒洋洋的散漫,“我还没包重要?” 但是宋时溪却听出他话中的不满,哪还管那么多,吐出熟悉的话术,“谁说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最最最重要了。” 话毕直接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谁知道还没收回手,转瞬就被他摁住了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宋时溪双眸瞪圆,一瞬间,耳朵和脖颈都红了,像是熟透的红苹果。 “慢点儿。” 发出的声音沙哑又暧昧,娇气得很。 他这一吻又凶又急,像是在发泄着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羞恼,宋时溪这下是真的眼泪汪汪了,红唇被欺负得又红又肿,可双臂却不断地环住他的腰。 秦樾在昏暗中睁开眼,睨着她的意乱情迷,平日里冷冽的黑眸此刻泛着红,里面的欲色像是能燎原。 搂着她腰的手臂青筋凸起,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血肉里,再也不放手。 但是该走的人,第二天还是走了。 宋时溪隔天从床上爬起来,就发现停在后院的车不见了踪影,心情莫名有些低落,趴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又摸了摸到现在还有些红肿的唇瓣,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转身去洗漱。 洗完漱之后,宋时溪下楼去吃早饭,刚靠近楼梯口,就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第44章 打电话 听见哭声, 宋时溪下楼的脚步顿住,下意识地朝着二楼看去,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 照亮空无一人的走廊。 宋时溪仔细辨别了一下, 声音很熟悉, 再加上这个点还能像她一样悠闲地在家中待着的,也就只有同为学生的秦枝意了。 只是她为什么哭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她印象里, 秦枝意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扰乱她的心神和想法,她就没见过她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 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 不远处的一扇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发出的声响让宋时溪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和神情恍惚, 满脸泪痕的秦枝意对上了眼。 两人都是一愣,秦枝意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连忙垂下头避开宋时溪的视线,并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宋时溪也很快收回目光,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径直往楼下走, 等进了餐厅, 方才拍了拍胸口, 微微松了口气。 “宋同志你起了?”杨婶听见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见宋时溪便笑着问她想吃什么。 宋时溪没有特别想吃的, 就让她随便做点儿,她则是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撞见这么尴尬的一幕, 就像是撞破了秦枝意的秘密一样,两人见面本就不自在,以后只会更加别扭。 想到这儿,她幽幽叹了口气,但同时脑海中不禁想起另外一个人,眸色沉了沉,自打那天之后她好像就没见过李砚行了,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她的恐吓听进去,听进去之后又想了什么对策。 就在这个时候,杨婶端着一碗水饺走了出来,宋时溪眼珠子转了转,先是笑着道了谢,然后开口道:“昨天来了那么多人,杨婶你辛苦了。” 闻言,杨婶连忙摆了摆手,“不辛苦,太太请了很多人来帮忙,我都没做什么。” 每次家里要请客人来,都会在原有的保姆数量上往上翻倍,提前请人过来,活计比平时也没多多少,可却会发额外的奖金红包,她还挺乐意的,巴不得多办几次聚会。 宋时溪笑了笑,随后不经意间开口问道:“对了,昨天枝意好像都没怎么下过楼,是不是李同志来了?” 第71章 每次李砚行来都会跟秦枝意在二楼小书房待一段时间,或看书,或聊天,或弹琴练舞…… 所以宋时溪才会故意这么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昨天我太忙了。” 杨婶心里咯噔一声,不由瞄了一眼宋时溪的脸色,但是她正好在低头吃饺子,根本看不出来,心里的大石头不由一上一下,始终落不回原地。 宋时溪和秦枝意有矛盾这件事常年在秦家做事的都知道,而昨天是宋时溪过生日,算是她的主场,秦枝意不愿意露面再正常不过,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谁曾想宋时溪居然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而她又不能如实说出来,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可怕宋时溪不高兴,杨婶又回道:“那天我听太太他们通电话,好像是说李同志暑假要陪着导师做项目,很忙,自那之后小姐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心情不好,不愿意出来见客也是正常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宋时溪吃完一个饺子,点点头,脸上重新带上笑意,“杨婶的手艺越来越好。” 见状,杨婶松了口气,也笑道:“宋同志你喜欢就多吃点儿,锅里还有。” 说完这句话,见宋时溪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了,杨婶匆忙退回了厨房,生怕宋时溪再开口提些让她提心吊胆的话题。 做项目?宋时溪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睛微眯,要知道以前秦家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李砚行绝对是最积极的那一个,这次虽说是她的生日聚会,可是他这个秦家未来女婿连个脸都不露,实在有些奇怪。 就真的有那么忙?还是说他是在躲着秦枝意? 要是后者的话,那就证明她当时狐假虎威的话起了作用,李砚行害怕秦樾,所以现在正在一步步远离秦枝意,好让退婚来得更加顺理成章。 如果真的是她猜测的这样,那么一来能让她全身而退,二来能让秦枝意摆脱渣男,三来李砚行失去了秦家的支持。 只是这样未免有些便宜他了,但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原主干的糟心事,她一点儿也不想挨边,也不想为她承担后果。 宋时溪眼睫颤了颤,重新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下去。 吃完早餐,人刚走出餐厅,客厅的电话就响了,宋时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准备叫杨婶过来接,因为这种电话,要么就是找秦泊远和郑慧兰的,要么就是找秦枝意,总之不可能是找她。 她还没开口,楼梯间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瞧见秦枝意飞奔下楼,径直掠过她,去接了电话。 “喂?” “哥?怎么是你?” “不是,我只是……” “你到深市了?” 宋时溪站在原地亲眼目睹了秦枝意的表情从惊喜到失落,再到平淡的整个过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该不会是在等李砚行的电话吧?那难道刚才哭也是因为…… 她立马打断自己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收起思绪想上楼,但是知道了电话那头是秦樾,宋时溪就鬼使神差地改变方向,去了客厅放小零食的柜子。 她伸出手在里面挑挑拣拣,看似在认真选吃食,实则耳朵高高竖起,不知道是想知道秦樾打电话回来干什么,还是单纯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真的吗?我可以去杭市看黄老师的表演?” 不知道秦樾在那边说了是吗,只见秦枝意一扫刚才的颓废,猛地从沙发上蹦跳起来,颊边漾出浅浅梨涡,整个人神采飞扬,像是遇见了天大的好事。 “谢谢哥!你找宋时溪有事?她就在客厅,我帮你叫她过来。” 倏地听见自己的名字,宋时溪拿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的手一抖,差点儿将其摔到地上还好最后眼疾手快地给接住了。 “哥找你有事。” 闻言,宋时溪装作自己才听到的模样,愣怔转身,和秦枝意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话筒。 秦枝意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顺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靠在靠背上看向她。 盯着她的视线,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唇角弯起一抹弧度,乖巧地喊了一声:“哥。” 娇软甜腻的嗓音顺着电话线到达另一个城市的男人耳中,宛若裹了糖一般,让人控制不住地也跟着勾了唇,可转瞬脑海中又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混账话,脸色变了变,严肃纠正道:“以后不许这么喊。” 他话音刚落,宋时溪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狐狸眼狡黠地闪了闪,但是顾及着旁边还有秦枝意,只能被迫收敛了些许笑意,故作正经地问道:“那叫什么?” 秦樾倒是想听她跟别人一样叫些肉麻的称呼,但是比起隔着电话,他更想当面听,再者两人才刚在一起,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于是他轻咳一声,“叫我名字。” 之前她不是一口一个秦樾叫得十分顺畅吗? “哦。” 当着秦枝意的面,她可不敢放肆。 宋时溪一只手接听电话,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直握在手中的大白兔奶糖,白色的糖纸混着蓝色的图案,是一代人的童年记忆。 通过宋时溪连续两句话语气的不对劲,秦樾很快分析出了她现在的处境,压底声音问道:“枝意还在你旁边?”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就坐在离她不足三米远的秦枝意,然后轻声应了一声。 “我刚到公司,想着这个点你应该起了,就跟你打个电话。”秦樾揉了揉额角,早上走时,他原本打算去跟她告个别,但是时间太早了,他怕打扰她休息,可等走了,就后悔了。 飞机在广市落地,又开车前往深市,这期间要花费将近四个小时,他便临时让司机改道,在附近找了一家提供电话的店铺拨通了这个电话。 “出行肯定很累吧?你吃饭了没有?” 宋时溪听他这么说,心软成一团,便没忍住关心了两句,但等说出口,就觉得这话有些太过亲近了,因为她和秦樾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互相寒暄这种家常话的关系。 思及此,她战战兢兢地掀起眼皮,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秦枝意蹙起了眉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狐疑。 但是那边秦樾倒是很开心,音调愉悦地往上扬了扬,“正准备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儿,你呢?” “刚吃。”宋时溪刻意压低了声音,余光瞥见秦枝意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连忙转了话题,“谢谢你昨天送的礼物,我明天搬回青云街,到时候会连带着一起带过去的,那我就让枝意接电话了。” “等等。” 秦樾刚出声,就听到那边一阵嘈杂声,然后没一会儿就换成了秦枝意。 “哥,我怎么觉得你和宋时溪……” 听见秦枝意的问话,秦樾很想就此坦白,可是想到昨天晚上答应她的事情,又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此时心中是一万个后悔,昨晚要是没有动摇,也不至于通个电话都小心翼翼,遮遮掩掩。 眸色沉了沉,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开口时勉强将语气恢复正常,“怎么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堵住了秦枝意的嘴,他语气太过正经平常,让一切怀疑都断了线,她抬头看向正小跑着上楼的宋时溪,抿紧唇瓣,随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两兄妹又聊了几句,秦枝意见秦樾准备挂断电话,犹豫片刻,还是道:“哥,如果一个人突然发生变化,莫名其妙地跟你减少了联系,并且还撒谎骗你,这代表什么?” 话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减小,还带上了几分哽咽,虽说很快就收了回去,但是秦樾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睫耷拉下来,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凸起,冷声问道:“李砚行那小子外头有人了?” “不是。”秦枝意立马否认,但眼神却黯淡下来,唇边缓缓漫开一抹苦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砚行单方面疏远了她,在学校不和她说话吃饭了,也不再约她出去约会了,不管是两人的,还是集体的,都没有。 刚开始她还觉得是他太忙了,毕竟之前有段时间他也是这样,可她总觉得这次不一样,尤其是学校放暑假后,两人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就算她主动去找他,也会被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雯娟总说他外面有女人了,现在她哥也这么说,秦枝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潜意识里还是不想相信,她和李砚行可是十多年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但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想到这儿,秦枝意眸光一冷,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捏紧拳头,不等秦樾接话,便继续道:“哥,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秦樾没有说话,眸色沉如深潭,直接将电话挂断。 走出店内后,不远处等在轿车旁边的徐进泽迎了上来,“秦总。” “查查李砚行最近的行踪。” 秦樾伸出手松了松领带,感觉新鲜空气涌起来,这才勉强压下那股怒火,眼皮微阖,却藏不住眸中锋利的暗芒和凶狠,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尤其是他近半年来接触的异性。” 第72章 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不可能是近几天才有端倪。 任何事物的腐烂都需要时间。 在同龄人里面李砚行或许还称得上一句出类拔萃,但是在他眼中这个人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特别突出的本事没有,倒是挺会油腔滑调,哄女孩子开心。 所以当时给枝意和他订婚的时候,他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反对,因为他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既然双方都乐意,那就行了,反正秦家也不靠子女结婚来巩固提升家底。 只是没想到订婚还没过几年就出了问题。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怀疑,那就该果断干脆地查清楚,拖下去,只会无端增加猜忌,消磨感情,而且他还算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看似聪颖理智,其实最是容易心软。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秦樾眯起狭长的眼眸,李砚行最好是干干净净,不然…… “是。”徐进泽应下,心中却闪过疑问,秦总不是去给宋同志打电话吗?怎么突然又扯到李砚行了?而且查的还是这么敏感的内容。 难道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想到这儿,徐进泽瞳孔微微放大,只觉得秦总头顶隐隐冒着绿光,但下一秒秦樾的话就又打消了他的胡思乱想。 “安排人给她住的地方安装电话。”有了电话,联系就方便多了,不然恐怕直到她来深市之前,两个人都通不了一次话。 “好的。”都不用问,徐进泽都知道秦樾口中的“她”是谁,默默将刚才自己联想到的那个可能性从心中划掉,只觉得自己最近的想法越来越离谱了。 但是这也不怪他,毕竟一向不近女色的秦总都能和自己家的半个养女纠缠在一起,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 宋时溪搬回青云街后掐着点儿就去了学校宿舍找吴秋红,放假期间学校内很安静,只有夏日的虫鸣和鸟叫声在编曲奏乐,走半晌都看不到一个人,天色稍稍一暗,就有些瘆得慌,好在走到宿舍楼下了,有宿管阿姨在,不然要让她一个人在这等上一段时间,她还真有些害怕。 “你找吴同学啊?她估计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你进来等吧。”宿管阿姨是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人,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坐在窗口处织围巾,看上去悠闲自在。 闻言,宋时溪原本想客气地拒绝,但是余光瞥见宿管室内有一台小风扇,她果断地嘴甜道谢后开门走了进去。 刚坐下,就感觉微风徐徐,吹走了一路走过来的燥热。 “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 一放假,学校没什么人,宿管阿姨也无聊得很,见着个人就想拉着聊聊天,这会儿见宋时溪穿着靓丽,长相出众,就更想说两句了。 “是,我就住这儿附近,想着我朋友她一个人住这儿,就过来找她玩儿。” 学校放假后,不像平时管得那么松,进出都需要学生证,宋时溪也是之前听吴秋红提过一嘴,出门时将学生证带上了才进来的,不然早就被保安拦在门口了。 “你那朋友可不得了,面试进了大公司,靠自己赚钱了!”暑假留校的就那么几个人,宿管阿姨这几天查寝聊了几句,就把每个人什么底细都摸清楚了。 吴秋红算是她印象最深的一个,穿着打扮和宿舍里用的床铺,热水瓶,水盆等东西全都是些破旧的便宜货,她本以为是她家里没钱出车费让她回老家才留校的,还给她塞了几回吃食。 结果打听之后才知道人家靠本事进了一家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当暑假工,这才留校的。 虽然她没透露一个月多少钱,但是一猜就知道绝对低不了。 别看那些私企不显山不露水的,出手可阔绰了,她一个亲戚就在私企上班,一个月是她的几倍,但是有钱又怎么样?指不定哪天就被老板找个由头开了,要她看,还是铁饭碗香。 “她可厉害了,学习成绩在我们专业一直都是前三!” 宋时溪与有荣焉地挺直了些许脊背,心里由衷替吴秋红感到高兴,她能自己赚钱了,以后生活上肯定也不会那么拮据,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两人又聊了两句,就瞧见不远处走过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生,穿着贴身长裙,头发烫成波浪卷,脸上还涂着花花绿绿的化妆品,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路过宿管室也没有朝着这边多看一眼,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等她一走,宿管阿姨就撇了撇嘴,对着宋时溪小声嘀咕道:“你瞧瞧像什么样子,你等着,过几分钟就要下来。” 宋时溪不想对旁人过多评价,所以并没有出声。 但是宿管阿姨却拉着她要说:“你说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在外面谈个不三不四的对象,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听着宿管阿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宋时溪还是没接话。 没过几分钟,对方还真的下来了。 “这一出门,今天就不会回来了。”宿管阿姨翻了个白眼,“这种放在过去,都是要被拉出去浸猪笼,木仓毙的!真是不要脸,你说做家长的要是知道了,该有多痛心!” “我上次还看见她去别的宿舍转悠,要拉人帮她做生意,一个月开一两百,你说做什么生意能赚这么多钱?这不是明摆着忽悠人的吗?我就怕有人没经得住诱惑,跟着上了贼船!” 宋时溪心中咯噔一声,将最后一句话听进了耳朵里。 正巧这个时候,宋时溪看见吴秋红从远处走过来,她连忙起身跟宿管阿姨道别,然后开门走了出去,朝着吴秋红挥了挥手。 “秋红!” “时溪!” 吴秋红也看见她了,原本有些低落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浮现出一丝笑意,迈开脚步冲她跑了过来,宋时溪也迎了上去,本想来个热情的拥抱的,但是吴秋红怀里抱了一沓资料,两人只能改为握手。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我从我亲戚家搬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宋时溪笑着回道,没想到宿管阿姨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笑道:“都等你快半个小时了。” 听见这话,吴秋红眼里滑过一丝感动和自责,“早知道我就跑着回来了。” “没关系,阿姨让我坐在里面吹风扇,一点儿都不累,也不热。”宋时溪拍了拍她的手背,拉着她往楼上走,“咱们上去说。” “好。” 两人上了楼,宋时溪才重新打量起吴秋红的表情,关心道:“你怎么了?刚才就见你有些垂头丧气的。” “没什么?”吴秋红连忙摇头否认,但是恰恰是这样,越发暴露她在说谎的事实。 “你还瞒着我?”宋时溪有些气恼,知道吴秋红最见不得自己生气,便故意板着张脸,作势要走,“那我走好了。” 刚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就被吴秋红拉住了手臂。 第45章 去我家睡 “时溪你别生气, 我……” 见宋时溪止住脚步,吴秋红眼睫下垂,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 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越往后声音越小, 眼眶也越来越红。 宋时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吴秋红,心中泛出一丝后悔, 面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拧紧眉头,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放软声音急切解释道:“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想说, 就不说了,没关系的, 别哭了好不好?” 吴秋红摇了摇头,伸出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但是没过一会儿,又涌了新的出来, 像是怎么也止不住。 见状, 宋时溪心疼坏了, 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将人抱进怀里, 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想到什么,死死咬住后槽牙,气愤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们找他去!” 吴秋红眼里噙着泪光, 抽噎着否认道:“不,不是。” 见她哭得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宋时溪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多问什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先回你宿舍吧。” 两人还在楼梯间,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 吴秋红点点头,想从包里掏钥匙,但她哭得视线模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宋时溪便帮了忙,她的包里不大,里面装着一些纸质资料,一个小的笔记本,笔,纸巾,还有一些零碎物品,钥匙上面没有绑东西,小小的一个淹没在里面,找起来废了一番功夫。 等好不容易进了吴秋红的宿舍,宋时溪先让她坐在椅子上,又去走廊尽头的水房接了一盆水,等她洗了脸,拿毛巾擦拭之后,她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哭声也减轻了不少。 经过宋时溪的安慰,吴秋红的稍微稳定了一些,后知后觉有些丢人,将脸埋进毛巾里久久不肯出来。 “你这样能呼吸得过来吗?”宋时溪看出不对劲,没好气地上前抢过毛巾,这才打断了她这近乎自虐般的行为。 吴秋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抽了抽鼻子,小声嘀咕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 第73章 “哭又不丢人,这只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而已。”宋时溪拿毛巾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又帮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在这个城市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呢,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 “我们是朋友,要是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 听见她的话,吴秋红感觉一股暖意遍布四肢百骸,最后流进心口里,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块,唇边不禁带上了笑意,真心实意地道:“时溪,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难道不就是互相帮助,共同成长的吗?我们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宋时溪见她笑了,也不禁弯了弯眉眼。 吴秋红点点头,不禁抬起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宋时溪。 她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衬衫搭配一条白色长裙,衬衫下摆被系了一个很好看又别致的结,长发披在肩头,整个人温柔又靓丽,配上一张漂亮的脸蛋,时髦得不像话。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不光长得好看,性格好,学习能力也强,要是她能有她所有优点的一半,是不是就能活得轻松一些?也就不会被人明里暗里看不起了? 刚想到这儿,吴秋红就猛地摇摇头,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与其老是跟人对比,羡慕别人,还不如把时间花在专注自身,提升自己上面。 走好自己的路,才是最重要的。 她要学习时溪的优势,比如说自信,心态,口才,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的生活!而不是光靠幻想,原地踏步! 思及此,吴秋红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盯着宋时溪的眼睛,郑重开口问道:“时溪,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改变形象?” 宋时溪刚想把毛巾放进水盆里的动作一顿,扭过头重新看向吴秋红,眼底浮现些许的诧异,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的这个请求很有可能跟她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便下意识地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不同,现在的吴秋红经过她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有她时不时带着她护肤,整个人的形象和审美已经变好了很多。 但是经济条件摆在这儿,她又不肯占她便宜,再加上吴秋红一直对外貌不是很在意,只追求舒适自在,所以改变也不是特别大。 好在皮肤不似以前那么粗糙暗黄,变白变光滑了不少,痘痘也很少冒出来。 头发也从齐耳短发变成了齐肩中长发,发质还有些营养不良的微微发黄,但是不干枯毛躁了,或许是为了做事方便,她今天将其扎成了一个马尾放在脑后,但是没有任何技术和配饰可言,仅仅只是一个马尾,有些单调和随意。 吴秋红平时的穿着打扮都很朴素,花上衣和黑长裤是她最常见的穿着,偶尔在比较重要的场合会穿上她唯一的一件白衬衫,有些洗得发白,但是干净清爽。 今天吴秋红就穿着那件白衬衫配上黑裤子。 这在学校可能很正常,和她穿得差不多的学生比比皆是,正常人不会一直盯着你的穿着看,顶多背地里说上两句,大家看重的更多的还是学习成绩,吴秋红在班级里就挺受老师和同学喜欢的。 但是职场是完全不同的环境,尤其是秦氏那样的大公司,能进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并且大家都已经正式工作,手里有了积蓄,自然会在穿衣打扮上下功夫。 一方面是为了体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塑造专业形象和体现职场礼仪,穿着符合职业规范,整洁精致的服装时,无形中会提升整个人的气质和自信,看上去会更有说服力。 大部分人都是视觉动物,吴秋红才刚进秦氏没多久,通过面试代表着她有一定的能力,但是大家都是有能力的人,她一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大学生不一定能排得上号。 而且短暂接触中,哪有人会去窥探她的能力和品性如何?首先看的肯定是穿着和谈吐。 她穿成这样,在有些势利人的眼里就成了老土寒酸,尤其是某些本地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从外地乡下来的,没钱没背景,第一眼就将她看低了几分,再加上她不是正式员工,只是个暑期实习生,职场霸凌和冷暴力就会接踵而至。 或许明面上不敢做的太过分,但是背地里各种使绊子是少不了的。 而吴秋红的性格在外人面前又极其容易吃亏,就算被欺负了或许也觉得忍忍就过去了,根本不敢反抗,长期下来,那些人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在哪儿都会发生,职场上更是多如牛毛。 宋时溪曾经还是小主播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有一次她受邀参加品牌方的活动,只因为穿的不是最新款,打扮得不是特别出众亮眼,就被工作人员和同行甩脸色,整场活动下来都在坐冷板凳。 自此之后她才长了教训。 看着吴秋红仍旧红着的眼眶,宋时溪都能想象得到那些人是怎么对她的,阴阳怪气就先不说了,那种高高在上,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鄙夷的眼神,才是最打击人的自尊和自信心的。 宋时溪闭了闭眼睛,嗓音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伸出手握住吴秋红的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她都不敢想这个对谁都温柔礼貌的姑娘是怎么熬过来的,要不是她今天过来看她,发现了端倪,她肯定就憋在心里,将这件事混过去了。 她现在愿意主动迈出第一步,也是一件好事。 “我肯定帮你亮瞎那些人的狗眼!”宋时溪越想越气,直接站起来,但是太过着急,差点儿绊倒地上摆放着的杂物,还好吴秋红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才免于悲剧发生。 “时溪,你没事吧?”吴秋红也吓了一跳,顾不上惊讶宋时溪是怎么猜到的,第一时间就去察看她有没有出事。 宋时溪拍了拍快速起伏的胸口,惊疑不定地摇头:“我没事。” 两人重新坐下后,吴秋红才小声问出口:“你是怎么知道……” “猜的。”宋时溪揉了揉她还有些泛红的脸颊,娇嗔道:“你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了,我想猜不到都难。” 吴秋红眼眶又有些发酸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除开父母哥哥以外这么关心和了解她的人。 “别哭了,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宋时溪见她这样,急忙出声打断她的泪意。 “啊?好。”吴秋红听她这么说,立马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宋时溪看她这么呆呆傻傻的样子,莫名感觉有些好笑,她轻哼一声,“笨丫头,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儿啊?” “我们去哪儿啊?”吴秋红愣愣地回头,跟着她的话头问了一句。 “当然是我家,你这个假期就跟着我住。” “那怎么能行?”吴秋红连连摆手,她是知道宋时溪的房子租得有多贵的,她怎么能空手住进去?但是要是让她现在拿出一半的房租来,又不太现实…… “怎么就不行了,趁着我这几天还在京市,我得赶紧给你传授一些变美小知识,帮你改变一下形象,不然等我走了,就没法帮你了。”宋时溪知道吴秋红的性格就是这样,所以并没有对她反复的推辞感到不耐烦,而是十分有耐心地解释了一句。 果不其然,听见她的话,吴秋红先是愣了片刻,就有些动摇了,“你要离开京市?回老家吗?” “我老家都没几个正常亲戚了,我回去干什么?我是要去深市找我男朋友。”一向在朋友面前没脸没皮的宋时溪变了样,颊边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绯红,垂下的眼睫颤了又颤。 “男,男朋友?”吴秋红震惊地瞪大眼睛,就连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 这才放假没多久,怎么时溪就有一个在深市的男朋友了?别是被骗了吧? 思及此,吴秋红赶忙旁敲侧击地暗示了几句,宋时溪一听她误会了,立马摆手道:“你想哪儿去了?他不是坏人,我也没有被骗。” 说到这儿,宋时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吴秋红说这件事,总觉得莫名有些羞耻,毕竟之前她们都把她和秦樾当成正儿八经的亲戚关系,现在她突然说自己和他在一起了…… 总之她暂时开不了那个口,于是便含糊道:“他是京市人,只不过现在是在深市工作而已,等到时候他回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见宋时溪十分肯定地否决,吴秋红勉强点点头,但还是叮嘱了一句:“时溪你比我聪明,关键时候可别犯糊涂。” “我知道的。” 宋时溪点点头,随后抱紧吴秋红的胳膊,嘿嘿笑道:“所以你就跟我去我家住吧?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家过几天就没人了,家里那么久没人住,我不放心,你就当帮我守家了,怎么样?” “这……”吴秋红还是有些犹豫,时溪不在家,她一个人住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其实我让你去跟我住还有一个原因。”宋时溪说完顿了顿,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我刚才听宿管阿姨说这一栋楼住了个女孩儿,隔三岔五就拉人去帮她做生意?” 第74章 闻言,吴秋红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点头道:“是有那么个人,她说她有个哥哥是专门做进口生意的,让我去店里帮忙,基础工资一百,如果卖出一瓶神油,还给提成三十块钱。” 要是一个月能卖出十瓶,那就是三百,加上基础工资能达到四百,普通人家一年都赚不到这个数,当时她还心动了,可是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个世界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且如果真的有那么赚钱,她为什么不叫她的亲朋好友去,偏偏找上了她这个陌生人? 再者,秦氏那么大的公司给普通员工都开不出这样的工资,她不信其他公司能开得出来,于是当时就给拒绝了。 “你脑子转得还挺快的,没有上当受骗。”宋时溪听了吴秋红的分析,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吴秋红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主要我想学知识,涨经验,为以后做铺垫,不想干别的。” 宋时溪认真看着吴秋红的眼睛,为她加油打气:“我很看好你,秋红你以后一定是业界闻名的大佬。” “借你吉言。”吴秋红弯起眼睛,唇角忍不住翘起浅浅的弧度。 “那现在跟我去我家吧,你住在这儿,我是一万个不放心,要是被人带坏了,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秋红?”宋时溪趁机缠着吴秋红去她家住。 她嘴皮子溜,不管吴秋红说什么,都能找到话去堵她,最终还是磨得她同意了。 宋时溪家里什么都有,她只让吴秋红带了换洗的衣物,轻装上阵。 两人在宿管阿姨那里做了登记,然后才提着轻便的行李往宋时溪家的方向走,等快走到楼下了,宋时溪想起什么,问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怎么不穿我送你的那套衣服?” 吴秋红以为宋时溪误会了,急忙解释道:“衣服很好很漂亮,但是我怕弄脏弄坏了,再加上也没有场合穿,就没穿,但是我一直好好放在柜子里的。” “我没怪你,可那就是日常穿的啊,衣服就算再好再漂亮,那也只是一件衣服,不拿来穿,岂不是浪费了?”宋时溪不赞同地看了吴秋红一眼,幽幽道。 “但是我没穿过那种类型的,我怕……” “怕别人看,还是怕别人说?”宋时溪叹了口气,“你要是想有所改变,就要首先抛弃这种观念。” 被宋时溪戳中心思,吴秋红的耳朵倏地红透了,随后有些懵懂地点点头。 “算了,这种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我们慢慢来。”宋时溪耸了耸肩,随后冲着吴秋红弯唇笑道:“陪我去前面的杂货铺买点儿吃的吧?” 她刚从秦家回来,家里没什么吃食,为了避免晚上饿了没东西吃,最好还是备一点儿。 “好。” 两人从杂货铺出来后就往家里走,天色渐晚,两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混着残留的晚霞,照亮前行的道路。 “终于完工了?真好啊,我还记得之前下午出来散步,稍微晚一点儿,周围都是黑的。”吴秋红看着亮堂堂的胡同小巷,有些惊讶地感叹了一句,之前她来的时候,这附近都还在施工,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就全面投入使用了。 宋时溪眸光闪了闪,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不由也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的路灯,过了好半晌才笑着附和道:“是啊,真好。”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还在忙工作,还是已经回家休息了? 宋时溪收起思绪,继续朝前走,才刚拐过一个巷子口,就看见有不少人都围在她家门口,其中还有林绣娥和曾景叙几个公安。 因为有前车之鉴,宋时溪和吴秋红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咯噔一下,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走。 “宋同志你可算回来了。”林绣娥一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松懈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一直盯着那几个穿着工装和西装的人。 “他们这些人从下午五点多就一直在这附近转悠,看上去行迹可疑,我就报了案。” 宋时溪有些懵愣地先是看了看林绣娥,然后又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曾景叙脸上,顾及着周围人多,就客气地喊了一声曾警官。 “我问过了,这些是阿樾公司的人。”曾景叙一瞧见宋时溪,面上就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些许笑意,紧接着将拿在手中的名片递给了她。 宋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一低头就看见了名片上“秦氏”相关的字样。 身份方面应该不会有假,可是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疑问刚起,那群人中的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就上前了一步,主动自我介绍道:“宋同志您好,我是秦氏秘书办的谷员,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 “我想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我们并没有恶意,今天来这儿是听从徐秘书的吩咐来给您安装电话的。” 宋时溪有些懵地眨了眨眼睛,安装电话? 徐秘书没事给她家里安装电话干什么?但是转瞬她就想明白了,这哪是徐秘书的主意,肯定是他上头那位下的指令。 “现在都几点了,电话什么时候不能安?你们至于一直等在这外面吗?”林绣娥抬起手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对他们的话还是表示怀疑。 曾景叙也觉得有道理,便抬头看向了他们。 谷员脸色不变,“的确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打电话询问过了,但是我们老板说了一定要等着宋同志回来,确定她平安无事才可以下班。”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各异,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宋时溪,不知情的都好奇起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天都还没完全黑就担心上了,还让员工帮忙确定安全问题…… 谷员见没人说话,还以为是为他们这些打工人感到不值当,当即补充了一句,“我们加班费很高。” “……” 谁问你了?!!! 宋时溪脸上泛起一抹嫣红,嘴唇微微抿了抿,暗骂秦樾有些大惊小怪,但是心里却暖烘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咳一声,“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们可以走了。” “秦总说如果您回来的时间还早,就把电话安装了再走,他想听到您亲自报平安。”谷员对她的态度很恭敬,说话松弛有度,听起来很舒服。 宋时溪的脸色却越来越红,直至蔓延至耳后根,心跳也开始怦怦乱跳,让她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是你认识的人?”林绣娥也看出些端倪,好奇地小声问了一句。 宋时溪点点头,余光瞥见曾景叙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又不好跟林绣娥说对方是自己新谈的对象,只好道:“嗯,我哥公司的人。” “那是我误会了。”林绣娥松了口气,她转而对着谷员一行人道了歉,“同志们对不住了,我们这儿之前发生过盗窃案,所以现在有些风吹草动,我就会比较谨慎。” “我们理解的。”谷员点头,微微一笑,算是把这件事翻了篇。 第46章 想你想得快疯了 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个乌龙, 了解完情况后,公安同志们也不好一直留在这儿,便准备回公安局了。 “都这个点儿了, 你还没下班?”宋时溪有些惊讶。 听见她关心的话, 曾景叙眸光一亮, 不禁扬了扬唇,看着她白皙的小脸, 回答道:“今天晚上是我值班,明天早上才能回去。” 宋时溪有些唏嘘和佩服,“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 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叫我们。”曾景叙最后又看了她一眼, 然后才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宋时溪身上, 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一个人盯着他看了许久。 宋时溪目送曾景叙他们离开,然后才回头对林绣娥表示感谢, 后者正为误会了人感到尴尬,可不敢受她这句谢谢,匆匆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进来吧。”看着面前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 宋时溪连忙打开院门, 让他们进来。 他们进来后, 没有四处打量,也没有随意搭话, 而是在那位叫谷员的男同志的指挥下, 规规矩矩地开始做事,所有人分工明确,手脚麻利, 在十点前基本上全部完工。 在此期间,宋时溪和吴秋红就在房间讨论穿搭和妆容,但目前来说对于吴秋红来说,妆容的难度有些大,还是得从改变穿着开始慢慢来。 吴秋红的身材偏瘦,身高在一米六左右,长相清秀,小家碧玉,不是特别明艳的长相,适合简约大方,偏清冷的风格。 在看过吴秋红的衣橱后,宋时溪直接放弃了从中进行搭配,直接打开了自己的衣柜,虽然两人的身高差了快十厘米,但是她的一些偏紧身的衣服都还挺适合她的,重点是她穿着不会特别贴身,也不会特别宽松,上班穿着自在舒适。 吴秋红还想拒绝,直接被宋时溪给强势捏住了脸,不让她出声,板着脸道:“再跟我客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第75章 见她终于点头,方才松开手。 “上班衣服可以重样,但是最好一天一换,尤其是夏天来了,就更得注意。”宋时溪将一些适合吴秋红的衣服都从衣柜里拿了出来,然后进行搭配,配好一套后就让吴秋红进行更换。 两个人都是女孩子,当面换衣服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宋时溪注意到吴秋红的内衣裤都有些发黄起球了,不由一怔。 想到这个年代卫生知识并没有大面积普及,很多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而很多女孩子又因为脸皮薄,羞于提及,再加上为了省钱,大多都是将就着穿,宋时溪抿了抿唇,默默将其记在了心里。 趁着吴秋红去换衣服的空档,从衣柜最下面拿出了几条新的内裤,用一个干净的盒子装好,又写了一张纸条放进去,然后才继续若无其事地帮她做参考。 两人商量着定下了三套衣服,本来宋时溪是想一周五套全都给她安排上的,但是吴秋红打死不同意,只好削减到了三套。 好在,再加上之前她送给她的那套衣服,就是四套了。 第一套是一件米白色的衬衫,偏v领的设计,胸前有两条薄纱可以绑成蝴蝶结,别致又温柔,下面搭配一条黑色长裙和棕色系皮带,很好地修饰腰身,拉长比例,头发在睡前绑成麻花辫,第二天直接解开,将微卷发披在肩头,就很温婉大气。 第二套是黑色短袖上衣搭配牛仔裤,脖颈上配上一条碎花丝巾,增添了几分女人味,还中和了单调,让整个看上去没那么寡淡了,长发全部梳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青春又洋气。 第三套是浅粉色开衫搭配灰色西装裤,贴合腰线的设计,不但显瘦,还很高级显气质,做个半挽发的发型,就很流畅自然了。 所有的衣服,宋时溪都给她配上了相应的包包和首饰,至于鞋子的话,她直接送了一双还没穿过的百搭小皮鞋给她。 但是怕吴秋红拒绝,她跟她说的是借。 两人一起将一片狼藉的房间收拾好,外面的电话也安装得差不多了,宋时溪帮着吴秋红把衣服都给拿进了客房,正准备折返回去拿盒子的时候,就被吴秋红给叫住了,然后她从自己的行李里面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个礼盒。 “时溪,生日快乐。” 闻言,宋时溪瞳孔轻轻收缩,眸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些愣怔地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然后呐呐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跟我说过,我就记住了,本想当天给你的,但是没见到你,就只能今天给你了。” 吴秋红心脏怦怦直跳,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我现在手里也没多少钱,买不了太贵的,上次听你说想要一支浅色系的口红,我就去百货商场让店员帮我挑了一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时溪顿时想起来她之前为了穿新裙子,而化了个淡妆,但是涂哪支口红都觉得不对劲,便干脆不涂了,等去了学校,就和吴秋红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她居然能记住,并且还给她买了一支口红当作生日礼物。 这对吴秋红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也不知道她攒了多久的钱…… 这份心意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要来得让她惊喜。 宋时溪眼眶瞬间红了大半,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两下,随后她扑上去抱住吴秋红,“秋红,谢谢你。” 等激动过后,才缓缓松开她,勾唇笑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装盒,拿出里面的口红,对着镜子涂了一层,颜色很漂亮,淡淡的裸色樱花粉,温柔清新,带一点儿冷色调,就算素颜涂也毫无突兀感。 “好好看,我要每天都涂!” 就在两人笑着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宋时溪快步上去开门,就看见谷员站在门口,冲着她礼貌地颔首道:“宋同志,电话已经安装完毕,秦总在等您接听。” 宋时溪循声看去,就瞧见客厅沙发旁边多了一台座机电话,而听筒正放在一旁,像是在乖乖等人拿起它一样,之前放在地上的各种复杂电线和工具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地板都被冲洗拖洗了一遍,看上油光锃亮。 “哦哦好的,谢谢你们了。” “您言重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谷员浅笑一声,随后带着人离开,顺手帮她将门给关上了。 宋时溪没急着去接电话,而是先回卧室去拿了盒子给吴秋红,“给你。” “这是什么?”吴秋红有些懵愣。 “反正给你的。”宋时溪没明说,装作急着去接电话的样子,避开了她的话题。 吴秋红刚才听见了她和谷员的对话,于是匆匆开口道:“时溪,你帮我谢谢你哥,要不是他,我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实习工作。” “好,我一定帮你转告给他。”宋时溪点头应下,将吴秋红推回房间,“你不是还有公司的资料要看吗?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房门倏然被关上,吴秋红眨了眨眼睛,在原地顿了两秒,然后才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打开盒子,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和相关注意事项后,脚步顿住,心中像是被点燃了一盏明灯,温暖得不可思议。 没多久,一颗颗泪珠砸在纸张上,将上面的字迹晕开。 * 客厅内的灯全开着,晚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徐徐吹进来,拂过她的裙角,带起欢快的弧度。 宋时溪小跑着到了沙发旁,拿起了听筒,由于跑了两步,开口时呼吸染上了几分急促。 “喂?你还在吗?” 电话另一端的秦樾同样靠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等她接听,在听到熟悉声音的那一刻,视线从窗外的漫天繁星中收回,喉结微滚,心中的疲倦和气闷消减了不少,薄唇轻启:“我在。” 他的声音一直很好听,低哑又有厚度,隔着电话,更是带上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磁性,像是冬天里树枝被雪覆盖后那么沉,那么冷。 光是听着,她的心头都漫过一片酥麻的痒意,指尖无意识地缠绕上电话线,在白皙的皮肤上勒出浅浅的红痕。 “你怎么……” “你下午……” 两人几乎同一时刻再次开口,默契得让人不禁勾唇轻笑出声。 宋时溪将头靠在沙发扶手上,脸颊在柔软的靠枕上蹭了蹭,眼眸弯弯像是窗外的月牙,瞳孔清凉,在他让她先说之后,也没退让,眨了眨眼睛径直开口道:“你怎么想着给我这儿安装电话了?” 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她从来都没往这方面想过,而且下楼后出了胡同在公安局旁边就有一家可以打电话的杂货铺,要联系谁都挺方便的。 只是旁边有老板盯着,不能随心所欲地聊天罢了。 思及此,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蓦然想到昨天两人匆匆结束的那通电话,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亲耳听对方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想时时刻刻都能联系到你,不用受各种因素干扰。” 安静的黑夜里,男人的话语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地传进她的脑海中,激起阵阵浪花,心跳失去控制持续加速,连带着血液都仿佛变得格外滚烫热烈。 宋时溪捏紧了电话线,只觉得喉间被塞了一块甜甜的糖果,说不出话来,却异常甜蜜。 偏偏他还继续问道:“你不想吗?” 明明是只有四个字的问句,可却仿佛有千斤重,压着她,让她无法回答,因为他这语气就好像是在问她想不想他一样。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她才两秒钟没有出声,他就紧紧缠了上来,上扬的尾调透着看破一切的愉悦,诱哄着她开口吐出真实的答案。 “嗯。” 宋时溪没了法子,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秦樾唇角往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个身子慵懒地往后又靠了些许,眼眸微阖,长睫覆盖上深邃的眸子,遮掩住里面翻涌的暗色,“什么?没听见。” 宋时溪脸色迅速蹿红,咬紧唇瓣,有些恼羞成怒,“你听见了!” “真的没听见。”弧度加深,语气却是一本正经。 宋时溪一时之间判断不出来他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我说我也想,这次听见了吧?” 话音落下,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掩盖不住的轻笑声,显然从始至终他都是在哄她玩儿。 宋时溪反应过来,将脸完全埋进枕头里,闷闷气道:“秦樾!你真的太讨厌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但是却被秦樾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动作。 “时溪,别挂。” “怎么办,分开才两天,我就想你想得快疯了。” 宋时溪身子一僵,浅浅屏住呼吸,觉得空气的温度在直线上升,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抹绯红爬上耳尖,将其染透,像是戴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绕着电话线的手轻轻搅动,手指颤了又颤。 第76章 “骗人。”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时溪眼神闪烁两下,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两个字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她居然在跟秦樾打情骂俏!而且,还那么娇,那么媚。 宋时溪张了张红唇,想要挽救一番,可是没想到那边的秦樾却很是受用,嗓音变得愈发沉哑,对于半个声控的她来说,简直是一场听觉盛宴。 “没骗你,我不会在你面前说谎。” 他说得坚定,毫不拖泥带水,给这番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宋时溪的手无意识地连带着电话线抠紧了沙发上的柔软的布料,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坑洞,但随着她的松手,又很快消失,不知道压了多少个洞出来,她才垂下眼睫,沉声回他:“光口头说说有什么用,想我,你就回来啊。” 可她清楚,秦樾那么忙,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她这么说,就是故意在无理取闹。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埋怨他的,毕竟两人才刚在一起,第二天他人就没影了,虽然是为了公事,但她又不是圣人,多多少少都会不高兴。 “好。”没想到她刚说完,那边秦樾就直接应了下来。 闻言,宋时溪倒是有些慌了,连忙给两人递台阶,“我说着玩的,你还是好好挣钱吧,等过几天我这边忙完了,就来找你了。” 话刚说完,她就转移了话题:“刚才你想问我什么?” 那边秦樾沉默了几秒,才接话道:“我想问你下午去干什么了?怎么不在家?” 宋时溪轻笑一声,如实将下午去找吴秋红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顺便转告了吴秋红拜托她道谢的话。 “能通过面试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宋时溪点点头,想到什么,笑着问:“那等我毕业实习的时候,你给不给我机会?” “直接内聘为老板娘。” 听见这话,宋时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得上气不接下气,青丝从颊边垂下来,有些痒,她便换了一只手接电话,而两条长腿则是愉悦地翘起来,上下晃悠着。 “不行,我要当大老板,你给我当老板娘。” 他倒是爽快,想也没想地就同意道:“好,我给你当贤内助。”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假,传进耳中,总是动听的。 宋时溪唇角往上勾了勾,又跟他调笑了几句,没一会儿,秦樾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下午曾景叙也在?” “你怎么知道?”宋时溪愣住,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紧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十有八九是谷员告的密。 没想到谷员看上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结果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 宋时溪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两句,然后将来龙去脉都给解释了一遍,“你的人一直守在我家门口,我的房东误会是他们是坏人,就报了警,刚好是景叙哥来的。” “景叙哥?” 耳边传来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语气里的笑意刹那间消失殆尽。 宋时溪眼神飘忽一瞬,但转而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不让我叫你哥,还不准我叫别人哥了?” 她和曾景叙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偏偏秦樾总是喜欢误会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秦樾扶额,只觉得太阳穴隐隐泛疼,差点儿开口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好在关键时候刹住了车,眸光沉了几分,他凭什么要帮情敌告白? “反正你离他远一点儿。” 宋时溪晃动双腿的幅度变小了不少,眉头蹙起,小声吐槽道:“当初不是你让他多关照我,保护我吗?怎么好不容易关系变好了一点儿,现在又要……” “当初是我脑子进水了!” “……” 这下宋时溪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将脸埋进枕头里许久,直到有些喘不过气了,才将话筒拿远些,然后笑出声来。 可就算是这样,秦樾还是听到了,无奈地柔声喊道:“时溪。” “好,哈哈哈,我知道了。”宋时溪本来还不想答应的,可是秦樾都那么说了,她要是还不点头,她怕他真的飞回来揍她。 而另一方面…… 她又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秦樾这几次排斥曾景叙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曾景叙对自己的额外照顾和亲近,她也渐渐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面对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喜欢,主动远离,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尤其他还是秦樾的朋友,当不成恋人,也不适合当朋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听见这话,宋时溪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居然不知不觉中快十一点了,可是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也不想就这么挂了电话,但她不用上班,不代表明天秦樾不用上班,最后她还是念念不舍地顺着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宋时溪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看着空无声响又冷冰冰的听筒,没好气地将其放回了原位。 躺在沙发上没多久,这才想起来吴秋红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意识到这点儿,她连忙起身,试探性地轻轻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宋时溪看着早就关闭了的台灯,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我电话打太久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教你怎么用洗澡的热水器。” “没事,我也才刚看完资料没多久。”吴秋红连忙摆摆手。 “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也不用那么讲究。”宋时溪知道她是怕打扰自己打电话,便叮嘱了一句,然后带着她去卫生间,将各种东西都简单介绍了一遍用法,最后道:“明天早上我给你化妆!” “好。”听她提到这个,吴秋红紧张又期待地点点头。 “那你先洗,明天你还要上班呢。”宋时溪冲着她笑了笑,从卫生间退了出来。 等两人都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宋时溪躺在床上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有个身影在飘过来飘过去,扰得她不得安宁,最后什么时候睡的,她也不知道,直到一道刺耳的闹钟把她吵醒。 心里记着事情,她没有赖床,直接爬了起来,趁着吴秋红还在洗漱的空档,去厨房给两人煮了碗面条,一人一个大大的荷包蛋,配上小青菜,勾得人馋虫直接冒了出来。 吃完后,宋时溪就开始给吴秋红化妆,一边化一边讲解着最基础的美妆知识,有前世做博主的经验,她说得都很通俗易懂,再加上吴秋红记忆力好,一遍下来,已经将步骤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但是化妆要想化得好,还是得练习。 “你自己看看,好看吧?” 在给吴秋红涂完最后的口红后,宋时溪擒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几眼,然后满意地让她转向镜子所在的方向。 吴秋红眼睫颤了颤,捏紧掌心,缓缓掀起眼皮就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瞳孔骤然放大,有些不敢置信地拿起镜子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今天穿着昨天选好的第一套衣服,米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裙,头发则是听从了宋时溪的意见绑了一晚上的麻花辫,现在解开后,神奇地变成了像是杂志女郎的那种洋气卷发,披散在肩头,衬得脸只有巴掌大。 原本只能称为清秀的五官在各种化妆品的加持下变得精致立体起来,皮肤光滑匀称,看不见一丝瑕疵,杂乱无章的眉毛被修剪整齐,用眉笔勾勒出微弯的眉尾,再加上晕染自然的眼影和眼线,又翘又长的睫毛,衬得眼睛比之前大了不少,有神又自然。 浅色口红看上去没什么颜色,但是却在宋时溪的手下把她有些扁平的唇形打造得饱满圆润,看上去没那么刻薄和严肃。 在吴秋红的眼中,这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她笑,镜中人也笑…… 她没忍住扭头看向宋时溪,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自己,时溪,这真的是我吗?” 宋时溪有些好笑,又觉得她这个反应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夸自己的化妆技术,不由挺直了腰板,拍了拍她的肩膀,弯唇道:“是,这就是你吴秋红。” 说完,她看还有些时间,就重点教了吴秋红怎么补妆,等周末放假后,她再细致地教她怎么化全妆,顺便让她亲自练练手。 见她听懂了怎么补妆后,宋时溪就将她今天可能会用到的化妆品都一股脑塞进了她今天背的包包里,两人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 “快,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一定要记住别驼背,挺直背,注意形象!” 吴秋红尝试性地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哭丧着一张脸道:“时溪,我都快不会走路了。” 宋时溪看着她别扭的走路姿势,没忍住扶额笑了笑,最后看不下去,扶住她的胳膊将人送下了楼,“别着急,别紧张,我们慢慢来,你路上多练习一下,在外面没什么,但是去了公司,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表现,美瞎那些人的狗眼!” 第77章 闻言,吴秋红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 说完,昂首挺胸地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但没走多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宋时溪还倚靠在大铁门上,见她望过来,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加油!” 吴秋红也举起手回应,随后低头浅笑一声,捏紧裙角大步离开。 早上空气很是凉爽,太阳还没有爬上高空,宋时溪目送吴秋红走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失眠没睡好,早上又忙了那么久,还真的有点儿累。 她深呼吸两下,转身见院子里新买的几盆金鸡菊开得不错,黄色花朵大而饱满,一朵又一朵争先恐后地开花,叶片细长,拥簇着花朵,宛若金鸡独立,艳丽多姿,因此得名。 前几天风大,院子里落了不少花和叶,宋时溪就没急着关大铁门,准备扫地,浇水后,再给关上。 一楼就有打扫工具,再加上面积不大,没多久她就打扫得差不多了。 阳光比刚才出门时要大了不少,现在已经几乎洒满了大半个院子,宋时溪有些怕晒,给水壶装满水后,就准备速战速决。 正当她弯下腰去给最里侧的花浇水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瞥见水泥地上竟然印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顿时吓了一大跳,左脚绊右脚,差点儿踢翻一盆金鸡菊。 好在下一秒就被人揽住了腰,将她整个人腾空从花丛中抱了出来。 第47章 同床共枕 转眼间, 她的后背就贴上了一具高大结实的身躯。 放在她腰间的大掌宽厚有力,就算隔着一层布料,宋时溪也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 宋时溪长睫颤了颤, 心中意识到什么, 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猛地回头朝着身后看去,恰好他也低下头,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有暧昧揉进空气中,不断发酵,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有些不敢置信,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一闭眼对方就会凭空消失, 变成虚无的泡影。 “吓到你了?” 秦樾长睫垂下来,眸底的温柔几乎快要化成水淌出来, 大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腰,语气中带上一丝悔意,“下次不这样了。” 本意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可有时候惊喜变成了惊吓, 反而破坏氛围。 他话音刚落, 就被她搂住了脖颈, 紧接着怀里就钻进来一团柔软,她将脸全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没一会儿, 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怎么真的回来了啊?” 闻言,秦樾哭笑不得,伸出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青丝, 薄唇挑起浅浅的弧度,“怎么,不想我回来?” 宋时溪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听到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她的脸颊瞬间像是被染上了晚霞,染红了一大片,指尖羞涩地蜷缩起来。 直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大清早的在院子里这样抱着,在八十年代还是有些过于亲密和逾矩的,如果被人看到指不定编排出什么离谱的谣言来,于是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但是手却依旧停留在他的衣角,微微扯了扯,示意他跟上她。 “我们上楼说。” 她一双漂亮娇媚的狐狸眼氤氲着雾气,卷翘的睫毛覆盖在上面,看起来又娇又乖,让人恨不得把心掏给她,哪会拒绝她的要求? 秦樾喉结滚了滚,嗓音里的笑意懒洋洋的,“好。”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宋时溪刚要回头问他要不要喝水,鼻尖突然涌过来一缕冷冽的清香,又干净又好闻,就在她晃神的功夫,她就被人抵上了不远处的餐桌,臀部贴上了桌沿。 她的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刚触摸上去,就宛若触电一般,让秦樾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连带着呼吸声都重了几分,贴着她的耳边,配着无法忽视的热气,平白扰乱心神。 他再也没办法保持理智,或许说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亲上去。 挺拔的身躯俯下来,精准无误地吻住她的红唇,平日里深邃冷然的眸子此时眼尾泛红,带着无法忽视的欲念。 他的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勺,粗砺的指腹压在柔软的皮肤上,印出淡淡的薄红,并且还在不断收紧,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时溪懵愣片刻,眼睫颤了又颤,粉唇下意识地微张,却像是在邀请他深吻。 她还没反应过来,口腔中就被大力入侵,他顶开她的牙齿,不由分说地和她的缠在一起,野蛮又霸道,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宋时溪从没经历过这样激烈的吻,有些受不住地往后躲,却被他环住腰,抱上了桌面,屁股刚挨上去,他就紧随其后贴了上来,长腿挤开她的双腿,两人的小腹暧昧地隔着睡裙触碰在一起。 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坚硬,她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个透彻,纤纤十指全都揪住了他胸前的衬衫,抓住无数道褶皱。 “唔。” 他吸吮得太过着急,又毫无章法,完全是依照本能乱亲一通,根本不给她喘息的空间,没一会儿水灵灵的眼眸就蒙上了一层迷离之色,长发扫过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又酥又痒。 或许是感受到了她有些呼吸不过来,秦樾终于舍得往后退了半寸,但是薄唇却依旧贴着她的脸颊,在上面亲来亲去。 “你,你是小狗吗?”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掌抵住他的肩膀,想要躲开他舔舐的动作,但是两人力量悬殊,她刚躲开一分,他就凑近一厘。 简直就是个地痞流氓! 被亲得太久,她绵软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落进男人耳中就像是催情剂,眸色沉了又沉。 她的小脸如凝脂般的白,肌肤胜雪,又软又嫩,唇瓣印上去的时候口感十分好,像是怎么都亲不够一样,红唇唇珠圆润,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宛若春日桃花一样的颜色。 秦樾高挺的身影逼近,低声道:“嗯。” 嗯? 宋时溪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刚要说些什么,谁知道刚动了动嘴唇,就再次被堵住,趁机闯入齿间,扫荡口腔内的空气,细腰上扣上来一只大掌,禁锢住她的身躯,不让她再往后躲。 愈发变得粗重的呼吸仿佛在告诉她,现在的他毫无理智可言,所有的气度和骄傲早已经被抛掷脑后。 男人疯起来还真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时溪才感觉自己终于被放过,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无力地将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处,将湿漉漉的银丝全都蹭在他价值不菲的衬衫衣领上,眼神迷离地看着那处被濡湿,沁出更深的颜色,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张开牙齿,偏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可是刚咬上去,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男人嘶哑的闷哼声,其中还带着若隐若现的愉悦。 吓得宋时溪立马松开嘴,没敢再有任何动作,喉间却没忍住溢出咬牙切齿的“变态”二字。 秦樾耷拉着眼皮,眸中闪过一丝餍足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她去了沙发。 走动的过程中,宋时溪明显感受到腰间有些不舒服,便嫌弃地锤了一下秦樾的肩膀,娇声抱怨:“你皮带硌着我了。” 他倒是立马松懈了一些抱着她的力道,可是却没回她的话,等她有些疑惑地朝着他看过去,就瞧见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耳朵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变红。 宋时溪隐隐明白过来,贝齿咬住下唇,也不吭声了,直到他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才打破这散发着旖旎的安静。 “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儿?” 秦樾今天穿着黑衬衫和同色西裤,肩宽腿长,黑色衬衫下摆塞进同色系的长裤里,银扣的皮带禁锢着劲窄腰身,一米八八的身高,高大强壮,衬得原本还算宽敞的沙发都变得逼仄起来。 闻言,宋时溪摇摇头,“早上煮了面条吃了。” 话说完,听出他还没有吃早餐,便顺势问道:“你吃不吃面条?我再给你煮一碗?” “好。”像是生怕她反悔,她话音刚落,他就立马接上了。 宋时溪望着他眼下的乌青,猜测昨晚他肯定是挂了电话就立马从深市出发回京市了,一路上肯定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心中不由泛上一丝后悔和心疼。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那么说了。 但是他能回来,她是十分高兴的。 想到这儿,宋时溪抿了抿唇,抬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去给你煮面,你去我房间睡一会儿?” 秦樾摇头,抱着她,手指滑过她颊边的碎发,将其挽到耳后,“我帮你打下手。” “又不是要做什么大餐,用不着你帮忙。”宋时溪从他腿上站起来,然后拉住他的手,让他起来。 “吃完了再睡也一样的。”秦樾却不肯,顺着她的力道起身,紧接着便拉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第78章 宋时溪见他坚持,也就没再拒绝,从冰箱里拿出需要的食材,指挥他帮忙剥蒜和洗菜,她则是先去把锅洗了,然后开始烧开水。 在等水开的空隙,宋时溪偏头朝着他看过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一身冷冽深沉的穿着增添了几分柔和和烟火气,他眉眼认真,侧脸轮廓硬朗分明,脖颈线条流畅,喉结会随着呼吸时不时滚动一下。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看见那比平时都要红润些的薄唇。 想到刚才那一个激烈的吻,宋时溪眸光闪了闪,轻咳一声,刚要将注意力重新放在煮面上面,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深市?” “十一点半的飞机。” 听见他的回答,宋时溪去拿面条的手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虽然她知道他能回来一趟已经很不容易了,肯定待不了多久,但是没想到他只能待几个小时。 除去往返机场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多小时。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宋时溪的心情缓缓变得低落下来,开口时的语气却十分正常,“哦,你路上注意安全。” 秦樾敏锐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停下剥蒜的手,往她的方向凑了凑,薄唇轻启:“跟我一起走?到时候你要回来,我让人送你。” 宋时溪眸光微闪,不可避免地心动了,可是转瞬又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有朋友和工作,等处理好了,再过去找你吧。” 秦樾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酸溜溜地轻声道:“他们比我重要?” “那你还不是为了工作才去深市的?”宋时溪轻哼一声,将秦樾噎得哑口无言。 宋时溪回头靠在灶台上冲着秦樾挑挑眉,见他吃瘪,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我赚的跟你对比是小钱,但是在我心中很重要。” “嗯,我知道,我没有干涉你生活的意思。”秦樾沉吟片刻,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他只是想要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再多一些。 “好了,水开了。”宋时溪伸出手推开他的头,转身去下面。 面煮好后,先捞出来备用,然后热猪油,加入蒜末,肉末,辣椒,辣椒面炒香,随后打一个鸡蛋,加入开水,放青菜和面条,最后加上调料,煮软后就大功告成了。 “快尝尝。”宋时溪知道自己的手艺算不上特别好,但是也绝对称不上差。 “闻着就好吃。”秦樾倒是嘴甜,一句话就哄得她没忍住弯了弯唇。 秦樾挑起一筷子面条,脑海中却浮现出上次下大雨他来的时候,这桌子上放着的一碗面,那时候他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她亲手煮的,今天可算是完成一桩心愿了。 思及此,他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将面条吃进嘴里。 入口爽滑筋道,肉汤的鲜美融入其中,味道浓郁,青菜解腻清爽,一口面一口汤,将全身都被一股温暖所包裹。 “好吃,下次还想吃。”秦樾吃了大半碗,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立体深邃的五官瞬间柔和了不少,俊朗得不像话。 宋时溪摸了摸有些发烫发红的耳尖,娇嗔道:“哼,想得美,好男人才不会等着让女朋友做给他呢。” “那我以后给你做。”秦樾笑着盯着她,一字一句都带着认真。 “你会做饭?”宋时溪不相信。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樾就摇了摇头,“简单的会,复杂的就需要学一学了。” “你脑瓜子灵活,肯定学什么都厉害,我就等着秦大厨表现了。”宋时溪故意将嗓音压低,染上一丝娇软甜糯,娇滴滴的,又带着鼓励的性质,刹那间就点燃了秦樾的激情。 他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等回深市后,就将学做菜加入行程当中。 一碗面秦樾很快就吃完了,他自觉洗了碗,才重新回到客厅。 “要不要睡一会儿?”宋时溪给他倒了一杯水。 秦樾伸出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本想拒绝,但是想到什么,嘴角翘起浅浅的弧度,一口气喝完水,才回道:“要。” 宋时溪不疑有他,领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本来是想让他睡沙发的,可是他个子太高,在沙发上腿脚都伸展不开,睡得难受,还不如不睡。 而且他们两现在确定了关系,让他睡一睡她的床也没什么。 她的房间虽然没有在秦家的大,但是该有的都有,床上是她刚换的四件套,白粉配色的碎花样式,将整个房间都衬得小清新起来。 “睡吧,我去把阳台的门和窗帘拉上。”宋时溪一边说,一边快步上去关门和拉窗帘。 没一会儿,整个室内就变得昏暗起来,只剩下从没关的房间门洒进来的光线。 视觉减弱了几分,其他感官就似乎会灵敏不少,宋时溪刚想转身,就听到啪嗒一道轻微的关门声和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动静。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隐隐约约能看清大概轮廓。 她立马扭头,就瞧见秦樾已经脱掉了衬衫,正裸着上半身在解皮带。 他低垂着头,脸部半明半暗,黑色碎发遮掩住额前,让人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可是其他地方却看得比较清楚,尤其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修长的身影仿佛精心雕刻的艺术品,每一寸结实肌肉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你干嘛?”宋时溪呼吸一滞,只觉得睁着眼睛也不对,闭上眼睛也不对,屋内的温度都伴随着这种焦虑在直线上升。 他丝毫没受她的影响,从容不迫地脱下裤子和袜子,直到只剩下一条四角裤,才施施然道:“睡觉不脱衣服?” “那也要等我出去了再脱啊。”宋时溪又羞又臊,没好气地拔高音量愤愤说了一句,然后就想掠过他往门外走,谁知道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抱着往床上栽倒而去。 “陪我睡一会儿。” “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宋时溪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将手护在胸前,她虽然对秦樾的男色垂涎许久,但是真到了真刀真枪要上的时候,还是怂了,不对,也不至于是真刀真枪,仅仅是冒了个苗头,她就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 “你想到哪儿去了?” 秦樾也有些懵了,虽然他内心深处藏着些许龌龊的心思,但是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更不会这么快就对她下手,他还没禽兽到这种地步。 “啊?”宋时溪的头枕在他硬梆梆的手臂上,战战兢兢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只是单纯的睡觉,没想做别的。”秦樾看出她是真的害怕了,心中隐隐有些后悔,紧接着松开了圈住她的手,“对不起。” 宋时溪眨了眨眼睛,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但要不是秦樾一言不合就突然拽倒她,她也不会丢这个人,顿时没好气地拿脚踹了他两下,但是有没有把他踹疼了,她不知道,反正她的脚底挺疼的。 偏偏他还顺着握住她的脚掌揉了揉,关切问道:“疼不疼?” 秦樾的手又大又热,就这么握上来,让她不自觉地往回缩了缩,身体深处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双腿不禁并拢,夹着冰凉柔软的被子,才将其往下压了压。 “别摸我。” 她的嗓音早已不见了半分镇定,慌乱中带着丝娇媚。 宋时溪咬住舌尖,深吸一口气,强装平静下来,收回脚,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胳膊,然后自己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背对着他躺下。 算了,他还有几十分钟就走了,就依他这一次。 见他还呆愣杵在那儿,扭头气恼道:“你还睡不睡?” “睡。” 几乎是刹那间,他就回了她,紧接着顺势躺下,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后脑勺,眼底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像是满天繁星。 上次来她家就在客厅转悠了一圈,别说进她房间了,就连厕所都没能去一趟。 可这次,他不仅进了,还能睡她的床。 不仅睡了她的床,还能抱着她睡。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但是秦樾却无比的满足。 只是温香软玉就在眼前,睡是睡不着了。 鼻尖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将他整个人包裹,让原本就不怎么安分的某处越发躁动,再加上天气闷热,没多久额前就冒出些许汗珠。 秦樾有些害怕被她发现异常,握紧拳头,强压下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就在他兀自煎熬的时候,没多久不远处竟然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见状,秦樾唇边不由绽开一抹无奈的苦笑。 真是自讨苦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到了他不得不离开的时间,秦樾这才敢稍稍靠近她些许,低声覆在她耳边道:“我走了。” 秦樾不打算真的吵醒她,小心翼翼地越过她,拿上自己的衣物,轻轻打开房门,最后扭头看了她一眼。 第79章 她睡姿很好,乖巧地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过,睡颜安宁,黑发铺在枕头上,衬得皮肤愈发白皙,唇瓣还有些红肿,透出几分娇艳欲滴的旖旎。 秦樾深深将这一幕刻进脑中,然后才关上门。 * 宋时溪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等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才慢慢从懵愣中回过神来,想起什么,她蓦然瞪大眼睛,朝着身旁看去,但是瞧见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床铺。 她立马伸出手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在看清时间后,整个人才渐渐冷静下来。 都这个点了,秦樾肯定走了。 宋时溪抿了抿唇,重新躺下来,偏头望着他不久前躺过的位置,心里也好似变得空落落起来,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他肯定是不想打扰她的睡梦,但是还是有些埋怨他为什么不叫醒他,害她不能送他走。 指尖不自觉地抚摸过去,就这么躺了片刻,她才起床。 出了客厅,转悠了一圈,她才看到餐桌上用花瓶压着一张纸条,她加快脚步扑过去,拿起来一看,看清上面的字后,心头一震,涌上一股难言的甜蜜。 “等我电话,爱你。” 落款人虽然没有写,但是用脚猜都知道是谁。 秦樾的字迹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差别,很清晰工整,棱角分明,一点儿也不龙飞凤舞,还挺好看的。 宋时溪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然后躺进沙发里,拿着纸条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喃喃出声:“肉麻。” 放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算打死当时的她,估计也想不到外表看上去那么禁欲冷漠的男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宋时溪胡思乱想片刻,躺在沙发上又睡了一会儿,然后才出门,准备买点儿水果回来,顺便把早上没浇的花浇了。 换好衣服下楼后,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院子里一只橘猫正追着一只蝴蝶到处跑,险些打破几个花盆。 第48章 软声撒娇 宋时溪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想将猫抓住, 但是无奈这小祖宗太过灵活,根本不让她近身,但好在是远离了那些花盆。 见风险减半, 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半弯下腰, 轻声哄道:“快过来,来姐姐这里。” 她哄了许久, 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是将其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又过来了啊?我送你回家,下次可别瞎跑了。” 宋时溪挠了挠它肥嘟嘟的下巴, 故作严厉地警告了几句, 紧接着,一手抱着猫, 一手提着菜篮子朝隔壁走去,刚靠近门口, 就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林绣娥!这房子有我大哥的一半,你凭什么这么自私,全都霸占了?” “你这个贱人,扫把星, 克死了我儿子和孙子, 你怎么有脸还活在这世上?你去死, 你去死!” “都是亲戚,何必闹得那么难看?我们今天来也不是逼你, 当初上面返还了两栋房子下来, 我们也没跟你争,但是这眼看着松杰就要娶媳妇儿了,房子还没个着落, 我们就想着先借你隔壁那栋住住,等我们买到合适的房子后再还给你。” 说是争吵,其实更像是单方面的辱骂。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逼着人把房子借出来,但说是借,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买到合适的房子?再说了,要是能买得起,还会跑这儿闹这一场吗? 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是真让这种无赖住了进来,以后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宋时溪听得眉头紧皱,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一个外人,还是个租客,其实并不好插手,尤其是这么尴尬的情况下。 就在她抱着猫进退两难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林绣娥的冷笑声。 “就算有智明的一半,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早在我们当初出事的时候,你们就跟他断绝关系了。” “你个老不死的,还有脸说这种话,智明当初发高烧,我写信求你们给我们寄点儿药来,你们都不肯,是你害死了你儿子!” “没跟我争?你们还真是年纪大了,脑子出问题了吧?当时是谁官司打输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庭外和解的?” “我可没有你们这么丧良心的亲戚!赶紧给我滚出去!” 林绣娥气得目眦欲裂,想起往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门口气愤吼道。 闻言,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平时看上去那么淡雅的人也会有这么强硬的一幕,也是,把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面对这么一群强盗。 那几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难堪,但还是梗着脖子狡辩道:“当初那种情况,要是不跟你们家撇清关系,我们也会受到牵连,那都是无奈之举,要不然,我们老李家现在就全都没了啊!” “就算当时迫不得已,那后来呢?药都不肯寄一片过来,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来抢房子?我看你们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 “给我滚出去,这房子是我林绣娥的名字,跟你们李家半分钱关系都没有,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让你们搬进来。” 林绣娥十分清醒,根本不受他们卖惨的影响,拿起放在一旁的扫帚就把人往外面赶。 三人节节败退,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现在无儿无女,以后还不是指望着我们家松杰养老?你今天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以后可就别怪他不给你收尸!” 田淑红和李强兵两口子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几年不见,林绣娥还是同样的臭脾气,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觉得今天这事恐怕是难办了。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烂心烂肺的白眼狼,谁稀罕!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林绣娥油盐不进,田淑红当即扯了扯婆婆的袖子,后者立马意会,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了拍:“我今天就在这儿不走了,我看你要拿我老婆子怎么办?” 谁知道刚坐下,身后没关紧的大铁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差点儿砸到她的背,田淑红手脚并用地往里面爬去,堪堪躲过砸过来的大铁门。 要是真的撞上来,她一把老骨头还不得被撞散架了! “林同志你们家啥时候爬进来这么大一只老鼠?啊,看错了,原来是个人啊,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宋时溪站在门口,故意扬高了声音,夸张地捂住嘴唇,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林绣娥见到她,面色有一瞬间的诧异和不自在,紧接着看出她是在为自己出气,胸腔处不由涌上一丝温暖和感动。 “你谁啊?怎么说话呢?”李强兵指着宋时溪,大声骂道。 “你管我是谁,大中午在这儿吵什么吵,害我觉都睡不成,是不是要比谁嗓门大?”宋时溪丝毫不慌,挺直腰板站在门口,冷眼环视一圈,然后借着挽耳边碎发的动作,故意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 “我要是告诉我爸,你们别想有好果子吃!” 李强兵被她身上的气势给震住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田淑红,后者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宋时溪,见她穿着不俗,长相出众,又是个眼生的,一时之间心里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在京市一块石头丢出去都有可能砸到某个“皇亲贵胄”,要是今天房子没拿到手,还惹上不该惹的人,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房子什么时候都能找林绣娥要,不差这一天。 田淑红眼珠子转了转,左思右想片刻还是扯了扯李强兵的袖子,冲他摇摇头。 李强兵会意,当即一把拉着自己老娘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还不忘冲着林绣娥放狠话,“你等着,这件事没完。” 林绣娥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你们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好了,强兵你怎么跟嫂子说话呢?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了。”田淑红适时站出来当和事佬,“那嫂子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找你好好聊聊。” 说完,三人越过宋时溪走了出去。 “这都是什么人呐。”宋时溪翻了个白眼,直到余光瞥见他们走后,才迈步朝着林绣娥走去,“林同志你没事吧?” “我没事。” 林绣娥冲着宋时溪勉强笑了笑,“让你看笑话了。” “丢人的不是你,是他们,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宋时溪想起他们刚才的对话,胸口就像是憋了一口气,为林绣娥感到气愤和不值,有这样的婆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下次他们还敢来,千万别开门放他们进来,万一真让那老太婆抓住机会在你家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宋时溪皱起眉头,没忍住建议了一句。 听见她的话,林绣娥先是愣了一瞬,然后点头浅笑道:“好。” 见林绣娥笑了,宋时溪后知后觉自己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想到什么,一边打开菜篮子的盖子,一边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是来给你还猫的。” 第80章 “大黄又跑出去了?”林绣娥看见菜篮子里面的橘猫,顿时没好气地将它从里面揪了出来,对着它不轻不重地打了两巴掌。 大黄喵喵叫了几声,显然是并没有把她的教育放在心上。 林绣娥颇有些无奈,只能抱着猫对宋时溪道:“真是谢谢你了。” “没事,它就在我的院子里,没跑远,我正要去买点儿水果,就看见它了。”宋时溪听到这只橘猫居然叫大黄,有些忍俊不禁,眉眼弯了弯。 “上次大黄跑出去后,我就很注意,没想到还是让它钻了空子。”林绣娥垂下眼眸,叹了口气,或许是刚才只顾着和李家那些不要脸的争论,没注意到门没关紧,所以才让它跑了出去。 宋时溪点点头,随后问道:“你要不要也去菜市场逛一逛?” 刚经历了糟心事,出去走走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强。 林绣娥犹豫了片刻,看着宋时溪真诚的水灵眸子,最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两人第一次一起出门,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面气氛便越来越好,通过聊天,宋时溪发现林绣娥谈吐不凡,讲话落落大方,没忍住问了一嘴,才知道她和她丈夫之前都是高中老师,后来被运动牵连,才下放到牛棚。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绣娥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然,像是看淡了一切,对什么浑不在意,但是眸中一闪而过的惆怅,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宋时溪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看那边卖的那个桃子很新鲜,宋同志你看看?” “好。” 两人都没再提及过往,买完水果,又买了一些菜后就各自回家了,无形中,关系拉进了不少。 宋时溪回家休息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准备晚餐,简单炒了一荤两素,煮了一锅米饭,饭菜刚准备好没多久,透过窗户,她就瞧见了楼下的吴秋红。 见她脸上带着笑,宋时溪就知道今天成了!于是匆匆从厨房出去,打开门,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冲刚走进院门的吴秋红吹了个口哨。 “吴同志,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听见声音,吴秋红抬起头,便对上了宋时溪那双笑眼盈盈的狐狸眼,顿时顾不上别的什么,一股脑跑上了楼,将宋时溪抱进了怀里,激动喊道:“时溪!” “我在呢。”宋时溪拍了拍吴秋红的后背,示意她冷静一些。 “今天在公司,都没有人对我阴阳怪气了,还有两个同事夸我好看,问我在哪儿买的衣服。”吴秋红深呼吸两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对了,带实习生的那个姐姐还带我出去见客户了。” 这都是她之前从没有过的待遇。 “真的?”宋时溪也由衷为吴秋红感到高兴,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屋。 “快洗手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宋时溪推着吴秋红去厨房洗手,她则从橱柜里拿出碗筷,准备给两人盛饭。 就在两人在餐桌上落座后,吴秋红又突然蹦了起来,“时溪,我还想起一件事,我在我同事那儿看到你了。” “看到我?”闻言,宋时溪挑菜的动作一顿。 吴秋红用力点点头,“在报纸和杂志上。” “那应该是服装厂投广告了。” 这附近卖报纸和杂志的店铺离她家都有些距离,天气又热,宋时溪就没有去买来看看。 上次她去红太阳服装厂拍摄的时候,张素兰倒是说要给她几份的,后来她临时去开会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到现在她都没见过自己拍摄的成片长什么样子。 “我下班的时候特意去买了一份回来。”吴秋红起身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了宋时溪。 宋时溪伸出手接过,她对这个年代的报纸不了解,听吴秋红说这算是京市排名前几的报社出的报纸,除此之外,还有几家时尚杂志上面都贴了她的照片和服装厂的广告。 “我同事他们都说要去买你的同款,还猜你是不是哪个演员歌星。”吴秋红与有荣焉地捧着脸,望着宋时溪的目光都仿佛染上了星辰。 听见这话,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话毕,握着报纸的指尖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然后缓缓翻开第一页,就瞧见了第二页正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张她的大尺寸照片。 照片中她穿着一条挂脖的波点长裙,头上戴着小礼帽,踩着小高跟,长卷发飘飘,妆容精致,眼神炯炯有神,笑意灿烂,显得整个人热气又大方,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说句自恋的话,宋时溪都被自己惊艳了一瞬。 “这可不是夸张,你自己看看好不好看吧?” 吴秋红自然也瞧见了她的失神,不由也顺着她的视线往报纸上看去,喃喃道:“我觉得巨好看!其实杂志上的照片更多更好看,要不是我手里没那么多钱,我肯定全都买回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没有夸张了。” “别花钱买,等下次我去服装厂看就行了。”宋时溪知道她手中不宽裕,要是一时上头把钱全花在这上面,那可就不好了。 吴秋红点点头。 两人又就着这件事聊了聊,才开始吃饭,饭后吴秋红主动把碗筷都洗了,还帮忙去楼下浇了花,才上楼去看公司的资料。 宋时溪心里记挂着一件事,早早就把澡洗了,害怕打扰吴秋红看资料,也没看电视,而是窝在沙发上看书,可看了许久,页数却不见增长多少。 最后她索性合上了书,趴在沙发上盯着某处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心声被上天听见了,就在她刚趴下没多久,电话铃声倏然响起,宋时溪心跳蓦地加快跳动,想也没想地就快速伸出手去接听。 “喂。” 秦樾靠坐在办公椅上,揉了揉眉心。 刚从广市开车回来,看了一路的项目方案和数据,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眼皮沉重如铅,但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所有的疲累都仿佛烟消云散了一般,他忍不住勾唇,嗓音带着些嘶哑。 “睡醒了?” 听着熟悉的低沉嗓音,宋时溪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语气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比平时娇软许多,轻声哼道:“早就睡醒了,你那时候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舍不得叫醒你。” 秦樾手指下滑,撑住太阳穴的位置,双目微阖,语调慵懒上扬,带着一丝刻意的撩意。 心口像是被一根羽毛拂过,泛起轻微的痒意,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刚要说些什么,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坐直身体,关切道:“你听起来很累。” “嗯,没事,等会儿开完会就回去睡一会儿。”秦樾听她关心自己,眸子弯了弯。 宋时溪眉毛轻挑,呼吸一滞,“还要开会?” “早就定好的会议,不能缺席。” 这次是秦氏和港城景信合作的项目,投资巨大,再加上他准备拿它当作投名状,堵住他父亲的嘴,所以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宋时溪下意识地将涌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脸颊瞬间爬上两团红晕。 秦樾却十分受用,语气听起来都轻松了不少,“好,都听你的。” “那我先挂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聊。” “没事……” “刚才还说都听我的呢,原来全是骗我的。”宋时溪两颊鼓起,她的声音本就偏柔,这样故意撒娇般地生起气来,更是让人骨酥筋软。 “没有骗你。”秦樾话中染上几分无奈和宠溺。 “那现在还没开会,你眯一会儿。”宋时溪立马顺着竿子往上爬,将他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秦樾扶额,只能点头,“行。” “嗯嗯。”宋时溪抿抿唇,在挂断的前一秒,小声道:“我会想你的。” 说完,就啪嗒一声给挂掉了。 宋时溪拍了拍滚烫无比的脸颊,只觉得自己是疯了。 那边,秦樾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杂音,长睫覆着狭长的眼眸,不自觉轻笑出声,喉结滚了又滚,才勉强压下逐渐变得炙热杂乱的呼吸。 * 连着几天,两人都会在傍晚的时候通会儿电话,聊的内容也越来越肉麻和琐碎。 要不是谈了恋爱,宋时溪绝对不会相信有人会把自己从早到晚干了什么都跟另外一个人事无巨细地报告出来,甚至就连什么时候喝了一杯水都要聊上几分钟。 这就是俗话说的一恋傻三年? 她不是很清楚,却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到了周末,她和吴秋红窝在家里,帮她把妆容和穿搭都给琢磨了几遍,见她化得还算有模有样才放心。 吴秋红厨艺还不错,只要一放假,家里的活计都被她包圆了,宋时溪知道这是她在力所能及地感谢她,便也由着她去。 第81章 两人住在一起,有空就会一起去买菜散步。 中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有一天她们散步的时候,被几个年轻女孩子给围住了,追着宋时溪要签名,吓得她还以为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方式,等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是看了报纸和杂志,又认出她了,以为她是什么明星,才上前询问的。 宋时溪解释了一遍,但她们还是坚持要签名,她没了法子,便硬着头皮签了上辈子请人设计的花式签名。 等好不容易摆脱那群热情的小姑娘回了家,宋时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小火”了,便给服装厂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一开始是张素兰的助理,一听是她,情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最后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让她等一等,紧接着就消失了。 在等待的空隙,宋时溪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衣角。 没多久,那头换成了张素兰,她也没比她的助理好多少,一接听,就喊道:“我的财神爷嘞,你可算是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头发都快白了!我说真的,要是你再不联系我,我就要去你家里找你了。” 但是这也不能怪宋时溪,这年头除了干部领导,很少会有人花大价钱给家里安装电话,而她又住在私人住宅里面,没有像单位住房那种统一的电话室。 除了宋时溪主动联系服装厂,他们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闻言,宋时溪先是愣了愣,然后就被张素兰有些夸张的说辞和语气逗得笑了起来,“你找我有事吗?” “岂止是有事啊,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说到这儿,张素兰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可还是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兴奋和愉悦,就连宋时溪都被她带着忍不住咬紧了唇边,期待地等着她的后话。 “卖爆了,因为你的照片,我们的衣服卖爆了!哈哈哈!”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宋时溪眸光闪了闪,笑着道:“恭喜!” “多亏了你,你放心,我们给你准备了个大红包,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取一下?”张素兰激动归激动,但也没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服装卖爆了是好事一桩,代表着大家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但是对于宋时溪来说,估计大红包才更实在。 “谢谢张经理。”宋时溪笑意更深,想了想,还是道:“等下次过来拍摄,再来拿吧。” 反正红包放在那儿又不会跑,而且算算日子,拍摄就在后天,不差这两天的时间。 “行。”张素兰抑制了一下心情,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第49章 想见你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高许年的男同志?” 高许年?听到这个名字, 宋时溪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痞帅阳光的脸,但是张素兰怎么会知道高许年?要不是她提起来,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毕竟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隔了快一个多月了。 那天在医务室, 高许年说等她伤好后就过来找她, 结果后面也没来,她还打算请他和秋红一起吃个饭, 表示感激的,可他一直没出现,再加上期末忙着复习, 也就不了了之了。 想到这儿, 宋时溪点点头,回道:“认识, 你也认识他?” “嗯,他哥是我和老黄的朋友, 也算是合作商,我还以为这小子是骗人的呢,没想到你们还真认识啊。” 张素兰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惊,紧接着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总之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 就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声。 “我都说了很多遍我们认识, 张阿姨她就是不信,气死我了。” “什么张阿姨?我让你叫姐, 姐!” 又是一阵嘈杂,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高许年被张素兰给制服了,总之接听电话的人又变成了张素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让你看笑话了。” 宋时溪听出他们的关系应该挺不错的, 又想起高许年之前好像提过他哥哥也是开服装厂的,心下了然,于是笑了笑,表示没关系。 张素兰又骂了高许年几句,才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小子几天前拿着报纸就冲了进来,指名道姓要见你,但是他除了名字和学校以外,又说不出其他信息,我还以为是他见你长得漂亮,起了歪心思,在说谎,所以就没告诉他你的地址。” “谁知道他就赖在我们厂不走了,说一定要等到你来上班,我都快被烦死了。” 宋时溪倒是有些惊讶了,第一反应便是:“他找我有事吗?” 这句话倒是把张素兰给问住了,“他没说有什么事,就说要见你。” 她是过来人,再加上高许年性子大大咧咧的,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她一眼就看出他对宋时溪有好感,但是她身外外人,又不好捅破这层窗户纸,便干脆把电话让给了高许年,让他们自己聊。 高许年拿到电话后,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深吸一口气,才强装镇定地开口问道:“宋同志,你上次受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关心,早就好了。”宋时溪礼貌地轻声回道。 “本来我当时是打算过几天来你学校看你的,但是我们老师临时说有一个比赛需要我参加,就去隔壁省了。” 说到这儿,高许年颇有些咬牙切齿和遗憾,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等我回来,你们学校都放假了,我也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我不是故意爽约的,我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 闻言,宋时溪连忙道:“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 她本来就没有把他的那句话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约定,没想到他却这么上心,一时之间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便道:“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你,要不等过两天我拍摄结束后,我请你一起吃个饭吧?” 刚好那个点秋红也下班了,三个人一起吃个饭正合适。 “行啊,那我到时候就在这儿等你。”高许年眸光一亮,忙不迭答应下来。 两人聊了几句,确定好时间后,就结束了聊天。 挂断电话后,宋时溪跟吴秋红说了这件事,她没什么意见,这场饭局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到了去红太阳服装厂这天,宋时溪准时起床,带上化妆品和随身包包就出了门,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刚出门就觉得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连忙把遮阳伞打开,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她现在手里有上次追回来的钱财,还有这段时间做模特赚的工资,钱包鼓鼓,出行便选择了出租车,虽然不像后世那样配备了空调,但是将窗户打开,风徐徐吹过来,也比挤公交要舒服许多。 今天算是暑假里的最后一次拍摄,要等到秋冬季的新款出来,才会有拍摄任务,这代表着在此期间,她都不用考虑工作的事情,人也就闲了下来。 思及此,宋时溪在心里琢磨着,等晚上吃完饭回家后,就跟秦樾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徐秘书过来接她。 一想到没多久就要去深市了,宋时溪心里就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唇角也不由往上勾了勾,水盈盈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到了深市,就可以天天见到…… “到了。” 出租车师傅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时溪收敛心神,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颊,给过钱后,就下了车。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前冷清的厂门口这会儿站了不少人,就算顶着大太阳也丝毫不减热情,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年轻靓丽的女孩子。 宋时溪眼尖,注意到其中不少人都穿着她之前拍摄时穿过的同款衣裙,还照着她梳了差不多的发型和鞋子,乍一眼看过去,能瞧见很多一模一样打扮的姑娘。 但就算是这样,也各有各的美,她都有些看不过来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宋时溪吓得瞪大眼睛,差点儿惊叫出声。 “是我。”张素兰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张经理?”宋时溪跟上张素兰的脚步,满是不解地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那天忘记跟你说了,这几天厂门口全是过来排队买衣服的,还有跑过来想跟我们,想跟你合作的,总之,都乱套了,我忙得连觉都睡不好。”张素兰幽幽叹息一声,但是面上却满是笑意。 做生意的没有哪个不想着越忙越好,因为忙代表着钱赚得多!哪天真不忙了,那才该哭了。 “找我合作?” 宋时溪嘴唇微微张大,她是知道一旦出了爆款的模特很快就会被其他商家盯上,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是啊,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在我们这个圈子有多出名。” 张素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没有签模特公司,又是新人,没人联系的上你,那群老板找不到人,就只能厚着脸皮来我们厂找人了,这段时间光是给我打电话要你的联系方式的,两只手都快数不过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见见他们?” 第82章 闻言,宋时溪有些诧异地看了张素兰一眼,对于她这么实诚地把所有话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感到有些吃惊。 张素兰或许也看出了她的不解,笑着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把你当朋友看待的,我们也不是那种挡人财路的黑心老板。” 当初他们签的合同并不是买断式的,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宋时溪想,她随时可以和其他服装公司合作。 与其把关系弄僵,还不如主动卖个好,也便于之后继续合作。 张素兰有预感,眼前这位未来的路一定会越走越宽。 “谢谢素兰姐。”宋时溪微微一笑,眼睛被笑意渲染得格外明亮,她一声素兰姐喊出来,也就说明了她的态度。 顿时张素兰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宋时溪停顿两秒,然后才继续道:“当初是你们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不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们不嫌弃,我都会是红太阳的模特。” 听见这话,张素兰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个承诺有多重,她这个在模特公司待过的人最了解了,内心渐渐被一股暖意包围,不禁垂眸笑了笑。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现在的公司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有,你是新人,对这方面怕是不太懂,要是被骗进去了,恐怕很快就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我帮你整理了一份清单,你到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宋时溪点点头,随后道:“素兰姐帮我把服装公司都挑出来吧,今年我都不考虑跟京市其他的服装公司合作。” 张素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宋时溪,呼吸都滞了几秒,张了张嘴唇,却始终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按照现在的趋势和影响,半年的时间,足够红太阳服装厂乘着这股东风在京市站稳脚跟,甚至扩大规模,但是这对宋时溪来说,不接服装类的合作,不仅会损失大量的钱财,还会降低自身的商业价值。 虽然来找宋时溪合作的公司什么都有,但是大部分都是闻风而来的服装公司。 因为同一个模特拍服装爆了,但不代表拍其他的也会爆,其中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商家又不是傻子,他们都是冲着赚钱来的,并不想豪赌。 这也是现在很多模特走单一路线,并不会多向发展的原因之一。 而且万一明年她的热度不在了,再想接合适的合作那可就难了。 张素兰眉头微微蹙起,宋时溪的这个决定对她和红太阳服装厂都十分有利,可要让她昧着良心赚这个钱,她做不到,于是仅仅只犹豫了两秒,她便出声提醒道:“你知不知道这……” “我知道。” 宋时溪微微一笑,出声打断张素兰的话,她生得好看,这一笑宛若春花绽开,美得楚楚动人。 “谢谢素兰姐的关心,但是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 她不打算一直当服装模特,未来肯定是要向更赚钱的方向靠,至于具体的她暂时还没想好,所以她做出这个选择,一方面是因为张素兰处处为她考虑,她将心比心,给红太阳服装厂吃一颗定心丸也算是回报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时间好好思考,暂时不局限在一个品类里面。 “那好吧。”张素兰一直都知道她挺有想法和能力的,闻言,知道她心中有数,便没有再多嘴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侧门,张素兰上前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张经理。”站在里面的是张素兰的助理和两个保安。 张素兰拉着宋时溪赶紧进门,又快速把门锁上,悬在胸口的大石头才放了下来,不由嘀咕了一句,“这上个班跟做贼一样。” “要是不这样,估计进不来。”宋时溪想起刚才那人山人海的架势,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确实。”张素兰也笑了,紧接着大家一起往里面走。 路过厂房的时候,听着里面有些嘈杂的声响,宋时溪想起前两天张素兰在电话里说衣服卖爆了,不禁好奇地问了一句:“货卖得怎么样?” “我们有自己的实体店和销售渠道,截止今天为止,仓库里的货都清得差不多了。”提到这里,张素兰就没忍住笑出了声,“最近都在加班加点地赶货。” 听见这话,宋时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咂舌,她记得当时听陈慧莉说服装厂积压了不少货,没想到这才没过去多久,居然都卖完了? 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她的带货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强。 思及此,宋时溪的信心直线往上增长。 “张经理,小高同志一直在问宋同志什么时候过来。”助理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张素兰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倒是积极,让他等着。” 见宋时溪好奇地看过来,张素兰就道:“高许年那小子一大早就来了,在里面等你呢。” 提到他,张素兰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宋时溪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就知道高许年的心思多半要落空了。 “不是晚上才吃饭吗?他来那么早干什么?”宋时溪皱了皱眉,现在就来了,岂不是要等好几个小时? “不管他,我们先去拍摄间。” 张素兰摆摆手,在她心里宋时溪就跟仙女似的,漂亮又聪明,像高许年那种毛都没长齐的男同志,根本就配不上她,再加上一看她就没有同样的心思,也就不打算浪费时间帮高许年一把了。 “好。” 宋时溪点点头,跟着张素兰一起去了拍摄间。 刚开门,就看到一堆人举着红色的横幅和锦旗冒了出来,首当其中的就是老板黄海阔。 看着红底黑字上面写的夸张话语,宋时溪只觉得脚趾都快在地板上抠出一座城堡了,好在除了感谢她以外,还有感谢所有的工作人员,不然她是真的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大家一起鼓掌庆祝之后,黄海阔又一一发了红包,这才结束。 “你还有红包,等结束后,去我办公室拿。”张素兰凑到宋时溪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还有?”宋时溪掂量了一下手中分量不轻的砖头,黑眼珠亮了又亮。 “嗯哼。”张素兰挤眉弄眼一番,然后点点头。 宋时溪瞬间乐了,刚想说些什么,张素兰就被一旁的摄影师给叫走了,走前留下一句,让她先化妆,等会儿直接开始拍摄。 见状,宋时溪没有放在心上,拿着化妆包先去了服装间,跟设计师聊了一下搭配,确定好妆容后,就开始化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办公室,张素兰和邓伯昂大眼瞪小眼,“有话快说。” 邓伯昂也不墨迹,嘿嘿一笑,直接开门见山道:“张素兰同志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该还了。” 一听见他笑,张素兰就知道准没好事,但这又是逃不掉的事情,于是深吸一口气后,视死如归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帮我说服宋同志跟我爱人一起组队去深市参加美妆大赛。”或许是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于是补充道:“我能出这个数的报酬。” 话毕,邓伯昂比出了一个三字的手势。 “三百?你打发要饭的呢?”张素兰瞪大眼睛,立马摆手就要推开他往外走。 邓伯昂连忙拦住她,“我说的是三千!”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个铁公鸡舍得出这么多钱?”张素兰停下脚步,毫不留情地挑眉揶揄道。 邓伯昂脸一红,轻咳一声道:“你少说屁话,帮我问问就是了。” 张素兰虽然对美妆行业不太了解,但是她知道邓伯昂的爱人是深市赫赫有名的化妆师,跟之前他们请过来的那个李凤香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人家是正儿八经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又去港城进过修,她要参加的比赛,肯定是业内鼎鼎有名的大赛,要是宋时溪能跟她组队,对名气和咖位的提升上面都是一大助力。 但是问题就在于,到了邓伯昂爱人那个地位,行业内有名的模特肯定一抓一大把地要上赶着和她免费合作,他们为什么要花大价钱选择一个新人模特? 两人算是老朋友了,张素兰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邓伯昂指了指她的鼻尖,“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到这儿,邓伯昂抿了抿唇,缓缓叹了口气,“前段时间有一本杂志请我爱人去给一位当红女演员化妆,化完后她不满意最后的效果,两人就起了争执……” 虽然邓伯昂说得委婉,但是张素兰也是在圈子里待过的,通过只言片语就差不多猜到了前因后果。 有了名气,就耍大牌,刻意刁难工作人员的这种事情,他们都见多了,身为位低者有时候当然是能忍就忍了,但谁都不是泥捏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只是反击的后果也很残忍,直接被软封杀了,一时间圈内的模特怕被牵连,避之唯恐不及也是人之常情。 第83章 “这次大赛,算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就当我求……” “哎,别说这种话。”张素兰打断邓伯昂的话头,沉吟一会儿后,说:“行吧,等会儿我找时间帮你问问,但是我肯定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的,我们不能坑人家小姑娘。” “我知道。”邓伯昂点点头。 “就算人家不介意这个,可毕竟深市离京市那么远,再多钱,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去。” 张素兰没敢给邓伯昂打包票。 “没事,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其他办法。”邓伯昂没敢给张素兰太大的压力,怕她还没张口就打了退堂鼓。 “嗯。”张素兰点点头,又跟邓伯昂了解了一下那个美妆大赛的具体内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聊了那么久,拍摄间的准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两人当即收起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开始进入拍摄状态。 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大家配合起来很是默契,宋时溪能精准捕捉到邓伯昂想要的感觉,摆出合适的姿势。 拍到中间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张素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自己身边的高许年,眉头都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但是又怕影响到拍摄进程,只能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可叮嘱了办公室那些人不许告诉他拍摄地点的! “一间一间试过来的。”高许年盯着不远处的那抹倩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敷衍地回了一句。 张素兰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偏偏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只能咽下这口气,好在他来之后并没有捣乱,只是坐在她旁边,痴痴地望着正中间的宋时溪。 也不怪他,任谁见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会舍不得挪一下视线。 她现在穿着一件深色牛仔喇叭裤,上面搭配一件靛蓝色的衬衫,内里是白色的吊带,衬衫下摆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露出些许黑色皮带,拉高腰线,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让本就优越的比例愈发突出。 黑色长发用跟衬衫同色系的丝巾半扎起来,大圆圈样式的耳环,衬得脸只有巴掌大小,黑发红唇,五官精致,分外美艳动人。 衣服和配饰是他们厂提供的,但是搭配和妆造基本上都是宋时溪出的点子。 张素兰都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脑袋瓜里是怎么装下那么多奇思妙想,让那么多套衣服焕发新的生机,变得时髦又洋气,让人仅仅看了一眼,就想获得同款。 邓伯昂会盯上她,再正常不过,这样的人,简直天生就是吃时尚圈这碗饭的。 中途休息吃饭的时候,张素兰一把拉住按耐不住想要冲上去的高许年,自己先一步挽住宋时溪的胳膊,“时溪妹妹,我有话想跟你说。” “好。”宋时溪没多想,跟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迈步往前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回头看向高许年。 刚才在拍摄的时候,她早就注意到了他,不打招呼好像不太好,于是犹豫两秒还是礼貌性地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晚了张素兰一步的高许年原本正在暗暗咬牙,一对上宋时溪的笑眼,就立马咧开嘴也笑了笑。 第50章 小心眼 见高许年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张素兰嫌弃地皱了皱眉,害怕他坏自己的事,眼珠子转了转, 使唤道:“小高, 你能帮忙去发一下水吗?” 高许年听见张素兰的话, 有些不敢置信地左右看了看,最后指向自己, “我吗?” “不是你,是谁?”张素兰见高许年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没好气地冲他递了个眼神, “你在我这儿白吃白喝那么久, 总要干点儿活计吧?” 赶紧走,别妨碍她谈正事。 在宋时溪面前被张素兰训了一句, 高许年觉得有些丢脸,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 但是他也看出来张素兰是真的找宋时溪有事,再加上这些天他为了在这儿等宋时溪,基本上都没有离开过张素兰的办公室,的确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混吃混喝, 所以这会儿根本没办法反驳。 刚要答应, 就听见一旁的宋时溪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帮忙吧?” 宋时溪见那边发水的有些忙不过来, 便主动提议了一句,谁知道她刚开口, 刚才还不愿意的高许年立马拍了拍胸脯, “不用了,我去就行了,这种体力活当然是要我们男同志来。” 话毕, 还撸了撸袖子,露出自己强壮的手臂肌肉。 宋时溪瞧着有些好笑,见高许年到了发水的地方,手脚麻利,一手拎着一桶水也不在话下,便没有再坚持,和张素兰领了饭和水,就一起去了她的办公室。 路上,宋时溪注意到张素兰频繁朝着自己投过来目光,看上去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又像是不好意思开口一样,思索两秒,主动笑着打破沉默,“今天的饭菜好像也不错。” 红太阳服装厂在伙食这方面从没有亏待过员工,每一顿基本上都是一荤两素,食材新鲜舍得放油和调料,再怎么样味道都不会差。 天气热了,有时候还会发放汽水或者是雪糕,在这个年代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是啊,等会儿多吃点儿。”张素兰眉眼舒展了些,随后抿了抿唇,偏头看向宋时溪,旁敲侧击地问道:“你们大学放暑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先联系一下工作,如果有合适的就谈一谈,然后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宋时溪笑了笑,她不太喜欢把私人的事情带到工作上,便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出远门?你一个人吗?”张素兰显然是没想到,脚步一顿,神情也有些愣住了。 “是啊,要去玩。”找男朋友玩。 宋时溪唇角一勾,眼珠黑亮。 张素兰是个人精,通过宋时溪的三言两语就看出她不太喜欢谈论太多私事,便赶紧收了继续往下问的话头。 见她对一个人出行似乎习以为常,心念动了动,决定不再兜圈子,直接道:“时溪妹妹,我有份工作想推荐给你,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工作?”宋时溪见话题终于绕到了正题上,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但并没有完全松懈下来,因为如果是普通的工作,张素兰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估计是有些棘手。 果不其然,张素兰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一直等进了她的办公室,才缓缓将事情原委全都说了出来。 “事是这么个事,如果时溪妹妹你不想去也没关系,就当作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张素兰算 “我要去。” 那可是三千块钱啊!她要拍多少套衣服才能赚得出来?而且她本来就要去深市,走这一趟把钱给赚了,顺便把男人给耍了,简直是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儿,宋时溪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我去的话,包不包食宿啊?” “包!当然包!” 见宋时溪点头同意,张素兰生怕她拒绝,顾不上别的,连忙应下来,邓伯昂三千都出了,难道还舍不得那几百块钱吗?这个主她还是能替他做的。 “今天拍摄结束后,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回深市了,你跟着他们一起去吧?” 张素兰有些迫不及待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邓伯昂,但又觉得太刻意了,便先跟宋时溪确定了行程。 这年头不是特别太平,京市和深市隔了千里,宋时溪虽然聪明机灵,但是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事实,而且长得还那么漂亮出众。 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情,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张素兰还是比较倾向让她跟着邓伯昂的团队一起出发,路上也能有人保护她的安全。 “不用,离美妆大赛还有半个月,哪能让人家照顾我那么久,到时候我自己去就行了。”宋时溪摇头拒绝,见到张素兰脸上的担心,想了想,还是透露了几句,“素兰姐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有人陪着我一起去。” 秦樾当初说了会让徐秘书来接。 思及此,宋时溪挽住张素兰的胳膊,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到时候把食宿的钱一起结给我就行。” 到时候徐秘书来接她,肯定也会管她的吃喝,从头到尾都不用她花钱,省就是赚,小金库日益壮大,离她实现财富自由又进了一步! “好。”宋时溪都这么说了,张素兰哪能不同意,听她说有人陪着,心里放心多了。 余光瞥见她可爱的小表情,唇边不由也漾开了一抹上扬的弧度,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还是个小财迷呢? “那需不需要去火车站接你和你朋友?” “不用,给我联系方式和地址就行。” 张素兰点点头,见两人聊了那么久,饭菜都快凉了,赶紧招呼着她吃饭。 吃完后,张素兰让宋时溪等她片刻,然后自己起身从上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包,刚拿出来时,她的手还随着背包往下面坠了坠,显然是重量不轻。 宋时溪隐隐猜到那是什么,心里绽开了一朵朵小烟花,直到张素兰将其亲自递到她手里,顿时像是进入了什么五彩斑斓的世界,兴奋得差点儿跳起来。 第84章 “数额有些大,等会儿下班了我让厂里的司机送你们去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去。”张素兰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欣喜,无声地笑了一下。 宋时溪抱着沉甸甸的黑包,对于张素兰的细心有些感动,真心实意地开口:“谢谢!” “客气什么?你可是大功臣,这都是你凭本事拿的。”张素兰没忍住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而想到什么,道:“对了,老黄说要请你和小陈吃饭,好好感谢你们,小陈那边说明天下午有时间,你呢?” 本来是想安排在今天的,但没想到被高许年那小子给截了胡。 “可以啊。”收了那么大的红包,宋时溪现在好说话的很,更何况还只是一起吃个饭。 再者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陈慧莉了,趁着没去深市之前见一面,也挺好的。 “那就这么定了。” 约定好后,两人收拾好饭盒,回了拍摄间,找到邓伯昂详细聊了一下合作的事情。 在她们招过来的时候,邓伯昂就猜到事情成了,不由朝着张素兰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但后又听到要包食宿,眸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嘴上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平时挤虮子的血都要舔,小气得很,但是特疼老婆,对朋友也仗义,这次算是大出血了。”张素兰损起好友来,毫不嘴软。 邓伯昂刚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就连回怼都不敢太大声,屡屡落下风,最后气得脸都红了。 宋时溪只笑着听他们拌嘴,并没有插话。 没过多久,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守在不远处的高许年就凑了过来,“我看你水喝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再来一瓶?” “谢谢。”宋时溪刚要从他手里接过新的水瓶,他就体贴地先把水瓶给拧开了,然后才递给她。 “这不太好拧。”高许年摸着后脑勺,解释了一句。 殊不知话说得越多,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宋时溪注意到他红透的耳尖,愣了愣,然后才伸出手接过。 休息时间结束,到了下午的拍摄时间,大家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宋时溪换好衣服,又调整了妆容,才开始拍摄。 陷入忙碌,对时间就有些模糊了,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下班的点儿,宋时溪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告别,这才和张素兰一起去了办公室取东西。 “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让司机放在车后厢了,你走的时候记得拿。” “礼物?”宋时溪这下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今天张素兰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连吃带拿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们快出发吧,别耽误时间了,明天吃饭的时候见。”张素兰冲她摆了摆手。 宋时溪抿唇,也朝着她挥了挥手告别,和高许年一起出发去约定好的餐厅。 有了厂里的司机接送,一切就方便多了。 “你坐这边吧。” 闻言,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刚要上车的座位,上面洒满了刺眼的阳光,而另一侧几乎都处于阴影当中。 对于他的好意,宋时溪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高许年的话一如既往的多,言行幽默,从不会让气氛冷下来,宋时溪有好几次都被逗笑。 见她如此,高许年没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妆容未卸,配上笑容,越发显得娟秀动人。 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跳动,动静越来越大,害怕被她听见,高许年连忙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捂住,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地问道:“我还是看报纸才知道你是模特。” “我之前没干这个,是朋友介绍我过来的。”听他提起这个,宋时溪侧过头看向他。回了一句。 猝不及防对上她的视线,高许年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力道没控制好,差点儿抓破胸前的衣服,但还是疼得他脸白了一瞬,匆忙收回手,深呼吸好几次才平复一下,紧接着道:“我们家也是开服装厂的,我想请你帮我们家拍几组照片,可以吗?” 宋时溪诧异地看他一眼,揶揄道:“你想挖素兰姐墙角?” “不,这怎么能叫挖墙脚呢?我们两家本就有合作,算是双赢?” 高许年不太懂商场上的弯弯绕绕,他只想约宋时溪去自己家的服装厂拍摄,那这个暑假都能和她产生联系了,关系也只会越来越亲近,到时候他再顺其自然地告白…… 一想到这儿,高许年的心情就忍不住激动和澎拜起来,颊边也不禁浮现出了两团红晕。 可下一秒,一盆冷水就从头到尾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我今年都不打算接服装类的广告了,不好意思啊。”宋时溪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高许年脸色一僵,有些诧异地张大嘴巴,连带着颊边的那颗小黑痣也动了动,看出她不是在开玩笑,抿了抿唇,紧接着又问道:“那给餐厅做宣传呢?” “可以是可以。” 闻言,高许年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还好,他家产业不止一种。 “但是我这个暑假都没有时间,我要去深市见我对象,如果等我回来,你还有需求的话,到时候可以联系我。”宋时溪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然后毫不留情地出口打断他的庆幸。 “对象?”高许年震惊反问。 “嗯,前段时间确定的关系。”宋时溪大大方方地点头,美眸中闪过一丝甜蜜。 高许年见状,眼神渐渐暗淡下来,不禁暗恼,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为她的冷淡打了退堂鼓,而是厚着脸皮借随身听的借口去约她出来…… 如果他没有去隔壁省打比赛,而是勤快些去她学校陪着她,关心她,现在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总是事后诸葛亮,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爱情才刚萌芽,就被拦腰掐断,这种感觉不太好受,让高许年心口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下来,提不起什么精神。 宋时溪手撑在车窗上,感受到外面吹进来的徐徐晚风,对此倒是很喜闻乐见。 高许年跟曾景叙不同,他和秦家没有半点牵扯,她可以干脆坦率地告诉他自己已经谈恋爱的事实,从而劝退他。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到了餐厅后,宋时溪看了眼手表,见时间还早,就和高许年走了进去。 这家是秦樾之前带她来过的粤菜馆,装修大气,价格适宜,很适合来宴请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当时吃过一次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正好趁着这次再来吃一次。 “你好,还有包间吗?” “稍等,我看一下。”前台服务员礼貌性地冲他们笑了笑,没过多久,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包间现在都没有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在这边坐着稍微等一会儿,包间空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带您过去。” 宋时溪偏头询问高许年的意见,后者现在都还有些恍惚,只说都听她的,宋时溪见吴秋红估摸着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就跟服务员商量着先在大厅雅座先坐着,如果她朋友来了还没有包间,就直接在大厅吃饭也行。 “可以,我带你们先过去。” 宋时溪和高许年先后跟在服务员身后朝着一个靠窗的位置走去。落座后,服务员拿来了茶水。 高许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茶壶,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谢谢。”宋时溪微微一笑,接过茶水,稍微吹凉后,抿了一小口。 “不客气。”高许年也喝了一小口。 气氛难得陷入尴尬。 高许年垂下眼睫,犹豫片刻后还是道:“你对象是你同学吗?”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诧异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注意到她的视线,高许年干笑两声,指尖握紧了茶杯,“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你。” “不是我同学。”宋时溪放下茶杯,觉得这种事告诉他也没什么,而且秦樾又不是拿不出手,于是勾唇道:“你上次见过的。” “我见过的?” 高许年呢喃出声,快速在脑海中搜寻两人共同见过的同性身影,思来想去,最后定格在了一张极具侵略性的深邃面庞上,可转瞬又猛地摇了摇头,他在想什么,他们可是兄妹啊! 他又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最后瞪大眼睛,“那个砸伤你的家伙?”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被刚喝下去的茶水给呛到,连忙否认:“不是!” “那是谁?”高许年是真的有些懵了,狐疑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干什么?”见高许年越想越离谱,宋时溪无奈扶额,“那天你和他在医务室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我哥秦樾。” 最开始的猜测得到印证,高许年骤然瞪大眼睛,激动地差点儿跳起来,就连茶杯都被打翻了,里面的茶水洒出来,打湿了大半个桌面,还有一些洒在了他身上。 第85章 “小心。” 宋时溪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高许年反应这么大,来不及多问,连忙去找服务员要纸巾和抹布,他们这桌的动静有些大,很快就引来几个服务员。 宋时溪眼尖认出其中有一个是上次她和秦樾一起过来的时候,在包间里服务他们的,也是这家的经理,对方也认出了她,“宋小姐?你们没事吧?” “杨经理,我没事,你能不能带他去卫生间用冷水冲一冲手,我怕烫伤。”宋时溪顾不上别的,连忙让他去看高许年。 今天是她请客吃饭,要是高许年烫出个好歹,她简直难辞其咎。 好在对方听她这么一说后,就领着高许年离开了。 一阵鸡飞狗跳后,桌面上总算恢复了正常,宋时溪跟着去了卫生间外面,得知高许年没什么大事,心里的大石头才松懈了下来。 等他冲洗好,刚巧一个包间空了出来,两人就挪步去了包间。 杨经理亲自送他们过去,又让服务员送了新的茶水,以及免费赠送了两份糖水后,才从包间里退出来,想起这位宋小姐和秦先生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琢磨片刻后,还是去了前台打了个电话出去。 “对,就是上次跟您,还有秦先生一起用餐的宋小姐,她和朋友过来吃饭,茶水不小心打翻了。” 胡家磊站在书桌前,闻言,指尖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没什么大事吧?” “没事,我带她朋友去卫生间进行了处理。” “男的?就他们两个人吗?”胡家磊敏锐地抓住重点。 “是。” “看上去关系亲密吗?” “好像挺好的。” “买点儿烫伤药送过去,账记在我名下,再多送两个招牌菜。”胡家磊交代完,就挂断了电话,沉吟片刻,又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响了许久对面才接起来。 “喂?” “大忙人,在干什么?” “刚见完客户回来,有什么事快说。” 胡家磊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你跟上次那个小宋同志怎么样了?” 秦樾揉捏眉心的动作顿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说怎么样了。” 上次见面,他可看出来了,这两人完全就是秦樾一头热,另一位就显得冷淡许多,要是他们没有后续,那他也就没必要多嘴了。 但如果有情况,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这个当兄弟的,当然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半个月前,她过生日的时候在一起了。”说到这儿,秦樾的语气明显往上扬了扬,带着一丝春风得意。 胡家磊突然觉得牙有些酸,轻啧了一声,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刚才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那边就腾地挂断了电话。 “火气真大,喝点凉茶降降火吧。”胡家磊嫌弃地皱起眉,刚要往外走,就看到廖子娟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要喝凉茶?” “不是我,是阿樾。”胡家磊一见到她,就迎了上去。 廖子娟让他扶着自己,疑惑道:“他怎么了?” 胡家磊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廖子娟当即没好气地一巴掌扇在他头上,“那小姑娘一看就不是那种会出轨的人,你闲的没事干了,在他们两个中间插这一脚干什么?” “我没说她出轨,就是提个醒,他们这刚在一起,感情不稳定,阿樾又要忙事业,分隔两地,小姑娘心思又单纯,万一被其他男人哄跑了怎么办?”胡家磊顾不上去揉巨痛的脑袋,连忙抱着她哄。 “呵呵,你们男人就是小心眼,看不得女人身边有异性朋友。”廖子娟一副看透所有的表情,推开胡家磊的手,扶着腰走到电话旁,重新拨打了过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胡家磊没什么底气地轻咳一声。 廖子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继续道:“你也知道他们感情不稳定啊?这么没有证据地胡乱猜测一通,阿樾再打个电话去质问,要是是误会,人姑娘委不委屈?这段关系还能好吗?” “又不像我们是老夫老妻,对彼此之间拥有绝对的信任。” “阿樾对她有多喜欢,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上次我们去国外,他还托我帮忙选合适的礼物带回来呢,多用心啊,但是他的脾气就是越喜欢,占有欲越强,到时候指不定把事情办成什么样。” 胡家磊一愣,觉得廖子娟说得很有道理。 在等待接通的空档,廖子娟又道:“你不在现场,没办法弄清楚真相,万一人家不是男女单独一起吃饭,后面还有朋友要来呢?就算他们真的是单独在一起吃饭,又怎么了?这是饭店,又不是酒店,多正常啊。” “但是杨经理说他们关系看上去很好。”他也是怕误会,所以还问了一嘴。 廖子娟挂断没有接听的电话,又打了过去,一遍操作,一边反驳胡家磊的话,“情侣之间算是关系好,朋友之间也算是关系好,你怎么界定?” 胡家磊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连忙凑到廖子娟身边,心虚问道:“不接?” “嗯,占线中。”廖子娟叹了口气,幽幽盯着胡家磊,“他们要是吵架,甚至是分手了,你就是罪人。” 闻言,胡家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接过廖子娟手中的电话就往那边打,但却怎么都打不通,一直显示占线。 “我去他公司找他。” 胡家磊当机立断,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跑去。 第51章 争吵 包间内的环境比外面要舒适安静许多, 极具隐私性,窗外是一棵郁郁葱葱的银杏树,配上屋内的风扇, 清凉宜人。 宋时溪坐在高许年对面, 见他低垂着脑袋, 露出的耳尖人就是红透的状态,知道他还在因为刚才的失态感到丢人, 脸上不由也闪过一丝不自在,过了好半晌,才抬手重新递给他一杯茶水, 打破沉默。 “你现在没事了吧?” 听见她的声音, 高许年猛地抬起头来,匆忙接过来, 指腹下意识地在杯壁上摩挲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用来缓解尴尬, 但目光还是慌乱地四处游移,不敢看她。 “没,没事了。” 开口时,磕巴的语调让高许年差点儿咬住舌头, 脸上的红晕愈发明显。 宋时溪只当作没听见, 没看见, 在高许年在卫生间处理的时候,她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激动的原因, 于是这会儿浅浅一笑, 解释道:“我和秦樾不是亲兄妹,我父亲和他父亲有些渊源,所以……”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 但是高许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两人接触多了,日久生情,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这样的感情是旁人插不进去的。 思及此,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更落寞了一些,还是隐隐松了口气。 他想,或许就算当初他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她的芳心。 人总是会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安慰自己,因为这样至少能让心里好受许多。 高许年抿了抿唇,睫毛轻颤,呢喃道:“真羡慕他。” 闻言,宋时溪愣了愣,随后笑意加深,“我也挺羡慕他的。” 她这样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附和他夸奖她的话,让高许年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因此缓解了不少拘谨的气氛,让他从容了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请进。” 下一刻,杨经理出现在门口,冲着宋时溪道:“宋小姐,楼下有您的电话。” “我的电话?对方有说是谁吗?”宋时溪疑惑地皱起眉头,今天她来这里吃饭没几个人知道,谁能通过电话找到这里来?还指名道姓地要她接听? “是秦先生。” 杨经理想到那人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没忍住捏紧了掌心,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宋时溪,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在无形中闯了祸。 他本意只是为了咨询老板该怎么处理这类事情,没想到会连带着引起这样的波涛。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告知一二的时候,宋时溪已经绕过他快步往楼下走了,见状,他也只能跟上。 到了楼下,宋时溪看到搁置在桌面上的话筒,先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杨经理,确定是这部电话后,加快脚步到了跟前,唇角微扬,语气轻快道:“喂?” 音调轻轻上扬,带着一丝愉悦,但是下一秒唇角的笑容就略微僵住了。 “你在跟哪个男人单独吃饭?” 就算隔着电话线,宋时溪都能清晰感受到秦樾滔天的怒火,就算勉力压住了,依旧可闻其中的不爽和戾气。 “你怎么知道?”她下意识地反问,与此同时心中对他这质问的语气已经开始感到不适。 “所以是真的?”秦樾站在办公桌旁,握住听筒的手背青筋暴起,眉眼间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脸色骤然黑沉下来,语调拔高,“现在从那里离开,回家。” 第86章 先是莫名其妙地被质问,现在又被强势干涉自由,宋时溪的心跳猛地加快,唇线彻底拉平,隐隐有往下的趋势,但是顾及着这里是餐厅前台,时不时就有人经过,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气愤。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等晚点儿再跟你解释。” 说完就准备挂断,但是却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厉声呵斥给倏然打断,“宋时溪?”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火点燃了引线,宋时溪眉头紧紧皱起,“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的下属吗?你凭什么命令我?” 一连三问让秦樾顿了几秒,死死咬住的后槽牙也松懈了几分,下意识地回道:“你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就活该被你这样对待?”宋时溪扶额,眼睫下垂,掩盖住里面的不耐烦和冷意。 她知道谈恋爱或多或少都会经历一些摩擦,两个人要互相磨合,才能走得长远,这个道理她明白,但是等现实中真的出了问题,她才发现自己受不了这份委屈。 他们虽然才刚开始谈,但是宋时溪对他的一切都挺满意的,可以说他就是她的理想型,符合她大部分幻想出来的择偶标准。 典型的高富帅,矜贵大方,舍得给女朋友花钱,会提供情绪价值,因为有才有阅历,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有时还会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适时提供建议。 但是只要一遇到她跟异性稍微走近一些,秦樾的占有欲和强势霸道就会跟发疯一样冒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吃醋,光是在曾景叙身上,就出现了好几次。 恋爱中吃醋很正常,不吃醋才显得奇怪,可凡事都要有个度。 要是每次他都像现在这样突然打电话过来用冷冽的语气来责问她,就像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真的会让人感到压力山大。 宋时溪不确定秦樾是从哪儿得知她现在在和一名异性单独吃饭的消息,但是仔细想想也知道和这家店脱不了关系。 先不论事实如何,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冲着她发火算怎么回事? 秦樾平时有多温柔体贴,就衬得他此时有多无理取闹。 归根究底还是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以及两人之间没有信任可言,他不信她,情侣之间没有信任,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一直坚信谈恋爱是为了让身心放松的。 在真的确定关系后,宋时溪从没有后悔过和秦樾在一起,可现在她……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再开口时语气平淡得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和我吃饭的男人叫高许年,你之前在我学校见过,我差点儿被篮球砸到,是他救了我。” 听见她的话,秦樾心里咯噔一声,“时溪,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了。 “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直到前几天无意中通过服装厂联系上了,就约了今天吃饭,谢谢他上次的帮忙。” “今天也不是我们两个人单独吃饭,还有秋红,她刚下班没多久,正在来的路上。” “这两天你太忙了,我们没有通电话,我也就没有机会告诉你这件事。” “听明白了吗?” 她这样冷静,让秦樾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不由捏紧了撑在桌上的手,因为太过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嗓子变得有些干涩,连带着话语中都染上了一丝哑意,“明白了,这件事是我误会了。” “……” 没听到她的回答,那股不安越发强烈,秦樾只感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渐渐喘不过气来,让他想快速说些什么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是不是已经结束所有的工作了?我让徐进泽过来接你……” “不用了。” 宋时溪现在正在气头上,听到秦樾的声音,心中就升起一股烦闷,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语气带上一丝若隐若无的疲惫,“我们之间可能不太合适,再想想吧,我朋友到了,就先不说了。” “时溪,别挂!” 秦樾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就算及时出声却还是没能阻止那边挂断的决定。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秦樾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止了,双手用力撑住桌面才勉强维持身体不往地上栽倒,汗珠从额前滚落,整个世界都仿佛发生了崩塌颠倒,眼前一片空白。 不太合适,再想想。 这些话语不断在脑海中来回浮现,让他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耳边只剩下自己混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喘息。 下一秒,秦樾像是猛地回过神来,重新拨打了电话,在等待接通的空隙,手指插进发间,懊恼和后悔的情绪在心中反复交织,很快就有人接听,他眸光一亮,刚要开口道歉,可是在听清对方的声音后,倏然冷却下来。 “让她接电话。” 闻言,杨经理为难地看向不远处正跟友人有说有笑的宋时溪,又想起她刚才甩下的那句不要再打扰她的话,最后支支吾吾半天还是如实转告了过去。 “让她接电话。” 可是不管他说多少遍,那边始终都没有响起他想要的声音。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地步,整个人有些颓废地站在原地,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平时聪明的人这会儿钻了死胡同,久久找不到出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打断了他杂乱的思绪,秦樾脸上覆上一层黑云,整个人满是阴郁。 “滚!” 可下一秒门还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阿樾……” 胡家磊话音刚落,脚边就砸过来一团重物,发出震耳的脆响,待看清那是他的座位牌后,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要是真砸在他脚上,估计就要进医院了。 他后怕地抬起眼睛,就对上了秦樾那阴鸷冷冽的视线。 好像,进医院也比待在这儿强。 胡家磊咽了咽口水,余光瞥见秦樾手中握紧的电话,反应过来该发生的应该都发生了,额角顿时一阵抽痛,犹豫片刻后,还是咬牙将身后的门给关上,上前两步,讪笑道:“今天这事……” 话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下,就被人揪住了衣领抵到了门上,胸前横过来一只强壮的胳膊,力道大得他完全挣扎不开。 他比谁都清楚秦樾的身手如何,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再加上那股心虚和愧疚,胡家磊连忙抬起双手作投降状,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两个人单独吃饭?关系亲密?” 秦樾嗤笑一声,唇边挂着嘲讽的弧度,眼底却冰冷一片,不带任何笑意。 两人是多年的好友,出于对他的信任,他才会…… 想到这儿,秦樾愣住,按住胡家磊的力气也松缓下来,他对他是无条件地相信,可是对她呢? 胡家磊不知道秦樾这是突然怎么了,但正好给了他开口的机会,“阿樾,这事确实跟我有关系,是我的错,我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只靠着伙计的只言片语就推断出了一个没有任何证据的可能性,然后又说给你听,这很容易产生误导性。” “我媳妇儿已经骂过我了,我知道错了。” 所以你下手轻点儿啊! 话毕,却不见秦樾回应,掀起眼皮看过去,就瞧见他正仿若如遭雷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胡家磊不清楚他有没有听进耳朵里,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将廖子娟对他说的那些话又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宋小姐现在肯定很委屈,很失望,你再打电话过去跟人道个歉,好好哄一哄。” 这话一出,秦樾像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冷冷瞅向他,“她不接。” “……”那不完蛋了吗? 想是那么想,可是当着秦樾的面肯定不能那么说。 胡家磊张了张嘴,想出声安慰一下他,让他不要着急,凡事都有回转的余地,可是望着秦樾那张阴恻恻的脸,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怎么安抚秦樾的情绪时,后者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拖到老板椅上坐下,他下意识地起身,就感觉肩膀上压下来无法抵抗的重力,将他硬生生地钉在了座椅上。 一扭头便对上秦樾那双深邃猩红的眼睛,他的嘴角漾出一抹笑,可看着看着,就变了味,让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这些都交给你,给我好好干。” 胡家磊的目光顺着他的话瞥向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夹,目眦欲裂道:“全部?我才刚休产假啊?” 抗议的话在秦樾沉默的视线中渐渐消失殆尽。 或许是见他妥协了,秦樾终于收回了手,然后再次走到电话旁,尝试性地拨打电话,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胡家磊大气不敢出,直到看到他拿了相关证件,大步往外走的时候,连忙站起来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第87章 * 下午的阳光没有午后那么刺眼,变得柔和了不少,就连风都放慢了脚步,拂过脸颊,温柔又凉爽。 宋时溪的心情却有些糟糕,挂断电话后,在原地顿了几秒,才扬起笑脸快步走向门口的吴秋红,朝着她挥了挥手,“你来了?” “下了公交车后有些找不到方向,走错了路,不好意思啊,你们等我很久了吧?” 吴秋红挠了挠额角,有些懊恼地道歉,说完,目光触及到宋时溪的表情,不禁皱起眉头,“时溪,你没事吧?眼睛怎么有些红?” 宋时溪摇摇头,下意识地揉了揉眼周,笑道:“我没事,可能刚才被热茶熏眼睛了。” 吴秋红有些狐疑地挽住她的胳膊,刚想再问问,不远处就响起了阵阵铃声,她循声看过去,就瞧见刚才宋时溪站过的位置有一部电话,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收回视线看向身侧的人。 她脸上再不见笑意,红唇轻启:“如果是他打来的电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不接。” “这……”杨经理犯难地进退两难,但最后还是接听了那一直不肯挂断的电话。 宋时溪抿紧唇线,拉着吴秋红往楼上走,眉眼弯弯:“高许年在上面等我们,走吧。” “好。”看出宋时溪暂时不想提及这件事,吴秋红很有眼力见地附和着往前走,和她一样再也没有往后看一眼。 包间内,高许年还在消化宋时溪已经名花有主的事实,听到开门的动静,连忙收敛心神,朝着门口看去,见宋时溪带着一位陌生面孔回来,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马起身打了声招呼,“你好。” 话毕,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脸,眸光不禁闪了闪。 这位女同志虽然没有宋时溪长得那么漂亮,但是也别有一番清新可人,脸上化着得体的淡妆,柳眉杏眼,望向人的眼神看似沉稳,实则还是有些怯,齐肩黑发垂在肩头,配上白衣黑裙,十分灵动。 果然,好看的女同志身边还是好看的女同志。 吴秋红有些奇怪高许年的生疏,明明两人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怎么现在却表现得像是从没有见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是顺应道:“你好。” “一路辛苦了,快坐下吧,我让服务员过来点单。”宋时溪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招呼大家落座。 “不等吴同志了吗?”高许年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本来是礼貌性地一问,没想到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位女同志都不约而同地朝着他看过来,那目光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高许年眨眨眼,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 宋时溪最先反应过来,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你刚才干什么呢,她就是秋红啊。” 说完指了指坐在高许年斜对面的吴秋红。 闻言,高许年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吴秋红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位洋气女同志和记忆中的那位普通女同志对上号。 好在他还存留了一丝理智,知道脑中所想的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最后一拍额头,讪笑着呐呐道:“看我这记性。” “不是你记性不好,是我变化太大了。” 吴秋红无所谓地笑着耸了耸肩,她第一次见到经由宋时溪的手改造出来的自己时,比高许年的反应还大,所以她还挺能理解他的,也并没有将这种惊讶放在心上。 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过去,也算是一种成长。 “好看吧?”宋时溪一边叫服务员,一边冲高许年问道。 “好看。”高许年诚实地点点头,见她们都不在意,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吴秋红被他们这一唱一和的对话说得有些脸红,借着给自己倒水的动作逃避了话题。 好在大家也没有一直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等服务员过来后,就开始点单,刚点完,杨经理就带着药膏过来了,还把宋时溪叫出去道了歉,她这才知道来龙去脉。 “帮我谢谢你们老板的好意。” 一码归一码,宋时溪分得很开,心中埋怨他们多嘴是一回事,感谢药膏和免单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然,她也不可能真的让胡家磊请客,等会儿走的时候,还是要照价给钱的。 两人说到底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因为秦樾的关系,而且今天这事跟他本就没有关系,要是真的不给钱,无形中便欠下了一份人情。 “好,我一定会帮您转达,今天这事真是对不住了。”杨经理想到什么,犹豫片刻,还是道:“秦先生打了很多通电话,您真的不接吗?” “不接。” 宋时溪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但还是不自觉地往楼下的方向看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宋时溪有些恼羞成怒,匆匆跟杨经理说了一声,就转身回了包间。 饭菜和记忆里的差不多,也得到了吴秋红和高许年的一致好评,三个人吃得十分满足,等结完帐后,还顺着马路散了一会儿步,聊天中,年纪相仿的三人关系亲近了不少,交换了联系方式,约着下次一起出去玩,这才上车各回各家。 高许年的家离得最近,但是他非要先送她们回去,宋时溪和吴秋红拗不过他,只能点头。 “张阿姨送了你这么多东西啊?” 一打开后备厢,三人傻眼了。 “什么阿姨,素兰姐让你喊姐的,小心让她听见,削你。” 宋时溪先纠正了一下高许年的称呼,然后俯下身子简单翻看了一下里面单独包装好的衣服,报纸和杂志。 衣服都是厂里她上身过的服装,报纸和杂志也都是厂里投放过广告的系列。 心里爬上一丝感动和暖意,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微往上扬,“帮我搬上去吧。” 高许年是体育生,力气大,他和司机师傅分了两趟就全都搬了上去。 宋时溪留他们喝水,高许年也没客气,目光在周围打量了一圈,“你这房子好,旁边就是你学校,装修还很新。” “咦,你们还自己做饭啊?”高许年瞥见不远处灶台上放的蔬菜,有些惊讶。 “会简单做点儿,下次有空来家里吃饭。” “行。” 宋时溪只是客气两句,她不信高许年没听出来,居然就这么应下来了,嘴角不禁抽了抽。 送走他们后,宋时溪和吴秋红开始翻看那些没看过的杂志和报纸,两人笑闹着看完,时间就不早了,吴秋红明天还要上班,洗漱后就回房休息了。 宋时溪在她后面洗,洗完出来后,下意识地就往沙发的方向走,等屁股挨上去,才反应过来他们今天吵架了。 目光幽幽往放电话的位置瞥了一眼,见毫无反应,胸口不禁漫上一股气闷,猛地起身回了房间。 第52章 拿身体哄 今天是个好天气,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来,斑驳地照在地上,伴随着院子里的各种花香, 格外清新宜人。 经过这么多次的练习, 吴秋红已经能简单化好淡妆了, 她换好衣服,拿上包从房间里出来, 下意识地看向隔壁紧闭的房门,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就算时溪装得再若无其事,她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在餐厅的那通电话之后, 再加上昨天晚上她早早就回了房间,没有按照这段时间的惯例跟她对象聊天, 吴秋红猜测两人可能是吵了架。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便想着今天早点下班去公司附近买她上次说好吃的绿豆糕回来,人吃点儿甜的心情会好很多。 思及此,吴秋红转道去厨房煮了碗面,吃完后又把锅碗洗干净才出门上班。 刚往下走了两节台阶, 余光瞥见什么, 不禁眯起眼睛, 等看清楚后,瞳孔微微放大, 加快脚步去打开了院门。 院子外面是一条不算宽敞的胡同小巷, 但凡多了什么都格外显眼,更别提这辆气派的黑色轿车了,而比它更吸引眼球的则是依偎在驾驶座车门旁的一道高大身影。 他静静低着头, 额前碎发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周身围绕着的那股寒意和隐隐的焦躁,还是透出此刻他有些郁闷的事实。 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肩头都落了两片松柏的细叶,染脏了白衬衫的布料。 或许是听见了大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才总算是有了动静,微弯的脊背挺直,骤然抬起头朝着这个方向看来,眸光也亮了一瞬,但是很快又沉寂下去。 吴秋红看清他眸中的失望,面上表情不变,礼貌性地问道:“您是来找时溪的吧?” 秦樾暂时按耐住想直接越过她上楼的冲动,“嗯,她起床了吗?” “不知道,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房间。” 吴秋红如实摇摇头,见秦樾神情有些焦急,怕他有什么急事,此外,她想着时溪和她哥哥的关系看上去还不错,要是他能陪着时溪说说话,或许能让她心情好一些,于是便主动问道:“要不,我上去帮您看看?” 第88章 “谢谢。” 秦樾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快步跟上吴秋红,往院子里面走去。 他的身形挺拔颀长,像是一座大山,气场又稳重凌厉,和这样的人单独相处,吴秋红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而且他还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思及此,压力便更大了。 好在,从院门口到二楼的距离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 吴秋红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道:“您在这儿等我一下。” 门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陈设,跟上次他来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秦樾的视线精准无误地扫向那扇房门,想到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米,喉间仿佛无形中被一只大掌给遏制住,有些无法呼吸。 喉结滚动两下,艰难吐出:“好。” 吴秋红没看出他的异样,进门到了宋时溪的房门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加重了一些力道,没过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秋红,怎么了?” 宋时溪昨天晚上有些失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这会儿脑子还有些不清楚,睡眼惺忪地无意识往她身上靠了靠,整个人像没长骨头似的,懒洋洋中,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吴秋红伸出手抱住她,不让她往地上滑去,同时不忘提醒道:“你哥来了,就在门口,他好像找你有事。” “我哥?我哪来的哥。” 宋时溪皱了皱眉头,呢喃了两句,便抬起头顺势朝着门口看去,门口的人逆着光,看不太清长相,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脑子瞬间恢复清明,顿时站直身子,不敢置信地惊呼道:“秦樾?” 他不是在深市吗?前几天通话的时候,他还说最近开始了很重要的合同阶段,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今天就闪现来了京市? 难道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不对,她昨天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他凭什么再找她麻烦?还是说他根本不信她? 亦或者他是被她那番话给刺激到了,觉得被她一个女人提出类似于分手的话,丢人丢份,心中不忿,专门来找回场子的? 还是说,来求原谅的? 几种可能性在心里来回打转,宋时溪的心跳渐渐变得杂乱无章,她深吸一口气,头有些隐隐作痛。 她虽然知道这件事总要解决,但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摆上台面,根本不给她认真思考的时间。 她都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 “那你们聊?”吴秋红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走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连忙催促她快走,“好,你快去上班吧,不用管我们。” 吴秋红点点头,经过门口的时候,秦樾主动侧身让她出去,然后长腿一迈直接进了屋,目送她下了楼梯,便立马将门给关上。 清脆的上锁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震得宋时溪心尖一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 光线消失,秦樾的身影却愈发清晰起来,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黑色西裤包裹着一双结实的长腿,此时正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而来,布料摩挲的声音倏然将她的话语打断,紧接着整个人都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的双臂像是铜墙铁壁一般紧紧禁锢着她,两人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刚要伸出手推开他,就感受到脖颈间滚上一滴湿润,动作顿时一僵。 秦樾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当中,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味道,在这个时候,那颗漂浮不定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他努力忍住涌上心头的酸涩感,双眼猩红,嗓音沙哑干涩地艰难开口道:“时溪,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颤抖的声线溢出无尽的懊悔,他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腰,察觉到她的抗拒,再不敢进一步,只虚虚放在上面,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黑沉的眸子里盛满了认真,继续往下说。 “从昨天挂断电话后,我就一直在反省,责备我自己,我真的很后悔。” 听见这话,宋时溪顿时就想起了昨天的事情,那沉淀了一晚上的火气渐渐往外翻涌而出,忍不住嗤笑一声,“呵。”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腰间的手臂颤了颤。 “我昨天不该那么说,也不该不信任你,更不该在气头上凶你,冲你发脾气,站在你的角度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就是个混蛋。” “就像你说的,你不是我的下属,更不是我的仆人,我不该时时刻刻都想掌握你的交友权和行踪,更不应该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去做,甚至是命令你。” “我占有欲强,小心眼,见不得你身边出现任何一名男性,每次都会控制不住脾气,说话不经过大脑,伤了你的心,破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们是男女朋友,我应该比其他人更尊重你,更信任你,但是我都没有做到,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之前我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伤心,受委屈了。” “时溪,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他浓密的长睫根根分明,轻轻颤动,眼下一片乌青,明显是有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了,瞳孔附近也全是红血丝,苍白如纸的唇瓣慢慢抿起,整个人仿佛珍贵的玉器,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昨晚睡过吗? 光是看他这样的状态都知道答案。 宋时溪指尖抠了一下掌心,她没见过这样的秦樾,说不心疼是假的,脑海中一遍遍回想他道歉的话语,胸口憋着的气在不受控制地往下降。 长得漂亮的男人就连认错都比别人更具有说服力,也更显得真挚。 可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会不会太过娇纵了? 就在她面无表情,实则心软犹豫的时候,眼前之人的眼尾渐渐潋滟上无法忽视的红,眼眶中蒙上一层水盈盈的雾气,就连嗓音都染上一丝哽咽。 “我会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不要说再想想这种话好不好?” 望着他冷硬的俊朗面孔沾上破碎和祈求,这种反差感让宋时溪呼吸一紧,本就混乱的心跳愈发加速跳动。 虽然不太合时宜,但是她真的好想看秦樾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要是惹哭他后,再亲一亲,哄一哄,一定很带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时溪连忙打断这种可耻的危险想法,可却又心痒难耐。 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变态嗜好,这算是x癖的一种吗? 仅仅纠结了一秒,宋时溪就冷着脸开了口:“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有多委屈?多难过?多生气?我们之间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还怎么谈下去?”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改,但是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这样彼此都累,还不如分……” 她每说一句话,秦樾的眼睛就红一分,宋时溪说到最后的时候,都有些开不了口,深受良心的谴责,但是又想到他昨天冲自己发的火,又觉得这没什么了,再者,男人不长记性是不会听话的,所以该要狠心的时候,就绝对不要手软。 她刚要把后面的话补齐,嘴唇就被人给堵住了,让她被迫把一切都给咽回肚子里。 与此同时,唇齿间尝到一点苦涩的咸味。 宋时溪意识到什么,想往后撤开一点距离,去认真仔细地看一看,谁曾想刚有所动作,那双一直虚搭在她腰间的手就完全落了上来,将她死死摁在他胸口。 “不是勉强,我很乐意听你的话,我会改的,时溪,不要离开我。” 他的嗓音彻底变得嘶哑,面色苍白,目光定在她脸上,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恳求,喉结上下滚动,泪水在面庞上留下泪痕,勾出害怕和无力的脆弱,格外惹人怜惜。 见此情形,宋时溪一边有些后悔的同时,又有些兴奋,抬起指尖抓上他的衣角,或许是这个动作又给了他希望,秦樾像是快要溺亡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覆上她的指尖,一根根挤进来,直至十指紧扣。 黏腻的掌心充分说明了主人此时的不安。 宋时溪垂眸,轻声道:“你之前在电话里吼了我至少三次,还误会我……” 秦樾喉咙发干,脸色愈发苍白,“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一定会控制好脾气,不会再胡乱吃醋。” 宋时溪双手捧着他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微叹了口气,“你是我男朋友我才会这么在意,换成别人我早就让他从我的世界消失了,而不是再想想。”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秦樾阖上眼眸,强忍住酸涩感,一遍遍道歉。 宋时溪伸出手,圆润粉嫩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眼睫,没一会儿就沾染上湿润,“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但是你今天说的话一定要做到,不能言而无信。” 第89章 几乎是她话音刚刚落下,他就用力点头应道:“好。”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声音,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整个人有种懵愣的呆样,可怜巴巴的,像是等着人去亲。 宋时溪看着,再也忍不住诱惑,借着冲动蓦然踮起脚尖,深深亲上他的唇瓣,主动伸出舌尖去勾他的。 两人身体贴合在一起,近到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的细致绒毛,呼吸猛然变得炙热起来。 秦樾瞪大眼眸,待反应过来后,就快速摁住她的后脑勺,加重了这个吻,不容她有丝毫退缩的空间,可是吸吮中却格外温柔,耐心地一寸寸入侵,直到她浑身酥软,攀附着他,依偎着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那股不安才渐渐消失。 滚烫的舌尖彼此纠缠,贪婪地汲取气息,每一次辗转和探索都是心中的悸动和欲望在作祟。 宋时溪眨了眨长睫,视线缠绕在他脸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着,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拖鞋,踩上他做工精良的皮鞋,指腹在上面按压出一个又一个小坑。 他手臂用力,托住她的大腿将人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这样的姿势亲久了,有些不舒服,宋时溪不满地揪住他的衣领,将人往自己的房间里带,脚尖关上房门,屋内眨眼间就陷入一片昏暗,感官变得愈发敏感起来。 “躺床上去。” 她咬着他的唇瓣,带着几分急切地命令道。 秦樾喉结滚了滚,抱着她缓缓在床边坐下,床铺不同于上次的碎花粉色,这次是清新的奶黄色,跟她一样软乎乎的,可爱温暖。 “躺上去。” “回来得太匆忙,我还没洗澡。” “你上次还不是没洗?等会儿再洗也是一样的。” 宋时溪羞赧又有些不耐烦地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她好不容易主动一回,他居然还不识趣? 刚将她哄回来,秦樾哪敢忤逆她的意思,顺势在床上躺下,背部刚挨上柔软的床榻,她就压了过来,柔弱无骨的身躯直直贴上他。 或许是这个姿势不舒服,她调整了一下,紧接着,他的手臂隔着睡衣布料陷入深处当中。 一抹红爬上耳尖,迅速朝着脖颈处蔓延。 瞧见他这副模样,宋时溪就觉得心跳好像不属于自己了,在胸腔处疯狂跳动,且一并夺走了她的理智。 “还想哭吗?” 她低下头,柔软的唇瓣掠过他的眼尾,密密麻麻的啄吻让他心烦意乱,身体深处逐渐升温,下意识地摇头,面上浮现几缕难堪。 他向来认为自己是个极会控制情绪的人,可是好像所有的原则在她面前都成了笑话。 今天甚至还在她面前流了眼泪。 以后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宋时溪却觉得愉悦,伸出手戳了戳他有些红肿的薄唇,奖励般再往上亲了两下,随后勾唇浅笑:“真乖。” 闻言,秦樾的脸色彻底爆红,像是煮熟的大虾,眸底晦涩不明,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她这双手生得极好,毫无瑕疵,修长白皙,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亲上她的手背,语气有些含糊不明,但格外坚定:“我以后都会很乖。” 听见这话,宋时溪咽了咽口水,觉得秦樾真是越来越惹人稀罕了,没忍住再次主动吻了上去。 两人滚作一团,没多久床单被套就变得一团乱麻。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溪实在是“稀罕”不动了,躺在床上,让秦樾先去洗漱,等会儿补补觉。 他一夜没睡,她也差不多,两个人半斤八两,这会儿都困得不行。 秦樾见她困得眼皮打架,念念不舍地收回圈在她腰上的手,拿着宋时溪给他的新洗漱用品去了卫生间。 耳边传来潺潺水声,宋时溪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本来以为是亲狠了,后来才发现是开门前换上的内衣作的祟。 她顺手解开扣子,从领口里扯出来,随意将其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趴在枕头上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滚烫的湿意给蹭醒的。 宋时溪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黑眸,紧接着那其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自在。 他的头发只擦了个半干,俊朗的面容上还滚着水珠,周身都萦绕着朦胧水雾,显然是刚洗完没多久。 宋时溪长睫眨了眨,视线往下移,看到的是一览无遗,未着寸缕的美好男色,结实强劲的上身,宽肩窄腰,腹肌线条性感又紧致,她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八块。 人鱼线往下蔓延…… 嗯,居然还围着一条带水汽的浴巾。 宋时溪她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裸着上半身的样子,但每次见面都会感到羞涩,也会感到隐隐的可惜和兴奋。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装扮,还真让人心痒痒,勾起藏在内心深处的好奇。 秦樾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不然怎么会连内裤都不穿,就过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宋时溪能清晰感受到耳后慢慢烧了起来,可这次她不想再跟以前一样逃避了,纠结几秒后,她掀起眼皮看向他努力了一半的手臂,主动抬起脖颈枕了上去,然后整个人试探性地跟八爪鱼一样缠上了他健壮的身躯。 脸埋进极有弹性的两块胸肌中间,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 突然有些庆幸秦樾今天主动找了过来和好,不然要是真的就这么分手了,她一定会后悔到去跳黄河! 就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他就算吃醋发疯,那也只是因为太喜欢她了! 思及此,宋时溪狠狠唾弃了一番自己的轻浮和双标,然后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问道:“洗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直直落在皮肤上,烫得又痒又麻,秦樾感觉刚舒缓过的地方又开始在叫嚣,眼睫颤颤,掩下其中的心虚和燥意。 “想洗干净一点儿。” “洗干净?”宋时溪先是一愣,然后暗自勾了勾唇,尾调故意拉长,透出意外不明的味道。 听见她的反问,秦樾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而她显然是误会了,刚想张嘴解释两句,就感受到原本随意放在床边的手被人给握住。 与此同时她往上挪了挪,唇瓣贴着他的耳垂,故意往里面吹气。 “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到底洗干净没有?” 闻言,秦樾眸色一沉,还没想明白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感受她拉着他的手正一点点往浴巾里钻,途经大腿的肌肤,泛起阵阵涟漪。 他蓦然抓住她的手,嗓音哑得不行,“时,时溪。” 那身衣服他穿了一天一夜,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汗味,脱下来后就不想再上身,内裤上更是因为刚才的放肆,而变得惨不忍睹,他刚才也是犹豫了许久,才洗了,晾晒起来,这个天气很快就会干,他只要趁着她睡醒之前,重新穿上就行。 没想到这次她睡得不沉,居然就这么醒了,不仅看见了他只围着浴巾的样子,还要往里面放。 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绝对…… 难得听他结巴,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想着这么快就对他下手好像不太适宜,得慢慢来,便转而又抓住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腰。 在上面摩挲两下,又继续往上。 “那你帮我检查一下?我昨天好像有些没洗干净,这会儿开始痒了。” 宋时溪脸色潮红,美眸中溢出湿意,眼睫浓密,微颤时,整个人娇媚得不行,活像只勾魂摄魄的女妖精。 秦樾眸中墨色翻涌,眼神炙热地牢牢盯着她,舍不得挪开,就跟他的手一样。 五指陷入从未触碰过的云朵里面,脑袋也开始晕晕乎乎的。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她丝毫不退缩,直白地勾他。 快要拉丝的暧昧揉进空气里,并快速发酵,让人的气息不稳,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急促猛烈地开始燃烧。 “左边。” 宋时溪睁着一双满是春光的狐狸眼,红唇微张,吐出绵软的嗓音,媚意横生,发散的瞳孔有些空洞地望着他因为隐忍而青筋暴起的额角,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她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从今以后,她有了新目标。 “也要。” “阿樾,隔着衣服,检查结果会不会不准确?” “你要不要伸进去试试?” 第53章 别咬 昏暗的房间内, 阳光隐隐从没完全拉紧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照在她娇滴滴的小脸上。 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全是他的身影,红唇轻启, 喊出低低软软的一声“阿樾”, 带着些许撒娇的期待意味, 径直往耳朵里钻,喊得那么甜, 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她鲜少这么称呼他,一开口就直接让他酥麻了半边身子,喉结滚动, 却压不住渐渐变粗的呼吸。 第90章 他的指骨控制不住地顺着她的话往左边的方向挪动, 同时指尖灵活地挑开两颗睡衣纽扣,摸索着往里探, 余光直勾勾盯着她,清晰看见她的瞳孔中凝出水盈盈的光, 耳垂泛红,眼睫颤了又颤,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显然还是有些青涩的害怕。 全然不见刚才诱哄他下手的大胆。 秦樾枕在她脖颈下的手往下移, 摁住她的背, 不让她逃, 更不会让她后悔。 彼此之间的距离因为他的强硬再次贴近,两人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有些黏糊, 但是谁也没有再退缩,反而贴得越来越近。 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被解开,往两边铺开, 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又随着两人的动作,往手肘处滑落。 黑发红唇,眼尾潋滟上动人的粉,风情又旖旎,真真展现了什么叫作肤如凝脂,芙蓉面。 秦樾额头抵住她的,薄唇有一下无一下地啄吻着她的唇,明明很轻,但是宋时溪却觉得比之前的热吻还要磨人,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去追,想要更多,更深。 但是他偏偏就不让她如意,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一时之间宋时溪又是羞,又是恼,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掌心的愈发放肆,不像刚开始的那么生疏,没过多久,他就像是天赋异禀一般,掌握了某种技巧,一只手就能照顾左右。 轻重缓急,全都在她身上来了一遍。 宋时溪哪儿受得了这种撩拨,原本覆在秦樾手背的小手缓缓往下滑,无力地攀在他青筋凸起的胳膊上,指尖抚过他的皮肤,觉得又烫又黏。 喉间没忍住溢出两句口婴咛,虽然刚出声就被她咽了回去,但两人离得那么近,他怎么可能没听见,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比刚才更过分,带着薄茧的指腹专注地指着一处碾磨,另一只手则顺着脊背往下,游弋到她的腰肢处,大拇指扣着腰窝,将人往自己身上带。 这实在太过突然,宋时溪又正晕乎着,不免惊呼一声,又觉得声音太大,害怕传出去,被人听见,连忙咬住唇瓣,贝齿在那处留下痕迹。 “别咬。” 秦樾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指腹按住她咬的位置,嗓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吐出的两个字染上点儿漫不经心的慵懒,宋时溪格外喜欢,居高临下地坐在他的腹肌上往下看,将视线落在他被欲色渲染得一塌糊涂的俊脸上。 平时一向矜贵冷冽的眉眼这会儿有种说不上来的晦涩迷离,高挺的鼻梁随着剧烈的呼吸微微起伏,薄唇更是被她刚才咬得有些红肿不堪。 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因为隐忍而越来越紧绷,显得十分立体。 宋时溪看得眼热,乖乖听他的话松开了下唇,但转瞬又将他的指尖咬了进去,并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那一刻,她明显看见他的表情有瞬间的失控。 嘴里含着的手指更是颤了又颤。 还没得意两秒,他就欺身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带有薄茧的指腹一同在她口腔内的软肉上摩挲而过,像是电流飞掠,让她不禁泪眼汪汪。 身上的睡衣摇摇欲坠地落下,堆积在腰间,布料滑过皮肤,有些痒,却不及不远处他另一只手重重欺负她的力道更让人受不住。 宋时溪的肚脐紧贴着他的,块块分明的腹肌硌得慌。 不,真正硌的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闹铃声响起,将宋时溪脑海中的那些粉红泡泡消灭大半。 她有些烦躁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朝着放闹钟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被他托住后脑勺往后栽倒而去,长发凌乱地散在他的臂弯里,睫毛又长又密,泪珠子溢出来,将其打湿。 宋时溪差点儿沉溺在这场旖旎的深海中,直到她眼前灵光一闪,想起定这个闹钟的目的。 她混乱的脑子顿时清明不少,猛地拍了拍秦樾撑在两侧的手臂,示意他先起来,但是他却不为所动,还在咬着她的唇瓣亲,她没了法子,一时情急,就踹了他一脚。 谁知道偏移了方向,踹到了不该踹的位置。 耳边顿时响起一道闷哼,与此同时,那条松垮的浴巾也终于不堪重负,被她一脚踹飞,落在她小腿上,还带着一丝水汽。 黏糊糊的。 这种时候宋时溪哪管得上这些,随手将唇角牵连的银丝擦掉,急忙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秦樾疼得额角青筋暴起,脸色也由动人的绯红变成疼痛难忍的艳红,最后渐渐泛着白,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见状,宋时溪是真的有些吓到了,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可身上绵软无力,还差点儿栽进他怀里,好在最后稳住了,“你让我看看,别是断了吧?”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格外心虚和愧疚,话毕,她扒拉开秦樾的手,凑了上去。 秦樾倒是想阻止,但是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力气和精力,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任由她摆布。 “你……”宋时溪瞳孔微微发散,虽然早就有过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反应是卧槽! 第二反应是卧槽,卧槽!! 第三反应是……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被秦樾捂住了眼睛,耳边响起他虚弱,又有些羞恼的声音,“我没事。” 这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来的。 宋时溪此时心乱得很,脑海中全是粉粉,大大,长长的…… 偏偏房间内刺耳的闹铃声还在不断刺激着耳膜,她懊恼地闭了闭眼睛,握住秦樾的手,当机立断开口道:“我们去医院。” “不用,缓缓就好了。”幸好她现在也没多大的力气,不然要是放在平常…… 秦樾莫名不想去想那个可能性。 见他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话也恢复了一些正常,甚至宋时溪还听到了他拿被子遮盖的动静,沉闷的胸口不由松快了些。 转而又想到他怎么比她还害羞?她现在还袒着胸,露着背呢,也没找条缝钻进去啊? 再说了,长成这样根本无需自卑。 但是这现在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秦樾的安危。 “要是你有个好歹,我以后怎么办?”宋时溪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不能糊弄过去,但是她一连劝了几遍,秦樾还是坚持不去。 “那你再给我看看,要是真没问题,我们就不去。” “……” 最后,秦樾还是给她看了,只是耳尖红透,连带着脸和脖颈也遭了殃。 宋时溪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帮他盖好被子,抱着他又是亲亲,又是道歉,等他彻底缓过来后,这事才算翻篇。 这一事故将好好的气氛破坏得彻彻底底,宋时溪也没了旖旎的心思,再者时间不早了,她匆匆忙忙从衣柜里翻出昨天晚上就选好的裙子换上,一边换,一边跟秦樾解释和交代行程。 今天的饭局很重要,也是早就订好的,等会儿张素兰就会过来接她,要是人过来了,她还在这儿跟秦樾厮混,到时候哪有脸再去见他们? 所以她没有办法失约,刚才才会那么着急。 “你要回公司吗?还是在这儿等我?” 秦樾半坐在床上,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换衣服,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面毫无瑕疵,唯有饱满绵软的胸口处有几道发红的指印,透出几分暧昧。 他脑海中不由想起不久前握在掌心的触感,像是糯米团子,又软又糯,抓住了就不想放手,光是触碰都如此,要是吃上两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秦樾感觉下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却控制不住,因为只要看她一眼,都会让他冲动发疯。 他真的要让她走吗?去参加什么饭局? 那些人能有他重要?里面有没有男性? 想法刚冒出来,秦樾就掐紧了掌心,不行,要听她的话,要乖乖的,不能胡乱吃醋。 他深吸一口气,嗓音发干,“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闻言,刚穿好裙子的宋时溪回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走过来,膝盖跪上床沿,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刚落上去,就被他掐住腰加深,但好在他有分寸,只缠了她一会儿。 “真乖。” 宋时溪鼻尖抵住他的,甜软的气息有些急促地喷洒在他脸上,让秦樾喉结滚了滚,想到什么,低声道:“地址跟我说一下,我等会儿去接你。” 她刚想说不用,但见他期待的眼神望过来,最后还是松了口。 宋时溪松开他,又折返回衣柜,从抽屉里拿出什么,借着衣柜的遮挡,快速将有些湿哒哒的内裤换下来,等换好,颊边晕开一团红晕,清晰感受到颊边有些发烫。 胡乱将其塞到衣柜里,又深吸一口气,才关掉柜门,心虚地往秦樾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神色无异,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 宋时溪拍了拍乱跳的心口,想着秦樾现在光溜溜的一个,开窗帘不合适,便把灯打开了,直接去了梳妆台前,开始给自己化淡妆,同时不忘哄着他可以再睡一会儿。 第91章 她的心思都放在妆容上面,根本就没注意到秦樾盯着那个衣柜看了许久。 宋时溪动作娴熟,很快就给自己化好了,还把长发梳顺梳直,披散在腰间,配上浅灰色的掐腰长裙,美得不可方物。 她刚放下梳子,楼下就响起了车鸣声,宋时溪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就瞧见了站在车旁边的张素兰,她连忙将补妆和日常会用到的零碎东西塞进包包里,正准备往外冲去,又刹住车,回身冲着他摆了摆手。 “我走了,你要是饿了的话,冰箱和柜子里有吃的,你可以垫一垫。” “这附近有很多饭店,你也可以去吃。” “我真的走了。” 她一步三回头,脸上还带着不舍和关心,让本就漂亮的五官越发明艳动人起来。 她化了多久的妆,他就看了她多久,心痒难耐,不想她出门的想法再次冒出来,他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直接起身,搂住她的腰就亲了上去。 谁知道还没挨到,她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你干嘛?别把我的妆弄花了。” 感受到颊边的微微痛痒,秦樾用舌尖抵了抵,默默在心里的记事本上加上一句,不可以弄花她的妆。 “嗯。”他退而求其次,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扇上去完全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力道不重,可宋时溪心里还是挺发怵的,毕竟这辈子能给秦樾巴掌的人估计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但是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把她抱得更紧了,粘着她像是不让她走,那口提在胸口的气便缓缓吐了出来。 宋时溪得寸进尺地拍了拍他挺翘的臀部,“好了,我真的得走了,不能让别人等我那么久,多不礼貌啊。” 感受到那陌生的触感,秦樾瞳孔放大,浑身都僵硬起来。 “等会儿记得来接我。”宋时溪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觉得手感好,没忍住又拍了两下。 拍完觉得自己有些轻浮放肆,像是把秦樾当男模整,不禁心虚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地推开他,往外走去。 “我不可以去吗?” “不可以。” 秦樾自己就是商人,他当然知道这种性质的饭局,他去不合适,可在听到她这么果断的回答后,眸色还是沉了两分。 还没等他消沉两秒,前方的人又折返回来,在他颊边印下一个口红印,湿湿软软的。 刹那间心尖爬上一抹甜。 直到她眼睫垂下,意有所指地道:“看来真的没事了。” 秦樾皱起眉,一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竟闪烁着几丝无措的羞恼。 他算是发现了,她是真的胆大包天,肆无忌惮,不,这一点在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 偏偏他还喜欢得不行,真是疯了。 大门被关上,秦樾扶额深呼吸几次,回身倚在窗边目送她上车,等车走远了,才关上窗帘,余光瞥见什么,眸色渐渐变得幽深。 人虽然走了,但是整个房间都是她身上的香味,将他整个人包围,令人根本静不下来。 脑海中不断浮现有关她的画面。 马奇在他腹上,长发一晃一晃,扫过白得发光的肌肤,又掠过他的手臂,又痒又麻。 还有…… 她身形苗条,躲在衣柜柜门后面,他的确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却忽略了露在缝隙外面的双脚。 他清晰看见她是怎么前后抬起腿,换下又换上的。 而那一小团布料现在就在他脸上,月星甜的味道直直往鼻尖里钻,让他大脑兴奋,唇角不自觉地紧绷,却藏不住时不时从喉间溢出的喘息声。 而被握在他手里连带着上下的,是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浅粉色胸衣。 一时之间分不清什么更粉。 * 临近中午,正是晒的时候,宋时溪靠着窗,难免被阳光晃到。 “时溪,你往中间坐一点儿吧?我看你脸都晒红了。”张素兰就坐在宋时溪另一边,偏头就瞧见她瓷白的小脸上漫开粉雾般的绯红,就连粉底都遮掩不住,看得格外明显。 闻言,宋时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哦哦,好。” 说完就往中间挪了挪,但是她很清楚这根本就不是晒的,而是还未散开的羞红。 “老黄去接小陈了,我们在饭店碰头就行。”张素兰笑着起了话头,然后又道:“你这房子不错,闹中取静,还种了那么多花。” “当时我找了很久才定下来。”宋时溪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租住的房子了,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到了订好的饭店。 这是一家正宗的铜锅涮肉,刚下车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宋时溪很久没吃过这种火锅类的美食了,不禁吸了吸鼻子,决定等会儿要大快朵颐。 只是夏天吃这类的还是有些热。 但是等进了大门,就发现这个顾虑完全是白担心,因为店铺各个位置都摆满了冰块,一进来就感觉进了空调房,舒服自在。 “怎么样,环境不错吧?”张素兰笑着问。 “不错。”宋时溪附和着点点头,凉快舒爽,在夏日就是第一重要的。 想到吃,宋时溪不免担心了一下此时估计还躺在她床上的秦樾,但想着他是成年人,不可能让自己饿肚子,便稍微放心了些,跟着张素兰去了前台。 在询问了服务员,得知黄海阔和陈慧莉还没到后,便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到了直接进包间,便先进去了包间里坐着。 等打发走服务员,室内只剩下两个人之后,宋时溪装作不经意间提起昨天后备厢里的礼物,对张素兰表达了感谢,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这都是厂里花的钱,你应得的,给我这个干什么啊?”张素兰有些惊讶,随后摆摆手,连忙拒绝,将放在桌子上礼盒又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推了回去。 “素兰姐你就收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宋时溪被拒绝也不慌,娇嗔她一眼,语调放软,带上一丝祈求,见张素兰神情松动了些许,这才将礼盒推给她。 宋时溪长得漂亮,稍微撒娇,就让人拒绝不了,张素兰犹豫两秒,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再者两人在这里推来推去,也不好看,平白消耗了情分,这次便没有再拒绝,将礼盒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 虽然说那些东西确实是厂里出的钱,但如果不是她从中促成,厂里哪能想到要给她准备这些? 花了心思,被人记住,并特意感谢,没人会不高兴,张素兰也不例外,心中对宋时溪的好感又往上拔升了一个度,想起什么,侧过身子在包里翻找出一个小记事本。 “对了,这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想找你合作的公司,都是我筛选过的,你抽空可以看看。” 张素兰一边说,一边将记事本的一页撕下来递到宋时溪跟前,然后继续道:“你家中安装了电话,我可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吗?这样会比较方便。” 宋时溪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点头答应。 “但是我说实话,你现在还是学生,要是自己处理这些问题,肯定心有余力不足,还是早日找个靠谱的公司签下来比较好。” “虽然拿到手里的钱少了些,但是方便省事。” 听见这话,宋时溪明白张素兰是真的将自己放在朋友的位置上了,眼中漾出笑意,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签公司有好有坏,我之前也考虑过,但是我觉得没有自己开工作室来得自由安逸。” “自己开工作室?”张素兰皱起眉头。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新人模特想要自己开工作室的,一般只有有些名气的模特才会想要出来单干。 单干好处多多,钱全都攥到自己手里,门槛也不高,请几个人,去办理一下相关手续,就能撑起来。 但听起来简单,其实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光是好资源都是不流通的这一点,就能压垮一堆人。 商家和模特公司利益相关,肥水不流外人田,个人工作室只能吃点儿边角料。 大部分人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钱没赚到,青春消逝,名气耗光,还欠下一屁股债,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跑回模特公司打工还债,而且很多人想回还回不去,到最后下场凄惨,跑去下海的都有。 反正张素兰就没见过几个人能成功的。 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没经验就很容易吃亏。 可转瞬,她又想起宋时溪手里不缺钱,浑身气度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就算到最后撞破南墙,也有给她兜底的。 思及此,张素兰没急着开口,抬手抿了口茶水,但想了想,还是劝了两句,将自己的顾虑全都托盘而出,最后幽幽道:“就算家里有钱也不该这么折腾。” 宋时溪没想到张素兰是这么看自己的,不禁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千金,也没有人给我兜底……” 第92章 说到这儿,宋时溪一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宋时溪摇摇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保命的王牌她只信任由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 “啊?”张素兰这倒是有些惊讶了,只觉得宋时溪是在谦虚,开玩笑。 宋时溪没细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弯唇道:“红了,一切可破。” 人红,还用愁资源吗?就算没有公司,没有工作室,也有大把的人涌上来。 这一点从她在报纸和杂志上小爆之后就能看出来,那些老板就跟狼犬在饥荒年闻到肉一般,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找到她,跟她合作。 要是她更红一些呢? 张素兰眼睛瞪大,一方面觉得宋时溪说得没错,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口气真大,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红? 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蛋,张素兰默默收回了自己最后那句话。 “我赞同你。” 宋时溪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身体往张素兰的方向倾斜,漂亮的狐狸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声音坚定认真,又带着几分诱惑:“那素兰姐要不要下注?” 第54章 车内热吻 她模样生得精致, 眼睛又黑又亮,根本让人舍不得挪不开眼。 张素兰无奈一笑,身体往后依靠在椅背上, 长腿交叠在一起, 笑意渐渐收拢, 浑身的气场渐渐散发出来,那是从未在宋时溪面前表露过的强势, 开口时语气无波无澜,分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情绪。 “在这儿等着我呢?” 见状,宋时溪没有退缩分毫, 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甚至笑得越发灿烂,眉眼弯弯, 音调上扬,有些懒悠悠的, “全都是我的真心话,没有一丝虚情假意。”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许久都没有人开口,直到张素兰垂眸轻笑一声, 打破了这份寂静, 随后俯身朝着宋时溪伸出手, “我这个人喜欢挑战,但不喜欢输, 希望能合作愉快。” 宋时溪紧紧回握住她的手, 目光坚毅,一字一句道:“当然。” “我挺好奇的,你怎么会选我?”张素兰收回手, 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一丝探究。 宋时溪也收回手,顺势捧着脸,狡黠地嘿嘿笑道:“因为素兰姐你人美心善,看上去就是有钱的富婆姐姐,跟你一起肯定不愁钱花。” 虽然知道宋时溪这话拍马屁的嫌疑很高,但是张素兰还是被夸得忍不住勾了勾唇。 两人笑闹两句,宋时溪才说出真正的原因。 她不是脑子一热,突然做出的决定,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确定的,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张素兰聪明圆滑,心思活泛,思想超前,有着行业经验,不光在京市人脉广泛,深市也有很多圈子内的朋友,这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素兰重情重义,虽然也看重利益,但是并不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辈,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和这样的人共事,会很舒服,也会减少很多麻烦。 宋时溪急需这样的合作伙伴,而目前在她身边,没有比张素兰更合适的对象了。 听完她的话,张素兰心尖一震,睫毛颤了又颤,随后举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刚入口时有些苦涩,但是到后面口腔里只剩下了茶叶的清香,也让她忍了许久的笑声从喉间溢了出来。 “没想到在你心里,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宋时溪没有回话,只是笑,用表情回答了一切。 两人随后就着开工作室一事进行了简单的讨论,张素兰有些惊讶宋时溪看着年纪小,没什么社会经历,但是懂的事情还真不少,有些地方她都没想到,她却能及时补充,并且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比她见过的大部分老板都要专业明理。 聊得越深入,张素兰就越觉得自己刚才的选择没做错。 两人刚商量好初步的事宜,黄海阔他们就到了。 “真是对不住,在楼下碰见个老同学,多聊了几句,让你们久等了。”黄海阔一进门就说明了迟到的原因,双手合十抱歉道。 “少废话,过来自罚三杯。” 张素兰对着黄海阔凶神恶煞地说完,又和蔼可亲地冲跟在他后面进来的陈慧莉招手道:“小陈快过来让我看看,这么久没见,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陈慧莉今天穿着一条红白格子的长裙,扎着一条麻花辫,青春水灵,她拉着张素兰的手害羞一笑,“素兰姐你也是啊,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又白又瘦。” “出门前吃糖了吧?这么会说话?”张素兰笑得合不拢嘴。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素兰姐最近可没少赚,今天她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客气。”黄海阔先去外面把服务员叫进来点单,回来时正巧听见她们的对话,笑着开了个玩笑。 张素兰嗔了他一眼,然后招呼大家落座,大手一挥道:“看看想吃什么?我买单。”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给两个小姑娘点两瓶汽水吧?能喝冰的不?” 点完单,宋时溪和陈慧莉凑到一起说话,她们两个也很久没见过了,这会儿就跟打开话匣子一样,根本说不停。 黄海阔先喝了三杯酒,压下张素兰的嘴,这才开口道:“小陈啊,多亏了你当时把小宋给介绍过来,不然叔叔这厂还真不一定能开得下去,叔叔先敬你一杯。” “叔叔你言重了。”陈慧莉连忙站起身,和黄海阔碰了碰酒杯。 两人喝完,黄海阔又来敬宋时溪,“你是我们红太阳的贵人,大功臣,以后只要有我黄海阔能办到的事,你尽管开口。” 宋时溪笑着主动碰杯,“那就先谢谢黄总了。” 四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快结束时宋时溪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估摸着时间,不知道秦樾过来了没有。 “东西都拿好,别掉了。”张素兰叮嘱大家拿好东西后,便一起往外走。 “时溪我送你回去。” 宋时溪这才想起来忘记跟他们说自己有人来接了,但现在说也不晚,“不用了,我对象说会来接我。” “对象?” 这话一出可谓是激起了千层浪,张素兰和陈慧莉全都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了她的胳膊,就连黄海阔都竖起了耳朵。 宋时溪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喝了些酒,颊边不禁爬上两朵红晕,浅笑道:“刚谈没多久,还没稳定,就没跟你们说。” “啊啊啊,真谈了啊?是我们学校的吗?” 陈慧莉第一反应就是往大学同学方向猜测,因为她们平时在学校待的时间最长,但是两人认识那么久,她也没见宋时溪和哪个男同学走得近,于是又想到了一抹橄榄绿。 “难道是曾警官?” 张素兰听陈慧莉这话头,看向宋时溪的眼神就变得揶揄起来,“什么警官啊?” “都不是,我跟曾警官顶多算是朋友。”宋时溪赶紧打住她们的胡思乱想,耳后慢一拍般地烧了起来,想着反正等会儿就会见到,便干脆跟陈慧莉坦了白,“你见过的,我哥秦樾。” 说完,又想起上次被高许年误会的大乌龙,害怕陈慧莉也会往那个方向想,于是又补充道:“虽然他是我哥,但不是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陈慧莉这下是真的懵了,比刚才还震惊,“我还以为他是你表哥,堂哥之类的,原来不是啊?” 宋时溪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陈慧莉惊叫道:“那太好了啊,之前我们聊喜欢的类型时,我就觉得你哥完全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当时我还因为你们两个是兄妹稍微可惜了一下,没想到事实是这样的,而且你们还真的在一起了!” “真的好般配!你哥又帅又高,还有钱,关键是还护着你,对我们也绅士礼貌。” 看着陈慧莉双眼冒着星星眼,宋时溪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词,那就是嗑cp,且还是那种嗑生嗑死的状态,不由扶额轻笑。 张素兰本就对宋时溪的对象十分好奇,听完张素兰那一长串的形容词之后,兴趣就更加高涨了。 尤其是秦樾这个名字,她听着格外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说过。 几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刚出饭店的大门,宋时溪就看见了站在街对面的空地上的秦樾,他正侧着身低头看腕表,没注意到她。 陈慧莉注意到宋时溪停下脚步,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秦樾了,当即兴奋地扯了扯她的衣角。 张素兰通过她们的反应判断出来那位男同志十有八九就是宋时溪的对象了,不由轻声调侃道:“还真准时。” 不光准时,看样子对方应该是早就到了,一直乖乖等在外面,这么热的天,还真不容易,也在另一种层面上体现了他对此事的重视。 从这点看,他还算不错。 张素兰说完,下意识地从头到脚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男人身形高瘦,目测直逼一米九,肩膀宽阔,窄腰翘臀,一双长腿踩着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深灰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穿在他身上不显老气和沉闷,反倒突显出矜贵的气度。 第93章 手腕上戴着的表,虽然隔得远,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以她的阅历,通过蛛丝马迹也知道价格不菲。 肤色干净偏白,一头黑色短发利落分明,剑眉凌厉,眉梢间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眼睛深邃,眼尾微微上扬,为他增添些许多情不羁,鼻梁高挺立体,薄唇抿成一条线,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是世界的中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盛气逼人,令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也很容易过目不忘。 张素兰瞳孔微微放大,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对应的场景。 她记得那是在全国性质的大会上,她当时还在深市打拼,机缘巧合下,走了狗屎运,能跟着上司一起进内会场参加酒会,也是那时,她见识到了什么叫作纸醉金迷,以及权力的魅力。 其中她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其中一位姓秦的老板,被大家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多少人前仆后继,只为从他跟前露个脸。 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佬。 她这辈子都没想到能和这样的人再次见面,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想到这儿,张素兰猛地偏头朝着站在身边的宋时溪看去,她长睫颤颤,耳尖微红,不同于平时的冷静自持,此时竟带上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 张素兰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起刚才和她称姐道妹的场景,差点儿咬断舌头,挽着她胳膊的手都抖了抖,同时心里也不免庆幸,还好她脑子没抽风,答应了合作,不然肠子都要悔青。 当然,就算宋时溪的对象不是秦樾,她也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只不过有这位在身后,她多多少少有些摇摆不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还真是一表人才,我看跟小宋挺般配的。”站在最后面的黄海阔忍不住夸赞了一句,“我们的车也在对面,要不过去吧?” 张素兰听着黄海阔那对小辈说话的语气,后背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当即回头瞪了他一眼,给他递了个警告的眼神。 黄海阔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但是出于对张素兰的信任,还是第一时间闭了上嘴。 “行,那过去吧。” 宋时溪点头应好,刚答应,那边秦樾看完时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然后偏头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待对上她的视线后,清隽的面容顿时像是冰山融化,露出些许笑意,然后迈开脚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张素兰适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把宋时溪身边的位置空出来,顺便还连带着将陈慧莉给拉走。 陈慧莉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顺势跟张素兰站在一起,笑眼盈盈地盯着逐渐汇合的两人。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宋时溪往前迎了两步。 秦樾抿唇微微一笑,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动着动人的光泽,柔声回道:“来了有十分钟了。” 宋时溪不太信,但是见他脸上没有晒红流汗的迹象,就将这个话题掠过了,目光落在他身上崭新的装扮,以及明显特意打理过的头发,忍不住勾唇,小声问道:“哪来的衣服?还做造型了?” 精心打扮的小心思被戳穿,秦樾眸底闪过一丝不自在,轻咳一声,回道:“打电话让谷员从休息室拿过来的。” 谷员?宋时溪想起对方是上次来家里安装电话的那个秘书,于是点了点头,转而又意识到他刻意回避了最后一个问题,唇边笑意加深,但现在也不是缠着他问这个的时候,她当即转身,冲着张素兰他们介绍道:“我男朋友,秦樾。” “这是我老板黄总,张经理。” “我朋友,陈慧莉,你之前见过的。” 秦樾挪动脚步站在宋时溪身侧,将身躯往她的方向侧了侧,透出几分亲近和宣示主权的意味,唇角含笑,语气客气又礼貌,“你们好,我是秦樾。” 他率先和黄海阔握了手,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悬着的警铃彻底松懈,笑容也多了一丝真切。 然后是张素兰,他敏锐地注意到对方行为举止间的小心翼翼,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但是没察觉出恶意,也就没放在心上了,毕竟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但转而想到之前时溪也对他抱有害怕的情绪,秦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禁在心里反思自己对人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以至于才会产生这样的场面。 秦樾暂时收起思绪,又和陈慧莉握了握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像是很激动,时不时看看他,又时不时看看时溪,表情里是藏不住的愉悦,似乎对他很满意? 宋时溪一直关注着秦樾的表情,见他有些愣住,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上前一步拉了拉他的袖子,将人给拽回来,压低声音解释了一句:“她很看好我们在一起。” 话音落下,后知后觉这话带有主观性,从她嘴里吐出来很是暧昧,不知道还以为是她的想法。 正想着要不要再多加几句话,解释明白,就见秦樾眉眼舒展开,扬唇一笑:“眼光不错。” 见状,宋时溪清晰感受到脸颊处的皮肤烧了起来,烫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当作没听见,和其他人开始告别。 没一会儿,各自上车离开。 宋时溪刚要和秦樾往停车的位置走,就感受到指尖被人握住,她下意识地挣扎开,但很快又被重新抓住,紧接着她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包包也被他接过去。 “这是在外面,万一……”宋时溪心虚地往四周看了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打断了。 “放心,没人,我看过了。”秦樾说完,得寸进尺地穿过她的指缝,攥紧纠缠在一起,他的手掌宽厚温热,将她的全部包裹在内,虽然力道有些重,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疼。 “热死了。” 宋时溪娇声抱怨了一句,但是话是这么说,却没再挣扎,反而还慢吞吞地回握住他的手。 秦樾黑眸中漾出笑意,阳光透过路边的树枝洒下来,落在他身上,说不出来的俊秀。 直到上了车,两人才松开,宋时溪等他在驾驶座上坐好,就轻哼一声,一边俯身靠近他,一边伸出手,娇滴滴地柔声道:“你看,全是汗,我不管,你给我擦干净。” 秦樾的视线先是落在她白皙漂亮的面容上,涂着粉嫩口红的唇瓣轻轻嘟起,两个腮帮子圆滚滚的,别提多可爱了。 紧接着他又顺着她理直气壮的话低头一看,就见那双葱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瘦削修长,每次挥动,手腕上戴着的手链就会发生叮铃碎响。 “好。” 秦樾先握住她的手,然后拿出车内的纸巾,一根根帮她擦拭干净,神情专注认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擦什么贵重的珍宝。 宋时溪没想到她就是一时兴起,冲他撒个娇而已,秦樾居然当了真,还这么郑重其事。 纸巾很柔软,他的动作也很轻,除了有些痒以外,全然只剩下享受二字。 只是时间久了,就渐渐演变成了羞赧。 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俊脸轮廓以及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宋时溪的脑海中总想些黄色废料,感觉胸口都有些开始有些酥酥麻麻的了。 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内很明显,几乎是刚响,他擦拭的动作就蓦地一停。 宋时溪眸光闪了闪,抢先抽回自己手,音量不自觉地拔高,“好了,回去吧。” 说完,又自顾自地扭头去系安全带,嘴里还噼里啪啦问了一大推。 “你吃饭了没有?要不要陪你去吃饭?” “哎,虽然这家挺好吃的,但是我浑身都是味道,等会儿得洗个澡洗个头了,你觉得呢?” 他能怎么觉得?他难道能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说最好洗一个,当然,能和他一起就更好了? 秦樾盯着她红透的耳尖,喉结滚了滚,回道:“我已经吃过了,我们晚上可以一起吃。” 话毕,停顿两秒才继续道:“你是洗完再去吃,还是晚上洗?” “晚上吧,洗完刚好睡觉。” 莫名其妙的对话倏然停止,宋时溪也调整好了状态,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秦樾,就看见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眼神炙热危险,比外面的太阳还要磨人。 宋时溪指尖微动,在他俯身凑过来的瞬间,立马抬起搂住他的脖颈,将红唇主动送上去,莽撞又青涩地用粉嫩舌尖撬开他的唇瓣,彼此的气息交融,奏出名为急切的交响曲。 刚系好的安全带啪嗒一下被人解开,两人之间隔着中央扶手箱,尽可能地贴在一起。 不久前还给她细致擦汗的手这会儿扶住她的细腰,在上面反复摩挲,然后试探性地往上拂去,没一会儿就创造出两个高点。 但是隔着略厚的布料,他不知道。 唯有此时脸红心跳的本人才最为清楚。 第94章 宋时溪被亲得晕晕乎乎,莫名想起上辈子不知道听谁说过,小白尝了鲜过后,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无时无刻,只要见到那个人就想抱在一起,亲在一起,狠狠做个昏天黑地,直到把对方榨干为止。 这也叫生理性喜欢。 虽然最后那点她还没能尝试,但是前面的点都能对上。 她想,不光她,秦樾也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宋时溪偷偷睁开一条缝,就瞧见刚才清冷矜贵的一张脸,这会儿透着满满的欲色,额角青筋暴起,色得不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时溪嫌热,把秦樾推开,这才中止了这场热吻。 她气喘吁吁地靠坐在副驾驶,借着长裙的掩盖紧紧并拢双腿,娇艳的绯红从眼角潋滟至脖颈,好半晌才敢去瞅秦樾。 他原本整齐的衬衫被她刚才攀附的动作弄得乱七八糟,染上些许褶皱,裤子更是惨不忍睹,被撑得满满当当,隐约能看得见形状。 她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收回视线,默默整理了一下裙摆。 还好男女构造不同,不然要是让她像秦樾这样直接暴露出来,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话说,书中写秦樾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他是怎么解决生理需求的? 思及此,宋时溪又瞥了一眼他的手,自动将两样事物组合在一起,想象出一个画面。 脸又更红了一些。 宋时溪晃了晃脑袋,赶紧把杂乱的思绪全都甩出去,将安全带重新系好,就当她纠结是该让秦樾再缓一缓,还是让他快点把车开走,免得当人形烧烤的时候,他开了口。 “晚上去我那儿睡?” 第55章 怎么,想摸? 听见这话, 宋时溪眼睛瞪大,惊得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偏头看向秦樾, 随后撞进一双氤氲缱绻的眸子当中, 深邃又晦涩不明, 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两两相望,空气仿佛都滞了一瞬。 她的脸色骤然透红, 美眸中含着春水,潋滟得快要溢出来一般。 车厢内又热又闷,她的指尖扣住安全带, 然后极快地回道:“好啊。” 秦樾在这种场合下提出这种请求, 宋时溪不觉得自己有想错的可能性,好不容易稍微有些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开始失控, 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也顾不了这么急匆匆地答应, 会不会显得有些太不矜持了。 可话到嘴边,几乎是脱口而出,比脑子转得还快,足以体现出她的迫切。 说就说了, 她不后悔。 刚说完, 她就察觉到秦樾呼吸沉了几分, 深深望了她一眼,浓密如墨的长睫落下来, 也遮不住瞳孔里泛起的潮涌, 那眼神给了宋时溪一种错觉,好像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合适,他真的会在车上就摁住她, 然后撩开她的裙子…… 思及此,宋时溪抓着安全带的手越收越紧,与此同时裙底的潮湿也越来越重。 她夹紧腿,红唇抿成一条直线,羞赧地闭上双眼,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但直到大腿处也感受到了那种湿意,她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一下。” 宋时溪伸出手抓住秦樾的胳膊,颊边的绯红蔓延到耳后,轻声道:“我好像来月经了。” 那两个字砸下来,车厢内静了两秒,秦樾很快反应过来,“饭店里面有厕所,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宋时溪点点头,她虽然还不确定,但是算算日子,十有八九就是了,难怪对他的欲望那么强烈,甚至还有些把持不住,虽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在于秦樾生得太诱人了…… 如果真的来了,今天岂不是泡汤了? 宋时溪在心里默念不要不要不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急着去确认,解开安全带就要往外面冲,还好秦樾及时拉住了她,“你带那个了吗?” 宋时溪翻了翻包,然后摇摇头,“我之前都会带的。” 临近经期,她以往为了以防万一都会在包里备一个,但是今天出门前太过匆忙,她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我来的路上看到前面路口有商店,我去帮你买,你在车里等我。” 他行动力很强,说完拿起放在车后座的外套就下了车,但没走出去两步又折返回来,问道:“有没有常用的牌子?” 宋时溪摇摇头,这个年代不像后世有各种各样品牌和种类的卫生巾,她刚来没几个月,见货架上的卫生巾都不多便打算都试试,从中选出最好用的,这还没来得及选出来。 “随便买吧。” “好。” 车厢内再次只剩下宋时溪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屁股后面,没有感受到潮湿感才松了口气,幸好没弄到车上,不然多尴尬。 “千万别来啊,现在不是你来的时候。” 宋时溪忍不住碎碎念,她宁愿是自己水太多了,都不愿是这种情况,简直是煞风景! 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等到秦樾从商店回来,陪着她一起去饭店借用了厕所,脱下内裤一瞧见那鲜红的颜色,她就没忍住暗骂了一声,然后冷着脸换上了卫生巾。 两人回车上的过程中宋时溪难得沉默下来,对于秦樾的关心也有些打不起精神来回应。 “怎么了?”秦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眉头轻皱。 闻言,宋时溪终于没忍住瘪嘴,哀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 “来月经怎么会是倒霉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时溪没想到秦樾会这么说,愣了愣,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些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今天注定火热的一晚泡汤了,才会这样。 只能叹了口气,幽幽道:“哎,你不懂,送我回去吧。” 秦樾盯着她无精打采的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唇边漫开一抹无奈的笑,然后三两步追上去,赶在她关车门之前,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低声道:“在可惜?” 手掌拂过她的脸颊,放轻力道揉了揉。 心思被戳破,宋时溪窝在车座里,有些恼羞成怒地推了推他的胸口,避开他灼热的眼神,厉声反驳道:“你说什么呢?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嗯,是我想,是我迫不及待。” 他的表情认真,声音柔和又低沉,带着一□□哄和宠溺,完全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宋时溪却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没好气地催促道:“快回去了,热死了。” 秦樾抿了抿唇角,最后还是没忍住弯唇,眸底却闪过一丝晦涩。 其实他有些后悔刚才问出了那句话,虽然两人早已逾矩干了很多不该干的事情,但是那到底是一道底线。 刚才冲动之下,直接顺应身体的想法开了口,可是现在恢复理智后,又觉得太过草率。 在国内,大部分人在这方面都比较保守,觉得这种事情应该留在领证或者摆了酒席之后,她从小在乡下生活,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可是她的行为和思想又格外大胆…… 秦樾有些混乱,眉头微皱,余光落在她耳边的碎发上,伸出手帮她理了理,然后起身,关上车门。 她年纪轻,受不住诱惑,他就应该清醒些。 看来还是该早点儿结婚,一切顾虑就会消失。 “就知道勾引我。”宋时溪伸出手摸了摸刚才被他碰过的地方,低声呢喃了一声,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秦樾上车,绑好安全带,一脚油门,调转车头,朝着青云街驶去,路上阳光依旧,但是多了微风,将炙热吹散了些许。 “这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深市?” 听见这话,宋时溪点点头,秦樾为了她都不知道跑回来几次了,深市的工作肯定也耽误了很多,他的时间就是金钱。 “但是我在深市可能待不了多久,要回来和素兰姐一起准备开工作室的相关材料。” 秦樾有些诧异地往她的方向偏头看了一眼,“你要开工作室?” “嗯,你不知道吧,我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了。”宋时溪说到这儿的时候,一扫刚才的阴郁,眉梢轻挑,透出几分小得意。 秦樾听着她上扬的语气,也跟着勾唇:“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宋时溪有些狐疑地眯了眯眼睛,觉得秦樾这话就是哄她高兴,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她追问几句,他却不肯多说,就更加坐实这一点儿。 “工作室太小了,直接注册公司,人手和资金我给你安排。”秦樾见她穷追不舍,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连忙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宋时溪的注意力果然被勾走,她有些惊讶秦樾的大手笔,心里不禁爬上一丝甜滋滋,双手捧着脸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我现在还没到开公司的地步呢。” 她不想自己的事业有旁人太多的插手,就算这个人是秦樾也不行。 听出她婉转的拒绝,秦樾蹙起眉头,刚想说什么,话头又被她抢走。 第95章 “你投那么多钱,全公司就我一个模特,到时候亏了怎么办?”宋时溪仿若没有骨头一样往前探出身子,偏头去看他,重新补过的妆容精致漂亮,阳光洒下来,美得惊心动魄。 秦樾几乎没有犹豫,便开了口:“不会亏,就算亏了,也没关系。” 他有钱有资源,能让她站到最顶端。 宋时溪怔了怔,随后轻笑出声,笑眼盈盈道:“那我先倒腾着,亏了再找你。” 闻言,秦樾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就说了一句话,也能被她抓住漏洞,从而堵住他再进一步的道路,这小妮子还真是聪明机灵。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逼不得,只能顺着她,勉勉强强点了头。 “那等你工作室成立后,我要做你的第一个甲方。” “你就这么想压我一头啊?”宋时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然后在他气恼之前,立马改口,娇滴滴地耸了耸肩,“哎,有人要给我送钱,那我还能拒绝不成?” 秦樾被她这一长串话给弄得没了脾气,索性不谈这些事,话锋一转道:“等会儿回去收拾好东西,去我那儿住,然后明天吃完早餐,直接去机场。” 刚才她可是答应了的。 宋时溪懒洋洋地窝在座椅上,没有反驳,心中暗想,吃不成,喝点汤也行。 想到这儿,她将视线重新投向秦樾,他正在认真开车,腰背贴合着椅背,衬衫勒出些许宽阔的肩背和紧实的肌肉,袖子挽到手肘下方处,露出些许小臂,手腕上戴着价值不菲的手表,精雕细琢的黑色表盘格外符合他的气质,低调奢华。 或许是久久没听到她的回答,他催促般道:“嗯?” 音调沉沉,尾声上扬,格外动听。 “去,我没说不去啊,你都迫不及待了,我还能不去啊。” 宋时溪故意拿秦樾之前哄她时说的话去揶揄他,果不其然,刚说完,他的耳尖就慢慢爬上一丝薄红,下颌线也紧绷起来,愈发显得轮廓分明。 见状,她是爽了,扯了扯唇角,立马闭上眼睛,看似小声,其实嗓门很大地强调:“好了,我要小憩一会儿,你别吵我。” 一时间,秦樾满肚子的羞恼都没地方发泄,只能自己默默咽回涌到嘴边的话,但是在瞧见她愉悦舒展的眉眼后,又忍不住宠溺地挠了挠额角。 算了,他跟她计较什么。 本来只是嘴上说说,但是真的闭上眼睛后,困意就席卷而来,宋时溪窝在车座上沉沉睡去,就连什么时候被抱上楼的都不知道。 等再次醒来,是被客厅里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等走到门边,脑子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几乎是她刚开门,外面的两个人就一同望了过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秦樾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切了一些脆桃,还有葡萄。 “不想睡了,这些是你出去买的?” “嗯,你之前吃了涮肉,吃点儿水果解腻,助消化。”她睡得熟,他就没吵醒她。 宋时溪注意到他的手还是湿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他弯腰细致清洗水果的场面,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贴心,还知道要把桃子切块,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葡萄没剥皮。 她皱了皱鼻子,撒娇道:“皮还没剥。” 她刚睡醒,声音有些哑,传进耳中有些痒。 秦樾顺着她的话低头一看,立马反应过来,“那你先吃桃,我去把皮剥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宋时溪立马顺杆往上爬,嘿嘿道:“冰箱里还有牛奶,你等会儿帮我拿两瓶出来。” “知道了。”秦樾下意识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腰,然后回厨房把桃子和葡萄分开,又给她拿了两瓶牛奶。 她还知道提前给他准备牛奶喝,给她剥个皮算什么? 秦樾眉眼柔和下来,洗干净手后,动作不太娴熟地剥起了葡萄的皮。 在此期间,宋时溪已经把吴秋红给拉到了沙发上坐下,“秋红,你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 她刚才看了时钟,秋红至少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回来。 闻言,吴秋红从震惊中稍微找回了一丝理智,但语气还是有些干巴巴的:“我想着你心情不是很好,就早点儿回来陪陪你。”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太需要了。 想到这儿,吴秋红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了宋时溪的腰上,眸中渐渐溢出几分迷茫,兄妹之间会亲昵到这种地步吗? 宋时溪眸光闪了闪,感动地扑进吴秋红怀里,抱着她道:“你怎么这么好啊,我确实因为昨天某个人的所作所为很生气,很难过。” 说到这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而里面的某个人剥皮的动作一顿,那种懊恼和后悔的情绪再次漫上心头,让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但是今天他来跟我道歉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他了,也就不生气,不难过了。”宋时溪说话大喘气,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轻松愉快了。 听到这儿,秦樾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才缓缓吐出来。 “那就好。”吴秋红先是跟着宋时溪笑了笑,随后意识到什么,瞳孔微微放大,“该不会秦,秦总就是……” “之前他一直在深市工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所以就想着他回京市来后,我们一起吃个饭,再告诉你,没想到出现了这么个小插曲,他提前回来了。” 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将和陈慧莉他们解释过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这事也怪我,我之前从来没想过会和他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有跟你们说得那么细致,大家都以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差点儿闹了个大乌龙。” 就在这个时候,秦樾端着剥好皮的葡萄走了过来,先是深深瞥了她一眼,然后才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他一来,高大的身躯瞬间让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变得逼仄起来,那种压迫感瞬间席卷全身。 宋时溪倒是不怕他,但是吴秋红跟秦樾相处甚少,再加上他是自己顶头上司,一时间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哪还敢跟宋时溪讨论刚才那个话题,再者现在已经清楚了来龙去脉,便点了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从包里拿出一盒绿豆糕。 “你之前说好吃,我特意买回来的,要不要尝尝?” 宋时溪惊呼一声,“刚好配着牛奶一起吃,呐,给你的。” 一旁,刚想伸手去拿牛奶的秦樾手一僵,转而不着痕迹地改变方向去用牙签戳了一块桃子送进嘴里。 宋时溪没注意到他变得有些尴尬和气闷的表情,还让他帮自己开瓶盖。 秦樾任劳任怨地开完瓶盖,又眼神幽深地看了她一眼,宋时溪这次倒是注意到了,但是思前想后,还是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喝下一口牛奶。 他暗自咬牙,直接接过她要放回茶几上的牛奶瓶,猛灌了一口。 见状,宋时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牛奶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然后轻咳一声,差点儿笑出声来,这点儿小事也要斤斤计较,真是小气鬼! 本想看在秦樾仔仔细细地剥了葡萄的份上去哄哄他,但是顾念着家里还有秋红在,就暂时按捺住了这个想法。 “秦总也吃。”吴秋红鼓起勇气招呼了一声。 秦樾放下牛奶瓶,礼貌性地笑了笑,“我不太喜欢这种。” “哦哦,好的。”吴秋红也只是客气地问一句,目的达到后,就收了话头,她还是有些害怕跟秦樾对话的,毕竟他看起来比自己现在的直线领导还要可怕。 宋时溪插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等吃完后才道:“秋红,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深市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家里就拜托你看着了。” “今天晚上?怎么这么突然?”吴秋红眼睛睁大,虽然她早就知道宋时溪有出行计划,但是没想到会这么赶,甚至都没有提前跟她说。 宋时溪有些心虚地借着吃葡萄的动作,掩住眸中的慌张,“是啊,我们也是匆忙决定的,本来还想多待两天,但是他在深市那边还有工作,没办法,只能早点儿去了。” 其实明天上午才走,但是她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住了,她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就只能撒了个小慌。 “也是。”吴秋红不疑有他,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家里就交给我了。” 宋时溪松了口气,又吃了些葡萄后,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刚进去,就看到了挂在置物架上的黑色内裤,以及旁边零散放置的衬衫西裤。 她眼疾手快地把门给关上,无比庆幸吴秋红回来后还没来得及进卫生间,不然到时候她有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宋时溪扶额,全然将自己醒来后就将秦樾使唤得团团转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96章 吐槽归吐槽,宋时溪上完厕所,换好卫生巾后,还是伸出手将他的衣服都折好,在整理他的内裤时,耳尖微微发烫,犹豫了两秒,才抓上去。 今天出了大太阳,温度又高,就算晒在卫生间也早就干了。 质地入手丝滑,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裆部宽松,尺寸吓人,宋时溪没敢多看,立马将其藏在衬衫和西裤中间,抱在怀里走了出去,没回客厅,拔高声音对着那边说了一句,便直接转道去了卧室。 “我开始收拾东西了。” 闻言,秦樾想起什么,顺势起身,“我去帮忙。” “好。”吴秋红点点头。 秦樾先去了卫生间,见衣服都不见了踪影,就知道是她收起来,于是又去敲她的门。 宋时溪开门,见是他,就没好气地压低声音抱怨道:“就那么大咧咧挂在那儿,你真是厉害。” “本来想切完水果去收的。”秦樾被训得摸了摸鼻尖,眼神难得飘忽,随后清了清嗓子:“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等到那边后,重新买。” 宋时溪也不喜欢出行中带太多行李,再者这种花销,她是不会跟他客气的,当即点头。 “你帮我把行李箱拿下去。” “在哪儿?” “衣柜上面。”之前她都是踩着椅子放上去的,但现在有秦樾在,当然犯不着再去搬椅子了。 长那么高,总要有个用处。 为了避嫌,秦樾没有关门,迈步朝着衣柜走去,然后抬起手帮她取行李箱。 宋时溪站在旁边看。 秦樾长得高,轻轻抬手就能把行李箱拿下来,动作间,衬衫和西裤都随之绷紧,勾出身材轮廓,体型匀称结实,既有力量感又不会太过夸张。 尤其是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长腿和翘臀,臀瓣挺翘有力,再配上窄腰,极具视觉冲击。 宋时溪没忍住吹了个口哨,等吹完,才发觉自己这一行为就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就连秦樾都没忍住笑出了声,将行李箱放在地上,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她。 宋时溪尽量忽略掉发红发烫的脸颊,摸了摸嗓子,干巴巴道:“突然有点儿渴,嗓子不舒服。” 渴?那刚才是谁喝了大半瓶牛奶? 秦樾环胸靠在衣柜上,长腿交叠,目光中闪出一丝玩味,扬起唇角,语气懒洋洋的:“怎么,想摸?” 行,他比她更不要脸。 宋时溪彻底羞红了脸,轻哼一声,放倒行李箱,蹲下身拉开拉链,等脸上温度降下去一些后,才站起身,故作凶巴巴地站到他面前,“让开,我要收拾衣服了。” 秦樾纹丝未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轻挑一下眉,溢出几分痞气,循序渐进道:“真的不摸?” 宋时溪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一方面觉得不摸白不摸,另一方面瞧着他面上的戏谑,又觉得自己应该有些骨气,于是坚定地摇头,“不。” 没曾想,他却倏然往前凑近了一步,微眯起眼睛,嘴角荡漾开一抹弧度,低沉嗓音里满是诱惑:“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十分近,甚至宋时溪都能闻到他身上浅淡的木质香味,心跳骤然加快,长睫颤了颤。 真好闻,是什么香水吗? 第56章 沙发上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虚化, 她的眼里只剩下那双纯粹黑亮的眼睛,见不着底,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都说事不过三, 既然他都主动邀请了这么多遍, 她没有理由不满足他。 宋时溪不再犹豫, 突然往前再靠近一步,拖鞋直接踩上他的皮鞋, 不顾秦樾脸上稍显错愕的表情,直接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过来, 两人的呼吸彻底交融在一起。 他温热又有些急促的气息喷洒在她颊边, 有些痒,像是轻若无物的羽毛在一下下轻挠。 与此同时那股清香越来越重, 勾着她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上他紧实的腰背,刚落上去, 她就清晰感受到了掌心下身体的颤栗,这充分说明了秦樾也不像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自若,而且他肯定没想到她真会上手。 装货。 宋时溪勾起唇角,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掀起眼皮看向他的眸子, 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些许慌乱和绯色。 “身材不错。” 夸赞的话语响起, 手下的动作却未停,一寸寸往下摩挲而去, 指腹毫无阻碍地落在挺翘的臀部, 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让她没忍住轻轻拍了两下。 暧昧的力道,不像是抚摸, 反倒像是调情。 下一秒手猛地被他给抓住,那张俊朗好看的脸一寸寸逼近她,薄唇碰上她的唇珠,若有若无的触感,抓心挠肺得厉害,但是宋时溪可不会选择在这个点跟他胡闹。 刚才为了避嫌,门可没有关,秋红随时都有可能从门口经过,看见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干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这要是被撞见了,以后相处得多尴尬啊? 所以她快速凑上去亲了一口后,就把他推开了。 “好了,你让我摸,我也摸了,该干正事了。”宋时溪完全不管僵硬在原地的秦樾,心情极好地越过他,打开衣柜柜门,开始挑选要带走的衣物。 想着深市天气炎热,她挑选的两条都是偏舒服凉快的裙子,再拿了一套睡衣和一条睡裙。 选好后,宋时溪就径直将衣物全抛向了还傻傻站在原地的秦樾,他虽然还发着怔,但是身体比脑子转得快,下意识地伸手接过,将一条条浅色衣裙抱了个满怀。 “帮我折好。” 她理直气壮地使唤他。 谈了男朋友,不用白不用。 秦樾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垂眸轻笑一声,她倒是越来越会差使他了,明明是伺候人的活,他却干得乐在其中。 轻声应下,他拿着裙子一条条折好,然后再放进行李箱里面。 宋时溪见他干得不错,收回视线正准备去拿内衣裤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一闪,记起什么,连忙做贼似的将衣柜往自己的方向合上一些,确保挡住了秦樾的大部分视野范围,这才开始在某个位置进行翻找。 等找出来后,又小心翼翼地塞进掌心里,趁着秦樾不注意,扔进了房间里的垃圾桶,这才安心地继续去收拾干净的内衣裤。 再收好护肤品和化妆品后,就差不多了。 “秋红,我们就先走了,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隔壁找房东林同志解决。” 宋时溪仔细叮嘱了几句,又跟吴秋红道了别,便和秦樾离开了。 两人没急着回他家,先找了一家饭店吃饭,解决了温饱问题,这才慢悠悠朝着他家开去。 秦樾在京市除了秦家,住得最多的住所就是靠近他公司的公寓,现在的京市很少有这种大平层样式的住宅,宋时溪下车后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这是秦氏前两年的项目。”秦樾从后备厢拿出她的行李箱,见她好奇,便多说了一句。 宋时溪瞄了一眼停在附近的各式轿车,不禁咂舌:“都是有钱人才买得起吧?” 秦樾没回答,但是脸上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见状,宋时溪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问,答案都摆在面前了,他住的地方能是什么便宜货吗? 两人乘坐电梯先去一楼的管理处取了钥匙,然后才往楼上去,一梯一户的设计,中途没遇见什么人。 出了电梯,就是深色调的走廊,顺着往里走,打开大门,就到了入户玄关,就算天色有些晚了,但也能看出采光和视野都非常好,一进屋便能看见大窗户外绚烂的橘红晚霞。 整体装修偏冷色调,各个区域分工明确,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和家具,虽然在宋时溪看来有些老气过时,但是在这个年代无疑是走在时尚最前沿的。 秦樾每天都住在类似的豪宅里面,难怪当初看不上她那个小两居。 “我去把拖鞋洗一下。” 他这里只有男式拖鞋,两人刚才特意去了一趟商店,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宋时溪点点头,在四处随意逛了逛,见秦樾许久没回来,就朝着他刚才离开的方向走去,等到了洗手间,就发现他正站在洗手池旁边,神色认真地拿着吹风机把拖鞋吹干。 她心念一动,上前两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将脸贴上他的后背,像是小猫一样在上面蹭了蹭,“秦同志,你怎么这么细心?” 秦樾早就发现了她,见她凑过来,眸子一弯,笑道:“湿的穿着不舒服。” 宋时溪眨了眨眼睫,娇声道:“那吹干了,你给我穿上。” “好。” 见他跟没脾气一样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宋时溪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愉悦地收紧了抱着他的力道。 等到他吹完,吹风机有些刺耳的声音停止,她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半蹲下身体,用尚且带着些许潮湿的指尖握住她的脚踝,一点点将她的小高跟凉鞋脱下,换上舒适的米白色拖鞋。 第97章 宋时溪伸出手撑在一旁的墙上,等全都换好后,便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将人推倒在墙上,主动送上红唇,辗转厮磨着他的唇瓣,然后伸出舌尖去勾他的。 浴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交织在一起,编织成旖旎的乐章。 唇齿间发出的水声越来越大,宋时溪的手下滑,落在他的胸口,掌心控制不住地在上面游弋,想要去解开碍事的扣子,但是单手不太好操作,磨蹭了许久,都没能解开。 秦樾感受到她的动作,喉结滚动两下,溢出两分轻笑,暂时松开她的唇,鼻尖抵住她的,大掌扶住她的腰身,鼓励道:“慢慢解。” 他一说话,饱满结实的胸肌就会随之上下起伏,不断贴合她掌心的弧度,让人欲罢不能。 宋时溪只觉得腿开始发软,指尖都有些发颤,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试探性地收回搂住他脖颈的手,确保身体有他扶着,不会往下滑,这才抿紧红唇,一颗颗往下解开扣子。 虽然她已经看过不少次秦樾的好身材,但这还是头一次脱他的衣服。 这种慢慢解密的过程比直接一下子看光要更加刺激,宋时溪屏住呼吸,感觉心跳快要炸了,像是要冲破胸口,肆无忌惮的跳动。 秦樾就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代表,倒三角的身材性感,格外有男人味,也十分诱人,根本让人无法拒绝。 宋时溪伸出手抚摸,刚碰上去,就感觉头顶的呼吸声重了一分,她抬起头去看,就对上了一双赤红的双眼,仿佛有火焰在眸底燃烧,搂住她腰的手也在不断地上下摩挲,紧接着指腹下滑,学着不久前她的动作,在饱满的臀上轻拍了两下。 宋时溪浑身一颤,没好气地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一口,“小气鬼。” 抓准机会就“报复回来”,不是小气鬼是什么? 话音刚落,就感觉他的手重揉了上来,随后抱起她,将她放在了身后不远处的洗手台上,他特意避开了打湿的那一侧,但是比干燥冰凉的台面更快到来的是他湿润炙热的吻。 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在口腔内描绘大致的形状,大胆又极具侵略性地勾缠着她,让人脑海中仅剩的理智崩盘,酥麻感顺着脊椎窜上后脖颈,浑身都紧绷苏爽起来。 一股热气从小腹处升腾,很快便遍布全身。 宋时溪双腿缠上他的腰身,禁锢着他,不让他往后退半步。 直到他再也受不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处粗喘告饶,才算勉强结束这一场热吻。 她大发善心,主动走出了浴室,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后背贴在门口,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压抑闷声。 耳尖爬上一丝红晕,她没敢再听下去,大步离开。 秦樾刚才将她的行李箱直接拿去了一间卧室,宋时溪走过去,只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这套房子的主卧,进门处配备了独立卫生间,还有衣帽间,再往里走则是一张大床,上面铺着深灰色的四件套,规整干净,连条褶皱都没有。 与整个房间不搭的,就是放在床边的奶黄色行李箱。 宋时溪打量完后,就径直走过去,从里面拿出洗漱用品和睡衣,进了旁边的卫生间,带妆一整天了,身上和头发丝上还有淡淡的涮肉火锅味,再不把自己洗干净,她真的会发疯。 温热的水洒在身上,顺着发顶往下流淌,宋时溪缓缓闭上眼睛,忍不住想就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浴室里,秦樾会在干什么。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猜,毕竟她出来前,说夸张点儿,他的裤子都快撑破了,要是再不处理,会憋出问题吧? 宋时溪眨巴眨巴眼睛,再次忍不住可惜。 今天本来是多好的机会啊,搞不好这会儿她都已经吃上了。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耳尖的红晕一点点向着身体各处蔓延开来,她犹豫半响,头一次不是以清洗为目的,缓缓摸去,小心翼翼地在外围磨蹭了两下。 但是在看见指尖染上的血迹后,又觉得扫兴,无能狂怒了半天,她还是认清了现实,烦躁地正式开始洗漱。 等到她穿着睡衣,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秦樾还是不见踪迹,她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头发,一边朝着那边走去,就听到了水声潺潺的动静。 她猜测应该是结束后,正在洗澡,宋时溪便没有去打扰,去了客厅打开电视,谁曾想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己的照片,她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电视上的各种照片滚动结束后,出现了红太阳服装厂的广告语,她才反应过来厂里居然已经到了投放电视广告的阶段了。 看来杂志和报纸带来的收益十分客观,不然也不会砸重金上电视了。 这则广告只是短短的十几秒,没多久就跳转到了下一个环节,宋时溪没有特别想看的,当然这个年代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她调了几个台后,最后定格在了西游记。 经典就是经典,看多少遍都不会腻,宋时溪窝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就连秦樾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都不知道,还是肩膀被人从后环住,她才回过神来,偏头捧住他的脸,问道:“好了?” 这话问得属实带有些许歧义,秦樾眸中难得闪过一丝不自在,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后注意到她头发的潮湿,主动道:“我帮你吹头发?” 话音落下,他的脑海中顿时想起之前自己之前做的一个梦,差不多的场景成了真,他眸光不由闪了一下,就连刚平复下来没多久的呼吸都有再次点燃的感觉。 宋时溪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电视上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秦樾的不对劲,闻言笑着点头:“好啊,那你帮我吹。” 秦樾便再次直起身子,去浴室取吹风机,等回来后,宋时溪已经给他腾出了一个位置。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她的睡裙是这么的短,将两条长腿暴露无遗,笔直修长,又白又细,冰肌玉骨,虚虚搭在拖鞋上面的脚趾透着微粉,令人挪不开眼。 秦樾觉得自己真是自找苦吃,深邃的眼眸里潮色翻滚,染上几分欲色。 “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你看没看过这个?特别好看!” 宋时溪从电视里分出一丝注意力,朝着秦樾招了招手,然后又拍了两下自己身侧的沙发,一双眸子水盈盈的,波光流转间像是在邀请。 秦樾逼着自己看向电视机的方向,然后点点头,“看过一点。” “那陪我看。”宋时溪等他坐过来,就将身体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无时无刻都和他黏在一起。 意识到这点,秦樾薄唇微勾,但是目光又触及到她敞开的领口后,蓦然哑了声,眼尾潋滟上薄红。 到底是哪个厂家设计的睡裙,怎么哪儿哪儿都短?兜不住上面,也兜不住下面。 桃粉色的睡衣带着些许蕾丝边,穿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白得发光,黑色长发被擦得半干,披在腰间,打湿了后背的布料,让其更加贴身,勾勒出前凸后翘的完美曲线。 胸脯鼓鼓,腰肢纤纤,曼妙的身姿就这么毫不设防地依偎着他。 真是快疯了。 秦樾挪开视线,借着要插吹风机的理由,将温香软玉稍微推开了一些,然后半闭上眼睛,动作生疏地给她吹着头发。 “烫!” 耳边传来她娇滴滴的抱怨,秦樾立马回神,然后放轻动作,自己先试过温度和停留时间后,才开始慢慢给她吹。 如墨般的长发开始一点点变蓬松,他用指尖帮她梳理,游走期间会不可避免地碰到她的后背,入手光滑柔软,令他爱不释手,就没控制住借此多摸了几把。 “好痒。” 宋时溪早就注意到了秦樾的小动作,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不小心的,可次数多了,就渐渐察觉出不对劲,他分明是故意的。 又来撩拨她! 她扭过头,吹风机的风便吹起她额前的发丝,到处飞舞,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催促他赶紧把吹风机给关了。 耳边瞬间只剩下电视机里的人物对话声。 窗外的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望不到边际的夜空,客厅没有开灯,全靠电视机和浴室那边的光取亮,两人的脸部轮廓都陷入阴影当中。 宋时溪姣好的面容被吹风机发出的热风吹得有些泛红,她显热,伸出手将头发全都拢到身后放着,这么一来,修长的脖颈便露了出来,连带着有些宽松的领口也往下滑了几分,露出精致锁骨下起伏的饱满。 沟壑隐入桃粉色的布料里,诱着人往里面探索。 那双妩媚多情的狐狸眼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仿若看破了一切,水润瞳孔里含着无线情丝,不施粉黛的脸就算没有化妆,也依旧美得清新脱俗。 浓密黑长的眼睫下垂,看向早就不堪的地方,她的秀眉轻挑,像是有些不敢置信,久久没发言。 秦樾莫名感到一丝羞赧,为自己管不住的生理反应,也为自己可耻地随时随地都想扑倒她的龌龊想法。 第98章 “秦长老。” 她的声音甜软娇腻,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轻灵狡黠。 听到这个称呼,秦樾眸色喉结滚动,撑在沙发上的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握成了拳。 “你想吃我吗?” 刚说完,她的身体就被人压倒在了沙发上,高大的身躯俯身压上来,领口彻底被人拉了下来,袖口滑落在手肘处,他埋进来,舔舐香软的皮肤上那颗小痣。 早在白日把玩时,他就注意到了这颗,从指腹变成舌尖,是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宋时溪没想到秦樾这么猛,直接就啃了上来,牙齿撞得她有些疼,她没好气地拿手抓住他略硬的短发,警告道:“你轻点儿。” “好。”秦樾嘴里含着东西,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听得宋时溪脸上一烫,眼神渐渐变得飘忽,双腿环住他的腰身,脚趾忍不住蜷曲起来。 贝齿咬住下唇,下意识地压住喉间溢出来的喘息声。 但没想到他却哄着她大声些,一边说,一边加重了吸吮的力道。 这下不用他哄,她就控制不住地嘤咛出声。 秦樾身高体壮,虽然他双手撑在两侧,但时间久了,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出声让他起来,然后跨坐在他身上,指尖勾开他浴袍的带子。 里面只有一条浅灰色的布料,存在感极强,让人想看不到都难。 “时溪,求你摸一摸他。” 秦樾凑到她的耳边,牙齿碾磨着她的耳垂,有一下没一下,格外折磨人,宋时溪觉得他真是精力旺盛,血气方刚。 明明不久前才自己解决过一次,现在还是这么生龙活虎。 想着刚才他舔得那么卖力,宋时溪仅仅纠结了两秒,就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耳边顿时响起他低沉沙哑又格外愉悦的喘息,简直就是女人最好的兴奋剂。 宋时溪上下拂动,然后试探性地拂过人鱼线,往里面伸进去,那种喘息声就越来越大,快要透过她的耳膜传进心底里去。 她咽了咽口水,刚握上去,就感觉跳动了一下,滚烫火热,她一只手都控制不了。 秦樾这个不要脸的还抱着她稍微站了起来,灰色里面褪到了腿窝处,两人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他握着她的手,鼓励性地教她怎么做。 唇瓣随后被吻住,舌头发狠地往里面钻,夺取她口腔内的空气,野蛮又霸道。 宋时溪听他在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整个人是她完全没见过的状态。 她不禁想,要是真的在一起了,他又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比现在还要迷人性感? 长发纠缠在两人之间,黏在皮肤上有些痒,宋时溪的声音像是被揉碎在喉间,沙哑,泛着动人的余韵。 一双长腿被他把玩在手中,纤细又带着些许肉感,让他舍不得放开,粗砺的指腹在上面压出一道道红印,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她的小腿,又紧接着往上,不停地挑战她的忍受能力。 重新回到沙发上的时候,宋时溪的手已经麻木得快没了感觉,不太想继续依着他,收回手,将湿漉漉的掌心在他腹肌上擦了擦,让他自己来。 没尝过就算了,刚刚已经尝过不同乐趣的人哪儿乐意自己干巴巴地继续,抱着她,轻声让她休息好了再继续。 “睡裙都脏了。”她嘟了嘟嘴,不耐烦地抱怨,嗓音娇媚可人,听得秦樾心都快化了。 “买新的,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秦樾贴着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不断缠绕,让宋时溪痒得没忍住娇嗔他一眼,最后受不住他狗皮膏药似的磨人,还是妥了协。 一旁的电视机一集演完,又开始广告,甚至是下一集,他们这边却还没有结束,沙发上被打湿,晕开白点。 第57章 叫我阿樾 晚风吹起窗帘一角, 一缕一缕月光便争先恐后地洒进来,铺在地板上。 宋时溪刚洗完第二轮澡出来,就被等在外面的人一把抱起来, 她吓了一跳, 身体紧绷起来, 双臂攀住他的肩膀,等反应过来, 就毫不客气地冲他挥了两拳,娇声骂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故意吓我?” 这点儿力道落在身上, 对秦樾来说就是挠痒痒, 直到她伸出手掐住他颊边的肉,将那张俊脸拉扯变形, 他才不禁蹙起了眉头,但却丝毫不恼, 脸上都是餍足的笑意,甚至还将脑袋往她所在的方向又凑了凑,方便她动手。 “我怎么会想吓你?我只是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轻哼一声, 呸道:“油嘴滑舌。” 可捏着他脸的力道却缓缓减轻, 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她身上换了套睡衣, 是薄荷绿的颜色,白皙的小脸上因为刚洗完澡, 还带着些许潮红, 美眸也染着湿意,藏在深处的那抹春潮更是惹人怜。 秦樾眸色暗下来,将头蹭在她脖颈处, 薄唇印在她脖颈处,轻声问道:“今天晚上我陪你睡好不好?” 闻言,宋时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嗯?” “我不想孤零零地睡客房。”秦樾抱着她,两人离得很近,通过浴室溢出来的光,她能清晰瞧见他挺直的高鼻梁,薄唇一张一合吐出类似撒娇的话语。 “……” 宋时溪还以为他把她的行李箱拿到主卧来,是默认两个人今天晚上睡一张床上,结果他原本的打算是去睡客房的? 那她是不是该感谢他还有主动让女生睡主卧的自觉?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感觉秦樾有时候偏执霸道地让人气得牙痒痒,有时候又像现在这样绅士礼貌得让人哭笑不得。 但她一向对他这样柔声细语没有抵抗力,再加上时间不早了,刚才做了一番比运动还累的事情,她也歇了揶揄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懒洋洋道:“好,恩准你给本宫暖床。” 秦樾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当即抱着她就往大床的方向走,语气中带着笑,“你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称呼?” 刚才叫他秦长老,现在自称本宫,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又有别样的情趣在。 闻言,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经过秦樾这话的提醒,才想起来这个年代大多保守,玩不来那么多花样,她和他出格的行为本就显得额外大胆了,现在就更加可疑了,但是好在他没真的放在心上,她也有应对的法子。 “你不喜欢啊?人家电视里都是那么演的。” 秦樾脑海中顿时想起刚才电视剧里的台词,没想到能被她拿来这么用,舌尖抵了抵下颚,唇角勾起,“没个正经。” “但是我喜欢。” 宋时溪刚要松口气,就被他抱着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紧接着视线就被被子和他给盖住了。 “秦樾!你别脱我睡衣!” “穿着睡不热吗?” “不热,你给我滚远点儿。” 最后,以秦樾脸上挨了两巴掌结束。 宋时溪一脚踢开被子,只盖着肚脐眼,翻身滚到另一侧,直接闭上眼睛睡觉,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一个大火炉贴了上来,她没力气再去管他,嫌弃地轻啧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秦樾醒来的时候,睡意尚存,下意识地想抬手揉一揉眉心,就感受到怀里多了软乎乎的一团,毛绒绒的头发铺洒在他手臂上,压着不让他动弹。 腰腹上搭着一双小手,正巧盖住他的肚脐眼,没什么重量,就是有些痒。 一条腿更是被两条腿死死缠着,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挪动,立马就追了上来,缠得愈发紧。 他的脑海瞬间清明,嘴角不自觉上扬,垂下眼睫看向她。 她还在沉睡,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胸口,又长又浓的睫毛覆盖住一双漂亮的眼眸,整个人多了几分恬静和乖巧。 秦樾盯着看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起床,去了客厅打电话,吩咐徐进泽准备好他们回深市后的一切事宜,他办事,他还算放心,刚准备挂断,想到什么,又问道:“上次资助的篮球赛结束了?” 徐进泽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回答:“嗯,应该是七月初结束的。” 秦樾眯了眯眼睛,上次在她学校里这小子说会回来找她,他用比赛给拦住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防住,让他抓住机会和时溪一起吃了饭。 还导致他和她差点儿…… 一想到这儿,秦樾就觉得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不顺畅了,深呼吸几次,才勉强缓过来,扶额揉了揉眉心,语气冷冽地叮嘱:“多安排几场,最好不要有空档,奖金的数额也可以往上再提一提。” 像这种心思不纯的小子就该好好忙起来,这样才不会有精力想一些不属于他的人和物。 但叮嘱完,秦樾有些心虚地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有任何动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这么做,不算是胡乱吃醋,没听她的话吧? 第99章 毕竟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投资了几场篮球赛,邀请京市体育大学和各大高校一起参加,那小子恰好是主力队员罢了。 “好的。” 徐进泽虽然不知道秦总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体育赛事感兴趣了,可他的话在他心里就是圣旨,他不会质疑。 “对了,李砚行那边查得怎么样?”提到这个,秦樾身上的气压直线下降,黑眸中弥漫着浓浓的不快。 闻言,徐进泽立马正色起来,声线低沉严肃,“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的人刚着手开始调查,他就察觉到了,破坏模糊了很多线索。” 但是这也从另一个层面印证了李砚行身上肯定有问题。 “我只想听到答案。”秦樾眸色更沉,面容冷峻如刀。 听出秦樾话中的不悦,徐进泽冷汗涔涔,“是,我会尽快把结果递交给您。” 秦樾挂断电话,沉默着在原地坐了许久,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直到将心中的怒火尽数压去,这才起身朝着主卧走去。 房间内还是一片寂静,显然是床上的佳人还没醒。 他唇边漫开一抹笑,上前半跪在床边,手从被子边缘伸进去,搂住她的腰身和后脖颈,将人从床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轻声唤道:“起床了。” 她用手掌挡在眼前,红唇一张一合,嘀咕了一句,秦樾没听清,再往前凑近一些,才知道她是在骂他烦人。 秦樾无声笑了一下,揉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帮她放松身体,再开口时,音调上扬,带着诱哄:“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去晚了招牌菜可就没有了。” 她秀眉微蹙,身体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发丝和衣裙都被蹭得乱糟糟的,但好在总算愿意睁开眼睛了。 “几点了?” 刚醒,她的嗓音有些懒悠悠的沙哑,眸中也全是迷蒙。 “快十点了。”秦樾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顺势将她抱起来,然后捡起她的拖鞋给她穿上,搂着她的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宋时溪打了个哈欠,脑子渐渐转过弯来,点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起的?” 她刚才迷迷糊糊醒过一次,他并不在床上。 “大概八点多?跟徐秘书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秦樾没跟她说那些糟心事,含糊一笔带过。 宋时溪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刚起床,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撒娇让他帮她挤牙膏,又让他去帮她行李箱里拿卫生巾和衣服,这才开始悠哉游哉地刷牙洗脸。 等洗漱后好,整个人才重新焕发了生机。 “gogogo,我要去好吃的早餐店干饭!” 等会儿要坐飞机,宋时溪没打算化妆,素着一张脸从卫生间出来,就扑向了正蹲在行李箱前给她收尾的秦樾,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她没扎头发,发丝垂下来,直直往他脖颈里扫,扬起阵阵酥麻,秦樾抓住她的胳膊,回亲了好几口,才放开她。 “全是口水,秦樾你讨不讨厌?”宋时溪故作嫌弃地擦了擦自己刚擦了价值不菲的面霜的脸,冲着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秦樾无奈地弯了弯眼眸,“叫我阿樾。” 虽然秦樾两个字从她嘴里念出来也挺动听的,但是怎么听都觉得没有阿樾两个字亲近。 上次她喊了他一声,他一直记到现在,心痒痒的很,就想听她再喊一声。 闻言,宋时溪黑亮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轻哼一声,“不喊不喊。” 他越想听,她就越不能轻易喊出来,得吊着他,不然什么都依着他,他岂不是要上天了? “喊一声,就喊一声。” 秦樾站起身来,刚想抱住她,她就溜走了,走前还甩下一句:“卫生间还有我的东西,你记得帮我收进行李箱里。”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秦樾垂眸低笑一声,认命般往卫生间走去。 两人收拾好从屋子里出来,秦樾还在缠着她同一件事,宋时溪就喜欢他这个样子,隔一段时间就假装松口,给他希望,但最后就是不让他如愿,让人又气又恨。 电梯中途停在某一层,见有外人进来,秦樾才总算闭了嘴。 宋时溪看着他憋闷的样子,低头捂唇偷笑,正想去牵他手哄一哄的时候,电梯里突然响起一道满是惊喜的女声。 “阿樾?” 第58章 她是谁? 听见这个称呼, 宋时溪微愣,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然后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 电梯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 看上去应该跟秦樾年纪差不多大, 二十五岁上下, 长发烫成卷发披在腰间,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烈焰红唇,气质优雅出众,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的女人味。 “上次也是在电梯里碰见你, 转眼都快过去一个多月了, 你这是要出门?” 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诧异和喜悦,视线直勾勾地落在秦樾脸上, 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通过对方的只言片语,宋时溪猜测两人关系应该不错, 不禁挠了挠掌心,突然觉得一口气从身体深处升起来,憋在胸口,吐不出, 咽不下, 没忍住幽幽瞥了一眼秦樾。 他倒是没有她那么激动, 甚至可以说得上平淡,脸上的表情也没了刚才和她在一起的轻松愉悦, 多了丝疏离, 眉头也不知道为什么皱了起来。 “嗯。” 杨欣晴眸光亮了亮,一边说着,一边踩着高跟鞋走进了电梯,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秦樾手里握着一个鹅黄色行李箱的拉杆,脚步一顿。 这个颜色可不像是他会用的。 于是她又不动声色地看向电梯里站在与秦樾有着两步距离位置上的女孩,她皮肤很白,可以说是肌肤如玉,就算没有化妆,也遮掩不住天生丽质的艳丽五官和好气色。 黑发柔顺飘逸,配上浅色的掐腰长裙,愈发衬得她冰肌玉骨,身段玲珑,脖颈间绑着一条茶绿色的丝巾,给整体增添了一抹亮色,煞是好看。 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杨欣晴心里咯噔一下,握着包包的手紧了紧,但是越看越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她记性一向不错,再加上对方与秦樾有关,她便记得更清楚了,略微想一想,就记起了对方的身份,不由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眸底闪过一丝不解,以她对秦樾的了解,他可不像是会领着妹妹出行的性子。 如果是秦枝意还算勉强说得过去,毕竟两人是亲兄妹。 但眼前这位,虽然也是妹妹,可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秦樾一向待在深市比较多,和她应该没多少交集,关系自然称不上好。 两人现在单独出现在这里,秦樾还帮她提着行李箱,很难不让人震惊和多想。 看着她青春靓丽的面庞,杨欣晴眉头缓缓蹙起,心里几个念头闪过,最后全都暂时收敛起来,笑着搭话道:“宋小姐,我们上次在枝意的生日宴上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闻言,宋时溪再次抬起头看向杨欣晴,脑海中却没有任何有关她的记忆。 按理来说,这般姿容的人只要她见过,一定会多多少少有些印象,但当初秦枝意的生日宴会办得可比她的要隆重多了,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几乎来了大半,其中长得花容月貌的女同志更是数不胜数。 原主当时忙着下药的大事,对其他的根本没放在心上,而她一穿过来就在杂物间,后面就和秦樾提前离场了。 或许她们的确打过照面,但是她的确不记得了。 所以这会儿,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杨欣晴是个聪明人,通过宋时溪的反应就知道她肯定是不记得了,心中难免有些许尴尬,但是她却并没有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让双方都陷入难言的困窘当中,识趣地另起话头。 “上次见过后,我就觉得我们很有共同话题,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宋小姐哪天无聊了,可以约我喝下午茶。” 虽然知道她释放出来的善意多半是看在秦樾和秦家的面子上,但宋时溪还是伸出手接过来,没让她难堪,“好啊。” 说完,目光轻轻扫过白色卡片上的字体,诧异地挑了挑眉头,律师? 一旁的秦樾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直到看到这一幕,才稍许不耐烦地出声:“去哪一层?” 时溪陪他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陪她去喝什么下午茶? 而且他又不是大脑缺失,自然看得出来杨欣晴对他有好感,要是真让她们凑到一块儿去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听见这话,杨欣晴才从宋时溪身上收回视线,然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有半个身子卡在电梯外面,以至于电梯这会儿都还没有开始往下运行。 目光触及到他冷冽疏离的表情,杨欣晴连忙走进来,呐呐道:“负一楼停车场,谢谢。” 他没再说话,按了关门键后,就顺势停在了宋时溪身边,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第100章 宋时溪注意到这点,面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心里却泛起了一丝甜滋滋的味道,哼,算他还比较懂事。 杨欣晴心细如发,再加上电梯就这么大,想不注意到都难,看着他们亲密的距离,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借此挡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但是她潜意识里不想往那方面想,便抿了抿唇,问道:“宋小姐还在读大学吧,放暑假了,来你哥这里住吗?” 宋时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打探,想着她认识他们,又和秦家有渊源,怕她多嘴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随口道:“我不住这儿,过来拿几本书看看。” “原来是这样。” 杨欣晴稍微放下心来,余光瞥向那个行李箱,随后又立马看向秦樾,目光灼灼地笑道:“阿樾从小读书就厉害,每次都考年级第一,那个时候他就是我们的榜样,他的书肯定很有参考价值。” 话毕,又看向宋时溪,“我那儿也有很多书,如果宋小姐不介意的话,也可以拿去看看,阿樾平时很忙,工作都很重要,他估计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选书。” 宋时溪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太大的关联,只知道她这马屁拍得真是够响的,还顺便追忆了一下往昔,无形中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最后那句话看似好心,实则更像是在无形中宣告主权,让她没事别用借书这种不重要的小事去麻烦打扰他,耽误他的时间。 想到这儿,宋时溪眸色沉了沉,秦樾自己都没说什么,她凭什么在这儿警告她? 宋时溪似笑非笑看向杨欣晴,话中有话道:“杨小姐对我哥还真了解,难怪当了那么久的朋友。” 她笑眼盈盈的眸子太过灵动柔和,让人一时之间被勾走了注意力,根本没察觉到话语里面的阴阳怪气,杨欣晴轻咳一声,长睫微颤:“我们认识快十年了,是比旁人要了解一些。” 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宋时溪是在嘲讽自己时,不禁恼怒道:“你……” 宋时溪却没有再开口了,因为这会儿电梯刚好到达了负一楼的停车场,她率先迈步往前走去,将电梯里的两人都甩在身后。 “你还要堵在门口多久?” 直到耳侧传来秦樾不悦的冷沉嗓音,杨欣晴才倏然回过神来,立马往旁边让了一步,“抱歉。” 秦樾拿着行李箱赶紧追出去,越过杨欣晴时,脚步顿了顿,眼神阴鸷,厉声道:“我有没有时间,把时间花在什么事情上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越界。” 杨欣晴愣了愣,眸中闪过一丝难堪。 “还有,我们没那么熟,以后不要那么叫我。” 不管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只要有过些许交集的基本上都叫他阿樾,他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个称呼罢了,但是今天之后,他觉得是该好好重视这个问题了。 杨欣晴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还好意思再跟上去,只能呆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一前一后消失在拐角处。 秦樾今天是怎么了? 虽然他有时候性格阴晴不定,但是大多时候都是绅士又礼貌,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更不会当众给女同志难堪,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忍不住得寸进尺,对他念念不忘。 他刚才那些话,与其说是对她僭越的不满,更像是为宋时溪撑腰出气。 也对,不管怎么样,她都算是半个秦家人,秦樾一向看重名声,不会任由旁人在秦家头上撒野,会出声警告,再正常不过。 思及此,杨欣晴不禁懊恼地咬紧下唇,她刚才的确有些鲁莽了,不该把出现在他身边的女性都当成假想敌,宋时溪算什么东西? 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靠着秦家的施舍才能和他们这样的人交往,过上好日子。 就算不提她的身份,光是她和秦枝意之间的那些龌龊,秦家就不会让她进门,秦樾更不可能看上这样一位光有美貌的花瓶。 她今天为了她语出不逊,简直得不偿失。 但想起什么,杨欣晴又没忍住暗骂这姓宋的真是伶牙俐齿,她十年都没能拿下秦樾又怎么样?以后他身边站的迟早是她,秦太太的位置也只会是她的。 * 一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宋时溪气呼呼地往前走,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人拉住胳膊,紧接着就被握住了手。 宋时溪正在气头上,才不管这件事跟他有多少关系,几乎是他刚碰上来,就挣扎着想把他甩开,怪声怪气地道:“那么多人叫你阿樾,你真是听不腻。” 秦樾哪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开她,稍微用了些力道,强势和她十指紧扣,然后放柔音调解释。 “这怎么能一样?我只想听你叫。” 宋时溪见挣扎不开,也就任由他牵着了,然后迈步逼向他,眯了眯眼睛,“她是谁?” “杨欣晴是我的高中同班同学,毕业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去年公司有个挺重要的案子是她的老师接手负责的,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后来在小区里撞见过几次,我才知道和她住同一栋楼。” 秦樾一字一句把他和杨欣晴的关系介绍得明明白白,宋时溪瞥向他,冷哼一声:“你记得还真清楚。” “那是我记性好,关她什么事?”秦樾立马反驳,撇得干干净净。 宋时溪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不想跟他玩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道:“她一看就对你有想法,那你呢?” “我只对你有想法。”秦樾望着她,眸中荡漾着化不开的情愫。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望着他深情款款的眸子,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又想起刚才他对杨欣晴说的那些话,憋在胸口的最后一点儿气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扬。 可转瞬又板起脸来,问道:“你知道男人最重要的品行之一是什么吗?” “是什么?”她都说了品行之一,范围太大,他与其一个个猜,还不如直接问。 宋时溪却不满地皱起眉,“我先问的你,你怎么又问我?” 她要是想告诉他,肯定就直接说了,还多费那个口舌干什么? 秦樾一噎,然后沉吟片刻后,回答:“忠诚?” “嗯哼。”宋时溪没说他猜没猜对,只是示意他继续往下猜。 “边界感?” “嗯哼。” “责任心?” “嗯哼。” 秦樾一连猜了十几个,直到两人到了车前,她才回道:“你说的都是,所以以后要好好遵守,不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听见她的话,秦樾一愣,深邃的眼眸随后当中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语气认真道:“遵命。” “好了,快松开。” 秦樾见周围没人,松开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抱进怀里,俯身压向她,轻声问:“你不生气了?” 闻言,宋时溪避开他凑过来的脸,视线有些慌乱地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人,才敢放心地娇哼:“我没生气啊。” “脸都气红了,还说没生气?” 秦樾指腹滑过她绯红的脸颊,入手滑腻柔软,让人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唇边染上些许笑意。 她生气,代表她吃醋了,而她吃醋了,代表她喜欢他,心里有他。 这怎么能不让人心情愉悦? 嘴硬被戳破,又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宋时溪这下是真的有些羞恼了,她拍开他的手,水盈盈的美眸里含上怒气,尖声道:“秦樾,你混蛋!” 谁知道话刚落,唇上就覆上一抹柔软,浅尝两下,便适时松开,让她发火都没地方发。 “再不上车,真的来不及了。” 他长臂一伸,打开后备厢,将行李箱放进去,笑眼盈盈地催她上车。 宋时溪脸色一片涨红,对着他小腿踢了一脚,在黑色长裤上留下一道灰印子,“你怎么这么讨厌!” 说完,转身就走,拉开后车厢的门,钻了进去,秦樾无奈地扶额,轻笑一声,紧跟在她身后,弯腰柔声道:“坐前面。” “我不。” 宋时溪环胸,拒绝的话刚吐出来,就觉得身体一轻,他跟拎小鸡一样,把她抱了出来。 “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嗯?” 他对付她有一套,三言两语就把她哄进了副驾驶。 秦樾口中的那家早餐店生意很好,两人来得有些晚了,有几道招牌已经卖完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吃了其他的。 宋时溪咬下一口灌汤包,皮薄肉多,汤汁鲜美,她小心翼翼地用碗接着,才没让汤汁洒出来,吃完一个,秦樾就递了纸巾过来,让她擦手。 “都怪你,不然我们肯定能吃上其他的。” “下次再来,以后机会多着呢。” 秦樾注意到她嘴角沾上汤汁,动作自然地伸出手帮忙擦了擦,宋时溪脸一红,左右看了一圈,好在这会儿人不算很多,没人看到,她娇嗔他一眼,“干嘛,在外面注意一点好不好?” 第101章 “好。” 他回答得倒是干脆,但是帮她剥鸡蛋壳的动作倒是没停。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往嘴里又塞了半个灌汤包,方才降下颊边的温度。 两人吃完早餐,就直奔机场,这时候机场停车场大部分都是户外的,里面车不多,秦樾找位置停好,又把行李箱拿下来,就和她一起往里面走。 相比于后世新修的大机场,现在的面积比较小,设施也比较落后,各种安检制度也没后世那么完善,两人出示相关证件后,就进了候机室。 来来往往的人无一不是光鲜亮丽,衣着板正的,男士大多穿着西装,女士则是各种得体大方的裙装。 正式起飞后,宋时溪的困意就袭来了,靠着秦樾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快落地了,才醒过来。 “要不要喝水?” 宋时溪摇摇头,想看一眼时间,才发现手被他牢牢握着,掌心出了些汗,有些粘腻。 或许是怕被人看见,上面还盖着一件薄外套,是登机前,秦樾从行李箱里拿的,怕她中途会冷。 她尝试性地往回抽了抽,他就疑惑地看了过来,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宋时溪无奈地压低声音道:“手麻了。” 那么久维持一个姿势,他不嫌累,她还嫌呢。 听她这么说,秦樾立马松开手,然后体贴地帮她揉了揉手腕和手臂,“落地广市,先吃过饭后,再去深市。” 宋时溪点点头,继续享受着他的按摩。 等下了飞机,一切都变得跟京市不太一样,身边人不再说普通话,大多说粤语,就连工作人员开口时都说粤语,见她听不懂,才转换成普通话。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秦樾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甚至没什么口音。 他说粤语时有种不一样的味道,腔调变得懒洋洋的,缱绻动听。 宋时溪想起什么,来了兴趣,凑到他身边,让他喊她bb。 第59章 手好酸 两人此时正走到出口处, 这里人比较多,周围嘈杂声不断,秦樾第一次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直到她又凑近了些, 一字一句地模仿着粤语的口音说出那个称呼, 他才明白她的要求。 她的嗓音温柔俏皮,刻意放软的声调更是磨人得很。 明明她不是在喊他, 但秦樾的耳尖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嘴唇张了又张,竟浮现出几分手足无措的羞赧, 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缓缓用力, 手背上的青筋随之凸起。 下意识地垂眸朝着她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黑白分明,细碎的阳光落在上面, 泛着动人的水光。 “快点儿。” 或许是他久不开口,她没忍住催促了一遍,上扬的语气里包含了满满的期待。 秦樾轻咳一声,踌躇半天, 咬紧后槽牙, 正准备出声时, 就被迎上来的人给打断了。 “秦总,宋小姐。” 这一刻, 他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 还是可惜,总之最后表情复杂的将行李箱交给了前来接他们的下属。 他是什么心情不得而知,但是宋时溪十分惋惜, 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等下次就得晚上了。 一离开机场,就感觉一阵热风迎面而来,现在正是温度最高的季节,在室外没走几步,就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衣服黏黏糊糊的粘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太阳更是晒到感觉打伞了都没有多大的用处,可有总比没有强,宋时溪窝在秦樾举着的伞下,嘟囔了一句好热。 “车上开了空调,等会儿就不热了。”秦樾见她热得小脸通红,顾不上周围有那么多人,揽住她的肩膀,加快脚步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 有人开车,两人都坐在后座,一上车,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宋时溪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汗,余光瞥见秦樾额头上也都是汗,便顺手帮他也擦了擦,谁知道他得寸进尺让她帮他全都擦干净。 宋时溪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心跳止不住地加快,他伸出手将额头前的碎发全都撩到后面去,露出没有遮挡的五官,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勾着上扬的弧度,投出几分野痞。 面对这样的绝色,她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甚至滋生出平时都没有的耐心,一点点帮他擦完。 好在擦完后,他没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主动和她保持了距离,跟前方开车的秘书交代等会儿去哪儿吃饭,后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周围路线都很熟悉,开车也很稳,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宋时溪在飞机上睡了一路,现在精神好得不得了,看什么都想吃,白切鸡,广市腊肠,牛杂煲,煲仔饭,云吞面,各种海鲜…… 但是秉承着不能过于浪费的原则,还是只适量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美食。 吃完后,两人还去隔壁商场逛了逛,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等逛完,才上车前往深市,等到了秦樾的住处,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在路上奔波了一天,白天还去逛了街,就算有再好的精力,宋时溪这会儿也累得抬不起胳膊,等进了屋,便直奔主卧,洗漱后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窗帘拉得紧紧的,判断不出时间,宋时溪揉了揉脑袋,等稍微清醒一些后,才出声喊秦樾的名字,可却无人回答,她又赖了一会儿床,这才爬起来,先去拉开了窗帘。 等看清外面的景色后,就算见过各种美景的宋时溪都忍不住惊叫出声。 房间配备的是两面落地窗,而窗外则是落地玻璃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气晴朗,只有零散几朵白云漂浮在蓝天之上。 阳光洒在海面,波光粼粼,海浪翻滚,一个接着一个,互相追逐,最后化为平静,让看客忍不住闭上眼睛,跟着一起感受这份难得的静谧。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海的模样,心情有种难言的激动。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城市基础建设又没有后世那么完善,周围都是黑黢黢的一片,再加上她又累又困,根本没有往窗外看,也就不知道这片小区居然就位于大海旁边。 宋时溪唇角微微往上扬起,环胸站在床边看了许久,像是怎么都看不腻一样,还是猛然想起了不见踪影的秦樾,这才回过神,快步迈出主卧,往外面找去。 这个房子跟秦樾在京市的住所装修差不多,只是格局不太一样,室内装配了空调,人在里面根本就不会热,宋时溪先在客厅转悠了一圈,余光瞥见墙上的时钟,这才发现居然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她这一觉睡得还真够久的。 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没人,宋时溪这才去关着门的一个房间,试探性地敲了敲,“秦樾?” 没多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屋内的陈设一闪而过,是书房。 紧接着视线被秦樾高大的身躯给完全挡住,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白衬衫和深灰西裤的搭配显得有些商务和正经,头发也全都梳了上去,让硬朗的轮廓愈发立体,浑身上下都写着矜贵两个字。 宋时溪眸光一亮,又注意到他手腕上还戴着表,惊讶道:“你出去过了?” “嗯,回了一趟公司,开了个会,见了客户。”秦樾伸出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黑眸中溢出丝丝笑意和温柔,“睡够了?” 这一上午,他还真够忙的,但或许这就是他平时的工作量,而且在京市待了两天,估计积压了不少事情要处理。 宋时溪回抱住他,点头道:“睡够了。” 话音刚落,就注意到秦樾缓缓俯下身来,像是要来亲她,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我还没洗漱呢。” “就亲一下。” 秦樾穷追不舍,仿佛丝毫不介意这一点,宋时溪避无可避,只能让他亲了一口,可谁知道他得逞后,还不肯放开,她没好气地推了推他,“等会儿再亲不行吗?” “好,你说的。”秦樾眉眼愉悦地舒展开来,好似索吻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一样。 宋时溪抿了抿唇,略有些无语地暗暗白了他一眼,随后道:“我刚才叫你那么多遍,你怎么没反应啊?” “你叫我了吗?”秦樾眉头微蹙,“可能是书房的隔音很好,我又在打电话,所以没听见,抱歉,下次我把门开着。” “那也不用,有事的话,我会过来敲门的。”宋时溪知道工作的时候大多都需要安静的环境,她可不想耽误他赚钱。 秦樾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又问道:“想吃什么?是出去吃,还是我让人送到家里来?” “随便什么都可以,就在家里吃吧。” 外面天气好,也就代表着肯定很热,这个点,她不太想出门,而且刚才她路过餐厅的时候可注意到了,跟主卧一样,客厅和餐厅也全部都是落地窗,一边看海,一边吃饭,绝对很惬意。 秦樾应下,他去通知人送餐过来,宋时溪则是折返回主卧洗漱。 第102章 比起京市的家,这里更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卫生间里昨天她放得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人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他的旁边,全都一丝不苟,但是刚才追着她亲的人又丝毫不像是有洁癖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宋时溪一边刷着牙,一边在心里吐槽秦樾这个人还挺割裂和双标的。 洗漱完,她原本准备换条居家些的衣服,就发现自己昨晚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和各种购物袋都不见了,她便顺势进了旁边的衣帽间,里面挂满各种琳琅满目的男士服装,西装为主,大多都是偏正式的风格。 宋时溪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就看见了各种牌子的手表,全是硬通货,估计卖假表的都不敢这么摆! 她默默想,要是任意拿一块出去偷偷卖掉,秦樾能不能发现的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宋时溪突然觉得当初他送给自己的那块都不算什么了,她赶紧打断自己这攀比的危险想法,将那金光闪闪的抽屉重新推了回去。 她找了一圈,最终在一个柜子里面发现了自己的行李箱,但里面的衣服都不翼而飞。 宋时溪没办法,只能去书房找秦樾,但是到的时候发现他正神情认真地翻阅文件,时不时在上面圈圈改改,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她想着睡裙也能穿,也就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去了客厅。 直到送餐的人来了,秦樾才从书房出来,宋时溪躺在沙发上,一边目送他去开门,一边问道:“我那些衣服呢?” “送去清洗了,等会儿有人送过来。” “现在也有这种服务?” 宋时溪是真的有些惊讶,等秦樾停下脚步,略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强装镇定地道:“我还以为只有古代才有类似浣衣局这种服务呢。” 秦樾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浅笑道:“只要花钱,什么服务都有。” 宋时溪附和着应付两句,便催促他赶紧去开门。 很快就有人把餐食送了进来,宋时溪穿着睡裙不方便,提前去卧室躲了躲,等到人都走了,这才走出来。 两人吃饭的时候,宋时溪注意秦樾时不时就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一眼,看出他有话要说,犹犹豫豫半天都没能开口,便主动问了一句。 他这才抱歉地说刚才得到的消息,合作方团队提前从港城来了深市,他需要亲自会见,还要陪同一起去巡查,所以这几天估计都没有时间陪她了。 闻言,宋时溪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涌上难言的失落,她知道秦樾忙,但没想到他这么忙,她还以为至少他能空出一天,或者两天的时间陪她逛一逛深市,再去工作。 可这才第一天,就告诉她以后都不太能见到他的人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宋时溪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白米饭,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懂事一点儿,毕竟她过段时间也要去忙工作,也会让两人见不到面,此刻将心比心,便能提前堵住秦樾的嘴,免得到时候他也找自己闹。 可若时时刻刻都能让行动和心里的正确的做法保持一致,她就不是她了,她没办法做到那么理智。 于是她想说些什么来拦住秦樾,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秦樾继续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女助理,她是本地人,你想去哪儿,想买什么,都可以让她陪着你去,这本存折里的钱你随便用,各大商场我已经让徐进泽打过招呼,到时候直接报名字就可以了,到时候我来买单。” “时溪,真的很抱歉,等这周末我们去港城后,我再好好陪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瞧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宋时溪突然站起身来,然后快步走到他身边,拂开他拿着存折的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说什么呢?我像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宋时溪目光灼灼地瞥了一眼那本存折,然后强逼自己挪开视线,看向身下的男人,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唇瓣,止住他开口的机会。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想好好陪我,但是工作上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能理解的,而且你就算再怎么忙,也要回家休息吧?晚上陪我睡觉,也是陪伴的一种方式啊。” “你安心工作,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话毕,宋时溪俯身朝着他靠近,红唇代替指腹轻贴上他的唇瓣,她刚喝过甜汤,呼吸间都带着一股香味,离得这么近,完全让人无法静心思考。 秦樾看着她清透雪白的小脸,只觉得心中说不上来的满足和偎贴,但更多的还是愧疚,手掌搂住她的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馈她的贴心,思来想去,只能道:“时溪,到时候等项目落成,你去选一套喜欢的别墅,也是海景的。” 他刚才从书房出来,就注意到她躺在沙发上看了很久的窗外,明显是极其喜欢大海的。 虽然等结婚后,他的就是她的,但是婚前赠送的礼物意义还是不同的,而且她有多喜欢价值不菲的东西,他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就瞧见她的眸光闪了闪,眉宇间闪过一丝欢喜,搂住着他脖颈的手也紧了紧,身体也贴得更近一些,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疯狂跳动的心脏。 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起来,大掌贴在她的腰间,顺着滑到背脊处,上下滑动,彼此触碰着的唇瓣也开始试探性地吸吮辗转。 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匆匆掠夺她口腔内空气,狠厉又凶猛,像是要把这几天的一次性都亲够一样,手掌用力,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宋时溪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自觉地往后退,手掌也推了推他的肩膀,但是下一秒却被他擒住手腕,举过头顶,然后单手将她抱起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 “唔。” 他用牙齿摩挲着她的唇瓣,然后往下滑,在下巴处留下暧昧的轻微齿痕,随后继续往下,带着薄茧的指尖勾住她睡裙的衣领,往肩膀两侧勾,很快就滑落在手肘处,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道锁骨。 秦樾试探性地用唇瓣贴上她的脖颈,轻轻舔了一下,她便没忍住瑟缩起来,身体抖了抖,却没有拒绝,他继续往下,火热的唇舌掠过,在锁骨处留下一朵红梅。 再往下,高挺的鼻梁陷入沟壑当中,埋进去变态一般嗅闻,然后是更过分的啃咬。 宋时溪耳尖发烫,不,浑身都发着烫,指尖颤了又颤,最后没忍住覆上他的后脖颈,脚趾蜷曲起来,头皮发麻,就连什么时候拖鞋砸落在地都不知道。 “你是吃饭,还是吃我?” 他倒是吃高兴了,把她弄得两边全是口水,还有暧昧得不堪入目的牙印,真是没眼看,也让人羞赧得红透了脸。 秦樾轻笑一声,嘴里不放,抬起眼睫看向她,“饭什么时候都能吃。”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行。 宋时溪羞恼地别开脑袋,一低头就发现大腿下方,深灰色西裤就被撑起来一大团,由于姿势的缘故,甚至能隐隐看清形状,侧放在一边,蓄势待发。 他这样,等会儿该怎么去上班? 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宋时溪坐在餐椅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又羞又气地看着秦樾衣衫不整地站在客厅旁接听电话,他神色正经,语气不慌不忙,实则皮带都没有拴,大掌甚至还在慢条斯理地在身上擦拭粘腻。 这一画面属实太过冲击,她没忍住轻声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她明明已经很小声了,但是他就像是拥有顺风耳,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就轻飘飘地望了过来,唇角勾起懒洋洋的弧度,又极具威胁。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急忙挪开视线,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但看见汤的颜色,差点儿被呛到,整个人瞬间咳嗽不止。 唇边适时送过来一杯清水,宋时溪喝下去后才勉强感觉好一些。 秦樾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等她彻底恢复平静,他才蹙眉问道:“没事吧?怎么呛到了?” 给她八百个胆子,宋时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呛到的原因,脸色咳得绯红,漂亮的狐狸眼弥漫上一层水蒙蒙的雾气,配上红唇,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秦樾将她拥进怀里,懊恼道:“对不起,我不该逗你。” 宋时溪眼神飘忽,出声催促:“我没事了,那边不是催你过去吗?你快收拾收拾出门吧。”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 喝个汤都能呛到,他真的没办法放心。 “我能,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闻言,宋时溪立马保证,秦樾纠结片刻,道:“每隔两个小时给我秘书室打个平安电话,或者我让那个女助理来家里陪你。” “我选第一个选项。” 宋时溪几乎没有犹豫,就给了回答,她不喜欢跟陌生人独处一室,而且对方还是秦樾的员工,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都觉得尴尬。 丧失了午餐时间,换来了另一顿饱餐,秦樾出门的时候恢复了平时的衣冠楚楚,甚至可以说是意气风发。 第103章 等到了公司,刚进办公室的门,就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眼睛。 胡家磊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愤愤道:“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 他虽然早就预料到秦氏的事情不会简单,但是等真正上手后,才发现不仅难度大,还格外繁琐,不保持高度精神集中,一不留神就会出错,也不知道秦樾每天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见这话,秦樾瞟了他一眼,理了理袖口,“你想骂我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胡家磊哪敢应这句话,再加上因为前几天的事情,面对秦樾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声问道:“你跟宋小姐……”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秦樾没有直说,但是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早就说明了答案。 闻言,一直梦想着快些解脱的胡家磊却没急着走,而是一脸好奇地问道:“阿樾,你怎么哄好的?给我也支支招?” 秦樾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脑海中也浮现出那个时候的画面,他总不能说自己哭着求回来的吧? “快说说,我们谁跟谁啊?” 胡家磊没瞧出秦樾表情的异常,还一个劲地催促。 秦樾脸色一沉,“你不想走,我可以让徐秘书在这儿再摆一张办公桌。” 胡家磊立马闭嘴,什么话都不敢再问,风一般的从办公室溜走,半分留恋都没有。 等他走后,办公室内陷入安静,秦樾先是翻看了一遍胡家磊这两天处理的各种文件,然后又让徐进泽进来汇报,目光时不时掠过桌面上的电话。 等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才领着人起身往外走。 面色冷冽如风,眼眸微眯,这次港城来的人非同小可,是港城景信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手里握有大量资源和先进技术。 这次项目只是一个敲门砖,他真正想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 当然,也是他父亲做梦都想引进厂里的技术。 他拿到手后,摆在他和她面前的所有阻碍都会迎刃而解,所以他才会那么重视。 想到这儿,秦樾揉了揉额角,唇角不禁往上勾了勾。 第一次会面的饭局双方都格外重视,安排在深市当前最有名的餐厅里面,秦樾乘车到达后,发现他们还没到,身上的气压渐渐下沉。 第60章 这么乖 白天的时光总是很容易打发, 宋时溪在沙发上窝着看了一会儿电视,渐渐觉得无聊,恰好送衣服的人来了, 她便试了试昨天在广市买的衣服。 昨天太过匆忙, 大部分衣服都没有试过, 除了一两条踩了雷,其他都还算正常好看, 但是都没有特别让她惊艳的,想着在家待着也无聊,便翻了翻秦樾给她的电话本, 找到女助理那一页, 打了过去。 没一会儿,那边就响起了一道轻柔的女声。 “您好, 宋小姐您现在是需要外出吗?” 宋时溪有些惊讶,她还没自报家门, 没想到对方就先一步说出了她的身份和需求,“是的。” “我和司机就在楼下,需要我上楼来接您吗?” 宋时溪询问过后才得知秦樾这个壕无人性的家伙居然在楼下安排了两套房子给他们居住,只是为了能够方便时刻满足她的要求。 “不用, 我大概三十分钟后下楼。” “好的, 那我在负一楼电梯门口等您。” “嗯, 谢谢。” 挂断电话后,宋时溪挑选了一件红色衬衫, 搭配黑色包臀长裙, 穿上后觉得整体有些单调,便随意从秦樾的衣柜里拿了一条偏中性的皮带系上,从视觉上拉长了整体比例, 又添了亮色,这样就和谐多了。 长发捆成半扎发,戴上红色系的发夹,再化上偏<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angfengwen.html target=_blank >港风的妆容,在镜子前转悠了几圈,觉得没有问题后,就带上相机出了门。 她准备逛逛商场,然后趁着夕阳西下,去海边拍点儿好看的照片,一定会很漂亮。 下了电梯,一抬头就瞧见了一名穿着正装的女同志,她生了一张小圆脸,化着得体大方的简单妆容,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天生多了几分和气,令人情不自禁对其产生好感。 宋时溪踩着高跟鞋走过去,试探性地问道:“赵助理?” 闻言,赵河彩抬起头,对上宋时溪笑盈盈的眸子,心中划过一丝惊艳,等意识到自己在走神,连忙正了神色,“宋小姐,抱歉。” 然后伸出手要帮宋时溪拿包包,后者摆摆手,“没关系,我自己拿着就行了,等很久了吧?” “没有。” 这还不到半个小时,所以她才会出神想别的东西,连宋小姐什么时候到了跟前都不知道,过来任职的第一天就犯这种低级错误,实在不应该,宋小姐肯定会觉得她很不专业吧? 上面会不会把她给换掉?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人并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问起停车的地方在哪里,赵河彩收敛思绪,为她带路。 赵河彩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看向车后座容貌出众的女人,她正在摆弄手中的相机,表情上并没有任何不悦,是没有放在心上。 见状,赵河彩缓缓松了口气。 她原本以为这种大老板身边的女朋友都会很难伺候,毕竟之前听不少同事聊起过类似的八卦,所以今天上午临危受命过来,她还挺忐忑的,怕做不好,就会被秦氏辞退。 当初她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秦氏的,如果就这样成为无业游民,她会很不甘心。 好在,想象中的刁难都没有降临,这位宋小姐的性子比想象中的更加平易近人。 轿车平稳地往前,在路过一片沙滩时,突然被叫停,刚好停在一大片椰树垂下来的阴影里,而不远处就是没有设置栏杆的细软沙滩,以及分层明显的玻璃海。 宋时溪降下车窗,一阵海风拂过,带起她颊边的碎发,混着车内的冷气,似乎温度都没那么高了,她眉眼一弯,突然改变主意,扭头冲着赵河彩问道:“赵助理,你会拍照吗?” 赵河彩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就拜托你了,我想在这儿拍几张照片。” 宋时溪一边说,一边推开车门下车,风带起她的裙角,从侧边开衩的地方露出一双又长又白的美腿,配着飘逸的布料,漂亮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从高处和近处看到的大海完全是两种感觉,宋时溪先站在车边欣赏了一下清澈的碧蓝,然后才开始让赵河彩给她拍照。 但是拍了一连拍了几张,她都不是特别满意。 或许是前世身边的人都是偏专业的摄影师,再不济也是常年和拍照打交道的人,宋时溪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拍照小白了,不禁有些许头疼。 赵河彩只会按下快门和确保人在取景框里面,但是宋时溪理解的会拍照是会构图,会找角度和光影,保证最基本的出片。 两人理解的会拍照三个字完全是两个概念。 好在赵河彩学习能力很强,她简单说明自己的诉求后,又让赵河彩当模特,拍了几张示范图,她很快就能有模有样地帮她拍出差不多的照片。 等再试着拍了几张后,宋时溪还算满意,便正式开始了拍摄。 她的镜头感很好,再加上长得好看,又很会摆动作,一连拍下来,几乎没什么废片,就在宋时溪想要从旁边的小路走到沙滩上再拍几张就离开时,突然瞥见道路拐角处驶来了好几辆黑色轿车,然后又猛地在不远处停下。 紧接着从中间的车辆冲下来一位穿着挂脖白色连衣裙的窈窕佳人,羊毛卷长发随风飘扬,脸上的表情满是愤怒,红唇吐出来的话却委屈至极,甚至带着埋怨的撒娇,显然是在甩小性子,等着车里的人下来哄她。 这样的美人,估计没有人舍得看见她伤心难过。 果不其然,没多久车内就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穿着黑衣黑裤,指尖夹着一点猩红,低头抽了一口,没一会儿萦绕在唇齿间的烟雾便缓缓散开,露出一张风流倜傥的脸。 唇红齿白,仪表堂堂,轮廓和五官都带着一丝混血的立体。 明明浑身都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吊儿郎当,但是气势却格外沉寂寒冽,那一双浅色瞳孔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窥不见他的真实想法。 这个人很危险。 宋时溪眼睫微颤,她没有听人隐私的意思,继续往沙滩的方向走,但就在她彻底收回视线的那一秒,那人好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猛地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撞上他的眼睛,宋时溪心里咯噔一下,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偏头和赵河彩说话,两人顺着小路往下走,等到了目的地,路边已经没了那两道身影。 * “民池哥,你刚才在看什么?” 钟美茵小心翼翼地靠近身旁的男人,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梁民池玩味一笑,将快燃烧到烟蒂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内,才徐徐回道:“在看美景啊。” 第104章 美景?这样落后地方的景色有什么好看的? 依她看,梁民池刚才就在看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虽然她没看到正脸,但是光看背影都知道对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靓女,而他又是出了名的爱美人,所以她刚才才会收起脾气,顺坡下驴重新上了车。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跟着来一趟大陆,却让梁民池带了个女人回去。 到时候那群人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 想到这儿,钟美茵趴在梁民池耳边,娇声道:“能有我好看?” 闻言,梁民池终于瞥向她,唇边笑意加深,一字一句回答:“比你好看。” 钟美茵一噎,差点儿被气死,指甲陷入掌心,面上却不得不赔着笑,不敢再闹,因为她清楚梁民池的耐心一天只有一次,而刚才她已经用过了。 “这里是深市,这几天都说普通话。” “但是我说的不是很好。” 这话一出,梁民池却没有说话,只差将关他什么事写在脸上了,钟美茵只好闭上嘴。 “等会儿让阿轩送你回酒店。” “可是我还想去逛街。”一般陪着外出,这种消费都是梁民池买单,她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嗯。” 他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缓缓阖上眼睛,脑海中却蓦然闪过一抹红色。 * 从海边拍完照,宋时溪心情极佳地翻阅着相机里的成片,吩咐等会儿回去后,让赵河彩帮忙找人把洗出来后,才念念不舍地将其放进相机包里。 她选的是深市最大最新的商场,集吃喝玩乐为一体的综合性百货大楼,从停车场出来,直奔卖服装和首饰的楼层。 一路逛下来,宋时溪发现深市和京市在穿着方面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光款式更加新颖,而且还更加开放大胆,就连卖吊带和短裙的都有。 一路买下来,她反正是爽了。 逛到一半的时候,宋时溪在一家店看中了一条钻石手链,正要让售货员拿出来试一试。一道声音从旁边插进来,比她更快地开口:“我要这条。” 闻言,宋时溪扭头看去,对上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仅是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刚才在海边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她在看她的同时,钟美茵也在打量着宋时溪,待看清后,唇瓣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刚才她在那边试衣服的时候,宋时溪带着人从门外路过,她就通过服饰认出了她,不出所料,的确是靓女,而且是漂亮到让人舍不得挪开目光的那种类型。 就连她都自愧不如。 难怪梁民池刚才会那么说,他不是故意揶揄她,而是在说实话。 越想越觉得心中憋了口气,钟美茵咬紧后槽牙,拔高音量道:“没长耳朵吗?我说我要这条,我又不跟某些穷酸的乡巴佬一样光看不给钱。” “这……” 售货员一时之间有些犯难,目光在宋时溪和钟美茵两人之间来回穿梭,这两人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主,身后还有工作人员跟随,肯定身份不一般。 得罪谁都讨不了好。 宋时溪虽然听不懂粤语,但是她又不是傻子,光凭语气就能判断出来钟美茵话中的不悦,只是她不明白,她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两人满打满算只见过两次,甚至连交集都没有…… 思及此,宋时溪一头雾水地蹙起眉头,想着没必要为难售货员,便道:“给她吧,我看看这条。” “这条我也要了。” “……” 这下,宋时溪才算是真的确定了钟美茵对自己有意见,不由轻笑一声,抬眸对着售货员道:“那边的……” “我也要了。” “那这边的……” “都给我包起来。”钟美茵环胸,高高在上地睨着宋时溪,眼神里满是嘲弄和讽刺,像是在骂她不自量力。 宋时溪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眼尾上挑,笑着对还呆愣在原地的售货员提醒道:“她说全都要哎,这么大的单子,还不快点包起来,免得她后悔。” “你说谁后悔?我才不会后悔呢。”钟美茵或许也看出宋时溪不会粤语,光明正大用粤语骂了好几句脏话。 “这位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赵河彩脸色冷下来,上前一步警告道。 “不用跟她一般见识。”宋时溪依旧平淡从容,她就算听不懂,也知道对方肯定在骂人。 “宋小姐。”赵河彩不知道宋时溪是因为听不懂,还是因为真的不在乎,所以才这么淡然,要是换作她,她都恨不得上去抽对方巴掌。 宋时溪笑笑不说话,看着售货员像是终于缓过神来,招呼其他店员一起开始给柜台里的各种首饰打包装盒,然后估算价格,等到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钟美茵一向是挥金如土,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脸色一下子白了,忍不住喃喃出声:“怎么可能?这也没几条啊,你们大陆人都当我们港城人是有钱的冤大头吗?居然敢虚报价格?” 见她气急败坏地快要跳脚,宋时溪这才偏头让赵河彩给自己翻译,等听清楚后,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刚才她一进门就把所有柜台都粗略看了一圈,售货员还热情地给她介绍了两条堪称镇店之宝的项链,确实挺好看的,可同样的价格也十分美丽。 虽然秦樾说她可以随便买,但是她心里有杆秤,现在刚谈恋爱,花小钱可以,但是涉及到大金额的东西,还是算了。 万一到时候分手的时候,秦樾找她要回来,她拿什么还? 当然,他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可能性几乎为零,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谨慎些为好。 眼前这人嚣张跋扈,莫名其妙冲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冷嘲热讽,她又不是真的棉花做的,怎么可能任由她发疯? 这种人长长教训,就老实了。 至于为什么知道她付不起钱…… 她前世跟那么多有钱人打过交道,多看几眼就能分辨出来,所以这并不难猜。 “哎呀,不会是想后悔吧?”宋时溪捂唇惊呼道。 闻言,钟美茵发火骂人的话语一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调色盘一样,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反驳道:“怎么可能!” “那你给钱啊。” 宋时溪慢条斯理地在柜台前的高椅上坐下来,对着桌上摆着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语气轻飘飘的,尾音拔高了些,将阴阳怪气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给就给!” 钟美茵精致的眉眼染上怒气,扭头冲跟在自己身后的阿轩愤愤道:“愣着干什么?给钱啊。” 阿轩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钟美茵不说话。 有钱人是有钱,但又不是傻子。 而且他们这次来深市有些匆忙,这么大的金额,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来。 见阿轩不作为,钟美茵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余光瞥见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一时之间又不好露怯,只能干站在原地。 这种下不来台的情况,钟美茵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双眸憋得通红,觉得又丢人又难堪。 “你去联系民池哥,他一定会给我钱的。” “梁总在谈正事。”言外之意,便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去打扰他。 “你这个狗东西!”钟美茵话音刚落,就对上了阿轩那双沉冷的眸子,脑海中瞬间恢复清明,不禁咬住了牙,将话给憋了回去。 宋时溪看了这么久的戏,心满意足地提着包,起身离开,经过钟美茵的事情,脚步微顿,红唇轻启:“真当谁都会惯着你?” 钟美茵先是一愣,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事就是她故意设的局,引她主动跳进去。 “啊!”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宋时溪揉揉耳朵,像她那种人,就算把道理摊开了摆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看,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往下走,就比如说今天这事,她绝对怪天怪地,都不会反思自己。 “宋小姐,她好像是一位女演员。”赵河彩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提醒了一句。 “女演员?”宋时溪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哪有女演员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外面逛街,然后刁难人的?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这个年代互联网还不发达,就算她这么做了,没有照片,没有视频,没有证据,又有谁会在意?现在大家努力赚钱,过自己的小日子都来不及,哪有人会时时刻刻盯着银幕上的明星? “嗯,因为我看过她演的电影。” 赵河彩没说的是她之前还挺喜欢她的,但是今天见过真人后,才发现人不可貌相,那么漂亮的人儿居然拥有那么糟糕的性格,和银幕中呈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说实话,宋时溪不是很在意钟美茵的身份,出了气过后,身心舒畅,但是为了避免那个疯子继续缠上来,再加上有些饿了,她在逛了两家店后,就带着一堆战利品从商场走人了。 第105章 赵河彩对周围都很熟悉,推荐她去吃一家海鲜大排档,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深市人,也很热情,见她是外地人,每一道都要讲解一遍,只可惜宋时溪听不懂,便顺势让赵河彩坐下一边当翻译,一边陪着她吃。 等吃完,宋时溪本来想散散步再回去,但是无奈穿着高跟鞋走了那么久,她只想赶紧回去卸妆洗澡,然后换上睡衣拖鞋,在沙发上躺尸。 到家的时候,外面恰好是夕阳西下,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浮在天边,美得像一幅画。 “宋小姐,这些放在哪儿?”赵河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宋时溪收回视线,随手指了指玄关旁边的空位,“就放那儿吧。” “明天我让人过来送去清洗。”赵河彩见宋时溪没有别的吩咐后,拿着相机就离开了。 宋时溪等她一走,立马将高跟鞋踢掉,换上拖鞋,去主卧洗漱。 本以为秦樾怎么着也能在八点前回来,但没想到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到灯火通明的客厅,他明显诧异了一瞬,然后问道:“还没睡?” “我在等你啊。” 秦樾一出现,宋时溪就收起了盘着的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秦樾的方向飞奔过去,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酒香味,红酒混杂着白酒的味道,不难闻,但也不好闻。 听见她的回答,秦樾内心深处软得一塌糊涂,眉眼间的戾气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勾唇道:“这么乖。” 宋时溪娇媚一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刚想说些什么,唇边的笑容一顿,然后埋首像只小猫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秦樾浑身一僵,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头一次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先去洗个澡。” 他几乎在外面待了一整天,天气又热,他自己都嫌弃,更别提她了。 谁知道她抱住他就不肯放了,凶巴巴地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问道:“去应酬了?不光喝酒了,还抽烟了?还有女人?” 一连三问,又快又急,让秦樾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回答,但还是极快地组织语言。 “今天下午约了港城来的合作方一起吃饭,对方迟到,邀请我们去歌舞厅,算是赔罪,酒是在饭桌上喝的,我不抽烟,我们这边只有一个女经理,他们那边叫了陪唱。” 这话,宋时溪是信的,但是陪唱估计都是秦樾委婉的说辞,这个年代的娱乐场所有多乱,她是知道的,各种规章制度都还没有完善,也没有大力打击。 就算他没有碰,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身上沾着的味道是那些女人的,宋时溪就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这种娱乐场所待久了,难保不会行差踏错。 宋时溪抿紧红唇,秦樾这种身份地位的人,难道说声拒绝,其他人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去吗? 第61章 领结婚证 宋时溪盯着他, 不久前还春风含笑的面容逐渐变得平静下来,甚至透出几分复杂,她抿紧唇线, 一言不发地缓缓松开他的手, 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秦樾眉头蹙起, 几乎没有犹豫,甚至连鞋都来不及换, 赶紧追上来,抓住宋时溪的胳膊,拦去她的去路, 轻声问:“怎么了?” 他一靠近, 那股廉价香水混杂着其他味道愈发浓郁,让宋时溪难受得偏过头去, 没忍住用手掩住鼻尖,同时将他的手挣扎开来, 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道:“你先去洗澡吧。” 她不想在自己情绪不稳定的时候跟他谈论这件事,更不想在他忙碌了一整天后展开争吵,这没有任何好处, 更解决不了问题。 秦樾注意到她的动作, 眉头蹙得更紧, 但是转念想到要是她会嫌弃和抗拒,不会等到现在才表露出来, 明明刚才她抱他抱得那么紧。 一切的变化, 是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 秦樾敏锐察觉到不对劲,直接伸出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没一会儿就解到了倒数第三颗, 大掌伸进去掏出塞在裤腰里面的下摆,反手脱掉。 眨眼间,上半身空空如也,只剩下精瘦健壮的赤裸身躯,泛着些许汗味。 结实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和动作缓缓起伏绷紧,线条流畅分明,看得人耳根子发热。 宋时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扬声道:“你进去再脱啊,这窗帘都还没拉呢!” 灯光通明的客厅里,秦樾大摇大摆地光着膀子,宋时溪都怕隔壁栋的邻居看到,到时候还要不要脸了? 秦樾丝毫不在意,随手将脱下来的衬衫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精准命中的同时,趁着她没注意,伸出手将她搂紧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虽是一触即分,但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让人脸红心跳。 “现在还有没有味道?”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脑勺处,强势将她的脸压向他的胸肌,柔软又坚硬的触感,令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但是那令人无比讨厌的味道,终究是少了大多半。 闻言,宋时溪眼尾爬上一丝绯红,知道他肯定看出自己为什么生气了,先是一愣,然后不再隐忍,拳打脚踢地冲他发火,音调一声比一声高,语气里却满含委屈,“有,有,有!” 秦樾任由她发泄着,手中却将她越抱越紧,直到她没了力气,瘫软在自己怀里,才柔声道:“时溪,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就直说,想要打我骂我就直接动手动口,不要憋在心里,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他垂下眼睫,用指腹蹭了一下她还发着红的眼角,“这件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近些年娱乐行业逐渐兴起,不知道是为了追求新奇和放松,还是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好谈生意,大多都会默认在饭局结束后,要去娱乐场所进行第二轮。 秦樾不喜欢这种所谓的心照不宣,以往都是能推都推,可今天不同,对方以此作为赔礼道歉的筏子,他如果拒绝,便是不给景信集团的面子,合作才刚开始就留下了疙瘩,可想而知未来定不会顺利。 更重要的是,在见过景信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之后,秦樾觉得对方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简单,在没亲自搞清楚对方的性格和路数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消遣活动,还不如说是对彼此的试探。 可是说再多,也改变不了这种场合的的性质,寻欢作乐,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他都觉得厌烦,她又怎么会喜欢? 而且他明明说没有时间陪她,却还去了那种地方,虽说其中掺杂了工作的性质,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今天身份调换,他会是什么感受? 一想到那个场景,秦樾呼吸一滞,连带着眼睛都变得猩红无比,他喉结滚了滚,立马向她保证自己再也不会踏足那种地方,然后低头,用唇瓣摩挲着她的,低声祈求,“我们以后都不去,好不好?” 闻言,宋时溪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几圈,见他无比真挚,又在第一时间内认识到了错误,憋在胸口的那口气渐渐消散,刚想点头答应,但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改了话锋,“凭什么?你去了不只一两次吧?我都还没去过呢……” “时溪!”秦樾目眦欲裂,出声打断她的话。 宋时溪冷哼一声,完全没把他略带警告和哀求的话放在眼里,继续往下说道:“你们有钱人都那么爱去,里面肯定不止有美女,还有很多帅哥吧?” “还有叫什么迪斯科的?” “我明天就让赵助理带我去见见世面。” 她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在往秦樾心窝子里扎一把刀,到最后整张脸都控制不住地黑下来,尤其是在听到“帅哥”和“见世面”的字眼时,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宋时溪见他生气就高兴,他气得越狠,她才觉得公平,不真正感同身受,他怎么能长记性? “不许去!我明天就把赵助理撤了。” 话音刚落,秦樾就后悔了,但还不等他挽回,就见她精致漂亮的眉眼染上一丝韫色。 “你居然吼我?还威胁我?秦樾,你当初让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不会欺负我的,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行,赵助理是你的人,你说撤就撤,那哪天是不是也要把我撤了?” “我不在你这儿住了,我又不是没有钱,我自己出去住,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不着!” 宋时溪冷着脸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后,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她就知道一个人的性子没那么容易改变,秦樾上次答应得好好的,但是现在一上头,就又下意识地暴躁霸道起来。 她今天就要好好治一治秦樾这臭脾气,对她那么凶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别那么幼稚,情绪稳定一些不行吗?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虽然这些状况只有在面对她时,尤其是在涉及到异性方面才会出现,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她又不是受虐狂,相比于这种,她还是更喜欢对她百依百顺的。 第106章 真不知道是秦樾对她占有欲太强,还是过于喜欢了,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被人打横抱起,顺势压在沙发上,身体陷入皮质沙发,有些微凉,但很快就被他身上的温度给取代,他一个劲地将脸往她脖颈里蹭,一副求摸,求怜惜的样子。 “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宋时溪挣扎了两下,见无果,便开始跟他作对,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哪个方向,她就立马偏向相反的方向。 秦樾没了办法,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强逼着她看向自己。 “我没想吼你,更没想欺负你,我是在气头上,声音大了点儿,真的,你相信我……” 秦樾抱紧她,粗重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地喷洒在她颊边,又烫又痒,他明显是慌了,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但显然他还在生气,脸色涨得通红,额间和脖颈上青筋暴起,但也许是她刚才的一番话起了作用,他根本不敢再说一声重话,音调放得很轻,而且每说一个字都要看一遍她的脸色,她稍有些变化,他就重新调整语速。 “赵助理现在在你身边做事,我哪有权力撤啊,那都是胡说的。” “撤你就更不可能了,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不能撤,就算我死也不可能撤。” 听到这儿,宋时溪才总算有了些反应,不悦地打断:“说什么死不死的?” 见她还肯关心他说不说吉利话,秦樾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面上却不敢有任何松懈,“呸呸呸,是我说错了。” “时溪,我这个人都是你,这些身外之物还分什么你我?这里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家,你别走好不好?” 他垂下头,紧贴着她的唇瓣,在上面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那歌舞厅里面全是臭气熏天的老男人,很危险,很脏,没什么好玩好看的,你要是想玩,我不比他们强?” 他双臂撑在她的两侧,肌肉鼓起,宋时溪稍微躲一躲,脸颊就会蹭过他的手臂,只好仰起头看着他胡说八道,听他竟把自己跟男模放在一起作对比,一时之间错愕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呐呐道:“你骗人。” 不管什么时候,歌舞厅都是年轻人居多。 “我没骗你。”秦樾的手拂过她颊边的碎发,眸中闪过一丝羞赧,语调模糊,“强不强的,你还不清楚?”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咬破自己的舌尖,顿时感觉手腕又开始隐隐泛酸,不禁恼羞成怒道:“谁说这个了?” “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了,你也别去好不好?”秦樾小心翼翼地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寻到她的手,一点点钻进去,直至十指紧扣。 宋时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这种沉默让气氛变得十分压抑,秦樾不喜欢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心里满是不安,抱着她的力道缓缓加重。 “时溪,我知道我说再多,都只是口头承诺,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因为这没有任何约束性,要是我哪天反悔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其实宋时溪没那么生气,因为她知道秦樾的性子,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而且在此之前,她还故意说了那些激怒他的话,才会导致事态升级,所以她心里已经将这事翻篇了。 之所以没有立马回答,本意是想拖延一些时间,让他感受一下忐忑和紧张,以后说话做事都掂量些,但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就连声音都变得嘶哑颤抖起来。 她刚想出声说些什么,就听到他继续道:“所有的承诺都不应该只靠嘴巴说说,千言万语都比不上合同条款管用。” 他是商人,这点比谁都清楚。 “我明天就让律师准备协议,我的都是你的,要是我违背任何一条,就净身出户。” 闻言,宋时溪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反问道:“净身出户?” “嗯,等我们回京市就领结婚证。” 他倒是想明天就把证领了,好让两个人彻底绑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分开,但是他们的户籍都在京市,异地根本就办不了。 秦樾想了想,又觉得净身出户这个词不太好,说得好像他们要离婚一样,于是他又补充一句:“我们不离婚,这辈子都不离婚,我也不会对不起你,我只是说以防万一,这样说好像也不对,时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向在谈判桌上巧舌如簧的秦总这会儿却笨嘴拙舌,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如炬,期待她能说一声明白。 “明,明白。” 宋时溪下意识地点头,就瞧见秦樾眉宇间的阴郁全都一扫而空,将她抱起来,热烈激动的亲吻紧随而至。 宋时溪被亲得迷迷糊糊,紧接着猛地回过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把事情闹大了,她只不过假装生气,想让秦樾吃点儿教训,可是他居然疯到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一回京市就结婚,甚至还想到如果再犯错,就净身出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把她那声“明白”当作求婚成功?不然怎么会这么高兴? 这个世界癫了! 虽然秦樾给出来的条件很诱人,她也非常喜欢他,但是她才二十岁,刚达到法定结婚年龄没多久,她完全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就结婚。 所以下意识地将秦樾推开,眼神复杂道:“这件事不用这么着急。” 那一瞬间,她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害怕,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嘶哑又低沉:“你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宋时溪有些无奈地扶额,将垂在颊边的碎发全都撩到后面去。 “反正我们都要结婚,早一点儿,晚一点儿,又有什么区别?” 秦樾目光盯在她脸上,像是要透过表面,看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抛开感情不谈,她有多喜欢钱,他是知道的,毕竟从刚见面时,她就表露出来了这一点,而他现在都这么说了,她居然不是一口答应,而是犹豫? 内心深处有什么认知在逐渐瓦解,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她真的有攀龙附凤,宁愿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的坏心思吗? 可刚刚她的反应,以及这段时间两人的接触下来,各方面的事实都在否认这个观点。 她的确是个小财迷没错,但是她一直在靠自己赚钱,在秦家待得不舒服,也第一时间搬了出来,拒绝了秦家和他提供的好房子,自己掏钱租了现在的小家。 不光如此,她还曾经拒绝过他给的大额零花钱,两人谈恋爱之后,她才没有拒绝他在金钱方面的付出,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有分寸。 嫌贫爱富和小财迷是两个概念。 如果是前者,当初她会对他下药,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是后者,他不相信她会这么做。 当初那个药,真的是她给他下的吗? 秦樾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得捏紧了掌心,但很快就将这个想法抛掷脑后,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在想什么? 不是给他,又能给谁? 宋时溪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轻叹一口气,道:“热恋期都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想结婚也正常,但是万一……” 在前世见过身边太多轰轰烈烈,又无疾而终的爱情,她不想日后后悔,所以想着谨慎些总没错。 “时溪,没有万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樾打断。 “我没办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客厅的光垂下来,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大半,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染上些许阴影,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消沉,原本就有些红的眼眶,潋滟上更深的绯色。 宋时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樾,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颈,将他拥进怀里,同时脑海中不禁顺着他的话往下想,如果她的生活中没了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居然也想不出来。 “在此之前我没想过结婚的事情,所以听到你突然提到这件事,会有些慌张,我不是故意泼你凉水,也不是不愿意跟你结婚。”她缓缓叹了口气,抚着他的后背。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握住,秦樾黑眸中的亮光重新聚起来,甚至还反过来安慰她,“是我提的太匆忙,你年纪还小,确实不用着急,而且哪有人求婚是这样求的?” 最后那句话缓和了些许气氛,宋时溪抱紧他,微微勾了勾唇,嘀咕道:“就是,连束花和钻戒都没有,就想我嫁给你?想得也太美了。” 秦樾轻笑一声,“嗯,我会准备好的。” “哼,你套我话呢?” “没有。” 两个人抱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宋时溪抬眼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表盘,这才惊觉时间不早了,连忙催促他去洗漱,“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先去洗澡吧?” 第107章 “不想跟你分开。”秦樾半垂着眼睫,细密的睫毛蹭过她的脸,有些痒。 宋时溪受到蛊惑一般,“那我陪你?” 等说完,才发觉这句话的不对劲,脸颊红了大半,连忙磕磕巴巴地补救:“我是说,我在床上躺着陪你。” 越说越离谱了。 秦樾笑得灿烂,宋时溪却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将她抱起来,薄唇贴近她的耳垂,轻含□□,叫她bb。 一听到这个称呼,宋时溪浑身一颤,鬼使神差地用双腿勾紧他的腰身,睡裙刹那间滑落到大腿处,层层叠叠堆在一起,露出一双白嫩嫩的长腿。 他的手就放在上面,来回摩挲。 “bb,帮我洗干净。” 粤语配上他沙哑的嗓音,跃进耳中,她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却觉得十分缱绻动听,带着极端的吸引力,而且他的眼眶还红红的,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可怜,她哪舍得拒绝?就这么一路被抱进了浴室。 在睡前,他喊了多少声bb,她的身上就被种下了多少草莓。 宋时溪不知道自己时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再次醒来,是被人亲醒的,火热的舌头发了狠地往她口腔里钻,想不醒都难。 她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覆在自己身前,与唇间的凶猛不同,大掌揉捏的力道格外轻柔,但就算这样,她还是敏感地往后缩。 秦樾就是个疯子,在浴室吃了那么久就算了,回床上了更是肆无忌惮,到现在都还俏生生的,又红又肿,旁边全是牙印。 “你干什么?几点了?”宋时溪勉强找到空档,没什么气力地偏头躲开,喘息发问。 秦樾偏头,退而求其次地吻在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八点多了。” “滚开。”宋时溪一巴掌扇在他头上,翻个身趴在枕头上,重新闭上眼睛。 这么早就吵醒她干什么?她又不用上班。 谁知道刚逃离两秒,他就又凑了过来,并且双手用力,直接把她给抱了起来,“跟我一起去上班?” “我不去,我要睡觉,困死了。” 始作俑者昨天缠着她缠了那么久,害她没睡好,现在还好意思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脸还要不要了? “有休息室,去我休息室睡。” 秦樾对付她已经养成了一套招数,咬着她耳朵喊那个差点儿叫了一夜的称呼,她现在一听到这个话就腿软,顾不上别的,连忙点头。 就这样,他连哄带骗地给她换了衣服,甚至还要给她换卫生巾,还好她及时清醒过来,不然还真让他动了手。 “变态。” 宋时溪骂骂咧咧地关上卫生间的门,等换好后,一照镜子,才发现秦樾把她裹得跟粽子一样,她刚想取下脖子上的丝巾,就看到了下面星星点点的草莓印。 见状,她面上一烫,没一会儿这个热度就扩散到了耳朵。 等她忍着怒气从卫生间出来,秦樾已经恢复了往日那种衣冠楚楚的模样,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白净修长的手指正在整理袖口,矜贵又带着些许散漫,魅力十足。 “好了?”秦樾微微一笑,上前来牵她的手。 看在他这张脸的份上,宋时溪可耻地散了火气,也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 等上了他的车,宋时溪不禁感叹,她为什么是个颜控,也太好拿捏了吧? 第62章 月经结束 秦氏在深市的大本营比京市的还要气派, 轿车从正门绕了一圈,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从电梯直达楼上的办公室。 宋时溪没睡好, 提不起什么精神, 但顾及着人多, 还是勉强挺直腰身,对着电梯反光的墙面整理了一下形象。 “已经很好看了。” 秦樾注意到她的动作, 薄唇挑起浅浅的弧度,伸出手帮她将卡在丝巾里的长发拿出来,随后细心将翘起的发尾藏进青丝当中。 指尖滑过脖颈后的肌肤, 有些痒, 让宋时溪不禁缩了缩脖子,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对秦樾这像是拍马屁一样的夸赞话语很是受用,挑眉娇哼道:“那当然了。” 电梯里的光线很柔和, 落在他为她选的浅紫色长裙上,温柔得不像话。 一双狐狸眼明亮水润,声音绵软,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一半。 秦樾笑意更深, 刚想再说些什么, 电梯就到达了指定楼层, 他只好暂时闭上嘴,顺势用手推了推她的后背, 示意可以走了。 宋时溪跟他并行往外走, 刚露面,清早有些嘈杂的交流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秦总, 每个人都在打招呼,态度恭敬。 身旁的男人面容清冷,没了刚才两人独处时的放松,多了几分矜贵严肃,微微颔首简单回应后,就和宋时溪一起进了尽头的办公室。 而等他们走后,外面刹那间像是炸开了锅,趁着还没有到上班时间,一窝蜂借着接水的理由,聚集到了茶水间。 “什么来头啊?秦总之前可从没有带过其他人进办公室。” 在他们眼里,顶头上司是一个很有领地意识的人,除了贴身跟随多年的秘书团和至交好友以外,不管是公司员工,还是客户,议事统统都得去隔壁的会议室,进不了他的办公室。 “是秦总的女朋友吧?”说完,又不确定地压低声音道:“还是小蜜?” 在深市,有钱的大老板实在太多了,花点小钱包养小情人的事情更是司空见惯。 “可别胡说,我们秦总看上去像是那种人吗?而且那位小姐看上去可不像是不三不四的人,长得漂亮又有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是朋友,还是女朋友都说不准。” 但这个疑问在好几个小时都没有见到她从办公室出来得到了解答。 办公室内的宋时溪可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就算听到也不会在意,毕竟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只要不带恶意就行。 她此时正躺在秦樾休息室的大床上补觉。 床铺上的四件套都是刚换的,带着好闻的味道,柔软蓬松,刚躺上去就不想离开了。 一口气睡了三个多小时,她才醒过来,屋内四处的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分不清时间,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够床头柜旁边的灯光开关,等灯亮后,才去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很久没吃东西,她已经有些饿了,想着这个点秦樾应该快下班午休了,便直接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有秦樾一个人,他还在看文件,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剪裁合体的西装愈发衬得人挺拔,神情专注,俊眉微蹙,钢笔笔尖在纸上留下细响。 宽敞大气的办公室,采光极好,显出侧脸轮廓硬朗分明,五官立体沉稳,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说不出的俊逸利落。 宋时溪原本还想再多欣赏一会儿,谁知道秦樾实在太过敏锐,几乎在她推门出现的下一秒,就掀起眼皮看了过来,紧接着眉眼间的冷冽逐渐被温柔所取代,继而朝着她招手。 “睡醒了?” 她点头,随后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埋进他的怀里。 白皙细长的手臂搂住秦樾的脖颈,屁股挪动片刻,找到舒适的位置才停下,红唇贴近他的颊边,嗓音懒洋洋地轻声撒娇:“我饿了。” 秦樾早在她凑过来的时候就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转而揽住她细软的腰肢,鼻尖蹭过她的肩颈,嗅到熟悉的香味,觉得一大早因为各种公事而烦闷的心情都得到了缓解,随后笑道:“早餐都没吃,肯定饿了,想吃什么?” “你知道的,我不挑食,只要好吃的,都想吃。”宋时溪刚睡醒,眼神还带着些许迷离,勾得人心痒难耐。 见状,秦樾喉结滚了滚,他倒是知道好吃的在哪儿,但是只能他吃。 覆在她腰间的大掌缓缓上移,落在她后脑勺的位置轻揉,口中给出几个选项。 “那就川菜吧,好久没吃了,想吃麻婆豆腐。”宋时溪一边回答,一边享受着他的按摩,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 “今天有些忙,我让秘书买过来,我们在休息室吃。” 秦樾看着怀中她安然的模样,唇角微勾,腾出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等接通后,简单交代了两句,最后特意叮嘱要一份她想吃的麻婆豆腐,便挂断了电话。 “你这么忙啊,那我在这儿会不会打扰你?”虽然是秦樾主动要她来的,但是宋时溪余光瞥见桌上厚厚一沓文件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忧。 她不知道其他人如何,反正她工作起来,尤其是需要动脑的时候,就喜欢安静一些。 “不会。” 秦樾摇头,他是一个能高度集中注意力的人,而她在这儿,不但不会打扰他,还会激励他工作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 因为他想早点儿完成任务,去她身边陪着。 “一个人工作多无聊枯燥?只要想到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第108章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一抬眸,就对上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灼热,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樾高大的身躯就朝着她靠了过来。 后背抵上办公桌的边缘,脊背一下子绷紧,呼吸也彻底紊乱起来。 唇瓣被叼走,刚才还揉捏着她后脑勺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擒住下巴,进一步吻得更深。 他终究是吃上了这世间最好吃的东西。 没一会儿,他抬手将她抱上办公桌,微凉的桌面让她不受控地往他温暖的方向的躲了躲,颤声道:“这是在办公室……” 他伸出长臂撑在她的两侧,稍稍睁开眼便看着她粉唇微张,像是邀他深吻。 “嗯,但现在是下班时间,想做什么不可以?” “……” 好像很有道理。 “时溪,看着我。” 秦樾啄吻着她,手强势地捧住她的脸,不允许她在这种时候走神,没一会儿他就啃咬住了她的舌尖,彼此纠缠舔弄,银丝牵扯,双方体温迅速升高,变得滚烫。 等到被放开的时候,宋时溪气喘吁吁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揪住他的衣领,将其蹂躏得不成样子。 “餐食快送到了,先进去等?”秦樾直接抱她起来,勾住她的腿弯,让她缠上他的腰身。 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因为用力而微微膨胀出来,在偏白的肌肤上十分性感,试问谁能受的住?宋时溪盯着那一处,本就绯红的脸愈发娇艳欲滴,她深吸一口气,默默附和着点头。 她都不用看,都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肯定见不得人,都怪秦樾刚才像是发了疯一样,又是舔又是亲的,跟昨晚比起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想到这儿,就感觉到不对劲,两人每走一步,就要被丁页一下,又痒又麻,宋时溪连忙叫停。 “怎么了?”秦樾乖乖停下来,沙哑的声音中略带疑惑。 “我自己下来走。” 宋时溪推了推他的肩膀,美眸含着羞赧的春水,唇瓣被亲得红肿湿润,像极了她院中那些被晨露打湿的蔷薇花,美艳得不可方物。 秦樾哪舍得松手,正要说什么,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只能先将她放下来,目送她小跑进了休息室,然后才折返回办公椅处拿外套,等挡在腰腹间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耳尖倏地爬上一丝红晕,不太自在地轻咳两声。 苍天可鉴,他真不是故意的。 深吸几口气,平复了复杂的情绪,秦樾快速接过秘书送过来的餐食,然后才进了休息室,她已经坐在了桌子前,电视被打开,各种欢快的声音覆盖了稍许尴尬的气氛。 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言,安静地吃着饭,直到宋时溪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赵助理呢?” 闻言,秦樾眉头蹙起,尽量维持表情的平静,轻描淡写地说道:“给她放了两天假。” 宋时溪用勺子舀了一勺麻婆豆腐放进碗里,就着米饭吃了一口,听见他的话,有些惊讶,“啊?那我想出去逛逛怎么办?” “这两天就陪着我不好吗?” 秦樾不答反问,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充满了期待。 陪着他多无聊啊,只能待在休息室里看看电视,睡睡觉,虽然能时不时的欣赏一下他上班时的美貌,但还是有些乏味。 哪有出门逛街,大买特买,再去海边走走,吃一吃当地特色美食来得有意思? 而且她刚教会赵助理拍照,万一两天不练习,到时候生疏了怎么办?她还想美美出片,到时候留作纪念,顺便拿回去给秋红他们看呢。 但是顶着他热切的目光,宋时溪当然不能这么直白地说了,只能婉转道:“我昨天逛街的时候订了一双高跟鞋,我很喜欢,明天得去试穿。” “哪家店?我让人送到这儿来。” “我忘了,我只记得大概地点。”宋时溪眼神飘忽地喝了一口水,哪有什么高跟鞋,一切都是借口。 很喜欢,但又不记得具体名字,再加上她心虚的表情,秦樾很快看穿她在撒谎,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沉吟片刻,还是妥协道:“那上午去逛,下午过来陪我?” “不行,我上午想睡懒觉。”好不容易放暑假,不用上早课了,她只想能赖床就赖床,所以宋时溪几乎没有犹豫,就扬声拒绝了秦樾的提议。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强硬,立马找补:“要不反过来?” 像是今天这样好像也行,她睡她的,他忙他的,互不打扰,睡醒后,直接从这儿出发,还方便许多,也不影响什么。 宋时溪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太棒了,但是没料到秦樾也想也没想地就否决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宋时溪放下水杯,不满地皱眉。 秦樾脸色未改,薄唇轻启:“你的衣服和化妆品都在家里,在这儿不方便,而且下午太晒了,出去玩也没什么好玩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觉得有些道理,刚要点头附和,可脑海中灵光一闪,渐渐眯起眸子,狐疑道:“你不会是怕我晚上偷偷去歌舞厅吧?” 所以今天才会破天荒要带她来上班,给赵助理放了假,还不同意她下午出去活动…… 各种蛛丝马迹混杂在一起,就成了真相。 “不是。” 宋时溪已经认定,秦樾的否认也就没了可信度,尤其是在此之前他还沉默了两秒,就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你还骗我。”宋时溪环胸冷哼一声。 秦樾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这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理由,并不是主要的。” “真的吗?”宋时溪眯起眼睛,觉得这话说出来或许秦樾自己都不相信。 秦樾忐忑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色,主动起身绕到她身后,俯身下来,贴着她的耳边轻声哄道:“我不是不让你去,只是那种地方你和赵助理两个女孩子去,很容易出事。” 话毕,他一咬牙,一闭眼,嗫嚅道:“你要是真的想去,等有空了,我陪你去可以吗?” “我又没说我要去。”宋时溪慢悠悠地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饭,麻婆豆腐裹着粒粒分明的白米饭,又香又开胃。 这话一落,就见秦樾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你给我把赵助理找回来,然后给她涨工资,我很喜欢她。” 给人放了假,又突然叫人回来,这实在不地道,只能用钱来补偿了。 “好。”只要她不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更何况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件事我就轻拿轻放了,要是再有下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宋时溪瞥了秦樾一眼,故作凶狠地教训道。 秦樾赶紧点头,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想起什么,紧接着道:“深市天黑后不太太平,我给你配的那个司机是我战友的弟弟,去年刚退伍回来,你出门的时候最好让他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难怪我看他像是练家子,那肌肉比你的还大。” 宋时溪下意识地唏嘘出声,昨天她见过那个司机,因为个子高,满身腱子肉又沉默寡言,再配上黑衬衫黑西裤,像极了凶神恶煞的□□,她看着都有些害怕,所以除了买东西的时候,都没让他跟着。 没想到是正规出身,那她就不怕了。 于是连忙点头应下,“行。” 她也知道这个年代到处都有些乱,尤其是赚了大钱的沿海地区,不少人混黑,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秦樾凡事都这么贴心,她适当放放水,有些事不跟他一般计较,心中都好受些。 谁知道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道不悦又隐忍的疑问,像是不敢置信,语调都有些上扬,“比我的大?”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差点儿把刚吃进去的饭喷出来,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讶异道:“你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关注点?” “那你没事盯着他的肌肉看干什么?”秦樾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大手一捞,将她抱在腿上,格外委屈巴巴地继续追问:“嗯?” “我又不是女流氓,也不瞎,这样面对面交流,肯定能看见啊。” 宋时溪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但知道这涉及到男人格外在意的点,便伸出手捏了捏他胳膊上的肌肉,柔声哄道:“你吃什么醋?在我这儿,肌肉又不是越大越好,你这样的我就最喜欢了。” 刚刚好的薄肌,不是特别夸张,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行走的衣架子,脱完后,又格外结实劲瘦。 说完,不等呆愣中的秦樾回过神来,她就挣扎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你不是说今天忙吗?赶紧吃饭,不然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秦樾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觉得面上慢一拍地烧了起来,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真的喜欢?” 宋时溪不耐烦地用力点点头,骚话往外冒:“不喜欢的话,我为什么每天晚上摸个不停?” 第109章 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秦樾颊边的热度瞬间往耳后和脖颈处蔓延,随后起身将碗筷端过来,就坐在她身边不肯挪位了。 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辣度又刚刚好,宋时溪吃得十分满足,也不管秦樾在自己旁边那一脸娇羞的小媳妇儿模样了。 “我今天不想出去玩,明天再让赵助理上班吧。” “对了,我每天玩够了再来这儿找你。” 好不容易将那件事掠过,秦樾哪敢不同意,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多少有些可惜。 就在他惆怅的时候,她突然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但是我每天都会来接你下班。” 秦樾先是一愣,然后胸口处就全被温暖填满,控制不住地垂眸笑了出来。 她总是这样,时不时便让人心跳失控。 他想,他这辈子是离不开她了。 下午宋时溪窝在休息室看了一会儿电视,中途出去让秦樾给她买点儿零食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办公室,想着他说可以联系徐秘书,便打了个电话出去。 叮嘱完后,顺口问了一句秦樾干什么去了,才知道他在会议室跟律师谈事。 律师?宋时溪睫毛一颤,莫名想起来昨天晚上秦樾说的那些话,他该不会是真的想把财产都分给她吧? 那么大一笔财富,他真的舍得? 想到这儿,宋时溪立马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以及那些升起来的感动和期待,万一不是呢?万一他只是和律师商量公司相关的案子呢? 没有感动和期待,就不会有伤心和失望。 宋时溪挂断电话,重新回到休息室,但到底是有些魂不守舍,直到零食被秦樾送进来,她才恢复了理智,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面。 到了隔天,宋时溪没再被打扰美梦,睡醒后,就和赵助理到处跑,花了几天的时间,几乎将附近有名的美景和美食都吃了个遍。 赵助理还专门为了涨工资一事向她道了谢,带她玩的热情也逐渐攀升,甚至还精心制作了游玩攻略。 宋时溪是玩爽了,与此同时,也买爽了。 原先充满男性色彩的主卧衣帽间被她的东西所挤满,甚至还被迫挪去了次卧的衣柜。 秦樾倒是没什么意见,看起来还对此喜闻乐见,宋时溪却有些过意不去,用自己的钱给他买了几套衣服,他常穿的高定她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其他大品牌,买完后,一时之间存款告急,但好在还有一笔三千的合作在等她,不然她是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你这几天一定要只穿这几套吗?” 宋时溪难得起了个早床,半靠在床头,看着收拾整齐的秦樾从衣帽间出来,一瞧见他身上熟悉的一套装扮,就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嗯,我喜欢。”秦樾勾了勾唇,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这么坦率和高兴,宋时溪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耳尖一烫,“你喜欢就好。” 随后,又补充道:“那我多赚点儿钱给你多买几套,免得别人以为你穷酸。” 事实上,就算他每天只穿同一套衣服,也不会有人这样认为,毕竟他可是秦樾啊! 秦樾怔愣两秒,唇角往上勾,眸色深了深,迈步朝着她走过去,俯身摁住她的后脑勺,浅尝了两下,又觉得不得劲,逐渐深入。 宋时溪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搂住他的脖颈,回吻过去,到最后差点儿把他带到床上来。 感受到腿间的湿润,宋时溪唇线抿紧,如雪一般的肌肤红得几乎要滴血,眸光闪了闪,凑到他耳边低声喃喃道:“我月经结束了。” 刚结束也不可以做,但是这已经干净好几天了,可以放心地大做特做。 想到这儿,她又迫不及待地补充:“晚上记得买那个回来。” 暧昧顺着这话融入空气当中,两人之间的距离格外近,秦樾喘着粗气,睫毛覆盖着深邃的眼睛,掩盖住里面翻涌的欲念。 第63章 吻上喉结 房间内没开窗帘, 只靠着衣帽间和卫生间的灯光照明,有些昏暗,看不太清彼此的表情, 但是却能清晰听见一深一浅的两道喘息声, 缱绻又炽热。 秦樾轻吻着她的脸颊, 大掌轻揉她的耳后,痒得她没忍住往后躲了躲, 但很快又被他抓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平稳下来,才轻笑道:“今天要去港城, 忘记了?” 闻言, 宋时溪猛地惊呼一声:“对哦。” 这几天真是玩疯了,不然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去港城就意味着她能买包了, 这可是秦樾早就答应她的,而且他还说会好好陪她。 “等会儿我回来接你, 你可以再睡会儿。”秦樾最后亲了她一口,就准备起身离开,但是刚往外迈出一步,衣角就又被她给抓住了。 就算光线晦涩不明, 她那张芙蓉面也依旧熠熠生辉, 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去港城又不影响什么。” 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音调比刚才还低了一些,泛着些许羞赧, “反正你一定要记得。” 记得什么?买计生用品? 秦樾脑海中一下子就将她前后的两句话给联想到一起, 凑成了真相,他喉结滚了滚,眸中蒙上一层暗色, 他不是圣人,面对喜欢的人,做不到三番五次的隐忍。 她生理期的这段时间给了他犹豫和思考的空间,但是事态的发展却越来越不受控制,也愈发不成体统。 当初在烈阳下的停车场,他还说她年纪轻,经不住诱惑,其实最经不住诱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只要一见到她,一碰到她,就会失去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理性思考,被身体本能和浓浓爱意所驱使,干出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哄着她,将她的便宜占了个够。 所谓的要保持清醒,当正人君子,将最后一层窗户纸留到新婚夜再捅破,早就成了冠冕堂皇的笑话,因为不管在现实,还是在他那些飘渺的梦境中,他们之间早就不清白了。 反正他们迟早都要结婚,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两个成年人你情我愿,提前一些又能如何?谁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他会把这份责任担起来,让她幸福美满地生活。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都主动提及了这件事,他要是拿些道貌岸然的借口推辞,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思及此,秦樾心底的顾虑骤散,唇角缓缓往上扬起,折返回去,捧住她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摩挲两下,语调轻松又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味道:“好。” 宋时溪没注意到秦樾刚才的走神,猝不及防被他再次擒住脸,再加上那声坚定又旖旎的回应,稍微平复一些的心跳再次失控,快速跳动起来,她轻咳一声,“你快去上班吧,我再睡一会儿就起床收拾。” 他就算现在留下来,家里没那种东西,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好好做事,等去港城了,晚上有大把的时间深入交流。 思及此,她颊边浮上两朵红晕,见秦樾还不动,又催促了一句。 秦樾抚了抚她有些红肿的唇瓣,还想跟她多待一会儿,但是时间不早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就会误了港城的行程,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舍松开她,将所有灯光都关上,免得打扰她睡觉,才走出主卧。 他走后,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宋时溪本想再眯一会儿,但是脑海中总是冒出些粉红泡泡,想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她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尖叫一声,抱着被子在床上左右打滚。 怎么办,真的要吃上了! 一直想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且就在眼前,说不激动,不期待,都是假的,不光如此,她还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儿,月黑风高,适合办事。 睡不着,宋时溪干脆起床收拾她和秦樾的行李,这次要在港城待上五天,虽然到时候逛街肯定也要买不少东西,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两人准备了五套衣服。 今天主要是坐船,赵助理也会陪同一起去,有她在,宋时溪就准备穿得好看些,拍些照片留作纪念,而且她和秦樾还没一起拍过照,等会儿肯定是要拉着他一起的。 想到秦樾今天穿的是靛蓝色的衬衫配黑色西裤,她便从衣帽间选了同色系的长裙换上,又拿了一顶黑色的宽檐遮阳帽,对着镜子照了一圈。 自从上次秦樾像小狗一样在她身上啃了不少痕迹后,她就不允许他再发疯了,至少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可以,所以他收敛了不少,那些痕迹也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穿稍微低领一些的衣裙也不碍事。 宋时溪照了一会儿镜子,觉得还不错,刚准备化妆,送早餐的人就过来了,她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吃了饭才继续。 等化得差不多的时候,秦樾回来了。 “怎么不等我回来了一起收拾?”他刚到主卧门口,就瞧见了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扬声朝着里面的梳妆台方向问道。 本来这里面是没有设计梳妆台的位置的,是刚添置的,宋时溪自己选的白色,跟整体暗色调不太搭,但是她一坐上去,就变成周围环境配不上这个梳妆台了。 第110章 宋时溪正在对着镜子涂口红,回答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又没多少,顺手的事情,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她话刚说完,肩膀上就多了一双大掌,她顺势掀起眼皮,就跟镜子中的秦樾对上了视线,他直勾勾盯着她,眼神专注缱绻。 “很好看。” 他显然是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的裙子跟他的衬衫十分相配,指尖轻轻滑过她后脖颈的布料,眉眼微弯。 宋时溪正巧涂完,将口红拧回去,又盖上盖子,闻言,回过身,冲着他勾了勾手指,狐狸眼魅惑勾人,让人心甘情愿俯下身子,紧接着就感觉喉结处多了一抹柔软。 随着她的离开,上面印出和她唇瓣一样的颜色和形状。 宋时溪歪头打量了两眼,随后,满意地轻笑一声,配上精致的妆容,犹如春日花开,艳丽无双。 “确实好看。” 听见这话,秦樾只觉得刚被她碰过的地方开始发痒发烫,深邃的瞳孔里抑制不住地闪烁着笑意,刚要低头,就被她按住额头往后推了推,这才猛然想起来,要是敢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随意破坏她化好的妆,后果…… 思及此,秦樾讪讪直起身,主动帮她收拾好化妆品,又去把箱子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将相关证件全都装进她的包包里,合箱出门。 车就在停车场等着,两人一下楼就直接出发。 宋时溪的注意力一直落在自己的妆容上,等上车后才发现秦樾居然没有擦掉刚才她亲上去的口红印,脸色腾的迅速蹿红,她下意识地先看了一眼前方的司机,见他没什么异常,微微松了口气,这才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塞到他手里。 见秦樾有些疑惑地看过来,宋时溪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暗示性地点了点自己的脖子,他立马反应过来,拿纸巾擦了擦。 见他擦不到准确位置,力气又大,没一会儿就将那处擦得通红一片,宋时溪看得直着急,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深吸一口气,一把将纸巾夺过来,让他抬高下巴,她帮他擦了起来。 “这都能忘。” 她没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其实是不想擦。”秦樾眼皮半耷拉着,一脸慵懒地勾着唇角。 闻言,宋时溪手一抖,眼睫颤了又颤,张嘴想骂他不要脸,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顾念着前面还有司机,只好强装镇定,当作没听见。 殊不知两个圆润小巧的耳垂都红得快滴血了。 秦樾笑意越来越深。 车子到了码头,和秦氏其他人汇合后,就陆续上了游轮。 从深市到港城只要几小时的路程,游轮上有休息区,但秦氏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几个套房,供员工休息。 宋时溪和秦樾的房间是最好的套房,跟酒店格局差不多,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还有一个露台,能感受海风,欣赏海景。 宋时溪一进门就直奔露台,但是待了没一会儿,就被阳光给劝退了,赶紧退回房间,想到什么,问一旁的秦樾,“我刚才好像没看见徐秘书,他不去吗?” 徐进泽可谓是秦樾身边的左膀右臂,一般都会跟随出行,所以她才会问这么一嘴。 闻言,秦樾愣了愣,随后敛下眼睫,掩盖住里面深不见底的阴鸷,语气却轻松平常,“嗯,他有别的事要处理。” 关于李砚行的调查到了收尾阶段,徐进泽前天就出发回了京市,所以这次并不在港城名单里面。 李砚行最好祈祷结果不要太上不了台面,不然…… 想到这儿,秦樾眼神沉了沉。 宋时溪忙着从包里拿相机,并没有注意到秦樾的异常,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得知答案后,便没有放在心上了,转而缠着秦樾陪她去拍照。 “你拍就行了,我在旁边看……” 他一向不喜欢拍照,觉得拘束,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嘟起了那张红艳艳的小嘴,灿烂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冷声道:“不拍就不拍,我还不乐意跟你一起拍情侣照呢。” 情侣照? 这三个字让秦樾眸光闪了闪,再加上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几乎没有犹豫,立马点头改口道:“拍,必须拍。” 宋时溪狡黠地勾了勾唇,将有些重的相机和包包塞进他怀里,哼着小曲就往外走,哪还有刚才半分的沮丧? 秦樾无奈扶额,见她已经走出去很远,连忙追上去。 赵河彩的房间离他们不是很远,宋时溪早就在上船的时候跟她说过要拍照的事情,所以敲门后,三人就往贵宾区专用的甲板方向走去。 宋时溪看见有卖冰饮料的,就一人买了一瓶,还可以用来当拍照道具。 甲板上人不多,宋时溪找好机位就挽着秦樾的胳膊一起站好,但是没一会儿就发现秦樾浑身僵硬紧绷,表情更是淡漠冷冽,就跟块大木头一样,她当即就不乐意了。 “你笑一笑啊。” 秦樾抿了抿唇,尝试性地弯了弯唇,虽然俊逸非凡,但是依旧有些奇怪,和表情自然的她站在一起,更是割裂感十分强。 “跟我一起拍照,你不高兴吗?” “不是,我是不习惯。” 秦樾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尴尬,有些不自在地深吸一口气。 宋时溪倒是被他这个表情给逗笑了,扶着身后的栏杆微微弯下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本就明艳的五官越发张扬,“你,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秦樾见她笑得说话都磕磕绊绊了,知道她定是要取笑自己,但还是配合地问道:“什么?” “你就像是被我强迫的良家妇男。” 见她说得离谱,秦樾无奈一笑,伸出手搂住她的腰,示意她正经一些。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赵河彩按下了好几下快门,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后面换了几个地方拍,时间长了,秦樾总算是稍微放松了点儿。 他也是个听话的模特搭子,只要宋时溪一撒娇,就没了法子,任由摆布。 三人拍够后,正要折返的时候,就撞上了一个人。 “秦总,好雅兴。” 说话的人生了一张立体妖冶的脸,他躺在沙滩椅上,普通话带着些许口音,再加上咬着烟,让人听得不太清楚。 身上穿着一件骚包的花衬衫,一条长腿曲起,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多久,旁边烟灰缸里的烟蒂都积攒了好几根。 宋时溪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便是那天在沙滩边上从黑色轿车下来的男人,原因无他,这长相属实太过出众了些,而她一向对漂亮的脸蛋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认识秦樾?而且既然他在这儿,那…… 正惊讶着,她就发现对方虽然是朝着秦樾说话,但是视线却是一直直勾勾地放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然后露出玩味的笑容。 宋时溪微微皱起眉,刚想说什么,身前就多了一道高大的身躯,隔断了那道让人稍许不适的目光。 “梁总不也是?” 秦樾面色不改,声音却冷冽如刀,身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居高临下地看着梁民池,上位者的气息很是骇人。 梁民池像是没有察觉到秦樾的不悦,耸了耸肩,笑道:“区别大了,我身边可没有美人作陪。” 话音刚落,从旁边餐厅的出口就跑出来一个身穿一条红裙的女人,径直扑到梁民池怀里,娇滴滴地喊他的名字。 这波打脸来得太快,梁民池脸上的笑意却不减,抬手搂住来人的肩膀,笑道:“现在有了。” “有什么了?” 钟美茵去上了个厕所,对现在的状况有些懵。 闻言,循着梁民池的目光看向站在旁边的三人,在瞧见最前方的男人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又注意到他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表,下意识地将腰往下压了压,衬得身体曲线愈发玲珑,手指缠绕着发丝,放软音调问道:“这是谁啊?” 她虽然是跟着梁民池一起来的深市,但是却不知道他具体来干什么的,又在跟什么人接触,所以难免好奇。 这人一看就不是港城人,因为港城那些富家公子哥,她不说全都见过了,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种极品男人,只要瞧上一眼,就忘不了。 不是港城的,那就是大陆的了。 “秦氏集团的秦总。” 梁民池垂眸,眼含笑意,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显得冷淡,甚至带着一丝阴狠。 听见这话,钟美茵眸中的亮光更深,秦氏? 还没等她再说些什么,那边秦樾就没了再过多周旋的耐心,眉眼间满是不悦,直言打断:“梁总过誉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毕,也不等梁民池反应,他就搭上宋时溪的肩膀,带着人准备离开,可刚朝前挪动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声。 “你给我站住!” 紧接着一双手就朝着宋时溪伸了过来,秦樾反应迅速,直接伸出手挡住,眉头彻底皱起。 第111章 “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让我在这儿碰见你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你只会玩些阴的是不是?躲在男人后面算什么本事,你给我出来。”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钟美茵气极了,但是有秦樾挡在两人中间,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女的帮忙,她根本就近不了宋时溪的身,恼羞成怒之下,插着腰吐出了一连串的粤语。 宋时溪冷眼看着钟美茵,她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光看她狰狞的表情,都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更别提两人之间还有上次在商场发生的过节了。 她就知道看见了这个什么梁总,多半就能遇见她。 “她是不是疯了?” 宋时溪颇有些头疼地蹙起眉头,这女人看着漂亮大方,但根本就是个大脑空空的泼妇,无缘无故把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当成假想敌就算了,而且还极其容易破防,一破防就化身土拨鼠,尖叫个不停,吵得耳朵痛。 “嗯。” 秦樾冷着脸接话,紧接着又问:“你们认识?” 宋时溪这会儿十分无语,直接看向赵河彩,后者连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根本就不关宋小姐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设套给我!” 钟美茵气愤得不行,脚都快把地板跺烂了,见宋时溪被人护得严严实实,她没办法把巴掌打过去,就看向梁民池,期待他能给自己做主。 梁民池这会儿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钟美茵面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民池哥……” 可听清他的话后,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还觉得不够丢人是吗?你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最后还怪到别人头上,怎么,现在是想动手打人?” 他一字一句像是针扎一样刺进钟美茵心里,她面色一僵,触及他眸中淡漠的眼神,呼吸不由滞住,莫名不敢再多言。 梁民池见她安静下来,这才重新看向宋时溪,脸上重新带上一丝不羁的笑,“她不懂事,让宋小姐受惊了,等到了港城,我一定亲自给你赔罪。” 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语气,可是宋时溪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抿了抿唇,直接拒绝:“不用。” 梁民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道凌厉的声音插了进来,“梁总管好自己的人,如果你管不好,我不介意代劳。” 这话听着实在是嚣张至极,但是梁民池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他愣了片刻,随后耸肩轻笑,“好的。” 目送他们离开,唇线逐渐拉平。 钟美茵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 原本的好心情都被这一出破坏得彻彻底底,宋时溪取下帽子,扑到秦樾怀里,娇嗔道:“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我看那个姓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的感觉是对的,以后离他远一点儿。”秦樾伸出手捞住她的腰身,想到梁民池看向她的那个眼神,面上的韫色更浓,眸若寒冰。 “嗯嗯。” 宋时溪点头,然后躺在床上看照片,没过一会儿,秦樾说有事要跟下属商量,从房间离开,直到快下船的时候才回来。 “怎么去那么久?”宋时溪看着推门而入的秦樾,立马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去够床尾的高跟鞋,他没第一时间回答,走过来直接蹲下身帮她穿鞋。 直到穿好后,才轻声道:“事情有些多。” “哦哦。” 宋时溪没怀疑,但是余光却瞥见他的衬衫和西裤多了很多褶皱,像是做了什么大幅度的运动了一般,眉头还是皱了皱,可看着他柔和的眉眼,一切疑惑都咽进了肚子里。 直到下船的时候,再次碰到梁民池一行人,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冒了出来。 不久前梁民池那张还风流倜傥的脸此时添了不少青紫,尤其是那双眼睛,更是惨不忍睹,又红又肿,不光他,他身后那一连串的保镖更惨。 唯一没有挂彩的就是钟美茵了,但是她此刻神情恍惚,下台阶的时候都差点儿直接摔下去。 宋时溪慢慢收回眼神,转而看向身旁护着她下台阶的秦樾。 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怎么了?”秦樾面色如常,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宋时溪摇了摇头,但是握着他手的力道紧了紧,沉压片刻,还是试探性问道:“那个姓梁的,好像被人揍了。” 秦樾冷笑:“他活该。” “……” 第64章 疯狂做 听了秦樾的话, 宋时溪一时无言,可却不忘赞同地点点头。 两波人下了台阶,在船前的空地上撞上。 梁民池率先停下脚步, 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却还能笑得出来, 他先看了看秦樾, 然后又看向宋时溪,眼神幽深, 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快步离开。 “这是人家的地盘, 真的没关系?” 回房间的路上, 宋时溪询问过梁民池的身份,秦樾虽然没多说, 但是她却知道对方绝对不简单,而且这次秦氏来港城也是为了两家合作来的, 她不由担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秦樾脸色淡定自若,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安心。 见他如此,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回了原地。 天色渐晚, 港城却依旧热闹非凡, 街头巷尾都能看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道路两旁,高楼耸立, 穿着光鲜亮丽的人们穿梭其中, 摩肩接踵,这里有着现在的大陆没有的繁华景象。 车队一路行驶,宋时溪他们乘坐的这辆和其他车辆在一个路口分开, 朝着反方向驶去,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朝着郁郁葱葱的山林驶去,直到来到一栋半山别墅前才降下了车速。 佣人前来打开大门,车绕过花团锦簇的前院径直开到了大门前。 宋时溪前世就算没在港城久居过,可是也听说过这片豪宅的大名,背靠绿翠的山林,又能俯瞰大半个维多利亚港,而且能在寸土寸金的港城占地这么大,价格绝对是天文数字。 这么大的别墅,只是偶尔过来住一下,还养了那么多专门维护的工作人员,简直太奢侈了。 所以此时语气难免带上了几分惊诧,“你的房产?” “嗯,以后也是你的。” 秦樾如实点头,话音刚落,就见她眸子都亮了起来,薄唇轻勾,觉得她真可爱。 下车后见她还坐在原地,没有动作,连忙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宋时溪猛地回过神来,然后摇了摇头,但心中却忍不住想,她之前说要考虑一下再跟他结婚的决定实在是装了,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 暗自腹诽了两句,她便牵住他的手,从车内走了出来。 两人顺着大门往里面走,厨师已经安排好了晚餐,或许是秦樾有所交代,除了港城本地的特色以外,还有几道她平时的心头好。 宋时溪这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饭后和秦樾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消食,中途他被叫走,去书房接听电话,她就自己逛了逛,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花草多的地方,就算做了专业处理,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蚊虫,再加上她想起今天晚上的正事,连忙折返回屋,走到一半又叮嘱保姆了几句,然后才快步去了主卧。 主卧在别墅二楼,他们的行李都被拿了上来,宋时溪进门后先将房门反锁,然后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在里面翻翻找找,紧接着从一件外套的袖子里掏出藏在里面的柔软布料,摊开后,双颊不禁染上一丝绯红。 她快速进了浴室,卸妆洗漱,然后又重新上妆,等化好后,外面有人敲门,她先确定了身份,才开门放她进来。 * 天黑下来,星光稀疏的夜空下,晚风阵阵,卷起窗帘的一角,露出窗外远处壮观的夜景。 “越过梁民池,直接去找源头公司。” 秦樾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整个人清隽慵懒,身上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眼睫微阖,眸色沉沉,瞧着竟比深不见底的夜色还要幽深。 “至于合作,景信集团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姓梁。” “放出消息,总有人主动扑上来。”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语气从容不迫,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仿佛丛林里已经设置好了陷阱,只等着猎物上钩的猎人。 电话挂断后,秦樾又拨打了另一通电话,这次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都准备好了吗?” 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电话放回原地,在原地静静坐了片刻,揉了揉眉心,刚打开书房的门,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保姆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什么事?” “秦先生,宋小姐让我把这个给您。” 闻言,秦樾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来,顺着折痕打开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几分低笑,眼底的温柔和宠溺几乎快化成水淌出来。 第112章 洗干净再过来,等你。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说完,顿了两秒,又补充道:“今天不需要有人值班,让人都回去吧。” “是。” 转瞬间,走廊里只剩下秦樾一个人,他看了一眼紧闭着房门的主卧方向,先将纸条放回书房,紧接着转而大步去了客卫。 秦樾洗完出来,身上只穿了件浴袍,到主卧门口先敲了敲门,等里面传来她的应答声,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没开灯,就连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光线昏暗,唯有不远处桌面上的一小片蜡烛亮着,勉强能令人看清屋内的大概陈设。 鼻尖萦绕一股浓郁的清香,玫瑰花混着香水的味道,甜美淡雅,仿佛置身于春天的氛围里,让人思绪都呆滞了一瞬。 秦樾深吸一口气,往前迈了两步,却没瞧见宋时溪的身影,正要出声,就感受到身后一阵香风拂过,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就想将对方制服,但转瞬意识到什么,又停了下来,任由那微凉的指尖覆上自己的眼睫,遮挡住视线。 他的身量太高,她不得不贴上他的后背,隔着一层浴袍的布料,他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玲珑姣好的曲线。 “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比她的嗓音更先到来的是一股温热的气息,落在皮肤上让人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他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躁动着,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闭上了吗?” 或许是他没出声,她忍不住再次开口确认,语气里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和颤抖。 秦樾强忍住想要反客为主抱住她的想法,轻轻点头,话语中溢出几分嘶哑,“闭上了。” 说完,脸上的手消失,转而落在他腰间的系带上,勾着他往前走,他默算着距离,直到床尾她才让他停下,紧接着浴袍被她脱下,他整个人也被推倒,陷入床垫之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微微一重,她竟是直接朝着他俯身压了过来。 不知道她穿了什么,又滑又冰的布料在他身上缓缓拂过,痒得很,令他喉结滚了又滚,手掌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腰,触感丝滑柔软,一碰上就舍不得放开。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仅仅是摸了两把,就摸到了裙边,甚至很清楚地摸到了她的肌肤。 这条裙子很短。 这个认知冒出来的瞬间,他就想睁开眼,但是她没放话,他不敢,只能煎熬地顺着曲线反复辗转。 宋时溪没想到他会突然动作,唇齿间溢出几声滚烫的气息,不自觉并拢双腿,膝盖落在他的腹肌上,块块分明的触感有些让人脸红心跳,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指尖蜷缩起来,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兴奋和激动。 感受到他因为自己突然的紧绷而停下来,她连忙道:“继续。” 秦樾顿了两秒,没有耽搁,依言照做,但往里,呼吸就越来越粗重紊乱,裙子里面居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有些勒。 耳边她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发娇滴滴。 “再往上。” 但是仅仅是刚开始,指尖都难以突破障碍。 没一会儿,两人都是大汗淋漓,秦樾再也忍受不了,反客为主,俯身上去,却没忘问她能不能睁开眼睛,得到准确回复后,他迫不及待地睁开,等适应环境后,就瞧见此生难忘的画面。 房间内的花瓶内都插满了玫瑰花,她躺在浅灰色的床单上,黑发铺满他刚躺过的床上,容貌艳丽,妆容精致可人,眼尾潋滟着令人浮想联翩的艳色,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却遮掩不住凌乱又娇媚的表情。 贝齿轻咬着烈焰红唇,用舌尖抵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和口申口今。 白皙曼妙的身躯上穿着的裙子,不,或许都不能称之为裙子,那细细的黑色带子绑在她身上,勒出饱满圆润的形状,少得可怜的布料根本兜不住什么,随着她的吸气吐息,在眼前一晃一晃。 细带顺着沟壑往下,连接胯骨两边,露出柳枝般的纤纤细腰,一层薄薄的裙摆只堪堪到臀线下方一点点,挡不住什么,沿着裙边镶嵌着蕾丝和珍珠,在烛光的映衬下,微微闪着亮光,衬得肌肤赛如冬雪。 她的腿上还穿着同色系的及膝丝袜,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迷人。 身体曲线窈窕起伏,一双藕臂还抓住他的胳膊,指尖在上面掐出点点红痕。 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眼,直勾勾盯着她,眸中墨色翻涌,两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光线上对上,暧昧又旖旎。 男人浑身光裸,未着寸缕,身躯高大如山,居高临下望过来,气势强势,极具压迫感,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吃入腹。 刚洗完澡,短发和身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水珠顺着凸起的喉结往下滚,色气非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她骑在他腹肌上的缘故,他此刻浑身肌肉都紧张得凸显出来,倒三角的好身材不带一丝赘肉,背部宽厚,肩胛骨明显,再往下是精瘦有力的窄腰,以及挺翘的臀部,形状分明,线条弧度十分漂亮。 脖颈和手臂上一条条青筋蔓延开来,荷尔蒙爆发。 人鱼线下方是一条巨大的粉色鱼儿,青筋貌似也蔓延到了这里,让人羞得不敢多看。 平日里冷硬的五官这会儿已满是欲念,甚至透出几分病态般的痴迷,耳尖却红得滴血。 宋时溪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为了打造氛围感把光线弄得那么暗,现在都不能好好欣赏他那张动情的俊脸。 她还走着神,秦樾已经伸出手抬起了她的小腿,掌心摩擦过丝袜,有些痒,他随后将其架在自己手肘处,没有丝毫纠结地俯下身,低下头。 裙摆盖住他半张脸,英挺的鼻尖蹭过,让宋时溪惊呼一声,脚踝抬高,踩住他的肩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滚烫的舌尖取代刚才的指尖覆上去,宋时溪才堪堪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 怎么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就直接开始舔了?! 难道不是先亲一会儿,然后再进一步吗?! 他都没碰过这儿,怎么就能光靠着她的三言两语找得那么准确? 完全出乎意料的走向,让宋时溪羞涩地挣扎起来,可是她刚往后退,就被他握住小腿给拉了回去。 不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间,秦樾的指尖紧挨着她划过他自己的嘴唇,落在肌肤内里。 这种双管齐下的感觉陌生又刺激,宋时溪哪儿招架的住? 再也控制不住地叫出了声,手指紧紧抓住他潮湿的短发,腰身下压,悬在半空的脚趾弯了又弯。 虽然折腾起来有些青涩,但她依旧云里来,雾里去,不知今夕何夕。 浓密的长睫被泪水打湿,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她今天才信。 全都洒在他脸上,顺着轮廓分明的下巴往下淌,湿漉漉的。 宋时溪眼神迷离,白皙的小脸上就算化着动人的妆容也盖不住那抹绯色,她双手死死抓紧床单,好半晌都没能缓过来。 黑色细肩带滑落,露出莹白的肩头,和半边软嫩,像是刚出炉的云朵面包,看上去就酥软可口。 秦樾抿了抿薄唇,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惹人怜的模样,腰腹涨痛得厉害,却不急着下一步。 在烛火中,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根根修长,从合拢缓缓朝着两边分开时拉出几条丝线,又多又润,几乎打湿了半个手掌。 看来有时候手生得好,也别有一番用处,至少她吃得很开心。 他俯身压向她,拉着那点肩带往下,直至露出全部,他才慢条斯理地将手覆上锁骨,再一寸寸吃干净。 宋时溪浑身无力,瘫软在布满褶皱的床单上,根本没力气去阻止他变态的举动,或许也因为她也乐在其中。 等过一会儿,她稍微缓和过来,才抬起双腿缠上他的窄腰,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脚趾在他紧绷的背脊上滑来滑去,暧昧极了。 开口时,嗓音哑得不成样,又娇又魅,是她自己都没听过的音调。 “东西呢?” 秦樾正埋在中间,吃得高兴,闻言长臂一伸,从枕头底下抓出一把黄棕色的小方块,有一个没拿稳,轻飘飘砸在她鼻尖,又滑到唇瓣,最后才落入床上。 宋时溪抿了抿唇,不敢置信地眨眨眼,黑亮的瞳孔仿佛明珠生晕,呐呐道:“这么多?” 光是看着,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了。 秦樾没说话,却是轻笑一声,随后终于舍得从她柔软中抬起头,薄唇咬开其中一个,露出里面薄薄的一个小团,眼尾上挑,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意和蛊惑,“帮我戴?” 闻言,宋时溪掀起眼皮,看向他炙热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本想拒绝,但想着不久前他那么卖力,又觉得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便扭捏着点了点头。 第113章 秦樾定定瞧着她,喉结滚了滚,伸出手将她拉起来,随后半躺在床头,亲手将东西交到她手里,见她拿到手后,手足无措,又一字一句好心地说起了使用方法。 那些字句,在他上午买回来后,就刻在了脑海里,半分不敢忘。 “先分正反。” 这东西滑滑的,哪一面都长得差不多,宋时溪红着脸,“怎么分啊?” “有小袋子的那面。” 宋时溪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往上面捋。 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和急切,秦樾的呼吸顿时急促了几分,额头青筋跳了跳,哑声让她力度放轻点儿。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轻动作,抓坏了可不成啊!只是,她真的可以吃完吗? 她深深表示怀疑。 “挤一挤,把里面的空气排出来,再慢慢捋平,不要有褶皱。” 秦樾的声音比平时要略重一些,语调也慢,听进耳中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尤其是他还用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真是快把人逼疯了。 宋时溪没忍住并紧双腿,咬住下唇,指尖灵活又快速地依照这份极其不正经的教程成功完成,刚要说些什么,后脑勺处就多了一双大掌,压着她又凶又猛的吻了过来。 夹杂在唇齿间的是一股挥之不去的甜腥味。 意识到那是什么,宋时溪眼神飘忽,下意识地就往躲,但是他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没一会儿就被压在枕头上,腿再次被抬高,这次抵着的不是他那张形状完美的薄唇,也不是修长漂亮的手指,而是他的蓄势待发。 而且是由她亲自帮他戴好的。 他贴着她的唇,凶猛地掠夺她的呼吸,频率跟几分钟之前有异曲同工之妙,涩得宋时溪都有些难以抵挡,心跳像是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样,手臂被他擒住,压在头顶,胸口不自觉地往他的方向靠近。 那几根细细的黑带子凌乱的堆积在各处,有些勒,划过尖立像是电流激过,让她眨巴眨巴眼睛,溢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他亲得更加过分,肆无忌惮地掠夺她的呼吸。 就在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可还是没有任何缓解。 秦樾也同样不好受,眸底是化不开的炙热,喉间压抑地低喘,同时不忘安抚她的情绪,借着亲吻转移她的注意力,口中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时溪。” “我爱你。” 慢慢的,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非常快地全都吃干净。 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呼出一口气,又疼又痒,头皮发麻。 宋时溪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雾气,可怜巴巴地微微抽泣着,眼神放空,口红在周围晕染开来,有种颓废的美感,让人心尖一颤,也莫名想让她哭得愈发梨花带雨。 秦樾掐住她的腰,试探性地九浅一深。 她浑身都泛着潮红,脸颊发烫地用脚尖踩住床单,想缓解那种滔天的矛盾感觉,各种感觉在脑海中打架,可除了把床单弄得褶皱一片,什么都没有改变。 “慢点儿。” 宋时溪想着或许速度降下来,就能多多少少得到松懈,但是他照做后,却更难受,抓心挠肺的痒意快要把她逼疯。 “还,还是快点儿吧。” 她只能被迫改口。 谁知道他不光如此,还抓住她的双腿抱在一起,放在胸前往前狠压,结实粗壮的手臂禁锢着她的小腿,青筋暴起。 她整个人宛若水中浮萍,没一会儿就差点儿撞上床头靠背,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将她拖回原位,后来他倒是学乖了,没在那么莽撞,但依旧让人呼吸不过来。 又快又重。 丝袜在他的胸肌处来回摩挲,踩来踩去,时间久了就将其蹭得通红一片。 在起伏中,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来袭,宋时溪大脑空白,在泄力的前一秒,下意识地紧缩。 秦樾一时之间没能守住,和她一起去了。 整个房间瞬间弥漫开滚烫,潮湿…… 虽然和上一次隔了一段距离,但是宋时溪只觉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唇舌间回应着秦樾的亲吻,但是一双狐狸眼却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天花板,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她就应该在看见秦樾的第一天就在杂物间扑上去的,不然哪用得着等这么久。 女人就该享受极品美男的伺候!这种快乐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想到这儿,她不顾身体的绵软,用双脚夹住秦樾的腰,娇声道:“再来一次,你行不行?” 不行,给她再口一次,也可以。 听见这话,正在温柔亲着她的秦樾愣一愣,他原本以为她一副虚弱的娇滴滴模样,想着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没想到她比他还猴急。 “嗯?” 她生得俏,眉目含情,秦樾本就心里热乎,这会儿哪还顾得上什么,侧头含上她的脖颈,一寸寸下滑,然后用力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拿出一个新的自己麻利捋平。 有了先例,这次还算顺利。 他扶着她的腰,掌心托住她的腰,不让她往旁边倾倒,刚刚才去过的宋时溪根本受不住,抱住他的脖颈,哭着喊。 “不要,停下来。” 气氛正好,秦樾哪舍得,但是顾念着她的感受,还是稍微往后退了些,埋首,牙齿在她那颗小痣上面撕咬碾磨,不肯松口,那上面已经布满了见不得人的吻痕。 到了中途,他想起什么,抱着她走到床头柜,从上面拿起一块手表,看到上面的时间,立马调转方位,朝着床边走去,大掌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顿时倾泄进来。 走动间死去活来的折磨,令宋时溪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这一幕,吓得立马扑腾起来,“你干什么?” 她就算也有些变态,可总不至于要给别人上演活春宫。 秦樾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双颊升起羞恼的霞红,双眸含春水,清艳逼人。 秦樾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儿交代,指腹隔着薄薄的布料掐了一把她的腰,嗓音嘶哑:“放松。” 宋时溪见他还要抱着她去露台,就算他各种甜言蜜语砸下来,她都不肯同意,可是越挣扎,就搅得越深,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紧,可是她的腿,她的腰都在他的掌心里,难以逃脱,反而把自己搞得气喘吁吁,双眼泛白。 头靠在他温热的肩头,耳边是他健壮蓬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跟他的动作一样。 “家里没人。” “是有惊喜要给你。” 惊喜? 第65章 他准备的惊喜 听见秦樾的话, 宋时溪渐渐冷静下来,环住他的脖颈,大口大口喘息着, 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惊喜?” 进入夜晚, 周围仿佛一下子都寂静了下来, 只剩下微风吹过树叶留下的沙沙声。 露台很大很长,连接着隔壁的书房, 摆着喝茶看书的桌椅,秦樾不着急回答,将顺手捞起来的浴袍垫在圆桌桌面上, 压着她覆上去。 她的双腿垂在半空中, 随着撞击,晃荡来晃荡去, 白得反光。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秦樾叼着她的,含糊不清地出声。 他有心隐瞒, 吊她胃口,宋时溪也没了法子,可又格外想知道他口中的惊喜是什么,不禁挪动视线四处寻找。 她的心不在焉引起了他的不满, 掐着她的腰, 将桌子撞得咯吱作响, 像是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而垮塌,宋时溪躺在上面, 吓得连忙攀住他的肩膀, 受不住地在上面留下道道抓痕。 脖颈往后仰,发丝落在桌面,眼神发散。 就在这个时候, 黑空瞬间被照亮,绚丽的花朵快速绽放,又如流星一般纷纷坠落,但很快一颗又一颗的烟花缓缓升向高空,补齐镂空,五光十色,似乎触手可及。 宋时溪瞳孔渐渐聚焦,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借住那份美好,但太远太高,她根本就触碰不到,可仅仅是能看见,就足够让人展颜了。 她眉眼一弯,娇艳的五官在烟花的映衬下愈发动人。 她看得认真,而他却从始至终都在看她,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在流光溢彩的烟花声中对她不厌其烦地说着爱。 “我也爱你。” “这个惊喜,我也好喜欢。” 宋时溪捧住他的脸,眼眶一时发酸,心软成了糖水,甜滋滋的,几乎要渗出蜜来,将涌到嘴边的话顺口说出来。 她清晰看见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刹那间溢出星星点点的光。 这一场烟花持续了多久,她记不太清了,因为早在她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就被他翻了个身,迎来更为猛烈的颤栗。 手臂撑在桌面,背对着他站着的时候,宋时溪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比平板支撑更折磨人的姿势。 长发零散在臂弯里,面若桃李,泫然欲泣,狐狸眼里水雾弥漫,被亲得又红又肿的唇瓣微张,嘤嘤喊出带着哽咽的叫声。 第114章 “别那么快,我不行了,要去了。” 半是渴求,半是哀怨,娇媚的尾音上扬,到最后竟是变了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殊不知这更会激起禽兽的破坏欲。 空气里满是暧昧的腥香,混杂着她身上的清甜和玫瑰清冽的气息,让人头脑发昏。 秦樾清隽的眉眼间全是翻腾的情谷欠,汗水打湿他额前的碎发,顺着颊边往下落,砸在她光洁如玉的背脊上,她便会颤得更厉害。 他没说话,指尖扣着她的腰窝。 往上没摩挲两下,她就忍不住过来抓他的手,秦樾放软声音在她耳边哄着,然后强势包裹住她的手,让她一起感受有多么美妙,勾得人根本离不开。 好吃,好玩。 他俯下身,让两人的身躯贴得越发紧。 深瞳里印着她和漫天火光,可是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说她爱他。 秦樾头一次感受到原来人可以这么幸福,他好想将这一刻变成永恒。 绚烂的烟花彻底结束,她也彻底没了力气,往地上滑去。 风吹散稍许那股浓郁的味道,秦樾暂时没管一片狼藉的桌面,眼疾手快地将她捞进怀里,直接将还没缓过来的她打横抱起,迈步往屋内走,窗户没关,烛火被吹灭几许,室内昏暗,看不太清陈设,他却走得顺顺当当。 进了浴室,秦樾先遮住她的眼睛,才打开灯。 往浴缸里放热水的空档,秦樾在她那堆瓶瓶罐罐里翻找着卸妆用品,照着之前见过的步骤,一点点帮她擦干净,力道放得格外温柔,生怕把她弄疼。 等擦完,她也稍微缓了过来,睁开水光潋滟的眸子,凶巴巴地咬牙骂他:“混蛋。” 他就跟个打桩机一样,似乎完全不知道“累”字怎么写。 本以为骂一骂他,他能收敛些,谁知道他竟笑得越发开心了,嘴角翘起,眉眼间晦涩不明,甚至还要凑过来亲她。 宋时溪忍无可忍,手掌拦住他的嘴唇,哼道:“快点洗了睡觉。” 他舔了一口她的掌心,主动请缨:“那我帮你脱。” “你……”她触电一般收回手,眼尾更红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但是自知拗不过他,便没有拒绝。 秦樾慢条斯理地抬起手,开始研究她身上这些弯弯绕绕的黑带子该怎么解开,发现难度有些大之后,便先去脱她的丝袜,手掌抓住她的小腿,指腹在上面掐出一点红印,肤色差距,再配上黑色的及膝袜,有种晦涩不明的旖旎。 他的手带着一层薄茧,在肌肤上掠过,痒得厉害,宋时溪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没出息地叫出来。 感觉刚安静下来的,现在又开始躁动起来。 不光她,他比她更难隐藏情绪和需求。 宋时溪美眸微眯,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脖颈微微往后扬起,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他脱完一只丝袜后,顺势踩了上去。 明明被踩的是他,可是他却没有丝毫不悦,相反还很愉悦的跳动了几下,连带着主人都没忍住抓握着丝袜,从喉间溢出几分失控的呼吸。 她满意地点点头,让他进去拿。 最后丝袜裹着他的喉结,挂在脖颈间,没人知道晃荡了多久。 等结束后,裙子终于被全部解开,她让他丢掉,他却不肯,还折叠好整整齐齐地塞到一旁的抽屉里。 宋时溪目瞪口呆地看完全程,不解地发问:“你干什么?” “留着下次用。”他倒是坦荡,直白地告诉了她那点儿隐秘又龌龊的小心思。 宋时溪双眸微微睁圆,耳尖通红,反驳道:“都弄脏了,我不穿。” 她虽然在过程中总是做到头脑昏沉,可还是在迷糊中还是看见秦樾扶着在她裙子上蹭来蹭去,估计那些星星点点到现在都还没干! “我会洗干净。” 秦樾几乎没有犹豫就接了话,趁着她呆愣的空隙,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含着她的下唇,哑声哄道:“下次再穿给我看?” 宋时溪被亲得迷糊,再加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也挺乐在其中的,增加情趣不说,还漂亮好看,便遂了他的愿,点了点头。 但转瞬又想到什么,攀住他的肩膀,娇笑着轻声道:“可是我还买了好几套,你确定下次还要这件?” 闻言,秦樾呼吸顿时一沉,喉结滚动,眸中溢出几分惊喜和期待,被她的小表情勾得头皮发麻,想立马摇头,但是又怕她觉得他是嫌弃这件不太好,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斟酌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回道:“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这个回答深得宋时溪的心,忍不住笑出声来,“算你识趣。” 说完,余光瞥见不远处浴缸里快要漫出来的水,连忙拍了拍他,后者松开她,然后走过去关掉水龙头,又试了试温度,直到适宜后,才折返回来接她。 “先冲一冲。”宋时溪觉得浑身都汗涔涔的,不想就这样躺进浴缸里,便指挥他打开花洒。 秦樾对她有求必应,还十分乐意地帮她抠搜干净。 浴缸很大,躺下两个人还宽敞得很,宋时溪躺在温暖的高大身躯上,舒爽得闭上眼睛,一旦放松下来,就有些昏昏欲睡。 身后的人拿着梳子帮她梳着几缕因为沾上粘稠而稍许打结的发丝,耐心又温柔,等全都梳开后,又给她洗头。 佣人们不知道女主人的爱好,浴室里放的还是他常用的牌子和味道,清清浅浅,香味不是很明显,但是秦樾却觉得什么东西沾染上她,都会无限放大,香得让他忍不住闻了又闻。 两人身上是同一种味道。 这个认知,让他禁不住勾了勾唇,也控制不住地在她后脖颈间流连轻咬。 “好痒。” 她嫌弃地往旁边躲去,但是没一会儿又被他缠上,按回原位。 “快洗了,睡觉。” 熟悉的话语再次出现,但这次宋时溪是认真的。 秦樾听出她话中的疲倦和懒散,当即停下点火的动作,仔仔细细地帮她洗干净,然后抱着她起来,又在花洒区冲洗两遍,这才拿着她从深市带过来的浴巾将她包裹住,认真擦干水分,又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干。 修长的指尖在黑发中穿梭,时不时拂过头皮,很是舒服。 宋时溪累得不想动,任由他帮忙擦拭和吹干头发,想到什么,皱了皱鼻子,提醒道:“记得换床单,全是套的味道。” 懒洋洋的嗓音里溢出一丝不满,这年头可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和香味,比如草莓,葡萄,苹果等各种果香,还有茉莉,栀子花,桂花等各种花香…… 现在的就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难闻! 三个字,巨难闻! 听见这话,秦樾先是一愣,然后垂眸低声笑了笑,这一笑连带着冷冽立体的五官都柔和起来。 宋时溪以为秦樾是笑自己娇气,当即抬手掐住他的脸,娇嗔道:“笑什么笑?你不是最爱干净了吗?” “嗯。” 他倒是也不否认,确定她的头发吹干后,就关了吹风机,凑到她耳边,低低吐出一句话。 周围没了嘈杂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像是开了定位一样准确无误地跑进了她的大脑里,凑成完整的一句话,顿时让她的脸滚烫起来。 第66章 全是你的水 “但我怎么感觉床单上全是你的水?又甜又香。” 浴室的暖光落在宋时溪脸上, 愈发衬得眉眼姣姣,她赧然地咬紧下唇,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不敢相信这种浑话居然是从秦樾口中说出来的。 一时间又羞又臊, 睫毛颤了颤, 许久才敢抬头看他。 男人身高优越,就算她坐在洗手台上, 也才只到他的下巴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瞧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以及喉结附近密密麻麻的咬痕, 他唇角勾起了懒洋洋的弧度,比平时多了几分痞气。 见状, 宋时溪瞳孔微微放大,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刚才有这么狂野和执着吗?居然就逮着这一处亲。 惊诧中,她也不忘反驳他的说辞,音量不自觉拔高:“胡说什么呢?” 话音落下,不给秦樾再次开口的机会, 翻找出发油就塞进他手里, 装作困倦的模样往他怀里栽倒, 脸靠在宽厚的肩膀上,一连串地催促:“好了, 快给我抹, 我要睡觉了。” 秦樾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背脊,微微垂首,就看到了她隐藏在发丝间那早已红透的耳尖, 薄唇勾了勾:“都听你的。” 随后打开发油的盖子,往掌心中间倒出一些,熟稔地揉搓开来,没一会儿整个浴室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香,这是她前天刚换的味道,很清新,有种夏天的感觉,他还挺喜欢的。 仔细将其抹在她的发尾,又拿梳子梳顺,等差不多了,就抱着她去了卧室的小沙发,害怕沙发不干净,他还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自己的衬衫垫着,才放她坐上去。 “换完床单,上床再睡。” 第115章 秦樾摸了摸她的发顶,叮嘱了一句,见她困得眼皮子打架,迷迷糊糊地点了头,才转身离开。 宋时溪一开始只是拿想睡觉当借口,谁曾想闭着眼睛装模作样一段时间后,现在还真的有些打不起精神来了,手掌托着下巴,看着秦樾手脚灵活麻利地将脏床单扯下来,又换上新的。 或许是之前在部队里待过,他做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规矩板正。 就连换床单这种事情都要保证方方正正,整整齐齐,好在他虽然要求高,有些强迫症,但并不会逼着她遵从,每次她将床睡得乱七八糟,他也不会说什么,只会在下班后默默收拾好。 说实话,她刚开始还以为秦樾这种养尊处优,出生就在金字塔尖的人不会干这些琐碎的小事,就算迫不得已要做,也会指挥别人,或者等保姆来收拾。 而且说实话秦樾这个人的性格多多少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她还有些害怕他会不会觉得这些事情都该女孩子来做。 可是自从在一起后,她才发现他没那么高高在上,自持身份,甚至把她捧在掌心,事事亲历亲为,将男朋友的职责全都揽下,毫无怨言,并没有出现她担心的情况。 别说干共同的家务事了,就连她的各种小事都一手包办,关于女生的有些事情,他可能一开始不太会,比如说抹发油,卸妆…… 可只要她教过一遍后,都能很快上手,并做得很好。 也许这就是谈个聪明又有责任心的男朋友的好处吧。 其实这些都是小细节,但日积月累,就能让人感到心情舒适和轻松,觉得两个人一起生活要比一个人要好得多。 跟秦樾谈对象,她是真的很开心,不光恋爱中的经济方面不用操心,他还顶着那样一张俊脸和好身材在生活中处处伺候她,提供了满满的情绪价值。 最重要的是床上运动还很合拍! 简直处处顺心。 宋时溪睡过去前,唇边都带着笑意,恍惚中感受到自己被一抹熟悉的身影抱起,她便下意识地靠了过去,在他怀里熟门熟路地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继续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宋时溪是被饿醒的,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就感受到了一阵胀痛,她轻嘶一声,伸出手摸了摸,刚碰上去就有些痛,而且还肿了。 奇怪的还有些冰冰凉凉的。 宋时溪抬起手,就看见指尖染上了一点晶莹剔透,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水,但感觉不太对劲,就闻了闻,有股药味,这才猜测是秦樾帮她涂的。 他上哪儿买的药膏? 想到这儿,刚想问一问,这才发现身旁没有人。 秦樾不在。 宋时溪知道他今天得去景信集团开会,肯定要早做准备,这段时间她也习惯了,但是昨晚刚欢好,一睁开眼却没能瞧见他的人,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低落。 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拉开窗帘,走动间,有些难受,但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光顺着缝隙洒进来,她透过窗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露台上的桌椅,见已经被人收拾干净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那片狼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经历过大战,要是被外人瞧了去…… 想了想那个场面,宋时溪浑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连忙转身往浴室走去,眼不见心不烦,她还是快点儿收拾收拾,下楼去干饭填饱肚子吧。 刚换好衣服准备下楼,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来人是昨天见过的保姆,姓曹,都叫她曹婶。 “小姐,先生来电。” 她口中的先生除了秦樾又能有谁呢? 宋时溪强压下往上扬起的嘴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又吩咐让她带人把那些烛火燃烧后的痕迹清理一下,顺便把房间和浴室打扫干净。 等交代好后,她才快步朝着楼下走去,到了客厅,接过另一个保姆手中的电话,对方见她过来了,识趣地主动退出了客厅。 “喂?” 几乎是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了回应,低沉嗓音格外悦耳,“醒了?” “嗯,刚醒没多久,你时间掐得真准。”宋时溪手指绕了两圈电话线,语气里带上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 他笑着道:“饿了吧?我让厨房准备好了餐食,吃完收拾一下,赵助理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了,我们在商场汇合。” 闻言,宋时溪眸光一亮,没想到他还记着这茬事,并且在来港城的第二天就兑现诺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但她没忘记装一装,矜持淡定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调认真地问道:“我给你涂了药,现在怎么样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差点儿被口水呛到,可羞赧过后,还是实话实说了自己的状态。 “等会儿晚上我再给你看看。” 她面上一烫,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含糊带过,又问了他早上的行踪,两人又聊了两句,才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 宋时溪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接去了餐厅,饭吃到一半,赵河彩就到了,她已经吃过饭了,就在客厅等她。 等吃完后,又上楼简单化了个淡妆,宋时溪就和赵河彩出了门。 两人这段时间关系亲近了不少,赵河彩性子不算沉闷,还会主动找话题,不让气氛那么干巴,聊了一会儿后,她道:“宋小姐昨天晚上看到烟花了吗?好漂亮。” 烟花两个字一出,宋时溪瞬间想起那些点点滴滴,瓷白的小脸上漫起一抹热度,觉得羞涩的同时又感到甜蜜,笑着点头,“看到了。” “我看了时间,至少放了半个小时,太震撼了,是搞什么活动吗?” 那些烟花不是普通人家过年放的那种,各种而样的形状和造型,绝对不便宜。 赵河彩没忍住啧啧出声,但感叹两句后,觉得这跟她们没什么关系,就转移了话题,丝毫没注意到后座上宋时溪晦涩的表情。 这次的目的地是港城目前最大的商场,位于市中心,车子进入主干道后就有些堵车,巴士和轿车穿插其中,还有交警指挥交通。 “离商场还有多远?”眼看在原地堵了快十分钟,宋时溪出声询问。 司机是港城人,不太会普通话,赵河彩在中间充当翻译,听到只有五分钟左右的步行时间,宋时溪当机立断,拉着赵河彩下车准备走过去。 正值周末,街道上有很多人,大多年轻人都穿着十分大胆潮流,满满经济上行的味道,小吊带和热裤随处可见,女孩子烫着大波浪或者羊毛卷卷发,化着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漂亮又洋气。 男孩子穿着短袖和牛仔裤,或是宽肩西装,通过手表和皮鞋等饰品提高品味和时尚度,头发摸着发油,边走边随身听。 道路两旁有商家用音响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每一首在后世都算得上耳熟能详。 宋时溪就算不会粤语,也能跟着哼唱两段,就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路边有报亭,面积很小,但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志和报纸,并且摆放也很有意思,商家只将封面上加深加粗的标题露出来,随意扫过去,都很炸裂。 全是各种各样的富豪,明星,港姐等大人物的八卦秘闻。 这很符合港媒一向的作风。 宋时溪随手在标注最新的杂志那一栏抽出一本,没想到就在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钟美茵!她又看向标题,虽然是繁体字,可她还是认了个大概。 “最美港姐深夜跪地求复合,挡不住旧爱大佬泳池x新欢。” 配的是她当选港姐,以及偷拍视角的照片,就算有些模糊,但是宋时溪还是认出另一个主人公就是梁民池。 她嘴角抽了抽,正准备放回去的时候,老板就叽里咕噜用粤语说了一大堆。 赵河彩连忙翻译,她才知道对方是在推销,还夸她长得漂亮,比港姐都要美,宋时溪有些汗颜,但想着没多少钱,就买了下来。 两人继续往商场的方向走去,赵河彩压低声音在宋时溪耳边说了一句:“宋小姐,有好多人看你啊。” 闻言,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有很多道视线都似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这种状况对她来说很常见,所以并不惊讶,直到有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中年男人凑过来,神色激动地说了一堆。 宋时溪也只听懂了“你好”“你好漂亮”这种基础的话,见她听不懂粤语,对方立马切换普通话,只是有些撇脚,要仔细听才能听明白。 看着对方名片上的职称,宋时溪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还能遇上所谓的星探,而且还要和她签约,带她去参加下一届的港姐。 只是可惜她志不在港城,而且还要回京市读书,便拒绝了,对方觉得可惜,追了一条街,见真的没戏才放弃。 到了商场,转悠了一会儿才找到秦樾口中的汇合地点。 看着上面熟悉的商标,宋时溪兴奋地快要起飞,进门后,就看到秦樾正坐在休息区,抬眼见到她就起身迎了上来,看到她额头上有汗,当即让销售拿擦汗的纸巾和水过来。 第116章 “太堵了,就走了几步。” 宋时溪嘿嘿一笑,话是冲着秦樾说的,但是眼珠子已经快黏到陈列的包包上了,这放后世可都是实打实的有钱都买不到的中古款!她现在入手,不仅能背,还是一项投资! 见状,秦樾有些哭笑不得,等她喝过水后,才陪着她开始看包。 宋时溪逛得不亦乐乎,因为经常给家里的女性送礼,秦樾的等级很高,几乎都用不着配货,就能拿到心仪的包包,跟逛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两人逛完这家,又去其他店铺逛了逛,一直逛到天黑才消停,两人还去吃了港城远近闻名的茶餐厅。 宋时溪都没敢问总共消费了多少钱,开开心心地捧着最喜欢的包包左右打量,舍不得放手。 “就这么喜欢?”秦樾见她这个模样,无声地笑了笑,没忍住在她可人的脸上掐了一下。 “当然了,我活着除了吃好喝好,就这么点儿念想。”宋时溪扬眉,笑得格外灿烂,谁不喜欢昂贵又漂亮的东西呢? 荣华富贵就是最好的补品之一! 秦樾喜欢极了她这俏丽生动的模样,在他眼里,女孩子就应该捧在手心里娇养着。 他们的女儿肯定也会跟她一样可爱。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个念头,思及此,秦樾心尖逐渐变得滚烫起来,眸中闪过一丝期待,竟顾不上前面还有司机在,挪动身躯朝着她靠近,凑到她耳边低声喃喃。 “时溪,我们生个女儿吧?” 闻言,宋时溪手中的包差点儿掉在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给抓住了,随后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樾,“你说什么?”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两人昨天晚上才上床吧? 这才第二天,就到生孩子的步骤了?火箭都不敢有这个速度! 偏偏秦樾表情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地用幽深的眼神望着她,“生个女儿。” 宋时溪哑然,随后羞涩道:“我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她生了一副好颜色,脸上染上点点绯红,就让人挪不开眼睛,秦樾指腹摩挲两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是他母亲就是二十多岁生的他,他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 刚想开口,还没出声,肩膀上就靠过来一个小脑袋,她娇滴滴的声音传来:“你不会忘了吧?之前叫了我那么多声bb。” 听见这话,秦樾面上爬过一丝赧色,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没忘记。” 或许是看出她不太愿意,秦樾本想放弃,可心里正是火热的时候,沉吟片刻后,决定转换思路,揽住她的腰,徐徐诱惑。 第67章 粉白交织 “像你一样漂亮又可爱, 小小的一团,会甜甜地喊爸爸妈妈……” 秦樾五官冷峻,说出来的话却温柔有条例, 他想起之前参加过胡家磊大女儿的周岁宴, 那么小的人儿坐在桌子上, 什么东西都不抓,只一个劲地往自己父母所在的方向爬去, 那么乖,真让人稀罕。 而他和时溪长得都不差,生出来的只会比胡家磊家的更好看。 宋时溪见这件事都还没个影, 秦樾已经开始压抑不住老父亲的属性了, 莫名觉得有些头疼,可又联想到他马上就二十六岁了, 在这个年代,跟他一般大的同龄人,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他才开荤,有这个想法也很正常。 虽然她对生孩子不反感,但还是觉得太快了, 更何况两人都还没结婚, 提这个话题多少有些不合适。 而且她现在还在读书, 并且还有大好的事业即将展开,她不可能选在这个时期生孩子, 怎么着都要等大学毕业后再做打算。 就这么草率地决定, 对她和孩子都不公平。 可与此同时,听着秦樾的描绘,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 首先他们的女儿颜值肯定不会低,皮肤也会是白白嫩嫩的,毕竟她和他都不黑,甚至还很白,还有大眼睛…… 意识到自己的唇角竟隐隐有往上扬的趋势,宋时溪及时打断,连忙轻咳一声,回道:“听着不错。” 秦樾的眼睛刹那间亮了起来,偏头就要亲她,却被宋时溪给拦住了,紧接着她主动抬起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严肃道:“但不是现在。” 他神情一变,眉头蹙了起来。 宋时溪没有丝毫退缩,就算秦樾生气,她也要把自己想法和态度给说出来,让他知道这件事没有商量。 “我有学业和工作要完成,我还很年轻,有很多事情在我心里都比生孩子重要,在我自身没有达到稳定的阶段时,我不会考虑这件事。” 她说了很多,秦樾全程都没有打断,仔细听她娓娓道来,眉头渐渐松开,最后沉默两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我能理解,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这么多年才会洁身自好,没有谈婚论嫁,一心扑在事业上,直到现在有一定的成就,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没有遇到她。 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有心动和结婚念头的人,在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栽了。 他喜欢她,他爱她,所以会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慢慢来,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不用着急。 听完他的话,宋时溪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总之温暖得不像话,让人眼眶发酸。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两人一前一后下车,之前购物买的东西有一部分已经被送回了家,宋时溪瞬间从复杂的情绪里抽身,冲向那一堆购物袋。 秦樾还有事情要忙,跟她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书房。 宋时溪拆到一半就不想拆了,端着厨房新做的菠萝包和糖水上了楼,准备给“金主大大”献点儿殷勤。 门是关着的,宋时溪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几秒才喊进,她小心翼翼地端好托盘,打开书房的门。 秦樾还没挂断电话,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眉宇间有些戾气,听见开门的动静,掀起眼皮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来,见是她,立马收敛了表情,那股冷冽逐渐散开,然后冲着她招了招手。 宋时溪怕打扰他工作,就准备把东西放下了就走,谁知道刚放下,他就俯身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再靠近一些,力道有些重,并且还没有撒手的迹象,她没办法,只能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 下一秒,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都朝着他腿上扑上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唇,紧接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暧昧地紧贴在一起。 “没什么。” 秦樾丝毫未受影响,语调轻松自在地朝着电话另一端解释,随后道:“景信那边盯紧了,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跟我报告。” 景信?梁民池所在的公司?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缓过神来后,就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鼻尖全是他身上清冷的木质香,明明是很淡雅的韵味,可是沾染上他,就莫名有些霸道沉闷。 “既然梁家老大主动联系了我们,那就接触接触。” 见他还不松手,宋时溪伸手扒拉了一下,秦樾这才反应过来,讨好般亲了亲她的脖颈,然后放开手,下滑至她腰上,放在上面抚了抚。 “他开出什么条件都暂时不用管。” 秦樾谈工作时神情严谨,就算怀中抱着软香暖玉也貌似丝毫不为所动,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是化不开的沉沉墨色。 当然这只是宋时溪的错觉,因为没多久,那一脸正经的人,就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角,不安分地朝着上方摸去。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藕荷色的上衣和同色长裙,偏亚麻的材质,柔软舒适,重点是很宽松,他轻而易举地就拿捏住了素白色的内衣,隔着一层布料辗转反侧。 昨天晚上他吃得有些厉害,直到现在还有些肿,刚碰上去,她的身子就瞬间紧绷起来,打了个颤。 “别……” 这人干什么呢?电话可还通着。 宋时溪推了推他的手。 “我就摸一会儿。” 她那点儿力道根本入不了秦樾的眼,他将电话拿远,在她耳边几不可闻地哄着,根本舍不得放开,与此同时适可而止地放轻了力道,像是按摩一样缓缓摩挲。 就算说着不成体统的话,那张俊脸上依旧是那副斯文矜贵的模样,灯光落在他的发顶,晕染出柔光,减少了几分寒冽,这种反差感实在迷人,宋时溪抿了抿唇,半是推脱,半是妥协地放开了他的手。 “嗯,继续。” 得逞后,秦樾眸中的兴致更盛,没一会儿指尖就试探性地顺着紧贴着肌肤的内衣边缘往里钻,就这样还不忘交代事情。 “把梁富才主动让步的消息透给梁民池和梁婉仪。” 宋时溪听得一知半解,她对梁家不太了解,但隐隐通过姓氏的相同,猜测到秦樾或许是想玩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第117章 他昨天刚把梁民池揍了一顿,还揍得那么狠,合作上面肯定要产生缝隙,既然注定达不成愉快的双赢,那不如把水搅浑,另选道路。 总之,到最后秦氏只会是最大的赢家。 对于秦樾的能力,她向来保持绝对的信任,因为书中就是那么写的,这个男人除了在创业初期吃过苦头,后面几乎都是一帆风顺。 刚想到这儿,就感受到一股酥麻的隐痛从尖儿处传来,她不自觉地“嘶”了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耳边传来一道娇口今声,秦樾还来不及反应,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懵愣地抬起头,这才察觉到自己太过分,藕荷色的上衣全都堆在了锁骨处,连带着素白色都被推了上去。 眼前一片粉白交织,透着娇艳欲滴的艳色。 而比其更艳丽的是她那张绯红的脸,修长的脖颈微微往后仰,双颊晕出一层薄薄的签单粉色,就连脂粉都盖不住,唇瓣被她咬得水润饱满,比夏日荷花还要勾人眼球。 一缕乌发从颊边滑落,滑过他的手背,有些痒。 对上她水盈盈的怨怼眼神,秦樾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放轻,紧接着又重了几分。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再也听不清楚,索性简单敷衍了几句,就快速挂断,紧接着伸出手去哄心尖尖上的小祖宗,“没事吧?” 秦樾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几道指痕,宋时溪有些心虚,觉得是不是自己打的力气太重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那感觉又痛又麻,下意识地就打了过去。 她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不同寻常,见他还敢有反应,她又气又羞,差点儿哭出声来,拔高音量道:“疼死我了,都怪你,全是你摸的,咬的。” “怪我,都怪我。” 秦樾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嗓子发涩,心疼极了,哪还敢把手放在上面?还嘴更是不可能。 说完,先调整了一下她坐的位置,然后轻柔地帮她整理衣物。 对他这端正的态度,宋时溪还是挺满意,娇哼一声,推开他的手,“不穿了,穿着不舒服。” 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就算光着也没其他人能看到,更何况只是不穿内衣? 很快素白色就被扔在了桌面上。 “很疼吗?要不要涂点儿药?”秦樾抱着她,喉结轻滚,带着一丝懊恼。 宋时溪自己试探性地摸了摸,随后红着脸摇摇头,“只要不碰最上面就不疼。” 她虽然说得委婉,但是秦樾还是听明白了,脑海中顿时想起昨天自己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面色讪讪。 余光瞥见她之前端进来的吃食,知道她爱吃,便讨好般轻声问:“想不想吃?我喂你?” “嗯。”看出他有心弥补,宋时溪也没拂他的心意,点头应下,但是由于之前晚饭吃得很饱,没吃多少,就不愿意吃了。 秦樾将她剩下的吃完,拍了拍她的屁股,“我还要回个电话,你陪我?” 宋时溪现在也没事可干,想起之前和赵河彩一起在路边买的杂志,就点点头,让他下楼跑一趟,拿上来后,她就坐在他腿上看杂志。 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可是翻到中间部分,内容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 第68章 没羞没臊 这个年代港城的杂志都很丰富多彩, 颜色鲜艳,大多都是港星和富商相关的娱乐八卦,以及当红剧集的报道, 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时事新闻。 前面的部分都很精彩, 宋时溪看得津津有味, 还感叹了一句港媒的厉害之处,难怪这些杂志的销量都很不错。 谁知道刚看完一则人物访谈, 再往下翻引入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一片,穿着清凉的男女模特对着镜头大胆摆着姿势,表情魅惑, 虽然重点部位都遮住了, 算是穿着比基尼,但是这还是让大半年都生活在保守大陆的宋时溪感受到了冲击。 而且这旁边配的故事是什么?简直就是限制文的程度! 宋时溪眸子瞬间瞪大, 只觉得十分烫手,一个没拿稳, 杂志径直滑落,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好死不死, 还正巧停留在那一页。 她心中慌张, 怕秦樾看到, 连忙弯下身要去捡,但是腰间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 将她禁锢住, 同时耳侧传来他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见他看过来,宋时溪暗道大事不妙, 匆忙将拖鞋甩出去,堪堪盖住了那火热的页面,然后强装镇定地回道:“没什么,看太久了,手酸,一时没拿稳。” 秦樾不疑有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手腕,“那就不看了,我这儿马上就好,等会儿陪你散散步?” 昨天晚上散到一半,他临时回了书房处理事情,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宋时溪这会儿注意力都在那本杂志上面,听见他的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催着他赶紧处理工作,趁着他重新接打电话的空档,轻轻拂开他的手,快速将那本杂志给拿了起来,合上后,牢牢抱在怀里。 “我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闻言,秦樾点头,余光却瞥见了她怀里抱着的杂志封面,看清上面的字体后,目光一凛,但表情未变,暂时没说什么,等到她打开书房的门出去后,眉头才缓缓皱起。 她在看梁民池的桃色新闻?而且还看了那么久…… 虽然知道这一本杂志不可能全写有关梁民池的花边故事,她也肯定没什么特别的心思,但是联想到梁民池对她的态度,秦樾眸色沉了沉。 那个渣滓就不该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就算是照片也不行。 想到这儿,秦樾深吸一口气,等电话挂断后,就蓦然起身,先去楼下吩咐人将最近几天各大报社的报纸和杂志都买回来,然后才重新上楼。 只是没想到卧室门是锁着的,秦樾愣一愣,抬手敲门,没一会儿宋时溪过来开门,不知道她刚才在做什么,面上带着一丝红晕,透出些许绯色。 “你忙完了?那我们去散步吧。” 就算伪装得很好,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语气里暗含的慌张和不自在。 秦樾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房内,装作没看出什么,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房前房后都有花园,外面还有一长条观景长廊,周围绿意盎然,晚间天气凉爽,微风拂过,让人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两人逛了一会儿,回来后,保姆准备了水果和冰镇汽水,宋时溪刚吃了两口西瓜,就看到有人送了一个大纸箱送了过来,全是各种报纸和杂志。 看见略有些熟悉和炸裂的封面,宋时溪想起什么,差点儿被西瓜呛到,还好秦樾及时递了一杯水过来,轻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吃,别着急。” 宋时溪一张脸咳得通红,连带着耳后和脖颈间也没能幸免,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当即问道:“买这么多干什么?” “不喜欢?” 秦樾垂眸看她,脸上似有些不解,明明她刚才在书房看得挺有滋有味的,期间还笑了好几次,所以他才让人买了这么多回来,同时也是为了让她分散精力,别只盯着那一本看。 可现在看她的反应,这些报纸和杂志倒像是成了烫手山芋?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方向。 “没,没有。”宋时溪眼神飘忽,轻咳一声,摇摇头。 说不喜欢也太违心了,主要是…… 那个原因她说不出口,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就是觉得太多了,到时候看不完,浪费。” 这种八卦一般过几天就会更新一轮,等她把这些全看完,估计早就过时了,再者,过几天他们就回深市了,不可能把这些都带回去吧? “没事,看不完就看不完。”秦樾倒不是很在意,省这点儿钱也节约不了什么。 宋时溪哑口无言,又吃了几块芒果后,最后还是忍不住拿了一本杂志翻看了两页,前面也同样很正常,到了后面…… 她倏然趁着秦樾没注意,翻到了前面的部分。 “我去书房拿个东西。” “嗯好。” 秦樾时不时就要回书房处理工作,所以宋时溪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都看完了几篇娱乐小故事,他还没有下楼,她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再加上她心中本就有鬼,怕秦樾误打误撞看到不该看的,她立马上了楼。 先到了书房,门没锁,她先敲了敲,没人应答,推门进去,在没瞧见秦樾的人影后,宋时溪顿感不妙,拔腿就朝着主卧跑去。 一打开门,就瞧见秦樾站在梳妆台前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她呼吸一滞,满脑子都是“完了”二字,下意识扑过去就要抢回来,但是刚靠近,腰身就被人揽住,双脚都离地了两秒才被放下来。 “寡妇潮湿第二话,李先生出差回来,和田寡妇许久未见,魂牵梦绕,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在巷子口就激烈拥吻起来。” “李先生的手直直朝着田小姐裙摆底下伸去,帮她抚平褶皱。” 第118章 “没一会儿,就感觉在掌心下了一场小雨……” 秦樾的嗓音低沉悦耳,自带一股慵懒自持的味道,偏偏语调又格外认真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读什么名著! 他每读一句话,宋时溪脸就热一分,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觉得自己这下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天知道她根本没想看的,可是回到主卧后,四下没人,就没能压住好奇心,往下看了两个段落,谁知道这剧情和文笔都挺粗糙的,但却有种莫名的魅力,勾着人往下看。 她正看到一半,秦樾就突然敲门了,惊慌失措之下,她便随手将其藏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连把封面合上都忘了。 谁曾想会被秦樾捉个正着? “你突然开我抽屉干什么?”宋时溪又羞又恼,率先出声质问,同时还不忘尝试去夺回秦樾手中的杂志,这次倒是轻松抢了回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我想着提前帮你把卸妆的东西准备好。” 秦樾面色不改地撒谎,他上楼来就是为了这本杂志,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走向,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些淫词艳语,眸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 宋时溪一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浑身都滚烫得厉害,她都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时肯定没比煮熟的虾米好多少。 现在的社死程度无异于上学的时候偷偷看小说被老师当场没收,不,甚至更甚,因为她看的是带颜色的…… 思及此,宋时溪懊恼地闭了闭眼,当然她不是后悔看,而是后悔没能藏严实点儿,怎么就被秦樾给看到了呢? 捏着杂志的力道不断加重,没一会儿那处就变得一片狼藉,平整的页面布满了褶皱。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秦樾突然笑了一声,带着兴味,像是刚才喝过的葡萄味汽水,几乎快浸入人心里去。 “笑什么笑,你偷看我的隐私,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宋时溪被他的笑声惹怒,觉得他在笑话自己,当即就不乐意了,转念一想,她一个成年人看点儿这些东西怎么了?她不仅看,她昨天还做了呢!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秦樾没想到会被误会,连忙解释:“我笑话你干什么?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他刚才笑,只是觉得她这小表情实在过于惹人,不管想些什么都写在脸上,毫不掩饰。 当然,他也观察过了,她只有在他面前才这样,在旁人那儿始终像是隔了一层。 这种“特殊”让他心情愉悦,便笑了一声。 话毕,不顾宋时溪有些没反应过来,秦樾直接弯腰朝着她压过去,指腹碾过她的唇珠,说不清是痒意,还是疼感,总之她被迫张开了唇,就在这个空档,他携舌闯入,又凶又急。 没一会儿,房间内就响起了暧昧的喘息声。 急促的咂舌水声在密闭空间内互相交织,温度逐渐升高,那本杂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他宛若一座大山,压得她摇摇欲坠,但出于身体的本能,还是下意识地揪住了他胸前的衣领,缓缓朝着他靠了过去,腰身软塌,眼睫濡湿。 秦樾抱着她,大掌撩起她的长裙,开口时尾音上扬,窃窃私语般在她唇瓣低喃:“宋小姐,现在我也想要下场雨,可以吗?” 吐字清晰,撩得她心头一紧,呼吸都乱了两分。 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等不及似的顺着小腿而去,摩挲了两下。 宽大的裙摆将他结实强壮的手臂遮得完完全全,连带着所有的逾矩动作都盖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是他亲得太用力,还是抠得太快,总之她没过几十秒就双腿发软,朝着地上滑落,他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顺势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床上。 层层叠叠的裙摆被堆到腰间,身上不可控地除了些许薄汗。 喉间不受控地断断续续溢出几声令人心颤的娇哼,麻花辫散落些许,碎发遮挡住她迷离的眼神,双臂攀在他肩头,说不清是推拒,还是邀请。 秦樾半跪在床沿,身上依旧穿着整齐,相貌堂堂。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让人心尖发颤发抖。 所有的一切都比昨日要令人舒服得多。 宋时溪有些脸热,蓦然想到那小故事里,隐晦地写了些类似教程一样的手法,心口怦怦跳着,唇瓣都有些发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一个词。 现学现卖。 就在这个时候,秦樾突然抽回手,宋时溪顿时不适应,拿腿缠上他的腰,后者一时之间不察,径直扑倒在她身上。 秦樾盯着她潮红的脸,立马意识到她的意图,薄唇勾起,手掌安抚性地往下拍了拍她的翘臀,声音嘶哑,顺着风飘过来,耳朵都快要被酥掉。 “乖,等等,我去拿套。” 最后四个字砸下来,宋时溪压下蠢蠢欲动的念头,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秦樾表情没变,但是她总觉得他笑意深了些许。 目送他去床头拿东西,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回来后,秦樾一边让她撕开包装,一边自己解着皮带,清脆的响声响起,宋时溪手中的东西差点儿掉下来砸到自己脸上。 开个包装能废多少时间? 宋时溪将其拿在手里,随后仰头去看秦樾表演脱衣秀。 或许知道她在光明正大地看,秦樾眉梢微挑,表情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然后撩起衬衫,薄唇咬住,露出块块分明的八块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 他的手生得很好看,指节修长,干净漂亮到像是艺术品,抽皮带的动作利落爽快,拉链往下拉,露出些许青筋脉络。 往下稍微脱一点儿,深灰色四角裤就露了出来。 宋时溪睫毛颤了又颤,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吃完的,一时之间有些怕,毕竟这尺寸实属骇人。 晃神的功夫,秦樾已经脱完凑了过来,伸手抓住她腰间的裙摆往下拉,顺便将挂在脚踝处的小小布料给一同带了下来,紧接着打横抱着她往浴室里去。 “再高点儿。” 热水从头顶的花洒中喷洒下来,秦樾耐心仔细地把东西捋平,随后大掌扣紧她的腰腹,胸口贴在她的背脊处,低声哄着。 话音落下,她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盈盈一握的纤腰往下压,顺理成章地就抬高了起来,漫着一丝羞涩的红晕。 水流哗啦啦,也掩盖不住她曼妙玲珑的曲线,看得人眼热,心燥。 “好,好了吗?”宋时溪扭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本就精致的五官这会儿沾染上些许水珠,更加艳丽娇媚,发颤的语调更是要把他的魂儿给勾走。 身体升起一团火,酥麻滚烫,忍了又忍,还是灭不掉,只想冲动一次,但是他还保留着一层理智,劝诫自己慢慢来。 但没想到他一时没回应,她竟自己朝着他凑了上来。 秦樾胸口剧烈起伏,眸色深深,哪还肯忍,手臂横在她腰间,把刚才的想法实践出来。 第69章 小没良心的 浴室内, 水雾弥漫,沐浴露的香味浓郁,掩盖了暧昧的甜腥味。 女人被抵在洗手台上, 腰似乎要被折断般, 颤颤巍巍地发着抖。 白皙的长腿搭在强壮的手肘处, 被磨蹭得多了几分红晕,同时也晃得厉害, 像是下一秒就会脱力摔出去一般。 宋时溪的手紧紧抓着身下厚厚的浴巾,被逼得眼角通红,浸泪, 偏偏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叫出些面红耳赤的声响。 她再也不看限制文了, 不,秦樾才是不准看的那个人! 岂止是现学现用, 分明是活灵活现! 她怎么忘了,能考上国内最高学府, 并闯下现今成就,秦樾的学习能力肯定非一般人能及,就连在这方面也是远超凡人。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秦樾低哑的嗓音,紧随而来的就是她咿咿呀呀被撞断的凶狠。 他体力惊人, 这都几轮还能有这种劲道。 宋时溪听出他对自己在这种时候走神的不满, 哪敢这时候说出那种夸赞他的话?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于是转过头, 先是摇头,然后求饶般朝着他伸出手, 装作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 “阿樾。” 她微微扬着下巴,浑身上下都泛着羞涩的潮红,发丝早已散乱开来, 黑发白肤,愈发楚楚动人,也衬得那些绯色印痕愈发明显。 那只手因为撑在台面的时间久了,通红一片,跟她这个人一样,惹人怜惜。 阿樾二字从红唇边溢出来,令他心燥难耐,眼尾潋滟上一抹薄红,暂时停了下来,然后放柔力道把她抱起来放在台面上坐着,舍不得再让她出半分力气。 知道她喜欢,他半跪下去,卖力伺候。 没想到喊一声阿樾,就能换来这样的享受,宋时溪有些后悔没多叫几声,但也有可能叫多了,就不管用了。 抓住他稍许刺挠的短发,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但是又忍不住紧绷,没多久就去了。 第119章 她娇滴滴地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波流转,含糊着说自己累惨了,让他放过她,赶紧休息。 “小没良心的。”秦樾差点儿被气笑,她倒是舒爽了,完全不管他。 宋时溪心虚地抿了下唇,小声道:“你自己有手啊。” “……” 秦樾哀怨地垂眸看向她,他刚有所动作,她就立马钻进了他怀里,怎么说,怎么哄都不肯抬头,铁了心地不肯管他。 这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朋友,对此,还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宠着,顺着。 秦樾揽住她的腰,扯掉束缚,开始自给自足。 只是那手时不时就连带着一起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大腿,让人忽视不了他在做什么,宋时溪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脸后知后觉地滚烫起来。 等他结束,两人才开始洗漱上床睡觉。 第二天宋时溪醒来的时候秦樾难得还在床上,像个大火炉一样牢牢禁锢着她,就算开着空调,她都觉得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但是她没舍得推开他,甚至还往他怀里钻了钻,唇角往上勾了勾,喜欢极了这样的事后早晨。 她刚动,秦樾就感受到了,两人都不着寸缕,紧紧贴在一起,实在为难老干部。 他手掌动了动,顺着腰线,掠过平坦的小腹,试探性地抠进去,哑声问:“疼不疼?” 宋时溪并拢双腿,将他继续的路线拦腰截断,颊边泛上粉红,轻哼道:“疼……” 语调上扬,分不清是真是假,但秦樾刚犹豫着收回手,就感觉她抬起屁股和腿,往他身上坐了过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东西,得意洋洋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樾呼吸一滞,眼睫颤动。 接下来度过了他有记忆以来最欢愉的晨光。 荒唐完,两人一起下楼吃饭,宋时溪坐在秦樾旁边,借着刚才自己都把力气用完了的理由,让他一口一口喂给自己吃,她则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看电视。 现在的港城电视节目可比大陆丰富得多。 秦樾还是第一次这样全程给人喂食,动作稍有些僵硬,但是眉宇间却全是笑意,显然是乐在其中,等吃到一半,就完全上手了。 给她喂完,他才开始吃。 本以为她能陪着,谁知道他刚抬起筷子,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窝进更舒适的沙发,半躺在里面,时不时笑得前仰后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樾咬了咬后槽牙,觉得有些牙酸。 等他吃完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难怪这么久没动静,秦樾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刚碰上去,她就朝着他靠了过来,睡得泛红的脸颊还在他手臂上蹭了蹭。 见状,心里所有的小情绪都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 宋时溪这一觉睡了快四个小时,正值下午,外面晒得很。 秦樾不在身边,也不在书房,问过保姆后才知道在她睡着后没多久,他就出门了。 她没事干,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又看了一会儿杂志,外面突然响起了汽车的声音,宋时溪还以为是秦樾回来了,当即惊喜地探出头去,却在瞧见来人后,有些失望地嘟了嘟嘴。 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笑着打招呼:“赵助理,你怎么来了?” 赵河彩是个很心细的人,她没错过宋时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猜到她是把自己当成了秦总,连忙道:“秦总下午去跟景信的人吃饭了,让我过来接您。” “他们这时候早吃完了吧?接我去干什么?”宋时溪眨了眨眼,不解地皱起眉头。 “不是去吃饭,是参加酒会。” 通过赵河彩的解释,宋时溪这才知道今天是梁民池父亲的生日,也就是现在景信集团真正的掌权人。 这样的人物过生日当然不可能低调,几乎请了港城所有有头有脸的名流参加。 秦樾虽然不是港城人,秦氏的大本营也不在港城,但是没人敢忽略他。 而这种酒会一般都需要女伴。 “那走吧。” 离宴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可她得去选礼服,又要化妆做造型,仔细算起来,时间并不算特别宽裕。 宋时溪到的时候,秦樾还没到,她没有等她,一头扎进所有女孩子的天堂,各种高定礼裙看的她眼花缭乱,可其实她能选择的很少。 早知道有今天这一出,秦樾但凡敢在她身上留一个印子,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宋时溪可惜地转悠了一圈,本以为要将就着选一条,没想到却看到了一条墨绿色的礼裙,它光是挂在那儿,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她一眼相中,工作人员带着她去换,等她从试衣间出来,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交叉挂脖的设计,完美凸显出了她漂亮流畅的肩颈线条,腰间用褶皱做了点缀,愈发衬得柳腰纤纤,飘逸的裙摆配上高开叉,露出一双又长又直的美腿,多了几分性感。 但是墨绿的颜色又添了些许高贵和神秘。 就算她没有化妆,依旧好看得美艳不可方物,让人觉得这条裙子就写着她的名字。 秦樾到的时候正巧撞见这一幕,看着在镜子面前调整衣裙的女人,手心满满沁出些许薄汗,心跳渐渐忘了原本的节奏,开始失控。 直到她无意中抬起眼睛通过镜子看到他,猛地回过头来,喊他的名字,秦樾才回过神来,眉眼间染上一丝温和,大步朝着她走去,握住她的手,由衷地称赞,“漂亮。” 闻言,宋时溪眉眼弯弯,娇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话毕,又补充:“但是你说了,我更高兴。” 两句话哄得他眉开眼笑,“你眼光好,帮我选一套?” 宋时溪没拒绝,帮他选好后,又配了一条跟她礼裙同色系的领带,这才去化妆做造型,她忙起来,他就在旁边等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等弄好后,两人朝着酒会地点赶去,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梁家家大业大,老宅气派豪华,从大门口开始就铺满了红地毯,各种各样的豪车令人目不暇接,这个年代的车很有特色,跟后世的不太一样,宋时溪不由也多看了几眼。 秦樾却会错了意,开口道:“等回去后,学学开车,到时候买一辆你自己开,出行要方便许多。” 听见这话,宋时溪收回视线看向他,眸光闪闪,没跟他客气,一口应下来。 其实她会开车,开得还不错,但是原主可不会啊,而且这个年代不知道要不要驾照,她还是系统性地学一学比较好,该拿证拿证。 秦樾见她没有犹豫,眸中笑意更深。 他喜欢给她花钱,更喜欢她不拒绝他。 车径直开到了门口,秦樾先下车,然后牵着她的手下车,宋时溪早就看到了路两边的记者,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面对闪光灯,面色依旧不改。 众人一开始怼着秦樾拍照,但是等看清他身旁的女伴后,又纷纷对准了她。 “你太漂亮了,他们还以为是哪个女星。” 秦樾凑到宋时溪耳旁,帮她翻译那些嘈杂的议论声。 前面那句肯定夹杂了秦樾的私货,宋时溪有些哭笑不得,娇嗔了他一眼,拉着他的胳膊快步进入宴会厅,将一切喧哗都抛在身后。 一进来,就看到了时下最火的男星在台上唱生日祝福歌,宋时溪眸光一亮,拉着秦樾就要过去看了看热闹,他也由着她,但是很可惜,才走出去几步,就被人拦下了。 “秦总,你可算是到了。” 闻言,宋时溪循声看过去,对上了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 第70章 剑拔弩张 来人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 身形微胖,长相稍显普通,唯有那一双浅色眼眸为其增了几分亮色, 唇边带着热情的笑容。 两人几乎刚到场, 他就迎了过来, 想来是等候已久。 “梁总。” 听到秦樾的称呼,宋时溪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会觉得熟悉, 原来对方是梁家人,难怪那双眼睛跟梁民池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我父亲在二楼,我带你们过去, 顺便聊一聊中午没聊完的事情。” 听到秦樾说普通话, 对方立马换掉粤语,笑眼盈盈地接话, 态度端得有些过于亲近,甚至有几分讨好, 宋时溪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原来秦樾今天是跟他去吃饭了。 虽然她对梁家的情况不算特别了解,但是通过零散的信息也拼凑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那就是梁家长子梁富才。 梁富才虽是长子, 但却是姨太所生, 身份比不得正妻所生的梁民池, 所以就算占了个“长”字,在景信也被梁民池压得死死的。 人都是有野心的, 都是梁家的儿子, 谁愿意一直甘居人下? 秦氏出手就不是小项目,更何况是和景信合作共创?投资巨大,双方都很重视, 这也就意味着梁富才要是能越过梁民池拿下代理权,先不说能从中获取的利益,最重要的是能很大程度上获得梁老先生的另眼相待和认可。 第120章 要知道景信一日不易主,一日就有变更的机会。 或许之前梁富才还不敢想,可是秦樾和梁民池之间的关系此时变得十分微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游轮上的事情估计想瞒也瞒不住,再加上秦樾有意搅乱棋局,他在这个时候不争,等到梁民池彻底站稳脚跟,再去争可就晚了。 所以,不争也得争。 而想争的,又何止他一个? 宋时溪脑海中不自觉想起之前在秦樾书房听到的那通电话。 刚想到这儿,一道沉稳又婉转的女声插了进来,“我说怎么没在二楼看到大哥,原来是在这儿。” 循声望去,两道身影由远及近,说话的是一位穿着浅紫色旗袍的女人,留着齐耳短发,明明脸上带着笑容,但眸色却显得有些冷冽。 梁富才扬起的唇线平了平,扫过他们二人,语气平淡,“秦总是贵客,父亲交代了要好好招待。” 梁婉仪只当没看见梁富才警告的视线,笑着看向秦樾,在瞧见挽着他手臂的宋时溪时微微一愣,随后笑着道:“秦总,许久不见,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位佳人?也不介绍介绍?” 她语气热络轻快,明显是和秦樾关系不错。 闻言,宋时溪掀起眼皮轻飘飘对上她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出于直觉,她总觉得心中不是很爽利,想到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掐了一把秦樾胳膊上的肉,后者吃痛,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心中暗暗叫苦,他实在冤枉。 “这位是我女朋友,宋时溪。”秦樾微微调整姿势,大掌揽住宋时溪的腰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听到这个回答,有看到他的动作,在场的人表情各异。 梁富才眸光闪了闪,幽幽望了宋时溪一眼,眼睫垂下,掩盖住沉思。 刚才他一门心思都放在秦樾身上,倒是没注意他身边的女人生得有多出众,此时定睛一看,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 当然,女人漂亮不漂亮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用处。 思及此,梁富才眸光落在两人相贴的身躯上,心念微动。 这几年可没听说秦樾身边有女伴出现,乃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以至于他都不敢送“人情”去他身边,生怕适得其反。 秦樾有女朋友这件事,在此之前,他的人居然都没查到半点儿风吹草动。 但是这也从侧面反应秦樾对她保护得甚好,而保护也就代表着看重。 秦樾心硬如铁,在商场上说一不二,极其重视利益,不好攻略,但或许能从她身上下手,男人嘛,有哪几个能抵挡得住枕边风? 眼看秦樾不日就要回深市,有些事情还是尽快定下为好。 另一边,梁婉仪唇边的笑意一顿,好半晌才意味深长地开口:“我朋友昨天跟我说在商场看到你为靓女一掷千金,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宋小姐好福气。” 她的声线温润如风,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刺。 宋时溪又不是软柿子,哪会傻愣愣站着让人阴阳怪气,闻言,眉眼微弯,音调认真地纠正:“他才是好福气。” 话音落下,不光是梁婉仪,其他人都顿住了。 这位宋小姐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任何一个男人都听不得这种话,更何况是一向高高在上的秦樾?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秦樾本人却是浅浅笑出了声,搂住她的力道更紧了些,黑眸直勾勾看向她,坚定附和:“可不是嘛,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其中的爱意和欢喜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不生气,居然还很高兴? 梁婉仪差点儿没能维持住体面,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二位感情还真好。” 宋时溪也有些意外秦樾的态度,耳根有些发烫,心里却泛着甜。 哼,算他有自知之明,那她也就不跟他计较这朵烂桃花了。 “嗯。”秦樾大大方方地直接应承下来,差点儿把她气吐血,更让她下不来台的是他接下来的话,“但梁小姐和黄先生就不一定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看向梁婉仪身边从始至终都算是半个隐形人的黄忠天。 “秦总说笑了。”梁婉仪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不自然,连忙将头靠向黄忠天,好在后者虽停顿了两秒,还是将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感受到那抹力道,梁婉仪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唇边恰到好处地挂上一抹甜蜜的笑容,“下个月我们结婚,秦总可一定要赏脸。” 秦樾只是笑一笑,并没有接话。 梁富才恰到好处地打断他们的话题,再次提出去二楼,只是有了梁婉仪和黄忠天当跟屁虫,他想和秦樾聊一聊的愿望注定落空。 一路上,梁婉仪都在跟宋时溪搭话,全然不见才吃了个软钉子的窘迫,八面玲珑,话题起的都是小姑娘会喜欢的,要是换了旁人定是跟她手挽手成了好姐妹了。 但是宋时溪从见她第一面就不喜欢,更别提还有刚才那一茬,所以态度不冷不热,甚至谈得上敷衍。 梁婉仪在她这儿吃了闭门羹,心中恼怒,但是记着大事,终究是没有耍脸子。 几人刚上了楼梯,迎面就装上了一个人,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慵懒肆意地靠在栏杆上,短发全都抓到脑后,露出立体深邃的五官,唇红齿白,比楼下唱歌的男星还要俊逸几分。 只是脸上还未好全的伤痕到底将这份美减弱了几分。 旁人面上有伤,只恨不得全遮起来,他倒好,反倒张扬露出来,像是想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被打了,而且还打得不轻。 “哟,这么热闹。” 他缓缓直起身子,手还搭在上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说话时带上一丝漫不经心,落进耳中总觉得有些讽刺。 “民池,你不是在陪父亲吗?”梁富才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的位置,从这个角度刚好能把大门口看全,就是不知道他在这儿待了多久。 这个疑问刚冒出来,就听到梁民池闷笑两声,意有所指道:“无聊,出来转转,没想到看了一场大戏。” 话毕,他又幽幽叹了口气,“哎,我们姓梁的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总喜欢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他话还没说完,梁富才就沉下脸,打断道:“民池。” 虽然还是同样的称呼,但这次多了几分警告和不悦。 宋时溪在旁边看着,觉得梁民池真是个疯子,骂人就算了,还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她只是腹诽了一句,可没想到对方却似乎能听到她的心声,突然朝着她看过来,眼神炙热,带着明晃晃的兴味,她不禁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详的预感蓦然产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梁民池没有搭理梁富才,反而朝着她大步走过来,虽然在中途就被秦樾拦住,可不妨碍他那张嘴犯贱。 “宋小姐,我这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这几天不来看我也就算了,天天在半山别墅那边享清福算怎么回事?我可是会伤心的。” 这番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说辞,让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她和他有一腿。 而且为了她?宋时溪差点儿冷笑出声,当时那种情况,他被打纯粹活该! 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对她不怀好意地露出那种眼神,秦樾没把梁民池打死,都算是他心善! 只是宋时溪没想到梁民池这段时间居然都在盯着他们,那句半山别墅就是暗示。 不,已经算得上明示了。 再结合他之前阴阳梁富才他们的话,宋时溪觉得这些天他们所有人的行踪都在梁民池的掌握当中。 他不只是在用话恶心她和秦樾,也在提醒梁富才他们适可而止。 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的印象。 这个男人很危险。 就在她惊诧的瞬间,那边梁民池和秦樾已经剑拔弩张,眼看下一秒就要动起了手,附近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围了过来。 梁富才第一时间上前拦在双方中间,虽然他对这两人撕破脸喜闻乐见,但是今天是梁家寿宴,来得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外面还有一堆记者守着,但凡闹出个风吹草动,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能传遍整个港城。 丑闻一出,谁都落不着好。 “民池你在胡说什么?” 虽然都知道梁民池被秦樾在游轮上揍了一顿,但是却不知道具体的原因,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心中不免惊愕,居然是为了女人? 梁富才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宋时溪,随后深吸一口气,先是训斥了一番梁民池不当的说辞,然后转过身朝着秦樾赔笑道:“这小子刚才喝了不少酒,恐怕认错人了,你也知道,他身边莺莺燕燕不在少数,秦总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樾面无表情地看着梁富才在这儿上演兄友弟恭的戏码,眸色黑沉如墨,宛若暴雨前的乌云压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嗤笑:“要是喝醉酒就能大事化小,那还要法律法规干什么?拿女同志的名声开玩笑,肆意污蔑,我看你们梁家教出来的也不过如此,连最基础的尊重都做不到。” 第121章 话音落下,顿了两秒,倏然拔高音量:“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砸进每个人的心里,各有滋味。 在场的女性差点儿拍手叫好。 但是在场的梁家人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脸色渐渐沉下来。 宋时溪这话只差没跳起来指着他们鼻子骂梁家没有家教可言了,任谁能维持冷静? 可是偏偏她身边站着的是秦樾,而且她刚开口,他就牵住她的手,摆明了要给她撑腰,他们对她不满,就是秦樾不满。 再者这件事的确是梁民池出言不逊在先,他们梁家不占理,就连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且秦氏和景信的合作迫在眉睫,在这种关键时候,撕破脸没有任何好处。 思及此,梁富才和梁婉仪都不由瞪了梁民池一眼,这个疯子,要发疯也不知道挑个合适的时机,现在是他胡闹的时候吗? 他自己跟秦樾闹翻了,就见不得他们和秦樾打好关系? 真是可恨。 谁知道梁民池被骂,脸上却没有任何怒气,甚至还笑得花枝招展,像是觉得颇为有趣,“这事是我的错,宋小姐大人有大量,还望别跟我一般见识。” 他变脸变得十分快,此时道歉的语气异常认真坚定,仿若刚才就是开了个小玩笑。 宋时溪却不搭理他,扯了扯秦樾的袖子,“我们还是去跟寿星道喜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闻言,秦樾知道宋时溪是为了不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在给除了梁民池以外的所有人递台阶,沉吟片刻,牵着她往前走,众人主动让开一条道。 他们一走,梁富才当即远离了梁民池,叹了口气道:“民池以后说话做事还是三思而后行,别给梁家蒙羞。” 梁民池似笑非笑:“老爸还没死呢,用得着你教?” 梁富才一噎,胸口憋了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第71章 打麻将 “你能不能私下里把梁民池那个疯子再揍一顿啊?” 宋时溪撇了撇嘴, 忍不住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吐露出来。 要不是在梁家的地盘上,今天又是老人过寿,她哪用得着废话, 直接让秦樾动手就行了, 毕竟她算是见识过他的身手, 收拾一个小白脸梁民池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种人就是贱骨头,欠扇! 当然, 她选择主动退一步,最重要的还是如果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崩了,对于秦樾和秦氏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他们的错, 为什么要承担没必要的损失? 但现在冷静下来, 她又不禁有些担忧,她当众给梁民池没脸, 那个疯子会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下,对他们下黑手?毕竟这里是港城, 现在这个年代黑白两道互通,老港片里的故事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吧? 而且之前他的话让人想起来便脊背冒冷汗,他居然在监视他们! 她刚想跟秦樾说说这件事,耳边就响起了秦樾一本正经的回答:“可以。” 宋时溪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他, 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她多久, 眸色温柔得不像话,其中还带着些许赞赏和欣慰, 以及一点点儿骄傲自得?好似她做了多让他长脸的事情。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秦樾却直白道:“刚才骂得好。” 说实话,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听他这么说, 倒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了,心里荡起阵阵涟漪,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掌心,娇嗔道:“就知道取笑我。” 秦樾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脸上,笑道:“这哪是取笑?” 不是取笑,那就是真心实意。 嘈杂的环境里,她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加重。 刚才那种情况,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根本不会在意她受到的委屈,只会怪她红颜祸水,惹事上身,让合作双方的关系进一步陷入冰点,更奇葩的还会让她去道歉,主动缓和关系。 但秦樾没有,从始至终他的表情和言语都仿佛在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做最坚强的后盾,肯定她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宋时溪勾唇轻笑,随后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秦樾表情未变,牵着她的手变成十指紧扣。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度和力道,宋时溪缓缓松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梁富才他们追了上来,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前方突然出现了的陌生中年男人给打断了。 “秦总,宋小姐,有失远迎,我们老爷有请。” 宋时溪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头,看来那位梁老先生虽然一直待在房间里,但是对外面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不然不会派人来得这么及时,还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姓氏。 也是,能撑起这么大家业的又岂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她默默收起话头,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走,等进了一个大房间才停了下来,两人刚到,先前还坐在沙发上的全都站了起来,并主动让出了离主位最近的位置。 “来了?” 梁老先生年近六十,白了不少头发,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定是相貌出众,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挡住些许深邃沉沉的眸子,面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亲近却不过分热情。 秦樾牵着宋时溪径直走到主位旁边,伸出手和梁老先生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祝寿词。 梁老先生笑意更深,顺势拉着他一同坐下,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松平常地关心了几句这几日他们在港城过得如何,话家常般的交谈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他这样,秦樾和宋时溪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没多久,一个不知道是梁老先生几姨太的女人走到宋时溪身后,半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隔壁开了几桌麻将,不知道宋小姐感不感兴趣?” 宋时溪端坐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挥开了那人的手,唇边却笑意轻柔,模棱两可道:“我不怎么会打。” 现在这种时候提出要拉她一个人去打麻将,明显是找个借口要将她支开,他们有事要找秦樾单独谈。 但是不管秦樾同不同意单独聊一聊的邀请,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一口答应。 不管何时,都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听出宋时溪不是全然没有兴趣,那人眼珠子转了转,隐晦笑道:“那这样,新人跟新人打,我们不会欺负宋小姐的。” 随后又对秦樾,玩笑说:“秦总也放心,人丢不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话就是在说,今天不管谁输得底朝天,那个人也不会是宋时溪。 宋时溪故作犹豫,偏头看了一眼秦樾,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她收回目光,抿了抿唇,随后起身道:“那好吧。” “玩得开心。”秦樾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宋时溪点点头,抽回手,跟着那人走远。 经过聊天,宋时溪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梁富才的母亲,也是梁老先生的三姨太。 等到了棋牌室,这里已经开了四桌了,侯文敏领着她到了一个新房间,便离开了。 房间内坐了三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个个青春靓丽,穿戴也不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错的千金小姐。 宋时溪一出现,她们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宋小姐,明显是早就彼此通了气,过来陪她开心的。 “宋小姐可真漂亮,我看那些港姐也没几个能有你好看的。” “这条裙子是小香家的高定吧?我之前看过,但没舍得下手,宋小姐穿着真合适,把咱们都给比下去了。” “听说宋小姐还要在港城待几天,有空了可一定要约我逛街啊,我知道哪家烫头发最好,哪家做脸最有效果,你如果约我,我肯定随叫随到。” 大家七嘴八舌,只差把宋时溪捧上天,但其中有几分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她们脸上全堆着假笑,宋时溪也不遑多让,抱着不得罪也不交好的态度,对那些夸赞全都照单全收,至于邀请,则是不拒绝也不答应,故意绕着弯子,只说有空一定约。 几圈麻将下来,堵得那些人都有些语塞,心里也对宋时溪有了些许新的认知。 这人绝对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花瓶,她脑子灵活,左右逢源,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偏偏也让人挑不出错来,真真是个妙人。 “哎呀,不好意思,又自摸了。” 她生得好看,今天更是盛装打扮过,白净的脸上晕染开些许浅淡薄红,笑起来更是让顾盼生姿,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一眼。 “宋小姐真是新手吗?把把都赢。” 有人娇嗔了一句。 宋时溪一边收着三家的筹码,一边谦虚地摆摆手:“平时我都是十打九输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运气这么好。” 第122章 她是真的不怎么会打这边的麻将,之所以懂规则,还是因为前世团队里有个港城来的小妹妹,教她打过几次。 而现在打得这么顺风顺水,除了一部分运气原因,主要就是因为其他三人在故意放水。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又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众人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去,就瞧见一抹白色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宋时溪眉头蹙起,摸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民池哥,你怎么会来?” 坐在宋时溪对面的女生蓦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眉眼间全是惊喜的笑意。 梁民池却没有看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宋时溪身上,只见她一身墨绿长裙,黑发全都盘了起来,挽成好看特别的花苞样式,点缀钻石头饰,天花板上豪华吊灯照下来的光洒在上面,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熠熠生辉。 那张精致小脸上堆着对他毫不掩饰的厌烦,但他非但没有半分不悦,甚至还有些想笑。 梁民池眸色稍暗,长腿迈出,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宋时溪身后,离她的脊背只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他先回了一句:“无聊,过来看看。” 说完,他垂眸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她的牌,指向其中一张,“打这张。” 话音落下,先不论宋时溪的脸色如何,其他人都变了表情,尤其是还站着的那个人,好奇的目光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侯阿姨不是说这人是秦氏秦樾的女朋友吗?怎么看着又跟民池哥关系匪浅? 宋时溪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把梁民池骂了个狗血淋头,嘴边也毫不客气地冷笑道:“嘴闲就去舔马桶盖,别在这儿指手画脚,打麻将最恨你这种人。” 说完,就将另一张牌给打了出去。 一时之间,房间内除了牌落桌的脆响外,没有任何动静。 其余人蓦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怎么敢骂得这么难听? 这哪是关系匪浅,明显是有深仇大恨。 梁民池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后绕路走到宋时溪对面,“的确,观棋不语,打牌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轻轻拨开还站着的那人,微微笑道:“想上厕所?我帮你打两圈。” 女声怔了两秒,随后回过神来,“那就谢谢民池哥了。” 他都这么说了,她就算不想上,那也得上,至少也得做做样子。 门重新一开一合,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看了两家牌,还打什么打?不打了。”宋时溪身躯向后一靠,兴致缺缺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 梁民池知道她单纯不想和他打,眸中笑意深了深,随后瞄了一眼她满满当当的抽屉,语气不明:“赢了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宋时溪翻了个白眼,今天这个牌局就是专门让她赢钱来的,她就算把大家的筹码都赢完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宋小姐就这么怕跟我打?”梁民池耸耸肩,“输不起就算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只可惜宋时溪不吃激将法,她只当作没听见,朝着另外两个人道:“还是等她回来再继续吧。” 那两人哪敢接话,讪讪一笑。 梁民池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手中把玩着一张牌,蓦然道:“这一轮不算,我赔满三家,继续下一轮怎么样?” 第72章 发怒 闻言, 宋时溪掀起眼皮,看向梁民池,他眯着眼睛, 双腿交叠, 神色认真, 好似铁了心要打这个麻将。 在牌桌上,赔满三家算是很有诚意了。 可惜, 她不愿意。 梁民池这种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尤其这里是梁家, 秦樾又不在她身边,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至于她三番五次不给他面子, 会不会更加得罪,惹怒他, 宋时溪并不在意,秦樾都说她不用担心了,她还怕什么? 所以宋时溪正准备拒绝,可就在这个时候, 门被敲响, 打断了她的话。 “请进。” 想曹操曹操到, 宋时溪对上秦樾的视线,眸光顿时亮了亮, 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落在某人的耳中,却格外刺耳。 梁民池手中把玩的动作一顿,眸色彻底沉下来。 见她这么高兴, 秦樾轻笑一声,伸出手接过她扑过来的身体,顺势搂住她的腰,宠溺地帮她理了理颊边的些许碎发,轻声问道:“赢了?” “嗯,这些姐姐都让着我,我赢了不少。”宋时溪弯了弯眉,她生得姝丽,狐狸眼上扬,又娇又软,令人见了也忍不住跟着勾唇。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甜蜜亲近。 秦樾顺着她的话看向室内,跟其余人颔首点头示意,最后才看向梁民池,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淡淡,黑眸中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 梁民池丝毫不惧他,两人谁也不让谁,气氛一时之间降至冰点。 “真热闹,来都来了,一起搓两把?” 这道声音响起,宋时溪他们才注意到秦樾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了一长串跟屁虫,梁富才,梁婉仪,黄忠天,侯文敏全都在。 而说话的人正是梁婉仪,她从门口走进来,一边示意另外两个小姑娘让位,一边道:“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大家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这话一出,霎时间却没人接话,梁婉仪表情一僵。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那个一向喜欢跟所有人对着干的好弟弟却骤然附和道:“好啊,只不过这种小打小闹没意思,要玩就玩大的。” “我同意。”梁婉仪唇角弯弯,做了个附和的手势,说完,看向梁富才,“大哥你怎么说?” 梁富才听出这两人的言外之意,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看了秦樾一眼,他本来是想陪着他来接走宋小姐,就找个理由单独聊一聊,顺便打听一下刚才他父亲和秦樾密谈的内容。 但是没想到会在棋牌室又遇见梁民池。 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现在是主动提出想在牌桌上定下和秦氏的项目?梁婉仪这个疯婆子居然也点头了。 梁富才眸光闪了闪,梁民池本就是老爷子最开始定下的负责人,如果不是他和秦樾闹了矛盾,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不会产生动摇,也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如果他主动退出…… 但如果秦樾不想加入牌局,这一切都是空话。 所以梁富才面上没有泄露半分情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梁婉仪的话,而是看向秦樾,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秦总今天有没有这个兴致?” 秦樾似笑非笑:“我女朋友赢了些,就想从我身上找损失?” 这话带着三分玩笑,偏偏他的情绪深不可测,谁也没办法分辨真假。 梁婉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颊边染上一层红晕,“秦总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再说了,宋小姐赢的可不是我们的钱,何来找损失一说?” 说完,视线环视一圈四周,语气意味不明,“要是担心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合伙坑你,那更是多虑了。” 谁不知道梁家几个子女之间水火不容,恨不得从对方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巨大的财富面前,同父同母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不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们呢?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梁婉仪的言外之意,表情各异。 秦樾似乎觉得好笑,嘴角漾开弧度,语调端得漫不经心,“那就玩两把。” 此时夜色已深,晚风拂过床边轻纱的一角,挤进来些许柔和月光。 主位上各坐四人,秦樾和梁民池,梁富才和梁婉仪分别为对家,宋时溪挨着秦樾坐,黄忠天挨着梁婉仪坐,侯文敏则挨着梁富才。 这样的局面,倒衬得梁民池像是孤家寡人一个。 棋牌桌很大,就算旁边坐着看客,也只能瞧见一方的牌,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宋时溪听着他们定规则和筹码,不禁心惊肉跳,输一场最多能输掉一层楼。 这么大的赌注,宋时溪都不禁为秦樾捏一把汗,但是他倒是冷静自若,一点儿都不紧张,甚至还有闲心抓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带着薄茧的指尖滑过她的掌心,痒意直直往细腻的皮肤里钻,让她没忍住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安心打牌。 几圈下来,大家都很谨慎小心,拉开的分数不大。 高手过招,宋时溪这个菜鸟看得一知半解,有时候看到秦樾的出牌,都恨不得出声质问他是不是疯了,怎么可能打那张,但是到后面才知道他打的才是对的。 时间过半,梁民池领先,梁婉仪紧追其后,倒是秦樾和梁富才被甩在了后面。 第123章 宋时溪后背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又忍不住看了秦樾一眼,后者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意识到什么,彻底放松下来。 不出所料,开启下半场后,局势猛然发生了改变,秦樾的打法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像前半句一样多偏向防守,而是转向进攻。 没一会儿就超过了梁婉仪。 梁婉仪皱起眉头,有些慌了,但越慌约乱,想追回,却越落越多。 “秦总这是先抑后扬?把人当猴耍?”眼看两人即将拉平,梁民池扯了扯唇角,饶有兴致地开了口。 只可惜,秦樾根本不搭理他,被突然称作为“猴”的另外两人就更懒得理他了。 “只是不知道秦总能不能追回来了。”没人回,梁民池也不慌张,面上闪过一丝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只剩下最后一把,秦樾和梁民池之间相差无几,这把牌两人之中谁赢,谁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钱都是次要,在座的谁都不缺钱,最重要的是赢家的彩头! 梁富才和梁婉仪各怀心思,他们既然都赢不了了,那还不如…… 秦樾赢,在项目中就获得最大话语权,景信要做很大的让步,但是项目的负责权还是可以一争高低。 梁民池赢,项目的负责权就归他,秦氏也要做一定的让步,景信获利巨大。 梁富才思索片刻,最后隐晦地看向了秦樾。 而梁婉仪则看向了梁民池。 宋时溪从始至终都只想秦樾赢,注意力自然也就放在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异样,眼看正在进行最后一把洗牌,她刚想去喝口水冷静冷静,就感受到脚踝处缠上来一个冰冷的东西,隔着长裙在皮肤上暧昧摩挲两下。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秦樾,暗暗瞪了他一眼,可偏头却发现他正在洗牌,再者他自从被她警告后,就没有再逾矩,应该不是他。 可不是他,那又是谁?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抬头朝着对面看去,不出所料,刚看过去就对上了梁民池危险暧昧的眼神。 她顿时反应过来,唇线抿紧,但没急着发作,而是突然冲着他笑了笑,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对方晃神一瞬,她趁机抬起脚,快准狠地起身,使了全身的力气踩了上去。 高跟鞋鞋跟重重落在皮鞋鞋面上,威力巨大,那种疼痛非一般人能忍受,宋时溪清晰看见梁民池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又很快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差点儿失态从椅子上摔下去。 宋时溪出了一口恶气,但是还是被恶心得不行,俯下身用力拍了拍裙角,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赶走一样。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朝着她看了过来。 秦樾蹙起眉头,握住她的手臂,急切问道:“怎么了?” “他蹭我腿!”宋时溪没什么可顾及的,当众扯下那层遮羞布,又气又恼地告状,愤恨地瞪着梁民池。 一瞬间,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会不会是误会啊?这里空间有限,民池个子又高,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梁婉仪捂唇惊呼,听起来像是在打圆场,实则眸中全是看热闹的兴奋。 “不小心?”秦樾猛地站起身,冷冷瞥向梁婉仪,“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见矛头指向自己,梁婉仪连忙闭嘴,心里一万个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插那个嘴,又忍不住抱怨宋时溪大惊小怪,这是什么场合?居然不管不顾地就直接道明,一点儿脸面都不给。 被蹭两下能死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门小户,又不是什么矜贵人。 说句话糙理不糙的,梁民池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是依照他的身份,蹭她两下,也是她的福气。 “管不好自己的腿,就别要了。”秦樾阴沉着脸,黑黯的眼底冒出杀意,说出来的话冷硬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想问一问宋小姐觉得谁会赢而已。”梁民池像是没把秦樾的话放在心上,随后看向宋时溪,“宋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总是产生些误会。” “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自己烂掉的脑子?你是傻子,也当别人是傻子?”宋时溪气极反笑,“还有我们两根本就不熟,你要是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做些恶心动作来骚扰我,就别怪我报警了!” 梁民池被骂得一愣,或许是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能在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指着鼻子骂没有家教和脑子有病。 偏偏他还觉得宋时溪骂得好,骂得对。 “谁说我们不熟?你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吗?”梁民池闷闷一笑,可话音还没落,一张椅子破风朝着他袭来。 噼里啪啦,身后的窗户碎了一地。 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碎掉的就是他的脑袋。 所有人顿时都站了起来,梁民池唇边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最后一场不用打了,秦氏和景信的项目到此为止。” 秦樾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阴鸷狠厉,语气冷冽地吐出一句让在场的人全都大惊失色的话。 第73章 断腿 “秦总, 不要冲动。” 梁富才连忙绕过麻将桌走到秦樾身边,勉强勾起一抹笑,劝了一句, 但是秦樾却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趋势, 视线环视一圈, 最后嗤笑道:“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 闻言,梁富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有些不明所以,但秦樾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点到为止。 可脑海中的直觉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真的完了! 思及此, 他顾不上什么,连忙向侯文敏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快步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并把门重新给关上。 见她出去,梁富才心里才稍稍安稳一些,思索再三,终于想明白了关键所在, 朝着宋时溪弯腰道:“宋小姐, 今天真是对不住。” 宋时溪精致的眉眼染上一丝怒气, 对于梁富才代替梁民池擦屁股的行为不置可否,唇边却勾起一抹讽笑。 梁民池之所以敢对她几次三番地做出出格的举动, 说到底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才会这么轻浮放荡。 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他以为女同志大部分都是脸皮薄,出于各种考虑, 不敢出声,不敢维护自己的权益,再加上男朋友在身边,害怕被误会,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而且他出身优渥,梁家财大气粗,就算惹出事,最后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但是她就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子,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发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会帮她? 如果秦樾因为这种事误会她,甚至是要跟她分手,那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看清了一个人,做到了及时止损。 可早在之前那件事过后,她就明白秦樾不是这种小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相信他,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破碎不堪的窗户,外面的热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破洞涌进来,她却不觉得热,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而且已经晚了。”宋时溪淡淡掀起眼皮。 梁富才没想到不光秦樾难搞,就连宋时溪也这么寸步不让。 “没什么好说的。” 秦樾向来进退有度,很少在公众场合动怒,可此时唇角往下,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锋利起来,他说完,牵着宋时溪的手就往外走。 可梁富才哪能让他离开?顾不得什么,冲梁民池道:“你还不赶紧道歉,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 直到现在,梁富才才后知后觉明白秦樾说的那句“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是什么意思。 景信和秦氏这次合作,虽是秦氏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但真正需要这个项目的人,却是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因为在此之前,公司由于决策失误,在船运市场损失了一大笔钱,元气大伤,急需挽救,但是港城这些见风使舵的老牌企业个个都恨不得把景信彻底拉下马,不落井下石都是好事,又怎么会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秦氏送来了救命稻草。 所以他们父亲才会如此看重,他们也才会不惜代价都要拿下这次的项目负责权。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以为梁民池这个疯子给毁了!色心上头,当着人男朋友的面就敢勾搭撩拨,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再者秦樾一看就对这位宋小姐格外上心,正在兴头上,他也真是不怕死,难不成还以为这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喜欢他那副皮囊吗? 而且秦樾长得还比他好!是正儿八经的东方美男!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说到底还是家里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把他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梁富才在心里把梁民池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到底顾及着什么,并没有骂出口,见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当即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秦樾和宋时溪离开的方向追去。 第124章 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梁婉仪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个扑街,出门前食蕉了?” “我们一家都被你坑惨了,我要跟爸爸告状,打死你这个混蛋。” 争执声越来越大,梁富才勉强算出了口恶气,刚跑出去棋牌室,就看到几个眼熟的保镖直直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路过他时都没有半分停顿。 梁富才隐隐猜到什么,瞳孔猛地放大,可现在还没有落实,他只能按耐住隐隐的兴奋,继续往前,没多久就一路追到了二楼楼梯口。 迎面就看到了他一群人围在这儿,而中间位置赫然是秦樾等人。 “父亲。”梁富才刚靠近,就迎面挨了一个巴掌。 “废物,连你弟弟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梁老先生是个极其重视脸面的人,平时极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晚辈,但现在明显是气到了极点,再加上这一巴掌不光是泄愤,也是做给别人看,所以完全没有留余地。 梁富才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口腔里全是血腥味,疼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当然,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他说话,他垂下头,保持沉默。 一旁的侯文敏见状,早就握紧了手,心疼地红了眼,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上前,不然就是火上浇油,所以就算再不忍,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心中不禁对梁民池和大房越发嫉恨。 “秦总,宋小姐,这件事是我们梁家的错,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种逆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梁老先生面色紧绷,微微垂首朝着两人道歉,言语诚挚。 宋时溪冷眼旁观,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樾一眼,只见他明显怒气未消,眸中冷沉,浑身气势如同乌云过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多久,梁民池被几个保镖“请”了过来。 梁民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梁老先生就直接下了命令,堵住了他的嘴,同时眼一闭,厉声道:“打断他的左腿。” 这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梁民池可是梁家最受宠的儿子,没有之一,不光出身大房,能力也足够出众,早就作为景信集团的接班人培养了,梁老先生平时可谓是把他捧在手心里,没少追着给他擦屁股。 可现在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他的腿? 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其中一个保镖拎着手臂粗的木棍对准梁民池的小腿挥了下去,大家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 “住手!”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绛红色礼服的妇人从一楼赶上来,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儿晕过去。 “梁平辉!你是不是疯了!” 宋时溪虽然听不懂粤语,但是光靠对方激动的反应,都知道这位就是梁民池的母亲。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敢打断他的腿,我跟你拼命!” 宋时溪听得一知半解,只隐约听懂了“儿子”两个字。 见梁老先生脸上出现了动摇,宋时溪顿觉可惜,觉得这事可能就这样了,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我们不打扰梁家处理家务事,就先告辞了。” 秦樾抚上她的后背,没有犹豫,抬步就走。 就在他们走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梁老先生坚定的命令:“动手!” 就算隔了一定的距离,宋时溪都清晰地听到了木棍敲击在骨头上的闷响声,期间还伴随着男人痛苦隐忍的呻吟声。 一下还不算,两下,三下,直到彻底骨折。 不得不说,梁老先生是真的挺狠的。 秦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左腿?” 梁老先生捏紧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秦总,得饶人处且饶人。” “呵。”秦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喉间溢出几分笑意,却泛着寒气,“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我来替民池。”之前那位妇人哭得满脸都是泪,全然没了往日贵太太的气派。 但她刚出声,就被勉强站起来的梁民池给推开,他大声喊住秦樾,“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话毕,抢过一旁的木棍就往自己右腿上狠狠重击了几棒,他也真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疼得手都在抖,面色惨白,这次却没有透出半声痛呼。 打完,两母子抱成一团,这个场景谁看了不说一句凄惨可怜? 但是宋时溪却没什么波澜,梁民池这种人自视甚高,干出来的事情猪狗不如,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他手里吃过亏,受过猥亵。 别说断腿了,就算死一百次都不为过,最好是化学或者物理阉割,再死最好。 而他母亲?从她一系列反应来看,就知道梁民池养成这样的性子,她脱不了干系。 可怜她,还不如可怜那些受到过伤害的女生和她们的母亲。 “秦总,可满意了?”梁民池气若悬丝,断断续续凑成了一句话。 秦樾眼皮微掀,半个眼风都没有赏给他,转而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梁富才,似笑非笑道:“梁总,合作愉快。” 闻言,梁富才心头一震,紧接着心头涌上控制不住地欢喜,但是面上却没透露出分毫,强装镇定地回道:“秦总,合作愉快。” 但就算他装得再好,上扬的语气却暴露了几分真实情绪。 一旁的梁民池母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遭了这么大的罪,结果什么都没捞着,怎么能让他们不恨?下意识地看向梁家如今的当家人,但是他却没有看他们。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都闹成这样了,还能合作?” “谁说不是呢,但以后梁家可要变天了。” 人群中不乏窃窃私语的声音,宋时溪和秦樾携手离开。 轿车缓缓朝着半山别墅所在的方向驶去,宋时溪懒洋洋地靠在秦樾的腿上,轻声道:“梁富才上位,梁民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们家时溪就是聪明。” 听见她的话,秦樾眸中难得溢出了几分笑,但是目光落在某处,又沉了下来,伸出手将她捞起来,大掌抚上她的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 “虽然我也嫌脏,但是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宋时溪被他摸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不禁往回缩了缩。 刚有所动作,就被他给拉了回来,唇瓣落在她的后颈处,滚烫的热气喷洒而出,掩盖出他嗓音中浓郁的恨意和戾气。 “我想他死。” 第74章 时溪,你行行好 车厢内光线昏暗迷离, 秦樾靠在座椅上,一袭正装,矜贵优雅, 胸前墨绿的领带和他重抚而过的裙摆颜色如出一辙, 他盯着那处被揉得不堪入目的布料, 神色不明。 他愈发用力抱着她,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 一字一句地呢喃出声:“你是我的。” 所以只能他碰。 听着他偏执霸道的话语,宋时溪心中一颤,细密的睫毛覆盖住狭长的眼眸, 竟不觉得害怕, 反而鬼迷心窍地偏过头,顶着秦樾的视线, 抬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她想, 谁会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人这样坚定热烈地喜欢着自己呢? 唇齿相交的瞬间,腰身就被人摁住,往某人的方向强势地靠近,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让人不禁浑身紧绷了一瞬, 但很快就软成一团春水, 攀紧他的肩颈。 他亲得有些凶,咬着她的舌尖百般辗转勾缠。 宋时溪没有一点儿抵抗之力, 只能微微仰着下巴去迎合, 耳垂边上的耳饰缠在一起,发出轻响,钻石折射出光芒, 衬得她愈发娇艳欲滴。 秦樾指尖掠过那儿,抵着她道:“多买些带回去。” 只有越好看,越贵重的,才配得上她。 宋时溪半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忽闪,在秦樾汹涌的亲吻中,完全分不出太多精力出来,恍惚中听到他的话,根本没怎么听清,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樾才肯将将放过她。 宋时溪坐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只差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 眸中添了几分娇媚,靠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身体的潮涌,可耳边就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非但没能冷静下来,反而更添了几分燥意。 这种情况下,总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宋时溪沉吟片刻,好奇开口:“梁民池看上去虽然混不吝,但是他能掌握景信,压着他家里的兄弟姐妹那么久,也不像是那么冲动蠢笨的人,今天怎么会……” 现在细想起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到她在这种时候提及别的男人,还是梁民池那种货色,不光如此,话里话外还带着夸赞的意思,秦樾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宛若不经意间用脱下来的外套盖在两人交缠的腿上,大掌钻进去。 第125章 宋时溪本还在琢磨,谁曾想软肋骤然被人捏住,一张白净的小脸俏生生地红了起来,芙蓉映面,叫某人看得眸色稍暗,也越来越深入,直到一只手隔着西装死死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气愤,可偏偏又魅惑沙哑,不知道是真的抗拒,还是在欲拒还迎。 秦樾微眯着眼睛,声音晦涩:“以后不许提起那个名字。” 宋时溪这下子是真的涨红了脸,气恼地呐呐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居然连提都不让提?虽然她也并不乐意提着这个糟心玩意,但是想不想,和能不能是两码事。 “嗯,我就是。” 秦樾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应下,让她一时噎住,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怼这位厚脸皮,再加上他正一点点挣脱她的束缚,往里面去。 两人坐着的姿势又让他分外得心应手,她根本没办法抗拒,推拒两下,到底是绯红着耳尖松开手,任由他放肆,但唇齿间却不敢发出任何异样的动静,咬着口腔内的软肉,轻哼一声,不忿道:“我都还没问秦总你的红颜知己到底有多少呢?” 他总是吃她的醋,可他自己其实也没好多少。 之前电梯里遇见的杨欣晴,现在梁家的梁婉仪,没一个简单的。 除了这两位,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没有那种东西。” 秦樾剑眉微挑,语气坚定淡然,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男女之间很难保持干干净净的关系,所以我从不过分接触异性。” 话毕,又像是邀功一样,凑到她颊边轻轻啄吻,“唯独你是个例外。” 他只差把自己这么多年洁身自好的证据贴在她脑门上,让她好好看清楚他有多干净。 宋时溪眸中染上红霞,揪紧他胸前的衣领,不知道是告诉他,还是告诉自己,轻声嘟囔:“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便笑了起来,修长有力的指尖也加了两根进去。 她不堪重负,思绪渐渐发散,就在这时,秦樾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bb说得不错,他没那么蠢。” 梁家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则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只剩下个空壳子,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身为梁家人,又是半个掌权人的梁民池肯定比谁都明了,所以早就在另谋出路。 “他母亲出身冯家,早些年乃是港城一方霸主,十几年前举家搬到国外,发展甚好,只可惜子嗣凋零,这一辈只出了一个孩子。” 宋时溪眉头蹙起,果不其然,秦樾音调冷冽,继续道:“听说去年出了车祸。” 听到这儿,宋时溪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想必对方情况一定不妙。 而梁民池虽然姓梁,但身体里留着一半冯家的血,这种情况下,他会动回冯家的心思,再正常不过。 只是冯家又不蠢,怎么可能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外姓人?尤其他还是梁家公认的下一任接班人,如果交给他,谁能保证以后冯家的东西不会全改姓为梁? 所以梁民池如果想要接手冯家,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彻彻底底跟梁家划清关系。 想到这儿,宋时溪蓦然瞪大眼睛,顾不上颤颤巍巍淌着潮湿的裙身,她愤愤咬牙,“我们都成了他的棋子?” 难怪他们一进梁家,梁民池就恰巧出现在楼梯口,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后面他又准确无误地找到棋牌室,提出牌局,然后对她进行调戏。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激怒她和秦樾,只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梁老先生会为了项目顺利进行,狠到主动提出断他一条腿,而就算这样,秦樾也还是不满意。 到最后两条腿全断。 但这跟回冯家对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再者,有钱有人脉,腿迟早能养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管事出如何,断腿是梁老先生亲自开口下的命令,就算他们是亲父子,又怎能不恨?再加上梁民池母亲当时的态度,以及梁民池丢失了项目负责权,他们母子一气之下,退出梁家,再正常不过,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疑问。 至于为什么会选她和秦樾,应该跟之前在游轮上的事情有关。 秦樾对她的在乎,只要有心人都能瞧见,更何况没有比秦氏和景信这个项目更合适的契机了。 真是好大一盘棋。 可既然秦樾早就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让梁民池如愿?陪着他演下去? 这么想着,宋时溪就问了出来。 她气恼之下,浑身紧绷,搅得他连手都抽不出来,不管她是什么情绪,他都不想是因为梁民池而产生,也不想对方占据她半分精力。 秦樾眸色一沉,突然有些后悔跟她解释这么多。 可他又实在看不下去她心里憋着事,她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她。 此外,与其时不时想起,还不如一劳永逸。 秦樾眯起眸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再往里探了探。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腰身下压,浑身僵硬起来,秀眉皱成一团,喉间溢出加重的呼吸声,他适时用唇堵住,没让前面的司机听见。 虽已经足够荒唐,但这种事情还是不同,要是事后她想起来,定会找他闹。 他一边咽下她口中的啜泣,一边任由她将他淹没。 见她所有心神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秦樾方才满意地勾起唇角,随后收回湿漉漉的大掌在西装上蹭了蹭,给深色染上暧昧的浅色。 “急什么?” 谁是谁的棋子,谁陪谁演戏,还不一定呢。 既然有拉他们入局的勇气,那想必他也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仅仅只是两条腿算什么,他要他生不如死。 不想待在梁家?他偏偏就让他除了梁家哪儿都去不了。 这种人,就应该在他美梦成真之际,再让他一无所有。 听见秦樾的解释,宋时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禁感叹了一番他们活着真的不累吗?一天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使的。 见她彻底放松下来,秦樾将她搂紧,抿了抿唇,才终于敢把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问出口,“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宋时溪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但是她可以肯定地告诉他她没事,所以便摇了摇头。 见她不像是勉强或者撒谎,秦樾松了口气,抱着她道:“梁富才上位,给秦氏的让利到时候全都进你的口袋好不好?” 说完,顿了顿,怕她不愿收,又找了个理由,“就当作梁家给你的补偿。” “这个好!”宋时溪眸光闪了闪,那么大的项目,还不知道得有多少钱!不要白不要!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半分犹豫都没有,倒让秦樾有些微微怔住,转而又觉得刚才自己简直是多虑,不由轻笑道:“嗯。”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才发觉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宋时溪从他身上下来,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车座上,动静不轻,秦樾连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都怪你。”宋时溪又羞又恼地瞪了秦樾一眼,贝齿咬住下唇,借着他的力道,才勉强坐正身子,然后推开他的手,打开车门下车。 秦樾讪讪垂眸,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闻到一股甜腥味,眸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又闻了一会儿,才念念不舍地收回手,下车跟上她。 两人算是提前回来,时间不是特别晚。 从下午到现在宋时溪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让保姆随便弄点儿吃的,她则是上楼准备把一身行头给撤下来。 秦樾紧跟其后,赶在她关上卫生间门的前一秒挤了进去。 宋时溪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裙摆在半空中留下一抹好看的弧度。 “吃饭前,先吃点儿别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意有所指,干的却全是些见不得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宋时溪被抵在洗手台上,有些无奈地偏过头躲开他急切的亲吻,“你就不能等会儿吗?” “我倒是能等。” 秦樾捧住她的脸颊,逼着她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说浑话:“但是他等不了了。” “在见到你穿这条裙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等了。” “时溪,你行行好。” “嗯?” 在只有两个人在时,他总能吐出些不似平时作风的话,烫得她脸颊发热,等她回过身,秦樾已经解了大半衬衫扣子,露出劲瘦的高大身躯。 他平时都有健身,尤其在她那天无意间说出司机兼任保镖的那个小伙子比他的肌肉还大之后,更是加大了强度,下班后在家,她看电视,他就在旁边做俯卧撑之类的项目。 那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所以他的身材越来越好,肌肉也更加紧实明显,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性感到让人无法挪开眼。 第126章 尤其是因为他的话,她总控制不住地往下看,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耳边传来一道闷笑,紧接着后脑勺被人擒住,她被迫仰头承受他凶猛热情的吻。 他勾缠着她,修长的手指却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抽屉拿东西,宋时溪余光注意到这点,胸腔处心跳蓦然乱了节奏。 他什么时候往这里面放的? 这样下去,到处都得是套的天下! 宋时溪眼尾颤了一下,潋滟上一抹动人的嫣红。 裙摆被人撩开,全都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没多久就在半空中晃悠起来,像是留下了一副墨绿的画卷。 双腿被架起来,宋时溪惊魂未定地去抓他松松垮垮挂在脖颈间的领带。 秦樾吃痛,便顺势俯身去亲她,但这个动作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远点,别靠那么近。” 秦樾一靠近,他也靠近,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宋时溪秀眉蹙起,卷曲的长睫沾染上水珠,哭得梨花带雨,脑后的盘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撞得松散,青丝垂下来,在盈盈一握的腰身上扫来扫去,时不时掠过他粗壮的手臂,伴着青筋,衬得肤若凝脂。 高跟鞋可怜巴巴地蹭过他的肩头,在上面留下一道红痕。 两人难舍难分,衣衫不整。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久,就连她的小腹都鼓鼓囊囊起来。 第75章 甜蜜蜜的约会 昨天晚上不知道胡闹到几点, 宋时溪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感受到浑身酸涩难耐, 尤其是腰部以下, 她心中把秦樾骂了个狗血淋头, 才缓缓起身。 衣冠禽兽不在房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 他倒是精神好, 唯独苦了她! 但不得不说他昨晚伺候她还是挺到位的,两处都喂得饱饱的。 想到昨晚厨师做的鸡汤焖饭,就感觉口水开始分泌, 她暂时收起对秦樾的评判, 准备洗漱后下楼吃饭。 掀开薄被,余光瞥见某处, 宋时溪不自觉地瞪大眼睛。 只见原本白皙如玉的两条小腿上布满了各种红痕,有吸吮出来的, 有咬出来的,像是要把什么给覆盖一样,简直不堪入目。 他什么时候干的? 宋时溪惊得一颤,开始在脑海中回响昨日的一幕幕, 越回想, 思绪就越乱, 最后定格在最后一次去了之后,昏昏欲睡间感受到他俯身跪在她腿边的画面。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他下的嘴! 颊边透出艳极的绯色,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羞愤,想着填饱肚子后, 再跟秦樾算账,于是便站起身来,换上家居服进卫生间洗漱。 拿起牙刷的时候差点儿把另一把碰倒,她这才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洗漱用品都混杂在了一起,离得很近,恨不得贴在一起。 而这些私人物品向来都是秦樾收拾的。 脑海中顿时想起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秦樾一回秦家,就丢掉了以往的洗漱用品,并用新的和她的洗漱用品划清界线,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那时,两人都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宋时溪垂眸,有些唏嘘地弯了弯唇。 一下楼,她就注意到客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购物袋,两个保姆正在收拾和登记。 “哪儿来的?” “景信集团的梁富才梁总今天早上派人送过来的,先生说等您醒了过目后再收进衣帽间里。” 听到这个回答,宋时溪觉得意外也不意外,梁富才昨天才上位,想要示好再正常不过。 既然秦樾让收下,宋时溪便没管了,只让她们按规矩收好就行,随后问道:“先生呢?” 保姆没听出宋时溪话中的咬牙切齿,恭敬道:“先生一早就出门了,说是给小姐买首饰赔罪。” 闻言,宋时溪微愣,随后不自觉摸了摸耳垂,想起秦樾昨天在车里说的话,轻哼一声,心里的火气却散了大半。 算他识时务。 吃完饭,宋时溪想到什么,让保姆拿来了今天报纸,没在上面看见关于梁家的任何只言片语,便知道一定是被压下来了,不然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 她不甚在意地将其抛到一边,然后上楼补觉。 晚上秦樾才回来,他一到家,就送了几盒设计精美,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到她眼前,堵住了她质问埋怨的嘴。 “哎呀,那都是闺房乐趣,我哪有那么小气?根本没放在心上。” 宋时溪拿起其中一条项链放在自己脖颈间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上面有颗宝石正巧垂在她精致的锁骨中间,衬得皮肤雪白细嫩,娇俏的嗓音响起,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樾的心也热乎得不行,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大半,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从身后环住她,薄唇印在她肩头:“再来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那不行。” 宋时溪心情正好,转身勾住他的脖子,唇瓣粉润,哼唧两声,撒娇道:“还疼着呢,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胸口上,没用什么力道,软绵绵的,痒得厉害。 秦樾呼吸一滞,抓住她的手磨蹭两下,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撇撇嘴,戳穿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安分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和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放软音量求饶般转移话题:“后天回深市,明天陪你再好好逛一逛?把想买的都买了?” “买的够多了,我腿酸不想逛街。” 见他示好,宋时溪看在珠宝的份上,没跟他再计较,紧接着,眼珠子转了转,“你陪我去烫头发,然后看电影吧?” 这会儿她说什么,他都没有不应的。 今天晚上难得休息,两人都有些不习惯,磨蹭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出了门,宋时溪特意选了港城名气最大的发廊,但相应的排队也多,好在他们有钞能力,等了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本来宋时溪也想撺掇秦樾烫个头的,但是他死活不应,她也就没提了。 想想也是,秦樾那张脸就适合简简单单的发型,矜贵冷冽,多有味道,再者他每天上班,穿着正装,顶着一头卷发好像也不太合适。 与托尼老师沟通好后,就正式开始了烫发,这个期间秦樾就坐在休息区看报纸,时不时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似乎是对此有些好奇。 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是上次两人逛街的时候,她给他选的一套,深色牛仔裤搭配黑色短袖,手腕上戴着低调的腕表,黑硬短发衬得脸部轮廓立体流畅,五官深邃。 样貌出众,气质绝尘, 理发店内又是女生居多,基本上大多半的视线都朝着他看去了。 宋时溪抿抿唇,有些不乐意了,便指使他去外面给她买汽水和吃食。 他一走,果然消停不少。 宋时溪不会讲粤语,托尼老师不会讲普通话,两个人没什么交流,等秦樾回来后有他做翻译,才沟通了两句。 “桃子味的。” 她整个脑袋都被机器给包裹住,双手也藏在罩子里,秦樾便插好吸管喂到她嘴边,见她一连喝了好几口,不由问道:“好喝吗?” “好喝。” 她话音刚落,秦樾的唇瓣就落在了她刚喝过的位置,喉结滚了滚,最后道:“有点甜了。” 他这一番操作,让店内其他偷偷瞄着他的女生彻底死心,知道他有女朋友,并且还那么漂亮,便不再将视线黏在他身上。 宋时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耳尖有些发烫,暗暗勾唇。 烫个头的时间不短,等她烫好都快到饭点了。 宋时溪站在镜子前拨弄了两下垂在胸前的大波浪卷发,在这个年代第一次烫发就没翻车,并且效果还不错,她满意地扬了扬眉,随后转头问秦樾,“怎么样?” 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明明是带着答案来问他,秦樾毫不怀疑要是他说出半句合她心意的话,那亮晶晶的美眸就会瞪圆,然后阴阳怪气地骂他没品位。 想到那个画面,秦樾喉头突然有些痒。 “快说啊?” 直到她再次催促,他才找回自己的心神,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艳一色。 为了遮挡小腿上的痕迹,她出门前特意换了一条宽松舒适的喇叭裤,上身则是简单的白衬衫,衣摆扎在裤子里显得腿长腰细,凹凸有致,配上大波浪卷发,更是妩媚动人。 不同于往日的柔顺直发带来的清纯可人,也不同于一次性卷发带来的温柔似水,千娇百媚,这次特意烫出来的卷发,将她衬得风情万种,娉婷万千。 不得不说,她生得俏丽张扬,五官更是精致卓越,这种卷发十分很适合她,好似天生就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第127章 秦樾只觉得那股痒意开始往四肢百骸蔓延,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好半晌才如实夸赞出声,将内心真实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她对他的话很受用,眉眼间染上笑意,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付了钱就往外走。 出了门,不乐意的就变成了秦樾,他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下颌线紧绷,不动声色地改为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宣誓主权。 这次约会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什么计划,宋时溪忙着看餐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任由他牵着,好在这里是港城,开放包容。 “我想吃云吞面和螃蟹,就这家吧?” “好。”秦樾巴不得早点离开人流量多的大街,自然点头。 宋时溪随便选的一家,味道称不上好吃,但也到不了难吃的地步,只能说中规中矩,等吃完饭,两人又去看电影。 片子是她选的,港城经典爱情片之一,来看的大多是小情侣,两人买了票,又去排队买了爆米花和水,就差不多到了进场的时候。 “你之前有没有跟谁一起看过电影?”宋时溪喝了一口汽水,突然想到这一点,好奇地看向秦樾,眼神直勾勾的,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无奈一笑,想了想回道:“小时候不怎么爱看,大多是跟家里人一起去,在部队的时候,上面会组织队友们一起看电影,再就是大学期间,忙着读书和创业,偶尔看一次,都是跟家磊哥一起。” 怕她忘记胡家磊是谁,他还补充了一句,只是神情有些晦涩:“上次我们在京市粤菜馆一起吃过饭的,还有他老婆。” 见状,宋时溪顿时想起了那通电话和吵架,过往之事没必要再提,她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秦樾问:“那你呢?” 没想到会被反问,宋时溪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自己,还是原主。 犹豫片刻,还是含糊道:“那时候在乡下,哪有机会看电影?” 说完,话锋一转,“是这里吗?好黑啊,你牵着我。” 秦樾从愣怔中回过神,牢牢牵住她的手。 “以后我都陪你来看。” 第76章 曝光 听见这话,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停下脚步回头朝着秦樾看去,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 “好啊。” 压制不住的悸动让人唇角上扬, 她匆匆应下, 拉着他一同迈入昏暗的影厅。 秦樾将掌心中的手攥得更紧,挤进指缝当中, 交缠在一起。 电影看完,两个人就回了家,明天要回深市, 虽然有保姆帮忙, 但是很多东西都需要她过目所以一到家卸妆,换了套休闲一些的衣服后, 就开始了忙碌。 等忙完,她累得不想动, 任由秦樾抱着她去洗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出发回深市,宋时溪站在游轮的楼梯上回头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在心中默念再见。 因为来的时候就已经坐过一次这个年代的游轮了, 新鲜感褪去, 再加上外面太阳大,这次宋时溪全程都没有出过门, 就连吃饭都是在房间解决的。 “这张拍得好好看。” 宋时溪窝在秦樾怀里翻看赵助理帮她找人洗出来的照片, 大多是她和秦樾上次在游轮上拍的合照,除此之外就是她在港城拍的美照。 闻言,正在看文件的秦樾顺势低头看向她手中的照片, 一男一女倚靠在甲板栏杆上,彼此对视笑得自然又开心,的确很好看,显得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秦樾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时的场景,也隐隐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拍照纪念。 每一张照片定格下来的都是那一刻的重要美好瞬间,一个人的记忆力就算再好,很多细节和情感都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甚至被淡忘,但是照片只要保存得当,都能帮忙长久地保存这些记忆。 他薄唇轻勾,“嗯,到时候放在我办公室。” “啊?” 宋时溪显然是没想到秦樾会这么说,惊呼一声,随后不乐意地嘟起嘴,犹豫片刻后,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照片往身后藏了藏,又把一沓照片往他手里塞去,“其实还有更好看的,你再选选。” 她那天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个精美的大相册,准备把所有的照片集中起来放进去,这张照片她十分满意。 虽说秦樾愿意把他们两人的合照摆在办公室里,她很开心,但是想摆的话,还有很多张供他选择,她可舍不得割爱。 秦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翻看,而是顺手将其和文件一同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俯身朝着她压过去。 “这么小气?” 他高大的身躯让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床顿时逼仄了不少,宋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可就算是这样,他故意呼出的热气还是落在了她的脖颈间,惹得她花枝乱颤笑出声来,如绸缎般的黑发铺散在枕头上,被闹腾的动作蹭得有些杂乱。 “谁小气了?那些照片你随便选。” 宋时溪才不肯承认这一点,倒打一耙道:“我愿意给你一张就不错了,那个时候你就跟个木头一样,废了我和赵助理那么大的精力……” 听着她的嘟囔,秦樾一时间哑口无言,吵不赢她,索性堵住她的嘴。 唇齿被强硬闯开,舌尖温柔中带着滚烫的灼热,海风透过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床幔,在半空中晃动飘荡出一抹弧度。 她白皙的脖颈间连带着耳朵渐渐弥漫上一抹红,仿佛无声地诉说什么,半是推拒,半是顺从地攀住他的衣领,两人的腿交缠在一起,互相摩挲。 “唔。” 嗓音娇媚颤抖,让人忍不住怜惜,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大掌顺着光滑柔嫩小腿往上,勾住她的腿窝,脑袋被裙摆全然盖住,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两步,将她的意识全都舔得支离破碎,缓缓溃散开来。 宛若林间恶狼一般,叼走最鲜美的肉。 宋时溪一手捂住唇,压抑着喉间的娇哼声,另一只手则是抓着身下的床单,没一会儿就将其抓得全是褶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去得干干净净,面色红润,眼尾潋滟着动人风情,眸光涣散迷离地瘫软在床上。 偏偏这个时候,秦樾又钻出来,扣住她的掌心,一点点磨蹭进去,实在过于折腾人。 两人胡闹了许久,秦樾才揽着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念叨自己现在有多幸福,刚做完,宋时溪身心舒畅,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笑眯眯附和道:“我也是。” 最后那张照片还是被秦樾给拿走了。 下船的时候临近下午三点,烈日当空,热浪滚滚,将船板晒得滚烫,宋时溪穿着高跟鞋,都觉得一脚踩下去烫脚。 秦樾帮她打着伞,几乎全都偏向她,没让她晒着,但就算这样,还是热得不行,汗水濡湿了前胸后背。 好在一下船,不用走多久,就能上车。 她的余光瞥见什么,有些惊讶道:“徐秘书从京市回来了?” 闻言,秦樾循着她的话望过去,就瞧见等在车旁边的徐进泽,两人对视的瞬间,他就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联想到他这次京市之行的目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起,眸色沉了几分。 两人走近的同时,徐进泽也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秦总。” 他先跟秦樾打了声招呼,随后停顿了两秒,才朝着宋时溪道:“宋小姐。” “你好。” 宋时溪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礼貌性地颔首后,拉着秦樾就往车边走,嘴里还念叨着回去了要吃两碗冰糖水,两根冰棍…… 秦樾扫了一眼徐进泽,暂时压下疑问,摸了摸她的发顶,“最多选一样,吃多了肠胃容易不舒服。” 虽然知道她是瞎说的,可也忍不住叮嘱两句。 宋时溪嫌弃秦樾扫兴,冲他做了个鬼脸,快步率先跑远,秦樾无奈扶额跟上去,帮她打开车门,刚想紧随其后上车,就被徐进泽给喊住了,“秦总,我有事要禀告。” 秦樾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两人共事那么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如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徐进泽不会那么不识趣选在这个时候开口。 想到因为李砚行的破事,没办法陪着她一起回家,秦樾的脸色彻底冷下来,眉眼间闪过一丝厌烦和恼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俯下身看向车内正拿纸巾擦着汗的宋时溪,犹豫着该怎么说。 “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宋时溪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她也知道肯定有要事,不然秦樾也不会这么纠结,而且这几天在港城他已经允诺陪着她玩了那么多天,买了那么东西,她此时大方懂事一点儿,让他去忙工作,也不会影响什么。 再说了,他多赚些钱,对她可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儿,宋时溪冲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红唇轻启,低声道:“记得把照片摆上,我下次去要是没看到,你就……” 第128章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那凶狠的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秦樾下意识地勾了勾唇,点头应好。 车门被关上,秦樾目送车子启动,就在开出去两三米的距离后,车窗降下来,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探出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盛满璀璨的光芒,弯成月牙状,笑眼盈盈地冲他挥了挥手。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留下来了。 秦樾同样抬手学着她的姿势告别,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收回手,一边理了理袖口,一边转身上车冷声道:“说吧。” 徐进泽将刚才那一幕幕全都看在眼里,早就整理好的说辞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烈日炎炎,他却浑身冰凉。 额头冷汗掉下来,他却连擦一擦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是他长久的沉默让秦樾感受到了异常,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眸中溢出些许不耐烦,上位者的气势散出来,很是骇人。 “徐秘书。” 徐进泽浑身打了个寒颤,想着反正横竖都要有此一劫,眼一闭,心一横,终于沉声开口道:“李砚行在今年一月份背着小姐在外面有了人。” 虽然是早就猜到的事情,但是此时听到确切的答案,秦樾的脸色还是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后倏然掀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既然查出来了,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 徐进泽是有苦说不出,要是放在往日,他肯定清楚该怎么做,可问题就在于…… 哎,怎么就让他摊上这种事情了? 见徐进泽又蓦地停顿下来,秦樾眯起眼睛,精准说出要害:“他在外面的人是谁?” 光凭李砚行出轨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把他拦下来,那除此之外,唯有他出轨的对象特殊,才能引起徐进泽的重视。 会是谁? 能让徐进泽这么小心翼翼,支支吾吾半天,明知道他最是厌恶浪费时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都不敢说出实情。 心里快速闪过无数名字,唯独没有联想到她身上去。 所以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秦樾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但是对上徐进泽战战兢兢的目光,他猛地意识到就算他再觉得不可能,这也是板上钉钉的真相。 秦樾的表情逐渐僵硬,苍白,内心深处有什么在一点点瓦解。 徐进泽还在往下说着查到的细节,包括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又是在哪儿约会见面,还有那些互诉衷肠的情书,酸诗…… 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他的皮肉,疼得无法呼吸。 第77章 强吻 深市的夏天, 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辆轿车快速驶入一片刚建好没多久的别墅区,最后停在其中一栋前,后车座的男人推开车门下车, 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 看见来人,立马打开门。 听到动静,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先是一愣,随后倏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 沙包大的拳头就直直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李砚行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还是没能逃过,因为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脸上挨了狠厉的一拳,耳边一阵轰鸣, 口腔内全是血腥味,疼痛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反抗。 可这种心思在看到对方脸的瞬间消散干净,对上秦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里面的盛怒让李砚行心中咯噔一声, 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他居然想杀了他! 脸上的伤虽然很痛,却比不过心底的害怕。 他忍不住颤抖地喊道:“樾, 樾哥。” 谁知道话音刚落, 对方面色更加阴沉难看,丝毫没有被唤出一丝心软,更狠的一拳又一拳就紧接着砸了下来, 没一会儿,李砚行那张精致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一双勾人的丹凤眼也肿得完全睁不开。 最后他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重重扔到茶几上,玻璃渣碎了一地。 一双做工精良的皮鞋踩上他的胸口,死死碾压而过,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刚开始李砚行还能忍受没有叫出声,可越到后面,他的心理防线就越脆弱,最终完全被攻破,顾不上往日翩翩公子的架子,双手合十不断摩挲着,哭着求饶道。 “我,我错了,樾哥。” “是我对不起枝意,我是混蛋,人渣,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求求你。” 听着他泣不成声的告饶声,秦樾内心毫无波动,眼皮耷拉着,居高临下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就这样的货色,怎么敢,怎么配? 单靠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吗? 前有他妹妹对他死心塌地,喜欢多年,后有…… 想到这儿,秦樾腿上的力道渐渐加重,眸中戾气差点儿将整个人淹没,面色愈发阴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李砚行躺在地上,汗水一滴一滴往地上滚落,脸色惨白,像是害怕秦樾出尔反尔,几乎没有犹豫就连连点头。 一个小时后,秦樾从屋内出来,等候在一旁的徐进泽连忙迎上去,及时递上擦手的湿毛巾,余光瞥见什么,瞳孔猛缩,“秦总,你受伤了?” 闻言,秦樾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靠近虎口处的那一道长长血痕,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昏暗的杂物间里她咬上来的画面,那时留下的齿印早就痊愈,连个疤都没存住。 想到这儿,秦樾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底的韫色却越来越浓。 徐进泽看得胆战心惊,死死埋着脑袋,不敢再多嘴。 两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气氛沉闷得可怕,直到秦樾再次开口打破寂静,“痕迹都抹去了?” 闻言,徐进泽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当即点头。 他要是连这点儿眼力见和手段都没有,也就白在秦总身边待那么多年了。 “把手续办好,送得越远越好,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 “是。” 秦家和李家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走到了尽头,而且依照秦总的性子,李家以后在京市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只是,秦总交代了那么多,却从未提及宋小姐半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做? 这事一出,一切还能照旧吗? * 夏天的天总是黑得比较慢,宋时溪睡了个懒觉起来,天还是亮的,放在冰箱里给秦樾留的冰糖水,里面放的花生和山楂粒也早就泡软了,她尝了一口,口感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爽利。 “怎么还没回来?” 宋时溪坐在高脚凳上,双腿交叠一晃一晃,上面的红印还没完全消散,显得有些暧昧。 她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左思右想后还是给秦樾的公司打了个电话,谁知道问了两句才知道秦樾今天根本就没有回公司。 那他干什么去了? 宋时溪蹙起眉头,倒是没有怀疑其他的,毕竟秦樾对她的心,她早就明了,只是有些心疼他这出差回来第一天,就这么忙,也不知道被徐进泽拉去哪儿工作,或者是应酬了。 “赚钱真不容易。” 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这儿,眸光一闪,跑进卧室里在梳妆台翻翻找找,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记事本,找到张素兰给她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哪位?” 对方说的是粤语,但好在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宋时溪听懂了,连忙道:“你好,请问是余婉小姐吗?我是宋时溪。” 刚说完,对面就立马切换了普通话,惊喜道:“宋小姐,你到深市了?” “对,我到了。”宋时溪没有详细说自己什么时候到的,含糊的一语带过后,就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赛前见个面沟通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几天都有空。” 余婉说到这儿,语气有些低落,自从那件事后,她的事业就一落千丈,从未有过的空窗期让她格外不适应,眼下好不容易有件能称得上正事的事情找上门,她当然要牢牢抓住,要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今天晚上就约着见面。 而且赛前多跟模特沟通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你来选时间和地点吧。”宋时溪说完,停顿两秒,又补充道:“最好是下午。” 上午她起不来。 余婉倒是没听出她话中的不自在,询问宋时溪所处的区域后,就折中选了个地点。 “对了,宋小姐现在的住处方便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家还有个房间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休息,素兰早就打过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 宋时溪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从京市来深市,孤身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她也不会来这一趟。 “谢谢,但是不用了。”宋时溪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笑着婉拒。 余婉又多问了两句,见她坚持,两人又不熟,便只好先将电话挂断了。 第129章 宋时溪想了想又跟张素兰打了个电话,先对她的关照表达了感谢,又问了问开工作室相关资料的准备进程,两人聊了很久,才结束,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秦樾还是没有回来。 以往秦樾也不是没有晚归的时候,可这次宋时溪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于是也没有急着去洗漱,简单吃了点儿晚餐后,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可心中装着事,看电视都没什么心情。 在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些许动静。 几乎是在一时间,宋时溪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玄关,嘴里还在碎碎念。 “你怎么才回来?” “是不是很忙啊?累了吗?” “我给你留了冰糖水,但是放的时间久了,不好喝了。” 走到玄关的时候,她最后一句话刚刚落下。 宋时溪穿着室内拖鞋,在换鞋区的地毯前停住,没有再往前,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劲,翘起的唇瓣渐渐归于平直。 “你怎么不进来?” 不光如此,往日会回答她每一句嘟囔的人这会儿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睫毛颤了颤,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秦樾依旧穿着白日那一套西装,身量挺拔,长身鹤立,黑色衬衫配同色系的西裤和皮鞋,或许是颜色太过沉闷,就算有玄关的暖色灯光落在他身上,也衬得他整个人十分冷冽肃立。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但宋时溪却觉得后背生寒,这种感觉,就好似回到了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了两米的换鞋区域,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仿佛隔了万丈悬崖。 她就算朝着他走过去,也碰不到他分毫。 这样的秦樾让宋时溪感到害怕,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关门声倏然响起,站在门外的男人猛然朝着她靠近,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指尖掐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 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而易举让她松开了牙关,滚烫的舌尖入侵,又狠又强硬地舔舐着她的唇,不给她半分退缩的余地。 这和以往调情般的亲吻完全不同,带着一股惩罚,发泄的意味。 宋时溪本能地抗拒,可是在对上他猩红的双眼后,又戛然而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觉告诉她今天肯定出了事,并且这个事还和她有关,可是秦樾的进攻太过猛烈,导致她完全没办法理性思考,脑海中一片混乱,突然冒出来的几个可能性都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她发愣的空隙,秦樾抱着她直接压在了沙发上,身上的睡衣被暴力撕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的唇舌掠过她的脖颈,径直落在她剧烈跳动的心口。 就在这个时候,他所有过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紧接着颤抖着手一点点将她的衣服重新合拢在一起。 “对不起。”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沙哑的嗓音,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哽咽。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伸出手抚上他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 第78章 坦白 深夜寂静,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淡淡的,像是一层轻薄的纱。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两人相拥在一起, 身躯纠缠, 但彼此之前的气氛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紧张。 宋时溪不喜欢, 甚至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终究是主动打破沉闷, 试探性地伸出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从她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逸出众的脸, 短发有些许的凌乱, 肤色偏白,眉眼间带着几分幽深和涩意, 深邃的眸子当中闪过一丝复杂,紧接着又立马恢复成无波无澜的模样,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卷翘睫毛下,鼻梁高挺笔直,薄唇克制般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利落分明的下颚被她捧在手心, 有些硌得慌。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可下一秒他就兀自撇开眼, 轻声道:“没什么。”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她知道后,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更害怕从她口中听到半分让他接受不了的话语。 所以, 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秘密就该永远埋藏在心底。 话毕,或许是害怕她不会信,秦樾暗暗深吸一口气, 又补充道:“公司上出了点儿事情。” “你撒谎。”宋时溪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径直戳穿他的假话。 秦樾一愣,下颌紧绷,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平淡无波,“没有骗你。” 见状,宋时溪沉默下来,看出他铁了心不想跟她多说,就算她再怎么逼问,也无济于事。 望着他冷硬的侧脸,她落在他颊边的手指蜷缩起来,最后缓缓收回。 或许是之前他的纵容和温柔给了她底气,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之间他永远都会是先低头的那一个,以至于现在稍微受点儿委屈,就觉得心气不畅,鼻尖泛酸。 她屏住呼吸,想要把那股涩意压下来,可却怎么都压不住,只觉得刚才吃下的那两勺泡软的山楂开始发苦,并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眼眶潋滟上薄红,没一会儿就堆积起晶莹,她猛地偏开头,泪水顺着眼尾滑过鬓角,最后在沙发坐垫上晕开。 许久没听到她说话,秦樾意识到不对,回头重新看向她,就瞧见了这一幕,顿时慌乱起来,将她抱到腿上坐好,指腹匆匆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无奈又心疼地道:“哭什么?” 她不说话,也不愿理他,索性垂下头,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偏开头躲开视线,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往外涌出,长睫如蝉翼般脆弱地颤了颤,双颊染上一层绯红,配上湿漉漉的眼眸,显得楚楚可怜。 “我刚才弄疼你了?” 见她的眼泪越擦越多,他的音调也越来越不知所措,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些湿润像是化成了岩浆,一下下烫进了他心底。 “我真的没有骗你,公司在广市的项目出了些问题……” “但那不是最主要的对不对?你心情不好,你在生我的气。” 她厉声打断秦樾的话,哭久了,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是十分肯定,颊边几根发丝被泪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越发衬得她泪光楚楚,我见犹怜。 秦樾眸光微闪,给她擦拭眼泪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否认道:“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生她的气。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震惊,愤怒,厌恶等各种情绪交织。 他气李砚行编造事实,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他恨李砚行拥有过她的真心却不珍惜,他厌李砚行脚踏两只船,玩弄女人的感情…… 所以他后来才会亲自去见李砚行那个混账人渣,逼问出真相。 原来那个时候他在她房间闻到的菠萝蜜味道不是错觉,她朝着他投怀送抱也不是意外…… 但那又怎么样? 不管如何,那些事情在他心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千错万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年纪小,性子单纯,而李砚行那个渣滓又惯会花言巧语,她肯定是被哄骗,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和他混到一起。 只不过写了些酸诗,吃过几次饭,牵了几次手,连关系都没有确定,算不得什么。 就算一开始那个药不是给他下的又如何?就算她对他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又如何?就算一切都是误会,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又如何? 他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哪怕她对李砚行还存有感情,也没关系,他会让她忘记。 两个再也见不了面的人,总会慢慢遗忘彼此,到那时她满心满眼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一个李砚行,怎么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配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她已经及时止损,回头是岸,他何必一直纠结往事?又何必嫉妒他们曾经的感情? 珍惜当下的道理,他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她的真心现在放在谁身上,那他也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想明白后,秦樾伸出手拂过她的眼尾,终于敢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不在意。” 简简单单,却意有所指的四个字在宋时溪心中炸出惊天骇浪,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全都汇聚成一个点,思及此,她就连哭泣都忘了,眼睫颤抖,指尖抠了抠掌心,在上面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迹。 难怪他现在才回家,难怪他会失态至此…… 这件事会这么猝不及防地爆出来,宋时溪有些惊讶,又觉得好像在意料之中。 第130章 逼着他把事情说了出来,她却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尤其是他的态度。 真的不在意吗?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浑身透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宋时溪挺直腰身,扑上去搂住他的脖颈,将人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眼前再次被水雾蒙住,她轻启红唇,直白又认真地道:“秦樾,我只喜欢过你。”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穿书非她所愿,可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年代,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别人只当她还是那个宋时溪。 所以有时候她也会很迷茫,她重活一世,占了原主的身体和人生,那是不是就应该理应承担她做下的恶果,背锅和赎罪都该由她来做? 摇摆不定之下,她才会在秦家沉默寡言,憋屈生活,毕竟原主的确将秦枝意推下过楼,差点儿害得她再也跳不了舞,与此同时还和她的未婚夫纠缠不清。 原主对不起秦枝意。 但她自认事情不是她做的,穿过来后,她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秦枝意的事情。 这些所谓的恶果让她来承担,她何尝不委屈? 当初遵循本心,头脑一热选择和秦樾在一起,里面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侥幸心理,她不愿去想原主和李砚行的事情败露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所以也没想过秦樾会是什么反应。 等到这一刻真正到来,她才发觉他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喜欢她,爱她。 他甚至想把事情瞒下来,不让她知道,让两人的关系自始至终停留在这么幸福开心的一刻,而所有的情绪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消化。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她也想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和他一样,只喜欢过彼此。 听见她的话,秦樾瞳孔猛地放大,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身体不受控地僵硬起来,抱着她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 她说什么?她只喜欢过他? 上辈子和这辈子,这话虽有些奇怪,但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她已经喜欢他,喜欢到想要预定生生世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都只会喜欢他? 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眶却开始渐渐湿润起来,喜极而泣地不断重复他也是。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开始推搡他,秦樾才惊觉自己太过用力,于是赶紧松开手,但是又舍不得和她分开,薄唇一点点将白净面庞上挂着的泪痕啄吻干净。 “全是口水。”宋时溪嫌弃地推了推他,嗓音里却满是笑意。 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谁先主动,总之湿咸的味道在口腔内化开,最后变成舍不得放开的甜。 温热交织,让人止不住沉溺在其中。 沙发虽宽敞,但终究是空间有限,两人滚成一团,宋时溪跨坐在他腰间,长发随着脖颈后仰在半空中晃悠。 秦樾结实有力的胳膊扶在她的后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原本就成了一团碎布的睡衣根本遮挡不住什么,露出她圆润雪白的肩膀,以及不可思议的柔软。 宋时溪抱住他的肩膀,主动喂给他吃。 趁着他埋首的空隙去解他的皮带,暗扣弹开,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伸出手去勾出来。 随后迫不及待地微微起身,完完全全地陷进去。 眼尾再次沁出泪水,却是不同的情绪。 等秦樾回过神来,事情早就成了定局,俊脸上漫开一抹迷茫和惊愕,额头青筋暴起,他掐住她的腰,要打断这种荒唐,嗓音哑得不像话,“等等,我去拿。” 她怎么这么大胆? “不要。”宋时溪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下去,乌发缠上两人的手臂,难舍难分。 有什么是比酣畅淋漓的一场,更能让彼此感受到安全感和爱意? 她现在很需要。 第79章 会怀孕 灯光大亮的客厅里, 两人难舍难分地抱在一起,一重一轻两道呼吸交杂在一起,互相纠缠。 粉舌撬开他的唇瓣, 一点点往里面钻, 温热逐渐变得滚烫, 迅速升温。 她故意撩拨,他如何能拒绝?但是她不清醒, 他总得理智些,而且这种事情,十有八九事后都会后悔, 秦樾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一点点强硬地往后退出来,嗓音透出压抑的沙哑, “会怀孕。” “那就生。” 都到了这个节点,宋时溪想也没想地就打断了秦樾的话, 双腿盘上他劲瘦的腰身,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直直盯着他,甜软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诱惑道:“你不是想要女儿吗?” “就这一次, 听天由命。” 宋时溪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敢做就敢承担后果。 至少在这一刻, 她是真的想和他生个漂亮可爱的女宝宝。 闻言,秦樾心中咯噔一声, 迅速被一股强烈的情愫所填满,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他就勾住了她的腿,重新往前, 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笼罩。 漆黑如墨的眼眸燃出两团灼热的火焰,腰间的力道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宋时溪差点儿被他晃下去,没好气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羞恼道:“又不是越快越用力……” “那谁知道?” 秦樾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重新将她压回沙发,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抱枕,一股脑全塞在她腰下。 这个姿势还是头一次尝试,难免新奇和兴奋,脖颈间的汗毛都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 秦樾每靠近一分,她的脊柱处就蹿过一阵颤栗舒爽,宋时溪浑身都泛起粉色,巴掌大的小脸上装着大大的精致五官,因为染上娇媚,而变得越发夺目。 她喘息着,脚趾渐渐不受控地蜷缩起来。 秦樾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夜间星河,再加上眼前那羞于入目的画面,宋时溪连忙抬手挡在额前,不敢再看,可是刚放上去,就被他握住了手腕,推举到头顶,逼着她看。 与此同时,他也更为随心所欲。 没过多久,她又被他抱起来,面对面坐着,他非要她自己来,逼着哄着,性感撩人的嗓音径直往耳朵里钻,像是甜品店里卖的奶油蛋糕,根本拒绝不了。 她扶着他的肩膀借力,刚开始把握不好度总是偏移,没一会儿就得重新找好方向和角度,偏偏两个人都是很有耐心的人,直到渐入佳境,才开始享受起来。 秦樾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一片暗沉,燃着热度。 长卷发伴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宛若大海拍起的海浪时不时便扫过他的肌肤,有些痒。 秦樾抬起指腹缠绕几圈,余光瞥见她红透的耳垂,不禁捏了上去,轻微揉了揉,小巧莹润,十分可爱。 宋时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秦樾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儿交代,额角滑过一滴汗,好半晌才缓过来,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反客为主的冲动,任由她青涩地莽撞急切,随后轻抬大腿,示意她继续。 宋时溪羞得不行,颊边红了一大片,像是春日桃花,又娇又媚,身体酥酥麻麻的快意还没散去。 她咬住红唇,继续像是坐摇摇车一样。 肩膀一上一下,白得晃眼。 其实那种急不可耐想拥有对方的冲动过后,戴或者不戴,对于她来说区别不是很大,但是心理层面总是多了几分刺激,那是一种矛盾的感觉。 人总是喜欢跟理智对着干,做一些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生活中才多了些别样的乐趣吧? 但这个想法,在看到天边泛白,她还被抵在床头,不得休息的时候,产生了地动天摇的变化。 秦樾这个疯子! 宋时溪咬牙,她能不能收回今晚说的所有浑话? * 窗帘没拉紧,阳光透过缝隙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洒在两双勾缠在一起的腿上,一粗一细,一黑一白,极致的反差,溢出些暧昧。 宋时溪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没睡好的时候就有起床气,感受到身边有人,顿时皱起秀眉,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娇哼道:“吵死了。” 话音落下,身旁很快就有了动作,只是他一动,她顿时感觉松了一处。 没多久,房间内恢复安静,紧接着松懈的地方又随着他的靠近变得满满当当,有些微疼。 宋时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虽然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但是不妨碍她用力一巴掌扇过去,颊边泛起淡淡的粉色,气血充足,像是夏日的水蜜桃,软嫩多汁。 “给我拿出来!” 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暴露在空气当中,连带着胸口上面都布满了旖旎的草莓印。 宋时溪瞥见了,睡意顿无,等秦樾听话出来后,立马骑到他腰腹上,左右开弓打了过去,但她刚起床,昨晚又折腾了一宿,根本没什么力气,看上去气势凶狠,实则轻飘飘的砸过去,更像是打情骂俏。 第131章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在我脖子上留印子,我很多漂亮裙子都不能穿,我的话你是不是每次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没留。”要说刚才秦樾还有些心虚,但是现在他立马理直气壮地反驳了一句。 “你还狡辩?”宋时溪瞪圆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拿着枕头朝着他打过去。 秦樾怕她伤到手腕,连忙起身阻止,然后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句,见她稍稍冷静了一些,才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自证清白,“真的没留。” 宋时溪气呼呼地扭头看过去,气焰消了一般,但嘴角却没忍住抽了抽。 只见她锁骨以上的部分干干净净,但以下的部分嘛…… 不提也罢。 念着他这也算是遵守了约定,宋时溪善心大发,再加上刚睡醒实在没什么精力,刚才就去了大半,便没跟他再过多见识,想到什么,立马去够他的手,“这怎么伤到的?” 骨节分明的大掌上,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血痕,平白破坏了那份美感。 这个伤口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那时候问他,他只说没事,又继续压着她,根本不让她分心,她见伤口不深就暂时没放在心上了。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细问两句。 听见这话,秦樾眸色深了深,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昨天谈事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话并不算说谎,他只是隐瞒了李砚行的部分,他再也不想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这个人。 听见这话,宋时溪睫毛颤了颤。 谈事?那应该就是在徐秘书揭发她和李砚行的时候。 就算有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过渡,但是只要提到这件事,宋时溪还是有些不自在。 想到他昨天晚上说已经将所有痕迹全都抹除,李砚行也会去国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 至于秦枝意和秦家那边…… 秦樾说全交给他处理,她不用管,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只需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地过好每一天,时时刻刻想着他,爱着他就行。 虽说话霸道肉麻了一点儿,可却让人十分安心。 这下一直压在她胸口的大石头,才算是在渐渐消失。 而且两人现在也算是说开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炸弹般的存在能扰乱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是涂点儿药吧,好得快一些。”宋时溪握着他的手,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嗯,好。”秦樾看不得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神情,顺势牵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轻笑着转移话题:“是再睡一会儿,还是吃点儿东西?” 宋时溪摇摇头,闹了这么一通,她哪还有睡意?没睡好,也没什么胃口。 “那陪我吃点儿,昨天我没吃饭。”秦樾这话说得平淡,但是咬字清晰,尾音拖长,像是害怕被拒绝。 她一愣,抬起头看向他,就瞧见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里面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 昨天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吃得好玩得好,而他呢?心情糟糕就算了,肯定是食不下咽。 “好,顺便给你涂点儿药。”宋时溪心疼地抱紧秦樾的脖颈,就连想要跟他算早上还埋在她那儿的账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就在家里吧。” 在宋时溪看不到的角度,秦樾的唇角微微上扬,是与语气截然相反的愉悦。 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后,秦樾记起什么,一边揽着她往浴室走,一边问道:“怎么定闹钟了?” 她平时在家里都是睡到自然醒,除非有事才会定闹钟强迫自己起床。 “定闹钟是因为……”宋时溪话语一顿,然后倏然尖叫起来,“我差点儿忘记正事了。” 她一把拍开秦樾有意无意总是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快速打开花洒洗了洗身体,感受到无法忽视的粘腻,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秦樾拉进来。 “都怪你。”宋时溪嗔怒地瞪了秦樾一眼,眸光流转,楚楚动人。 他昨天不知道灌了多少进去,到现在都还在往下淌。 秦樾先是一愣,直到她拉着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她在怪他什么,耳尖骤然升起一抹红,讪讪轻咳一声,手上的功夫却没敢耽搁,先洗干净手后,再依照她的话一点点完成指标。 宋时溪也有些脸红,可是没办法,他手长,对她也了解,省时省事。 “我昨天约了余小姐今天在附近的茶馆见面,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听了她的解释后,秦樾眉头轻皱,很想让她推掉见面,陪着他,但是他一向懂得分寸,不会过于插手她的工作,最后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她:“开车过去十分钟左右。” “那还好,能陪你吃个饭。”宋时溪松了口气,没再那么慌张,拿着花洒的手晃了晃,将两人身上都淋湿。 她虽然已经在深市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她每次出行都有赵助理和司机陪同,对周围还是不太熟悉,所以在昨天通完电话后,她害怕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便定了个早一点儿的闹钟。 现在看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铁定要迟到。 “你要沐浴露,还是香皂?” 宋时溪转身去拿洗浴用品,但是刚背对着他,身后就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身体,她手一抖,花洒差点儿砸在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紧接着顺手放回了原位。 第80章 黏人精 宋时溪根本没想到秦樾会突然凑过来, 心跳蓦地加快,腰身被禁锢住,连躲都无处躲。 “小心。” 她循声回头, 男人微阖着眼睛, 长睫浓密,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瞧见被水珠浸染过的修长脖颈, 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连带着结实饱满的胸肌也跟着起伏。 他本就是极具侵略性的长相,现在的动作更是, 透着肆无忌惮的放荡。 尤其是抵住她的位置, 格外微妙。 宋时溪假装看不见他几乎摆在明面上的勾引,偏头躲开他的唇, “还是沐浴露吧。” 做了一晚上还这么有精力,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现在完全是有心无力。 计划失败,秦樾眉头轻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抱着她认认真真洗了个澡, 等吹完头发, 饭菜也差不多送到了, 吃完饭,宋时溪用家里药箱里的药帮他涂了药。 “把药膏拿着吧, 按时涂, 别留疤了。” 那么好看的手要是留疤了,多可惜?宋时溪抿了抿唇,又仔细叮嘱了几句。 “好。”这么小的伤口, 秦樾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看着她关心自己,心里很受用,唇角往上扬了扬,仔仔细细地听着她吩咐,将药膏揣进了裤兜口袋里面。 宋时溪和余婉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急着出门,秦樾便开车送她,地方不远,他开车又快又稳,提前赶到。 “我在车里等你。” 闻言,宋时溪准备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秦樾,“你不去上班?没关系吗?” 他可比她忙多了,现在怎么像个闲人? “没关系。”秦樾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摇头,随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快去快回。” 宋时溪只能暂时压下疑惑,深深看了秦樾一眼,才打开车门,撑着遮阳伞快步朝着茶馆里走去,在前台进行询问后,她就被引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在那里已经坐了一位穿着浅青色套装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端正清秀,化着得体的淡妆,长发扎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脖颈间戴着花朵样式的项链,清新淡雅,气质卓然。 宋时溪在打量余婉的时候,余婉也在打量她。 虽然早早看过照片,她知道对方有多么漂亮,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直到真正看到本人,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家老邓会花重金将她从京市请过来。 这样一张脸简直挑不出错来,有特色,有美感,还十分具有创造性,在她身上貌似有着无数种可能性,不管什么风格都能完美驾驭。 余婉不禁在脑海中想象各种妆容与她的适配度,目光也从她的脸挪到她的身材上,曲线苗条,肤白若雪,窈窕有致,就算只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也掩盖不住出类拔萃的姿色。 双方的打量都带着欣赏和初次见面的好奇,并没有令人不悦的逾矩。 “余小姐,你好。”宋时溪主动出声打破安静。 余婉也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立马起身伸出手握住了宋时溪的手,唇边的弧度带上了一丝友好和亲近,“宋小姐,你好。” 彼此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落座。 “我之前在这附近工作,有时候闲暇时候就会来这里喝茶,你看看想喝什么?还有些小茶点,都是很地道的深市小吃,味道还不错,宋小姐可以尝一尝。” 第132章 余婉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听进耳中很舒适,三言两语就开启了话匣子,不会让气氛陷入无言的尴尬。 “好啊,我看看。” 宋时溪也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拘谨,翻看了一下菜单,点了自己想喝的茶,搭配两样小点心后,就将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 双方都是聪明人,打了个照面后,对彼此的性格都有了一层了解,余婉指腹摩挲了两下掌心,柔声开口道:“宋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接下这项合作。” 她比旁人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个圈子很现实,看人脉,看资源,看红不红…… 她得罪了圈子里的红人,身后又没有公司兜底,就等于堵住了继续往上爬的路,大家见风使舵,合作过的模特和公司对她避之不及,同行为了趁机把她踩下来,更是不择手段,她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接到工作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早就将她的傲气给磨掉了一半,这些天难熬的夜里,她也想过当初要是再忍一忍,会不会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这种境地? 要是去年没有跟丈夫一起合伙出来单干,开办工作室,留在大公司工作,有公司在当中帮忙周旋,会不会情况会好很多? 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后悔! 在专业性的问题面前让步,丢失了本心,就算勉强留在圈子里,以后只会跌得越惨,最后沦落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活一口气,被折辱成那个样子,要是还能忍下去,她还有尊严吗?一旦没了尊严,日后只会一退再退,成为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软柿子。 而且依照对方的性子,也不一定会放过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与其胡思乱想浪费时间,还不如拿来提升自己,抓住机会挽救。 而这次的大赛,就是她翻盘的机会! 这段时间她专心钻研,为大赛准备了很多素材,现在看到宋时溪,更是灵感爆棚,她有信心能在大赛里拔得头筹。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拿钱办事,希望能合作愉快。”宋时溪微微一笑,颊边漾开浅浅的酒窝,愈发衬得眉眼娟秀动人。 “合作愉快。”见状,余婉眸中的笑意深了些。 两人聊了一下关于比赛的内容,这次大赛总共分为三轮,采取积分制,每一轮都是由举办方当场出题,化妆师根据主题的内容在规定的时间内给模特上妆,最后再由不同的评委进行打分。 三轮结束后,积分最高的人获胜。 前两轮都是化妆师和自己选的模特组成组合,最后一轮则是互换模特,难度提升,十分考验化妆师的技术。 宋时溪只是模特,压力不大,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压力,但是她见余婉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就安慰了两句,让她放平心态,有时候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余婉没想到宋时溪这么细致,心中涌上一丝暖意,见正事聊得差不多了,就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或者是什么时候有空去外面一起聚个餐。 宋时溪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而且现在离大赛越来越近,余婉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便婉拒了,只说庆功的时候一定到。 她话说得漂亮,余婉眉眼弯弯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宋时溪喝了一口茶水,见时间差不多了,想到秦樾还在外面等她,便适时提出了告辞。 “小宋,你住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吧?”余婉也跟着起身,热情地提议了一句。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张素兰的关系,关系拉近了不少,称呼也就发生了改变。 “谢谢余婉姐,但我就住那前面,没多远,就不用麻烦了。”宋时溪摆了摆手,紧接着两人又说了两句,她就率先走了。 经过这一次见面,余婉自信心提升了不少,喝完杯中的茶水,才起身离开。 * 深市夏日的午后,热到连风都放慢了脚步,路边两旁种了小叶榕,高大乔木枝繁叶茂,落下一片片阴影,给行人带来一阵清凉。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下,识货的人免不了多打量几眼。 秦樾坐在驾驶座,眼睫微阖,似是在小憩,指腹却时不时拂过表盘,透露出主人隐秘的焦急。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声响,他才蓦然睁开眼睛,一扭头,就对上了副驾驶窗外的那张笑颜,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状,些许阳光透过枝头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发丝都发着光。 他连忙伸出手打开锁,她开门弯腰进来,娇气甜软的嗓音立马打破了车内沉寂的气氛,她絮絮叨叨抱怨着:“这天气太热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快化了。” 说完,将一个冰凉的物品塞到他怀里,挑眉得意道:“茶馆外面有卖冰棍的,还好我眼尖看到了,你快尝尝,我买了两个味道的。” 秦樾却没急着吃,而是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宋时溪没客气,反而主动将脸往他的方向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 她今天为了让那个叫余小姐的化妆师了解她的长相和五官,特意没有化妆,也就没有花妆,自然白净的漂亮脸蛋热得泛起些许红晕,衬得身后的蓝天绿意全都失了颜色。 他拿着纸巾的手颤了颤,喉结滚动,暗暗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将她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精致的鼻梁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给擦干净。 力道放得很轻,生怕把她弄疼。 “也不知道哪个味道好吃。”宋时溪在他擦的时候,有些纠结地看着手里两个不同包装的冰棍,秀眉微微蹙起,犹豫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他,“你先选。” 绑成高马尾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扫过他的手臂,有些痒。 秦樾闻言,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最后道:“你可以都吃两口,哪个好吃就吃哪个,我吃剩下那个就好。” “嘿嘿,你真好。”她像是就等着他这话一样,几乎是在他刚说完,就顺着说了下去。 秦樾看破不说破,眸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宋时溪撕开两个包装,尝了尝后,最后选了绿豆味道的,清爽可口,另外一个是偏甜的桃子味。 两人慢慢悠悠坐在车内吃冰棍,宋时溪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秦樾。 他不管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矜贵优雅,就连吃冰棍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狼狈。 黑睫根根分明,眼皮薄得能看到些许血丝,原本偏浅的唇色被冰棍晕染得越来越深,舌尖轻舔而过,有种莫名的性感和色…… 宋时溪赶紧打断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联想,赶紧把最后一口冰棍咬碎,卷进口腔内。 她专门问老板要了个塑料袋,将垃圾全都装进去,又拿纸巾擦了手,才让秦樾开车。 本以为陪她来了茶馆后,秦樾就会去上班,但是他没有,不光如此,还和她去吃了昨天没吃上的冰糖水。 一连几天,他几乎都和她寸步不离,黏人得很。 一切貌似都没什么不对,他能陪她,她甚至还挺高兴的。 但是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不是她装看不见,就会不存在了。 第81章 愧疚大哭 好几天连着高温, 今日下了雨,整座城市笼罩在磅礴的雨幕当中,天气都凉爽了不少。 宋时溪靠在厨房门口, 视线落在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影上, 他个子很高, 穿着一身黑衣短裤,身前围着棕褐色的围裙, 短发许久没修剪过了,长长了不少,耷拉在额前, 挡住些许眉眼, 给冷硬的长相添了几分柔和。 平时两人都是靠保姆上门做饭,或者是点餐让人送上门, 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开火。 “之前答应你的,但是太忙了, 只来得及学了几道菜。”秦樾一边洗着青菜,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宇间难得多了一丝赧意。 宋时溪也想起当时的场景,两人那时候刚确定关系, 他就因为工作回了深市, 结果还没过两天, 就因为她在电话里的一句无心之言,连夜赶回了京市, 只为了见她一面。 又因为一碗面条, 许下了要学好做饭,以后都由他给她做饭的诺言。 思及此,宋时溪心念一动, 上前两步环住他的腰,“那怎么了,只要有心意,并付出行动了,就值得夸,所以我要夸夸你。” “就三个字?”秦樾没忍住轻啧出声,喉间却溢出几分笑来,显然是故意揶揄她那有些敷衍的“夸夸你”。 宋时溪脸一红,手没好气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夸你就不错了。” 指尖全是硬梆梆的触感,她掐了也是白掐。 秦樾凑过来在她脸上偷了个香,笑道:“谢谢宋小姐善心。” 经他这么一说,宋时溪脸更红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哄道:“出去看会儿电视,我这儿马上就好。” 闻言,宋时溪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客厅,但就算坐在沙发上,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厨房看去,指尖在抱枕上抠来抠去,有些焦躁不安。 第133章 一个人的情绪出了问题,一开始或许并不容易发现,但是时间长了,身边人总能察觉到不对劲。 秦樾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就算他伪装得再好,可她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可能没有发觉? 他心里装着事。 宋时溪懊恼地咬住下唇,她怎么会觉得秦樾在得知那件事,遭受那么大的冲击之后,能像她一样立马恢复如常? 她几乎没受太大的影响是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明白事情不是她干的,她没有心虚感,更没有羞愧之心,再加上秦樾明确表示他不在意,所以她觉得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就行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人总要往前看。 可是她却忘了,李砚行是秦枝意的未婚夫,而秦樾是秦枝意的亲哥哥。 哥哥和“妹夫”的“小三”在一起了,这种放在哪儿都十分炸裂的剧情,任谁能坦然接受? 另外…… 就算她告诉他她只喜欢过他一个人,可那能将原主和李砚行待在一起的时光给抹掉吗?他们做的每一件事虽没有越线,可也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那天晚上他说都由他来解决,她便也不过问,甚至没想过,没关心过他的想法如何,解决问题压力大不大,累不累。 闭口不谈是一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但与此同时也很容易让其演变成两人之间的一根刺,碰不了,因为一碰就疼,所以干脆靠时间来淡化和遗忘。 可这真的适合他们吗? 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用力握紧掌心。 扪心自问,要是两人身份互换,她根本不敢保证能像秦樾一样什么都不在意,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原谅了所有的事情,继续选择和她在一起。 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宋时溪猜不到,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以将他所有的心思都猜得透透彻彻。 秦樾这个人能力出众,性格霸道强势,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地选择自我消化,在解决之前,她不问,他便不说。 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 秦樾是真的爱她,很爱很爱她,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不管是当初确定关系时,他坚定地告诉她秦家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还是在港城梁家他当着众人的面护着她,给她撑腰,亦或者是现在原主和李砚行的事情曝光,他的处理方式,这所有的一切都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更别提还有日常生活中的那些点点滴滴了…… 那她呢?有他爱得那么多吗? 感情里最忌讳比较,但这个时候,宋时溪却忍不住往这个方向去想,因为其实解决这件事情最简单的方法,她一直都十分清楚。 那就是跟秦樾坦白她的身份,她的来历。 可她没有,甚至从未动过这个念头,不,或许想过吧,不然那天晚上她不会说出似是而非的话,但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原因很简单,她害怕。 害怕被当成异类,害怕被送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做实验,害怕被当成精神病,害怕她鼓起勇气吐露自己最大的秘密,却被当成笑话一笑了之…… 就算那个人是秦樾,她也不敢和他分享。 说到底,是她不够相信他。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自觉地抬起头再次看向厨房,不曾想,居然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深邃眼睛,两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后者率先开口,指了指冰箱:“有冰汽水,要不要喝?” 宋时溪心里装着事,什么都不想喝,便摇了摇头。 “好。” 秦樾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慢慢退回了厨房,但没多久,又往外探出了头,确定她还在沙发上才稍微安心地开火炒菜。 他所有的小动作都被宋时溪尽收眼底,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好像有什么猜测得到了证实,但又觉得不可能。 但秦樾这几天的确变得越来越黏人,只要她离开他的视野范围内,或者是他不知道她的动向,就会开始焦虑不安。 像是刚才那种患得患失的情况,时有发生。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之一。 为什么呢?他从她身上感受不到爱吗?还是…… 宋时溪觉得自己越想越离谱,直到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越是深爱,就越怕失去。 她抿紧嘴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厨房的门,直到里面的炒菜声停顿下来,紧接着那熟悉的一幕又再次出现,那一刻宋时溪呼吸变得急促,赶在他退回去的前一秒,扬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看我?” 秦樾动作一顿,随后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慢条斯理地回答:“没有,辣椒有些呛,我出来透透气。” 那副模样,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 宋时溪看着他若无其事的脸,眼眶渐渐发酸,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争先恐后地从里面溢出来,她却没有避开他,反而径直起身朝着他跑过去,连拖鞋都忘了穿。 秦樾早在她红了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两人在中间位置抱在一起。 “怎么了?别哭好不好?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手足无措地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可怎么都止不住,反而越擦越多。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砸,她哭得梨花带雨,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尝试几次无果,她索性放弃,抱紧他的腰,哭了个痛痛快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樾头一次感受到了六神无主这四个字该怎么写,但也知道先将光脚的她抱起来,然后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儿一样,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哄着。 “没关系。” “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在。” 可这些话反倒更像是催化剂,她哭得更厉害了。 见状,秦樾立马闭嘴,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的情绪,怕自己穿的围裙太脏,会蹭到她眼睛里,他连忙一手抱着她,一手将其脱下来,随手扔到地上,紧接着抱着她到沙发旁边,用柔软的纸巾耐心地帮她擦拭。 那些眼泪浸湿纸张,染上他的指尖,明明微凉,但是却一路烫到了他的心底,疼得心慌意乱,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问他为什么要一直看她,他说没有,只是想出来透透气。 他撒谎了。 秦樾喉间涌上一丝干涩,顾不上别的,匆忙解释,“时溪,对不起,我出来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我不想跟你分开,但是怕次数太多惹你厌烦,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别哭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宋时溪眼睫颤了颤,觉得秦樾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骂了出来。 谁曾想,他还真的顺着她的话应了下来,宋时溪听到的一瞬间,差点儿觉得是自己听错了,这些混不吝的骂语,平时在床上,或者打情骂俏的时候说一说,应一应没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应什么应? “你,你是泥捏的吗?” “你以前不是脾气很大的吗?” “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软了?” 宋时溪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将充满哽咽和哭腔的话语说出来,泪水又有些憋不住地从眼尾溢出。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一连串话让秦樾沉默了两秒,才轻声回道:“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时溪,你知道原因的。” 是啊,她比谁都更清楚,所以才会觉得愧疚。 宋时溪下意识地要去咬下唇,那里早就被她咬破了皮,泛着血色,秦樾用手抵住,不让她咬,“折腾自己干什么?咬我,我皮糙肉厚。” 她差点儿因为他最后那句话破功,又羞又恼的情况下,还真的一口咬了上去,在他食指上留下一圈齿痕,但到底是没真的用力,等稍稍冷静了一些,又觉得有些丢人,吐出来后,故作嫌弃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一股油烟味。” 秦樾见她平复下来,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敢松懈些许,回道:“出来的太急了。” 但是他在厨房都是时不时就洗一次手,绝对是干净的。 第82章 全都告诉他 “要怪就怪我, 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乖,我给你擦擦, 好不好?” 秦樾每多说一句话, 宋时溪抱着他的力道就重一分。 犹豫间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微微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 长睫上还挂着泪珠,要掉不掉,看上去我见犹怜。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爱哭?” 明明她平时泪点没这么低, 可是一到他面前, 她就变得脆弱起来,眼泪像是不值钱一样哗啦啦往下流, 止都止不住。 “我只会觉得自己没用,总把你惹哭, 对不起。”秦樾眼尾潋滟上一层薄红,双手紧握成拳,面上闪过一丝惭愧,低头默默避开她的视线, 但是手中帮她擦拭泪水的动作却没停。 直到唇边多了一抹柔软, 他才猛地抬起头, 眸中满是翻江倒海的墨色。 第134章 “你别总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是非对错, 我心里自有一杆秤, 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宋时溪稍稍往后退了些许,鼻尖抵住他的, 哭红的眼睛宛若被水洗过,水盈盈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事想告诉你。” 听出她话中的慎重,秦樾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覆在她腰间的手揽紧了许多,他有预感她要说的事情一定对她来说很重要。 “我一醒来就在杂物间里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 “我也叫宋时溪,但是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宋时溪,我们除了长得差不多以外,出身,年纪,经历,所处的时代,统统都不一样……” 说到这儿,宋时溪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又该说些什么。 她总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尴尬和荒谬,试想一下,要是有一个人突然跟她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肯定会觉得对方是不是喝多了,或者是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就在她组织语言的沉默空隙,秦樾渐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片刻,大脑疯狂运转,终于确定了她的意思,试探性地问道:“时溪,你是转世重生了吗?” 闻言,宋时溪没想到秦樾这么快就能理解她委婉的说辞,并直白地说了出来,有些懵愣地看向他,他也难得有些呆怔地看着她。 两人面面相觑,她最终点点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但是我没骗你。” “我不是二十岁,而是二十四岁,二零零一年出生,工作主要是在互联网上跟大家分享穿搭,美妆,变美,生活等各个方面的技巧,虽然无父无母,但是我的小日子一直都过得还挺有滋有味,不愁钱花。” 可世事无常,她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出车祸,就这么死了,一睁开眼还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年代。 或许是最难说出口的地方被秦樾说了出来,她说起其他事情都没有任何负担。 “疼不疼?一定很疼吧?” 谁曾想,她说了那么多,秦樾却最先抓住了这一个点,宋时溪僵住,嗓子有些干涩,但看着秦樾满是关心和担忧的视线,还是立马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记得了。” 出车祸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到了这里。 秦樾闭了闭眼,将她拥进怀里,喉结缓缓滚动,拼尽全力压下涌上来的酸意,大掌安抚性地抚着她的后背,“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宋时溪将下巴埋进他的肩颈当中,眼角又有泪水溢出来,她哑声道:“我知道,没事了,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有你在不是吗?” 听见她的话,秦樾抱她抱得越紧,重复道:“嗯,我在,我会一直在。” “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所以她才会她最大的秘密告诉他。 “我明白。” 秦樾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抓住她的手,一根根挤进去,直到十指紧扣,放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最坦然的答案。 感受到掌心下剧烈跳动的心跳,宋时溪颊边染上一丝绯红,唇角却往上勾了勾,忍不住道:“我说什么你都信?” “嗯,我都信。” 秦樾嗓音有些暗,伸出手托住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时溪,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件事,我知道你一定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会开这个口。” 说完,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带着欣喜和安心,但紧接着,面上就渐渐弥漫上凝重,“以后这件事情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宋时溪有些被他的严肃给吓到,可心里也十分认同他的话,于是连忙点头,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一张芙蓉面宛若百花盛开,配上她的话,晃得人心尖颤了又颤。 “除了你,我谁都不信任。” 秦樾听出她在“邀功”,掌心不由在她背脊上摩挲了两下,喉间没忍住溢出一声闷笑,垂首咬住她的唇肉,可顾念着她的下唇有些许伤口,没敢太用力,只是浅尝辄止。 他勾缠着她的舌尖,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直到她被亲得有些喘不过来气,他方才念念不舍地放过。 宋时溪攀着他的肩膀,才发现这附近的布料都被她的眼泪浸湿,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帮他拿纸巾擦了擦,想到什么,轻声问:“你真的全都相信?” “嗯,但这件事情实在太过离奇,说实话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思议,可细细想来,很多蛛丝马迹都能说明这件事,一个人的性格,习惯,见识,想法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秦樾抓住她帮他擦拭的手,指腹在她柔软白净的指尖上摸了摸,将那些湿润全都抹去,“在秦家接你回来前,我派人调查过宋家,也包括宋时溪这个人。”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才继续,“你们两个人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只是没人会往这个方面想。” 毕竟重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这种貌似只存在于小说里面的事情太过奇幻。 他那时候也只当她是遭受家人去世,生活环境倏然改变,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再加上当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对她不是特别在意,便没有细究。 而秦家其他人本就对她不上心,又怎么会注意到? “难怪你那时候非要坚持从秦家搬走,又要自己工作赚钱……” 秦樾想起往事,面上表情变了又变,他那时还当这全是她勾引他的手段,没想到从始至终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同时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是当初他能再细心点儿,也许她就不用吃那些苦头了。 眼前不禁浮现出深夜她还在杂物间熨烫衣物的画面,心中泛起阵阵刺痛。 “你在想什么呢?这也要自责?你会不会太爱我了?”宋时溪看破他的想法,惊呼一声,然后捧住他的脸,用力往中间挤,直到一张俊脸变形变丑,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面对她的调笑和捉弄,秦樾没有丝毫恼意,反而顺着她捧着他的力道,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坦诚道:“我就是太爱你了,舍不得你吃苦,我心疼你。” “在我心里,只有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才配得上你。” 宋时溪被他的话说得脸红心跳,说实话,她觉得自己都算很自恋,很有配得感的人了,没想到在秦樾眼里,更甚。 她的心怦怦狂跳,耳后慢一拍地烫了起来。 “油嘴滑舌的。” “这都是真话。” 秦樾轻啄着她的红唇,脑海中各种杂乱的线都串在一起,“难怪你普通话那么标准,没有一丝口音,化妆娴熟,审美超前有品味,思想独立,脑瓜子聪明,学习也好,期末都没挂科,胆子还那么大……” “好了,不许再说了。” 宋时溪匆匆捂住他的唇,觉得再听下去,她就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见他终于闭嘴,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想到什么,漂亮的狐狸眼眸光闪了闪,扬声道:“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也不能觉得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 “我跟李砚行之间都没有,那些恶心的事情都不是我干的。” 话毕,又补充道:“药不是我下的,你妹妹也不是我推的,那些相亲也不是我想要的,还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当然要一次性把所有锅都给甩掉,不能给两人之间再留下任何膈应的疤痕。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直到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了,才渐渐闭上嘴巴。 秦樾听了这些话,才彻底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及这件事,原来是因为发现了他这些天的不对劲。 为了给他安全感,甚至不惜用她自己这么大的秘密填补。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给我委屈受,我就……” “不会!” 秦樾第一次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定,掷地有声,随后猛地抱起她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干什么?”宋时溪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有东西给你。”秦樾没有细说,走到一半,脚步微顿,又亲了亲她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床上的欺负和委屈……” “也不行!”宋时溪咬牙切齿地拒绝。 秦樾剑眉几不可察地蹙起,貌似看上去很苦恼,“就算你看上去很很很喜欢,也不行?”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宋时溪迟疑了一瞬,毕竟有时候床上的确需要一些刺激性,而秦樾在这方面又有些天赋异禀的手段,她一般都是哭着享受…… 就在她犹豫的这几秒钟里,秦樾已经抱着她到了书房,压着她到了宽大的办公桌上,语气轻轻上扬,“不用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知道什么了?才不是呢。” 宋时溪不肯承认,反驳的音调却越来越低,显然没什么底气,紧接着敏锐察觉到气氛因为秦樾这混不吝的话转了个弯,变得轻松了不少,眼睫不禁颤了颤,多看了他两眼。 第135章 秦樾正俯身从抽屉里拿东西,没一会儿几个厚厚的文件袋就被放在她身旁的桌面上。 “这是什么?”宋时溪好奇地瞥了一眼,她一向不过问秦樾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这种时候,他突然抱着她来到书房,又拿出了这些东西,真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与自己有关。 秦樾深邃的眼睫直勾勾看着她,唇边笑意分明,声音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本来是想饭后给你的,但是我想现在就给你。” 他抬手将帮她将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挽到耳后,轻声问:“打开看看?” 第83章 办公室亲吻 对上他带着浅笑的眼睛, 宋时溪莫名觉得有些紧张,迟疑了两秒,才伸出手拿起其中一份文件, 打开封条, 透出一股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她翻看两页, 隐隐明白这是什么,不由瞪大眼睛, 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秦樾,“这……” “我的就是你的。”秦樾乌黑的眼眸当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柔情似水, “我跟你说过的话, 我都不会忘记。” 宋时溪睫羽轻颤,捏着纸张的手缓缓收紧。 “资产清点花费了一些时间, 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了。”秦樾抬起手,覆上她的, 一点点翻到最后一页,语气中透着一□□惑,“在这儿签字,包括我, 以后全都是你的。” 宋时溪是真的没想到秦樾居然准备了这个, 他们都没结婚, 他就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 都说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她现在居然有些开始理解这句话了。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以后想反悔可就晚了。”宋时溪抿紧红唇,低声喃喃。 闻言,秦樾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上前一步,弯下腰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视线从俯视到平视,从始至终都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时溪你会后悔告诉我你的秘密吗?”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闷响,却比不过胸腔里鲜活的跳动震耳欲聋。 宋时溪下意识地摇头,她在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就不会后悔。 虽说是出于真心换真心,但她也不是傻子,上辈子在工作当中见过那么多牛鬼蛇神,她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她不会把秘密告诉给一个不值得的人。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秦樾这个人的脾气和秉性她不说摸得一清二楚,但也是十有八九。 他在某种程度上跟她一样,一旦将某个东西,某个人视为自己这方,那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守护和占有。 所以她不担心秦樾会害怕她的来历,甚至背叛她。 而事实也证明她是对的。 “所以我也不会。”看见她的回答,秦樾眸中漫开星星点点的笑意,清隽的面庞也跟着鲜活生动起来,衬得俊逸的五官越发惑人。 宋时溪有些懵愣地看着这一幕,待反应过来后,唇瓣已经主动贴上了他的,没一会儿,美眸中便染上了娇艳的水光。 亲归亲,她却没忘记把手中的文件安稳地放在屁股旁边的办公桌上。 秦樾瞥见了,唇边的笑意更深,俯身吻得也更加凶猛,大舌闯入齿间,手掌也慢慢缠绕上她后脖颈的软肉,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高大的身影不断地逼近,沙哑的嗓音轻声喊她的名字:“时溪。” “宋时溪。” 这一声仿佛带上了别的含义,她含糊不清地回应,下一秒又被卷入更滚烫的漩涡里。 宋时溪被吻得迷迷糊糊,长发散落在他的臂弯里,动情后的面庞印着未干的泪痕,面若桃李,衣领滑落,露出莹白的肩头。 好在她还存着一丝理智,没让秦樾发疯,不然混乱中,这一桌的文件还不知道会被撞到哪里去。 秦樾自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由轻笑一声,“要不要让律师过来给你介绍解读?” 要不是他的语气太过一本正经,她又知道他不是会随意玩笑的人,宋时溪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在揶揄她了。 就算是真的笑话她,宋时溪也丝毫不觉得爱财有什么可耻的,这是人之常情!哪有人不爱钱,只不过程度不一样。 她承认自己就是掉钱眼里了,不图钱不图爱,她谈恋爱干什么? “不要,我要自己慢慢看。”宋时溪果断摇头,她吃饱了撑的在今天让外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等会儿吃完饭,她可是要吃更好的东西的。 想到这儿,宋时溪感觉脸颊隐隐发烫,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推着秦樾离开,“你再不做好饭,我的肚子就要抗议了。” 等他走后,宋时溪返回办公桌前,窝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地看起了自己未来的资产,可每翻一页,就心惊胆颤一分,以往她只知道秦樾有钱,可却不知道他这么有钱! 光是个人不动产就写了厚厚的好多页,更别提以秦氏目前的市值,秦樾所占的股份能变现成多少个零了…… 这些数字让她对秦樾的有钱程度,有了更实质,更深层次的了解。 而这些大部分都会变成她的,其余不能轻易转让的,则会成为他们两人的共同资产。 可就算是共同资产,只要两人结婚后,根据协议规定,但凡离婚,不管过错方是谁,秦樾都会是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拿不到。 宋时溪从没见过这么利他性的合同,秦樾简直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大致看完合同,宋时溪难得沉默下来,只觉得心尖上沉甸甸的,又滚烫炙热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刚想起身去厨房看看,余光瞥见什么,蓦然改变了想法。 秦樾的书房面积很大,摆了很多书架和玻璃柜用来放书和展示收藏品,就在办公桌的右手边就有一整面墙的书架,旁边还摆了一棵发财树当装饰。 而在发财树后面居然还有一个拐角空间,里面摆着一组玻璃柜,因为刚好被那一整面的书架给挡住,再加上角度问题,如果不坐在办公椅上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其实一组玻璃柜没什么稀奇的,书房其他地方也摆的有,可是…… 宋时溪伸出手打开柜门,在看清里面摆放的东西后,瞳孔骤缩。 * “时溪,吃饭了。” 秦樾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身上的围裙,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刚走到一半,就看到宋时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和慌乱情绪,愣了愣,还以为是合同有什么问题,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然后道:“有什么问题,我让他们修改好了,再送过来。” “没有,我刚上了个厕所。”宋时溪深深地看了秦樾一眼,然后挽住他的胳膊往餐厅走去,“好香啊。” 秦樾虽感觉有些奇怪,可是很快注意力就被她给勾走了,也就并没有放在心上了。 只有两个人吃,秦樾没做太多,三菜一汤,白切鸡和菠萝咕咾肉都是他之前跟厨师学的,除此之外他还做了相对比较简单的肉末豆腐和紫菜鸡蛋汤。 白切鸡配上葱油碟,虽比不上外面专业师傅做出来的味道好,但是还不错,金黄的外皮肉感鲜嫩,菠萝咕咾肉颜色丰富诱人,酸甜微辣,宋时溪最喜欢的就是这道,和香喷喷的米饭混在一起吃,格外下饭和开胃。 全程都没动手的宋时溪吃得满意,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想要贤妻良母,身份对换,才知道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有多爽。 最关键的是这围着围裙的还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宋时溪一手放下筷子,一手撑住下巴看向他,漂亮的大眼睛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还带着一丝薄红。 “不好吃?”见她吃了小半碗就不吃了,坐在她对面的秦樾微微蹙眉,口中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她立马摇了摇头,然后翘起唇角,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想吃太饱,不然等会儿会太撑。” 秦樾没听懂,刚想追问两句,可是宋时溪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打算,抬手给他们一人舀了小半碗汤,嘴里还不忘夸一夸他今天的手艺,并适当提出一些意见,方便他改进。 三言两语就让秦樾心甘情愿地主动提出了下次做饭的事情。 吃完饭,秦樾去收拾厨房,宋时溪就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秦樾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不停地追问她前世的事情,以及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宋时溪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想了解未来流行趋势,方便投资,直到他七拐八绕问起他们那个行业是不是有很多俊男美女,她这才意识到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她轻眨了一下眼睛,上前两步,直接戳穿:“想问我有没有暧昧对象?谈没谈过对象?”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秦樾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语气平常:“嗯,不能问吗?” 话毕,他关掉水龙头,将碗放在沥干架上,又再次将手洗干净,这才拿纸巾擦了擦手。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因为沾染上了水,有些泛红,能隐隐看清淡青色的纹路。 第136章 宋时溪盯着他凌厉的下颚线,没想到他会理直气壮地反问,以往他都是正宫的身份,外室的做派,现如今倒是硬气起来了。 果然,男人就不能惯! 她撇了撇嘴,娇艳欲滴的红唇嘟起一个弧度,阴阳怪气地轻哼道:“就不告诉你。” 宋时溪说完就跑,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给拉了回去,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单手就将她抗在了肩上。 秦樾扯了一下唇,带着水汽的大掌撩开裙底,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拍了拍,嗓音带着愉悦:“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了?”宋时溪头朝下,刚才吃饭的时候随手绑的丸子头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会散架,她拿手去挠他的胳肢窝,可是秦樾根本不吃这一套,他不怕痒。 秦樾幽幽道:“反正我就知道。” 这下反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可是先不告诉他的人是她,这个时候要是再继续追问下去岂不是丢了面子? 宋时溪咬咬唇,两条又白又直的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 “你先放我下来。” 第84章 她骂他变态 “别乱动。” 秦樾警告着, 大掌也越来越过分,直直往里面钻,语调上扬, 哑声嗤笑:“省点儿力气。” 感受到柔软皮肤处传来的温热, 宋时溪眼眸顿时睁大, 颊边升起一抹红晕,他说浑话的功夫真是日渐增长, 哪天怕是她都要甘拜下风了。 越想越觉得羞恼,不肯任由他拿捏,于是原先挠他的手臂垂下去, 本想给他一点儿教训, 可没想到长度有限,只抓到了他的裤腰带。 耳边顿时传来他略带玩味的笑声, “bb可真善解人意。” 宋时溪只当听不懂他调侃的意思,腰身用力, 往下用力一抓,可是她的意图早就被看穿,抓到的只是他带着一丝湿润的手指。 自己的东西尽数到了自己的掌心上。 她顿时恼羞成怒地一口咬在他的胸口,秦樾吃痛, 终于舍得放下她。 宋时溪刚要喘口气, 手就被人缠住, 十指紧扣,他也不嫌粘腻得慌。 “谋杀亲夫?” 秦樾挑眉, 将她抵在主卧和书房中间的墙上, 长腿强势地挤进中间,将她两条腿分开,同时也拦住了她逃跑的路线, 薄薄的眼皮耷拉着,视线却直勾勾地落在她红得像晚霞的脸上。 “哼,你还不是呢。”宋时溪一双狐狸眼灵动地转了转,轻哼一句。 两人离得近,秦樾听得清清楚楚,虽然知道她是故意说这话给他添堵的,可依旧觉得有些牙酸,轻嘶一声,但想起什么,最终还是眯起眼睛,转移话题道:“好了,告诉你。” 宋时溪心念微动,转回头,看向他。 “你只喜欢过我一个人,所以肯定没谈过。”秦樾每说一个字,身躯就往下弯一点儿,最后鼻尖蹭过她的脸颊,薄唇漾开笑意,看上去竟有些得意。 “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眼光高,不会轻易答应给身份,更不会随便交付真心。” 她想要反驳,可是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又把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行吧,就让他得瑟得瑟吧。 谁知道她没说话默认的行为,却让秦樾更加得寸进尺,居然哄着她去解他的裤腰带。 男人炙热粗重的呼吸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她不答应,他也不着急,只是禁锢着她的双手,抬高在头顶,紧接着便去勾勒花瓣的形状。 画得越清晰,她就颤抖得更厉害,白皙的脸颊泛起微微的潮红,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他的手,但是他早就断了她的后路,让她只能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任由宰割。 “乖,别并得那么紧。” 走廊上的灯光没有那么亮,昏黄的光线下,秦樾清冷矜贵的五官直叫人看得发怔,偏偏他的手,他的话却令人恨得牙痒痒,又十分难耐。 时间长了,她的腿有些发软,就算再不想,也自动顺着他的话朝着两边松懈开来。 “bb真棒。” 他尾音音调上扬,裹着热气直直往耳朵里钻,撩拨得人头皮发麻,没忍住去了。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在跌倒的前一秒被人捞起腰身,柔软的手腕也被他握住,游弋到了人鱼线附近,他咬住她的耳垂,含咬碾磨,嗓音哑得性感,“时溪,摸摸他。” 她剪水明眸饱含羞赧,迷离昏沉,刚得了趣儿,他这会儿说什么,她都肯依他。 顺着腰线一寸寸,穿过两层布料。 秦樾本就有些心热,这下更是青筋暴起,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撑着墙面,忍不住往她的掌心里凑了又凑。 力道狠厉,没一会儿她的手就有些发酸发麻。 他再也忍不住,低头擒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舔舐,吞噬,紧紧纠缠在一起,结实宽大的胸膛贴在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但也比不过他摆腰的弧度。 过了许久许久,终于他肯放过她。 滑落在腿弯的裤子被人完全脱去,他随意拿起来擦了擦泥泞不堪,便扔到了墙角。 他勾着她的小腿,就这么轻轻松松打横抱起她往主卧的方向走,途中不肯放过她,亲得那张芙蓉面宛若水中粉莲,飘荡无依,潋滟多姿。 刚进卧室,一股甜香就弥漫了出来,秦樾脚步微微一顿,就这分神的刹那间,只见刚才还乖乖倚靠在他怀里的人儿,这会儿突然俯身去够门把手,紧接着食指上就多了一抹浅粉色。 粉嫩的颜色十分可人,细细的肩带吊着两块柔软的薄垫,周边绣着精巧的蕾丝边,是不过分复杂,也不过分简单的款式。 看清那是什么,秦樾耳尖倏然爆红,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轻咳一声,下意识地就想去从她手里抢过来,但是她腰身柔软,稍微伸长了手,他又怕把她给摔了,不敢太过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拿着那一小团晃来晃去。 “猜猜我在哪儿找到的?” 她就像是只女妖精,睁着水雾雾的狐狸眼,神气地拿指尖戳了戳他的鼻尖。 闻言,秦樾瞥了一眼那熟悉的浅粉色,哪儿还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找到的,喉咙焦灼难耐,偏偏什么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拿求饶的眼神看着她。 可她好不容易才抓住他的把柄,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压低声音娇滴滴地继续逼问:“快说。” 秦樾算是看出来了,她是铁了心要“审问”他,一时之间既是羞窘,又有些难言的激动兴奋之感,深吸一口气,哑声回道:“书房。” “嗯哼。” 宋时溪不急着问下一个问题,指挥秦樾抱着她进浴室,再把热水放着。 浴缸里面已经放了不少水,再添上一些热水就能进去了。 水面飘着一些新鲜花瓣,红的粉的交织在一起,浪漫又好看,除此之外,旁边的小桌子上还点着香薰,秦樾眼尖地认出来是她在港城带回来的,紧接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她“精心”谋划的圈套,就等着他上钩,然后好对他进行“审判”。 主导权颠覆,她高高在上坐在洗手台上,他则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地上,给她□□,小小的一团还没有他巴掌大,有些湿漉漉的。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偷的?” 她一边厉声发问,一边拿脚踩上他的肩膀,柔软白嫩的掌心从皮肤上摩挲而过,秦樾可耻地再次动起了心思,下意识地摸向她的脚背,但是指尖刚碰上去,就被她用另一只脚给打掉了。 “干什么呢?”她不满地轻啧出声,余光瞄见什么,眼睛瞪大,“你让他也老实点儿。” 秦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讪讪收回手摸了一下鼻尖,心念动了动,侧过头,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小腿,可怜巴巴地出声:“可是我控制不了。” 闻言,宋时溪也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眸光微闪,但很快又板着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话毕,又将腿抽回来一些,羞愤道:“变态!我问你话呢,你蹭什么蹭?” 当时在玻璃柜里看到她的胸罩的时候,她又是震惊又是奇怪,虽然她知道秦樾一直都挺变态的,可是她属实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变态到了这个程度。 在书房放这东西,他不藏着些也就算了,居然还光明正大地拿个玻璃柜给展示出来! 这又不是什么光鲜长脸的事情! 最令她不解的是,贴身衣物都是她亲自清洗整理的,只有偶尔累极了,才会扔给秦樾洗,所以她对自己的内衣内裤都是有数的。 而这件虽然也是她的,她却记得很清楚,她当初为了把秦樾吃干抹净,拿的大多都是性感成熟的内衣裤颜色,这种粉嫩清爽的她根本没拿来深市。 这也就说明这件是秦樾从京市偷过来的。 但他偷哪件不好,为什么要偷这件? “我就蹭蹭也不行吗?”秦樾眼神稍黯,眼尾潋滟上一抹红,喉结浅浅滑动,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第137章 宋时溪知道他多半是装的,可望着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不禁心软,将腿重新踩回去,神情有些不自然道:“你先回答我。” 刚放回去,他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下巴抵住她的脚背,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极具侵略性,灼热地盯着她,沉默半晌,缓缓答道:“上次我回京市那天。” 宋时溪被他盯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地问道:“我们吵架那次?” 秦樾明显不乐意听吵架二字,眉头微微皱起,纠正道:“就是我们第一次坦诚相待的那次。” “……”她突然不是很想再跟他继续交流下去。 或许他也看出了她的无语,怕真把她惹生气了,连忙主动交代:“那天你忙着跟朋友去吃饭,我看床头柜上放着它,就借用了一下,本来想洗干净再还给你,但是不小心带来深市了。” 借用一下?洗干净?不小心? 宋时溪看着浅粉色染着的白色,陷入沉思。 想了半天,越想脑子越黄,她晃了晃脑袋,妄想将那些联想断掉,随后问道:“那那些照片,报纸和杂志又是怎么回事?” 玻璃柜里不光有这件不知道被秦樾如何“借用”过的胸罩,还有她帮红太阳服装厂拍的所有照片,以及报纸和杂志,每一份都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 不光如此,照片还用相框给小心仔细地装了起来。 说句自恋的话,秦樾就像是她的狂热粉丝一样。 “我在书房放点儿女朋友的照片,难道不可以吗?”秦樾眸光闪了闪,有些逃避的意味。 宋时溪一直盯着他,当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关键是什么时候放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你女朋友吗?” 第85章 浴缸 听见这话, 秦樾睫毛猛地一颤,思绪越飘越远,心跳也越来越快, 竟有些不敢看她。 喉结滚动两下, 犹豫道:“是……” “哼,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话还没说完, 就被她娇俏的音调给打断,熟悉的话语在耳边转了个圈,最后变成回旋镖直接扎进他的心里。 秦樾先是愣了愣, 随后大掌覆上她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炙热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不敢再拿乔, 当即安分老实地回道:“你生日前就放了。” “时溪,饶了我这次吧?” 他爱怜, 祈求地唤着她的名字,满含期待求她饶了他,薄唇印上她的小腿,轻轻咬了咬软肉, 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嗯?好时溪?” 宋时溪被他喊得面颊发烫, 偏偏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怎么喊都喊不够,半跪在地上, 一边舔她的小腿, 一边没完没了地喊,明明没有过分越界,但就是扰得人不得安宁。 讨厌死了! 可是一想到他早早地就将关于她的东西当作珍宝一样藏在隐秘的地方, 日夜相伴,宋时溪一颗心就软得一塌糊涂,指腹没忍住摩挲了两下他的下颌,轮廓分明立体,有些硌手。 虽然变态是变态了点儿,可是她喜欢不是吗? 颊边的绯红染得越来越深,她动了动唇瓣,最终还是故作不耐烦地含糊道:“行了……” 谁知道话音刚落,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俯身粘了上来,炙热的薄唇一路往上,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只剩下有些刺手的短发。 他整个人都烫得厉害,跟个火炉一样,力道还又重又急,宋时溪根本招架不住,原本握着浅粉色内衣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转而落在他的发丝上,牢牢抓住,唇边溢出几分受不住的娇哼。 两人忘乎所以,直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宋时溪才猛地回过神,推了推秦樾的肩膀,打断他,“水……” “嗯,多着呢。”秦樾抓住她的手,不准她推搡,但是下一秒脑袋就被夹得进退两难。 宋时溪红着脸,咬牙骂道:“混蛋,我说的是浴缸的水溢出来了!” 水终于关停,她也被抱着躺了进去,秦樾充当软垫,隔绝了冰凉的浴缸,只剩下温热的液体包裹住全身,暖烘烘的,让人禁不住舒爽地偎叹一声。 只是这一切被他密密麻麻落在脖颈后面的吻给打断,刚勉强止住的潮涌再次袭来,他哄着她抬高腰身,自己慢慢坐进去。 四周全是水,宋时溪总觉得会顺着灌进肚子里,正犹豫不决,他就替她做了决定。 胸前和腰间各横着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两人额间都溢出细密的汗珠,她撑着浴缸的两边,扎着丸子头的青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晃了下来,顺着水流飘来飘去。 “你戴了吗?” 宋时溪想到什么,迷愣地回头去问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松了口气,人做一件事情的勇气只有一次,她现在怂的很。 两颊绯红一片,柔软卷曲的黑发黏在鬓边,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小巧,红唇被亲得娇艳欲滴,整个人宛若雨中浮萍,被撞得可怜兮兮,摇摇晃晃。 秦樾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耳垂,手掌却控制不住地抚上她的小腹,呼吸一瞬间变得绵长,薄唇轻启问:“会不会已经有了?” 刚说完,就感受到她身子一瞬间紧绷起来,差点儿逼得他屈服,俊眉紧蹙,才没低那个头。 “我怎么知道?”宋时溪有些慌张,回头去堵他的嘴,“反正有了就生,没有你短时间内也别想了,至少得等我毕业。” 秦樾扣住她的腰窝,热烈凶狠地回吻着,咬住她的唇瓣,勾住她的舌尖。 浴缸内的水最终还是打湿了一地,连个干的落脚地都没有。 甜甜的香薰在空气中染上一抹暧昧的后调。 * 一连两天胡闹得没个正经,终于在这一天迎来了休息日。 宋时溪浑身瘫软地坐在后座上,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太阳穴,毫不夸张地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床上,死在男人身上。 反过来亦是。 结果那个畜生神采奕奕地去上班了,她倒还是累得半死不活的模样。 “宋小姐,你看上去好像没休息好,前面有卖蜂蜜柠檬水的,要不要来一杯?”赵河彩坐在副驾驶,回头担忧地看着宋时溪。 闻言,宋时溪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很快地就连连应声:“要,可以加冰的话,给我加点儿。” “好。”赵河彩点点头,然后看着路,等到了地方,就让司机停车。 “大家一人一杯吧。” “谢谢宋小姐。”赵河彩和田家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冲宋时溪道谢。 “平时也没见你们这么客气,几天不见,变生疏了?”宋时溪挑眉,故作凶巴巴地开了个玩笑,另外两个人连忙告饶。 三人年纪相仿,脾气外向好相处,宋时溪又没什么架子,早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说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其实也称得上半个朋友。 大家笑闹几句后,赵河彩才下车去买喝的。 等她回来,宋时溪喝了一大口,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也有心思去想接下来的行程,今天就是初选了,这一轮竞争激烈,会刷到将近百分之七十的人,但是依照余婉的技术和经验,应该还是很轻松的。 今天过关后,后天就要紧接着进行第二轮,时间很紧凑,但是也没办法,有时候比赛考验的就是心态,心态稳不住,就算挤进了决赛,也很容易会被淘汰。 宋时溪闭目小憩,直到到了和余婉约定好的地方这才重新睁开眼睛,“你们去附近逛一逛吧,等快到时间了,再来这里接我就行了。” 赵河彩摇摇头,“我们就在这儿等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我们。” 见他们都坚持,宋时溪也没强求,余光瞥见等在路边的余婉和邓伯昂,便先下了车。 “宋小姐。” 宋时溪一下车,余婉就看到她了,迎上去的同时,目光下意识地在那辆豪车上扫过,然后立马收回视线,规矩礼貌地笑了笑。 “余小姐。”宋时溪先跟余婉打了声招呼,然后看向一旁帮忙提包的邓伯昂,“邓老师,好久不见。” 当时在摄影棚,就属邓伯昂资历最深,大家都这么叫他,宋时溪也不例外。 “好久不见,多谢你肯帮忙。”邓伯昂和宋时溪握了握手,简单的寒暄后,他就把她们送去了比赛入口。 入口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眼望去全是女生,还能看到不少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大美女,个个穿着洋气潮流,空气里都是香香的味道。 宋时溪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场面了,一时之间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然后才跟着余婉一起去拿号码牌,以及模特的服装。 为了公平起见,大赛要求每一位模特都穿着统一的服装,重点在于突出妆容。 这一点无可厚非,宋时溪拿着服装去更衣室进行更换,然后将衣服和随身物品寄放在储物箱后,就跟着余婉一起去排队。 第138章 “哎,余老师,真的是你啊?” 两人刚根据号码牌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道惊讶的声音,宋时溪和余婉不约而同地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浅黄色连衣裙的女生,一头蓬松的羊毛卷,长相清秀,戴着一个圆框眼镜,看上去二十多岁。 “是阿诗啊。”余婉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很久没看到余老师了,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陈慧诗瞄了一眼余婉手里的号码牌,捏着掌心的力道重了两分,“余老师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对,最近没那么忙,就来试一试。”余婉也看到了陈慧诗手中的号码牌,两人之间只差了一个号码,离得非常近。 陈慧诗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了站在余婉旁边的宋时溪,她在大公司待了几年,看过的美女模特没有成千上百,也有几十个了,就连上电视的明星,她也见过不少,可这还是头一次险些挪不开眼。 对方身材高瘦,却凹凸有致,浑身上下只穿了一套所有模特都穿着的黑衣黑裤,长卷发披散在腰间,并无旁的装饰,可越是素净,反而愈发衬得她脱俗出尘,五官精致。 就算放在美人堆里也是最扎眼的那一个。 这么漂亮的女模特,她怎么从来没见过?按理来说,长着这样一张脸,想不火都难。 陈慧莉满脑子疑惑,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视线下移,在对方腰间看到了和余婉手中一模一样的号码牌,见状,她差点儿咬碎牙。 余婉得罪了人,圈子里谁看见她不说一声晦气?跟过街老鼠也没什么两样了,她是去哪儿找到的这么容貌出挑的女模特? 哪个公司心这么大,居然敢和余婉合作? 难不成是新人?还没签公司? 想到这儿陈慧诗脑海中的各种弯弯绕绕都得到了解答,眼珠子转了转,既然是新人的话,那就很有可能不知道余婉的事情,如果她卖她一个好,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再帮公司将她签进来…… 陈慧诗眸中的笑容深了几分,伸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叹了口气,幽幽道:“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余老师哪有空闲时间,档期怕是都排到明年了。” 这话一出,余婉唇边的弧度淡了很多,宋时溪也掀起眼皮看向了这位黄裙子的女生。 第86章 比赛 见两人都一同看向自己, 陈慧诗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面上却依旧是挂满了可惜之色,本以为这话一出, 不管怎么样, 总会顺着往下问一嘴。 谁曾想, 根本就没人开口,场面立马陷入寂静, 隐约还透着点儿尴尬。 陈慧诗总觉得对方早就看透了自己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可没人给自己递台阶,她只能不高不低地待在原地, 备受煎熬。 好在这时候跟自己配对的模特找她要包里的水喝, 她立马找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本来还觉得排队无聊,但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 宋时溪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视线在离这里不足两三米距离的地方绕了个圈,那里正有位穿着黄裙子的女同志正在手忙脚乱地在包里找东西。 有坏心就要有承担被人戳破的心理素质, 连这点儿抗压能力都没有,还学着人戳人痛处,撬墙角,也不怕惹人笑话。 “是啊, 让你看见笑了。” 余婉讪讪一笑, 一方面觉得甚是无语, 另一方面又觉得陈慧诗手段低劣,平白让自己也跟着在宋时溪跟前丢脸, 不免觉得晦气。 闻言, 宋时溪听出余婉跟那人貌似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余婉两眼。 余婉抿了抿唇,想着宋时溪现在算是半个自己人, 大家又都是参赛者,这段时间估计免不了打交道,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下次再出什么幺蛾子,再者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解释道:“她以前在我手底下做事。” 宋时溪这才知道那人叫陈慧诗。 以前余婉在大公司里上班的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王牌化妆师,名气高,又是前辈,手底下管着很多小化妆师,陈慧诗也是其中一员。 她年纪最小,又喜欢跟在余婉身后老师长老师短,时间一长,余婉也把她当半个徒弟对待,去哪儿都带着她,教给她各种化妆技巧,给她介绍了不少人脉资源。 余婉本以为两人虽然没有正式行师徒礼,但是情谊和旁人是大不相同的。 可当她遭受公司明里暗里压榨,选择出来单干的时候,陈慧诗却在这个时候果断跟她划清了界线,转而投去了对家的老牌化妆师名下。 直到那时候余婉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从此两人也断了来往。 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培养的徒弟就这么背叛了自己,一番真心付诸东流,余婉哪能做到心平气和?那段时间身心俱疲,还要准备工作室相关的事宜,整晚整晚睡不着,要不是有家人的陪伴,她估计就废了。 好在工作室开起来后,她照样过得风生水起,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相反还蒸蒸日上,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被人看笑话。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两人已经快有两年没见过了,一见面,陈慧诗就各种冷嘲热讽,面对这样的态度,说完全不在意,不寒心是假的。 看着余婉难掩失望的眼神,宋时溪也觉得很是唏嘘,但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对这样的人就不要留有任何往日情分,断的干干净净才是正解。 也好在陈慧诗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蠢货,居然连场面功夫都不愿意做,这是认定了余婉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自私自利,见风使舵,背叛“师门”,这种人不管放在哪个年代,哪个行业,都是人人唾弃的货色。 可往往这样的墙头草活得都不会太差,真是让人可恨,但踩着别人上位的人,就算风光一时,还能风光一世? 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 这样的道理大家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平静对待的,寥寥无几。 重逢再见,两人的境遇调转,难怪余婉一开始见到她表情会那么复杂和难看。 也真是难为陈慧诗了,身为当事人肯定对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主动上前打招呼,怕不是脸皮比城墙还厚。 宋时溪拍了拍余婉的肩膀,安慰道:“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那种人少接触。” “嗯,谢谢。”余婉冲着宋时溪笑了笑,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没过多久,就排队进了不同的比赛场地,原本还有些喧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大家脸上都不由带上了一丝紧张。 一进门引入眼帘的就是排列整齐的二十张桌椅,桌子用来放化妆箱,椅子则是给模特坐。 每一张桌子上面都贴了号码,宋时溪和余婉是这一组的第八位,正好在第二排的第三位,正对着评委席,算是个好位置。 陈慧诗和她的模特则是在第二排的第一个,桌椅靠边。 宋时溪余光扫过去,就看到陈慧诗沉了脸色,似乎是极其不满意这个安排,她轻飘飘地收回视线。 台上的评委开始宣布比赛主题,白纸黑字上只写了两个字——海洋。 这个主题还算通俗易懂,化妆师们很快争分夺秒地开始打开化妆箱,从中着重挑选出自己会用到的化妆品。 比赛途中化妆师和模特不能进行沟通,所以宋时溪和余婉全程都没有交流,前者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睁眼闭眼,两人配合还算默契,对比其他队伍可以说是遥遥领先。 在报名后,余婉就猜测过各种主题,深市靠海,她当然早就将其考虑其中,在见过宋时溪本人后,还针对她的长相特征进行了改良,所以这会儿心里一点儿都不慌,有条不紊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妆容化了上去。 同时心中也不禁再次感慨宋时溪的皮肤和五官真真是万里挑一,根本就找不出缺点来,能少很多步骤。 可同样的,如果她技术不佳,或是敷衍了事,很容易把这么一张漂亮的脸给化丑。 所以余婉不敢掉以轻心,认真仔细地雕琢细节,最后检查了好几遍,才举手示意她完成了作品,在接收到评委的示意后,她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比赛时间结束。 余婉举手的动作一出,在场的不少化妆师都朝着她看了过去,心里素质差的不可避免地开始慌乱起来。 陈慧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一抖差点儿把眼线化歪,她深吸一口气,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余婉这么快就完成了妆容还是打乱了她的节奏。 人争一口气,她不能落后太多,让余婉看轻她,而且越快完成,在评委心里留下的印象也就越深,到时候可能评分也就越高。 想到这儿,陈慧诗咬紧牙关,加快了速度,然后匆匆举起了手。 在察觉到自己是第二个完成的时候,陈慧诗轻轻松了口气,没忍住朝着余婉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她的意思,连半个眼风都没给。 第139章 陈慧诗倒也不在意,视线朝着宋时溪脸上看去,在瞧见那半张脸的妆容后,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指尖陷入掌心,透出些许血色。 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评委们从席位上起身,走向选手的桌前,依次进行评分。 第一排的分数都不是很高,本以为是评委们一开始打分比较保守,可等瞧见那些人的作品后,又觉得就值那么多。 最高分出现,是在第二排第一个,也就是陈慧诗的作品。 “八十九分。” 她的化妆技术称不上老练成熟,但胜在妆容有特色,贴合主题,宋时溪看了一眼,也觉得还行,看来这位陈小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也不可能受到余婉青睐,又在大公司待那么久。 望着陈慧诗控制不住露出来的几分得意之色,宋时溪嗤笑一声,没再往那边看。 果不其然,等评委们走到他们这里的时候,陈慧诗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唇线绷紧,隐隐有往下的趋势。 “余老师?” 评委当中有人认出余婉来,语气里有些惊讶,但联想起听到的那些风声,又按捺下了涌到嘴边的疑问。 余婉倒是神色如常,没有在这个时候选择攀关系,或者是进行谄媚,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后,就静静等着评分出来。 “九十七分。” 听到这个数字,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余婉也缓缓松了口气,唇角带上两分笑意,不卑不亢地弯腰示意。 “这么高?凭什么?” 有人发出质疑,语气拔高,明显是不赞同。 说这话的人,是第一排的第一个,她的分数刚过及格线,这么低的分数,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她正惆怅着,就听到了这样的天文数字,下意识地就扬声反驳了出来。 再加上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评委们身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能看到听到,所以刚才她们打招呼的场面,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她也不例外,于是又阴阳怪气地冷哼道:“但是也不奇怪,谁让人家跟评委认识呢?” 一开始大家还不敢跟着附和,直到一道女声跟着道:“对啊,这比赛得公平公正吧?要是人人都走后台,那还比什么啊?” 闻言,宋时溪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不由看了一眼余婉,她脸色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颤抖的眼睫毛还是泄露了几分情绪。 “我也不服,离满分就差三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就是,换个评委来!” 场面一瞬间变得嘈杂起来,各位评委被怀疑作假,气得差点儿扔了手中的评分表。 出声喊余婉的那位评委又是气又是后悔,早知道她就不开那个口了!但是平心而论,刚才她为了避嫌,给余婉打的分还低了几分,谁曾想会被人这么污蔑! 第87章 打脸 “我没有贿赂, 我和……” 余婉面上闪过一丝着急,刚要解释自己和那位评委老师只是之前在工作当中有过一面之缘,话才刚说出口, 手腕就被人拉了一把, 她下意识地止住话头, 看向拉住自己的宋时溪。 后者冲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可眼看着事态发展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余婉哪能干看着? 宋时溪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对质疑和误解的时候,很多人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种想法没有错, 可方式错了,只会丧失主动权, 反而越解释越乱,旁人也只会当是耳旁风, 认为是在狡辩,根本没有用! 因为他们不在乎真相,只关注事情的结果是不是对他们有利。 像余婉那样回应,苍白无力, 而且她性子温柔, 说话轻声细语, 完全没有一丝威慑力和气势,别人可能连话都不会让她说完, 就给她判了死刑。 现在两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宋时溪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余婉被污蔑?余婉如果含冤退赛,虽然按照他们两口子的性格,肯定会给她全部的报酬, 可这钱她不会拿得开心。 除此之外,她的名声肯定会跟着余婉受损,平白多了一个黑历史,这对她的事业来说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 思及此,宋时溪拉着余婉的力道逐渐加重,压低声音道:“你相信我,就先不要说话。” 听见宋时溪的话,余婉愣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宋时溪松开了她手,然后突然拿起她化妆箱的盖子用力拍了一下桌面。 这巨大的声响一出,场中立马安静下来。 “那位小姐说得对,比赛就是要公平公正。” 宋时溪瞥了一眼环胸站在人群中,洋洋得意的陈慧诗,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后者对上她的视线,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紧接着又立马恢复镇定。 可没想到下一秒那道清亮的嗓音便又砸下一句重磅炸弹,“这分数明显低了,我要申请重评。” 一语激起千层浪,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说话之人,见她坐在余婉身边,又当即了然,讽笑道:“真是不要脸,这年头化妆师走后门,连带着模特都这么嚣张了?” “反正这种模特,我以后是绝对不会合作的。” “眼高手低,九十七分都说低,呵呵。” “赶紧把这一队的成绩取消,赶出去,她们也配继续参加比赛?我们要求彻查,不要让这种害虫留在圈子里,败坏风气!” “取消成绩,彻查!”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旁人身上,可神情激动,讨要公道的人丝毫没注意到最先挑起事端,以及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人早就歇了口。 宋时溪听着他们说完,才施施然起身,先环视一圈四周,然后看向最先开口的那名化妆师,“你说我们走后门?拿证据出来。” 她这么一动作,大家也就看清了她脸上的妆容,顿时整个比赛场地鸦雀无声,那人更是瞪大眼睛,嘴巴张了又张,却吐不出半个字。 提到海洋,最先让人想起的就是蓝色,大部分化妆师都会运用各种各样的蓝色作为主色调在脸上铺就,但是这样反倒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新意可言,做不到让人眼前一亮。 可大家都忘了,海洋之所以这么美,也少不了阳光的加持。 余婉化妆多年,底妆调的色调无懈可击,和宋时溪本身的肤色完美融合,深浅配合勾勒出愈发立体的五官。 眉毛按照生长的弧度轻轻填充,晕染干净后,再拿更深的颜色进行第二遍填充,勾出线条感,根根分明,柔和不生硬。 浅蓝色眼影打底,再用海蓝色左右加深,填充睫毛根部,橘黄色线条画出截断和下至,点缀亮片像是太阳在海平面缓缓升起,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妆容的重点就在眼妆上面,一下子就抓住眼球,可细细打量其他细节,也依旧惊艳。 余婉身为资深化妆师,光是化妆技术就甩了普通化妆师一大截,再加上创新度和精致度,可以说在各个方面都尽善尽美,耳目一新。 九十七分,好像的确低了。 这个念头一出,不少人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番无凭无据的讨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多么可笑。 第一个说话的那人更是脸色惨白,她的位置在第一排,早在说完那番话后就看清了八号的作品,那时候她就立马明白自己冲动了。 而拥有这样化妆技术的人,肯定是行业内的大佬,她这一开口就得罪了人家,以后指不定要遭报复。 她心里一万个后悔,但又庆幸那时候有人帮自己说了话,将水彻底搅浑,那么多人,就算怪罪下来,也不一定能想起她。 正当她抱着侥幸心理,忐忑不安之时,就见八号队伍的模特准确无误地将矛头指向了自己。 她死死咬住下唇,可对上宋时溪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根本没法保持冷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说话就是没有证据?那你们呢?”宋时溪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笑意绽开,愈发显得妆容灵动自然,配上她美艳绝伦的脸,晃得众人挪不开视线。 其他人都亲眼目睹了余婉的实力,哪还敢说什么,一个个的均失了刚才伶牙俐齿的气势,当起了缩头乌龟。 “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污蔑,今天在场的证人不少,我可以报警告你们!”宋时溪骤然冷下脸,浑身的气势唬住了不少人。 “哪就上升到要报警了?我们也只是求个公道,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是要针对谁。” “对啊,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吧?” “刚才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误会的,既然现在误会都解开了,那就算了。” 宋时溪没说话,只是掀起眼皮,冷冷地扫视一圈,她看上去漂亮无害,但是经过刚才那一遭,哪还有人敢小觑她? “那要是误会没解开呢?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取消成绩,赶出去了?” “……” 第140章 刚才蹦跶得最欢,恨不得把余婉这一队赶出比赛现场的几个刺头,一个个全都心虚地垂下了头,没敢对上她的视线。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宋时溪嗤笑一声,也没理他们,停顿了两秒,又幽幽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就这么轻拿轻放也行,反正对我们来说,能继续参加比赛,就谢天谢地了。” 闻言,虽听出里面的讽刺话语,但是不少人都微微松了口气,就连评委们也都暗暗点头,毕竟谁也不想闹到公安局去。 可大家也都清楚宋时溪后面肯定还有话说,不外乎要补偿之类的,一个个瞪圆眼睛等着她的后话。 谁曾想,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突然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几位评委。 “各位评委老师们都是行业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评分也有凭有据,公平公正,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吧?” “是,那当然了。” “大家伙都看着呢,评出来的分数确实没话说。” 这种时候谁敢唱反调?自然一个劲地附和,多拍点儿马屁,总没有坏处。 几个评委更是挺直了腰身,点了点头。 见目的达成,宋时溪眸光闪了闪,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但紧接着就夸张地捂住了唇,故作害怕:“可传谣容易,辟谣难,如果造谣的成本太低,不做出相应惩罚的话,今天这事肯定会被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在那种情况下,任谁都会误会的,万一真有人相信了大赛有人走后门,拿到了高分……” 虽然宋时溪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福至心灵地听明白了。 要是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不光评委们的名声都毁了,大赛的含金量和公信力也会大大降低,而且肯定会有不少人也想走捷径,一个个成群结队地都来贿赂评委,到那时,那才是真的坏了风气,破坏了公平! 以后谁还敢来参加比赛? 评委们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互相对视一眼,凑到一起小声商量了几句,很快就有了决断,领头的评委组长站出来先说了几句官方的场面话,又安慰了余婉和宋时溪几句,便给出了解决方案。 首先,便是给余婉提分,从九十七提到了九十九。 其次,最先开始造谣的那位化妆师直接被大赛除名,其余几个蹦跶得最欢的则是进行降分处置,直降十分。 最后,要是再有此类的情况发生,谁主张谁举证,如果没有明确的证据就胡言乱语,直接除名。 这样的结果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反对的声音很多,尤其是被降分的那几个人跳出来怒喝不公平,但是能举办大赛的也不是一般人,见状,直接叫来保安,要是有不服气,再吵再闹,就赶出去。 先前嚷嚷着要把别人赶出去的人,这会儿成了要被赶出去的人,有两个人绷不住,直接泪洒当场。 看着这一场闹剧,宋时溪没有任何动容,只觉得活该。 她还没忘记在这件事最初推波助澜的“大功臣”,抬手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道:“有些人被别人当了木仓使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啊。” 她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格外清楚。 有脑瓜子灵光的,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咬紧后槽牙,瞪向了第二排的某个黄色身影。 陈慧诗还没从降分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宋时溪的话,浑身顿时一僵。 第88章 秦总要捧我? 闹剧结束, 比赛继续。 第一轮比赛中余婉的分数遥遥领先,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作为优秀代表, 余婉和宋时溪需要前往特定的摄影棚进行拍照留影, 拍摄的照片会放在电视, 报纸,杂志等多方渠道用作比赛宣传。 这是一个扩大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好机会, 余婉和宋时溪当然不会错过。 两人收拾好化妆箱,走出比赛会场,宋时溪眼尖看见什么, 连忙拉了拉余婉的衣角。 只见不远处模特更衣间前, 陈慧诗被几个人堵在墙角,双方像是发生了冲突, 一开始只是口角之争,后面不知道谁先动的手, 你推我搡,闹出的动静不小,再加上周围看热闹的人多,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陈慧诗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就被人抓住头发, 朝着脸上扇了几巴掌, 就连眼镜都差点儿被打掉,就在她奋力抵抗的时候, 余光瞥见站在会场出口的余婉, 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地喊道:“余老师!” 可是意料之中的援手没有到来,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 就和身边的人一起抬步离开,再没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见状,陈慧诗愣住,难掩震惊地喃喃道:“怎么会……” 可很快她就被打在身上的巴掌给拉回了现实,来不及再细想。 这边宋时溪和余婉已经走到了摄影棚门口,往回看,就见保安已经把那群人给分开,并很快疏散了围观群众,嘈杂声渐渐消失。 “咎由自取。” 余婉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好似陈慧诗这个人再也无法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浪。 听到余婉对这件事的看法,宋时溪偏头看向她平静的面庞,挑了挑眉梢,唇角微扬。 “宋小姐,真的非常谢谢你。”余婉收回视线,郑重地朝着宋时溪微微弯腰,“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你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走向。” “不客气。”宋时溪摇摇头,伸出手扶了余婉一把。 “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倾尽全力。”余婉看着宋时溪的眼睛,真心实意地许下承诺。 “好。” 宋时溪眸光闪了闪,她之前的妆造都是由自己来完成的,那是因为没有遇上合适厉害的化妆师,如果有的话,她哪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今天完整地体验过余婉的化妆技术后,她就在想怎么拉近和余婉之间的关系,毕竟作为模特,拥有一位适配的化妆师太重要了。 不曾想现在余婉居然主动抛来了橄榄枝。 宋时溪向来很会抓住机会,此时立马顺杆往上爬,笑着道:“以后叫我时溪吧?” 改变称呼是变熟悉的第一步。 余婉也没有扭捏,只是愣了一瞬后,便大大方方地应下,然后又让她叫自己的名字,可两人之间相差快十岁,宋时溪哪能这么不懂事?最后叫了一声余婉姐。 她长得漂亮,嗓音清爽,嘴又甜,几句余婉姐喊下来,余婉的唇角就放不下去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轮到她们拍摄了,来这间摄影棚的全是高分队伍,一眼望去,各种各样出色的妆容应不暇接。 余婉不敢掉以轻心,不着痕迹地将自己觉得出类拔萃的作品一一记住。 拍摄完,宋时溪刚要走,就被人喊住,然后又多拍了几张单人照片,这在之前是从未出现的情况,她虽然有些懵,但还是配合着拍完。 从背景布走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位穿着靛蓝衬衫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小姐,我是华蓝文化的广告副总监赵恒,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希望有机会能与您合作。” 他的声音不小,摄影棚里又格外安静,这话一出,附近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宋时溪的目光先落在了赵恒手中的名片上,随后才看向他,仔细打量两秒后,认出他就是刚才要求多加几张照片的领导,这才伸出手接过来,不卑不亢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名片。” 俏生生的白净小脸上染着笑意,整个人都显得顾盼生姿,令人心神一晃。 赵恒及时回过神,也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宋小姐的电话。” 说完,朝着旁边让了一步,方便宋时溪离开,后者颔首示意,随后踩着高跟鞋,顶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离开了摄影棚。 “华蓝文化?” 宋时溪修长的指尖夹住名片,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唇角没忍住往上扬起,她刚来深市就把全国各大广告公司全都了解了一番,其中华蓝文化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近几年最出圈,最耳熟能详的几句广告词,全都出自华蓝文化,连带着在广告里露过脸的模特全都无一例外地爆火。 也难怪刚才在摄影棚里,那些人的眼神都快要把她射穿了。 “华蓝文化在行业内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没想到这次大赛居然请的是他们。” 余婉显然也知道华蓝,神情难掩激动,有了华蓝,至少这次大赛的热度是有保障了,她感叹了两句后,就看向宋时溪,目光灼灼道:“恭喜!” 宋时溪也挺高兴的,冲着余婉笑了笑,但并未得意忘形,毕竟这只是一张名片,后面能不能合作谁又能说得准? 她暂时将名片收好,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又卸了妆,才和余婉离开。 刚出大门,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邓伯昂,得知余婉拿了高分,顺利晋级下一轮比赛后,激动之下冲上来就给了她一个熊抱。 第141章 “好了,快放开我。”余婉脸皮薄,没好气地推开邓伯昂,脸红了大半。 宋时溪很有眼力见地在旁边充当隐形人,只当作没看见,余婉颊边的热度才渐渐消散。 “后天见。” “路上注意安全。” 分开后,宋时溪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刚靠近,赵河彩就迎了过来,帮她拿包,还递上了一杯新的蜂蜜柠檬水,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买的。 “谢谢。”忙了一天,喝上一口酸酸甜甜的,别提多爽了。 “顺利结束了?”赵河彩笑笑,帮她打开车门,顺口问了一句。 宋时溪点点头,骄傲自得地挑眉道:“我们这组拿了九十九分,全场最高分。” 赵河彩也很给面子地夸了几句,宋时溪感觉身心舒畅,回去的路上,就在车上睡着了,等再次醒来,车子已经进了地下停车场,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外面微弱的照明灯光能让她稍微看清车内的情况。 宋时溪轻轻撩开眼睫,眸中透出几分迷茫,睡意尚存,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醒了?” 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温柔熟悉的嗓音,宋时溪微微抬起头,就对上了秦樾含笑的眼眸,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枕着秦樾的大腿,而前方赵河彩和田家力都不见了踪影。 “你下班了?” 宋时溪见是他,当即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腰身,挪动了一下屁股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准备等彻底缓过神来之后再下车上楼。 她刚醒,嗓音中还带着一丝哑意,软乎乎的,听进耳中,只觉分外可爱缱绻。 “嗯,跟着你的车进来的。”本来想把她叫醒回家去睡,但是开门后见她睡得香,便没出声打扰。 秦樾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到什么,浅笑道:“我们家时溪就是厉害,一出马就是第一。” “他们告诉你的?” 宋时溪被夸得有些讪讪,在赵助理他们面前,她还能狐假虎威一场,可是在秦樾面前,她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轻咳一声,“是余婉姐厉害,我就充当了一下画板。”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看的画板?”秦樾却仿若没听懂她的意思,继续拐弯抹角地夸。 她一方面觉得开心,一方面又觉得脸颊发烫,只好手动帮他闭麦,然后坐直身子,慌忙转移话题:“肚子饿了,今天吃什么?” 秦樾识相地没再提及刚才那个话题,伸出手将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埋首进她的脖颈,“想不想吃粤菜?有人请客。” 他每说一个字,就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耳后那处本就敏感,宋时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往旁边躲了躲,可是她躲,他就追,她暗暗翻了白眼,索性由着他去,随后好奇问道:“谁请客?” “华蓝文化的老板。” 听到那四个字,宋时溪猛地回头看向秦樾,“这么巧?” “巧?”秦樾眉头轻皱,有些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于是宋时溪就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樾挑眉,声音低沉磁性,“看来不用我牵线搭桥,我们家时溪也能自己拿到好资源。” 他只要去上班,都会穿得很正式,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头发也全都梳了上去,露出一张深邃立体的俊脸,此时唇边泛笑,勾得人挪不开眼。 宋时溪直勾勾地看着他,倏然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厉声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副总监,其中差别大了去了。 说完,她眯起眼睛笑道:“秦总这是打算捧我?” 秦樾伸出手扶住她的脊背,免得她从自己腿上滑下去,出发点是好的,但那双大掌却不安分地开始上下滑动摩挲,不紧不慢的速度令她没忍住颤了颤。 他的手骨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偏白的皮肤下藏着脉络分明的青筋。 再次开口时,语气上扬,有些散漫,可是那双眼睛溢出来的却是满满的宠溺和认真。 “那也要看宋小姐愿不愿意给机会。” 第89章 她有些醉了 “好啊。” 宋时溪狐狸眼微弯, 漾着笑意,她本就生得好看,此时像是春花盛开, 美艳多姿。 有机会放在面前, 她为什么要拒绝?而且和秦樾这种级别的大佬一起参加饭局, 能从中学到的东西,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宝贵经验。 “但你信不信我只要华蓝的老板见了我, 肯定会主动把资源给我。” 她眉宇间满是自信,整个人像是会发光。 秦樾喜欢极了她这副模样,喉结滚动, 眸光暗了暗, 不着痕迹地凑近,“嗯, 因为我现在就想把所有资源都送到你手边。” “你……” 宋时溪话音刚落,卷翘的睫毛眨了眨, 粉嫩的唇瓣就被人给叼走了,他吻得急切投入,张张合合,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舌尖舔过她的唇角, 若有若无地擦过一点贝齿, 探进去。 紊乱的呼吸在车厢内炸开, 只是没多久,就被她给推开。 秦樾抱着她平复难言的冲动, 视线不禁落在她被他撩起的裙角, 那里露出一小节雪白的小腿,在暗色车座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白皙,如果她半跪在上面, 他再…… 想到那个画面,他指尖忍不住蜷缩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秦樾开车,宋时溪就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以防万一,她之前在车上放了一些化妆品,现在正好趁着在路上的时间,给自己化一个简易的淡妆。 吃饭的地方定在深市有名的西餐厅。 一进门,宋时溪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正常,毕竟对方也是华蓝的人。 倒是赵恒反应比较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惊讶出声:“宋小姐?” 秦氏旗下有模特公司吗? 疑问刚升,转瞬便看见两人亲密挽着手的动作,心下顿时了然,当即收敛视线,不敢再多看。 “赵总监?”李剑豪不悦地微微皱眉,明显是对于赵恒咋咋呼呼的反应不太满意。 赵恒暗暗把自己骂了一顿,干笑两声,没有选择在这个时机解释,而是跟在李剑豪身后上前跟贵客握手,打招呼。 “秦总。” 相比于李剑豪和赵恒的热情,秦樾的反应就淡了许多,他礼貌性地回握后,紧接着揽住身旁之人的腰身,唇边这时才带了些笑,“我女朋友,宋时溪。” 女朋友?这个身份属实有些出乎两人的意料,但是没人会把惊讶放在脸上。 可态度却实打实地重视热枕了不少。 宋时溪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现在名不见经传,若不是秦樾,她连这种饭局的边儿都摸不到。 而这两人放在外面都是叱诧风云的人物,眼光高些再正常不过,现在能对自己握手示好,全然是看在秦樾的面子上。 她要做的就是往上爬,以后让旁人见了她,都是真心实意地尊敬,而不是因为别的。 宋时溪先跟李剑豪握了握手,然后又抬手跟赵恒握手,笑着道:“赵总监,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算是回应刚才他那一声呼唤。 赵恒赶紧回握住宋时溪的手,“是啊,真是太巧了。” 一旁的李剑豪这才反应过来,好奇地在他们身上转了转,赵恒认识秦总的女朋友?不对,要是认识的话,赵恒不会瞒着他,肯定提前就告诉他了。 他的疑惑很快就有人给他解了答。 闻言,李剑豪这才敢细细打量宋时溪的长相,刚才只是匆匆一瞥,没好意思多看,只觉得她生得明艳动人,现在认真看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作风姿卓越,简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最难得的是那份独一份的辨识度,五官精致漂亮,气质出众高级。 李剑豪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和赵恒不谋而合的想法,这张脸非常适合用来拍他们公司最近刚接下来的那个大项目。 品牌方要求高,一连刷下去了大大小小几十个模特。 或许这位宋小姐能解决他们的困境。 但是…… 李剑豪的目光扫过秦樾,他认识的大老板里面就没几个喜欢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的,秦樾应该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女朋友了。 他有些可惜地皱了皱眉头,可看着宋时溪,他又有些不甘心,转念一想,要是真的不喜欢的话,应该也就不会让宋小姐去参加那个大赛,也不会带来饭局了。 而且秦樾不会不知道他们华蓝是干什么的,那么带她过来就很有深意了。 他要是促成了这项合作,以后华蓝和秦氏…… 李剑豪眯了眯眼睛,顿时有了定论,他哈哈一笑,“那感情好啊,再遇就是缘分。” “可不是嘛。”宋时溪也跟着弯了弯眉眼。 见状,李剑豪笑意更深了些,请大家入座,点单后,便是很长时间的闲聊,李剑豪还让餐厅安排了钢琴演奏,气氛融洽。 第142章 酒过三巡后,李剑豪给赵恒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向宋时溪提起了合作的相关事宜,“是国外知名的化妆品品牌,我们承接了他们在华的宣传工作,不知道宋小姐有没有兴趣?” 宋时溪抿了口酒,她对赵恒口中的化妆品品牌很是了解,后世几大巨头之一,要是能参与拍摄,再加上华蓝的实力水平,她绝对会因此在国内打开知名度。 但是她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李剑豪看见她面上的犹豫,当即道:“宋小姐放心,我和秦总认识多年了,坑谁也不会坑你的。”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玩笑意味,幽默得很,几人均笑出声,秦樾将手搭在宋时溪的座椅上,因为开了车,他没有喝酒,身上气息带着好闻的清香。 “想去就去,李总给的报酬向来丰厚。” 李剑豪难得见秦樾说玩笑话,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转而道:“那是当然,我们华蓝可是诚意满满要跟宋小姐合作。” “那就麻烦李总和赵总监多多照顾了。”宋时溪举起酒杯。 李剑豪和赵恒同样举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拍板敲定了下来。 有了这事,李剑豪心里踏实了不少,也就不急着跟秦樾开口说别的,直到进入尾声,他才聊起了华蓝和秦氏的续约问题。 按理来说,华蓝和秦氏这个月月初就该签订续约合同,可华蓝递过去的试探消息却迟迟没得到回复,秦氏那边就像是忘了这回事一样。 但在此之前,对方并未表露丝毫想终止合作的意思,也没有寻觅新的合作伙伴。 秦氏的态度成谜,华蓝多多少少有些不安。 因为要知道跟秦氏有关的项目一向是香饽饽,华蓝当时也是好不容易才签下了这份合同,李剑豪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大的鱼儿不清不楚地从手中溜走? 所以他才会想着主动约秦樾吃饭,探探口风,一连约了半个多月,今天才得到机会。 但没想到中途会连带着解决一件华蓝另一件大问题。 这事说不好谁欠谁人情,李剑豪便也没有借着这事做筏子,只就事论事说着,说完抬眼去看坐在对面的秦樾,店内灯光偏冷,衬得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愈发矜贵冷冽且极具压迫感。 好在没多久,他便给了回答。 听到续约两个字,李剑豪微微松了口气,这场饭局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秦樾没有碰酒,宋时溪却喝了不少,这款红酒后劲大,此时她颊边已经泛起了红晕,脑袋有些晕乎乎的,见她有些醉了,秦樾眉头微蹙,搂住她的腰,将人扶上后座,让她躺在上面,又俯下身将她的高跟鞋脱下,这才关上车门。 “宋小姐没事吧?”李剑豪和赵恒酒量都不错,这会儿并无异常,但见秦樾脸色不好,又亲眼目睹了他对宋时溪的耐心和爱护,心中不免有些打颤,毕竟酒是他们选的。 秦樾摇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时间不早,我们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下次再见。” 秦樾点头,驾车离开。 李剑豪和赵恒目送车辆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一直候在旁边的司机给二人开门,前者正要上车,想到什么,又扭头吩咐道:“这个项目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宋小姐。” 闻言,赵恒压住心中的激动,强装镇定地轻声应道:“是。” 这种大项目平时哪能轮的上副总监接手?现在李总交给他,多半是看在他和宋小姐有过渊源的份上,要是好好干,升任总监指日可待。 赵恒不禁将宋时溪的份量又往上提了提。 “对了,不要亏待宋小姐。” 这话便是要提高报酬了。 赵恒点点头,紧接着绕到另一边上车。 前两天深市下了大雨,气温有所下降,晚上更是凉爽,秦樾开了一点儿车窗,冷风拂过吹散了一些酒味,却带起一阵甜香。 是她身上的味道。 宋时溪意识还挺清醒的,从后座坐起来,趴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空位上,偏头问他,“车上有没有水?我有点儿渴。” “好像……”秦樾刚想让她去中央扶手箱里找一找,脑海中闪过什么,立马改口道:“好像没有,前面有商店,我去买。” “嗯。”宋时溪没听出不对劲来,她又坐了回去,两条腿却不安分地放在了扶手箱上,一晃一晃的,脚时不时蹭过秦樾的腰间。 他心里惦记着事情,无奈地勾唇,“别闹。” 宋时溪轻哼一声,怕打扰他开车,到底是先收回了脚。 没一会儿经过一个商店,秦樾叮嘱了几遍让她不要下车,然后才拔了车钥匙,下车去买东西。 他回来得很快,先把水拧开,递给她让她先喝够,然后就着她喝过的喝了两口,便连带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一起扔到了驾驶座上。 宋时溪瞥了一眼那黑乎乎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塑料袋,好奇问道:“你买了什么?” 第90章 车库 晚风顺着半开的车窗溢进来, 吹起秦樾额前的碎发。 听见她的话,他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转而回头看向她, 胳膊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慢条斯理地挑起眉头, 声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尾调微微上扬, 透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东西。” 这三个字配上他的眼神,格外耐人寻味,但宋时溪此时迷迷糊糊的, 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弯儿, 猜不出是什么,只觉得他生得实在是好看, 面容清冷,气质沉稳卓然, 此时又带着一丝吊儿郎当的痞气,好想亲一口。 想法刚冒出来,还没等她付出行动,那边秦樾已经转过身去, 挽起一小节衬衫袖子, 露出结实的小臂, 启动引擎,转动方向盘, 离开了原地。 车窗外, 道路两旁的树木和建筑快速倒退, 宋时溪心思渐消,重新躺回座椅上, 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没等她睡着,车子就停了下来。 “到家了?” 她支起半边身子,呼吸间满是清浅的红酒香,颊边带上些许微红,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懵地四处转了转,最后才往外看。 通过车灯照明,能瞧见两排豪车在车位里停得整整齐齐,周边的装修风格有些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但是又不太一样,更像是私人车库。 就在她好奇地打量时,车灯倏然熄灭,周围陷入一片昏暗,唯有车库内的应急灯亮着,勉强能看清个大概,宋时溪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收回目光,才发现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驾驶座空空如也。 她正也要跟着下车,就见身侧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秦樾俯身压下来,高大的身躯宛若一座大山笼罩着她,危险又强势。 宋时溪长睫颤了颤,不禁往后缩了缩,但是这一动作却像极了主动给他腾位置,方便他上来一样。 秦樾显然是误会了,喉间溢出一丝闷笑,紧接着长腿一迈,半跪在座椅上,径直朝着她压去,原本还算宽敞的后车厢因为有他的加入,刹那间变得逼仄起来。 安静的地下车库里,响起一道刺耳的关门声。 视野当中她莹白的肤色不知道是因为吃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羞赧,总之渐渐泛起了一层烟霞般的绯色,眼如水杏,比平时多了几分风情。 男人看着这一幕,一双狭长的深邃眼眸中闪烁起晦涩不明的光芒,喉结滚动,大掌抚上她的小腿,在软肉上辗转摩挲。 “唔。” 视觉减弱,其他感官便好似变得更加敏感了些,他每一次抚摸,都令人忍不住颤抖,她压了再压,还是叫出了声。 这一声娇滴滴的嘤咛在黑暗中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他的身体,就连呼吸都粗重了两分。 秦樾抓住她的脚踝,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腰腹用力贴上去,她耳尖的薄红便变得愈发深,见状,他眸色略沉,凑到她脖颈边,薄唇咬住圆润可爱的耳垂,细细碾磨。 存心使坏道:“bb再大点儿声,让别人都听见。” 他语气认真,让人听不出是真话,还是反话,宋时溪又羞又窘地捂住唇瓣,贝齿咬住口腔内的软肉,不敢再发出丁点儿声音,黑亮的眼珠子慌乱地往外看,像是想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 秦樾被她天真可人的小动作给逗笑,炙热的唇沿着耳垂下滑,轻啄她耳后的肌肤,心里记着她的警告,怕留下痕迹,没敢太用力,但就是这种轻轻的啄吻在这种时候反而愈发暧昧。 他明显感受到她紧绷的身体逐渐软下来,像是一团香香软软的棉花糖,甜到人心尖里去。 秦樾舔了舔她的锁骨,趁机箍住她的腰,将人翻了个面,指尖撩起她的裙摆,将其全都堆放在腰间,露出两条又长又白的腿,在暗色车座的衬托下,仿佛能赛雪。 之前的想法成了真,秦樾眉眼间染上一丝难言的兴奋,手绕到前面,缠住她脖颈间戴着的项链,顺势牢牢抓住。 第143章 感受到他毫不客气的力道,宋时溪这下是彻底没控制住,再次叫出声来,音调软乎乎的,让人听着耳朵都快化了。 秦樾呼吸重了两分,眼尾潋滟上一抹红,掐住她的下巴,将人掰过来,哑声轻笑:“乖,不能真让人听见啊。” 这前后不一的话语气得她恨不得啐他两口,但是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人重重吻住了唇瓣,连带着所有声音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两人距离很近,亲密接触间,那股淡淡的酒香也仿佛越来越深,在车厢内蔓延开来。 秦樾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她,不光如此,他还故意蹭她,炙热又强硬,没一会儿她就打着颤,忍不住去回应,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吻得更加急迫。 或许是喝了酒,胆子比平时都要更大一些,杨柳般的小腰晃得前所未有的烧。 “马上。” 秦樾松开她的唇,唇齿间牵扯出丝丝缕缕,他耐心地拂去,随手擦在车座上,仿佛那不是价值不菲的套组,只是块擦手布。 见她仅仅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掉下车座都吃力,他顿时打消了让她去拿的心思,亲自探身去副驾驶拿了不久前买的东西,熟稔地打开包装,想到什么,唇角戏谑地往上勾了勾,拿着往她眼前摇了两下,哑声笑道:“没骗你,是好东西。” 宋时溪虽然有些微醺,但脑子还算清醒,颊边烫得厉害,支支吾吾半天,才道:“你怎么满脑子这档子事?” 买个水居然都能顺手买这个回来! 家里不是还有一大堆没用过的吗? 想到这儿,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可脑子清醒,不代表着灵活,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又唾弃道:“流氓!” 骂了一声还不过瘾,一连三声不重样的脏话骂完,方才觉得舒畅。 她骂她的,他忙他的。 直到仔细给自己戴好后,秦樾才腾出手去收拾她,声线拖长,慵懒又迷人,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承认,那你呢?小水潭?” 同样是三声,他明明一句脏话都没说,杀伤力却足足比她强了百倍,宋时溪瞪大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刚想反驳,就感受他白净指尖滑过她的腰身,勾住了那薄薄布料的一角。 眨眼间那小团青色布料就坠到了腿窝处,那颜色像极了夏日海边的椰子树,清爽自然,但是却因为临近水边,此时湿润潮湿,滴滴答答往下淌。 宋时溪羞恼至极,不乐意让他碰,偏偏秦樾最知道怎么治她,指腹摁在她的胳膊上,冲破她嗓音中的不满。 “慢一些!” 她摇头,想要往前逃,但是后座就这么长,这么大,她再怎么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反倒因为这挪动的动作,让车都跟着动了动。 意识到这点儿,宋时溪不敢再怎么动,可他却像是无所顾忌,该怎么来就怎么来,气得她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秦樾任由她咬,手却不肯放开,转眼又挪到她腰上放着。 宋时溪被迫松口,覆上他的手,一个劲地摇头,但嘴里说不出来话,眼睫颤阖,只感觉酒意越来越深,连带着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 “时溪,我承认了,那你呢?承不承认?” 她被他禁锢着,脖颈抑制不住地往后仰,项链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秋千都没它能荡。 如花似玉的脸庞冒出些许细密的汗珠,一双水盈盈的美眸盯着车窗上印出来的两道模糊身影,羞赧中又觉得刺激,闻言,皱起眉头,承认什么?承认她是小水潭? 秦樾这个变态!偏他想得出这种骚话。 她不说话,秦樾就更用力,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在车座上压出一道凹陷,他抵住她的唇边,勾她的舌尖。 “下午的时候,就想在这儿狠狠做一次。” “现在看来,一次不够。” “幸好多买了两盒。” 宋时溪听着他一连串的话,福至心灵,脑子的线索全都联系起来,这才倏然反应过来,他对此是处心积虑,早有谋划,就算她不说想喝水,他也会找借口去商店买他口中的好东西。 她咬紧牙关,媚眼如丝,在心中将他骂了一万遍,双腿双手却配合着他摆弄。 口是心非无外乎如此。 昏暗的车库里,不同于其他车辆的平静,其中一辆黑色轿车,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深夜四下无人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抱着一个人从私人车库里出来,径直上了电梯,安安静静地回了家。 宋时溪浑身无力,任由秦樾抱着她在浴室里洗漱,等躺上软乎的大床后,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再抬起来,第二天没什么安排,她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一大早,外面就响起了门铃声。 宋时溪把秦樾踹去开门的同时,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表,居然才不到七点! 这么早,会是谁? 思及此,她的睡意都散去了几分,她来深市这么久,秦樾这里一直很清净,一般没有吩咐,没有人会出现在这里,更别提这么早过来敲门了。 好奇心的促使下,宋时溪起身去挂衣区拿了件睡裙套上,便踩着拖鞋朝着门外走去,刚走到走廊,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哥,惊不惊喜?” 闻言,宋时溪瞳孔骤缩,顾不上什么,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慢慢退回了主卧。 惊喜?秦樾惊不惊喜她不知道,反正她是快要被惊吓死了! 秦枝意怎么会突然来深市? 第91章 公不公开? 宋时溪惊魂未定地靠在墙上, 屏住呼吸,思绪有些混乱,但是却没耽误她竖起耳朵继续听外面的动静。 同时又忍不住唾弃自己为什么要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起来, 她和秦樾光明正大地谈恋爱, 又不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关系, 更不是真的兄妹乱伦,有什么好怕的? 可现在的日子太过美好, 她不想出现任何变故。 虽然那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是她想能晚一点儿就晚一点儿。 门口,秦樾和秦枝意站在玄关口, 两兄妹表情各异, 前者下意识地偏头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长睫微垂, 随后伸出手接过秦枝意手中的行李箱,让她先进门。 等门关上后, 才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打了电话那还能叫惊喜吗?” 秦枝意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束腰长裙,头发扎成麻花辫垂在胸前,或许是在亲近之人面前, 向来温柔似水的鹅蛋脸上流露出些许娇嗔, 但笑意不达眼底, 透着股忧郁。 秦樾注意到这点,脑海中立马联想到一个人, 眸色沉了沉。 她还在继续说:“哥最近很忙吧?都很久没回家了, 我就想着过来替爸妈看看你,顺便过来玩几天。” 秦樾是个把工作看得很重的人,忙起来, 一连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 “嗯,确实很忙。” 从港城回来后,和景信的项目也正式敲定下来,虽然对方换了负责人,但是对秦氏来说工作量并没有什么差别,相反因为景信内部的波动,需要忙碌的事情还增加了。 可看在他们给的让利上面,倒也能接受。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的专利谈得差不多了,正在安排人去国外签合同,等拿到手后,就要进行下一步。 拿它去利诱他的父亲,破除所有会阻拦他和她的障碍,难度不小,需要费心的点还有很多。 思及此,秦樾眉头微蹙。 “对了,谢谢哥帮我安排的演出位置,就在第一排,我还和黄老师近距离互动了!”提起这件事,秦枝意的脸上不禁带上几分笑意,连带着眸中深处的阴郁也被掩盖住,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气。 见状,秦樾顿了顿,然后抬步上前一步,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放缓,“什么时候跟哥变得这么客气了?” 秦枝意眼眸弯弯,“我这不是客气,是礼貌,还有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闻言,秦樾只是轻笑一声,并未接话。 秦枝意连夜坐飞机到了广市,又换车过来,这会儿又累又困,只想好好睡一觉,便准备先换鞋。 她之前来过这里几次,当时买了一些个人用品,她记得上次她走的时候随手把拖鞋塞在鞋柜里了,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一边随手拉开鞋柜,一边问了一句:“哥,我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琳琅满目的女鞋给惊到了,连后面的话都忘了问出口。 换鞋区面积很大,鞋柜都是做到顶的,现在光是高跟鞋就摆满了一整面墙,秦枝意只是快速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好几个眼熟的牌子,她忍住惊愕,又拉开另一个鞋柜,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平底鞋。 而她哥的皮鞋只占了一小部分,甚至可以说是只摆了一个犄角旮旯。 第144章 想到什么,她眼睛瞪大,忍不住惊喜地问道:“哥,我嫂子也住这儿?她现在也在吗?” 她速度太快,又太过突然,他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听见问话,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否认,秦枝意也不会相信,于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随后补充道:“她还在睡觉。” 原本两人说话的声音就不大,现在他这话一出,秦枝意就又把音调往下降低了几个度。 宋时溪听到这里,就再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这种安静让她有些焦虑,没多久,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下意识地转身就跑,但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人拦腰抱起,她差点儿惊呼出声。 “跑什么?” 秦樾唇边勾起一抹笑,大掌在她挺翘的臀部上面捏了两把。 “疼。” 她轻嘶一声,立马拍开他的手,紧接着身子一僵,连忙回头,见卧室的门关上了,才松了口气,小声冷哼道:“不跑,等着被你抓包啊?偷听又不是什么光荣的好事。” 前半句她说得理直气壮,后半句倒显得有些心虚了,连带着语气都越来越轻。 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荡地承认下来,秦樾先是一愣,随后笑意更深,垂首在她脸上偷亲一口,“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晨起没多久,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混着上扬的尾音,性感得有些犯规。 宋时溪觉得耳朵有些酥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可她还没忘了正事,暂时没心情搭理这只勾魂摄魄的男狐狸精,而是回身抵住他的胸口,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声问:“你突然进来干什么?你妹妹呢?” “我让她先去休息了。”回答完,秦樾看出她的紧张,不禁挑眉,“你怕她?” “我才不怕。”宋时溪瞪圆一双眼睛,义正言辞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然后又立马蔫了,整个身体往后倒,幸好秦樾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没让她朝着地上摔下去。 “小心点儿。”秦樾用力将人抱紧,后怕地瞥她一眼。 宋时溪瘪着嘴,眼神飘忽,双手双脚生无可恋地往下垂着,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气得秦樾脸色涨红,但偏偏又舍不得把她怎么样,只能加些力道握住她的手,强硬地让她搂住自己的脖颈。 她像是丢了魂儿,沉默好半晌,才猛地回过神来,牢牢攀住他的肩颈,咬唇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怕的。” 她这咋咋呼呼的态度,秦樾才是真怕了,干脆抱着她往床边走,嘴里不忘揶揄一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怕的?” “哼。”宋时溪娇哼一声,见到了床边,整个人用力往后一倒,连带着秦樾整个人都扑倒在床,正正压在她身上。 他怕把她压疼,刚要支撑起身子,腰身就一双白腿给勾缠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紧接着耳边飘过来一团热气,她竟是贴着他嘟囔道:“我都把她哥拐上床了,怕一怕不是应该的吗?” 秦樾喉结滚了滚,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是不是找上? 大掌扣住她的大腿,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口鼻顺势陷进去。 软绵绵的,又糯又甜。 宋时溪见自己只是玩笑一句,秦樾居然就吃上了,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抓住他的短发,往外扯了扯,见越扯,他喘得越厉害,一时间扯开也不是,不扯也不是,最后只能呸了他一口,然后不情不愿地任由他把自己的睡裙往下扒拉。 肩带滑落在手肘处,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两道锁骨精致可人,微微凹陷进去,衬得脖颈愈发修长好看。 “嗯,确实应该。” 秦樾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宋时溪一噎,拿手拧了拧他的耳朵,见那处染上一层绯红,才消气,继续道:“她又不知道我的秘密,要是发现我们两个在一起了,肯定要恨死我,而且她知道了,那就代表着全世界都知道了。” “到时候你就不担心有人棒打鸳鸯?” 话音刚落,就见秦樾终于舍得抬起头,一张形状完美的薄唇因为刚才又舔又咬,这会儿透着湿润的红,他不以为意地用指尖拨弄了两下同样湿漉漉的软软,哑声道:“又打不散,管他们打不打。” “你说得倒是轻巧。” 宋时溪亲眼目睹了他不着调的动作,呼吸急促了几分,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她想翻身避开,但是又被他给摁住腰给拖了回去。 “哪就轻巧了?” 秦樾抓住她的手,挤进去十指紧扣,掌心贴在一起,有些热,他却舍不得分开,深邃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沉沉道:“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还算男人?” “我管你护不护得住,我只想要安稳快乐地谈恋爱!” 宋时溪不吃他这一套,说完,又后知后觉他那话有些太过霸总,莫名搞笑,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顶起膝盖摩挲了两下,故意朝着他脸上吹了口气,“虽然,但是,够男人的。” 秦樾差点儿被她前一句给气笑,可听到后面那句,也没忍住跟着笑了出来,撩起睡衣裙摆,脱掉她刚穿上的粉色内裤,“反正你再试一试。” “试什么试?你妹妹就在隔壁,你也不害臊!”宋时溪话是这么说,可盘在他腰上的力道却没减轻。 一大早的,就来勾她!片里面的男主都没他精力旺盛! 秦樾没接她这话,长臂一伸,从枕头下面摸出几个黄棕色包装的小方块,等成功缠上她,才抵着她的唇边,低沉着声音道:“乖乖,只要你声音小点儿,谁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呸。” 宋时溪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在车库里的那一幕幕,脸颊红了一大片,一口咬上他的唇瓣,堵住他那些不着调的话。 等过一会儿,稍微缓过来他的强势后,才有余力去想别的,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娇滴滴地攀住他的胳膊,轻声哼道:“反正不准告诉你妹妹,不然过几天我就要回京市了,到时候孤苦伶仃的,岂不是任由别人欺负?” 她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试图打消秦樾想要在这个时候公开的念头。 “谁敢欺负你?”秦樾虽然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但是大掌却抚上了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蹭过,安慰道:“我保证不会让秦家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宋时溪一时歇了火,想到什么,又道:“可是你之前答应我,在明年我生日前,不会公开的。” “这是特殊情况。” 谁也没想到秦枝意会突然出现在深市,杀了他们两个一个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动过提前公开的念头。 “我不管,你妹妹,你来解决。”趁着他走神的刹那,宋时溪翻身而上,挽了挽耳边垂下的碎发,主动提议道:“反正过几天我就走了,搬出去酒店住两天也行。” “不行。” 秦樾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喉间溢出一声闷哼,但还是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他怎么可能委屈她去住酒店? “那我住哪儿?” 她总不可能跟秦枝意在同一屋檐下玩躲猫猫吧? 第92章 他喊她媳妇儿 房间内, 宋时溪双手撑着他的腹肌,免得让自己掉下去。 秦樾早上起得急,睡衣穿得潦草, 上面的扣子总共也没扣几颗, 早就在两人的胡闹折腾中不知不觉地解开了, 朝着两边敞开,露出强壮有力的上半身。 她的手又小又白, 白净的指尖由于用力泛着点儿粉,有了他的肤色衬托,便愈发明显, 尤其是人鱼线下的暗色,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不知今夕何夕。 掌心慢慢溢出些许汗来,落在块块分明的腹肌上, 开始打滑,她差点儿脱手,好在及时稳住。 “好好骑。” 秦樾眸色沉沉,大掌撑住她的腰背,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强压下去的蓬勃欲色开始蠢蠢欲动, 恨不得反客为主,替代她这挠痒痒似的力道。 “你对自己没有点儿数吗?” 她倒也想跟他话中的意思一样, 但是光是入门都难, 更别提在速度和力道方面有什么提升了,他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刚说完,就听到身下传来一道轻笑声。 宋时溪顿时羞红了整张脸, 她是真的没有夸他的意思,有的只是满满的吐槽,可这货偏偏就能自己找到爽点,越想越气,她勉强空出一只手指着他,警告道:“笑什么笑?不准笑。” 可是下一秒,他腰腹猛地用力,直接快准狠地含住了她的手指,舌尖轻舔而过,带起一阵酥麻。 更要命的是他那双仿若染了墨的眸子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想把她吞吃入腹。 宋时溪的心脏扑通扑通加快跳动,用贝齿咬住下唇,想要控制住那股悸动,可喉间还是哼出两声破碎喘息,眉眼间风情横生,瞳孔染上一层水盈盈的雾气。 “我觉得就这么住着好像也不错。” 第145章 秦樾搂住她的腰,帮着她来,又有腿部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以方便更顺畅。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他低声笑道:“因为时溪你紧张的时候会浑身紧绷,还会……” 后面的几个字他是贴着她耳边说完的。 宋时溪呼吸急促了一瞬,没多久就去了,整个人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往他怀里栽倒而去,那一刻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他的声音。 更兴奋,更兴奋,更兴奋…… 她真的是这样吗?简直跟秦樾一样变态。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肯承认,在他胸口咬了一口,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和口水,轻哼道:“不要脸!” 秦樾挑眉,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口是心非,缓缓抬起湿润的指尖在她心口戳了戳,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嗯?” 证据确凿,再否认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宋时溪长睫颤了颤,觉得他好生磨人,搂住他的脖颈,恼羞成怒地不许他再说话。 秦樾喉结滚了滚,到底是没再逗她,摁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缠,呼吸变得愈发灼热。 屋内的燥热渐渐消散,他抱着她靠坐在床头,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她的青丝,刚要说话,就听到她道:“她失恋了,来深市多半是来散心的,这种时候总不能把人赶出去吧?哪有这么做人哥哥嫂嫂的?” 闻言,秦樾倏然垂眸看向她,眉头松展开来,笑着重复道:“嫂嫂?” 听到他说,宋时溪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过于自恋,羞愤之下差点儿咬掉舌头,但她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下风,立马板起脸,伸出手掐住他的命脉,冷声道:“怎么,提上裤子不认人啊?” 秦樾顺着她的手往下看了一眼,慢条斯理地痞笑道:“这不是还没提上吗?” “……”有时候宋时溪真的很想撕烂他的嘴! 气愤之下,不知不觉中就没管控好力道,直到秦樾轻嘶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只见他腰背弓起,大掌已经覆上了她的,哑声求饶,“小祖宗,轻点儿抓。” 宋时溪立马松开手,瞥见他疼得脸都有些泛白,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着急和慌乱,“你没事吧?” 谁知道话音刚落,就被他扯过被子,朝着她压过来,“差一点点就有事了。” 她气得直接用手撑住他的脸,不让他亲过来,咬牙骂道:“秦樾!你是不是找抽?” “没有。”秦樾见好就收,还不忘拿脸主动蹭过她的手,“媳妇儿想抽就抽,不用问我的意见。” “谁是你媳妇儿?你还要不要脸了?” 宋时溪震惊地瞪大眼睛,脸颊却因为他的称呼有些发烫。 秦樾拿舌尖舔她的掌心,潮湿的触感传来,让人忍不住一颤,紧接着他又道:“你是我妹妹的嫂嫂,不就是我媳妇儿吗?” 要脸?要脸能讨到老婆吗?他如果要脸的话,还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你先放开我。” 刚经历过一番云雨,她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对小狗似的秦樾更是半点儿招架力都没有,再加上“嫂嫂”这个称呼是从她自己的嘴里说出去的,以至于连嘴上功夫都赢不了他,只能被逼得节节败退。 “好,好了!”宋时溪妥协般低喊一声,算是默认了他可以这么喊她。 秦樾立马停下舔舔,弄弄的招式,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似的黏在她身上,咬上她的耳垂,不厌其烦地喊着媳妇儿,像是怎么都喊不够似的。 “……” 宋时溪扒拉开他的脑袋,转眼间他又缠上来。 “说正事,再不说,你妹妹醒了,我还怎么跑?”宋时溪是打定主意不会住在这里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得给她重新安排个住处。 秦樾抓起床头的表看了一眼,的确时间不早了,也过了他上班的事情。 等等,上班? 他眯了眯眼眸,顿时有了主意。 “什么?”听到他的想法,宋时溪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摇头,“我不要。” 住在他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像什么样子? “过几天你就走了,你不想多陪陪我吗?”说到这儿,秦樾眼神稍黯,睫毛耷拉下来,就连唇边的笑意都收敛起来,抿成一条直线。 可怜巴巴,垂着头,不说话了。 这一幕跟刚才反差实在太大,宋时溪一时之间被惊住,等反应过来,手掌已经搭上了他的毛茸茸的脑袋。 确实,过几天她就要走了,期间还要忙比赛的事情,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陪他。 她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但是她必须得先回京市把工作室开起来,不然就她一个人忙合作,实在有些太吃力。 想到什么,宋时溪摸了摸他的头,“等华蓝那边确定下来后,我还会回来的。” 秦樾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得人心惊肉跳的,生怕下一秒他就能挤出两滴眼泪来。 宋时溪无奈扶额,“好好好,都依着你行了吧?” 反正之前她也经常在秦樾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休息娱乐,已经待熟悉了,跟家里区别不是很大。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哭吧? 刚说完,腰身就被人牢牢抱住,他埋进她的肩颈当中,鼻尖蹭过她的锁骨,闷闷的嗓音传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她以前喜欢用来敷衍他的招数。 宋时溪没敢和秦樾在床上多腻歪,草草去浴室冲了一下,又收拾了一些常用的物品,就让他打头阵,她则是小心再小心地跟在后面往外面走去。 也不知道秦枝意是不是睡熟了,房子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们安全走到了客厅,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开门的动静。 宋时溪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顾不得什么,抛下秦樾就往玄关处跑去,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就在她刚跑出门口的时候,那边响起了秦枝意的声音。 “哥,你和嫂子要出门?” 秦枝意穿着睡衣站在客厅和走廊接壤的地方,由于刚吹完头发,脸还有点儿红,她的目光扫过秦樾手中的黑色旅行包以及小香女士手提包,有些惊讶地开口,随后看向还没关上的大门,眸光亮了亮,迈步朝着那处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我还没跟嫂子打声招呼呢。” 秦樾表情没变,不动声色地拦住秦枝意的路,不答反问道:“你没休息?” “深市这边太热了,路上出了不少汗,我就想洗漱一下再睡。”秦枝意急着去追素未谋面的嫂嫂,没注意到秦樾的异样,侧身掠过他,径直往外走,扬声喊道:“嫂子?” 见状,秦樾大步跟上去,试图阻拦:“你别吓着她。” 听见这话,秦枝意有些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唇,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会吓到一个人? 但转瞬想到母亲之前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处处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儿差错,便轻笑着揶揄道:“哥,你也有今天啊?” 越是这样,她就越好奇她嫂子长什么样,又是什么人。 “她有工作要忙,你们改天再见也是一样的。” “哥,你就让我见一面嘛,我也好帮你跟妈说两句好话,免得她又催你结婚。”秦枝意隐隐看出秦樾不乐意让她们两人见面,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难道她嫂子是她认识的人?又或者是她哥品味太过独特? 不然他为什么推三阻四的? 思及此,秦枝意加快脚步往门外走去,但是秦樾动作比她快,直接上前一步就要将门给关上,情急之下,她直接伸出了腿,幸好他及时收住力道,不然她的腿肯定得被夹紫。 “秦枝意!身体重要,还是看人重要?”秦樾黑下脸,沉了声音。 “都重要!”秦枝意趁机一把推开门。 第93章 老牛吃嫩草 门后是光线充足, 通风敞亮的长廊,不远处则是电梯。 入目可及的地方除了装饰物,空空如也, 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两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秦枝意快步走到电梯前, 就瞧见上面的数字在快速跳动,有人下去了, 她连忙伸出手按了一下按键,显然是准备追到停车库去。 见状,秦樾颇觉头疼, 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他看了秦枝意一眼,心里顿时有了成算, 转身回客厅接电话。 “喂?” “阿樾?枝意到你那儿了吗?” 电话那头是郑慧兰,听出秦樾的声音,音调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满是担心。 她本不同意秦枝意一个人大晚上的从京市前往深市, 但是当父母的哪有拗得过子女的, 见她坚持, 最后还是点了头,可整晚都没睡好觉, 所以估算着时间, 一大早就打了电话过来。 “刚到没多久,人没事,已经洗漱好了。” 第146章 秦樾先出声安抚住了郑慧兰的情绪, 随后想到什么,不动声色地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和宋时溪的各种证件塞进西装裤里,才继续道:“我让枝意过来跟您说,稍等一会儿。” “好好好。”郑慧兰重重松了口气,笑着应道。 秦樾将电话随手搁置在桌面,又将两个包放在沙发上,这才大步朝着外面走去,这时电梯刚到一楼,秦枝意一动不动地守在电梯外,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他表情自然镇定,轻声开口道:“妈的电话,她很挂心你,让你过去接。” 闻言,秦枝意这才偏头看向他,眼神狐疑,明显是不相信,但是面上却闪过了一丝犹豫,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在夜间出远门,她妈肯定十分着急。 可电话那头真的是母亲吗?真有这么巧? 秦枝意的目光落在秦樾的身上,生平第一次怀疑她哥在撒谎。 可她又很快察觉到他手中之前拿着的包不见了,应该是接听电话时,放在了一旁。 两兄妹无言地对视几秒,最终秦枝意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才到二楼的电梯,想着她进去跟母亲通个话,再回来也是一样的,反正秦樾也要回去拿包。 思及此,她挪动脚步,快速朝着屋内走去,边走还边不放心地看着秦樾,后者就这么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甚至还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 见状,秦枝意的戒心稍微松懈了一些,又看见规规整整放在沙发旁边的一大一小两个包,彻底放下心来,走到桌旁拿起电话。 “枝意,我听你哥说你已经到了?路上没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 那头居然真是她妈。 “嗯,我已经到哥哥这儿了,一下飞机,张阿姨的司机就接到我了,把我安安全全送过来的。” 为了给她哥惊喜,她都没敢联系家里的人安排接送,而是让她妈妈拜托了一个同样在这边做生意的好友。 “那就好,我这心里一直不上不下的,现在听到你的声音了,才总算安心了。” 郑慧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紧接着又道:“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哥开口,好好玩,别的什么都别想,我们都只想你开开心心的。” 闻言,秦枝意眸中漫出一丝湿润,垂眸顿了两秒,才勾唇接话道:“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妈,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到的时候,我哥和嫂嫂在一起,我现在要……” 说完,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冰箱的位置,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喝水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后面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匆匆留下一句:“我等会儿再打给您。” 挂断后,立马朝着门外跑去,等追到电梯面前,就看到电梯刚下去没多久。 秦枝意下意识地要走步梯下去,可是看见脚上穿的拖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就算现在追下去,也追不上了。 “哥!” 秦枝意愤愤咬紧牙关,在原地气得直跺脚,同时愈发确信自己刚才的猜测,对方绝对是她认识的熟人,不然他们为什么都避她如瘟疫? 难道是她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 她哥老牛吃嫩草,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藏着掖着? 又或者是她的仇人? 可是她一般不与人结怨,细数起来,称得上和她关系不好的女同志就只剩下宋时溪了。 思及此,秦枝意惊愕地瞪大眼睛,立马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胡乱联想。 不行,她得尽快搞清楚。 要说之前她对她嫂嫂的好奇心如果只有六七分的话,现在便直接飙升到了十分!不,甚至更高。 秦枝意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等平复好心情后,才转身回屋,准备跟她妈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 楼下,秦樾从电梯里出来,便直奔停车的位置,刚走近,就看到一抹香芋紫正靠在他的私人车库旁边的小门边上,有些焦虑地扣着手指,看见他立马迎了上来。 “你妹妹呢?” 宋时溪探头朝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紧皱的眉头顿时松开,长舒一口气。 “等会儿再说,我们先走。”秦樾注意到她的小表情,不免觉得好笑,又有些庆幸得亏他没让秦枝意跟上来,不然就她这乖乖等在车旁边的脑子,一抓一个准。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那我往哪儿去?楼梯间不敢躲,怕你那聪明的妹妹走步梯来逮我,到时候直接瓮中捉鳖,岂不是更惨更狼狈?” 秦樾刚打开车库的门,就听见了“瓮中捉鳖”四个字,喉间不由溢出一声闷笑。 但刚出声就被她掐住腰拧了一下,接收到她的白眼,秦樾立马收敛笑意,冷脸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快速将人塞进一辆白色轿车的副驾驶里面,然后折返回去,开车离开了停车库。 宋时溪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才继续道:“躲在别人车旁边,鬼鬼祟祟的,万一安保把我当成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这个小区定位就是高档小区,住的全是这几年抓住风口赚了大钱的老板,豪车一辆接着一辆,随便蹭破点儿皮都是成百上千的维修费用,这年头又没有监控,所以车库里都配备了安保人员巡逻,看见可疑对象,就要带去保安室询问,严重的还要报警处理。 这事还是秦樾告诉她的,她可不想被盘问,多丢人! 听见这话,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秦樾偏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喉结微微滚动,唇角勾起,“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哪像坏人了?” 宋时溪撩了撩长发,对着秦樾抛了个媚眼,故意捏着嗓子道:“听没听说过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坏不坏的,从外表看哪儿看的出来?” 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尽数落在她身上,给波浪卷发染上一层金光,一双娇艳欲滴的美人目,眼波流转间,令人心跳都漏了半拍,不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她。 “其实……” 她的音调拉长,将手臂随意搭在车窗边上,葱白如玉的手指托住脸,直勾勾看着他,“我是相信你肯定能拦下她,所以才没有躲的。” 那种情况下太过危急,不管躲在哪儿都有被发现的可能性。 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相信秦樾。 听见她的话,秦樾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深色瞳孔里多了几分温柔缱绻,他轻笑,“幸好没辜负你的信任。” “那你怎么做的?”宋时溪好奇地问。 秦樾便将她走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就算没有那通电话,她也不会追上你。” 他有很多种法子不让两人碰面。 “那如果打电话的人不是伯母呢?”宋时溪都能想象出来秦枝意发现被秦樾耍后有多么气急败坏,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在心中默默说了声不好意思。 “我说是就是。” 红灯结束,秦樾重新启动车子,他开车时十分认真,配上那句话,反差感很强,让宋时溪不禁啧了一声,嘟囔道:“看来长得漂亮的男人也很会骗人嘛。” 这话秦樾没听见,不然指定要骂她小没良心的。 他说谎是为了谁! 宋时溪想到那个场景,默默闭上了嘴,又道:“我辛辛苦苦收拾的行李就这么没了?” “等会儿你睡醒后,让赵助理陪你去买新的,或者等晚上我回去帮你拿。”秦樾倒是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对了,你书房那些照片,还有主卧……” 说到这儿,宋时溪猛地想起来家里那些蛛丝马迹,差点儿惊叫起来,但是又觉得依照秦枝意的教养,不会干出未经允许就随意进别人私人区域的缺德事。 “她不会那么没礼貌。”秦樾也想起来这茬事,眉头轻蹙,但他对自己妹妹还算了解,所以并不是很担心。 “那好吧。”宋时溪稍稍安心,可还是道:“你今天下班后还是回家看看吧,顺便毁尸灭迹,今晚我不用你陪。” 秦樾有些不乐意。 “你妹妹刚来深市,你不陪她吃顿饭,逛逛街?”宋时溪觉得自己很通情达理,虽然她没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而且我明天一早就要去参加大赛,你让我好好休息一晚吧,腰都快散了。”这话可以说是她的肺腑之言,刚说完,就觉得那种又酸又胀的感觉袭来,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她那红唇一张一合,一套又一套,秦樾抿抿唇,到底是点了头,然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心疼道:“等会儿我帮你按摩一下。” “别!千万别!” 宋时溪立马打消他的想法,美男在旁伺候确实很爽,可她不了解他,难道还不了解她自己吗?按着按着十有八九就按到别的地方去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干脆算了吧。 第147章 “我睡睡就好。”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搞不定的,搞不定,那就睡两觉!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不晒,相反还挺舒服的,她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等到了公司,她直奔休息间,扑到大床上,就睡了过去,没一会儿室内就响起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秦樾等她睡着后,才迈步上前,帮她把薄被盖好,又拉上所有窗帘,确保没有任何因素会打扰她的美梦,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休息室。 第94章 母子对话 这边秦枝意关上大门, 大步走到客厅重新拿起电话拨打了回去,没多久就被接通,耳边传来郑慧兰焦急的声音:“怎么突然就挂了, 出什么事情了?” 提到这个, 秦枝意就有些无语, 扶额把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最后问:“妈, 你觉得会是谁啊?哥怎么这么藏着掖着,跟见不得光一样,我那嫂嫂也是, 脚底抹油, 跑得飞快,等我追出去, 早就没影了。” 郑慧兰眉头皱起,心中的想法和秦枝意不谋而合, 肯定道:“十有八九是熟人。” 话毕,又骂道:“你哥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两人谈了那么久,甚至现在都到了同居的地步,他居然还不把人家姑娘带回家来见见家长, 定下正事, 还跟做贼一样遮遮掩掩, 这不是瞎胡闹吗! 就算如今男女之间的风气没有前些年那么保守了,可是这些事情如果让外人知道, 那也是要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尤其对女孩子的名声影响很大。 “你说你哥他该不会是只想玩玩,不想负责吧?”想到这个可能性,郑慧兰差点儿双眼一闭晕过去, 呼吸都气得急促了不少。 秦枝意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听她许久没回话,郑慧兰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跟女儿聊这个话题不合适,她还是学生,又是黄花大闺女,哪懂得这些,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自然,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对方坚定果决的话传来。 “不管怎么样,我哥要是干出那种事,我就不认他了!” 闻言,郑慧兰先是一愣,随后联想到自家女儿近来的遭遇,肩膀微微颤抖,拿着电话的手指骨泛白,她深吸了好几口,才勉强收住即将失控的情绪。 近两个月以来,她都在忙着单位的事情,再加上操持宋时溪的生日宴,一时之间忽略了枝意的情绪,还是东窗事发后,她才知道这段时间闺女受了多大的委屈。 李砚行那个畜生,她以前只当他是个好的,没想到斯文有礼的表皮下装着的是禽兽不如的内里,要不是阿樾查出来了,把证据摆出来,他们秦家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被他当傻子一样耍着。 秦李两家多年的交情,枝意和李砚行也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双方都有意,才顺其自然定下婚事,亲上加亲。 这么多年,先不说枝意对他有多真心诚意,有多喜欢,就说她和老秦也是把他当成半个亲子看待,各种资源没少往李家砸。 但是他全然记不住他们的半点好,说出轨就出轨,还对枝意忽冷忽热,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贬低枝意,要不是枝意性子坚韧,这会儿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这种狼心狗肺的男人依她看就得跟旧时候一样,送进宫里当太监! 她和老秦本想着上李家要说法,但是李砚行那畜生跑得倒是快,到现在都没见到他的人影,那个女人也不知所踪,连个名字都不知道。 好在阿樾说一切交给他,他们才稍稍放心,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安慰枝意上面,这孩子表面看上去跟平时一样,但是就算枝意不说,不表达出来,她这个当妈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但这种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得靠她自己想通。 所以不管是要去杭市看演出,还是要去深市,她都同意,只想着枝意早点儿走出来。 谁曾想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阿樾向来没让家里操过心,他们也几乎从不插手他的任何决定,但如果这次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辜负真心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枝意是他们秦家捧在掌心的明珠,难道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了吗? 郑慧兰咬紧后槽牙,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家会养出这样的混球儿子,更不愿去想阿樾在亲眼目睹了妹妹经历过的事情后,还会选择做出这么负心的举动。 想到这儿,郑慧兰抚了抚胸口,稍微冷静一些后,说:“不行,我得问问你哥到底是怎么个打算,我们秦家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事。” 与其她们在这儿猜来猜去,还不如打电话直接问问当事人。 * 秦樾出了休息室后,直接出门去秘书区叫了徐进泽跟他一起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宽敞明亮,打扫得干干净净,秦樾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就近拉开一张办公椅,慵懒地靠坐上去,长腿交叠在一起,眼睫轻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面上敲点,沉声问道:“李砚行那边怎么样了?” “李家那边很配合,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预计月底就能就能把人送走。” 徐进泽一听到这个人名,神情立马正色起来,自打那天以后,李砚行就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他派人看着,出不了差错。 “呵。”秦樾倏然睁开眼,唇边勾起一抹讽笑。 徐进泽垂下头,盯着自己的皮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家配合,不代表李砚行也配合,不知道哭着跪着求过多少次,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他不想出国,会改过自新,再也不会出现在秦小姐和宋小姐面前。 可出轨之人的话,能信几分? 再者,这种事情见不了光,只能摁死在黑暗之中,埋藏在地底下,发烂发臭。 思及此,徐进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不久前秦总揽着宋小姐从外面走进来的画面,两人姿势亲密,好似全然没有受到影响。 不,好像比之前更甜蜜了。 他说不上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们周围有一层屏障,旁人插不进去。 徐进泽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眸中闪过一丝迷茫,难道是他调查的结果出了什么问题,被秦总那天审问李砚行查出来了? 不,铁证如山,怎么可能有错。 而且依照那天秦总的反应,他也可以确定这件事不会有任何误会的可能,再者,如果有问题的话,他早就被处置了,哪还能这么安然地站在这里汇报? 难道秦总根本就没有找宋小姐算账,而是把这件事自己打碎牙齿和血吞了?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公司律师团队这段时间的大动作,不禁抿了抿唇。 他是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会换老板,以后见到宋小姐,该叫宋总了吧?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秦总竟是这样的大情种! 就在徐进泽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对上了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睛,心中咯噔一声,身子瞬间紧绷起来,背后蛐蛐老板,还被当场抓包,那一刻,他连辞职信该怎么写都想好了。 秦樾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徐进泽,警告道:“我不想看见任何意外。” “是!”徐进泽站直身子,拔高音量回答。 “枝意从京市过来了,把之前跟着她的秘书拨过去,陪她在深市附近好好玩一玩。” 一想到秦枝意,就想起了早上她不依不饶非要看嫂嫂长什么样子的场景,秦樾颇觉头疼,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补充道:“不要让她来公司。” “是。”徐进泽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不让秦小姐和宋小姐碰面的意思。 联想到她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和过往,徐进泽将这件事打上了重点符号。 “对了,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玩,可以问一问赵助理。”秦樾觉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时溪更会玩儿的人,赵助理陪着她疯玩了那么多天,肯定也十分有经验。 徐进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见秦总突然弯唇笑了笑,虽然有些懵,但还是立马应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公事,就有人过来敲门。 “秦总,有您的电话。” 秦樾隐隐猜到是谁,笑意渐敛,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回到办公室后,转接内线,刚出声喊了一声妈,那边一连串的炮轰声就传了过来。 “阿樾,你跟妈好好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拦着枝意不让她见你女朋友?” “你谈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让家里人见见了吧?我和你爸又不是什么老古董,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都同意。” 前几句,秦樾表情都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觉得时溪有句话没说错,那就是枝意知道了,那就代表着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不,全世界来兴师问罪了。 直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方才挑挑眉,“当真?” 那边沉默片刻,才道:“只要是遵纪守法的,都可以!” 第148章 “您这条件加的也太快了。”秦樾半靠在办公桌上,偏头直勾勾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语气一下子变得寡淡起来,好似早就猜到了她会改口。 一时之间,气氛沉闷了不少。 郑慧兰也觉得自己这临时加码的行为有些过分,清了清嗓子,才找补道:“不是妈变卦,你总不能娶个杀人放火的回家吧?” “嗯,有道理。”秦樾随意附和着,显然没放在心上。 “阿樾。”郑慧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母子无声地对峙着,最后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不想多说,妈也不逼你,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有没有想娶人家姑娘回家的打算?” “怎么没有?我恨不得下一秒就跟她领证。”秦樾语气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郑慧兰自然听出来了,一方面有些惊诧他居然会这样直白地说出这种类似于情话的话,另一方面又觉得欣慰,看来儿子没养歪。 “既然这样,那你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得嘞,又把话题绕回来了。 秦樾指尖摩挲了一下掌心,声音里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意味,“还能是为什么,家长不同意呗。” 拖长的尾音,透出丝丝耐人寻味。 第95章 我陪你睡 家长不同意? 郑慧兰仔细琢磨着这几个字, 下意识地就认为是女方家长不同意,完全没往自家这边想,不由喃喃道:“怎么会不同意?” 她儿子长得一表人才, 放在人堆里向来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不光如此, 还是名校毕业,曾在部队里历练过几年, 心性坚韧,成熟稳健,现如今事业有成, 谁见了不夸一声好? 就算不提他个人有多么优秀, 就单论秦家,那也是京市数一数二的高门第, 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人家,想嫁进来的不说成千上万, 那也有几百号人。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不同意。 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这边还有事,就不跟您多聊了。”秦樾只当没听见郑慧兰震惊的话语, 说完, 就准备挂断, 但是那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紧急出声道:“等等。” 秦樾揉了揉后脖颈, 知道不让她说完, 今天是没个清净了,便静等着她开口。 郑慧兰抿抿唇,艰难问道:“阿樾, 人家是不是知道你婚前做了……” 还没结婚就对人家闺女做了那档子事,谁家长辈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他过关?换作是她,只怕会百般刁难,狠狠出了那口恶气后再商量别的事。 “妈,您胡说什么呢?”听着郑慧兰越说越离谱的话头,秦樾皱紧眉头,厉声纠正道:“没有的事,以后别瞎说。” 跟自己儿子讨论这个话题,郑慧兰也臊得慌,再者这种事情对女方总有影响,她便顺势闭了嘴,但想到什么,又强调道:“妈可不在意这些,以后也不会对儿媳妇儿有任何成见。” 都是女人,何苦彼此为难,而且如果不是她儿子想要,这事也成不了。 就算要怪,也要怪他把持不住,哄骗了人家女同志! 秦樾没接话,郑慧兰也不在意,紧接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长辈不同意,那肯定是小辈没做到位,还不够用心,你多往人家里跑几趟,嘘寒问暖,问清楚原因,再对症下药。” “当初你舅妈家也不同意你舅舅娶你舅妈,最后还不是应允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让他们看到诚意,用真心换真心,我相信就能成。” “还有,你那冷冰冰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小姑娘和上了年纪的都喜欢嘴甜会哄人的,你一定要和儿媳妇儿统一战线,两个人劲往一处使,不要正面硬刚,最好使用迂回策略,不然有可能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你明白吗?” 郑慧兰知道自己儿子聪明,但是往往聪明容易反被聪明误,而且他是头一回谈对象,没有经验,万一把事情搞砸了,把她好不容易快到手的儿媳妇儿弄丢了,她上哪儿哭去? 所以这会儿不免多说了几句,只盼望着能帮到他,早点儿将儿媳妇儿娶进门,再生个可可爱爱的孙子孙女,那她就算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要是她提前知道自己亲自教的手段将在不久后一一被应用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会不会后悔现在“倾囊相助”。 闻言,秦樾眸色深了几分,原本靠在办公桌上的腰身也渐渐直挺起来,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最后意味不明地往上扬起唇角,“明白。” “明白就好。”郑慧兰缓缓松了口气,她又苦口婆心地教了几句,然后不死心地打探道:“真不能告诉家里你女朋友是谁?” “不能。”秦樾毫不犹豫地打消了她的念头。 “那年纪多大,干什么的,总能说一说吧?” “也不能。” 秦樾铁面无私,一点儿口风都不肯透露,气得郑慧兰音量都拔高了些许,厉声道:“为什么?难不成真是我们认识的哪位女同志?” “您要是想要我早点儿结婚,就别瞎掺和,还有让枝意也消停些,该让你们知道的时候,总会让你们知道。” “哼。”郑慧兰才不相信他这打太极的话,但是他不松口,她也没有半点儿办法,与其指望他,还不如自己查一查。 刚想到这儿,秦樾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出声警告道:“我知道您有些查人的手段,但别用在您儿媳妇儿身上,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开心,而且我保证就算您查了,也查不到什么。” 听完他的话,郑慧兰心虚地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撇嘴冷哼道:“行行行,你们年轻人都是有主意的,我不管了。” 就算管了,他也不一定会听,到时候生闷气的还是自个儿。 “那就好。” 郑慧兰一噎,觉得母子二人再聊下去,她十有八九要折寿,于是啪嗒一声主动挂了电话,等挂了之后,又给秦枝意回了电话,将秦樾的话转告。 “我是管不了你哥了,随他去。” 听出自家哥哥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秦枝意松了口气,暂时将好奇心压下去,点头道:“嗯,好。” 反正都这么多年没有嫂嫂了,她已经习惯了。 * 宋时溪对一切都毫不知情,一觉睡到了下午,要不是被饿醒了,估计能直接睡到天黑。 自打她上次来过后,休息室里就准备了很多小零嘴,还有水果,她爬起来后随意吃了两口垫垫肚子,然后就溜达去了外面的办公室。 秦樾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宋时溪轻车熟路地坐上他的办公椅,将吃了一半的面包随手放在桌面上,拨打了赵助理的联系方式,让她和田家力一起过来接她,三人一起去吃之前吃过的一家烧烤大排档。 店铺开在海边,周围都是居民楼,现在去不仅能刚好赶上看日落,还能享受闹市里的烟火气,一口小烧烤,一口小啤酒,别提多快活了! 光是想想都流口水。 听赵助理答应后,宋时溪才挂断了电话,窝进办公椅里等人来接,余光瞥见什么,伸出手拿在了手里,是今天的深市日报,封面刊登着昨日她参加的大赛信息,配图则是几位青春靓丽的女模特,而站在中间的…… 宋时溪伸出手拂过,嘀咕道:“拍的还不错嘛。” “什么还不错?” 她沉迷于欣赏自己的美貌,就连秦樾什么时候进来了都不知道,她也不羞赧,笑着将报纸放在自己的脸旁边,冲着他问:“是不是还不错嘛?” “嗯,但还是本人更好看。” 秦樾迈步朝着她走过来,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一旁,手捞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尝到些许面包的甜味。 “饿了?” 宋时溪伸出手搂住秦樾的脖颈,对于他的话很是受用,闻言,点点头,“吃了点儿面包。” 秦樾顺势环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看向桌面上散落了些许的面包屑,一边用纸巾擦拭干净,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我约了赵助理他们一起去吃烧烤。” 宋时溪嘿嘿一笑,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让人看着就稀罕。 “不跟我一起吃?”秦樾委屈反问,高挺的鼻梁在她脸上蹭来蹭去,薄唇更是要亲不亲,恼人得很。 她干脆伸出手挡住他的唇,不让他肆意点火,“你有几个肚子?” 陪她吃了,还能陪秦枝意吃? 就算她没有真切地冲他白眼,但是秦樾觉得她一定在心里这样做了,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只能认栽,沉默两秒后道:“那明天等你比赛结束了一起吃?” 话毕,又补充道:“想不想吃粤菜,家磊哥他们开的店上新菜了,据说味道很不错。” 他说话时音调自然,慢条斯理,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就是格外具有说服力,宋时溪不由想到之前和他们夫妻一起在京市吃饭时,子娟姐说他们在深市总店的早茶一绝,她当时还答应了有机会一定会尝尝,但绝对不会是跟秦樾一起。 第149章 现在想想,人还真是不能随意下定论,不然打脸起来也是真疼。 她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纠结再三,还是点了头,“那到时候你来接我。” “好。” 秦樾趁着她想事的空隙,逮住机会就朝着她的唇吻了上来,大掌牢牢禁锢着她的腰身,亲得又凶又急,像是要把今天晚上连带着明天上午的份儿一次性补齐一样。 发狠般含住她的唇瓣,长驱直入地勾缠她的舌,触碰之地似是被火烧,滚烫酥麻,没一会儿就泛起阵阵痒痛,浑身的气息都被男人霸道冷冽的味道给覆盖,攻城略地,毫不心软。 瓷白的肌肤很快就渲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娇艳欲滴,宛若春日海棠。 好在她没昏了头,在青天白日的办公室就和他干出些见不得人的羞事,不然要是传了出去,哪还有脸面见人? 赵河彩和田家力来得很快,将她接走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寂静。 秦樾坐在被她坐过的椅子上,沉吟了许久,才长臂一伸,将她未吃完的面包一口一口吃干净。 有些干巴,也没有她唇齿间的香甜。 等忙完公司的事情后,秦樾下班去家里接上秦枝意,两人都没提及早上的事情,但秦枝意还是因为秦樾耍弄她,而有些生气,态度不咸不淡,摆着架子,直到被带去了烧烤店,才没忍住主动问一句为什么。 要知道以前她哥都不爱吃这些的。 “换口味了。”秦樾面不改色地回答,习惯性地将某人平时爱吃的都点了一份。 秦枝意狐疑地瞅他一眼,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被厨房隐隐传出来的香味给勾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也开始点自己想吃的菜。 等点完,秦枝意才想明白,一个人的口味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左右不过爱屋及乌。 肯定是嫂子爱吃! 正在烧烤摊前大快朵颐的宋时溪猛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得亏她眼疾手快地拿纸巾捂住了,不然就要喷赵河彩一脸口水。 “没事吧?”赵河彩吓了一跳,急忙递上一杯水。 宋时溪先用纸巾擦了擦嘴,才接过来喝了小半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谁在想我?” 不远处的沙滩和海平面被落日浸染上金黄的颜色,像是一幅温柔的油画,海风徐徐,吹散傍晚的燥热,空气中飘散着烧烤霸道的香气,给晚霞美景增添一抹妙处。 吃完烧烤,又在海边散了一会儿步,逛了逛街边小摊,消食后宋时溪才准备回去休息。 入夜后的秦氏大楼鲜少有亮灯,除了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人员,一路开车过来,竟是空无一人,莫名有些瘆得慌。 这个时候,宋时溪突然就有些后悔松口答应秦樾在这里住了。 她坐在车内,正犹豫要不要去酒店开个房,车窗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宋时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涌到嗓子眼的紧张才缓缓散去。 “秦总。” 浑身紧绷,陷入防御和警惕状态的田家力和赵河彩也逐渐松懈下来,并立马打开车门下车。 宋时溪拍了拍小心脏,刚要打开车门,就有人先一步帮她打开了,并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头,免得她撞到车顶。 “你怎么来了?神出鬼没的,吓到我了。” “抱歉,我下次注意。”秦樾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站稳,随后才道:“不放心,过来看看。” “那你妹妹呢?”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自己能吃能睡。” 没比秦枝意小多少的宋时溪:“……” 她突然觉得秦樾这个人有些时候是真的很双标,可这种双标落在自己身上,却不令人讨厌,相反还挺让人高兴的,唇边不禁往上勾了勾。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秦樾让赵河彩和田家力下班回家了,两人也很麻利,将她刚才逛小街市买的一些小玩意儿递给秦樾后,就走了。 “你今天不回去了?”宋时溪见秦樾这架势,就知道他要留下来了,但还是问了一嘴。 秦樾搂住她的肩膀,朝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从后备厢拿出她早上收拾好的行李和小包,由于只空出一只手提着重物,手臂肌肉微微凸起,将衬衫勒得紧绷起来,显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嗯,你一个人会害怕。”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两秒,偏头看向她,眼睫轻阖,眼神认真,“而且我怕你不习惯,会睡不着,影响明天的比赛。” 宋时溪眨了眨眼睛,呼吸倏地一滞,就连心跳都乱了章法,漫出丝丝缕缕的甜意,可嘴上却娇哼一声,“睡不着的是你吧?” “是我。” 秦樾坦坦荡荡应下来,倒让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了,脑海中惊涛骇浪席卷而过,颊边浮现出两团红晕,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说:“其实,我也有可能会睡不着的。” 他低笑一声,她脸便红得更厉害。 有两个人在,晚风都好似变得缱绻起来。 不曾想,都说自己会睡不着的人,今晚却难得规规矩矩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第二天还有时间慢悠悠吃了个早餐。 宋时溪今天穿了一件套装,短上衣配长裤,显得腰细腿长,垂感满满,走路带风,墨灰的颜色因为剪裁好,也不显得沉闷,吊带的设计性感迷人,加上及腰长卷发的遮挡又不会太露骨,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气场十足。 等会儿要参加比赛,宋时溪没化妆,按理来说这样的穿搭配上素颜多多少少会有些寡淡,但她底子好,五官又偏明艳立体,所以并不显得单调乏味。 但她还是不怎么满意,从秦樾衣帽间里薅了一副墨镜和一块手表“震场子”,这才准备出门。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感谢一下秦总的友情赞助,捧着他的脸亲了好几口,“下午见。” 她在亲的时候故意使坏,整个休息室都响着“啵啵”的水声,暧昧旖旎,让某人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可偏偏没法泻火,只能憋着,没忍住捏了捏她细如柳条的腰肢,眸色沉沉,回道:“下午见。” 宋时溪只当没听懂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张扬似火地踩着高跟鞋往外走去,鞋跟在地板上谱写出动人的乐章,没多久整个人就消失在了门后。 秦樾抬手摸了摸沾上些许口水的脸颊,垂眸勾唇,但还没等他正式开始回味,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抹娇俏的身影再次出现,探出脑袋来,一边朝着他挥了挥手,一边用不知道在哪儿学的蹩脚粤语道:“拜拜,我去赚钱了。”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改为撑住下巴,唇边笑意加深,同样用粤语回道:“拜拜,加油。” 门再次被关上,这次她是真的走了。 秦樾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起身去办公室上班。 * 今天是第二轮比赛,人明显比上次少了很多。 宋时溪和余婉一出现,就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那眼神有羡慕嫉妒,也有忌惮,总之算不上友好,当然,这也正常,毕竟大家现在都是竞争关系,要是和和睦睦的,那才奇了怪了。 “时溪,昨天的报纸看了没有?”余婉面上带着喜色,开口询问。 “看了。”宋时溪点头。 “昨天有好几个人拐着弯找到我这里打听你的信息,我没问过你,就没给,你是怎么想的?” 闻言,宋时溪并不觉得意外,只要模特有了点儿名气,就不怕没人找。 她笑着道:“我和素兰姐准备一起开工作室,在确定前,我不打算接活。” 个人模特谈的合作报酬多半会被压低,但是有工作室或者是公司就不一样了。 余婉有些惊讶这两人居然会联手,但是转而又觉得能理解,这两人都不是简单的,合作起来只会越走越远,她点点头,只说帮她把联系方式留着,到时候给她一份,要是能合作就合,不能合作也就算了,反正没什么损失。 而且依照现在的势头,以后找宋时溪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并不差这几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正式到了第二轮。 大家排队入场,几十个化妆师再加上模特,那就是快一百个人,在大空地依次排开,场面颇有些壮观。 她们这次排到的位置比较靠后,两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管怎么样,化妆技术才是成败的关键,这一点从第一轮比赛就能看出来。 入场后,宋时溪正打算在椅子上坐下,一抬眼就对上了一道灼热的视线。 她刚看过去,对方就收回了视线,好似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宋时溪皱了皱眉头。 第96章 再遇 前天她和余婉离开得走, 并不知道后续,没想到陈慧诗脸上都被人打得挂了彩,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但是就算是这样, 她也气势不减, 相反还有些洋洋得意? 宋时溪想起刚才她那带着挑衅的眼神,不知道对方的底气从何而来, 只好暂时将疑惑压在心底。 第150章 一旁的余婉发现了宋时溪的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 宋时溪怕影响余婉比赛,再者这是没有根据的事情, 便摇了摇头, “没什么。” 比赛快开始了,两人默契地没再开口说话, 这一轮的评委多了好几个新面孔,宋时溪一个都不认识, 但见余婉双眼冒光的表情,也知道他们估计都是业界的大佬,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一轮的主题是茶韵。 这两个落下的瞬间,场中寂静了许久才有人开始动手。 宋时溪看向余婉, 她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每一步都很稳,让人也跟着静下心来。 比赛中途, 前方评委席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两个穿着靓丽洋气的女人从一旁的入口入场,一前一后入座。 居然还有评委迟到? 宋时溪好奇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在瞧见其中一个人时, 不由挑起了眉头,暗叹这个世界还真小,居然这都能和钟美茵再遇,但联想到对方演员和港姐的身份又不觉得意外了。 两人自打上次在游轮上不欢而散后,就再没打过交道。 不对,她倒是在港城的八卦杂志上看见过钟美茵和梁民池的花边新闻,那炸裂的标题直到现在都忘不了。 而她旁边那个……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现在大火的女演员曾书怡,也是当初跟余婉起了冲突,放话将她软封杀的始作俑者。 宋时溪猛地瞪大眼睛,怪不得陈慧诗刚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们,这是觉得只要有曾书怡在,余婉这次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翻不了身吗? 刚想到这儿,耳边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一偏头就瞧见余婉正蹲下身去捡地上的化妆刷,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巧能看清她发抖发颤的手。 显然她也发现了曾书怡的存在。 宋时溪很想开口让她不要多想,安安稳稳地完成比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又被化妆师和模特比赛途中不能互相交流的规矩给拦住,只能拼命给她使眼色。 好在没多久余婉就勉强恢复了镇定,换了一把化妆刷继续上妆。 这一小插曲,只吸引了附近小部分人的注意力,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继续忙碌自己手中的事情了。 比赛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倒计时的铃声响起时,余婉才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了一旁,举手示意自己已完成,时间和上一轮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宋时溪叹了口气,看来曾书怡的出现还是影响了余婉的发挥,但好在镜子中的妆造依旧挑不出错处来。 长发全部盘在脑后,用举办方提供的木簪固定,底妆轻薄无暇,浅黑色眉笔描绘出细长的柳叶眉,弯弯如月。 青绿色眼影沿着眼线化出一条长线,往上稍微晕染开来,期间掺杂木棕色的眼影填充睫毛根部,打造出雾蒙蒙的氛围感,淡粉色在眼头提亮,连带着勾勒出若有若无的卧蚕,灵动自然。 她的睫毛本就浓密卷翘,所以不做过多的处理,只浅浅刷了一层睫毛膏,保留原始的美感,眼妆浅淡,腮红和唇妆却格外艳丽,用得是偏橘调的颜色,像是茶叶冲泡过后的绯色,唇中点点提亮水光,宛若清晨茶叶上的那点露水,波光粼粼,让人眼前一亮。 宋时溪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回原地,偷偷朝着余婉竖了个大拇指,后者瞧见,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勾了勾唇,眸中也轻快了不少。 这一轮的评分很快开始,只不过这一次是化妆师带领模特一个个上前,还要回答评委老师提出的问题。 有好几个性格内敛的化妆师都有些磕磕巴巴,但好在都回答出来了。 虽说回答时的状态并不是评判标准之一,但是大大方方的,给人的印象总会好一些,相应的分数往上拔高一两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高考里都有所谓的“卷面分”,更何况这种面对面评分的比赛? 因为台上的评委有两个熟人,所以宋时溪自打评分开始,就格外关注她们二人,曾书怡评分比较随心所欲,看得出来她只是来走个过场,表情淡淡,好似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坐在她旁边的钟美茵则有些看她眼色的意思,有几次还因为两人之间的评分相差太多,临时做了改动。 宋时溪看得直皱眉,不知道主办方脑子是抽了什么风,居然请这两个不专业的人过来,难道是为了专门给各位参赛选手添堵吗? 不过这种操作实属常见,就跟后世歌手相关的比赛节目请演员来当评委,演员相关的比节目请歌手来当评委,跨行还是跨业,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能帮忙扩大知名度就行。 对此不光她觉得不合适,有很多化妆师都开始了小声抱怨,七嘴八舌的吐嘈声都传进了她耳朵,但谁也不敢在这种场合闹大,一来怕得罪人,二来怕弄丢比赛资格。 宋时溪也没出声,她的头又不是铁做的,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她也不乐意当出头鸟。 很快,就轮到了陈慧诗,她一上场就把各位评委老师的马匹拍了个遍,随后又跟曾书怡套近乎。 “不知道曾老师还记不记得我,今年年初我们在千年之爱的剧组里见过。” 曾书怡听见这话,看向场中满脸激动的陈慧诗,面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暗暗翻了个白眼,将她骂了百遍千遍,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脸,才会觉得自己能记住她? 她每天在剧组打过交道的人光是对手演员都有十几个,更别提多如牛毛的工作人员了。 在这种场合下问这种问题,不是蠢就是坏,是想存心让她下不来台? 曾书怡勉强扯出一抹笑,装作平易近人的模样,回道:“啊,是你啊,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陈慧诗眸光一亮,还真以为曾书怡记得自己,自顾自地开始回忆往昔,要不是被另外一个评委打断,她估计能一个人讲到天黑。 评委们照旧问了几个问题后,就开始打分,陈慧诗胸有成竹,但最后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看着那大大的七十二分,整个人如遭雷击,连连摇头说不可能,就算其他人给她打低分,曾老师却怎么都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看向曾书怡,只见前不久还笑眼盈盈跟她说话的人,这会儿表情冷冽轻蔑,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甚至隐隐透着厌恶烦躁的情绪。 那一刻,浑身的血液瞬间变得寒冷无比,连质问的勇气都没了,头都不敢抬地跟模特退了场,等站在了等候区,就发现有不少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还想攀关系,结果曾老师根本不带理她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跟个跳梁小丑一样,我呸。” “整天搞这种歪门邪道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淘汰了?” 陈慧诗认出说话的其中两个人就是上次和自己起冲突的,不由死死咬住下唇,敢怒不敢言地握紧了手,看向远处正在排队的余婉和宋时溪。 要不是这两人,她哪会得罪这些小人,遭受针对?都怪她们! 一想到等会儿余婉她们也要灰溜溜地出丑被淘汰,陈慧诗心里就涌上一阵痛快。 左等右等总算是等到她们上台,但是想象中的刁难并没有到来,余婉这次还是得了高分! 陈慧诗目眦欲裂,就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眼神当中满是震惊,怎么可能?难道曾书怡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跟余婉之间发生的不愉快了? 不光她这么想,余婉本人和宋时溪也是这么想的,她们面面相觑,虽然满腔疑惑,但还是顺着通道朝着等候区走去。 经过曾书怡和钟美茵的时候,宋时溪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前者冲着她笑了笑,后者则诚惶诚恐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就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宋时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收回目光,纳闷地轻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走在她旁边的余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两人刚到等候区,就被等候多时的陈慧诗给拦住了,她面上带着浅笑,话里话外都在打听为什么曾书怡就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她们,是不是暗地里递了什么好处。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她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这种人的脸皮是怎么做到如此厚实的? 双方不说完全撕破脸,那也是水火不相容了,结果陈慧诗竟还能用这种讨好的语气来跟她们说话,像是之前的龌龊全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宋时溪环胸不说话,只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一旁的余婉上下扫视了一圈陈慧诗,也同样地不出声,也不回应。 “余老师……”陈慧诗还是头一次在余婉这儿吃到闭门羹,面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 余婉这次看都不看她,陈慧诗脑海中蓦然想起那天她向她求救,也是跟现在一样吃了个软钉子。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 陈慧诗的指尖在掌心中掐出血印子,最后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余老师,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第151章 “呵,我狠心?” 余婉没忍住冷嗤出声,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人要脸,树要皮,过去了这么久,陈慧诗你不光化妆技术没什么长进,连怎么做人都忘了吗?” “当年你进公司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我把你当亲徒弟,手把手教你,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在我遭受公司背刺,待不下去的时候,你不仅连半句安慰都没有,还第一时间投靠了我的对家,跟他们一起想置我于死地。” “就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连跟你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余婉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不打扰比赛进度的同时,又能让附近的人都听见。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再加上之前陈慧诗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一时之间各种鄙夷和轻视的视线都朝着她扫视过去。 “我知道他们公司,当初我面试成功了,幸好没去,不然跟这种人共事,我都不敢相信有多倒胃口。” “这是余老师吧?能当她的徒弟,还当什么墙头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羡慕嫉妒呗,没人厉害,就想把人踩到泥地里,不然自个怎么上位?”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陈慧诗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像调色盘一样,最后都没能坚持到最后,就扔下模特跑了。 那模特也是真倒霉,化妆师跑了,她自然也待不下去,跟着追了出去。 宋时溪在旁边目睹了全程,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想必余婉也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不可能这么神清气爽,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余婉后知后觉地也跟着笑了笑,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第二轮结束,留下的基本上全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化妆师,余婉的总积分暂时跟另外一名化妆师并列第一,两个人旗鼓相当,胜负就看最后一轮了。 时间定在后天,到时候会有电视台的人过来录播,虽然只是当地的电视台,但是能在屏幕上露脸,大家都很兴奋。 宋时溪和余婉照例去了摄影棚拍照,两人刚进去就看见了赵恒。 “宋小姐。”赵恒一瞧见宋时溪,就眼前一亮,但是也懂得避嫌,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 宋时溪也礼貌性地笑道:“赵总监。” 但就算是这样,也足够令其他模特羡慕了,毕竟这可是华蓝文化!几乎是所有模特挤破头都想合作的公司! 两人拍完,宋时溪去换衣服,出来后余婉身边却多了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 “时溪,这位是曾小姐的经纪人王小姐。” 闻言,宋时溪面色不变,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你好。” “你好。” 早在宋时溪从换衣间出来的瞬间,她的眼睛出于职业素养就跟开了自动瞄准一样黏上了她。 或许是刚卸完妆,她脸上还带着些许水珠,皮肤吹弹可破,白皙胜雪,五官没有一处不美,还美得非常有特色,具有东方魅力,能让人一眼记住。 皮相骨相俱佳,十分难得。 第97章 橄榄枝 妆前妆后都同样令人惊艳, 可塑性极强,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王雪在心中下了结论,面上的笑容愈发亲切热情,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名片递了过去, 也不废话, 直接开门见山道:“宋小姐,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很有眼缘, 现在我们龙星娱乐很需要新面孔,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有空的时候可以出来聊聊。” 闻言, 宋时溪目光下移, 落在王雪手中滚金边的名片上面,龙星娱乐四个大字格外突出耀眼, 现实也是如此,不仅捧出了港城如今正火的两天王和一歌后, 旗下像是曾书怡这样有名气有演技的明星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风头正盛。 面对这样的橄榄枝,没有人会不心动。 可是宋时溪却知道龙星娱乐旗下的明星表面看似风光无限,背后却是各种压榨剥削, 只要一签约便是二十年起, 期间还要无条件配合公司的工作安排, 如果想要提前解约,必须支付天价赔偿金。 这些都是后来某位天王在和龙星娱乐打解约官司时爆出来的,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有自由,赚的钱还要跟公司以一种极不合理的比例进行分配…… 这种泼天的“富贵”宋时溪可无福消受,但心中怎么想是一回事, 到底该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王雪是龙星娱乐的人,背景够硬,而她现在只是一个刚崭露头角的模特,当然不能就这么打人家脸,不然要是后面被故意穿小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于是她笑了笑,先伸出手将名片接了过来,然后故作惊喜地捧道:“早就听说过龙星娱乐的大名,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王小姐您。” 王雪也笑:“要是知道深市有宋小姐这颗明珠,我早就过来了,哪至于耽误那么久的时间。” “明珠谈不上,王小姐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时溪笑意不达眼底,随后见时间差不多了,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便说:“王小姐,本来想跟您多聊聊,但是我们等会儿还有要事处理……” 王雪不是蠢货,宋时溪看似说了许多龙星的好话,但根本没有一句话是说到点子上的,偏偏她还找不出挑刺的地方,而且想到对方的身份,她只能咽下这个软钉子。 “行,那你们忙。” 说完,像是才想起什么,转而又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余婉,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抱歉,“对了,余小姐,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们书怡有过合作?那时候闹了点儿小误会?” 闻言,余婉猛地抬起头,她怎么可能会忘? 在王雪口中只是小误会的事情,却毁了她的事业和前程,是无数个充满痛苦的日日夜夜。 那段时间她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现在王雪现在却能若无其事地提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抹掉这所有的一切? 余婉看着对方浮于表面的歉疚情绪,手掌缓缓握成拳,她不知道王雪,或是曾书怡为什么突然再提旧事,甚至是主动递来台阶想要求和,不,都称不上求和,话里话外都是想让她懂点儿事,大家一起把这件事不痛不痒地翻篇了。 凭什么? 她不接话,气氛肉眼可见地沉寂下来,王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不太记得了。” 听到这个回答,王雪的视线在余婉身上转了个圈,她连续两轮比赛,势头都不错,拿下冠军也不是不可能,交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于是勉强伸出手道:“希望有机会能再合作。” 余婉一扫刚才的冷然,眉眼弯弯地回握住王雪的手。 三人分开,直到走出大门,宋时溪才伸出手拍了拍余婉的肩膀,关心道:“没事吧?” “我没事。”余婉强撑的脊背渐渐往下弯下,抿了抿唇,“吃一堑长一智,人总要成长的。” 跟王雪硬刚,的确能出一口恶气,可是后面呢?难不成她又从头再来? 而且王雪的意思,就是曾书怡的意思,她这明显是不打算为难她了,她又何必要自讨苦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总有一天要站到山顶上,把现在受到的委屈全都还回去! 想到这儿,余婉又挺直腰背,眼神坚定,“我要回去练手,为决赛做准备!” “加油。” 宋时溪见余婉没有钻死胡同,微微松了口气,有时候职场就是这么残酷,进退有度才能长久,蒙头往前冲,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到时候见。”余婉朝着宋时溪挥挥手,然后跟不远处等候的邓伯昂离开。 * 与此同时,会馆内的一间休息室里,曾书怡在空地间来回走动,高跟鞋踩得哒哒响,最后猛然停下,难以置信地凑到钟美茵耳边,厉声问道:“那个叫什么宋时溪的真的是秦氏大老板的女朋友?” 刚才在比赛途中,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跟自己对着干的化妆师,想也没想就要给低分,但是却被钟美茵给拉住了,那时她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就改变了她的想法。 “书怡姐,她身边的女模特是秦氏大老板的女朋友。”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但是又觉得钟美茵没有理由骗她,更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她面前撒谎,所以就算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强压了火气,给了个高分。 就算比赛结束后,从钟美茵口中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再三确认。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那可是秦氏的大老板秦樾,曾书怡都记不清这几年他们公司送了多少女明星去试水?结果都是无功而返,这个男人有多难搞,在业界内出了名的。 本以为是他看不上圈子里的,只喜欢同样出身名流,矜贵优雅的千金大小姐。 第152章 结果现在钟美茵却告诉她,秦樾像个花花公子和暴发户一样找了个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模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嗯。” 钟美茵也不愿意相信,可这是她亲眼看见的,有怎么会有错? “呵。” 钟美茵瞥见曾书怡眸中的不屑,又连忙补充道:“是秦总亲口承认的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说着说着,语气中不禁染上了一丝酸意。 曾书怡听出钟美茵的言外之意,先是一愣,随后也不禁捏紧手中的杯子,“不就长得漂亮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书怡姐,那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我在她手里就没能讨得了好,而且秦总护着她,连民池哥都敢打,最好别招惹她。”钟美茵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最后停留在游轮上看到的那血淋淋的场面,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害怕得手都抖了抖。 想到梁民池,钟美茵又小声提醒:“民池哥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听到这儿,曾书怡也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那天有朋友作为女伴陪着一起去了梁家寿宴,亲眼目睹了梁民池是怎么断的腿,回来说给她听,都还没缓过劲来。 秦樾这个人是真的狠。 曾书怡后背冷汗都快冒出来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我知道。” 她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去找宋时溪的茬儿。 这个女人不能得罪,相反,能交好就交好。 思及此,曾书怡皱了皱眉头,“王姐怎么还不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紧接着王雪出现在门口,曾书怡立马上前问道:“事情办妥了?” “嗯。”王雪点点头,“但是宋小姐并没有要签龙星的打算。” “她背后有秦氏,不签也正常。”曾书怡倒是没怎么在意,然后道:“那个姓余的化妆师是怎么跟宋时溪搭上线的?早知道的话,当初就……”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说再多都无用。 “不知道,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王雪也奇怪,秦氏要是想捧人,什么资源没有? 就算是想通过参加大赛一步步打基础,什么样的化妆师找不到?怎么就偏偏和余婉组队了? “真搞不懂这是什么路数。” 曾书怡现在诚惶诚恐,只希望宋时溪和余婉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别掺杂了其他情分。 这边宋时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翻来覆去地猜测了遍,她正加快脚步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昨天秦樾答应了她会来接她,她已经在会馆耽误了不少时间,不想再在路上磨磨蹭蹭地浪费时间。 最关键的是,她想快点儿见到他。 第98章 刻意诱惑 刚走过拐角处, 就看见大树下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秦樾没穿上午的那套正装,而是换了套偏休闲的黑色短袖配直筒牛仔裤,整个人多了几分少年气, 阳光光影浮动, 从她的角度, 刚好能瞧见他那硬朗秀挺的侧脸。 宋时溪本还想吓一吓他,但是还没近他的身, 秦樾就敏锐地转过头来,径直对上她的眼睛,冷峻的眉眼间立马漫开一抹笑, “结束了?” 他三两步上前, 接过她手中的包。 “嗯,今天可谓是一波三折。”宋时溪挽住他的胳膊, 将头往他身上靠了靠,一边朝着副驾驶的方向走去, 一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他听。 听到钟美茵这个名字的时候,秦樾立马联想到梁民池这个人,眉头蹙起,余光不着痕迹地在她脸上扫了扫, 没瞧见出什么特别来, 才缓缓松开。 后面听到龙星娱乐, 立马出声提醒道:“离这个公司远一点儿,你要是想签大公司, 我帮你安排, 或是……” “你想哪儿去了?我才不想签给别人呢,我要自己当老板。”宋时溪连忙打住他的话头,唇瓣翘得能挂酱油瓶, 那股傲劲儿看得秦樾没忍住捏了捏她的鼻尖,轻笑道:“知道了。” “干嘛?”宋时溪立马拍开他的手,然后想到什么,又牵住他的手,扬起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笑嘻嘻道:“你别忘了,你说过的我开工作室了,要当我的第一个甲方。” “没忘。” 秦樾顺势勾住她的手指,在她掌心挠了挠,低沉的嗓音中溢出几分温柔笑意,“合同都拟好了,就等着签字了。” 宋时溪眸光一亮,欣喜若狂地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半个人都快挂到了他身上,“我就知道你最最最好了。” 她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夸赞的话,换都懒得换,偏偏他就吃她这一套,薄唇勾起,“知道就好。” 两人上车驶向胡家磊和廖子娟开的粤菜馆,总店和分店就是不一样,不光面积大了几倍,菜色的种类也多了不少,宋时溪特意尝了廖子娟上次说的早茶,味道确实很不错。 宋时溪就好这一口吃的,到最后肚子都撑圆了。 结账后,正准备走一走,消消食,就在门口撞见了脚步匆匆的胡家磊和廖子娟两夫妻。 “哎哟,真巧,这都能遇见。” 胡家磊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期间还不忘搀扶着大肚子的廖子娟,等到了跟前,便满脸笑意道:“阿樾,弟妹,晚上好。” 听到对方自然直白的称呼,宋时溪脸颊慢一拍地烧了起来,染上晚霞般的红晕,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他倒是坦荡,没有任何不自在,脸色稍沉,扯了扯唇角,语气不明地道:“还真巧。” 胡家磊知道被看穿了,也不尴尬,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阿樾你的法眼。” 自打上次惹了祸事出来后,他这段时间都没好意思去秦樾跟前晃悠,知道他喜欢自家的吃食,就叮嘱店员,要是看见他进店了,就报告一声,他好来个偶遇,缓和一下关系。 刚才才吃过晚饭就接到电话说秦樾领着个小姑娘过来吃饭,猜测是和宋时溪一起,便和自家媳妇儿赶紧带着赔罪礼物来了。 想到这儿,胡家磊连忙将提了一路的礼盒递过去,“来,弟妹,这是我前两天去云市出差买回来的纪念品,你拿着玩儿。” 通过他们的对话,宋时溪也明白过来对方是专门过来找他们的,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又那礼盒包装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哪好意思接,连忙摆手,但是下一秒那礼盒就被秦樾接了过来,顺势塞进了她怀里,“不用跟他客气。” 礼盒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重,但也不轻,宋时溪双手抱着才不觉得吃力,秦樾很快就注意到了,便又伸出手从她怀里接过,帮她提着。 “对,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跟阿樾那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跟自家兄弟差不多。”胡家磊拍了拍胸脯,根本不介意秦樾刚才略显粗暴的接礼物方式,相反,面上的笑意还更深了些。 “谢谢。”宋时溪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对方,便只礼貌性地道了声谢。 “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就跟阿樾一样喊家磊哥和子娟姐。”这时一旁的廖子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温柔出声解围。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很久,宋时溪还是对这位大方知性的开朗大姐姐十分有好感,闻言,便笑眼盈盈地跟着喊了一声。 廖子娟也弯唇应了一声,然后问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去了,还是在附近再逛逛,宋时溪如实道:“饭菜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我们正准备散步消食呢。” 这话把廖子娟哄得合不拢嘴,顺势挽住宋时溪的胳膊,“那刚好散步去我们家喝杯凉茶再走吧?我们家就在那前面,两三百米。” 宋时溪见时间还早,一旁的胡家磊又缠着秦樾聊上了,便点点头。 一行人顺着路灯往前走,廖子娟月份大了,宋时溪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走得很慢,后面则跟着两个护花使者。 夜晚比白日凉快了不少,但也有很多蚊子冒了出来,廖子娟便拿了个香囊给她,“从我儿子那儿拿的,专门请人配的驱蚊香囊。” 宋时溪有些惊讶廖子娟这么年轻居然都已经二胎了,但转念想想七八十年代结婚都早,二十岁左右就结婚的更是一抓一大把,并不稀奇。 于是道谢后,就把驱蚊香囊系在了腰带上。 廖子娟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秦樾,“上次胡家磊那个没长脑子给你们两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吧?我们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个歉。” “是啊,真的很对不起。” 胡家磊也很快接话,语气里含着后怕,经过此事,他是再也不敢胡乱掺和别人家的事情了。 宋时溪也想起了那时候闹出来的大乌龙,不由看向秦樾,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炙热又滚烫。 她莫名觉得心尖有些痒,匆匆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廖子娟,轻笑道:“我们那时候的确吵了一架,但也因此发现了很多问题,就算没有这件事,迟早也会发生矛盾的。” 话毕,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第153章 “珍惜当下。”廖子娟琢磨着这句话,赞同地点点头。 说着话,也到了他们家门口,这一片都是小洋楼,算是别墅区,偏欧式的建筑风格,带着花园。 一进门就是绿意盎然的大草坪,左手边种了一些花花草草,右手边则摆了大大的遮阳伞和桌椅,里面有很多散落的玩具。 几人刚进门,一个小萝卜头就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到了廖子娟跟前才紧急刹住车,将肉嘟嘟的小脸埋进她圆滚滚的肚子里,嘴里还甜甜地喊着:“妈妈。” “汤汤,睡醒了?”廖子娟一看到他,眉眼间就柔和了下来,伸出手揉了揉他杂乱无章的头发,等他点头后,才问道:“看看谁来了?” 汤汤探出脑袋来,最先看向站在廖子娟身旁的宋时溪,发现是个不认识的漂亮姐姐后,又害羞地将脸埋了回去,紧接着又看向站在胡家磊旁边的秦樾,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秦叔叔!” “过来。” 秦樾冷冽的表情瞬间像是冰山融化,蹲下身来朝着汤汤招了招手,后者立马撒丫子朝着他跑过去,然后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又软声喊了一声秦叔叔。 “真乖。”秦樾直接将小崽崽单手抱起来,走到宋时溪身边,介绍道:“这是叔叔的女朋友,叫婶婶。” 汤汤咧了咧嘴,脆生生喊:“婶婶。” 或许平时家长们很注意防晒,所以就算在深市长大,汤汤的皮肤也很白,再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么奶呼呼地喊上一声,真让人心都快化了。 只是如果能把婶婶换成姐姐,就更好了。 宋时溪感觉自己还很年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婶婶,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没办法,辈分一般都是跟着年纪大的一方走。 要是让小孩子叫他叔叔,叫她姐姐,那岂不是乱套了? “哎。” 宋时溪应了一声,又摸了摸他的头夸他可爱,紧接着就见汤汤不怕生的朝着自己伸手,要抱抱,便也跃跃欲试地接了过来,但没想到这小子看上去小小的一个,抱在手里还真挺有份量的,而她又很久没有抱过小孩儿了,调整了好几次才找到舒服的省力抱姿。 “还是我来抱吧?”秦樾知道汤汤有几斤几两,见她抱得吃力,就想接过来。 但是没想到汤汤抱着她就不肯松手了,“不要,我要跟漂亮婶婶抱。” 这一幕把大家都给逗笑了,秦樾掐了掐他胖乎的小手,没用什么力气,轻啧出声,“你倒是会选人。” 宋时溪娇嗔他一眼,舍不得放手,“我还抱得动。” 谁能拒绝不哭不闹,还嘴甜的黏人小幼崽啊? 秦樾:“……” “进去聊吧,我让阿姨泡茶过来。”廖子娟捂唇偷笑一声,让胡家磊扶着自己上台阶,招呼大家进屋。 宋时溪抱着汤汤进去,坐在沙发上没多久,汤汤就自己要下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去看秘密基地。 她先看了一眼廖子娟,见她点头后,才跟着汤汤去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玩具,墙角放着一个用蚊帐和各种薄纱搭建而成的“小城堡”,汤汤拉着她坐进去,给她介绍自己的各种小伙伴。 童言童语,有些幼稚,但却天真可爱。 宋时溪头一次觉得自己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陪着他玩了很久,中途秦樾来过一次,但是还没进门就被汤汤赶了出去。 看着秦樾憋屈又无奈妥协的表情,宋时溪已经可以想象以后他当了爸爸会是什么样子。 绝对是个无条件宠孩子的。 但她可不想要虎妈猫爸的组合啊! 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时溪瞪大眼睛,连忙甩甩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但手却不受控制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答案了。 跟廖子娟一家道别后,宋时溪和秦樾步行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他凑过来直接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牢牢握紧。 宋时溪故作嫌弃,“有汗。” 话是这么说,但是却没松开他的手。 “等会儿回去帮你洗。”秦樾偏头看向她,嘴角轻轻往上扬起。 望着月色下他清隽的面容,宋时溪心念微动,狐狸眼闪了闪,挪动脚步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许,意味深长地轻声问道:“只帮我洗手吗?” 她的嗓音刻意放低,又娇又软,透着一股懒洋洋的诱惑意味。 秦樾盯着她,眸色渐深。 第99章 办公室荒唐 墨色渐深, 空无一人的高楼之上,却隐隐传来暧昧的水声。 零散的物品在门口落了一地,男士衬衫被随意丢弃, 紧接着一只高跟鞋踩上去, 在上面留下灰扑扑的印记。 黑色高跟鞋包裹着一双小巧的脚, 细带缠绕在白得发光的脚背,令人挪不开眼, 露出的指甲修剪整齐,规规整整涂着浅粉的指甲油,精致粉嫩。 没过多久, 一双大掌顺着腰身往下勾住小腿, 逼着她缠上了窄瘦结实的腰身,鞋跟在半空中晃悠, 留下旖旎的弧度。 莹白如玉的腿修长笔直,滑嫩的肌肤从男人腰背之间摩挲而过, 泛起酥麻的痒意。 本就粗重的呼吸变得愈发低哑灼热,他扣住她的大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娇哼一声, 浑身轻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 半推半就地搂住他的脖颈, 全身心靠向他。 男人的吻看似不紧不慢,实则每一次辗转都是步步紧逼, 急切又凶猛地掠夺她的领地, 没一会儿就水光潋滟,可怜巴巴地溢出了泪花。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像是良心发现了一般, 稍稍放开她,偏头温柔吻去她眼尾的湿润。 宋时溪抓住机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但还没缓过来,就感受到有滚烫顺着她吊带的边缘往深处探去,带着些许薄茧的指尖像是带了火,所到之处,那种感觉难以言说,她下意识地想去拦,可是他却趁机摁住她的手。 “帮我摸一摸。” 隔着质地丝滑的西裤面料,宋时溪摸到了不可忽视,她抬眸望向他,一双媚态天生的狐狸眼勾魂摄魄,微微一眨,如月如影。 秦樾看得一晃神,下一秒,脊背就不受控地微微弯起,喉间溢出低低闷哼,平时冷冽的嗓音这会儿被渲染上磁性性感的哑,光听语调都知道他有多愉悦和舒爽。 落针可闻的办公室内,突然响起稀稀拉拉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多时,原本放着不少文件的办公桌就被清理了出来,瘦削的薄背刚贴上去,有人就俯身压了过来,嘴里还柔声哄着让她再快点儿。 哄着她的间隙也不空闲,指腹灵活地解开皮带,冰凉的锁扣差点儿砸到她的手,贴着手背滑下去,连带着深灰的布料也不见了踪影,直直坠地,只留粉色在原地。 一连串动作他做得灵活快速,宋时溪看得目瞪口呆,眼睫颤了颤,只觉得颊边烫得厉害,难以想象自个之前是怎么容下的,越想越不好意思盯着瞧,刚挪开眼,就被他擒住下巴,再次吻了上来。 落地窗外夜色盈盈,落在两人身上,显出略有些荒唐的现状。 她的穿戴越是整齐正经,便衬得他越发混乱轻挑,光溜溜的,入目全是紧实劲瘦的肌肉。 “去里面。” 宋时溪只要一想到这里是秦樾正儿八经的办公室,就觉得浑身都骚得厉害,不,烧得厉害,手不禁推了推他的肩膀,偏头想避开他的吻,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慌乱。 可秦樾黏人得不行,不管她怎么躲来躲去,他都能精准无误地捉住她,将唇瓣吸吮得红润轻肿,宋时溪羞得满脸通红,偏偏整个人都被他禁锢着,脱不了身。 “就在这儿,我想要。” 秦樾咬着她的舌尖,手掌轻而易举地托起她的腰,将一长一短两条裤子一起扒拉了下来。 皮肤触碰到桌面,有些凉,她忍不住颤抖,但身体里却越来越火热。 秦樾抵着她,长臂一伸,只听得一声咔哒声,像是抽屉被拉开的动静,紧接着他就像是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儿摸来了一盒。 单靠一只手就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双腿全都抱住,紧紧控制在胸前,强壮的胳膊肌肉明显,线条流畅,伴随着他挤压的动作,让人不禁蹙起眉头。 光滑整洁的桌面没有可抓握的,宋时溪两只手无处安放,又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撞下去,只能去抓他的手。 秦樾接住她的,一根根挤进去,十指紧扣,掌心湿黏,他将她的手凑到唇瓣,啄了又啄,温柔的表象下是一波比一波更热烈的强势。 或许是地点太过敏感,宋时溪总觉得身体和心理都被紧张和刺激填满,没一会儿就去了,抽抽噎噎之下,感觉头顶的天花板都变得晕眩起来,好似在天摇地晃。 “要不要歇会儿?” 秦樾将她抱起来,眸光晦涩,轻声细语问她,宋时溪点点头,他当真就停了下来,乖乖地拉远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当她奇怪他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了,没过多久,他就将她转了个面,再次抵到桌面上。 第154章 视线瞬间从黑乎乎的天花板,变成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虽比不上后世的璀璨,但也算好看。 他紧贴着她的脊背,薄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在蝴蝶骨上流连半晌,又拨开她的长发,继续往下,哑声问:“歇好了吗?”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落在她耳中,心尖一颤一颤的,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直到后面,她才知道这是他今天晚上最后的绅士,也是两人之间最后一次歇息。 办公桌上一片狼藉,他又抱着她去了落地窗前,美名其曰,让她看夜景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她的鼻尖离玻璃窗只有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要贴上去了,一颗心七上八下,连带着浑身都紧绷起来。 秦樾也只能被迫停下来透口气,偏偏他乐在其中,也不嫌麻烦。 直到后半夜,秦樾才践行诺言,把她里里外外都洗个干净,水流浇在肩头,热气氤氲,赛雪的肌肤渐渐泛起了粉色,透骨生香。 宋时溪一手撑在浴室的墙上,一只手抓住他有些刺手的短发,脖颈往后仰,死死咬住唇,却还是溢出娇声,眼睫沾满了水珠,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泪,总之格外惹人怜惜。 脚趾蜷缩起来,滑过他的脊背,大腿和他的肩胛骨摩擦而过,有些疼。 他倒吃得高兴,出了那么多力,也丝毫不觉得疲累,精力旺盛得可怕,但她早已腿软得险些站不住,此时不免暗暗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要在不久前故意招他。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好不容易躺在床上,宋时溪早就哭红了眼,倦得连手都不想抬,偏偏他欺负完人,还满嘴的甜言蜜语,尺度把握得刚刚好,说完就抱着她睡,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在哄她这件事上,他已是炉火纯青。 一晚上的孟浪,换来一个上午的酣睡,第二日起床,她连休息室都不想出,一来是没什么精力,二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看上去严肃正经的办公室。 窝在床上,享受了秦樾的午餐服务,才想起来去拆昨天胡家磊和廖子娟送的云市特产,居然是包装严实的翡翠手镯,还有一对耳环。 她前世还没到喜欢黄金和翡翠这等物件的年纪,大多喜欢奢侈品出的花里胡哨的首饰,所以也分不出好坏来,但是见秦樾还算满意的样子,便也知道定是价值不菲。 “这能收吗?” “收都收了,难不成还退回去?”秦樾搂住她,帮她戴上,勾唇道:“不错,还显白。” 她皮肤本就白,配上这种颜色,显得冰肌玉骨。 宋时溪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真的还回去,反正是赔礼,就算贵重了些,欠下的人情也是秦樾去还,她用不着操心。 现在瞧着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眸光一亮,爱不释手地把玩了片刻,想到什么,睨他一眼,“快三点了,你还不上班去?” 早就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他却依旧赖在休息室,像是完全想不起来还有工作要忙。 “不想去,只想陪着你。”秦樾将下巴放在她的肩颈上,懒洋洋地阖上眼睛,貌似是想抱着她再睡一会儿。 可宋时溪已经睡了一上午,这会儿半分困意都无,推了推他,正想把床让给他,休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找你的。” 秦樾不耐地睁开眼睛,没有想起身的意思,直接扬声问:“什么事?” 徐进泽听出秦总话中的烦躁,抬手擦了擦额角冒出来的冷汗,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过来给自己找罪受,但实在是十万火急。 “秦总,小姐来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猛地看向秦樾,徐进泽口中的小姐除了秦枝意还能有谁? “她怎么来了?”宋时溪下意识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拢了拢,遮挡住因为图凉快只穿着吊带和短裤的身躯。 只是这样一来,颇有种要被捉奸在床的慌乱。 秦樾被她的小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掐了一把她的小腰,等手被她毫不留情地拍开后,才如实道:“我也不知道,我去看看。” “千万别让她进来,你快出去,我要锁门了。”宋时溪从床上爬起来,跟在秦樾身后,等他一出去,就果断地将门给锁上。 秦樾站在门口,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差点儿被门夹住的衣角,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由轻笑出声,理了理有些杂乱的衣着,这才吩咐一旁的徐进泽让他把秦枝意带进来。 徐进泽头都不敢抬,应了一声,就赶紧从这个是非之地快步走了出去。 秦樾刚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秦枝意风风火火地进来,开口就道:“哥,宋时溪居然也在深市!” 她的声音难得有些尖锐,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惊。 闻言,秦樾抬手给自己倒水的动作一顿,眼眸眯了眯,面上却平淡无波,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第100章 启程回京 秦樾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继续倒水, 并没说话,果不其然,没多久秦枝意就在他对面坐下, 倒豆子般将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 “哥, 你知不知道宋时溪居然在做模特赚钱?” 秦枝意巴掌大的小脸上装满了惊讶, 不等秦樾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也才知道没多久。” 她往日是会常常看报纸的,有空的时候也会买些时尚杂志来看,但是这段时间她的精力都放在了…… 想到这儿, 秦枝意眸色暗了暗。 所以以至于她上个月才从雯娟口中得知这件事, 刚听说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因为宋时溪以前放过话,说就想找个好男人嫁了, 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但是一堆报纸和杂志摆在面前,证据确凿,她就算不想相信也得相信。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匪夷所思, 惊慌之下, 就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家把这事跟她妈说了说, 不曾想她居然和她爸早就知晓了,还说当模特拍拍照片, 又不是坏事。 只要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们做长辈的并不会过多插手小辈的事情。 就像是当初秦樾决定去当兵,创业,他们也没有过多干涉一样。 而且她妈对此还挺喜闻乐见的, 因为她觉得宋时溪有正事干,就不会没事往他们家跑,大家都乐得轻松自在,与其凑到一起彼此折磨,还不如离得远一些。 但是秦枝意倒认为就算不做模特,宋时溪应该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一直待在他们家,这一点光是看她一个学期待在家里的天数就知道了,而且放暑假后,要不是她妈要给宋时溪办生日宴,亲自去接了人,她估计都不一定会回来。 想到这儿,秦枝意才恍然发觉宋时溪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转了性,不光不再一门心思想嫁人了,还开始变得独立上进起来。 先是好好读书,这学期不再挂科,现在又是自己找了工作赚钱,并有意无意地在跟他们家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不想戳破那层窗户纸,可她也看得出来这些变化都是发生在两人闹了矛盾之后。 自打宋时溪把她推下楼梯,她和她妈对宋时溪都心存芥蒂,平时多是冷脸,这样的环境下,宋时溪在他们家肯定过得不是很自在,可她心里也存着气,不想委屈自己,过多搭理她。 可现在想来,宋时溪还是个学生,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父母,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当初他们家也是因为觉得她实在可怜,再加上又惦念着恩情,想让她日子好过些,所以才把她接回来。 他们的确没让她短过吃穿,但是其他方面却做得一塌糊涂。 她不想委屈自己,难道宋时溪就想受委屈了吗? 莫非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宋时溪才会想着搬出去,快速独立起来? 秦枝意的脑海中一会儿闪过当初被推下楼梯的痛苦,觉得他们一开始对宋时溪的确是掏心掏肺,真心实意地对她好,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跟他们无关,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一会儿又闪过宋时溪这段时间在秦家遭受的冷眼,觉得他们是不是有些过分。 一时之间心情变得格外复杂。 但这些事情她又不好意思跟秦樾说,便暂时收起了思绪,感叹了一句,“她拍得还挺好的,咱妈说他们单位都有小姑娘专门去买同款。” 秦枝意想到那些不同风格的美照,不禁也赞同地点点头。 秦樾一直没出声,直到一杯水快见底,才将杯子放下来,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来我这儿就是专门夸人来的?” 闻言,秦枝意一愣,然后脸红了大半,果断摇头,“不是,谁夸她了?” 说完,又急匆匆为自己解释:“我只是太惊讶了,要不是在报纸上看到她来深市参加比赛了,我还一直以为她在京市呢。” “她来不来深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秦樾眼神幽深,仿佛能将人看穿。 秦枝意一噎,表情一滞,张了张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好半晌才道:“她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秦家的人,她第一次来深市,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妈也说让你帮忙看着点儿。” 第155章 他媳妇儿,他当然要看着,护着。 但是这些不能跟秦枝意说,于是便扯了扯唇角,道:“你还真是什么都跟你妈说。” “那咋了?”她就是妈宝女! 看着秦枝意理直气壮的表情,秦樾不想跟她再多说,起身理了理袖口,开始赶人:“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自己玩儿去吧。” 秦枝意知道他忙,顺势起身后,又想到这两天他都加班睡在公司,便没忍住关心道:“哥,你也要多注意休息,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最重要,在这儿睡,哪有回家睡舒服?” 话毕,视线下意识地在室内扫视一圈,看向了那扇紧闭的门。 注意到她的目光,秦樾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知道了。” 秦枝意没多想,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 等候在外面的徐进泽见秦枝意一片祥和地出来,微微松了口气,随后马不停蹄地领着人下楼,亲自把人送上了车,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回了原地,又赶紧上楼跟秦樾汇报情况。 确定秦枝意走后,秦樾才前往休息室,敲了敲门,“是我。” 没多久,门打开了一条缝,那双漂亮的狐狸眼滴溜溜转了转,发现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方才松了口气。 她这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得秦樾有些好笑,捏住她后脖颈的软肉,将人拽进怀里,大掌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哪有做嫂嫂像你这么窝囊的?” 宋时溪懒得理他,抓住他逐渐开始乱摸的手,轻哼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她倒是想偷听,但是他们声音太小,她耳朵都快贴门上了,也听不太清楚。 秦樾没打算瞒她,如实将对话尽数转达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 宋时溪摇摇头,她只是觉得秦枝意不愧是能当女主的人,善良又理性,原主都把她推下楼,差点儿害得她再也跳不了舞了,她居然还能设身处地地为对方考虑。 *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轮比赛,宋时溪倒还是平常心,但是余婉就有些紧张了,尤其是今天还有电视台的人来录播,她就更焦虑了。 平时都是在后台工作的人,这会儿突然要面对镜头,她很不自在。 “就当作拍照了,或者当他们都不存在。”宋时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试探性地说了两个自己一开始做直播工作的心得。 她一开始只录播,然后剪辑好了,把作品发到平台上面去,有试错的机会,时间长了自然也就习惯面对镜头了,后来粉丝量增长,开始规划每日直播,除了前几次有些磕磕巴巴,比较吃力以外,其余时候都很游刃有余。 “我不会出幺蛾子的。” 余婉深呼吸几次,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然后和宋时溪前往比赛现场,这里已经搭建了舞台,工作人员正在调试机器,她们一进门,就有人领着她们去和其他选手汇合。 很快比赛正式开始,评委席中钟美茵已经不在了,只有曾书怡一位女明星在,除此之外,还增添了一位刚崭露头角的男歌手。 为了收视率,镜头给他们两位的时间最长,给他们发言的机会也最多。 等到了化妆师和模特们上台的环节,宋时溪和余婉跟随工作人员的指导,手牵手地上台,轮流做了自我介绍,随后便是评委出题。 这次的主题是“职场”。 化妆品和道具全都由主办方提供,所有化妆师的起点都是一样的,但相应的,难度也大幅度提升。 要知道化妆品对化妆师来说就是命根子,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能否完成一个好看完美的妆容,趁手的化妆品非常重要。 前两轮并没有限制化妆品,大家都是用的自己的化妆品,对此无比熟悉,所以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比赛,并不难,可现在不一样了,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在下手前,化妆师需要慎重再慎重,这就格外考验化妆师的水平了。 余婉也有些慌,但慌乱之后,又很快镇定下来,将几瓶不同的粉底液依次挤在手臂上试看颜色质地,然后又开始调色,直到调出相对比较满意的效果,才少量多次地往宋时溪脸上上。 她是全场唯一进行调色的化妆师,而其他化妆师早就在她磨蹭的时候,完成底妆,开始下一步了。 她不慌不忙的操作也吸引了导演的注意力,让摄像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余婉没有受到影响,一步步按照脑海中设定好的步骤往下走,眼影用白粉打底色上下大面积晕染,随后用浅灰棕加深睫毛根部,在眼尾部分微微上扬,扩大范围。 她选了一把稍微硬挺些的刷子,果断用剪刀剪成刀锋状,蘸取深棕色晕染下至和卧蚕,用香槟亮色提亮卧蚕中间,其余部分不增添任何烛光和亮色。 睫毛用睫毛夹夹翘,只刷上一层淡淡的睫毛膏,不过分浓烈,也不过分素淡,又很好地起到了放大眼睛,让眼睛更加有神的效果。 眉毛顺着原本的生长方向勾勒出轮廓,查漏补缺,腮红和口红选用同色系的蜜桃色,偏裸色的口红,整张脸没有明显的修容线条,但却很好地提升了气色。 配上轻薄自然,又贴近原本肤色的底妆,一眼望过去清新,得体,舒服,而在职场里,最需要的无外乎就是这几点。 发型则选用高级精致的低盘发,露出五官,干净利落。 看似简单的妆造,却处处是心机。 整体讲究精细,突出了原生美,又表达了自身品味,不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在比赛结束的铃声响起时,众位评委才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被余婉的手法给吸引了注意力,或许是珠玉在前,这会儿再去看别的选手的作品,总觉得缺少了些许味道。 曾书怡盯着宋时溪那张大放异彩的脸,头一次对一个女人的外貌生出了嫉妒的情绪,索性不去看,然后咬牙低头在评分表上,重重填上满分。 但想着这是会上电视节目的,又把擦掉,减了两分,其余化妆师的则是中规中矩地评了分。 可谁曾想到了最后,就数她给余婉这组的分最低,还有人问她是对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曾书怡只能干笑着,胡扯自己平时喜欢张扬一点儿的,将其敷衍了过去。 最后冠军花落谁家根本不难猜,余婉几乎是以碾压之势得了第一名,不光拿到了奖金,还得到了和赞助商合作的机会。 这还只是最浅显的好处,福气还在后头。 比赛结束,余婉和宋时溪却不得闲,拍照和采访结束后,晚上还要跟主办方,评委们,以及电视台的人吃饭。 一直快到凌晨才结束。 秦樾来接的她,还顺便把余婉送回了家。 看着包包里各式各样的名片,宋时溪本想简单整理一下,但是实在力不从心,刚才在酒局上人多,她又高兴,难免就多喝了几杯,这会儿脑袋晕晕乎乎的,困得不行,只想睡觉。 秦樾抽空偏头瞥了她一眼,就撞见她跟小鸡啄米似的,下巴一点一点的,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到了停车场,他停好车,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又拿上她的包,才朝着楼上去。 * 比赛结束后,宋时溪就准备回京市筹办开工作室了,在此之前先跟余婉夫妻吃了顿正儿八经的庆功宴。 后面又受邀去廖子娟家里蹭了顿饭,汤汤还是跟上次一样喜欢黏着她,尤其这次她还和秦樾一起专门去商场挑选了时下在小孩圈子里最流行的玩具送给汤汤,他就更喜欢她了,恨不得跟个八爪鱼一样缠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多精力,玩个一天都不带累的,好在有廖子娟夫妇帮忙,不然她真的遭不住。 在要走的前一天晚上,秦樾比汤汤还黏人,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让她记得要想他,还幼稚地让她发誓。 宋时溪拗不过他,只能一边喘息着,一边说些好话哄着他,许下了各种乱七八杂的诺言。 出发的那天,秦樾亲自送她去的广市。 “到了给我打电话。”秦樾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晦涩不明,说完,又忍不住絮絮叨叨把在车上说过的话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宋时溪点点头,听着他反复提及各种叮嘱,心中竟不觉得烦,相反还觉得甜得很,她肯定是疯了,又或者是被秦樾传染了。 她连连点头,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嗓音轻柔,“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朋友,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知道。”秦樾喉结滚了滚,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她的手,“但我不在你身边,总觉得不放心。” 闻言,宋时溪一愣,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徐进泽就过来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她收回手,深吸一口气,冲他挥了挥手。 就算有千般万般不舍,最后还是掐着时间在登机口分开。 第156章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的身影,秦樾握紧掌心,心尖涌上丝丝缕缕的悔意。 他就不该忍的,这次分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牵上她的手。 或许该催一催华蓝文化那边的进度了,这样的话,她也能为了工作早点儿回深市。 第101章 见色忘友 临近天黑, 晚霞余晖落在胡同里,将电线杆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辆轿车压着阴影而过, 停在大铁门前。 宋时溪透过车窗往外面看, 明明没离开多久, 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全然陌生了起来。 徐进泽和司机过来帮她拿行李, 其实也没多少,大部分都是她给朋友买的特产和礼物,因为她的私人物品很多都放在深市的家中, 有秦枝意在, 她不方便过去取,再者自己拿着路上也麻烦。 秦樾便说让她在京市商场买新的, 要是嫌弃款式没有深市和港城的新颖,他便让人过两天帮她打包一部分送回来。 他想得周到, 宋时溪没有不应的,所以这次回来可以说是简装出行。 这个点胡同里没多少人,偶有几个路过的,也没凑近, 只是站得远远的好奇打量, 对于这么目光, 宋时溪视若无睹,只安心做自己的事, 见徐进泽他们帮忙把行李从后备厢全都拿出来后, 她便从包里拿钥匙去开大铁门,还没来得及打开,隔壁的院门就先一步被人打开了。 “小宋?你回来了?” 闻言, 宋时溪抬眼看去,就瞧见穿着一身青衣的林绣娥抱着猫站在门口笑着同她打招呼,面上难掩惊讶。 这还是她这次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心中不由觉得亲切,于是先把钥匙给了徐进泽,让他们先把东西搬进去,自己则是留下来跟林绣娥聊了几句。 “原来是去深市了啊,难怪看着比之前更洋气好看了。”林绣娥上上下下将宋时溪看了个遍,尤其是盯着她那头卷发看了许久,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宋时溪被夸得眼睛弯成月牙状,还转了个圈让她看,冲她眨眨眼,“我也觉得好看,要不哪天有空了,秀娥婶你也去烫一个?” 林绣娥笑着摇摇头,“我就算了,都这把年纪了还烫什么头?” “你头发都还没白呢,怎么就称得上一把年纪了?”宋时溪不赞同地摆了摆手,紧接着娇嗔道:“不管多少岁都有追求美的权力,等我七老八十了,我也要好好捯饬自己,自个儿收拾得漂漂亮亮的,每天照镜子都觉得欢喜许多。” 她语气俏皮,表情灵动,听着这些话,林绣娥一愣,倒不觉得反感,反而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咦,大黄是不是又胖了些?我瞧着比我走之前圆润了一大圈。” 宋时溪的话打断了林绣娥的思绪,她顺着话头往下一看,顿时没好气地道:“它之前不是偷跑出去几次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外头的钻了空子,肚子里揣了崽了。” 闻言,宋时溪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看着懒洋洋窝在林绣娥怀里的大黄,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刚伸出手它就喵喵叫了两声,胖乎乎的脑袋在她掌心蹭了两下,看着乖巧的不行。 一想到这么可爱的猫猫遭了毒手,她就没忍住皱起了眉。 这年头又不能给猫猫做绝育,怀了也只能生下来,还怪可怜的。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林绣娥愤愤骂了几句就收起了话头,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 宋时溪便收回手,问道:“什么事啊?” 林绣娥犹豫片刻,开口道:“你们那儿的一楼我想租给曾警官。” 说完,不给宋时溪缓神的功夫,就继续往下道:“你刚走没多久,我婆家那群不要脸的就找了过来,趁着小吴去上班开院门的空隙,就搬着锅碗瓢盆进了院子,小吴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还以为真是新租客,又急着赶车,就走了。” “等我买菜回来,他们已经撬了锁进屋了。” “我赶他们他们不走,我就报了案,曾警官出的警,我没想到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是有些手段的,把人带回警局后,三言两语就让人连夜搬了东西,再保证也不敢来。” 林绣娥说到这儿,面上浮现出些许佩服,她之前也因为婆家的不要脸报过几次案,但是和稀泥的不在少数。 “这几天听人说曾警官在附近看房子,想上夜班的时候住住,我想着他跟你,还有小吴都认识,又是公安,我就想把一楼租给他。” “可再怎么说曾警官都是男同志,你们要是介意的话,就算了。” 虽说公安同志为人民做事是职责所在,但是林绣娥自觉欠了他人情,心中感激,便想着回报一二,可送东西去,人家是万万不会收的,她刚好听了这么个消息,就动了心思。 本想着明天周末去找小吴打听一下小宋的联系方式,问问这件事可不可行,没想到今天就碰上小宋回来了。 听了林绣娥的话,宋时溪愣了几秒,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租房子还会跟别的租客商量的房东,其实就算林绣娥把一楼租给十几个大汉也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更何况还是租给品行俱佳的男公安。 只不过想到曾景叙对自己的那点儿隐秘心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而且要是让秦樾知道曾景叙搬到她楼下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可林绣娥决定开口询问时,肯定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她要是说自己介意,拦着人家还人情,赚房租,算怎么一回事? 宋时溪纠结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觉得少给自己找麻烦比较好,再者她现在也不缺钱,于是便装作惊讶地捂住唇,“秀娥婶,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想跟你说这件事。” “我和朋友要合开工作室,我想把你一楼也租下来,以后住也好,当仓库也好,都很方便。” 林绣娥显然没想到宋时溪会租她一整栋楼,讶异地张了张嘴,随后先是恭喜她要自己当老板了,又道:“那我就不跟曾警官提这事了。” 宋时溪松了口气,赶紧找借口溜了,“我刚回来,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再和您签租房合同。” “行,你好好休息。”林绣娥点点头,目送宋时溪离开。 宋时溪刚走到院子门口,就撞上了要下来找她的吴秋红,两人许久不见,这会儿没忍住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这漂亮的小妞是谁啊,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宋时溪挑起吴秋红的下巴,看着她越来越好的皮肤状态,以及扎着小辫的头发,调笑了一句。 或许是近来在公司上班压力有些大,又来回奔波,吴秋红瘦了一圈,一瘦就显得越发高挑,再加上她时刻记得宋时溪的话,保持着昂首挺胸,不驼背的体态,整个人不光脸变得好看了,还增添了几分娴静自信的气质。 闻言,吴秋红羞得满脸通红,躲开宋时溪的手,阴阳怪气地轻哼道:“哪里还认得出,走那么多天,就打了两三通电话回来。” 听见这话,宋时溪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她倒是有几次都想跟吴秋红打个电话聊聊天,但是每次刚起念头,就秦樾那个男妖精给勾走了注意力。 紧接着就是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哪还记得这些事情。 思及此,宋时溪狠狠将自己唾弃了一番,她居然也有见色忘友的一天。 她赶紧搂住吴秋红的肩膀,将人往楼上推,嘴里连声哄道:“是我的错,好秋红你就原谅我吧,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屋内,徐进泽正和司机一起帮她把那些打包好的特产和礼物分门别类地放好,客厅里难免显得有些乱七八糟的,宋时溪眼尖,很快就从中找到了专门给吴秋红的那份。 “大家都有,你可别跟我客气。” 吴秋红便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伸出手接过宋时溪手中的东西。 等徐进泽他们走后,两人便坐在沙发上聊天,大多都是聊在深市和港城的见闻,在听到港城高楼林立,走哪儿都堵车,还有惊人的物价后,吴秋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但是心中也生出了一丝向往。 聊完自己,宋时溪又问起吴秋红在公司怎么样,谁知道刚提及,她那张脸就红了大半,磕磕巴巴说:“就,就老样子。” 宋时溪本也没多想,可吴秋红这样子实在太不对劲,她几乎瞬间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眯起眼睛,故意问道:“就没碰上几朵桃花?” “什么,什么桃花?这个季节哪里来的桃花?”吴秋红心中藏着事,慌乱之下,竟没反应过来,口不择言地回了宋时溪的揶揄。 这话一出,宋时溪拍着大腿笑倒在沙发上,眼泪都顺着眼角冒了出来,打湿了睫毛。 见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吴秋红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颊边的红晕迅速朝着耳后蔓延,直至淹没在衣领当中。 “时溪!” 宋时溪也不想笑得这么放肆,但是实在控制不住,眼见吴秋红又羞又恼地要往房间里钻,她才赶忙强逼自己忍下来,拉住她的手,“好了,我不笑了。” 第157章 吴秋红咬住下唇,眼睫颤了颤,明明屋内开了风扇,但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得很。 “想不想说?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了。”宋时溪睨着吴秋红,打量着她的表情,判断她的情绪。 “我……”吴秋红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像是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宋时溪看出她想说,便单刀直入,直击重点:“到哪步了?确定关系了吗?牵手了吗?” “都没有。”吴秋红连忙摆摆手。 宋时溪摸了摸下巴,“那就还是在暧昧当中?” 第102章 委屈巴巴 客厅里窗户都开着, 深绿色的风扇呼呼转着,将两人的发丝吹起。 暧昧? 吴秋红眸光闪了闪,先是点点头, 又很快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算不算是……” 她没透露太多的信息, 宋时溪一时之间也昏了头,便干脆让吴秋红从头到尾说一遍, 她来帮忙分析分析。 吴秋红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小声道:“我和他不是一个部门的。” “我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 不知道去哪儿报到, 他见我急得快哭了,就给我带路, 后来我去别的部门送文件,又撞见他了, 才知道他是市场部的。” 说到这儿,吴秋红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脸红得能滴血,“我们一开始也不熟, 后来总是能在公司食堂遇见, 他就主动过来跟我搭了话, 一来二去,就稍微熟了起来, 上个星期他说喜欢我, 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谈对象,我一慌就给拒绝了。” 闻言,宋时溪瞪大眼睛, 接话道:“所以现在后悔了?” “我不后悔。” 吴秋红坚定地否认,垂下眼睫,双手交缠在一起,声音低了下去,“我家庭条件不好,又是外地人,叶大哥那么优秀,就算我点头同意了,我们也不会有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浪费时间。” 宋时溪皱起眉,下意识地反驳,“只是谈恋爱,一定要有结果吗?” 可说完,想到现在所处的年代,以及秋红向来保守内敛的性子,又默默叹了口气,柔声道:“秋红你不能这么想,你只看到他优秀,可是你也不差啊,出身背景是自己不能选择的,但别的可以。” “你才二十岁,年轻貌美,成绩拔尖,品行端正,未来有无限可能。” “要是真的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现在都崇尚自由恋爱,就算谈了,最后没有在一起,也算不了什么。” 听到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观念,吴秋红有些懵愣地抬起头,看向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宋时溪握住吴秋红的手,眼神认真,“秋红,我想说的是你很好,你很优秀!你一定要自信起来,提高配得感,你值得最好的!” “当然,就算喜欢,也不能盲目地去谈恋爱,万一对方是个只想玩一玩小女孩的人渣呢?所以一定要擦亮眼睛,再做选择。” “如果你暂时还不想谈恋爱的话,就在这个阶段好好搞学业和事业,提升自己,越往上走,跟现在遇到的人也会不一样。” “到时候你可能就觉得那个什么叶大哥也算不上优秀了。” 最后那句话,宋时溪娇俏地冲她眨了眨眼睛,逗得吴秋红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抿了抿唇,真心实意地笑着说:“时溪谢谢你。” 话毕,停顿了两秒,才继续道:“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宋时溪知道吴秋红向来是个慎重的人,见怪不怪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刚想再说两句,一旁的电话就突兀地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吓了她一跳,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当即惊叫一声,扑过去接听。 “媳妇儿。” 对方一开口,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那低沉的嗓音顺着风往耳朵里钻,直白肉麻的称呼让宋时溪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电话,耳尖爬上极艳的绯色,心跳也乱了节奏。 “到家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忘记了?” 闻言,宋时溪立马回过神来,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嘴里却是忙不迭地回道:“怎么可能,我才刚到家,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是吗?” 拖长的尾音透出一丝危险。 宋时溪轻咳一声,觉得他远在深市,有没有长千里眼,哪会知道真相,于是想也不想地就说:“是啊。” “那就是徐秘书在撒谎。” 秦樾这话一出,宋时溪哪还不明白是徐秘书给他汇报了工作进程,按照他的严谨程度定是一从她家离开就跟秦樾通了电话,毕竟楼下不远处就有可以打电话的小卖部。 “哎呀,我这不是和秋红很久没见了嘛,就多聊了一会儿。” 宋时溪咬了咬舌尖,手指缠绕着电话线,脸上羞红未褪,显得有些娇,先是含糊不清地辩解完,又立马倒打一耙,轻哼道:“你既然早就得了消息,为什么不主动给我打?还在这儿逗我玩儿。” 那边沉默了片刻,语气倏然从慢条斯理的柔和变得委屈起来,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接你的电话。” 接电话和打电话,一字之差,代表的意思可差远了。 宋时溪琢磨着这其中的深意,只觉得开着窗的客厅都有些闷,呼吸不由渐渐放轻,耳边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半天都缓不过来。 “我想你挂念着我,不要把我忘了。” 她没说话,他却还在继续。 宋时溪知道秦樾是故意这样说,勾她心疼他,可明明知晓这是他的小手段,还是不受控制地想顺着他,依着他。 “我怎么可能忘了你,又没喝忘情水。” “忘情水?” 听着他重复自己的话,那上扬的语调,她都不用现场去看,都能想象得出他此时的模样,定是心中暗爽,脸上却端着的臭屁样。 “嗯。” 宋时溪承认完,觉得脸上烧得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尤其是刚才话没过脑子就往外突突地说,一时之间都忘了还有人在场,这会儿想起来,回头一看,果不其然就对上了同样满脸通红的吴秋红。 “我还有报表要看,就先回房间了。”吴秋红手足无措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等宋时溪说什么,就脚底生风地跑了。 “行,看完早点儿休息。” 跟秦樾说些腻歪的情话,本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是特指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 宋时溪尴尬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目送吴秋红小跑着消失在卧室门后,她当即咬牙,“都怪你,我现在是没脸见人了。” 秦樾却在电话那边低笑出声,隔着电话线都听得出来他有多愉悦。 宋时溪恼羞成怒,扬言要挂了电话,他才止住笑意,一口一个bb叫着,还说想她想得无心工作,以至于这个点还在公司加班。 “哼,油嘴滑舌。”她呸了他一口,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人聊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时间不早了,宋时溪换了四件套,又去洗漱,便睡了。 第二天她拿着特产先去给林绣娥送了一份,然后又折返回去,拿上给张素兰准备的,便打算走到路口去坐出租车去找张素兰。 走到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个熟人。 “时溪。” 她打着遮阳伞,另一只手又提着东西,只看着前方的路,要不是对方叫住了她,她还不一定能发现,循声望去,就瞧见了一身公安制服的曾景叙,他瞧见她,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 “这些天没瞧见你,还以为你回秦家了,后面问了吴同志才知道你出远门了。” 虽然京市没有深市那么热,但是太阳毒辣,在户外待久了,也有些遭不住,宋时溪就算打着伞都出了一身汗,更别提执行巡逻工作,需要长时间曝晒在阳光底下的曾景叙了。 见他脸上的汗珠往下滴落,快进眼睛了,宋时溪想着包里有纸巾,就顺手递了过去,“擦擦汗吧。” 说完,又回答他的问题:“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一趟外地,昨天下午回来的。” 她模糊了地点,不想让曾景叙知道,他是公安,脑瓜子比一般人灵活,万一蛛丝马迹知道得多了,顺藤摸瓜,猜到她和秦樾的关系,那可就不妙了。 虽然依照他的性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外面多嘴乱说,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想节外生枝。 曾景叙看着她递过来的纸巾,本来想拒绝,可是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来,握在掌心却不擦,只是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笑道:“我看到你为那个服装厂拍的报纸了,真好看。” 宋时溪没想到流转得那么广,曾景叙居然都看到了,愣了两秒,才大大方方地说:“谢谢。” “对了,你不在家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时不时就有几个小女孩在你家附近转悠,像是在蹲点。” “我问过之后才知道她们都是住在附近的,之前见过你,又在报纸上看到你,以为是明星,就结伴过来想要你的签名,我们做了思想工作,把人劝走了,这几天倒是没瞧见了,但你以后出门最好还是小心些,就怕遇到思想偏激的人。” 第158章 她这下是真懵了,现阶段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满打满算也就拍了几组照片,上了几次报纸和杂志,还陪着余婉去深市参加了一次比赛而已,而且京市和深市还相隔那么远,这个年代互联网又不发达,消息流通不快。 她觉得自己现在顶多就是个有些小小小知名度的模特,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但是现在经过曾景叙提醒,也渐渐将安全问题放在了心上。 等她的工作室开了之后,接的工作越来越多,知名度肯定也会噌噌往上涨,为了安全考虑,她是不是该换个住的地方? 脑海中思绪有些混乱,宋时溪深吸一口气,暂时将其压下来,先跟曾景叙表达感谢后,就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好,再见。” 曾景叙站在原地,等再也看不见她后,才敢抬起手看向掌心中的纸张,雪白的颜色沾染上些许他的汗水,晕染开点点较深的暗色。 第103章 谈正事 天气热, 宋时溪近来没什么胃口,就和张素兰约在一个素净的茶馆见面,两人谈的是正经事, 还特意约了个包间。 她到的时候, 张素兰也才刚到不久, 屁股都还没落座,就迎了上来, “我的财神爷,这么久没见,又越发漂亮了, 这衣服得是托人从港城, 或者国外买回来的吧?大陆可没有店卖。” 宋时溪被她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 确实是自己在港城买的,不免也学着她的语调, 浮夸道:“你这眼神倒是毒辣,这都看得出来?” “那是,我要是眼神不好,哪能趁早搭上你这条大船啊。” 张素兰也是个脸皮厚的, 嘿嘿一笑便直接应了下来, 随后道:“以前还在深市上班的时候, 少不了跟服装组打交道,也就练出了几分眼力。” 宋时溪先前在外面等车晒了一会儿, 现在还觉得闷热得很, 见屋内有风扇,也顾不上和张素兰贫嘴了,挽住她的胳膊往里走。 坐下后, 吹了风,觉得凉快了些,又唤来服务员,点了一壶凉茶和一些小吃,才道:“素兰姐,这是专门给你带的礼物,京市和深市隔了那么远,有些东西不容易买到,我想着你或许惦念这一口,就买来给你凑个趣。” “这哪好意思?” 张素兰早就注意到她提了不少东西,见到上面有深市特产的字样,就猜到多半是给自己的,眼下也不觉得惊讶,顺势推辞了两句,就接了过来。 她自打回了京市发展,一年当中也抽不了几次空回深市看看,有些味道早就快忘了,只存在记忆里,有时候想起来,心里难免空落落的,现在看到陌生又熟悉的特产吃食,眼眶便有些发红。 “时溪你真是有心了,谢谢。” “这算什么,你一个人在京市忙了那么久,这些东西还抵不上你的误工费。” 宋时溪笑着摇摇头,张素兰还有红太阳服装厂的工作,并且职位还不低,每天忙完工作,还要准备开工作室的相关事宜,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 再者要想拉近关系,笼络人心,必要的花费是不可少的,只不过张素兰并不十分缺钱,送礼要送到她的心坎上,方才有用,见到她像是陷入回忆,也不打扰。 过了半晌,等服务员送来点的茶水,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轻抿一口,才补充道:“这次机缘巧合下往港城跑了一趟,在街上逛街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了一款包,觉得上面写着素兰姐你的名字,就带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言,张素兰先是一愣,现在要想去港城可不容易,宋时溪是怎么去的?但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她那个极有本事的男友,又不觉得奇怪了。 顺着她的话重新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一堆礼盒里面还有一个包装异常精美的购物袋,黑白配色,上面还印有品牌标志,她顿时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心意,价值,一应俱全,宋时溪看上去年纪小,没想到做事却这么周到。 唇边不由漫开一抹笑,“怎么会不喜欢?只不过这三番五次让你破费,我都觉得有些脸热了。” “素兰姐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敢把两则好消息说给你听了,怕你高兴地晕过去。”宋时溪抿了口凉茶,故作担忧地幽幽叹了口气。 “什么好消息?”张素兰瞪大眼睛,一颗心被吊起来,七上八下的,没个安稳之处,顾不上别的,连忙改口道:“你只管说,我不会晕的。” 宋时溪眸光清凉,想到即将要说的话,眉眼间也不禁染上了掩盖不住的喜悦,“一来,华蓝文化要和我签合同拍化妆品广告,二来秦氏请我做旗下连锁酒店的形象大使。” 话音刚落,就见张素兰手一抖,差点儿将一壶凉茶都打翻在地,还是宋时溪早早盯着她,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她的手。 “真的?” 张素兰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像是燃着火,亮得快要把旁人点着,都是做生意的,她哪会不知道这两家公司的名气?顿觉胸口憋着一口气,不敢出,也不敢咽下去,生怕是一场梦,一个走神就什么都没了。 直到看到宋时溪肯定地点了头,又说了来龙去脉,这才敢笑出声来,直拍大腿,高兴地上气不接下气,脸都涨红了大半,顾不上别的,直接起身抱住了宋时溪,“你可真是我的大福星,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说出去,谁敢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去一趟深市就谈下了这么大的项目? “哪有这么夸张,要不是在大赛上露脸,被瞧见了,没那么顺利。”宋时溪摆摆手,谦虚了一句,然后问道:“我们现在还是抓紧时间看看资料吧?” “对对对。” 张素兰回过神来,想着早点儿把工作室的事情了结,也好抓紧时间把两个大项目先确定下来,不看到白纸黑字,一切都可能生变。 思及此,她不敢墨迹,连忙从自己带来的包里,掏出几个分门别类的文件,“该跑的部门都跑得差不多了,要用到的资料都在这儿,到时候跟着我去相关部门签字,递交资料就成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工作室地点确定下来,递交资料的时候得填写清楚,这几天我看了很多地方,留了几个备选,你不在,我不好做决断,等会儿带你去看看,要是不满意,这两天就再找找。” 说到正事,两个人都严肃起来,聊了一个多小时,便结伴去找了前台联系了张素兰相熟的靠谱中介,一起去把那几个房子给看了。 那中介知道今天是个大单,还找公司请示了一辆车,虽说不是什么好车,但是也比坐出租来得方便。 这年头出行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就算已经有了出租车,但数量也有限,不是想要用车的时候就能随手在路边拦一辆。 想到不久前自己站在烈阳下等了许久,才等到出租的场面,宋时溪觉得是时候把学车这件事提上日程,她是会开车的,但是原主不会,也没有证书,再者这个年代的交通规则和后世难免有些出入,还是要系统重新学过比较好。 而且学车之后,也就到了秦樾兑现承诺的时候,她可早就在杂志上相中了一款车型。 想到拿了驾照,就能过回前世开香车兜风的好日子,宋时溪唇边就不由带了些许笑意,决定晚上跟他通电话的时候就提一提。 等到了地点,宋时溪立马收起了思绪。 张素兰办事可靠,选的几处地点各有各的好处,那中介又是个厉害嘴巴,宋时溪不免挑花了眼,最后综合考虑后,最后定下了离她学校最近的一栋写字楼里。 这是近两年刚完工的一栋新楼,全是大大的落地窗,还配备了电梯,总楼层不算特别高,只有十二层,装修自然没法和秦氏修建的那些大楼相比,但是放在周围全是胡同小巷的平房里还算扎眼,气派。 她们看上的是位于九楼的一整层办公室,之前是租给一家会计事务所,后来老板发财了,觉得这地方小了,年初便搬走了。 由于租金不便宜,这一两个月看得人不少,但真的拍板租下来的却没有。 地板上落了不少灰,目之所及只有几张桌子板凳,看上去稍微有些简陋,但是光线好,装修简单大方,要是自己再配上一些办公用具,肯定很不错。 除了公共办公区,还有一大一小两间会议室,三间领导办公室。 宋时溪转悠了一圈,又和张素兰商量了几句,两人都觉得不错,就问了价格。 中介也姓张,是张素兰拐了十八个弯的亲戚,给她们报的价格还算公道,除此之外还送了一次开荒保洁,拍着胸脯说会亲自盯着帮她们把卫生搞得干干净净。 宋时溪乐了,觉得他是个实诚人,想到什么,便开口问道:“小张,你们公司应该也有帮人租房子的业务吧?” “那当然有,不知道宋老板要什么样的房子,把要求告诉我,我保证给你找到合适的。”张全勇根本不在意面前的小姑娘比自己小个十岁左右,一口一个宋老板,态度尊敬,再加上刚定下了这个大单,笑得眼尾褶子都冒了出来。 第159章 “离这儿近的,最好步行就能到达,价格不是问题,我要附近人员简单的,最重要得安全,干净卫生。”宋时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暂时想不到别的,便没再要求。 “好。”张全勇点点头,一一记下。 一旁的张素兰有些惊讶,问道:“你不想住之前那儿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景色怡然,要是舍弃了倒是有些可惜,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搬走了,也可以把那些花草一同带走,便也觉得不可惜了。 “不是不想。”宋时溪摇摇头,简单将曾景叙说的事情提了提。 那个房子的确不错,她也住习惯了,一时要搬还有些不舍,但是比起自己的人身安全,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还是早些搬走比较好。”张素兰惊呼一声,一点儿都不觉得宋时溪大惊小怪,她之前在深市的时候也听说过有狂热粉丝藏到模特床底下的事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的出了事,到时候再后悔,那可就晚了。 他们拥有的多,总要为自己多打算一些。 “嗯。” 宋时溪想来想去,既然自己决意要搬了,那也用不着拦着林绣娥让曾景叙搬到一楼的想法,所以和张全勇签了租办公室的合同后,就先去找了林绣娥。 第104章 孟浪 从林绣娥家里出来, 宋时溪呼出一口气,好在对方没在意她出尔反尔,临时变卦的事情, 相反还挺高兴的, 不然她是不好意思再往林绣娥这里走动的。 她没急着回家, 去路口商店买了些零食,这会儿太阳没那么晒了, 她便没有打伞,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拿着冰棍咬着吃, 慢悠悠地踩着阴凉地往家里走。 忙了一天, 现在是难得的清闲时光,等明天之后就更忙了, 不光要跑各个单位办手续,还要去找家具厂量尺寸, 定做办公室的各种用具,亲自面试几个主要员工…… 除了这些大事,还有各种各样的零散小事,光是想一想, 头就大了。 但这天底下只要是赚钱的活计, 又有几个不累的呢? 等到了家里, 又觉得好像太闲了,空荡荡的, 只有她一个人, 明明以前也都是这样,可现在却极其不习惯,心里总想起一个人。 宋时溪思来想去, 还是拨通了秦樾办公室的电话,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又给他的秘书办打去,这才知道他临时出差去了广市,要跟上头的领导商量要事。 虽然对方透露的不多,但是宋时溪也知道这不是小事,她不想打扰他工作,就先挂了电话,再者,秦樾闲下来后肯定会主动联系她,她没必要急于一时。 可是道理她都明白,眼神却控制不住地时不时扫过摆放电话的地方,最后自己都觉得好笑,便干脆眼不见为净,躲回房间里琢磨该怎么布置工作室了。 晚上等吴秋红下班回来后,两人简单弄了点儿吃食,又聊了会儿天,就各自回房了。 秦樾打来电话的时候,宋时溪刚洗漱完没多久,听到声音,立马就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时溪。” 秦樾的嗓音有些沙哑,透着藏不住的疲惫,宋时溪关心了两句,他便笑着道:“有你这些话,再怎么样,都不累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眼睫颤了颤,脸颊潋滟上一丝红晕,不知道是刚才在浴室被热气熏的,还是这会儿被羞的,宛若海棠花,娇艳非常。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放轻声音说道:“阿樾,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的呼吸声重了几分,丝丝缕缕钻进耳中,勾起一阵难言的痒意,她伸出指尖捏了捏耳朵,贝齿咬着软嫩的红唇,犹豫再三,还是遵从本心把话往下说完。 “本来下午就想和你说说话,可是电话打不通,又问了你的秘书,才知道你出差了。” 说到这儿,柔美娇滴滴的嗓音当中就掺杂了一丝委屈,“我好不习惯,我觉得异地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我想你陪在我身边,我想你。” 秦樾喉结滚了滚,眸色渐深,本就因为她那句想他而心中热乎,这下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悸动摇曳,暖呼呼的不像话。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她就又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话,“我知道你也一定很想我,可是千万不要再干出连夜跑回来的事情了,我这几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忙,就算你回来了,也陪不了我。” “而且你还在出差,就这么扔下一堆人不太好。” “你多赚点钱,家底越厚,我越喜欢。” 她连他想干什么,现在都猜得一清二楚,又拿了那么多理由堵他的嘴,他还能说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再开口时,嗓音带上一丝哑意,“那等我忙完广市这边的事情,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宋时溪这次没拒绝,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一长串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隐隐发烫,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只上次我们在广市吃过的那家烧鸭。” 说到这个,她就有些馋了,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砸吧了一下唇瓣。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秦樾喊她媳妇儿。 “嗯?”宋时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秦樾坐在酒店的床沿边上,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舌尖掠过嫣红唇瓣的场景,尤其是应他时,那略带懵懂可爱的小表情,一时之间止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他垂眸往下瞧了一眼,就见不知何时早就撑起来,狼狈不堪,他向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人,但现在佳人不在身边,只能干回老本行,自己丰衣足食。 “你今日做了什么?” “和素兰姐一起……” 骨骼分明的手修长精致,单手灵活解开皮带,暗扣啪嗒一声响起,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也一同传入了电话当中,那边说话的声音立马停顿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 听出她语调里的怀疑,秦樾哪好意思承认自己在听着她的声音做这种龌龊的事情,于是一边压了压声音强装无事,一边受不住地半起身,西裤垂落在地,手去抓住,那一刻眉头蹙起,喉结抑制不住地叹出暧昧嘶哑的闷哼。 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蕴含着蓬勃力量,却仿佛比不得掌心里的有力。 他摩挲着不平的褶皱,眼睫舒爽地轻阖,许久没听见她说话,没忍住求道:“时溪,再多说些好听话哄哄我好不好?” 秦樾如此不对劲,宋时溪哪能猜不到他在干什么,正是因为如此,才羞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耳边全是他意动情迷,又急又乱的喘息声,一张小脸瞬间红得滴血,怕被房内的吴秋红听见,她连忙捂住了听筒,又压低声音骂他不要脸。 “嗯,多说点儿。” 秦樾立马接话,晦涩不明,卷起惊天骇浪。 她咬紧舌尖,蓦然反应过来,她骂他他估计只会更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时之间又羞又气,只想丢了电话扬长而去,可是他又叫着她的名字,卑微求着,听着可怜得紧。 “明天早上还得陪上头领导吃饭,要是弄不出来,今晚怕是睡不着,媳妇儿,你就当心疼心疼我,也不要你说别的,就叫叫我的名字,或是骂骂我也成。” “……” 宋时溪双颊晕开绯色,一双狐狸眼含着火气,偏偏配上上扬的眼尾又显得妩媚逼人,水雾雾的眼珠子潋滟如水,她纠结再三,只觉得上辈子是欠了他的,不然怎么遇上他,心就软得一塌糊涂,连这样荒唐的事情都陪着做。 “秦,秦樾。” 磕磕巴巴的一声喊出来,电话那边声响更大,她仿佛都听到了律动的声响,耳尖烫得厉害。 或许是第一次叫了出来,后面就容易了许多。 月光正亮,女人声线娇糯,比夜间最缠绵的风还要撩人,清透又干净,直直往内心最柔软的钻去,随后遍布全身,让手颤了又颤,不禁握得更用力了些。 秦樾整个人滚烫得越发厉害,喉间焦灼像是火在烧,眉眼间却难掩惬意,舒爽。 “你好了没?我嗓子都快喊干了。” “不急,等老公回来给你好好润一润。” 宋时溪恼羞成怒,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她真的是疯了才会应允他! 没几秒,电话再次响起,她怕一直响下去会惊扰吴秋红,只能接起来,耳边再次传来秦樾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一点点割断她脑中代表理智的弦。 “我错了,今天是我孟浪了,别生气好不好?” 只有今天才孟浪吗? 宋时溪懒得和他再多说,轻哼一声,敷衍道:“我要睡觉了。” 说完,又警告道:“不许再打过来。” “好。”他声音温柔小意,不及刚才半分嚣张的气焰,说完又哄道:“不生气,嗯?” 宋时溪轻轻应了一声,秦樾又缠着她说了晚安,这才挂了电话。 她快步回了房间,将脸埋进枕头里,冰凉凉的触感让颊边的热度降下了些许,可是身体深处却仿佛越来越烫,她咬住唇,指尖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 第160章 平时不觉得,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秦樾那么喜欢摸她,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这一身的皮肤被她养得又白又细腻,滑滑的,就连她自己都像是怎么摸都摸不够似的。 情动之时,红唇间竟控制不住地溢出几声:“阿樾。” 一晚上折腾来折腾去,又是重新洗了澡,换了湿漉漉的床单,身边难得没了大火炉,她却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第二日差点儿睡过头。 洗漱好换完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盖盖黑眼圈,这才去找张素兰汇合,两人赶早去了各大单位提交资料,只是效率很慢,两人跑了几天才把所有的东西弄完。 期间找了家具厂,和对接人确定了所有的办公用具,交了定金后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宋时溪面试了好几个助理,但都觉得不合心意,思来想去,决定从秦樾这儿挖人,恰好自打那天他在电话里冲她犯浑后,这几天都是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半句重话都不敢说。 她几乎刚起了个话头,他就了然地往下道:“我明天就安排她过来。” 宋时溪无语地叹息一声,“你都没问赵助理愿不愿意呢?” 赵助理是土生土长的深市人,家人朋友都在深市,又进了秦氏这样的大公司,现在要让她远离故土来京市跟着她上班,宋时溪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要是她自己愿意的话,那自然好,她肯定不会亏待她,但要是她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逼她。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秦樾倒是不以为然。 宋时溪:“……”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问一问比较好,不然威逼利诱地哄着人过来,到时候开心的事情也变得不开心了。 秦樾见她坚持,就答应说会让底下人帮忙试探一下口风,让她放心。 了结了一件心事,宋时溪心情还不错,也愿意说些甜言蜜语哄秦樾开心,“嗯,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听到秦樾轻笑出声,清朗沉稳,如电爬过,听得人耳朵都快酥掉了。 “今天吃糖了,嘴这么甜?” 宋时溪挽了挽耳边碎发,余光瞥见茶几上放着一些几天前在商店买的零食,其中就有几颗大白兔奶糖,心念微动,探身拿了一颗放在掌心里,回道:“刚才没吃。” 听见这话,秦樾疑惑挑眉,“什么意思?” 她用肩膀和下巴夹住电话,双手拨开大白兔奶糖经典的包装,露出里面白嫩嫩的糖身,慢慢塞进嘴里,将腮帮子撑得鼓鼓的,连带着说话都不利索了,含糊说,“现在,吃了。” 舌尖卷过,化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也不知道是谁咽了口水,呼吸乱了节奏,只听见有人问:“甜吗?” “甜。” “那我明天回来亲自尝尝。” 第105章 秦樾回来了 今天宋时溪要去面试员工, 特意起了个大早,和吴秋红一起出门。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开门出来的曾景叙,他穿着制服, 显然也是去上班的, 两波人撞上, 都有些惊讶,但是很快曾景叙就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 曾景叙是前天搬过来的, 他东西不多,将卫生打扫干净后,很快就收拾妥当了, 宋时溪当时还和吴秋红一起买了点儿水果送过去。 “早。” 互相问好后, 宋时溪就准备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院子, 一时都有些不敢认,她之前买的那些花花草草都被人妥帖地摆放整齐, 除此之外还多了很多盆她没见过的花,走近后能闻到扑鼻的花香。 除此之外,墙角还多了一小片竹林,郁郁葱葱的, 给夏日的尾巴增添了一抹绿。 这段时间她早出晚归, 累到倒头就睡, 晚上回来虽然有路灯,但是也没心思去注意这些变化, 现在瞧见不免觉得又惊又喜, 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曾景叙。 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不出所料,几乎是她刚把视线挪过去, 曾景叙就轻咳一声,解释道:“昨天下班后,闲着无事就把院子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你,你们喜不喜欢?” 虽然说的你们,但是目光却从始至终都只落在一处,只是很快又掩饰般看向了吴秋红,冲她笑了笑。 宋时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说喜不喜欢,只是礼貌性地说:“挺好的,谢谢。” 吴秋红丝毫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道:“我也觉得挺好的,花团锦簇的,曾警官你也喜欢捯饬这些啊?” “最近才喜欢的。” 曾景叙眸中闪过一丝晦涩,轻声细语回答完,便紧接着转移话题道:“你们先走吧,我来锁院门。” 宋时溪瞥见他红透的耳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看来她得早点儿搬走了。 “不客气。”曾景叙目送两人手挽着手消失在胡同口,眼睫微垂,唇角往上扬了扬。 那天林婶子找到他说租房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她会不会介意,等得知不介意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忍住点了头。 他从来没想过能离她这么近,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曾景叙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上戴着的帽子,迈步出门,将门锁好后,才慢悠悠的朝着单位走去,只觉得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情愉悦。 * 宋时溪乘坐电梯到了九楼,刚出电梯就看到墙上挂着的“时光工作室”几个大字,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名字,虽然有些土,但是朗朗上口,又和她名字里的一个字相契合,寓意也不错,便就这么拍板了。 往旁边一拐,刚出现,就有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的年轻男人小跑过来给她拉开玻璃门,嘴里还不忘打招呼,神采飞扬地冲着她笑着道:“宋总早上好!” 男人目测一米八五以上,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挺拔,腿长腰细,就算穿着衣服也能看得出来肌肉紧实,面容虽长得不是特别精致好看,但也是小帅哥一枚,青春洋溢,活力满满。 宋时溪往前走两步,原本坐着翻看资料的小姑娘也立马从工位上站了起来,她和男人穿着如出一辙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年轻也差不多大,个子高挑,长相清纯可人。 “宋总早上好!” 她朝气蓬勃地朝着宋时溪笑,颊边漫开两个酒窝,让人瞧见了也不自觉地跟着弯了弯眸子。 宋时溪瞥了一眼两人规规整整挂在脖子上的工牌,视线又在他们脸上转悠两圈,随后满意地点点头,都说前台是公司的半张脸面,这话还真有些道理。 至少她一进门看见这两张漂亮的脸,顿时就觉得早起的郁气全都散开了。 尤其是他们笑起来还十分灿烂,感染力十分强,配上一声声响亮的宋总,真真叫到了她的心坎里,连带着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早。” 宋时溪点点头,又问道:“今天来面试的人多吗?” 今天主要招的是商务对接方面的员工,对专业知识和个人能力有一定的要求,而这样的人一般都看不上小公司,而且她还是新公司,就怕没人来。 “有四五个,我让他们去会议室里一边填资料,一边等您了。” 两人都是宋时溪亲自面试进来的,工资开得也不低,所以对待宋时溪的态度十分热络,回完后,又是帮忙拿包,又是帮忙倒水,很是殷勤。 宋时溪受用地往里面走去,经过张素兰办公室的时候,叫上她一起去面试了。 将这些人面试完,又接待了过来安装电话的工作人员,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两人出去简单吃了个饭,又回来继续面试下午的人。 等到了下班的时间,宋时溪瘫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揉着后脑勺,轻声抱怨道:“自己当老板,还真不容易。” 经过这么多天的忙碌,以及大笔大笔钱的投入,最初那份炙热的心已经降温了不少。 宋时溪说完,不等张素兰回答,又鲤鱼打挺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暂时招不到合适的人,就我们自己对接,总要先把合同确定下来。” 距离她开学也没多长时间了,她得在此之前完成和华蓝文化的合作。 再者,要是再不回回血,她怕积极性都给磨没了。 “行,我明天就跟他们联系。”张素兰也是这么想的,本就打算跟宋时溪商量商量,没想到她却先开口了。 “好。”宋时溪点点头。 张素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随后起身收拾东西,“我约了老黄吃饭,这几天旷工,他意见大着呢,要是再不稳一稳他,我这红太阳服装厂的经理位置可就不保了。”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了些许笑意。 宋时溪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几天太忙了,等安定下来,我请黄总吃饭。” 第161章 就算黄海阔和张素兰的关系再铁,她把人从他那儿挖走了,也是事实,多多少少得表示一番。 “这事当初他可是点头了的,再说了他还欠你一个大人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张素兰提着包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时溪便也笑着点点头,但还是坚持道:“饭还是要吃的。” “行。”张素兰说完,又问她怎么还不走,今天难得下班早了些,她居然还在公司逗留,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闻言,宋时溪颊边爬上一抹红晕,清了清嗓子,刚想回答,就听见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宋总,有位姓秦的先生找您。” 这话一出,张素兰瞬间了然,冲着她挤眉弄眼一番,随后压低声音道:“我说呢,原来是男朋友回来了。” “你不是要吃饭吗,赶紧走。”宋时溪被臊得心扑通扑通直跳,推着张素兰往外走,同时拿上自己早就收拾好了的包包,跟她一同离开。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身姿挺拔地站在那儿,正在跟男前台说着什么。 秦樾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黑裤,愈发衬得五官凌厉立体,面上没什么表情,却依旧俊朗得不像话,透着股清冷贵气的味道。 或许是听见了动静,秦樾偏过头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原本冷然的眼神落在那抹倩影身上时多了一分柔和,眼角眉梢都漾着笑意,大步朝着宋时溪走过来,顺势地接过她手中的包,随后又朝着张素兰颔首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下班了?” “嗯。” 宋时溪瞄了一眼秦樾凑得格外近的身躯,觉得他有些奇怪,一般在公众场合,两人都会保持适当距离,但是转念一想,两人那么多天没见,他黏人些也很正常。 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面上烧得烫,连忙对着还在前台上班的两人道:“早点儿回去吧。” 见他们应下后,就朝着电梯里走去。 三人在门口分开,宋时溪跟着秦樾前往停车的地方,只剩下两个人,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借着手中外套的遮掩去勾她的手,刚握紧手中有些许的凉意,如玉石一般滑腻盈润,他摸了两把,就牢牢扣在一起。 “有人呢,放开。” 宋时溪尝试往回抽了抽,可他握得紧,根本抽不回来,匆忙望了望四周,见虽然有人,但是貌似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便索性由着他去了。 秦樾把玩着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两下,语调幽幽:“宋总。” 听到这个称呼,宋时溪脚步微顿,紧接着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这两个字从别人嘴里冒出来,她就觉得正常,甚至还有几分得意骄傲,可是偏偏由他说出口,就有些莫名的羞臊,尤其是他还特意拖长了尾音,令人觉得耳朵痒得很。 像是在玩情趣似的。 “好好说话。”宋时溪嗔了他一眼。 谁知道秦樾却沉默了下来,干脆不说了,面上摆出明晃晃的委屈,宋时溪一噎,不会吧,这才几天不见,心里就脆弱成这样了?她也没说什么重话吧? 宋时溪心念动了动,将自己刚才说的那四个字又念了一遍,觉得语气没什么问题,疑惑地瞥了他几眼,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正巧在这个时候到了车旁边,她就勾了勾他的掌心。 “你怎么了?” 第106章 亲亲它 宋时溪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长裙, 腰间系了一条深棕色腰带,脸上化着得体的淡妆,长发挽成干练的低盘发, 整个人多了平时少见的凌厉气势。 但是对着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又温柔小意, 那软嫩的指尖还在他掌心里搅动, 让人心生摇曳。 可一想到那站在前台笑得跟朵花一样的男人跟她穿得一般无二,心中的醋意就忍不住翻腾起来, 伸出手拉开后座的车门,将人塞了进去,自己则是紧随其后。 手掌准确无误地摸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一凑近便能嗅到她身上的潋滟清香, 直直往鼻子里钻,不免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宋时溪背靠在座椅上, 还未回过神,就听到酸溜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那前台谁招进来的?” 闻言,宋时溪哪还能不明白他这做派是为了什么,直接笑出声来,捧住他的脸, 故意道:“我招进来的, 一眼就看中了。” 秦樾顿时瞪大眼睛, 落在她腰间的力道都重了几分,明明气得不行了, 面上还装作受伤的样子, 低声重复:“一眼就看中了?” “对啊,人家又年轻又帅气,在公司就是吉祥物, 多养眼?素兰姐也觉得很不错。”宋时溪掐住他脸上的软肉,每一个字都直直往他心窝子里扎,眼看秦樾脸黑如炭,也不害怕,故意问:“秦总难道觉得不好?” 刚问完,就听到秦樾斩钉截铁地冷声回道:“我觉得不好,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看上去就不稳重,客户一来,只会觉得你这时光工作室不专业。” “你拐着弯骂我呢?”宋时溪挑眉,她也才二十岁,秦樾这话是也将她骂了进去,不禁指尖用力将他的脸掐得变形。 秦樾吃痛地轻嘶一声,立马找补道:“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宋时溪轻哼着白他一眼,开口反驳:“我们工作室算是娱乐行业,靠脸吃饭,用不着稳重,就是要越年轻,越好看,才好呢。” 秦樾吵不过她,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是,宋总说得有道理。” 听他赞同自己,宋时溪本还准备再刺他两句,可见秦樾的脸都被自己掐红了,便适时收回手,懒得再跟他再拌嘴了,用手在鼻尖扇了扇,故作嫌弃地说,“你怕不是大醋缸变的,一身酸味儿,真受不了。” 秦樾见她捅破那层窗户纸,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也不再端着,身体紧紧贴向她,指尖握上酥软,语调颇为阴阳怪气,“小没良心的,天天说想我,或许都是诓我的,天天在公司看着那吉祥物,哪还记得起我?” 吉祥物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可见十分在意。 宋时溪被秦樾的手撩拨得眼睫颤了颤,膝盖曲起,有意无意蹭过他的西裤,压低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好你这口,成熟稳重的才有乐趣。” 秦樾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去抓她的腿,刚揉上去,她就不动了,他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便勾住她的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再说了,诓没诓你,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她说话时,朱唇皓齿,一张一合间隐约能瞧见丁香小舌。 秦樾盯着那处,眼神逐渐幽深,尤其是她还故意往他掌心里送,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让他摸,还是想让他听,亦或者两者都有。 只是如今的时间地点属实不太合适,就算动了心思,也只能不上不下地忍着。 她倒好,像是没事人一样,说完,便借着不远处有人过来了的借口,用力推开他,从另一边下车,走去副驾驶了。 秦樾憋得难受,拿手往下压了压,见无济于事,又拿西装外套盖住,勉强下车绕到驾驶座坐好。 等系安全带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某人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无奈,大掌伸过去在她大腿上狠狠揉了一把,却没舍得真的用力,怪声怪气道:“也不怕把你老公憋坏了。” “谁让你胡乱吃醋的?”宋时溪拍开他的手,扬眉得意浅笑,张扬明艳的五官像是春日桃花,娇气可人。 秦樾就算有再多的气,再多的醋意,在这一刻也消得一干二净,乖乖启动车子,带她去吃饭。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一解相思。 两人吃完饭,直接回了秦樾的公寓,刚进门,整个人就被抵到了墙上,嘴里倏地被塞了一颗糖进来,一股奶香味瞬间蔓延开来,她有些惊诧地问道:“哪来的?” “刚才买套的时候,顺手买的。”秦樾俯身压下来,舌尖在她嘴角舔了舔,声线低沉,回答得坦坦荡荡,紧接着又道:“我说回来尝尝,就得尝。” 说完,顺着她半张的檀口就探了进去,裹住圆滚滚的糖和她纠缠在一起,没一会儿就顺着嘴角淌了些许下来,红唇湿润,混着暧昧的颜色,看得人呼吸发烫。 秦樾喉结滚了滚,心尖冒出个别的想法,暂且按捺住,一手撑着墙壁,一手压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住。 口中含着糖,又要承受他的,宋时溪有些招架不住,指尖紧紧攥着男人胸前的衣襟,后背是冷硬的墙壁,便控制不住地往他所在的方向靠,直至胸口贴上他滚烫梆硬的胸膛,才觉得好受些。 没一会儿他抱着她缠上细窄强劲的腰,却不像之前那样扶着她,只顾着解开她腰间的腰带和衬衫裙的纽扣,她害怕掉下去,只能用双腿牢牢勾住,这样一来,贴得更近,喘息声便越重。 脖颈控制不住地往后仰,露出修长的脖颈,纤细娇弱,他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当然,除了这处,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也是如此,只不过此时被他用嘴叼着,像是怎么也吮不够一样。 第162章 “这样吃,似乎就是你本身的味道。” 他卷起褶皱,轻笑一声,随后混不吝地开口,含糊不清的话语混着奶糖香传进她混乱的大脑里,猛地打了个激灵,一时清醒过来,咬牙切齿地骂他变态。 秦樾却只是笑,将她顺势抵在旁边的餐桌上,双腿禁锢着她的,不让她乱动,同时抽出皮带来,随手扔到地上,发出响亮动静。 他居高临下地垂眸,她的头发全盘了起来,露出一整张小脸,皮肤粉嫩干净,水润白皙,染上一丝情动的绯色,更是美得令人挪不开眼,秦樾重新吻上她的唇,咬着舌尖,好不快活。 那双手也没闲着,解开裤腰带后,就朝着她摸去。 没一会儿两人都变得汗涔涔的,尤其她,完全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比糖甜。” 意味不明的三个字,臊得宋时溪半阖眼,颊边透出几分羞赧的粉红。 秦樾早就憋得不行了,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就着衣衫不整的她,撑在餐桌两边,就往前进了一步。 他力道没轻没重的,桌面晃得不行,宋时溪一时没忍住惊慌喊了出来,只是才刚发出个声音,就被他给咽了进去。 两人在这儿胡闹了一会儿,结束了一次,秦樾就抱着她进了浴室,温热的水冲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这次将他自己洗得格外认真,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够干净了,再搓都要搓破皮了。” 宋时溪好心提醒了一句,就见秦樾直勾勾地望了过来,那眼神似是盛了火,总之,不怀好意。 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外面跑,但是刚迈出去一步,就被秦樾拦腰给抱了起来,任她怎么挣扎,都没能逃脱掉他的魔爪。 秦樾凑到她耳边,哑声道:“那你亲亲它。” 她就知道,他打的这个主意! “我不。” 宋时溪想也没想地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没法想象那种场景,说什么都不答应。 “你都说够干净了。” 秦樾只当没听见,抱着她出了浴室,然后推着她上了软乎乎的大床。 两人都没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没一会儿就将灰色的床单上染上更深的印记,一团一团的暧昧极了。 “你尝尝,就尝一口?” 秦樾搂住她的身躯,话说得平淡自然,不知道还以为他哄她吃什么好东西,宋时溪气得一口咬在他粗壮的胳膊上。 他偏偏也不躲,擒住她的下巴,低下头去亲她,宋时溪一时避闪不及,还真让他得了逞。 秦樾吻得很重很凶,疯了一般掠夺她呼吸的空间,舌尖缠绕,香津肆意。 大掌顺着她的脊柱骨往下,她的腰很细,像是柳枝,柔韧性也很好,怎么揉叠都可以,他一向爱不释手,掐着那处,将两人的位置调转了个方位。 他让她趴在他身上,先前还亲着她嘴的,这会儿已经去亲另一处了。 宋时溪被亲得迷迷糊糊,这会儿脑袋昏沉,等回过神来,就发觉自个趴在他腰腹上,而面前则是一片粉,看得她脸红心跳。 “你从哪儿学的这姿势?”她回头去看秦樾,他却不回答,只腾出一只手去摁她的腰,让她控制不住地重新趴回去,差点儿砸到她脸上。 宋时溪耳根泛红发烫,眼睛都不敢睁开。 偏偏秦樾唇齿间厉害得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简直是死去活来,短短时间就去了两次。 柔顺飘逸的黑色大卷发垂在肩头,衬得不过巴掌大的脸愈发动人。 “乖,就尝一口,一口就行了。” 宋时溪轻轻啜泣着,叫身后的人哄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的软肋,泪眼朦胧间,鬼迷心窍了般试探性地轻启红唇。 第107章 根本吃不完 眼波水雾盈盈, 长睫颤动,嫣红的唇瓣堪堪用力,却包裹不住, 勉强往下一些, 却险些呛到自己, 慌乱下,往内里收拢。 下一秒, 室内就响起了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带着难以掩盖的爽意,听得宋时溪耳尖发烫。 偏偏他还掰开她的, 炙热呼吸悉数喷洒在她最敏感的肌肤上, 还恶劣地用牙齿撕磨,又酥又麻, 惊得她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腰肢,但是他力道很大, 根本不让她乱动。 “继续。” 他声音闷闷的,又哑又沉,一股慵懒劲儿。 宋时溪硬着头皮一点点低头,青丝长发垂下来, 扫过他的人鱼线, 她清晰瞧见那处的青筋鼓起来, 跳动两下,性感迷人。 到底是头一次, 经验不足, 还不到一半,就磕到了牙齿,秦樾隐忍痛苦的闷哼声传出, 她也再也忍受不了,只感觉呼吸不过来,连忙吐出来。 小脸涨得通红,眼尾溢出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梨花带雨地一手撑在他腰腹上,一手用手背擦拭着唇角不知道是口水,还是什么,湿漉漉又黏糊糊的。 她亲眼看着他洗的,所以可以确定他洗得非常干净,没有太大的味道,可关键就在于这个大字,她根本吃不完。 宋时溪捂着唇轻微咳嗽两声,喉咙滚了滚,感觉口腔内还是染上了些许咸味,顺着她刚才的动作咽进了肚子。 一想到这儿,美眸中溢出娇艳欲滴的红,羞涩地正准备松开手就此放弃,就感受到秦樾从后面贴了上来,指腹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关切问道:“没事吧?” 他拥着她,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笼罩,衬得她分外娇小。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随后掀起眼皮,直直对上他的,就被里面波涛汹涌的爱意和情动给惊了一下,他生得好,配上这样犯规的眼神,简直让人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那再试试?” 秦樾揉着她的,一身雪肤柔嫩到都没处借力,他就托举着,大拇指有意无意地掠过,将那处抠得泛红泛痒,说话时也不停,只是直勾勾看着她,诱哄着,勾魂摄魄。 “吃不完就少吃点儿,我们慢慢来。” 明明没有喝酒,宋时溪只觉得自己差点儿醉倒其中,渐渐着了他的道,最后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点了头,又变成了刚才那个姿势。 他像是喜欢极了,她稍稍一动作,他就偎叹出声,纠缠她也纠缠得更加卖力。 迷糊中,宋时溪莫名冒出个念头,似乎不管怎样都像是在奖励他,他高兴兴奋着呢! 而且,说好的只是尝一口呢? “时溪,等我一起。” 秦樾的话打断她的思绪,突然抓住她的手,硬要十指紧紧扣在一起,仿佛恨不得溺死在这儿。 时间在这一刻暂停,大脑一片空白,唇齿间被填满,还没等她偏头去床边吐出来,就被人摁住了后脑勺。 秦樾刹那间就亲了过来,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她往后退一分,他就进一分,如影随形,怎么也不肯松开半寸,最后两人的东西全都混合在一起,当中还有一股甜甜的奶糖味。 宋时溪眉头紧蹙在一起,说什么都不肯吞下去,用仅剩的力气偏过头去,顺着唇角溢出来,这会儿,他才像是良心发现,捞过来一个枕头,用枕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干净。 “你怎么这么变态!” 他只是笑,不以为意地搂过她,盯着她那双雾气朦胧的水眸,轻笑:“自个的东西都嫌弃?” 宋时溪无语地翻个白眼,揉了揉发酸胀疼的腮帮子,想去漱口,顺便看看内里是不是被蹭红了,可是他压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挣扎两下,就感受到熟悉的滑过她的腰,顿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垂眸看了一眼。 他倒是大大方方,甚至还敞开让她看,一只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灵活地给自己盖好被子,紧接着就朝她就扑了过去。 “滚开。” 这还是人吗!一天天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秦樾咬着她的耳垂,手指全都陷进白皙柔软的皮肤里,留下道道暧昧的指痕,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攒了这么多天呢。” * 昨天放肆太过,今天便起得格外晚了些。 秦樾刚想去床头看一眼时间,就听到怀里传来一声不耐的嘤咛,他垂眸看去,就看到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眼尾还潋滟着一抹薄红,媚意横生,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红肿的两瓣唇就这么贴在他胸口处,时不时摩挲而过,酥麻的触感让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夜晚的一幕幕,眸色不由深了两分,但却没舍得吵醒她,只是默默拢了拢她身上的薄被,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了些,重新闭上眼睛,陪着她再睡一会儿。 这么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午后,迷迷糊糊中被人左右开弓扇了两个巴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也不生气,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自己怀里搂过来,嘴里轻声细语地哄道:“乖,再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宋时溪推开他,眉眼间全是羞恼,“都怪你,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干呢。” 第163章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身上轻飘飘的,嘴里酸疼,某个地方更是不可言说,双腿打着颤,气不过,又一巴掌打过去,谁知道他竟不躲,还抓住她的手指,在上面亲了又亲。 “什么正事?跟华蓝文化的对接?我亲自帮你做。” 秦樾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变得清明起来,指尖覆上她紧皱的眉头,一寸寸抚平,又揽住她的腰,轻车熟路地按摩起来,柔声哄:“别生气,是我昨天晚上混蛋,没把握好度,我给你当几天免费劳动力,好不好?” 闻言,宋时溪眸光闪了闪,顿时觉得浑身都爽利起来,像是猎人盯住猎物一般牢牢黏在他身上,还主动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真的?” 她昨天只不过在吃饭的时候提了一嘴,没想到秦樾还记着,而且现在还主动要帮忙,这样的好事堪比天上掉馅饼,宋时溪哪能拒绝?而且这本来就是她应得的,就当作秦樾给她的“补偿”了。 秦樾瞧见她开心的小模样,唇角往上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忍住握住她软若无骨的手臂,借力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小口,“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见这话,宋时溪当即撇了撇嘴,娇哼一声,“昨天晚上!” 他只是稍微一想就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俊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为自己找补道:“床上说的不算。” 话音刚落,就感觉她双手双脚都缠了过来,一口咬在他唇瓣上,“什么?不许反悔,你都说了要帮我几天的。” 她莽撞地咬上来,撞得他牙齿嘴巴发麻,想必她也是如此,小脸都快皱成包子。 秦樾无奈地擒住她的下巴,用手指帮她揉了揉,只是揉着揉着就变了味道,渐渐探进去,搅弄两下,就见美人双颊生晕,暧昧氤氲。 “没反悔。” 他喉头微动,两人鼻尖越凑越近,话落的瞬间,他也重重地吻了上去,撬开她的牙关,气息交融。 浅浅胡闹一通,又简单吃了一顿午饭,宋时溪牵着秦樾紧赶慢赶地在下午上班前到了公司。 “抱歉,上午有点儿事耽误了,就没过来。”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微红。 张素兰不着痕迹地在她和秦樾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身为过来人,觉察出点儿蛛丝马迹,臊得轻咳一声。 想着这小情侣小别胜新婚,腻歪些也正常,再者她在深市待了那么多年,见过的事多了去了,并不是思想陈旧的老古板,并不在意。 而且这两人,一个是她的合伙人,另外一个则是他们工作室的第一个甲方,出手阔绰,只是耽搁一个上午罢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于是摆手道:“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特别着急。” 宋时溪不在,她一个人也不好联系华蓝那边的人,而现在两人都在,自然是要提上日程的,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时溪又扔给她一个重磅炸弹。 待听清楚内容后,张素兰双眼放光,压低声音问道:“秦总真的要帮忙?” “嗯,所以就交给他吧,他经验丰富,不用我们操心。”宋时溪冲张素兰眨了眨眼,后者悬着的一颗心瞬间落地,冲秦樾笑着道:“那接下来就麻烦秦总了。” “不麻烦。” 秦樾倒不觉得有什么,女朋友创业初期他帮点儿忙是应该的,要不是她不允许他过分插手,他能从头到尾都给她安排得妥妥贴贴。 “我办公室留给他用,下午最后一批来安装办公桌椅的人就来了,到时候我去盯着。” 今天的这点儿装修收尾工作完成后,工作室就只差合适的员工,就可以正式运转了,虽然现在也招了一些人,但是还不够。 “行,我那边还有点儿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张素兰拍了拍宋时溪的胳膊,冲着她眨了眨眼睛,明显是对有秦樾这个助力很满意。 宋时溪也同样满意,这几天能有秦樾帮忙,可以少很多事,而且他留在工作室,一抬头就能瞧见他那张帅脸,多赏心悦目啊! 这时候,她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会喜欢红袖添香了。 “想什么呢?” 秦樾的声音将她游走天外的思绪给拉回来,宋时溪这才发现张素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她正盯着他发呆。 第108章 醋坛子打翻 “没什么。” 宋时溪心虚地轻咳一声,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是被男色所惑,眼珠子转了转,双手落在秦樾的后背上, 推着他走向自己的办公椅, “时间就是金钱, 快快快!” 秦樾眼眸微弯,看破不说破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 还不忘说:“可以给深市那边打个电话问一问,赵助理说今天会给你答复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和紧张, “好。” 说完, 将有关资料一股脑都给放在秦樾面前,怕打扰他, 还专门跑去会议室打的电话。 等电话接通,宋时溪也没磨叽, 互相问好后,就直接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赵河彩也干脆,说愿意来京市跟着她干, 她想走出深市看看外面的风景, 趁年轻来首都闯一闯。 得到肯定的答复, 宋时溪松了口气,想着估计过几天又要回深市和华蓝合作, 便让她不用那么着急过来, 等到时候拍完后,和她一起回京市就行。 解决完这件事,来安装办公桌椅的人也来了, 宋时溪觉得腰酸,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不远处监工。 一连几天,有秦樾帮她操持着华蓝文化那边的事情,宋时溪就把精力全身心地投进了面试人才上面,总算是在“免费劳动力”的效力消失前招够了合适的人选。 工作室走上正轨,和秦氏,以及华蓝文化的合作都已经敲定,忙碌的日子总算告一段路,宋时溪便准备出发去深市和华蓝文化签订合同,进入拍摄阶段了。 走之前,抽空和秦樾一起回了一趟青云街。 正是晚饭饭点,胡同小巷里全是各种饭菜的香味,两人刚吃了涮肉才过来,并不饿,只是身上味道有些重,不光秦樾嫌弃,宋时溪也皱了皱鼻子,“我等会儿要换件衣服。” “那我呢?”秦樾幽幽望了她一眼。 “我这里又没有你的衣服,你就将就着穿吧,晚上再换呗。”宋时溪有些心虚地讪笑一声,毕竟选择在大夏天去吃铜锅涮肉的人是她,把汤不小心洒在两人身上的也是她。 秦樾挑眉,见进了院子,就伸出手去搂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不远处响起的动静给打断了,两人循声望去,就对上了一双略带震惊的眼睛。 “阿樾?” 只见一身靛蓝休闲装的曾景叙推开门从屋内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水壶,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去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的。 秦樾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曾景叙的身后,门内风扇在呼呼地吹,桌上还放了些水果,早没了之前那种灰扑扑的景象,俨然搬进来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额角青筋跳动,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原本想收回来的手也重新搭回了她的肩上,甚至还指节用力,强势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宋时溪穿着高跟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站稳,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一扭头就瞧见秦樾缓缓拉平的唇角,不由懊恼地闭了闭眼睛。 最近这段时间太忙,两人聊天的时候又总是被他带偏,以至于她都忘了跟秦樾提一嘴曾景叙的事情。 没想到现在居然就这么撞上了。 还没盘算好怎么哄一哄这明显醋意都快漫出来的男人,余光又瞥见曾景叙的表情越来越惊愕,顿时暗叫不好,下意识地推了推秦樾的胳膊,干笑一声,“哥,我已经站稳了,你放开我吧。” 这个借口虽然撇脚,但也算是为两人如今亲密的举动找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好在秦樾还愿意配合,几乎是她刚说完,就收回了手,还像模像样地说了句:“以后走路小心点儿。” 宋时溪顶着他晦涩不明的眼神,只觉得后背隐隐发凉,满脑子只剩下“完了”这两个大字,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不在家,原来是阿樾回来了。”曾景叙看了看两个人,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微微勾唇。 听着他帮她找好了理由,宋时溪心中松了口气,料定曾景叙不会专门去秦家问这件事,便没有正面回答,默认般笑了笑,随后转移话题问:“今天下班这么早?” “嗯,难得没有加班,就回来看看书。” 曾景叙说完,想到什么,顺手将手中拿着的水壶放在一旁的窗台上,想到什么,让宋时溪等一下,他则是回屋提了一袋子桃子出来。 “吴同志昨天给我分了半边西瓜,还挺好吃的,我今天路过那家水果摊,就买了些桃子回来,知道你嫌麻烦,我已经把毛洗干净了,你拿上去和吴同志一起吃,我试过了,很脆很甜。” 他借着吴秋红的名义还礼,宋时溪倒不好拒绝了,再加上她不想再继续待在这儿,便顺手接了过来,“谢谢。” 第164章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有些重,你小心点儿拿。”曾景叙小心翼翼地托着袋子底部,见她拿稳了才松手,过程中两人难免碰到对方的手,没多久,他的耳尖就染上一抹红。 怕被察觉异样,曾景叙轻咳一声,又看向秦樾,“阿樾你要不要也吃一个?” 一扭头过去,就对上一双深邃沉闷的眼,秦樾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倏地开口:“我听说你家里给你说了一门亲事?” 闻言,曾景叙面色一僵,不自觉地瞄向一旁的宋时溪,摇头否认:“长辈之间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哦,是吗?” 秦樾似笑非笑地挑起一侧的唇角,随后迈步靠近宋时溪,伸出手在她拿着的袋子里挑选着桃子,动作间却有意无意地借着身躯的遮挡用指尖磨蹭她的手背,力道有些大,给那处染上一层薄粉,不像是在拿东西,反而像是在给她洗手。 宋时溪自然知道这小心眼在干什么,不由嗔了他一眼,立马打开袋子,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个,“这个颜色红,哥你吃这个。” “突然不想吃了。”秦樾从她手里接过桃子,然后又给放回去,借此将整袋都拿了过来,“我帮你提上去。” 理亏在先,她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应下。 宋时溪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那就谢谢哥了。” 曾景叙倒是没看见秦樾在袋子里明显有些逾矩的小动作,但是他心思敏锐,还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亲昵感。 秦樾是会这么快跟人拉近距离的人吗?尤其还是异性。 虽说算是半个妹妹,但是出于他对他的了解,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想到刚才两人半搂抱在一起的画面,有一个可能性在心中呼之欲出,他不动声色地捏紧了垂在腿侧的手,尽量忽略掉乱掉的心跳节奏,强装镇定地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一起去吃涮肉了?” 宋时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秦樾肯定地回答:“嗯。” “以前你不都嫌弃味儿大,不喜欢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透着股昭然若揭的了然,但谁也不让谁,就这么对峙着。 秦樾清隽挺拔地站在那儿,盛气逼人,黑如曜石的瞳孔里蕴含着危险的气息,冷冽如刀,直到身旁有一双手主动挽上了他的胳膊,才渐渐软和下来。 “等会儿不是还有事吗?” “景叙哥我们就先走了,谢谢你的桃子。” 曾景叙站在原地,想说什么来回应,可是好半晌都没能张开嘴,而她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意思,直接拉着秦樾就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并没有随之松开,相反还被人强硬地转变为十指相扣。 见状,虽然早猜到了答案,但是这一刻,他面上还是一寸寸变得惨白。 与此同时楼上,刚打开的门被人猛地关上,桃子洒落一地,发出闷响,宋时溪刚进屋,就被人给扛了起来,双脚离地,让人下意识地攀住了身下人的肩膀,美眸瞪大,压低声音骂道:“你疯了?” 秦樾默不作声,先去卫生间仔仔细细地洗手。 潺潺水流声在卫生间内格外明显刺耳,宋时溪隐隐明白了什么,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见挣扎不开,再加上本就心虚,连忙转换计划,娇声娇气地开始“辩解”。 先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明白白,紧接着又将自己忘记这回事的理由给包装了一下,“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我都快睡到公司了,哪还有闲心关注这些啊?” “阿樾,我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真的,我发誓!” “你说话啊?” “你先放我下来,我喘不过气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他转换姿势,打横抱起,她立马讨好般伸出手抚了抚他气到剧烈起伏的胸口,讪笑道:“我……” 才起了个头,就被人抱着快步进了旁边的卧室,整个人都被扔到了柔软的床上,高大的身躯俯身压过来,话都懒得说,直接摁住她的手腕推到头顶,狠狠吻了下去。 秦樾像是要把她给揉进身体里面一样,香津浓滑在唇齿间摩挲缠绕,由深至更深,没多久,安静的空间就遍布了暧昧的接吻声。 同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着她的衣角就伸了进去,抠揉的力道是前所未有的重。 没多久,她就去了一次,偏偏这地方不比他的公寓隔音,喊也不敢喊,只能憋着,双脚乱蹬,一脚把被子踹到了床底,眼尾都沁出了泪。 秦樾抽回手,将水全擦在她的浅色胸罩上,目光沉沉,翻涌着惊涛骇浪,声音冷硬。 “这几天都跟他楼上楼下住着?早晚碰见了是不是还打招呼?平时互相拿了对方多少东西?一来二去的,曾景叙眼珠子都快掉你身上了!” 宋时溪知道他会兴师问罪,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还几乎把所有事情都猜了个完完全全,一时之间心跳如擂鼓。 第109章 回秦家 “他喜欢我, 我又不喜欢他。” 宋时溪深知这种事情得摊开说明白,不能敷衍过去,再者这件事的确应该事先跟秦樾知会一声, 不然也不至于让他气成这样, 设身处地想一想, 要是哪个喜欢秦樾的女生搬去了他楼下,他提前没告诉她, 她也会心里不舒服。 更何况还是像今天这样猛然撞上,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于是她当即伸出手扯了扯秦樾的袖子,温声细语道:“我已经让人去找新的房子了, 只不过现在还没碰见合心意的, 所以才在这儿继续住着。” 听见她的话,秦樾垂眸看去, 就见昏暗光线下,不过他巴掌大的小脸面若芙蓉, 肌肤似雪,一双狐狸眼娇媚多情,水汪汪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春色, 一时之间什么气都消了大半, 微微叹了口气。 这事说到底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她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他是知道的,那么多事情压在心头, 哪还记得这种小事, 又何必同她置气,真是不应该。 要怪也怪曾景叙越活越回头,明知道家里不会同意, 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周旋反抗,还巴巴地抱着别的心思搬过来,和自己兄弟的“妹妹”做邻居,各种献殷勤,一点儿都不知道避嫌。 不过今天这事过后,估计兄弟也做不成了。 秦樾眯了眯眼睛,眸色沉沉,什么都没说,只是将人揽进怀里,用力抱着,下巴埋进她的脖颈当中,好半响才开口道歉,“我气糊涂了,对不起。” 说罢,又拿纸巾帮她擦拭。 宋时溪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自知理亏,本就矮他一头,再加上他力道虽大,但是多为技巧,一点儿都不疼,倒别有一层趣味…… 思及此,她轻咳一声,慌忙打断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面上没显露分毫,只是抱着他的脖颈,娇哼一声,“光擦怎么擦得干净?” 秦樾先是一愣,随后乖乖将她抱起身,去往浴室,等伺候她洗得干干净净,又给她拿来换洗衣物,一整套下来,她倒是清爽自在了,他则是满身大汗,狼狈不堪,偏偏还要听她使唤给人剥葡萄皮,一颗颗喂给她吃。 本来她还要吃那什么又脆又甜的桃子,被他好说歹说才消了心思。 宋时溪见折腾得差不多了,才洗干净手去收拾必要的行李和证件,秦樾晚上还要回一趟秦家,时间不早了,得抓紧时间。 两人下楼的时候,宋时溪才想起什么,犹豫片刻,终究开了口,“景叙哥应该知道我们两个……” 还没说完,就被秦樾牵住了手,他不悦道:“叫那么亲密干什么?” 话毕,接收到宋时溪轻飘飘瞪过来的眼神,又轻咳一声,软了腔调,“知道了,他也不会乱说,放心吧。” 这两人认识那么多年了,对这句话,宋时溪倒是不怀疑,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等走下楼梯,下意识地往一楼房屋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见里面灯关着,不见人,就拉着秦樾加快脚步出了院子。 “做贼呢?”秦樾瞥她一眼。 宋时溪懒得理他,松开他的手,先上车了,秦樾自讨没趣,吃了个冷脸,摸了摸鼻尖,绕到后备厢,将她的行李装进去,随后去开车。 先把人安安稳稳地送回了家,又换了身衣服,他这才独自驾车前往秦家,之前几次都太过匆忙,这次回京市,要是再不回来看看长辈,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者,他还有事要做。 到了门口,佣人来开了门,他就直接将车开到了后院车库停着,刚下车,就看见一身家居服的郑慧兰从屋里走出来,一瞧见他面上就带了笑容,随后又往后座看了一眼,问道:“枝意没跟你一起回来?” 听到她开口就问秦枝意,秦樾面不改色,将车钥匙塞进兜里,回道:“嗯,前天带着人去广市玩了。” 闻言,郑慧兰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紧接着又笑着说:“愿意出去多散散心也是好的。” “我买了些东西回来,都是您和爸向来喜欢的。” 第165章 秦樾亲自从后备厢里提出一堆精品礼盒,其中有几个颇有些重量,郑慧兰随意打开一看,顿时一惊,唇边溢出一抹藏不住的笑,嘴里却道:“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买这些干什么?” “我常年在外工作,不能回来时时刻刻尽孝心,只能在这些上面多下点儿功夫,你们可别怪罪我。”秦樾眼睛狭长深邃,带上笑意,便多了几分柔和。 平日里冷冽的人,这会儿难得说起这些贴心的话,郑慧兰又惊又喜,对上他的眼神,鼻子没忍住一酸,眼角染上薄红,偏过头去,抹了两把,方才笑着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出息,我和你爸比谁都开心,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 秦樾唇边也跟着浮起一抹笑,转而像是才想起什么,指了指其中两样东西,“对了,这幅字画和这翡翠手镯都是你未来儿媳妇儿亲自选的。” 听闻这话,郑慧兰瞳孔放大,特意将其从中挑出来,看了又看,发觉都不是凡品,心中偎贴,又想到秦樾平时虽然也会时不时买东西送回来,但绝对不是说这些话的性子,想必一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而这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顿时一股暖意从内心深处升起来,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来儿媳妇儿多了几分好感。 “我们喜欢,都喜欢,你帮妈跟她说说,改明来家里,妈也有礼物要送她。”郑慧兰笑得合不拢嘴。 秦樾瞅了瞅她的表情,眉梢轻挑,唇角往上勾了勾,应道:“好,一定带到。” 说起这个,郑慧兰不禁嗔了秦樾一眼,幽幽开口:“要不是你不让我们插手,我哪还用得着让你带话?” 秦樾不接话,郑慧兰撇撇嘴,心里正高兴着,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喊来保姆把东西提上楼去,又让人准备宵夜。 “不用麻烦了,我吃了才回来的。”秦樾摇头。 见他坚持,郑慧兰便打消了想法,但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心里不舒坦,便说切些水果来,晚上解解腻,这次秦樾没再拒绝。 两母子一起往屋里走,郑慧兰想到什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回来?” “临时有事才回来的,明天就要走。”秦樾含糊回答了几句,正巧这个时候秦泊远从楼上下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明天就走?”秦泊远听到个话尾,不免蹙眉。 “嗯。”秦樾没多说,点头应下后,又喊道:“爸。” 秦泊远走到秦樾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胳膊,颇为感叹,“有段时间不见,看着壮实了不少。” 秦樾不置可否,他最近事业感情双丰收,正是得意的时候,再加上为了讨她欢心,暗暗增强了锻炼,身体自是比以前还好。 “忙归忙,亲朋好友之间也要多走动走动,你妈昨天还在念叨你外公外婆想你了,让你抽个时间回去看看。”秦泊远收回手,率先迈步朝着客厅走去。 秦樾跟在他身后,眸光微动,“下个月外公大寿,我一定到。” 郑慧兰听到这儿,顺着往下道:“你舅舅说要大办,到时候在家里设宴,还有,之前沪市那件事多亏了你帮忙……” “妈刚才还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现在又提这个干什么?”秦樾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眸中闪过一丝深意,“虽然费了点儿功夫,但能帮舅舅打通沪市市场,就值了。” 郑慧兰和娘家感情一向要好,但也心疼自己儿子,现在听了这话,心情颇为复杂,想了想,道:“反正你舅舅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只管开口就是了。” 秦樾笑笑,不接话,像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三人就着这件事聊了聊,郑慧兰便眉开眼笑转了话题,朝着秦泊远眨了眨眼睛,“你等会儿可得好好看看儿媳妇儿送的东西,我瞧了,是真的上了心的。” 不知不觉间,未来儿媳妇儿中的未来两个字已经被舍去。 “什么东西?”秦泊远惊讶地看了眼秦樾,后者正捧杯喝茶,没说话。 他不说,郑慧兰自己就接着往下说了,先是把刚才在后院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又三言两语把那两样东西夸上了天,字里行间全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我还没想过这么快就能享儿媳妇儿的福,改明我也要拿去跟那群长舌妇炫耀炫耀。” 单位和大院里她认识的老姐妹们都多,以往凑到一起,难免说些家长里短来,大家年纪相当,子女也都差不多大,其中大多都结婚生子了,唯有寥寥无几的孤家寡人,而其中就有她儿子秦樾在。 那些人又没个避讳,这个说自家儿媳妇儿有多孝顺,那个说自家儿媳妇儿有多懂事…… 每每说起这个,她只有在旁边眼红羡慕的份儿,现在总算能扬眉吐气一次了。 单身许久的儿子谈了对象,对方还是个会来事的,秦泊远听着也高兴,顺着也夸了几句,随后又看向秦樾,“你向来不用我们操心,现在谈了对象,性子也更沉稳了些,该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拖。” 拖着拖着,难免生变,还是该确定下来,才让人安心。 只不过后面这句话,秦泊远没说出口。 “我心里有数。”秦樾喝了一口茶水,淡声搪塞。 秦泊远一噎,他一向是不愿意管这种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提一嘴,还被自个儿子打太极般推了回来,面上有些挂不住,但是更怕惹毛了他,将这件事无限期往后推,只好看向郑慧兰,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再劝劝。 第110章 被撞见 郑慧兰没明着问, 只说:“上次妈教你的法子,你用了吗?人家态度怎么样?” 秦樾喝茶的动作一顿,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 语调轻松, “用了, 看上去还不错。” “那就好。”郑慧兰没注意到秦樾的眼神,长松了一口气, 眉眼弯成月牙状,“等他们点头后,你总能把儿媳妇儿给我带回来了吧?” “嗯, 那是当然。” 吃了颗定心丸, 郑慧兰和秦泊远对视一眼,又旁敲侧击想探一探对方的年龄, 工作,家庭背景等细枝末节的消息, 但均被不痛不痒地挡了回来,聊了那么久,居然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挖到,气得两人吹胡子瞪眼。 秦泊远见时间不早了, 明天还要上班, 便准备先上楼去, 但刚起身就被秦樾叫住了。 “您之前跟我提过的想打开南方市场,我觉得可以一试。” 闻言, 秦泊远猛地看向靠坐在沙发上的秦樾, 惊讶过后则是探究,之前他对此都是闭口不言,今天怎么松了口?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这个诱惑力太强, 秦泊远思索再三,还是重新落座,问道:“这话怎么说?” 秦樾面上漫不经心的神情已经全然收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开了口,语气冷然严肃,“以前不同意是因为您手里没有能让我动心的筹码。” 秦泊远眸光微闪,没出声,静静等着他的后话。 可秦樾却不着急解释,先从放在身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起身亲自放在了秦泊远跟前的茶几上,这才道:“您看看。” 秦泊远眉头微皱,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将其拿了起来,打开封条,从里面翻出雪白的纸张,在看见上面清晰明了的授权条例后,倏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接着便对上了秦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两份馅饼从天而降,砸得秦泊远有些飘飘然,但是他也不蠢,眉头不松,反而皱得更紧,虽是一家人,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儿子有多么公私分明,在商言商,从不会过多干涉家里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厂子南下的路子一直没被打开。 可现在秦樾不光亲手将筹码奉上,还帮忙铺平道路,帮助更上一层楼。 秦泊远不觉得秦樾这是为了父子亲情而做出的决定。 为了利益?可他有大把的选择,根本用不着走这吃力不讨好的路,毕竟前期的投入巨大,短时间内看不到效益,还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什么都捞不着。 这不是他的风格。 秦泊远看着秦樾悠然浅笑的表情,不自觉抿唇,直觉告诉他,自个的好儿子在前面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他应该果断拒绝这份提议。 但是眼看近年夙愿只有一步之遥就能达成,他如何甘心就此放弃? 俗话说得好,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摇头,秦樾就会立马转手将橄榄枝抛给别人。 所以这个坑,他不跳也得跳。 这种骑虎难下的感觉,秦泊远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现今居然被自己儿子摆了一道,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话音刚落,秦樾掀起眼皮,长睫在脸上覆上一片阴影,面上全然无辜,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浅浅勾唇,“我自然是想要合作愉快。” 秦泊远嘴唇动了动,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第166章 一旁的郑慧兰看着这两父子打哑谜,出声打断,招呼秦樾吃水果,后者草草吃了两块西瓜,就提出了告辞。 “不在家里睡?”秦泊远心里有气,但还是问了一句。 “嗯,明天一早回深市,怕来不及。” 跑了这一趟,眼看效果还不错,目的皆达成,秦樾心里惦记着独自在家的某人,自然想早点儿赶回去,于是又说了两句关心长辈的话,便开车走了。 “这小子在谋划什么呢?”秦泊远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眼眸微微眯起。 百思不得其解,又想着他就算再混账,也不可能把秦家搅得天翻地覆,做出有害的事情来,便暂时打消了疑虑,拿着那份文件钻进了书房。 * 秦樾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玄关处留了一盏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到了主卧一看,也没有亮灯,想着她估计睡了,便轻手轻脚地去了客卫洗漱,然后又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抱着软香暖玉,心里热乎又甜滋滋的,浑身都放松下来,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在闻到熟悉的香味后,方才闭上眼睛,缓缓进入梦乡。 一夜无梦,第二日闹钟响起,秦樾这个晚睡的,倒比她起的还早一些,哄着她去刷牙洗脸,又收拾了东西,就下楼吃饭。 上次没吃到的早点,这次吃了个够。 先到了广市,就直接去吃了那家烧鸭,上次让秦樾帮忙带一只回京市尝尝,谁知道天气太热,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坏了,宋时溪念叨了很久,现在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填饱了肚子,便赶路回了深市,时隔多天没听到粤语,还有些不习惯。 听说秦枝意去了别的市玩,宋时溪便跟着秦樾回了家,进门就发现家里多了很多秦枝意的东西。 但是她大多只在主卧活动,小心避开就行,倒没有太在意,倒头就睡。 秦樾在京市待了那么多天,几乎没管过秦氏的事,这次回来连休息都没休息,将她送到家,又换了件衣服就准备回公司了,看样子得半夜才能回来。 “我走了。”秦樾俯身,摸了摸她的发顶。 宋时溪念在他这些天的帮忙,主动抬手搂住秦樾的脖颈,在他唇角亲了亲,“辛苦了。” “不辛苦。”他顺势加深,浅尝辄止,恋恋不舍地伸进薄被里揉了两把,凑到她耳边哑声道:“好好睡觉,等我回来。” 听着这耐人寻味的话,宋时溪耳尖发烫,娇嗔他一眼,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翻身滚到床中间,不让他再碰。 秦樾墨玉般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了。 屋内恢复安静,宋时溪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哈欠,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吵醒的,看了一眼手表,居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估计是秦樾回来了。 刚醒过来,她浑身泛懒,本没想动,可那动静实在有些大,几分钟过去了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她只好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往外面走。 秦樾在搞什么?平时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但只要她在睡觉,他一般都不会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打开主卧的门。 门一开,那声音就更大了。 但等到了客厅,却不见秦樾的身影,只有两个陌生的一男一女正在客厅收拾一堆购物袋,满满当当都快把客厅塞满了,他们看起来是在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要运进衣帽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宋时溪有些懵,下意识地出声询问。 那两人听见有人询问,也有些惊讶,抬起头对上宋时溪的眼睛,当场愣在原地,尤其注意到她身上穿着居家的睡衣后,更是立马站直了身体。 “您是宋小姐吧?” 宋时溪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其中那位女生快步上前,推着她就往外走,“秦小姐马上就上来了,您还是快躲躲吧。”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猛地在宋时溪脑海里炸开,回过神后,也顾不上什么,自己就加快脚步往外走,同时惊愕开口问道:“她不是坐船去海市玩了吗?” “秦小姐昨天听说秦总今天回深市,所以一大早就赶回来了。” 两人说着话,正巧到了玄关,谁知道刚出门就迎面撞上了刚从电梯里出来的秦枝意。 完了,完了! 在宋时溪对着秦枝意视线的那一刻,呼吸一滞,满脑子都飘着这两个字,连前行的脚步都忘了迈,堪堪停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捏紧了掌心。 但她还算冷静,尽量忽略掉慌乱的心跳声,主动开口问道:“枝意,你回来了?” “宋时溪?” 秦枝意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吊带睡裙,表情略僵,脑海中浮现出什么,但又快得抓不住,沉吟片刻,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哥让我过来住几天。”宋时溪强装镇定,将锅都甩到秦樾身上。 闻言,秦枝意蹙眉,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女助理,后者表情未变,恭敬回道:“我们刚进门,就看到宋小姐在家里,她听说您回来了,就说下楼接您。” 说完又补充道:“秦总只让我们跟着小姐您,其他的,不知道。” “我知道了。”秦枝意打量了几眼宋时溪,随后脱下身上的薄衫,上前两步状似随意地披在她身上。 “你们先回去吧。” “是。” 没多久,那两名助理就离开了,男生更是连头都没抬过。 宋时溪拢了拢肩膀上的薄衫,有些诧异地抿唇,但到底什么都没说,默默进了客厅。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她们两人,一时之间没人开口,有些沉闷得可怕,客厅里全是购物袋,几乎没地方下脚,宋时溪也不打算待在这儿,她只想趁着秦枝意不注意,赶紧偷偷摸摸把自己的东西转移到另外一间客卧,免得露陷。 但是秦枝意进门后,先是换了鞋,然后又去厨房给自己拿了瓶水喝,一点儿都没有回自己房间,或是先去洗漱的意思。 第111章 分房睡 宋时溪犹豫片刻, 还是脱下身上的薄衫,上前递还给秦枝意,微微笑着道:“谢谢。” 她的睡裙大多数都是图凉快, 顺便带一点儿性感色彩的, 便免不了有大片的露肤, 显露曲线,平时只有她和秦樾在家, 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觉得好看,他也觉得“好看”。 但是家里一旦来了陌生男人, 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只是她没想到秦枝意会主动给她披衣裳。 秦枝意伸出手接过来, 眸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倒是没说什么, 但余光无意间扫过她胸口处星星点点的痕迹,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 “过敏了,还是被蚊子咬了?” 闻言,宋时溪不明所以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惊得一颤, 立马用手掌捂住, 颊边染上一层红晕, 说话时也难得磕巴,“是, 是被蚊子咬的, 深市这边的蚊子太毒了。” 秦枝意深以为然,她当初刚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一点儿,在外面逛没注意, 等反应过来,就已经一腿包了,后面还专门去医院配了药和驱蚊的。 想到这儿,秦枝意看了一眼宋时溪,迟疑了两秒,还是道:“你有药吗?” 宋时溪愣了愣,随后点头:“有。” 秦枝意抿抿唇瓣,目光落在那一片白得发光的肌肤上,“以后还是多穿点儿吧。” 秦枝意这话一语双关,宋时溪听懂了,当即点头,又把领口往上提了提,要不是秦樾是她男朋友,她也不会穿成这样在“哥哥”的房子里到处乱走。 看宋时溪明白过来,秦枝意松了口气,心里不由想其实当初她让她哥多看顾一些宋时溪,本意是想他派人盯着些,或者给些钱,再找个安全的住处,但没想到他哥居然会将人给接到这里来。 想到这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我哥呢?已经睡了?” 宋时溪见秦枝意往主卧的方向看去,想到自己当时出来得太快,连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便急忙挪动脚步挡在她跟前,“应该还在加班。” 秦枝意皱眉,刚回来就加班,这也太忙了,而且都这个点了,她抿了抿唇,正要去给秦樾打个电话催催他早点回来休息,便听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动静。 说曹操曹操就到。 秦樾推门而入,在看到客厅里诡异的场景后,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没流露出半分,先是不着痕迹地看向不停朝着自己使眼色的宋时溪,然后又看向一脸惊喜的秦枝意,顿时有了决断。 表情冷淡,如往日一样换鞋进屋。 “哥。” 秦枝意三两步跑到秦樾身边,后者点头应声,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比你早十分钟吧。”秦枝意这次玩了好几个城市,有一肚子的话想跟秦樾说,但是不远处就站着宋时溪,再加上现在时间不早了,也就暂时压下,转而关心了几句。 第167章 “我没事,只是有些紧急的文件需要处理,就回来晚了。”秦樾顺势摸了摸她的头,意味不明地幽幽道:“你倒是喜欢搞半夜袭击。” “我也不想大半夜回来啊,还不是路程太远了,交通又不方便,下船的时候都黄昏了,又去吃了个饭,逛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这个点了。”秦枝意倒豆子一般说了自己今天的行程。 秦樾认真听完,回了几句,就装作一脸疲惫,“好了,早点休息吧。” “嗯,我也累得不行了,得早点儿洗漱睡觉了,哥晚安。” “晚安。” 秦枝意颔首点头,拿着包和薄衫就走了,经过宋时溪的时候还不忘提醒道:“你不睡吗?” 看着秦枝意有意无意遮住自己身躯的动作,宋时溪立马反应过来,想到她刚才的话,这会儿也不怕秦枝意会突发奇想地去她住的“客卧”看一看,然后露陷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象征性地跟秦樾打了声招呼,就和她一前一后地回了房间。 果不其然,秦枝意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宋时溪还没进去,见状,立马关上门,调转方向,进了主卧,几乎是她刚进去,腰上就多了一双大掌,高大的身躯贴着她将门给关上,耳边响起秦樾低沉的嗓音:“怎么回事?” 听他提到这个,宋时溪就懊恼地闭了闭眼,“就不应该回这儿!” 随后,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又问:“你不知道她回来吗?” 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又全在路上,哪儿来的机会得知这个消息? 她咬咬唇,抱住他的腰,“现在怎么办啊?” 当时太过紧急,她随口就推到了秦樾身上,但是现在细细想来依照秦樾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让她搬过来住,恐怕秦枝意等会儿多想一想,再找秦樾问两句,就会发现不对劲。 “不用担心。”秦樾倒不觉得秦枝意会怀疑这点,想了想,将他们上次在办公室的对话又提了一遍。 宋时溪听完,也觉得有些道理。 秦樾搂住她的肩膀,“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她能把你吃了?” “还真说不准。” 宋时溪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定是无比尴尬,就算找条缝钻进去,也会用脚趾抠出一座城堡。 “那等她睡着了,就走。”秦樾撩起一缕她的碎发,指尖在上面缠绕,把玩。 “那不行,我刚才才说你让我过来住几天,要是现在就走,她肯定会怀疑,但是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对付,她来我走,好像也说得过去。” 宋时溪脑子一团乱麻,说话也颠三倒四,最后幽幽叹了口气,“这么躲来躲去的,真烦。” 她明天一早还要去华蓝文化签合同,虽说白天睡够了,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但大半夜地提着东西跑路,光是想想都烦躁,而且秦樾忙了一天,这个点了还没睡,明天又要上班,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想了想,她还是道:“明天再说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有怀疑什么。” “嗯。”秦樾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选择,不慌不忙地打横将她抱起,鼻尖蹭过她的耳边,低声喃喃:“那陪我洗个澡?” “滚,我要收拾东西去客卧。”宋时溪见他精力好得很,顿时没好气地推开他的脸,亏她刚才还心疼他今天累着了。 “那我先帮忙收拾,等会儿再洗也是一样的。”秦樾没脸没皮,宋时溪又向来在这种事情上拗不过他,只能敷衍地点点头。 两人做贼一般将行李运了两趟才把客卧收拾得像那么一回事,又重新换了床单,这才告一段落。 “这面镜子倒是不错。” 秦樾自搬进来后,就没来过客卧,平时都是保洁打理的,以至于现在才发现这间房间有一面可旋转的半人高镜子,稍稍旋转,就能正对着床。 闻言,宋时溪顺着他的视线往那儿看了一眼,就挺普通的一面镜子,没什么特别的,不禁奇怪皱眉:“还没有衣帽间的大呢。” “的确。” 秦樾心念一动,见她还在那摆弄那堆瓶瓶罐罐,不动声色地上前,勾住她的腰,正要俯身亲上去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宋时溪瞪大眼睛,在四周转了转,当机立断推着秦樾进了衣柜,只是他个子太高,只能以格外憋屈别扭的姿势待在里面,肯定不会很舒服,可现在也没有别的法子。 “别出声啊。” 匆匆叮嘱了一句,宋时溪就快步去开了门,就见秦枝意换了睡衣站在外面,显然是已经洗完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秦枝意有些扭捏,沉默了两秒,才小声问道:“你这儿有没有那个?” 她说的含糊,宋时溪想了想,反应过来,“卫生巾?” 秦枝意红着脸点头,宋时溪下意识地就说:“有,我去给你拿。” 刚来深市的时候,她就来着月经,买了几包没用完,就随手塞到了主卫的抽屉里,想到这儿,宋时溪刚想越过秦枝意往斜对面的主卧走去,脑子瞬间清醒过来,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一脸抱歉道:“我记错了,好像用完了。” 秦枝意愣了愣,“那我自己出去买。” “这么晚了,商店都关门了吧?” 而且都凌晨了,秦枝意一个女孩子出去买东西,万一路上出事了怎么办?多危险啊。 宋时溪想了想,提醒道:“要不问问哥?” 听见这话,秦枝意福至心灵,想到之前嫂子住在这儿,或许还有也不一定,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跟她哥一个男人说这种私密的事,纠结再三,决定忍一个晚上,等明天早上让助理买新的送过来就是了。 于是便摆了摆手,让宋时溪继续休息,她则是回了房间。 等秦枝意走后,宋时溪立马将秦樾放出来,趁着走廊里没人,拉着他一起回了主卧,翻出之前没用完的卫生巾,用袋子装好,又匆匆去敲秦枝意的房门。 看着袋子里的卫生巾,秦枝意有些诧异。 宋时溪含糊说,“哥还没睡,我问了他,他就给我了,你快点儿换上吧,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转身就走,直到快进房门,才听到秦枝意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宋时溪没放在心上,回头冲她笑了笑,就关上了门。 害怕再遇到这种中途来敲门的事情,宋时溪刚才取卫生巾的时候和秦樾三令五申今天晚上不和他一起睡,于是现在就果断锁上了门。 她关上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白天睡多了,现在根本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看一会儿杂志。 刚翻看几页,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拧动门把手的声响。 第112章 睡不着? 这声响本来不起眼, 但是深夜寂静,再加上她还没睡,所以几乎是刚响起, 就被她给捕捉到了。 宋时溪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用猜都知道外面尝试开门的人是谁, 她没想管,想着他知道打不开, 她又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肯定会知难而退,可不曾想门口确实安静了两分钟, 但转而就传来钥匙开锁的动静。 没多久屋内的暖光就透过门缝溢去了走廊。 她惊讶抬头, 就瞧见一身浴袍的秦樾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重新锁上门, 转而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他许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带水汽, 随手将钥匙扔到一旁的桌子上,紧接着就开始解浴袍的系带,还不忘问:“怎么还没睡?” 见秦樾如此若无其事,坦坦荡荡, 宋时溪嘴角抽了抽, 无奈扶额, 不答反问,“你来干什么?” 秦樾不作声, 三两下就将浴袍脱了个干净, 里面不着寸缕,身材精瘦健壮,宽肩窄腰, 翘臀长腿,肤色偏白,衬得有些地方愈粉,看得人耳根子发热。 宋时溪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下一秒就感受到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些许,紧接着宛若火炉一般的身躯就贴了上来,结实强劲的手臂搭上她的腰。 “我一个人睡不着。” 有些湿润的短发蹭过她的皮肤,有些凉,也有些痒。 自打他进门后,宋时溪就知道赶不了他了,垂下眼睫,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却满脸无辜,加重了圈着她的力道,小声道:“太晚了,明天再看?” 话毕,见她没拒绝,就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杂志,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顺便还将灯关了,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睡不着?”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擦过她的耳垂,犹自能听出十足的情谷欠之色,紧接着一双大掌顺着宽松的领口探进去,微微发颤,又准确无误地勾住,摩挲两下,就让那处渐渐发起热来。 “那就做点儿助眠的事情?” 蛊惑之音在昏暗的房间内轻轻回荡,也用不着她回答,他就兴奋地压了过来,叼住她的红唇,咽下她喉间嘤咛。 过了一会儿,他埋首下去,宋时溪这才有机会撑着秦樾的胸膛,喘口气,面上染上胭脂色,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风情和韵味,屋内光线昏暗,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却熠熠生辉,令人见之难忘。 第168章 客卧的床没有主卧的大,两人胡闹间差点儿滚下去,还是秦樾眼疾手快地捞起她的腿,换了个方位,不曾想正巧对准那面他夸过的镜子。 他夜间视力也极好,能清晰瞧见里面印出来的浓郁春色。 雪山粉梅,摇摇欲坠,晃悠间,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庞抬起,颊边已经染上两团酡红,妩媚多姿。 呼吸不自觉地加重加粗,再也克制不住,掐着那滑腻白软,一寸寸收紧。 高大强壮的身躯压着她的腰,从后面放肆。 宋时溪昏沉间,忽然想起秦樾说的那话,睡不着,那就做点儿助眠的事情,好像的确有点儿作用。 就算在陌生的床榻上,这一夜也睡得安稳无梦,早上起来的时候,难得神清气爽,还有心情哼着小调,秦樾正穿着浴袍,浅笑出声,走过来偷香一口,揉了揉她的腰,意有所指道:“这么高兴?” 她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自顾自扣着内衣的扣子,秦樾却非得凑过来帮忙,他指尖灵活,没多久就扣好,还伸进去帮她调整了些许方位,指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时不时就蹭过中间部位。 次数多了,惹得宋时溪倒抽一口凉气,推开他的手,又瞪他一眼,“都快破皮了。” 秦樾眸色晦暗深邃,压低声音咬她耳朵,“那我下次轻点儿咬。” 宋时溪没好气地护住自己的耳垂,有些受不了秦樾这般没脸没皮的混不吝模样,催着他出去,又不忘嘱咐:“小心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嗯。” 秦樾见好就收,再加上他也想和她一起出门,便系好了腰带,拿上钥匙,往门口走去,先拉开一条缝,见走廊没人,这才快步出去。 平日里矜贵冷冽的秦总哪做过这么“偷鸡摸狗”般的事情?倒有些不伦不类,看得宋时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一边穿衣,一边暗暗在心里腹诽,明明两人不是偷情,却胜似偷情。 换完衣服,宋时溪没敢去主卫洗漱,径直去了客卫,这里摆着不少秦枝意的东西,她没碰,安安静静地洗漱完后,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又回自己的房间化妆,收拾东西。 中途秦樾摸了进来,在旁边等她,两人偶尔说两句话,等到妥当,就准备一起去外面吃个早餐,便分道扬镳,一个去秦氏,一个去华蓝。 但为了保险起见,两人一前一后从家里离开,然后在停车场汇合。 来开车的是田家力,副驾驶坐着赵河彩,从今天开始赵河彩就是她的人,宋时溪还正儿八经地和她握了握手,画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饼。 等到秦樾上车,几人便出发。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忙完来公司找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现在没有外人,宋时溪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闻言轻哼道:“知道了。” 瞥见她面上的敷衍,秦樾不满地掐了掐她的掌心,她这才软声勉强哄了他一句,“好的好的,秦总,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秦樾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拿她没办法,想了想,道:“吃家磊哥他们家的早茶?” 宋时溪点点头,见他提到这儿,便问什么时候把她在京市买的一些小玩意儿给汤汤送去。 听见这话,秦樾徒然一愣,随后挑唇笑了笑,“你好像很喜欢他?” 宋时溪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反问道:“可可爱爱的小团子,谁不喜欢?” 秦樾沉吟两秒,笑意加深,就说晚上可以去他们家送礼物,顺便吃个饭。 宋时溪点点头,等吃了早饭后,就先让田家力送她和赵助理到了华蓝文化楼下,因为提前预约了时间,两人去前台报了身份,就被引着去了楼上的会客室。 来接待她的人是之前见过数次的赵恒,再加上对方态度温和大方,聊下来也算和谐。 合同内容是早就对接好了的,宋时溪翻看两遍,见没有问题,便签了约,中途和赵恒以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参加了他们的会议,确定了具体的拍摄时间和地点,便从华蓝文化离开了。 等到了秦氏,秦樾还在开会,她就先在休息室看会儿电视等他,没想到换了几个台,就看到了熟悉的画面,居然是之前大赛的重播,欣赏了一会儿余婉的化妆技术和自己出众上镜的外貌,宋时溪就等到了秦樾。 见她在看这个,秦樾勾唇:“拍的不错,反响也不错。” “你还关注这个呢?”宋时溪有些惊讶,从沙发上站起来,把电视关了,和他一起往外面走。 秦樾挑眉,似乎对她的话感到奇怪,为自己辩解道:“你的事我一直很上心,当然会关注。” 宋时溪心里暖呼呼的,主动挽住他的胳膊,抿唇浅笑,“虽然男朋友关心女朋友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是要给你点个赞。” “点个赞?”她嘴里总会冒出来些许奇奇怪怪的词,秦樾已经见怪不怪,可遇见了,还是免不了追问两句。 “反正就是夸你的好词。”宋时溪简单解释了两句,转而又问他今天在忙什么。 “投资。”说到这儿,秦樾见还没有走出办公室,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等赚到钱都是你的。” “该不会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公司吧?”宋时溪眸光一亮,顿时来了精神。 她本就生得好看,这会儿更是明艳动人,长睫颤动,眼眶里似乎盛满了星光,让人心神荡漾,秦樾点头,正准备再往下亲一亲,就被她激动地握住了手。 “那我再多告诉你一些,你多投资一点儿。” 那模样,简直是掉进了钱眼里。 秦樾闷笑出声,揉了揉她后脖颈的软肉,点头应下。 两人边走边聊,等到了廖子娟他们家门口才收起话头,有了之前几次见面,宋时溪跟这一家的关系逐渐变得熟稔起来,没了刚开始的那股不自在和尴尬,饭后大家还凑到一起打了两小时麻将,才回家。 害怕被撞见,他们依旧是一前一后进的家门,客厅里的那一堆购物袋已经被收拾好了,秦枝意捧着一杯热水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她回来了,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礼貌性地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想着现在这种进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也挺好的,宋时溪就歇了搬出去的念头,也默许了秦樾大半夜不辞辛苦偷偷溜进来陪睡的举动。 华蓝文化那边的动作很快,正式进入拍摄后,宋时溪忙得不行,好在广告拍摄周期不长,工作人员又都是圈内极有经验的人,将时间控制在了一个星期之内,她能及时赶回京市参加新学期的报名。 这天晚上,秦樾照旧进了她房间,或许是从没被抓包过,他进来的时间越来越早,宋时溪还在吹头发,见到他,正好解放双手。 等吹完,突然觉得口渴,又使唤他去外面给自己倒杯水进来,只是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怒气冲冲的秦枝意! 看到她的那一刻,宋时溪想起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第113章 大吵一架 房门猛地被推开, 宋时溪吓了一跳,就连握在手中的梳子也砸落在地,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她扭头, 便对上了秦枝意那双因为气极而泛红的眼睛。 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后背一阵发凉。 果不其然,下一秒秦枝意就大步走了进来, 眸中满是愠色,清丽的嗓音拔高,“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明知道他有女朋友, 你还, 你还……” 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秦枝意狠狠咬住下嘴唇, 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宋时溪,连手指都在剧烈颤抖, 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跟我哥怎么都这么不要脸?一个插足,一个出轨,都不是好东西!” 听到这儿, 宋时溪哪还不知道闹了个大乌龙, 但是听着她一点儿都不厚此薄彼, 不光骂她,还骂她平时最尊重崇拜的亲哥哥, 又觉得有些好笑, 当即站起来,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冷静点儿, 别那么激动,我和你哥根本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 “我觉得我会相信吗?你等着,我要告诉我嫂子,让她来解决!” “……” 宋时溪眼看事情走向越来越复杂,心跳都漏掉一拍,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不成直接告诉秦枝意你口中的嫂子就在你眼前?这小姑娘不得更生气? 纠结间,刚起了个话头,就被秦枝意厉声打断。 “我……” “我就说平时在家也不见得你穿得那么凉快,怎么到了深市来了,反而不懂得分寸了,原来是这样,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有所改变,走上正途了,没想到全是装的,你只是把主意打到我哥头上了。” “我哥也不是好人,嫂子忙着工作,他就不甘寂寞,动了这样的歪心思。”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可是兄妹!” 秦樾听到动静,匆匆从厨房赶回来,最后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冷声道:“秦枝意,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第169章 “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一晚上都没从宋时溪房间里出来,今天晚上又来!” 秦枝意鲜少见到冲自己发火的秦樾,心里说不怕是假的,但是她刚被这样的家庭丑事给震惊到,哪还顾得上其他的,面对他的质问,眼睛顿时红了一大片,里面氤氲出一层薄雾,眼睫上挂着一滴泪珠,似乎下一秒就能砸下来。 见状,秦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间的阴鸷降下去不少,暂时没出声,先走到宋时溪身边,将手中的水递给她,又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个遍,见没有异样,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但就算是这样,眉峰却没松懈半分,依旧紧蹙着,声线平淡,“我和时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法律关系。” 秦枝意当即反驳:“但她就是你妹妹!” 闻言,秦樾额头青筋暴起,差点儿被气笑,但理智告诉他秦枝意这会儿正是偏激的时候,肯定听不进任何别的话,便懒得与她过多争辩,而且就算争辩了,估计也没有太多用处,于是他话锋一转,继续道。 “从始至终你就只有一个嫂子,我没有出轨,她也没有插足,听明白了吗?” “怎么可能?你和嫂子谈的时候,明明是你和宋时溪刚见面的那个时间段。”秦枝意下意识反驳,她第一次知道她哥谈了对象,就是之前在京市家里的餐桌上,她妈问她哥手上的伤口是从哪儿来的。 所以她哥现在就是在撒谎。 “那是个误会。” 秦樾现在总算是尝到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有多疼了,之前懒得解释,稀里糊涂地盖过去,才导致现在就算长了八百张嘴都解释不清的局面。 “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光出轨,还谎话连篇。”秦枝意不敢置信又失望地低喃道。 秦樾扶额,觉得现在跟秦枝意没法沟通,神色紧绷,强压下情绪,说道:“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跟宋时溪之间的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跟她在一起?”秦枝意从昨天晚上开始憋到现在,已经快到失控边缘,脸色涨得通红。 说完,她倏然看向一旁的宋时溪,赤红着一双眼睛,冷笑道:“你非要把我们家闹得天翻地覆,你才开心是吗?”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宋时溪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演变成这个局面,所以才会尽量瞒着秦家其他人,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她犹豫两秒,还是顶着秦枝意快要吃人的表情,开口解释道,“你哥没撒谎,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你上次在这里看到的也是我,这下你应该明白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对你避而不见了吧?” 宋时溪的声音平缓有力,却像是刀子一样扎进秦枝意的心里,可是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话想下去,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 曾经讨厌的人成了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嫂子,这个事实让秦枝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比刚才的误会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又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和母亲跟跳梁小丑一样,不停向着她哥的女朋友释放好感,催着她哥带她回家,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遏制住,没一会儿便觉得呼吸困难。 “你很开心,很得意,对吗?终于攀上你心心念念的金龟婿了,以后……” “秦枝意,你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秦樾脸色难看,拔高音量打断秦枝意的后面的话,可话音刚落,就听到秦枝意道:“她才不是我嫂子,我们家也不会同意让她嫁进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给我出去。” 秦樾眼神彻底冷下来,透出压抑的愤怒,房间内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他的怒火一起燃烧起来,气氛压抑得可怕。 这话砸下,秦枝意蓄积在眼眶中的泪水刹那间喷涌而出,她咬紧牙,推开秦樾就往外冲去。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秦樾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一步,又折返回去,伸出手将宋时溪抱在怀里,可就算刻意放柔了声音,但还是依稀能听见几分冷硬和气愤,“她的话别往心里去。” 宋时溪又叹了口气,“这事闹的。” “都怪我。”秦樾轻阖双眼,眉头蹙得紧紧的,语气里染上一丝懊恼。 宋时溪没有怪他的想法,毕竟他们之间的事情如果没有她半推半就地点头,就不会进行下去,不管是现在,还是最开始谈恋爱。 “还是太大意了。” 近段时间不管什么事情都顺风顺水,以至于他们都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想过会被撞见,可却忘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秦枝意又不是眼盲耳聋,时间久了,怎么可能觉察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隐忍到现在才发作,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秦枝意不知道她的秘密,站在她的角度,这的确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宋时溪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会觉得委屈和心累,人都是自私的,她能跟秦枝意解释几句,忍着不跟她争吵,就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要是让她说好话去哄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她捏了捏眉心,想到什么,快速推开秦樾,“你快去看看她,别一气之下跑出去了,现在都这么晚了,万一出个什么事……” 宋时溪不敢往下想,深吸一口气,本来嗓子就干,这会儿更是一句话都不想再多说,推着秦樾就往外走。 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跟着秦樾一起往外走,两人出了房门,果真如宋时溪所说,大门敞开着,秦枝意估计早就跑出去了。 电梯正在往下降,秦枝意十有八九就乘坐的这一趟,显示停在了一楼,倒是没忘停车场去。 两人坐了下一趟,赶去了一楼,就看到秦枝意正在跟物业值班的人说话,像是在借电话,或许是见她哭得满脸是泪,物业的人还拿来了纸巾。 看见秦枝意完好无损,宋时溪止住了脚步,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去,推了推秦樾,“你过去吧,我就不过去了,好好跟她说,别吵架了。” 秦樾捏了捏她的掌心,沉声道:“我会处理好的。” 宋时溪对此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点点头,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他这才像是终于安心了一般,缓缓松开手,随后朝着秦枝意所在的方向大步跑去。 宋时溪顺势走到一旁休息区的座椅上坐下,然后喝了一口秦樾刚才给她拿的水,这才感觉干涩的嗓子好了不少。 这个时间点大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秦樾和秦枝意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进耳中,她却听不进去,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还要面对第二次,就觉得头疼。 可是路是自己选的,还能怎么办?而且秦樾已经在为捅破窗户纸做准备了,只不过没想到还没把路铺平,中途就被秦枝意发现了,依照她的性子,绝对会告诉她母亲。 现在等同于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一开始就告诉秦家人,来个快刀斩乱麻会不会更好一点儿? 宋时溪今晚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觉得身心俱疲,正胡思乱想着,就见秦樾牵着秦枝意的胳膊走到了她跟前。 秦枝意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泪意是止住了。 “嫂子,对不起。” 听着她别别扭扭说完这句话,宋时溪宛若晴天霹雳,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第114章 兄妹谈话 夜色沉沉, 大厅的门没关,晚风吹起来,有些闷热。 秦枝意从楼上跑下来, 就直奔一楼前台, 勉强擦了擦眼泪, 一边抽泣着,一边对值班的保安道:“你好,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 她就算再气,也没到气昏了头的地步,她空手跑出来, 身上身无分文, 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这个点随便乱跑, 很有可能会出事,到时候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后悔就晚了。 想着平时路过一楼,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值班的人,便来这里寻求帮助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跟父母打电话告状, 诉说委屈, 但现在站在这里被风一吹, 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时间不早了,这个点爸爸妈妈早就睡了, 而且就算打给他们, 短时间内也没办法解决现状,还会让他们跟着担心着急,依照她妈的性子, 搞不好还会连夜从京市赶过来。 想了又想,秦枝意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决定先打电话给这段时间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让他们开车过来接她去酒店将就一晚,等明天早上再联系父母,让他们安排人送她回京市。 反正这个地方她是待不下去了。 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秦枝意鼻头发酸,刚憋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淌,她哥如今摆明了站在宋时溪那边,胳膊肘往外拐,她继续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 “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帮你报警啊?” 第170章 保安刚来任职不久,因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所以就被安排在夜班,根本就没听懂秦枝意刚才抽抽噎噎说的什么,但是瞧见她长得漂亮,穿着睡衣,又哭得这么伤心难过,还是反应过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立马出声询问。 可秦枝意不会说粤语,听着保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听又听不懂,只好把自己诉求重复了两遍,但对方还是满脸迷茫,顿时更委屈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砸。 “小姐你别哭了,快擦擦眼泪。”保安手忙脚乱地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紧接着终于回过神来,“你等一下,我打电话给我同事问问,让他们过来。” 秦枝意哭得快背过气去,也没跟保安客气,接过纸巾擦了擦,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地说道:“电话,电话,我想打电话。” 保安正在等那边接通,电话杂音有些大,他一时没听清,下意识地问道:“什么?小姐你说什么?” 秦枝意急得手舞足蹈,边哭边指了指保安手里的电话,“我要打电话。” 秦樾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手臂一伸,揽住秦枝意的肩膀,冲同样一脸急切的保安,用粤语道:“谢谢你,我是她哥哥,现在没事了。” 保安一脸狐疑,但还没来得及发问,电话那头就接通了,他一个愣神的功夫,就看到后来的男人拉着那位小姐去了一旁的角落,两人没走远,又在视线范围内,便暂时没有阻止,专心让自己的同事来一趟。 “放开我,放开我!” 秦枝意一看到秦樾,浑身的刺就竖了起来,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挣扎开,紧接着肩膀上多了一件薄毯,将她大半个身躯的遮得完完全全。 “枝意,我们谈谈。” 秦樾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撑在秦枝意的肩膀上,语气无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秦枝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秦樾,先是一愣,紧接着又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睛,哽咽道:“还有什么可谈的,你都让我滚了。” “我什么时候让你滚了?”秦樾蹙眉。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秦枝意偏过头,避开秦樾灼热的眼神,擦着眼角的泪。 秦樾回想起那句让她出去的话,额头隐隐作疼,余光瞥见她死死拿在手中的一小团纸巾,全都被泪水打湿,布满了褶皱,最终还是拍了拍秦枝意的肩膀,放柔语调,“哥跟你道歉,就算再生气,也不该说这种类似的话。” 她不吭声。 秦樾便大步折返回去,问过保安后,拿起那包纸,先抽出两张,走回来帮她擦了擦眼泪,但很快就被她抢了去。 他便将那一包都塞进了她手里,方便她自己擦眼泪。 两兄妹沉默良久,秦樾才缓缓开口打破寂静,“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冲击很大,但是我还是想说,你不用这么激动,因为这件事本来就跟你和爸妈都没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秦枝意就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秦樾。 后者面色不变,定定看着她,没有闪避,神情认真。 “谈恋爱,甚至是结婚,都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同意才能在一起,她现在是我女朋友,未来也会是我老婆,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这辈子只会跟她在一起。” 秦枝意没想到秦樾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宋时溪,居然连结婚都考虑到了,甚至还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不过想到之前他跟母亲的对话,又不觉得惊讶了。 按理来说,要是知道自己哥哥这么专一深情,不管如何,她都会觉得高兴,与有荣焉,但现在一想到这个人是宋时溪,就觉得情绪复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和妈最在意的不就是当初在楼梯间发生的事情吗?” 秦樾眯了眯眼,只当没看见秦枝意晦涩不明的表情,继续往下道:“这件事不光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并且事发到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你这边。” “但当时你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别人不清楚,枝意你还不清楚吗?” 闻言,秦枝意长睫颤了颤,下意识地开口解释:“我是为了她好,她那个时候就跟魔怔了一样,到处相看男同志,书也不读了,就想把自己嫁出去,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然后就是她被推下楼…… “可是你口中的为她好,是她想要的吗?” 秦樾语调平淡,却噎得秦枝意说不出话来,她捏紧掌心,指尖在上面掐出道道半月形的红痕。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成长环境都是不同的,想法和追求自然也不一样。” “我们觉得努力向上,完成学业,拼搏事业,拥有独立灿烂的生活才是正确的人生轨迹,这是因为我们身边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 “但是她从小在村里长大,身边很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女孩子到了年纪就出嫁,相夫教子,才是普遍流程,她就算读了不少书,成绩也不错,但这改变不了周围的环境。” “更何况她幼年丧母,相依为命的父亲也在她成年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被我们家接来京市的时候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远离熟悉的环境,又寄人篱下,就算吃喝不愁,也会惶惶不安,在这种情况下想找个好夫婿,拥有自己的家庭,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当然,或许很多人这辈子都无法理解,你,父亲,母亲,也包括我。” 秦樾叹了口气,“可不管怎么样,尊重别人这个道理总能明白吧?” 听完他的话,秦枝意整个身子变得僵硬无比,放在膝盖上的指尖不停抠着薄毯上的布料,像是想将其抠出个洞来。 “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这不是为别人好,这是自私。” “她推你下楼,有几分故意,几分不小心,我相信你也看得很清楚。”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道歉并付出相应的代价了,里面的是非对错,我不想再过多讨论。” “刚开始我也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很讨厌她,但是接触下来之后,我发现她不是我听到的那个样子,她改变了很多,甚至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她。” “而且你敢说,这段时间你没有因为她的改变动摇?没有对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秦樾直勾勾地看着秦枝意,似乎轻易就能将她看穿。 “我……”秦枝意抿了抿唇,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着,脑海中更是混乱一片。 “枝意,人都会偏心,她是我女朋友,我自然会偏向她,而且今晚你对她说了很多不应该的话,我很生气。” “就事论事,你欠她一个道歉。” 话音落下,两兄妹面对面对峙着,秦枝意不接话,秦樾便也不出声。 直到她轻微点了一下头,他才继续往下说“今晚的事情,是谁都不想看见的,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道歉后,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回京市,哥哥都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我从来都不会插手你的事,当然,将心比心,我也不想你插手我的事。” 秦樾眯了眯眼睛,长睫覆盖住眸色,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擦擦脸,走吧。”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后,秦枝意才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火辣辣的疼,嗓子也是,她茫然地擦了擦脸,不禁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秦樾,脑海中也不断地飘过他说的那些话。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喊了一声,“哥。” 秦樾顿了两秒,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喊哥也没用,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嫂子。” “……” 秦枝意突然对他无话可说,又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眸光暗了几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第115章 游玩 “嫂子, 对不起。” 看着面前红着眼睛的秦枝意,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见他表情淡然, 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她呐呐张了张嘴, 这会儿心里正烦闷,也说不出没事, 没关系这样的场面话,沉吟两秒,最后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们先上去吧。” 她说完后, 秦枝意倒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又瞅了她一眼,便垂下了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樾本想应声,但余光瞥见不远处浩浩荡荡走过来的几个工作人员, 放柔声音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说明了情况,就回来。” 话毕,就迈步朝着前台的方向走去。 原地顿时就只剩下宋时溪和秦枝意两个人, 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眼看秦樾跟后赶来的保安们交涉清楚, 快要回来了,宋时溪才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 也就是这个时候, 秦枝意突然重新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小声开口道:“我不会告诉我妈他们的。” 闻言, 宋时溪诧异地挑了挑眉头,看向秦枝意,可是她却提前转了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第171章 注意到秦枝意逐渐被绯色染红的耳尖和后脖颈,宋时溪默了几秒,由衷道:“谢谢。” 话音落下,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掌,“走吧,回家了。” 三人坐了电梯上楼,出来得太匆忙,门都没有关,但一梯一户的设计,又是高档小区,业主们图清净,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生活,,一般也没有人来,更别提还是这个点了,所以走时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现在被戳穿了,宋时溪也没打算再回客卧,想着刚才秦枝意说的话,犹豫了两秒,还是进了厨房,给大家都泡了一杯柠檬薄荷蜂蜜水,清热解毒,还能润润嗓子。 今天晚上除了她,估计都没少说话。 宋时溪泡好后,让秦樾给秦枝意送了进去,自己则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等秦樾回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快半杯了。 “给你也泡了。” 秦樾本来不喜欢喝这些花里胡哨的,但是这段时间跟着宋时溪也把毛病给捋顺了,渐渐从中得了趣。 “好喝。” 她给他的这杯里面特意放了冰块,入口甘凉清甜,酸甜适中,他一口气喝完才放下,紧接着顺势坐下,下巴埋进她的颈窝,在上面摩挲两下,温热的呼吸尽数洒在她的脖颈。 “别闹,痒。” 宋时溪缩了缩肩膀,避开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脑袋,没好气地娇嗔他一眼。 她手里还拿着杯子,怕被他的动作弄撒,连忙俯身放到茶几上去,手上沾上些许杯壁上冰水凝结的水雾,找了一圈没看见纸巾,便干脆一股脑全都抹在他的衣服上,反正等会儿他也要脱下来洗的。 被当作抹布,秦樾也不生气,反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见似乎如常,心里却不是滋味,将人搂紧,像是想揉进骨血当中一样,声音干涩:“媳妇儿,今天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一愣,笑着摇头道:“我哪有这么脆弱?” 一开始的确有些不舒服,再加上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内心深处有股说不上来的烦躁之感,后面秦枝意还给她道了歉,并承诺不会“告密”,便也不当回事了。 想到什么,宋时溪转过身体,直勾勾看向他,扬起唇角道:“你站在我这边维护我,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秦樾和秦枝意刚才谈话的内容她没听全,只模模糊糊间听到几个字眼,但是也能猜到大概,他从头到尾都坚定护着她,虽说是就事论事,但是这种感觉还是令人有些飘飘然。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的心情都好转了,不然哪还会给他们泡什么水喝? 秦樾大掌抚了抚她的背脊,眸色深了几分,在这个世界上,她孑然一身,孤零零地来,他要是都不站在她那边,那他简直枉为人。 他这辈子都会是她的后盾,不会让她孤立无援。 客厅里静谧无声,明明秦樾没有说话,但是宋时溪却从他的眼神当中读懂了他的态度,睫毛不由颤了颤,鼻尖有些酸涩,她窝进他的怀里,听着那掷地有声的心跳声,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 昨天晚上两人在沙发上聊了许久,后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次醒来,已经临近十二点了,或许是知道她今天没有工作,秦樾并没有叫醒她,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洗漱完从房间内出来后,宋时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枝意的房间,房门关上,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整个房子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宋时溪先自顾自喝了一杯牛奶,这才给秦樾打电话,从他口中得知今天一早秦枝意就走了。 “本来就要陆续开学,她现在回去也正常。” 宋时溪点点头,“明天我拍完了,也要回去。” “离你开学不是还有四天吗?再多玩两天,到时候掐着点回去不行吗?”秦樾立马改了口,跟刚才判若两人。 “秋红这两天就离职了,我们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爬长城,逛故宫。” 这事还是昨天下午确定下来的,宋时溪本来想晚上跟秦樾说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意外给打断了,现在正好说出来。 “什么同学?”秦樾强装镇定,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拔高了不少,透出几分真实情绪。 宋时溪托住下巴,眉眼间带上了些许笑意,“我知道就是我,秋红,慧莉,高许年,还有慧莉的一个发小朋友。” 秦樾敏锐地抓住重点,语气不善,“一群女同志,姓高的掺和进去干什么?也不害臊?” “谁说只有他一个男同志?”宋时溪只当作没听见那股翻涌的醋意,“秋红也有可能带着她对象一起去呢。” 昨天秋红打电话来主要是想说约着一起玩这件事,结果不小心说漏嘴了,才被她旁敲侧击问出这件事。 她这才知道秋红和那位叶大哥在一起了,才刚确定关系三天,秋红不好意思说,本来是想等她回去后再说,没想到还是这么暴露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不禁好奇这位叶大哥是何方神圣,居然真的将秋红那颗只有学习的心给暖化了。 “那我也去。”秦樾忙不迭地接话。 要是只是女孩子的聚会,他肯定不会插一脚,但是现在知道不光高许年要去,就连她朋友的对象也要去,那他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再者,他本来就打算亲自送她回去,陪着她开学。 “到时候再说吧,要是秋红对象也去,我就同意你去。”宋时溪就知道秦樾会这么说,也想好堵他的话。 果不其然,秦樾乖乖闭了嘴,两人又商量好晚上一起在家吃饭,便挂了电话。 宋时溪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这段时间大大小小各个公司抛来的合作项目,将其中看上去还不错地圈起来,其余的则摒弃。 她看了一会儿,等送午餐的人来了,便先吃饭,等吃完了就又继续看,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下班时间,秦樾是提着一大包食材回来的,还带了她最爱吃的冰糖水。 递给她时,拍了拍她的腰,叮嘱道:“别全吃完了,你月经不是快来了吗?”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晦涩不明地盯着她的肚子。 闻言,这段时间快忙糊涂了的宋时溪这才想起这茬事,下意识地也跟着看向自己的小腹,在这方面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就算再怎么吃冰的甜的辣的,也不会痛经。 而且如果…… 想到那个可能性,宋时溪不由抿了抿,掀起眼皮重新看向秦樾,就注意到了他眸中隐隐闪烁着的期待。 但两人之间只有一晚,“中奖”的概率其实很低。 可是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泼秦樾凉水,含糊应了一声,就端着冰糖水去了餐桌,在家她只穿了一条及膝的睡衣,两条长腿露在外面,皮肤白得发光。 天热就该吃这样冰冰凉凉的喜人东西,一口接一口,吃着吃着,就忘了秦樾说的话,等快吃完了才想起来。 看着快见底的空碗,宋时溪心虚地舔了一下嘴唇,想了想,欲盖弥彰般主动把碗拿到厨房,快速说了一声:“没吃完的我就倒了,你记得洗碗。” 随后火速溜出了厨房,没给秦樾反应的时间。 秦樾面上闪过一丝无奈,到底睁只眼闭只眼,没有戳穿她拙劣的谎言。 两人吃完饭后,兴致来了,就下楼散了散步,消消食,逛了十几分钟,宋时溪就受不了时不时冒出来的蚊虫,拉着秦樾上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日里提及了那个话题,晚上睡觉的时候,秦樾的大掌少见地下滑,从两团柔软改到了平坦的小腹上,暖呼呼的掌心紧贴着肌肤,没多久就出了汗,变得有些粘腻。 宋时溪被他弄得睡不着觉,在黑暗中睁开眼,手覆上去,轻声开口问道:“你不困吗?” 或许是知道自己打扰了她,秦樾讪讪收回了手,蹭了蹭她的后脖颈,“睡吧。” 见他果真安分了,宋时溪动了动嘴皮子,想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慢慢合上眼。 和华蓝文化合作的拍摄任务只剩下了收尾工作,宋时溪轻松完成后,就回家收拾了东西,为回京市做准备。 这段时间在深市和港城买的东西大多都是夏季的,眼看马上要入秋了,大部分都用不上了,宋时溪也没打算带太多行李回去,只把四季都能用到的打包起来,到时候让人送回京市,至于其他的都暂时放在家里。 在忙完后,宋时溪和秦樾就飞回了京市。 等落了地,宋时溪才知道秦樾瞒着她在学校附近给她定了房子,小洋楼和公寓各一处,并且火速带她去看了房子。 该说不说有些资源的确是不流通的,宋时溪找的中介也是属于行业内的翘楚公司,但是手里握着的房子都还没秦樾准备的一半好。 “都是在售在租的,喜欢我们就买下来,写你的名字。” 秦樾今天穿着一套靛蓝色的套装,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晕在他身上,显得身形高大,宽肩背阔,浑身都透着矜贵的气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就跟在路边买个煎饼果子一样轻松。 第172章 宋时溪在心里再次羡慕嫉妒恨一番他的财大气粗,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绕着公寓到处转悠了一圈,最后才站到秦樾的身旁,透过落地窗,能将她的半个学校尽收眼底,而从这儿出小区大门,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她公司。 这样的位置得天独厚,是个人都会心动。 她久不说话,秦樾心里打鼓,想了想,摸了一下鼻尖,补充道:“当初我不是答应要送你一栋房子吗?就当作提前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一愣,转瞬脑海中就想起秦樾当初在病房里说的话。 “只要你乖乖的,等你大学毕业后,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套房子和一笔钱,让你富裕地过一生。” 而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但没想到现在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并还一一实现了。 宋时溪看着他勾着自己尾指的修长手指,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毫不掩饰,眼角都溢出了泪花,臊得秦樾面颊发烫,不由将人搂紧怀里,轻哼道:“反正我是不想你再回青云街住着了。” 话毕,还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我只想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不然做点儿什么都不方便。” 宋时溪瞬间了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觉得不解气,伸出手拧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却只摸到硬梆梆的腹肌。 “满脑子黄色废料。” 秦樾不否认,也不躲她的手,甚至还抓着她往衣摆里摸,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嗓音低沉暗哑,“嗯,求求你了。” 对上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宋时溪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而且两人现在在钱财上面,本就不分彼此了,她要是扭捏地拒绝来,拒绝去,还显得自己既要又要,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应下来,让彼此都高兴。 而且,他的本就是她的,有什么好纠结犹豫的? 反正这辈子他们也不会分开。 “嗯。”在她点头的那一刻,这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但是宋时溪在两者中间犹豫不定,因为她觉得小洋楼和公寓都很好,各有各的优点,最后考虑到安全性和隐秘性,还是定了小洋楼。 青云街那边的房子,宋时溪也没有退,正好留给赵助理当宿舍。 新房子还需要保洁和选新家具,开学前搬进去是不可能了,宋时溪就暂时住在秦樾那里,每天有司机接送,倒也不是特别麻烦。 与此同时,她学车的事情也定了下来,只不过她最近忙,估计短时间没空去。 在开学前一天,商定好的游玩正式展开序幕,宋时溪和吴秋红倒是时常见面,没有陌生感,但是跟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儿不自在,不过,年轻人之间聊几句近况,就把关系缓和了过来。 宋时溪这才知道陈慧莉这个暑假先是去了乡下爷爷奶奶家,然后又跟着她母亲学做账,整个暑假差不多都闷在家里,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皮肤都捂白了一个度。 陈慧莉带来的发小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皮肤白净,长相清纯可人,也是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说话细声细语的,性子腼腆,很少说话,可没想到她居然是学法的,是那种站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专业。 宋时溪有些无法想象那种画面。 高许年则是跟着朋友到处打球,有时候还被叫去打联谊赛,快一个多月不见,整个人黑了不少,性子一如既往的健谈活泼,两个人再次见面,宋时溪能清晰感受到他对自己没有了那种少年爱慕的情感,行为举止间落落大方。 两人算是成了朋友。 除此之外,最引得大家注意的就是吴秋红带来的另外一位陌生面孔,身材瘦削,五官生得很是秀气,温润儒雅,说话做事都谦逊有礼,脸上时常挂着笑意,让人看着很舒服。 出于私心,宋时溪不免在暗地里多打量了他几眼,就注意到他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吴秋红的情绪,爬台阶的时候,也守在她身后,递水递毛巾做得无比自然,想必平时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是如此。 想到这儿,心里的大石头缓缓落回原地。 “看什么呢?” 耳边响起秦樾的声音,宋时溪的思绪回拢,小声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随后问道:“他也是你公司的,你有没有印象?” 秦樾便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对小情侣,眉梢轻挑,“没有。” 他公司旗下那么多人,他哪能个个都记住? 闻言,宋时溪也不意外,很快就其抛到脑后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拍照上面,她拿了相机,等到了合适的机位,就让秦樾帮她拍,顺便也给其他人都拍了几张,留作纪念。 只不过没拍多久,宋时溪就有些热得受不了了,让秦樾赶紧给她扇风,又把伞撑起来,免得游玩一趟,皮肤晒黑晒伤,可就不划算了。 长城很长,大家都带了吃食,找到阴凉处,就铺上毯子,席地而坐。 “秋冬来才舒服呢。” 高许年坐在毯子上,身上穿的短袖都被汗给打湿了,但是面上却带着笑,他不怕热,平时训练,打球的时候哪一样不比现在辛苦?他都习以为常了,只不过看见大家都满头大汗,才提了一句。 “这天气出来玩儿真是遭罪啊。”陈慧莉拼命扇着扇子,附和了一句。 大家都有些后悔选在这个时节来爬山。 秦樾看着宋时溪额角的碎发都被打湿了,眉头蹙起,一边加大给她扇风的力道,一边提议道:“那要不,等会儿别去故宫了,我朋友在这附近开了一家饭店,算是在山里,可以玩水,凉快。” “这……”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是心动了,毕竟大家都在京市,故宫什么时候都能去,没必要晒了一上午,又去晒一下午,但是他们跟秦樾的关系都不熟,这会儿倒不好开口。 最后宋时溪做中间人,拍板定下了这件事。 见都同意,宋时溪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催促收拾东西,“别在这儿晒着了,下山吧。” 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得多,这次秦樾开了一辆车,高许年从自己家的厂里借了一辆车开出来。 宋时溪坐在副驾驶翻看刚才在长城上面拍的照片,在看到秦樾臭着脸的画面后,差点儿笑岔气,决定到时候洗出来后,一定要摆在卧室,天天看! 秦樾正在开车,山路崎岖,得仔细着点儿,便没注意到宋时溪的表情,倒是后排的吴秋红瞧见了,问了一嘴。 宋时溪哪能当着秦樾的面调笑他,便掠过那一张,回过身给吴秋红看她和叶云舟的合照。 “拍得不错吧?” 闻言,吴秋红红着脸,点点头,刚点完头,宋时溪就将相机递给她,让她也给叶云舟看一看。 透过后视镜,瞧见他们头碰头,小声议论的场景,宋时溪勾了勾唇。 秦樾说的饭店更像是后世常见的农家乐,只不过是更为高档的那一种,进门就是一整面墙的月季花,用竹子编成了拱门,看上去格外有情调,旁边是各种各样的菜地,种着各类蔬菜水果。 车子继续往里面走,就到了一栋三层的自建房门口,旁边还停了几辆车。 刚在停车场停稳,就有人迎了上来,秦樾上前跟对方交涉,没多久众人就被迎进了大门,稍作休息,就可以去后面玩水,捉螃蟹,采摘蔬菜…… 说起来,宋时溪已经很久没来这种地方玩了,前世忙着工作,世界各地飞,哪还能体验这种农家生活,相比于她,其他人都是没有那么激动。 毕竟大家小时候都是从那个年代苦过来的,对这些都见怪不怪了,但对这种事情能做成这么大的生意,还是多多少少感到有些新奇。 “我在乡下帮我奶奶摘黄瓜和辣椒,手都快摘废了,再也不想碰,在这里帮他们摘居然还要收费?”陈慧莉瞪大眼睛,怕被别人听见,还特意压低了声音。 宋时溪笑了笑,“有些从小在城里生活的,没接触过这些,图个新鲜,肯定乐意花钱体验。” “不能理解。”陈慧莉摇摇头。 一旁的吴秋红也说:“我也不能理解。” 大家七嘴八舌,喝了两口凉茶,就决定去小河边上玩了。 第116章 驾驶座的放肆 山林间树林密布, 遮挡住刺眼的阳光,低洼处有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水位不高, 堪堪漫过膝盖, 水流清澈见底, 能瞧见河道里各种各样的大小石头。 “小心。” 叶云舟瞧见吴秋红差点儿一脚踩空摔进河里,顾不得什么, 眼睛瞪大,刚想上去接住她,就见她自己站稳了, 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但犹豫片刻,还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将人稳稳扶住,肌肤相触的瞬间, 那张温润斯文的面庞上浮现些许薄红。 不光他,吴秋红也慢半拍的红了脸,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就瞧见大家都三三两两分开玩儿, 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便微微安心下来, 转而冲着叶云舟弯了弯眸子,说道:“我没事, 我老家那边也有这样的河, 从小就在河里皮,摔不了。” 第173章 吴秋红从来不在叶云舟面前掩盖自己的家庭状况,两人确定关系之前, 她也明确跟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说不介意,才正式开始谈恋爱,所以现在聊起这个话题,她也大大方方。 听见她的话,叶云舟笑了笑,但还是没松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放柔音调,“还是小心点儿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起来,我还没去过平南省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叶云舟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向吴秋红。 后者一愣,明显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只觉得面上更烫了,但她也知道两人现在刚谈没多久,不适合聊这个话题,可她也不想让叶云舟失望,便轻咳一声,含糊道:“有机会一定能去的,我们那儿有很多地方都跟京市不一样……” 叶云舟眼睫颤动,瞧见她越说,语调越欢快,唇角也不禁慢慢溢出一抹笑意,认真听着她说,时不时问上两句。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一道惊呼,他们循声望去,就瞧见秦樾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螃蟹,而站在他旁边的宋时溪正一脸兴奋地夸他厉害。 两人周身氛围轻松愉悦,那种亲密感不是旁人能插得进去的,大家也很识趣,附和着夸了几句,便又自顾自地玩了。 叶云舟多看了他们几眼,若有所思地沉吟两秒。 因为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有关宋时溪的照片,所以他知道她是模特,也经常听秋红提及,知道两人是同班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被她的容貌给惊艳到了,但也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欣赏。 除了她以外,其他人他是一个都不认识,在此之前也没怎么听秋红提起过,可光是看外表和气质都能判断出来,他们不是普通人,至少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 尤其是那位宋同志的男朋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却通体矜贵,谈吐有礼,不光会开车,开的还是价值不菲的豪车,穿戴的也都是低调奢华的大品牌。 倒不是叶云舟势力,只是在职场这几年,他不知不觉间就养成了以物识人的习惯,他自己也在这方面很注意,平时在穿衣打扮上也很舍得。 原本他以为今天只是和几个年纪小的大学生郊游,所以出门前只是随意收拾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没有那么重上过班的痕迹,也好拉近大家之间的距离,但没想到今天一来却发现他倒成了最“不修边幅”的那一位。 女同志们个个青春靓丽,漂亮活泼,穿着时尚,各有各的美,男同志们长相都不错,穿得干干净净,浑身上下都不是便宜牌子,甚至还都开了车。 而他…… 想到这儿,叶云舟觉得自己今天给女朋友丢了脸,脸上不禁讪讪,心中暗暗决定要更加努力工作,不光要好好捯饬自己,也要给秋红买好看的衣裙,总有一天他也能开上车,带着她到处转转。 对了,大家好像都戴了表,就秋红没有,平时送她她肯定不会收,好在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这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节日,他到时候送给她,再多说些好话,她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心里盘算着事情,手中握着她的力道也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另一边,刚抓到一只大螃蟹的宋时溪和秦樾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旁人带来了什么影响,等又抓了几只螃蟹后,就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泡脚,任由白色的小浪花将小腿以下给淹没。 “这些能不能吃?” 宋时溪看着小水桶里几只螃蟹,小虾米,还有十几个河蚬,问了一嘴。 “能吃,但没多少肉,还是养着吧。” 秦樾余光盯着她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白腿,眼眸眯了眯,一边回答,一边不动声色地拿自己的腿给她盖住,不让她明晃晃地露出来,两人肤色有些差别,纠缠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干什么呢?” 光天白日的,旁边还有那么多朋友,凑那么近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宋时溪斜睨他一眼,连忙将腿往旁边挪了挪。 这下那双腿彻底暴露出来,光滑修长,笔直纤细,脚趾粉嫩,因为在水里泡久了,有些微微发皱。 秦樾眸色深了两分,干脆起身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差不多将她整个人都盖在自己的阴影里,也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啧。” 宋时溪不满地撇了撇嘴,觉得秦樾有些大惊小怪,在港城和深市都有人穿超短裙了,这种趋势迟早会流行起来,偏偏他还跟个老古董和大醋缸一样,只是露个小腿都这样了,真不知道以后她在外面穿更短的,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但今天她心情好,懒得跟他过多计较,他愿意站着就站着,她也不管,将桶放在一旁,双手撑在石头上,头微微往后仰,看着头顶枝繁叶茂的绿色,只觉得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根本没注意到身前那道灼热的视线。 秦樾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上,看着风扬起她颊边的碎发,吹起来,又重新落回远处,有时候还会调皮地拂过她脸颊,明艳的五官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时间在这一刻都仿佛慢了下来。 一行人舒舒服服地玩完,就钻去了菜地里摘菜,听老板说还能自己抓鸡抓鹅,宋时溪眸光一亮,问大家下午想不想吃铁锅炖大鹅,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拉着秦樾去后山了。 跟他们一起去的还有高许年和陈慧莉,这么多人,至少得抓两只才够吃,高许年摩拳擦掌,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几乎是刚到就一下子跑进了一群大鹅里面。 “高许年,你干什么呢?它们都被你吓跑了!” 宋时溪扶额,简直没眼看,但是她又不敢上手,只能催促秦樾去,后者倒是不怕这些家禽,只是看着地上零散分布的鹅屎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但到底是打开栅栏钻了进去。 由于没什么经验,抓起鹅来多多少少有些狼狈,过了没多久,两人一前一后提着一只肥硕的大鹅走了出来。 宋时溪笑得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拿着相机一顿猛拍,等人出来后才稍微收敛一些,和一旁同样笑得合不拢嘴的陈慧莉,上前关心了两句,还帮忙把他们身上粘的一些羽毛之类的渣滓给拍干净。 大鹅有工作人员帮忙处理,秦樾和高许年将手里的大鹅递给他们后,就弯腰去水龙头处洗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经过今天,关系看上去倒比之前要稍微亲近一些了。 只不过秦樾向来是喜怒不行于色,宋时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他愿意维持表面的平和,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想着吴秋红他们摘菜应该也摘得差不多了,四人在后山稍微逛了一会儿,就去了前院,这里有供人歇息的亭子,也能在这儿吃饭,见太阳不是很大了,大家就坐在这儿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 工作人员过来熏了驱蚊的草药,倒是没什么蚊虫,宋时溪躺在竹椅上和吴秋红几个女生聊开学的事情。 开学后,吴秋红就准备搬回宿舍了,一来是为了好好学习,二来也不好意思一直住在宋时溪家里,三来她和赵河彩不熟,住在一起双方都会尴尬,所以干脆搬回学校。 宋时溪见她坚持,也没有多劝,说到时候帮她搬东西。 几人聊了一会儿,今天的主菜就端过来了,铁炉里面烧着柴火,大铁锅架在上面,现炒先做,起锅下油,大火煸炒几分钟捞出来备用,再加入猪油爆香葱姜蒜和秘制辣椒酱炒香,倒入刚才炒好的鹅肉,继续翻炒均匀,调试相应的调料调味,加入啤酒和水盖上锅盖焖煮。 等火候差不多了,就放入土豆,豆角,玉米等蔬菜,再在锅壁贴上玉米饼子,最后再焖煮一段时间就好了。 在此期间,在厨房里炒好的各种小菜也上了过来,都是地道的东北菜,或许是自己摘的蔬菜,每一样入嘴都比平时要好吃多了。 大鹅还没炖好,大家就着香喷喷的米饭和小炒菜都忍不住吃了小半碗。 宋时溪心里惦记着那一口,硬生生停了筷子,举起酒杯和大家碰杯。 “他的我就帮忙喝了。” 秦樾要开车不能喝酒,宋时溪就替他象征性地喝了一杯,大家都是年轻人又熟,不免起哄了两句,其中属陈慧莉蹦得最欢,掌心捧着脸,双眼都在冒星光,一副嗑到了的模样,惹得宋时溪都有些脸热。 旁边的秦樾倒是面不改色,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情很不错。 聊着天,吃食也好了,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配上颜色分明的玉米饼子,鹅肉,土豆等东西,看得人口水直流。 “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挑。”秦樾挪了挪椅子,不着痕迹地离她近了些许,宋时溪的注意力都放在锅里,没注意到这种小细节,闻言,立马指着锅里金灿灿的玉米饼,“我要吃这个。” 秦樾手长,精准无误地拿着筷子挑起一个放进了她碗里,又拿锅铲舀了一勺鹅肉和汤汁。 第174章 宋时溪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吹了吹,等没那么烫了,才敢下嘴,一口咬下去,玉米饼的清香味就在口腔内爆发,松软香甜,差点儿给她香迷糊,好吃得眼睫都眯了起来。 吃了两口,又蘸了一点儿汤汁,裹挟着肉香,香而不腻,十分软和。 “你也尝尝?” 宋时溪忍不住跟秦樾分享,见他正在给她倒汽水,腾不出手来,就下意识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递过去,秦樾也习惯性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好吃吧?” 秦樾嚼完咽下去后,才点点头,回道:“嗯,还不错。” 宋时溪满意地收回手,把剩下的吃完,正准备喝一口汽水,就感觉到周围有些过于安静,一抬头就对上了几张不太自然的脸,大家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 见状,她后知后觉臊红了脸,后面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再跟秦樾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好在并没有人出声揶揄他们,不然她是真的要找条缝钻进去了。 吃完饭,去地里摘了两个西瓜吃了,一行人打道回府,玩了一天,所有人都很疲惫,再加上还喝了点儿酒,脑袋晕晕乎乎的,前半程路还能聊聊天,后面就差不多都睡着了。 秦樾瞥了一眼强撑着精神陪自己的宋时溪,柔声道:“你也睡一会儿吧。” “我还行。” 宋时溪摇摇头,只是话是这么说,眼皮子却止不住地在打架,秦樾将其尽收眼底,不由勾了勾唇,却没再出声,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他再去看的时候,她已经靠着窗户边上睡着了。 秦樾负责送吴秋红和叶云舟,高许年则是负责送陈慧莉和她朋友,路线不同,进了城就分开了。 等把人都送到家,秦樾才转道回自己家,等进了停车场,他才叫醒熟睡的宋时溪,“到家了。” “嗯?” 宋时溪轻微撩起眼皮,美眸中溢出几分迷愣和困意,浅浅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幽幽转醒,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 静谧的空间内响起安全带被解开的声音,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人掐着腰抱到了腿上,她轻呼一声,双手抵在他肩膀上,秦樾却径直吻了过来,低声喊她的名字:“时溪。” 唇舌相贴,她嘤咛一声,他便趁机闯入齿间,大力吸允着她的舌尖,托着她的后脑勺越吻越深,仅剩的理智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掠夺,意识渐消,睫毛颤了又颤,整个人都仿若发着烫。 “憋了一整天了。” 秦樾咬着她的舌尖,喉间发出来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酥透骨头的嘶哑。 话毕,他牵着她的手顺着肩膀往上,摁在了仿佛快要爆炸的地方,刚碰上去,她的指尖就往回蜷缩了一下,颊边绯红一片,一时分辨不出他说的憋了一整天到底是憋的什么。 是刚才热烈如火的亲吻,还是掌心下…… 当然,秦樾也没给她纠结的机会,粗壮的手臂牢牢禁锢着她,大掌带着她就解开了皮带,往里面揉捏而去,同时唇舌又缠了过来。 宋时溪双眸瞪圆,一瞬间如雪的肌肤也潋滟上了动人的粉红,连耳朵都红得快要滴血。 秦樾剧烈喘息的动静快要将她逼疯,尤其是指尖快要包裹着的,更是令她的心跳失去了原有的节奏,狭小的驾驶座里挤了两个人,相隔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记,尤其是他还一副要将她揉进骨血当中的架势,更是越贴越紧。 越吻越失控,唇角溢出些许水润,又被他舔舐干净,凸起的喉结滚动,难以控制的声响暧昧又持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臂酸涩得抬都抬不起来,他才抵在她的肩头,稍稍平息下来。 只是没过一会儿,后背靠上方向盘,衣角被人尽数推到锁骨处堆积着,他垂首埋进来,在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齿痕,只专门逮着一处咬,似乎对此格外。 宋时溪睁开湿漉漉的狐狸眼,受不住地抬起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偏偏他还能抽空哄着她去旁边副驾驶的储物箱里拿东西。 她咬紧下唇,犹豫的间隙,就察觉到他的大掌正顺着裤沿往里面探路,又痒又麻,让人浑身绷紧,又抑制不住地产生几分期待。 四周是黑漆漆的车库,但她却能感受到这里不是上次在深市时的私人车库,而是正儿八经的公共车库,也正是因为这样,全身的感官都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人沉沦其中的同时又不禁害怕会不会有人突然经过,发现这荒唐的一幕。 她被他亲得身心发软,指尖摩挲两下掌心,最终还是探身出去,打开储物箱,翻开表面的杂物,从里面拿出一盒崭新的。 刚拿过来,就被秦樾顺势将裤腰扒拉到了腿窝处,凉飕飕的风径直往里面灌。 宋时溪不自觉并拢起双腿,但是很快又被人给分开。 一张花容月貌的小脸水盈盈地透着薄红,扎成高马尾的长发在半空中一晃一晃,发丝垂落贴上她的雪颊,添了几分可怜兮兮的美感。 “秦樾。” 她戚戚然开口,红唇张合,露出些许丁香小舌,颤抖的音调当中泄了几分惧怕和羞赧,下一秒就被人给堵住,吞下所有不该在这个地点发出的娇媚声线。 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她的柳腰,引起阵阵战栗,更要命的时他还在往下,和那吞吞吐吐的一起撩拨她,宋时溪秀眉蹙起,哭得梨花带雨。 昂贵的座垫被黏黏糊糊的水渍浸透,却无人在意。 做了两次,秦樾才堪堪停下,面上说不上是意犹未尽,还是心满意足后的餍足,总之神情间是藏不住的愉悦,刚才还在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的手指这会儿慢条斯理地帮她系裤子上的纽扣。 宋时溪浑身无力,眼尾的绯色和泪痕还没消失,靠在他怀里,任由他伺候整理。 等到下车,她差点儿腿一软栽倒在地,幸好身后晚她一步下车的秦樾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身,这才没摔。 “回去别穿了,会磨得更痛。”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贴着她耳边,温声叮嘱。 宋时溪没他那么厚脸皮,顿时没好气地踩了他一脚,然后催促道:“把东西拿上去,回家了。” 秦樾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垂眸看了一眼鞋面灰扑扑的印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翘臀,“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她没吭声,靠着车门没挪动了。 秦樾快步绕到后备厢,山路多,水桶里的水洒了一些出来,鼻尖有一股河水独有的腥味,他屏住呼吸,快速将水桶和一袋子蔬菜瓜果提了出来,这才关上门,重新回到她跟前。 一手提东西,一手牵着她往电梯所在的方向走去。 “有点儿臭。”刚才在车库还没闻到,一进电梯,到了封闭空间,宋时溪就闻到了那桶里传来的味道,嫌弃地皱了皱眉,开口道:“能不能把它们送回去?” “……” 秦樾的沉默震耳欲聋,宋时溪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睛,当时他就友情提醒过这一点,但是她那时候觉得新奇就硬要带回来,一门心思就想找个鱼缸养着自己的战利品。 早知道自己是三分钟热度,就不嚷着带回来了。 只不过现在后悔好像也晚了。 一来一回那么远,跑一趟的油费都够买一大缸的这些小玩意了。 “我明天提下楼,放湖边去。”秦樾看出她的心虚,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到底没忍心看她纠结,于是开口给了个建议。 “行,就这么办!”总比直接扔垃圾桶强。 到家后,宋时溪让秦樾提着桶放进客卫,把门关得紧紧的,确保一丝味道都传不出来,才放心地关上门,去洗漱了。 本以为秦樾去厨房整理蔬菜瓜果要一定的时间,结果她刚进浴室,他就跟了过来。 看着快速插进门缝的那条腿,宋时溪暗暗翻了白眼,知道拗不过他,干脆果断地松开手,放他进来,然后拿起牙刷刷牙。 秦樾一边靠近,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眨眼间的功夫,就只剩下了一条裤子,精瘦健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腹肌紧致,块块分明,人鱼线漫入裤腰里,留下令人向往的余韵。 他游刃有余地解开皮带,又脱下一长一短两条裤子,随后光溜溜地凑到她身后,手指勾了一下她的内裤边缘,哑声道:“不是说好不穿的嘛?” 第117章 心猿意马 在车上的那个姿势, 进得又深又重,结束时他摸了摸,已经有些肿了, 要是再摩擦两下, 明天肯定得疼。 “等会儿就脱了。” 宋时溪嘴里含着泡沫, 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一双狐狸眼不轻不重地瞪了他一眼, 像是在怪罪他不久前的无法无天,可落进他眼里却是水光潋滟,勾起心猿意马来, 喉结滚动一番, 越发贴近了些,大掌也不安分地往里面钻去。 “我帮你脱。” 他的声音一向偏冷, 这会儿却烫得快要把人耳尖融化。 第175章 她连忙吐掉牙膏沫子,没好气地去捉他的手, 但却是徒劳,他一只手遏制住她的命脉,另一手去拿她刷牙的杯子,伺候她净口, 嘴里还一本正经地说:“别闹, 等会儿咽进去就不好了。” 宋时溪拿脚踹他, 但还是没拦住,带着粉边的一小团布料滑落在脚踝处, 秦樾蹲下来, 一前一后抬起她两条腿,将其拿在手里,那场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色意。 等他拿着她的扔进了脏衣篓, 便乖顺地站在她身旁刷牙,全然不像刚才做的那些流氓行径。 她狐疑地瞅他两眼,便继续刷起了牙,又洗好脸,就准备去冲个澡,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刚才在车里又胡闹了那么久,身上多多少少夹杂了些许汗味,还有一股甜腥味,她嫌弃得很。 刚脱了衣服,就瞧见秦樾进来了,她翻了个白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得他眸色讪讪,但又没法说什么反驳的话,因为他的确打着早点儿刷完牙,早点儿进入正题的心思。 “一起洗。” 秦樾上前打开花洒,试好水温后,才拉着她站在水流之下,视线却从始至终都没从她身上挪开。 她生得美艳精致,就算素着张脸也娇媚动人,身材更是说不出的得心应手,该饱满的地方饱满,该平坦的地方平坦,一身皮肤养得肤若凝脂,又软又嫩,他力道又大,有时候没控制好力气,就容易留下痕迹。 就比如说她那一对可心的软玉,这会儿还隐约可见俏生生立着的附近那不堪入目的牙印和红痕,盈盈一握的柳腰腰窝处还泛着指痕。 “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她恼怒的质问声,才勉强将他神游天外又炙热的心神给唤回来,心念微动,掀起眼皮看去,就瞧见她漂亮小脸上盛着的火气,眼尾也晕了点点绯红,让人忧心是不是有人欺负了她。 可不是欺负了吗,还是翻来覆去得欺负。 想到那销魂的滋味,秦樾再也忍不了,俯下身去勾缠她的唇,迎接他的却是一嘴的泡沫,秦樾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闭上眼睛去擦。 同时,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中多了一抹娇俏的笑声,就算看不见,他也猜得到她脸上有多痛快,一时之间不禁也跟着勾了勾唇,只是多了几分无奈。 “快点儿洗完,我要睡了。”宋时溪得意地挑眉笑出声,将手上剩余的泡沫抹到发顶,认真洗起头来。 秦樾听出她话中的不耐烦和警告,犹豫两秒,到底是不敢再乱来,万一真的惹恼了她,今晚别想抱着她睡了。 思及此,他认命般凑近她,接替了给她洗头的活,吃不着肉,闻闻肉香也是好的。 宋时溪一开始还不乐意,怕他打歪主意,但是见他坚持,几分钟下来,也是规规矩矩的,便任由他帮忙了。 等洗完,宋时溪嫌弃浴室里又热又闷,不管秦樾洗没洗好,裹着自己的浴巾,先出去了,刚出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他压抑的低喘声,顿时又翻了个白眼。 一天天的,精力多得没处使! 她重重把门关上,加快脚步走了出去,坐在梳妆台前面耐心给自己护肤,各种瓶瓶罐罐都是她试验多次,最后留下的精品,适合她如今的肌肤状态,所以并不会出错。 等秦樾神清气爽出来的时候,她头发都吹得半干了。 “把这些抹了。”宋时溪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的那几瓶润肤抗衰的护肤品。 秦樾下意识地就要拒绝,大老爷们涂这些干什么?但是目光触及到她警告的视线,还是乖乖地跟往常一样,按照顺序一一涂抹好,只是那表情和动作就跟上刑场一样,粗暴敷衍,一点儿都不温柔。 这一切都被宋时溪尽收眼底,以前只要他涂了,她就懒得管了,但是今天她来了兴致,眼珠子转了转,等吹好头发,脱了浴袍,换上睡裙,想了想,里面还是没穿,走到床头坐下,拿出没看完的时尚杂志,翻阅起来。 等秦樾去外面关完所有的灯,掀开被子爬上床的时候,她正在津津有味看一篇有关男士服装的文章,旁边配着的男模特青春洋溢,看上去估计二十岁都没有,穿着今年流行的牛仔元素的套装,笑得一脸灿烂。 秦樾见她神情轻松带笑,好奇地也低头看去,就瞧见了那张碍眼的笑脸,顿时眸色就沉了下去,不动声色地又去打量她的表情,见她眉眼弯弯,专注认真,不知道是在看字,还是在看人,一时之间气得胸口憋屈,酸溜溜开口道:“好看?” “嗯。” 宋时溪只当没注意到秦樾,轻率地应了一声,指腹仿佛不经意间在那张俊俏的脸上摩挲而过。 秦樾一直看着她,哪会没看到她这小动作,差点儿气晕过去,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他又不好出声问,免得她又骂他胡乱吃醋,只能憋屈地温声道:“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我再看看,看完就睡了。” “……” 秦樾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又往她手中的杂志页面上看了一眼,不就白了点儿,年轻了点儿,长得还没他俊,也没他身材好,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乱想中,脑海中又记起这段时间她时常让他抹那些护肤的,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她难道喜欢白净干爽的? 一想到这儿,秦樾就有些按耐不住了,眉头微蹙,想问一问她,又觉得问不出口。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既然她喜欢,那她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后好好保养自己这张脸就是了,反正也不耽误什么,早晚各抹一次而已,除了他们两个人,又没有旁人知道。 他自认不比别的男人差,等他养得皮肤光滑白净,管他什么小白脸,肯定都没有他讨她欢心。 想清楚其中关键,秦樾呼出一口气,但还是看不惯她盯着一张照片看得那么起劲,探出身去直接关了灯,然后抢走她手中的书扔到旁边的床头柜上,不等她发问,就道:“刚才不是说洗完就睡吗?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 昏暗中,宋时溪美眸弯了弯,嘴里却不露分毫,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轻声道:“嗯,那就睡吧。” 话毕,平躺下来,秦樾抓住机会,伸出自己的胳膊,将人搂进怀里,薄唇亲了亲她的额头,沉吟片刻,还是试探性地轻声问道:“媳妇儿,我最近表现得怎么样?”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宋时溪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躺着,这才停下。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宋时溪自然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面上笑意更深,话语却没透露分毫,“挺好的。” 挺好的?那就是也有不满意的地方。 秦樾手中搂着她的力道越来越重,薄唇贴上她耳尖,“那我继续努力。” “晚安。”宋时溪见好就收,抬起下巴,主动亲了他一口。 他下意识地就缠了上来,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掌也往下滑去,没摸到阻碍,便知道她没穿,这下呼吸就更重了,但是想着她刚才的话,还是停了下来,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晚安。” 没过一会儿怀里就传来了她清浅平缓的呼吸声,秦樾却有些难眠,身心都装着事,望着她的发顶,又不敢乱动,怕吵醒她,折腾了半宿,他才浑浑噩噩地睡着。 第二天宋时溪要去学校,两人说好,今天他送她过去,便同时起了床,等洗漱完,头一次不用她监督,秦樾就自己主动打开了她为他准备的护肤品,一点点细致地抹上去,还学着她拍拍打打,按摩吸收,跟昨天晚上那草率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宋时溪透过镜子看见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得逞后的春风得意。 护肤就要从年轻的时候抓起,男女都差不多,虽然秦樾皮肤状态不错,但是也比不得精心呵护过的细腻,而且他比她大六岁,要是再不注意,谁知道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自己的眼福,她也得抓着他好好护肤。 但这些小九九,她不好明说,再者,她劝服的,哪有他自己主动愿意去做来得轻省?便只能拐弯抹角使些小手段了。 好在他一向好拿捏,稍稍扔个鱼饵,他就上钩了。 想到这都源自他对自己的喜欢和看重,宋时溪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等秦樾抹完,见时间还早,就主动搂着他,靠上梳妆台,柔弱无骨的小手抚上他的喉结,轻轻点点掠过,嗓音娇媚如风。 “这里怎么不抹?” 说话间,她身上香甜的气息直直往他鼻子里钻。 秦樾本就对她克制不住,更何况是她主动撩拨,手勾住她的腿弯,将人抱起来缠住自己的腰,鼻尖凑过去,那香味就更浓郁了些。 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里染上了嘶哑,带着理不清的暧昧,“那你帮我抹。” 话是这么说,唇瓣却径直朝着她袭去,刚开始只是想着浅尝辄止,但一沾上就忍不住狂浪起来,后面抱着她来了一次,方才恋恋不舍地换了衣服,开车送她去学校。 第176章 第一天开学,没有课程要上,宋时溪先去找吴秋红一起到了辅导员办公室报了到,后面又跟班上的同学一起开了新学期的会议,这才闲下来,准备叫上赵助理一起帮吴秋红搬东西。 等到了青云街,才发现叶云舟居然就在门口等着,清隽挺拔的身影格外突出 宋时溪用手肘戳了戳吴秋红的胳膊,挤眉弄眼道:“叶同志今天不上班?” 吴秋红红了脸,眸中也有些惊讶,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让他别来的。” 当时他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居然是阳奉阴违,打着先斩后奏的主意,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多体贴啊,少上一天班又不会怎么着,但是帮女朋友搬东西的机会可不多,这可是好好表现的大好时机。”宋时溪见吴秋红表情复杂,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便出言安慰了几句。 闻言,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吴秋红,那些小情绪顿时消散了一大半,心里漫出一丝甜来,跟着宋时溪一起往前走去。 两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叶云舟发现了,他快步迎上来,见吴秋红面上的表情还算和蔼,没有生气的迹象,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道:“回来了?” “嗯,刚开完会。”吴秋红对上他的笑脸,也不禁勾了勾唇,等反应过来后,耳尖爬上一缕红。 “先上去吧。”宋时溪看着这对新晋没多久的小情侣别扭羞赧,捂着唇偷笑两声,招呼着大家进屋。 赵河彩早就搬了进来,听到动静,就出来看看,见是他们,立马给大家都倒了杯水,稍微歇了一会儿,就开始往外面搬东西。 吴秋红在这儿只住了一个暑假,东西不算多,没几趟就搬完了,借了胡同口小卖部用来运货的小板车,靠着叶云舟一趟就运进了学校宿舍。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大一新生和家长不少,所以不是学生也能进学校,但等正式上课后就不行了,进出都得靠学生证,麻烦是麻烦了点儿,但学校加强管理,对学生们的安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人陪着一起到了宿舍,叶云舟看着斯文,但是力气是真不小,走这一趟,又跑上跑下爬楼梯,都不带喘的。 但吴秋红却有些心疼,提前就给他备好了水和擦汗的毛巾,等他搬完后,第一时间就递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宿舍里的其他人都在,她们一向都抱团,不带吴秋红玩,这次暑假回来后也没改变什么,她们都是外地的,大多昨天晚上就到了,却没在宿舍看见吴秋红,人一晚上都没回来,东西还少了不少,她们倒没往别处想,只当找到工作,搬去员工宿舍了。 但是今天在班上看见宛若改头换面的吴秋红,一开始是不敢置信,都有些不敢认,还以为班上来新同学了,毕竟这才一两个月没见,一个土不拉几的小村妞就摇身一变,成了穿着洋气,漂亮白净的小美女,谁信啊? 可是老师念她的名字就是吴秋红,而且她还跟宋时溪走那么近,不信也得信。 几人回过神来,就是止不住地嫉妒和羡慕,同时又忍不住猜测起原因来,一连猜了不少的原因都觉得不太可能,几番讨论下来,大家都更偏向是宋时溪帮的忙。 但是凌娟却说保不齐是被哪个野男人给包了,就跟隔壁班级的那个骚狐狸一样,自打跟了外头的社会人士,也是变化很大,只不过没有吴秋红变得那么好看高级,更多的是浓妆艳抹,俗不可耐。 本来她们还觉得不可能,因为吴秋红平时性子就很老实板正,一门心思都在读书上面,长得虽然还算清秀,可又不会打扮,谁能看得上她?她也不像是会干这种勾当的人。 她们在宿舍讨论来讨论去,都没个定论,直到吴秋红回来了,才停下来。 可跟她一起回来的不仅有宋时溪,还有个男的!长得也颇为俊俏,穿着更是得体大方,穿皮鞋,戴手表,一看就是家庭条件不错的文化人。 原以为是宋时溪暑假谈的男朋友,但是这两人没什么接触,反倒是吴秋红跟他说话比较多,现在还给人递水递毛巾,一看这两人关系就不一般。 但上学期众人就跟吴秋红把关系闹僵了,这会儿没人好意思开口问,个个伸长脖子,偷偷打量着。 唯有凌娟手抓着衣角,都快把那层布给抠出个洞来,双眼满是嫉妒,先前她在教室公然向宋时溪示好,愿意给她当牛做马,结果人家眼高于顶,丢了她好大的脸,知道宋时溪心硬,不稀罕她,自此她也就没敢再往前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吴秋红那个土鳖越走越近。 但好在吴秋红不懂得变通,有那么好的登云梯摆在面前都不懂得利用,还是那么木楞老土,跟她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她心里也稍稍宽了心。 谁知道一个暑假过去,吴秋红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还疑似找了个那么帅气的对象,她怎么能憋得住这口气,深吸一口气,当即就出声道:“秋红你不是没回老家吗?咋不住学校,搬去外面住了?” 她一开口,不光吴秋红本人,室内的所有人都朝着她看了过去。 吴秋红正想开口,就听到宋时溪环胸冷声道:“我一个人住害怕,让秋红陪我住了一个暑假,你有意见?” 她说话毫不客气,噎得凌娟说不出话来,恼怒得很,可对上宋时溪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却莫名觉得瘆得慌,浑身打了个寒战,却又觉得不甘心,小声嘀咕说:“我这不是怕秋红被骗吗?这年头女大学生被老男人哄着跑掉的多了去了。” 说完,还特意瞄了一眼站在吴秋红身前的叶云舟,意有所指地继续道:“秋红猛地变得这么好看,我心里也为她高兴,但我妈可说了,女人一旦心里不安分了,才会开始打扮自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见这话,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看着凌娟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厌恶起来,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吴秋红给拉住了手,她面色没多大的改变,但是语调却沉得可怕。 “有些人心里脏,看别人也脏。”说完,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将凌娟打量了一遍,直到看得她脸色发白,才说:“你要是想造谣我,手段也使得高明些,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这都是你自己的心里话。” 虽然吴秋红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凌娟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特意缠着她妈做的新衣服,脸由白转红,视线在其他人身上转悠一圈,见到的都是鄙夷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几乎得罪了所有人。 宋时溪就不说了,平时最喜欢打扮自己,也很会打扮,而宿舍里的舍友虽说家庭条件有限,但这个年纪哪有不爱漂亮,不爱打扮的? 而她自己更是想着法怎么变好看。 想到这儿,凌娟眼睛里的泪花一瞬间就冒了出来,再也待不下去,捂着脸跑了出去,经过叶云舟的时候,他冷冷道:“这位女同志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嘴,不是谁都跟你一样。” 这话无疑又像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凌娟心里,跑得更快了些。 等她一走,宋时溪也不顾宿舍里还有凌娟的“好姐妹”,立马拍手叫好,“秋红你嘴皮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溜了?真是解气!” 吴秋红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后脑勺,腼腆一笑,“我就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对,就该这样,有什么说什么,免得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宋时溪对她的舍友都看不太上,尤其是知道她们隐隐有孤立吴秋红的迹象,那股情绪就演变成了厌恶,所以这会儿也不客气,目光直白地扫她们一眼。 那几个人对上宋时溪警告的目光,均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躲进了自己的床上。 这副欺软怕硬的做派,惹得宋时溪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准备搬回来啊?跟这些人住在一起,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也知道该怎么治她们。”吴秋红摇摇头,浅笑着把宋时溪的火气压下去,转而道:“我快点儿收拾好,等会儿出去吃饭。” 受了宋时溪这么久的照顾,吴秋红早就订好了饭店要请她吃饭,前段时间辞职,就拿到了工资,再加上上个月的,她手里现在也有一小笔存款了,虽然不是特别多,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和所学知识赚来的,对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想拿来好好请宋时溪吃一顿,再买个小礼物送给她,其余的就暂时存起来。 她们两人说着话,没避着叶云舟,他听了之后,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由蹙眉,心里很不是滋味,目光扫过周围糟糕的宿舍环境,心里涌上一丝心疼,沉吟片刻,默默下了个决定。 第118章 谁媳妇儿谁心疼 过了开学前的悠闲日子, 就开始跟上学期差不多的上课流程,这学期的课表跟上学期有很大的不同,宋时溪根据课表跟工作室的人商量了一下怎么平衡学业和工作之间的时间。 第177章 等确定下来后, 就抽空和张素兰一起去找了黄海阔吃饭, 顺便定下了和红太阳服装厂秋冬服装的合作事宜。 在此之前, 她便先去拍了一个经过张素兰牵线搭桥的汽水广告,这是近年来国内有名的牌子, 给的报酬也很丰厚,工作人员也很专业,但拍摄的时候难免要反复喝汽水, 为了出效果和贴合主题, 营造那种水雾缭绕的氛围,使用的是冰汽水。 一口气喝了差不多十几瓶汽水, 肚子都涨得凸起了些许,拍完后, 宋时溪看见汽水瓶就生理性恶心,暗暗发誓一年之内都不会再碰这玩意。 等从拍摄点回家,刚窝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就听到赵助理打电话来说今天白天有人来青云街找她了, 仔细一问才知道居然是郑慧兰的司机, 说让她回秦家, 明天一起去郑家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宴。 郑家是郑慧兰的娘家,原主也只在刚被秦家接过来的时候去过一次, 后面和秦枝意闹矛盾后, 郑慧兰就更不可能带她去了。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宋时溪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这个消息是曾警官转告给我的,他中午午休在家, 正好撞见来送信的人。” 既然是曾景叙告知的消息,那就应该不会有假,宋时溪抿了抿唇,几个念头在心里转了转,但她又不是郑慧兰肚子里的蛔虫,根本猜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或许是这次生日宴隆重正式,而郑慧兰又是个处处周到的人,怕不带她去会落人口实,所以干脆就把她给捎上了。 至于会不会是秦枝意泄了密,郑慧兰借着这个理由把她叫回去敲打一二,宋时溪倒是从来没这么想过。 一来秦枝意这个人的品行摆在那儿,她亲口承诺的事情,不会轻易毁诺,二来依照郑慧兰的性子,如果知道了她和秦樾的事情,肯定第一时间就杀过来验证真相了,不会压在心里,毫无动静。 胡思乱想片刻,宋时溪点点头,出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准备挂断,就听到赵河彩继续道:“曾警官还说他没透露您和秦总的事,也没说您已经搬走了。” 听见赵河彩的话,宋时溪先是一愣,随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两秒,还是道:“帮我谢谢曾警官。” 两人又聊了几句,宋时溪就挂了电话,想了想,径直朝着书房而去,推门而入,见秦樾正在打电话,便先将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知道了,等会儿就回去。” 秦樾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眼皮朝着宋时溪看过去,随后冲她招了招手,后者迈步进去,刚靠近就被他顺势给抱在了腿上。 两个隔得近,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也能听见。 “真不能将你女朋友一起带着?这次你外公寿宴大办,亲朋好友都会来,我看着是个绝好的场合和机会,带来给大家见见,也好早点儿把婚事给定下来。” “没事我就挂了。” 秦樾也不等那头回应,直接撂了电话,紧接着埋首在她身上嗅了嗅,“一股汽水味。” 水蜜桃,葡萄,橘子等各种各样的味道交杂在一起,甜腻得很,但是放在她身上却不难闻。 “提到这个我就想吐,以后家里不准买汽水。” 宋时溪蹙起眉头,见秦樾像小狗一样在自己肩颈附近闻来闻去,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的脑袋,忍不住将白天的事情抱怨了两句,然后下意识地摸了两下肚子,从刚才开始就感觉有些隐隐的胀疼,但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只当一次性喝多了,所以胃里面在闹罢工。 毕竟一天就把一年的汽水量给喝完了,还是冰的,她要是能面色如常,那才奇了怪了。 “好。” 秦樾见她在摸肚子,也跟着帮她揉了揉,紧接着关心了一句,但她说没事,就稍稍安了心。 宋时溪想到刚才郑慧兰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不由看向秦樾,就见他表情自然,面对逼婚,似乎已经到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境界。 她倒是没有愧疚,或者是拖累秦樾的想法,书中可写了,直到秦枝意结婚生子,秦樾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谈恋爱,也没有结婚。 就算没有她,秦樾也会面对催婚的境况。 怪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宋时溪鲜少内耗,这会儿甚至还能捧着他的脸,问他:“你妈经常跟你说这些?” 脸颊处多了一双软乎乎的手,秦樾不觉得不自在,相反还觉得十分舒适,凑上去,在她掌心蹭了蹭,浅笑着回答:“嗯,几乎每次打电话都会催。” 话音落下,像是怕她多想,压低声音补充道:“但是我答应过你,等明年你生日的时候再公开,就不会食言。” 宋时溪点点头,转而又提起刚才赵河彩告知给她的消息,“你也要回去?” “嗯,外公大寿,我得到场。” 再者,为了“大计”,他也得去露个脸。 思及此,秦樾圈住她腰的手更紧了紧,“我们一起回去,你要是怕被发现,我们就分开进门。” 宋时溪没拒绝,都这个点了,她也不想折腾,而且她忙了一天,她只想赶紧躺着,所以两人商量完了之后,收拾了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出发去了秦家。 许久没来,宋时溪还有些不适应,在路口下了车,目光在周围没怎么变化的景色转了转,又步行走了一小段路,便到了秦家门口,按了门铃后,就有保姆来开门。 “宋同志你回来了?” “嗯。”宋时溪点点头,冲着她笑了笑,又问了郑慧兰他们在干什么,郑慧兰在客厅里看书,秦枝意在舞蹈室,而秦泊远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听到这儿,宋时溪有些惊讶,平时秦泊远虽然也忙,但也是很少在这个点儿还在外面,尤其是明天还是郑家的大日子,难道他不应该早点儿回来和郑慧兰商量一些事情吗? “最近都是这样的。” 保姆倒是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奇怪,听说厂里最近增添了一个大项目,身为厂长,秦泊远有几天都连续住在厂里没回来,忙得脚不沾地,但有关雇主家的这种消息算是道听途说,她也不好多说。 好在宋时溪也没多问,进了屋后,就没让她跟着了。 宋时溪进了客厅,就看见了郑慧兰,因为和秦樾的事情,她瞧见她总觉得莫名有些心虚,踌躇片刻,直到对方发现了她,她才咬紧牙,迈步上前,强装淡定地打了声招呼。 闻言,郑慧兰应了一声,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照例关心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说你在当模特,在外面没受什么委屈吧?” 宋时溪没想到郑慧兰会突然提及这个,顿了两秒,才回答:“没有。” 她说完,场面陷入些许寂静,郑慧兰原本还想说两句,但是想着完成了侄女拜托的事情,就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再者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便道:“如果受了委屈就跟你伯父说,他会帮你解决,这么晚了,赶紧上楼休息吧。” “伯母晚安。”宋时溪没有接前面的话茬,礼貌性地说了一句道别的话后就快步转身上了楼。 虽然很久没回来了,但是看得出来房间内都有人时常过来打扫通风,屋内并没有特别的味道,床上用品也是重新换过的,宋时溪坐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动静,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说好他去外面绕两圈再回来,这才过去几分钟? “我这不是怕你被欺负了嘛。”秦樾摸了摸鼻尖,顺手将门锁上后,就提着包朝着她走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衣服挂进衣柜里。 不愧是母子,说的话都差不多。 但是只要她不愿意,哪就这么容易吃亏? 她不说话,秦樾还真以为她受了欺负,当即包也不收拾了,几步窜到她身边,大掌勾起她的下巴,直勾勾盯着,像是想透过表面看到内里去,满脸担心道:“她骂你了?阴阳怪气你了?” 他进门后就只看到他妈,所以这会儿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她身上去了。 闻言,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掉他的手,“没有,好端端的,她骂我干什么?” 只是态度不冷不热罢了,但是这也正常,她倒觉得这种维持一定距离的状态就挺好的,至少比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横眉冷对要强多了。 “那就是阴阳怪气了。”秦樾眉头皱得越来越紧,说完,转身就想走,“我去给你讨公道,咱们不受这个气,讨完公道就回家。” 宋时溪连忙拉住他,瞪大眼睛,“你这什么脑回路?”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暖暖的,勾唇笑着道:“都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这么做也不怕你妈寒心?” 从她嘴里听到媳妇儿几个字,秦樾眸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得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牢牢握着,就这样了,还觉得不满足,牵起来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第178章 “她寒心自有我爸去哄,谁媳妇儿谁心疼。” 秦樾理直气壮地挑眉,说完,还不忘为自己正名,“再说了,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今天又不是你要回来的,她叫你回来又给你甩脸子,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冷冽严肃的语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听完,宋时溪觉得真有几分道理,眼波流转间泛起点点涟漪,这一笑,原本就娇媚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像是秋日红枫,令人挪不开眼。 秦樾本就因为她刚才那句话意动,这会儿更是心痒难耐,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近了些,俯身压下来,大掌覆在她后脑勺附近摩挲两下,语气里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暧昧和哑意,“晚上去我房间睡?” “你疯了?” 宋时溪不愿意,上次在深市就是因为心软,放了秦樾进屋陪睡,才会被秦枝意捉个正着,现如今场景重现,她才不想又重蹈覆辙,毫不留情地拒绝。 “那让我亲会儿。” 这个要求相比于前面那个要简单多了,宋时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谁知道刚点头,他就急切地吻了下来,力道很重,椅子都被他蹭地往后挪了半寸,发出刺耳的声响。 宋时溪腰抵在椅背上,身前是居高临下狼吞虎咽的秦樾,被他圈在狭小的空间里,根本退无可退,紧绷的身体被他日益高超的吻技吸吮得逐渐越来越软,快要化成一滩水。 发麻的舌尖被他勾着,在口腔里扫荡,努力往更深处探去,让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只能无力地攀着他,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缝,就瞧见了他眉宇间那抹得逞后的快活。 见状,宋时溪瞳孔放大,猛地意识到秦樾早就知道她不会同意今晚一起睡,所以以大引小,得了她的许可,亲起来便可以说是无所顾忌。 现在连手都不安分地隔着胸口的布料大力搓弄着。 宋时溪险些被气笑,颊边滚烫,又羞又恼地推开他,出声时嗓音娇得不行,却透着股怪里怪气的味道,“你倒是了解我。” 闻言,秦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机被看穿了,心虚地舔了舔唇角的水渍,也不狡辩,蹲下来,抱着她的腰又是伏低做小,又是说好话,才勉强把心尖宝贝给哄好。 晚上洗漱完,他本来想偷偷溜进去,但等到了门口就发现她把门锁得紧紧的。 想着刚才才把她惹恼,要是再和深市一样找了钥匙偷摸进去,她指不定怎么生气,便打消了念头,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身边没了香甜软糯的可人,今晚注定失眠。 不光他,宋时溪也睡得不是很安稳,总觉得肚子又开始了那种隐隐的坠痛,像是痛经,她本以为是推迟了几天的月经来了,但是脱了裤子一看又没有血,便只当是冰汽水喝多了,胃疼。 想着只是小痛,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地步,睡一觉就好了,宋时溪便闭着眼睛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后面不知不觉中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直到被闹钟给叫醒,这才重新睁开了眼睛,肚子倒是不痛了,只是还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脸色都有些苍白,但等她洗完脸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水嫩红润。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先找点儿药吃,就被突然出现的秦樾给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秦樾大摇大摆地从卫生间外面走了进来,凑到她身边偷了个香,还不忘卖惨,“你瞧瞧,你老公昨天几乎一晚上没睡,都有黑眼圈了。” 宋时溪往后躲了躲,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盯着他的脸看了看,除了眼睛里有些红血丝以外,肤色均匀正常,根本就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无语地沉默两秒,见他不依不饶地缠上来,便敷衍了两句。 “好了,我去化妆了。” 今天这个场合跟平时的不一样,得重视起来。 秦樾又亲了她两口,便放她离开了。 等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其他人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宋时溪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淡粉长裙的秦枝意,比起上次最后一面的狼狈,今天的她优雅温润,美丽大方。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又各自挪开,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都好了,那就走吧。”今天是郑家的主场,郑慧兰也打扮得很隆重,靛青的旗袍,头发都盘了起来,配上低调奢华的珠宝首饰,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贵气。 余光瞥见秦樾手中拿着的车钥匙,惊讶问道:“阿樾你要开车?” 平时这种场合,他嫌弃停车麻烦,可都是让司机开的。 “嗯,我带枝意和时溪一起。”秦樾面不改色,目光扫过秦枝意,后者触及到秦樾的眼神,愣了愣,随后开口道:“我要跟爸妈一起走。” 说完,就上前几步挽住了郑慧兰的胳膊。 郑慧兰唇角一弯,眸中满是宠溺的笑容,“都这么大了,还粘着我们怎么成?” 话是这么说,却没拦着她,交待保姆把礼品都放上车后,就出发了。 宋时溪坐上秦樾的副驾驶,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拿出一瓶水喝了两口,紧接着瞥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妹妹怎么帮你打圆场?” 在她心里,就算秦枝意不告状,那也不会下场帮他们配合瞒着二老。 “当然是许了好处。”秦樾乌黑的眼眸一暗,冲着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他一句话不说完,又做出这样的神态,摆明了要吊她胃口,宋时溪无奈地笑了笑,本不想搭理他,但是他见她不说话,又死皮赖脸地说:“你就不好奇?” “你问问我,我肯定就告诉你了。”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就问问我嘛?” 宋时溪手撑在车窗上,唇角没忍住往上勾了勾,装作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就见秦樾愉悦地露了几分笑意出来,“我妹一直喜欢一位姓黄的舞蹈老师,暑假我让她去看了演出,就更喜欢了,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她想跟着人家学舞蹈,但京市和杭市离那么远,她又要在京市上学,就算有想法,也要等毕业后实现。” 可跳舞吃的就是青春饭,晚两年,就代表着会失去很多机会。 听到这儿,宋时溪就明白了秦樾拿什么贿赂了秦枝意,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他继续往下道:“那位老师不食人间烟火,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人请来京市待两年。” 要是爱钱,那什么都好说,秦家最缺的就不是钱,但是如果不爱钱的话,那的确就有些难搞,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说服人家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宋时溪感觉有些困,就闭眼小憩了一会儿,秦樾也没打扰她,专心开着车,等到了郑家,停好车,才把她唤醒。 郑家家底雄厚,老宅是一座气派的四合院,门口被清了场,车只能停在外围,两人下了车还要走一小段,先跟郑慧兰他们汇合,这才一起朝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跟郑慧兰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在接待客人,在他旁边还站了一名貌美妇人,这也就是秦樾的舅舅和舅妈了,两家关系亲近,凑到一起说了好久的话,才放他们进去给郑老爷子祝寿。 路上也遇见了很多秦家的熟人,宋时溪主动降低了存在感,没怎么说话,顶多在认人的时候多说两句。 一圈走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饭,又坐了那么久的车,她总觉得肚子又开始发痛,强撑着跟郑老爷子说完祝寿词,她就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卫生间。 被外公拉着不放手的秦樾蹙起眉,担忧地看着宋时溪的背影,沉吟两秒,还是不放心地开口让秦枝意跟去看看。 这话一出,郑慧兰诧异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不就是上个厕所,让枝意跟去干什么?可是见枝意已经应下来,便没有出声阻止。 这边,宋时溪第一次来郑家,周围的布局又都差不多,假山奇石罗列,奇花异草绕水盛开,回廊曲折回旋,精致又不失典雅,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要驻足好好欣赏,但这会儿,她只觉得看久了天旋地转,顺着长廊七拐八绕,也没找到卫生间。 正想找个人问一问,就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绞痛,这一股痛意来得突然,她瞬间白了脸,无力地扶着柱子在檐下长椅上坐下,深呼吸几次,才感觉稍微缓了过来。 该不会是急性肠胃炎吧? 还是流产? 想到后面那个可能性,宋时溪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只是她出门前精心化了妆,这会儿光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可能,毕竟她这个月已经延迟几天没来了,那次他们又没做措施,秦樾还发了狠做了一晚上,不知道留了多少在她肚子里。 再加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思及此,宋时溪心里慌得厉害,但又安慰自己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第179章 她不敢再乱跑浪费时间,一门心思只想回去找秦樾,赶紧去医院。 但还没起身,旁边就多了一抹俏丽的身影。 第119章 进医院 “你就是时溪姐吧?” 耳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宋时溪循声望去,就瞧见了一张颜如白玉的鹅蛋脸,眉眼间有几分熟悉, 此时唇角勾着笑意, 隐隐透着几分激动和欢喜。 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 穿着一身白色衬衫裙,配着一条深棕色的皮带, 长发扎成半扎发,轻薄灵动,洋气又不失特色。 宋时溪多看两眼, 就发现她这整体打扮跟她之前给红太阳服装厂拍的一组妆造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这人看着眼熟,她却想不起来具体的身份, 再加上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疼痛的肚子上,实在没什么精力去深入思考。 见她眼里都是兴奋, 便想着对方估计是自己的小粉丝,于是勉强朝她笑了笑,算作回应。 脑子不太清醒,连对方对自己的称呼也没多想。 郑乔嫣刚才在另一边的游廊里就看见了宋时溪, 想着好不容易托姑姑把人请过来见一面, 便鼓起勇气跟了过来, 但刚打了声招呼,还来不及多说两句, 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虽然现在天气还不算彻底转凉, 但是也不似盛夏时期那么炎热,再加上家里种了许多绿植,比其他地方都要凉快许多, 就连她这么怕热的人,都不觉得热。 可眼前之人却满头大汗,眼睛微阖着,汗珠滑落砸在睫毛上,摇摇欲坠,漂亮精致的小脸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甚至还多了几分灵气,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就在郑乔嫣打量的这几秒里,她窈窕瘦削的身躯却晃了晃,差点儿从长椅上滑下去。 郑乔嫣吓了一跳,顾不得什么,连忙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胳膊,等将她扶稳后,就发觉自己掌心都被沾上一层湿润的薄汗,惊得瞪大了眼睛,到底是年纪小,声音也不由拔高了一些,“时溪姐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啊?” 这话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再加上其中有几个认识郑乔嫣的,纷纷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这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赶紧送医院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宋时溪眉头不禁蹙起,强撑着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围了不少人,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胸口处闷闷的,排山倒海般直犯恶心。 本来想不动声色地自己去找秦樾,但是依照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 “我去找我姑姑,时溪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郑乔嫣左右看了看,找了个平时在家里见过几次的大姐姐,将宋时溪拜托给她照顾,就一溜烟跑了出去。 宋时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郑老爷子的生日,这还没正式开始宴会,就出了事情,宋时溪本意是不想闹大,但是身体的不适超出了预料,在这种情况下,她没办法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更何况她就算想做些什么,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肚子里一阵阵绞痛,她连坐在长椅上都觉得十分难受,顾不得其他人的眼光,缓缓瘫坐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肚子,疼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她就被人给抱进了怀里,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宋时溪紧蹙的眉头松懈了两分。 “时溪?” 秦樾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时溪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发丝散乱,遮挡住些许面庞,让人看不清她的五官,可就算是这样,也能透过那瑟瑟发抖的身躯判断出她此时有多痛苦。 那一刻,心如刀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连忙拨开人群,跪下来将人拥进怀里,手贴上她的后背,这才发现这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汗湿,沾上灰尘,将浅色衣物染脏。 “时溪?” 他一连叫了两声,她都没有任何回应,秦樾心往下沉了沉,瞳孔猛地放大,升起丝丝缕缕的害怕,就连抱着她的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但是怕摔着她,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用力稳健地将她抱了起来。 “我来了,别怕。” “我们现在去医院,会没事的。” 在场的人当中或许有不认识宋时溪的,但是却没有人不认识秦樾这位圈子里响当当的大人物,平时见惯了他冷硬矜贵的模样,这还是头一次瞧见他如此小心翼翼,又惊慌失措的一幕,均惊得闭上了嘴巴,周围顿时陷入寂静。 “让开!” 秦樾掀起眼皮看向挡在跟前的人群,眼神中不自觉地染上阴鸷冷冽的情绪,眉峰紧紧蹙起,尾音上扬,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怒气。 事关人命,大家也不敢耽搁,吓得纷纷往两旁让了让,腾出一条道来。 跟在秦樾后面赶来的郑乔嫣和郑慧兰只瞧见了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 “姑姑,阿樾哥哥跑得也太快了吧,追都追不上。” 郑乔嫣短时间内快速跑了一个来回,双手撑着腰,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她跑去前厅找姑姑,话都还没说完,旁边的阿樾哥哥就跟箭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失态的样子,所以此时不禁出言感叹了一句。 听到自家侄女这话,郑慧兰脸色变了变,别说郑乔嫣了,就是她也没见过阿樾如此急切担忧的一面,心里乱得不行,但也不忘安抚其他宾客的情绪,听到有人关心,也只是说应该是吃坏肚子了。 等把聚集的人群疏散开来,郑慧兰就准备叫司机过来开车,跟去医院看看,一方面是担心宋时溪真有个什么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印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 但是还没付出行动就被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秦枝意给拦下了。 “我去看看吧,外公这里还需要您陪着呢。” 秦枝意刚才被秦樾使唤出去找宋时溪,结果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跟丢了,听宋时溪说要去卫生间,便把附近的卫生间都找了一遍,见久久没找到人,想着估计人已经回去了,也就顺着原路返回。 刚回到外公身边,就听到他老人家提了这件事,顾不上什么,立马就赶了过来。 瞥见郑慧兰面上的不安和急切,心中一惊,出于对她的了解,秦枝意猜到定是刚才慌乱之下她哥露出了马脚,让人看见了,产生了怀疑。 这个节骨眼上,最是容易出错,秦枝意哪能让她妈现在去医院?这不是瓮中捉鳖,只等着被抓正形吗? 于是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今天这么多人,舅舅舅妈肯定忙不过来,爸爸又被陈叔叔他们拉走了,这里比医院那边更需要您,我去帮您看着就行了。” “还是……”郑慧兰心里正乱着,不亲眼确定一下,她实在安不了心,但是秦枝意的话也有道理,一时之间还真做不了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郑乔嫣又横插一脚,“我跟枝意姐一起去看看时溪姐吧?反正我们小辈在这儿也没多大用处,跟爷爷也祝过寿了,大不了等晚上再跟爷爷撒个娇。” 这一番“孝子孝孙”的发言,差点儿把郑慧兰气个倒仰,她掐了掐郑乔嫣的胳膊,“哪用得着你做什么,陪着你爷爷,他老人家就会很开心了。” “我天天陪着,不差这一天,倒是姑姑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爷爷他肯定更想让你陪着。” 郑乔嫣是郑家同辈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可以说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性子单纯又直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会儿也不例外,但是说完又有些心虚,“我是第一目击者,我去医院肯定能帮得上忙,再说了,我很担心时溪姐,她刚才看上去很难受。” 听她一口一个时溪姐,郑慧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头皱起,忍不住道:“你们俩才见过两次,你就这么关心她?” 甚至上次还专门求她这次带过来一起参加生日宴会。 “时溪姐现在可火了,我们班上的女生都穿她代言的衣服,就我认识她,我还想着要和她合影带回去炫耀呢,当然要关心了!” “……” 郑慧兰不理解现在小孩子的脑回路,犹豫片刻,便让秦枝意带着郑乔嫣一起去医院看看。 想了想,又小声叮嘱了一句,“看着点儿你哥,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回来告诉我。” 郑慧兰也不敢确定,只能似是而非地跟秦枝意说了两句,后者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生病的又不是我哥,我哥能有什么不对劲的?” “反正你就帮妈盯着就是了。”郑慧兰没注意到秦枝意的不对劲,亲自帮她们找了司机,这才回了前厅。 郑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却挺硬朗的,见一群人离开,回来的却只有郑慧兰一个人,不由挑眉问了一句。 “听乔嫣那丫头说是肚子疼,应该是吃坏什么东西了,阿樾抱着去医院了。”郑慧兰走到父亲旁边坐下,“枝意和乔嫣也跟着去看看了。” 第180章 “枝意也去了?”郑老爷子有些意外。 闻言,郑慧兰心里咯噔一声,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刚才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阿樾和宋时溪身上,居然忽略了自家闺女的反应也很不一般。 要是放在往常,枝意哪里会因为宋时溪的事情特意跑一趟?而且那神情一看也是十分关心。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缓和的? 儿子和女儿一个比一个奇怪,郑慧兰原本就不安的心顿时更忐忑了。 但是又忍不住找理由安慰自己,这还是宋时溪来京市后头一次生这么严重的病,多重视一些也是应该的。 “等会儿再派个人去瞧瞧。”郑老爷子瞧见郑慧兰心不在焉的神情,皱了皱眉,沉吟两秒,还是开口道:“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你也别一直钻牛角尖,至少别亏待了她。” 这话指的是谁,郑慧兰心里门清,她抿了抿唇,“女儿知道。” * 医院人多,秦樾抱着人从外面飞奔进来,直接挂了急诊。 看着宋时溪被放在病床上,疼得说不出话来,秦樾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扼住了一般,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这儿疼不疼?” 宋时溪摇头。 “这里呢?” 宋时溪点头。 “疼多久了?” 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秦樾便连忙接上:“昨天晚上七点左右就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就不疼了,今天早上九点左右又开始疼。” 他想到昨天晚上在书房里她就有些不舒服,而那个时候他居然没当回事,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眼眶憋得通红,再次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哽咽,“昨天因为工作需求,她喝了不少冰汽水。” 医生点点头,知道宋时溪无力回答,便转头看向秦樾,“结婚了吗?有没有性生活?” “有。”秦樾自动忽略了医生上一个问题,听到这里,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泪水夺眶而出,“医生,她怀,怀……” 后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哭得泣不成声。 “有这个可能,要做具体检查才知道,先去挂号缴费,在不确定是不是怀孕之前不能用药物。”医生说完,开了单子,交给秦樾。 从医生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秦樾浑身紧绷,太阳穴突突地跳,不敢耽误,抹了一把眼睛,就快步跑了出去,在各个楼层奔波,忙得脚不沾地。 在排查出不是怀孕后,他重重松了口气,但很快那口气又提了起来,直到看到她打了吊水,安然睡着后,这才敢稍稍松懈下来,守在病床旁边,握着她的手,动也不敢动。 “枝意姐,阿樾哥哥怎么牵着时溪姐的手?”郑乔嫣站在病房门口,小声地询问。 秦枝意看着秦樾苍白如纸的脸色,眸光闪了闪,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闻言,伸出手捂住郑乔嫣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是当哥哥的,关心妹妹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半个小时前就赶到了医院,陪着秦樾忙上忙下,但是他就跟看不见旁人一样,视她们为空气,还把她们从病房里面赶了出来,不让她们在里面打扰宋时溪休息。 好在宋时溪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郑乔嫣没说信不信,安静了两分钟,又忍不住出声,“肠胃炎这么疼的吗?” 秦枝意点了点头,“所以你以后少吃刺激性的食物。” 话毕,见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就拉着郑乔嫣走了,还不忘叮嘱道:“等会儿你姑姑他们问起来,我们就说没事了,别的不要多说。”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们阿樾哥哥和时溪姐在谈恋爱的事情。” 一语激起千层浪,秦枝意停下脚步,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反驳:“你个小丫头说什么呢?” “我都十二岁了。”郑乔嫣轻哼一声,对于秦枝意还把自己当三岁小孩的行为十分不满,他们班都有偷偷谈对象的,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生病的时候,我哥顶多摸摸我头,不会牵我手,更不会牵得那么紧。”郑乔嫣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阿樾哥哥刚才都哭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听见这话,秦枝意讪笑一声,见郑乔嫣没有告密的意思,只好含糊道:“我们只当作没看见就行了。” 郑乔嫣用力点头,跟着秦枝意一起回了郑家。 郑慧兰还没来得及派人再去看看,就瞧见这两人回来了,当即迎上去问了两句,在得知没有大碍后,微微安下心来。 “你哥呢?” “我哥说会安排人去医院守着,他公司突然有事,就回去处理了,等会儿应该就会回来。”秦枝意面不改色地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一旁还有郑乔嫣配合,两人一唱一和,打消了些许郑慧兰的疑心。 “等吊完水,就可以出院了。”秦枝意轻咳一声,“我看她虚弱得很,估计来不了这里了。” “没事,心意到了就行,生病了就回去好好养着。”郑慧兰倒不是很在意,毕竟要不是郑乔嫣要求,今天也不一定会请宋时溪过来。 说完,余光扫到秦枝意面上的表情,郑慧兰扭头把郑乔嫣支走,然后拉着自己闺女到了安静的角落,抿唇问道:“枝意,你和她什么时候……”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秦枝意却明白她想说什么,先是愣了愣,随后叹了口气,“妈,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当初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在她身上。” 闻言,郑慧兰睫毛一颤,皱眉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秦枝意摇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这个想法从很早之前就在我脑子里徘徊。” 只不过被她哥明明白白地戳破了,让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秦枝意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拉住郑慧兰的手,“妈……” 有些话一旦起了个头,也就不难说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室内,逐渐蔓延至角落里。 * 宋时溪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正被什么禁锢着,下意识地动了动,就感受到那股力道加重了些许,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醒了?还疼不疼?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几个问题砸下来,让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愣怔两秒,然后下意识地摇摇头,目光径直落在正俯下身凑到自己跟前的男人脸上。 他前些天才剪了头发,露出饱满额头,脸部轮廓利落分明,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看见如刀一般的下颚线,线条冷硬,薄唇紧抿成线,透着掩盖不住的紧张。 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睛这会儿还透着一抹红,让她一眼就看出来他定是哭过了。 思及此,宋时溪张嘴回道:“我没事了。” 话音落下,就瞧见他重重松了口气,连带着一直紧绷着的身躯都松懈下来,大掌拂过她颊边的碎发,将其挽到耳后,柔声道:“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先送了点儿瘦肉粥,还有汤过来,你要是不想吃,我让人再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宋时溪摇摇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但是又怕不吃的话,肚子空空,有可能又要疼,便还是开口道:“喝点儿汤吧。” 听完她的话,秦樾终于舍得松开她的手,去床头的柜子上拿装着汤的饭桶。 宋时溪看着他难得手忙脚乱的模样,唇角往上勾了勾,思绪也全都回拢过来,想到什么, 蓦然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心谨慎地问道:“医生说是什么原因?” “急性肠胃炎。” 闻言,宋时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沉默片刻,突然呐呐道:“我这算不算工伤?等我好了,能不能去要个赔偿?” 秦樾没想到她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无奈地端着收拾好的饭桶走过来,坐在床尾,拿着勺子喂她喝汤,“这些都等你回家了再说,不能让你吃亏。” 有人伺候,宋时溪只要张嘴就好,暖呼呼又甜滋滋的排骨莲藕汤进肚子里,有些复杂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一连喝了大半碗,她才又开口:“刚才疼得我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要说这种话。”秦樾蹙起眉,脸色也沉了下来,但是怕吓到她,又强撑着缓和了些许,柔声道:“这只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发生了。” 很久没有被秦樾凶过,宋时溪还是有些怵的,再加上这种晦气的话确实不能时不时就挂在嘴边,便乖乖点头应下,但想到他这么笃定,又忍不住道:“这哪能说得准?我还想生宝宝的,到时候只会更疼。” 这话一出,室内却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秦樾没接话,眼睫垂下,耐心地将汤吹到合适的温度,往她嘴边送。 见状,宋时溪奇怪地盯着他,虽然两人很少谈及这个话题,但是每次他的态度都很热切,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至少不会沉默才对。 第181章 想到某个可能,宋时溪倏然摸向自己的肚子,脸白了白,避开秦樾递过来的汤,开口时声音都发着颤,“我该不会流产了吧?” 秦樾为了不让她知道后伤心难过,所以就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不让她知道。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概率,宋时溪咬紧牙,盯着秦樾不肯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第120章 时溪,我害怕 听见她的问话, 秦樾面上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其中的缘由, 眉头蹙起, 立马坚定回道:“没有,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骗你?瞒着你?” 宋时溪不说话,视线依旧直勾勾放在他身上, 要是放在平时,她定不会怀疑他,但是他刚才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所以她才没忍住问一句, 现今打量他片刻,就心知肚明是自己猜错了。 两人都没再开口, 病房内的气氛陷入沉寂。 秦樾知道她想听什么,可一时之间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端着汤碗的手骨节分明,由于用力,指腹泛着点点粉红。 还未到正午,阳光不是特别炙热, 风穿过半敞开的窗户钻进, 拂过她颊边的碎发, 有几根沾上了她的唇瓣,那里鲜艳明亮的口红早就被擦拭没了, 露出原本的颜色, 加上汤水的滋润,此时已经没了不久前的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分钟, 两分钟,但是对于两人来说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到底是他低了头,面上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缴费单,轻声道:“急性肠胃炎,输完液等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宋时溪并不打算去接,但见他坚持要给她看,像是要以证清白,还是接了过来,简单翻阅了一下那些白纸黑字,眼尖瞧见了两张关于妇产科检查的单据,最后的结果很明显,完全跟怀孕不沾边。 她放下那些纸张,又抬起头用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明目张胆地去看他。 秦樾却头一次主动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滚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后还是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将那指尖握住反复摩挲,直到上面染上自己的体温这才满意地停下来,轻声开了口:“时溪,我害怕。” 害怕再看到她的病容,平时那么娇俏的人却躺在他的怀里怎么都唤不醒,长睫紧闭,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离开他,这种感觉不好受,就像是在挖他的血肉,疼得无法呼吸。 想到这儿,他的指尖颤了又颤,但是在下一秒,就被人给牢牢握住,柔软的触感令他倏地抬头,就瞧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身体,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人就会生病的。” 宋时溪拨开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挤进去,直到十指紧扣,牢牢握住,语气温柔似水,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现在不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嘛?” 她是怕疼,怕生病,但是在这方面也看得很开,有不舒服就上医院,找医生,对症下药,人食五谷杂粮,生在世间,就算再小心谨慎,也很少有人一辈子都不生病的。 可是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对别人就不一样了,看着秦樾担心自己,连心心念念的孩子都不想生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又觉得有股别样的情绪在蔓延,将胸腔处填得满满当当,以至于她还有心情和精力去安慰秦樾。 看着这样的他,宋时溪微微叹了口气,将人拉进怀里。 “等会儿回去给外公祝寿吧。” 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男人身体一僵,像是明白了她的意图,可下一秒就反驳:“不行,我陪你回家好好休息。” “寿宴又不用我做什么,也能好好休息。”宋时溪对自己在郑家人眼里有几斤几两看得很清楚。 “那就更不用去了。”秦樾不松口。 “那行吧,我还说多在长辈面前刷刷好感,早点儿领证结婚呢。”宋时溪松开手,无奈地耸耸肩,像是被逼着放弃了好不容易才做下的决定。 纵使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但是亲耳从她那儿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秦樾眸光微闪,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他还是替她理了理身上盖着的薄被,语气平缓,“先养好身体,这些不用你操心,有我在呢。” 宋时溪瞥了一眼还有一小半的药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说自己还想吃点儿别的,秦樾便又拿来了其他的吃食,喂她吃了一些。 这些明显是秦樾特意吩咐人准备的,虽然看上去寡淡无味,但是吃进嘴里却香味俱佳,宋时溪吃得饱饱的,没多久,吊瓶就见了底,秦樾去喊了护士进来拔针,就准备带她回家。 等坐上车,宋时溪像是才想起来,偏头问他,“那个小姑娘是谁?我还没亲自感谢她呢。” 闻言,秦樾系安全带的手一顿,随后道:“郑乔嫣?她是我舅舅的小女儿,你要是想亲自道谢,赶明儿我带她出来见一面就是了。” 宋时溪没想到对方居然是郑家的人,面上浮现一丝惊讶,但这不妨碍她继续往下说,“不行,我就要今天,既然是你舅舅的女儿,那现在应该就在家里吧。” 她刚起了个话头,他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无奈地喊道:“时溪。” “你不去的话,我就自己坐出租去。”宋时溪不管秦樾是什么态度,自顾自地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化妆包,耐心地对着镜子给自己补妆。 打过针,吃过药,又睡了一上午,吃得饱饱的,宋时溪觉得自己现在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而且现在去寿宴,也待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到时候她再回家也是一样的,影响不了什么。 但是现在郑家人都知道她病了,不回去,也没人会说什么,毕竟身体出现状况,回家休养再正常不过,谁也挑不出她的错来,但是她如果稍微好一些就坚持回去继续贺寿,表现她的心意和重视,不管怎样,都会稍稍拔高一些郑家人对她的好感度。 就算秦樾没有在她跟前多提,但她是知道秦樾自打明白他自己对她的心意后就在暗暗做局,收拢人心,为公布他们两人的关系做准备。 可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入局过。 一是她本就忙碌,忙学业,忙事业,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忙,二是她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去讨好本就不喜欢自己的人。 三是因为他们都是秦樾的家人,他早就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会面临什么,还是招惹了她,那就该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四是秦樾早在两人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做出了承诺,会亲自摆平一切,她为什么还要累着自己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当然,她现在也不是改变主意要入局了,只是想让秦樾轻松点儿,她不想帮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今天是郑老爷子的寿宴,郑慧兰向来跟娘家亲近,她一大早就因为身体状况在郑家疼晕了过去,搞不好就会有人觉得她晦气,更有甚者,会觉得她是因为当初的事情,故意为之。 要是这种话传进了郑家人耳中,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儿,宋时溪停下手,往旁边再看了一眼,两人的视线对上,秦樾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不出所料地转动方向盘,妥协般朝着郑家的方向开去。 宋时溪见好就收,唇角轻轻往上扬了扬,随后就开始精心化自己的妆容,说起来是化,其实更像是擦,与早上的精致不同,她此时的妆容更偏向淡,眉眼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唇色稍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病容。 完工后,她满意地合上了化妆包,刚放好,郑家也就到了。 原本站在门口迎客的舅舅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进去招待客人了,郑家没人不认识秦樾,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前一后被放了进去,直奔前厅。 郑慧兰是第一个发现他们回来的人,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迈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中途脑海中想起先前秦枝意跟她说的那些话,如今瞧见宋时溪,面上就不禁带了两分不自在,但还是关心了几句。 “现在没事了吗?怎么又过来了?该回去好好休息的,我看着你现在脸色都不是很好。” “谢谢伯母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想着刚才只跟外公说了一句话,心里过意不去,就过来再看看。”宋时溪抿唇轻笑,黑发垂在肩头,配上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娇弱憔悴。 要是旁人说这话,再配上这表情,多多少少有些矫揉造作,毕竟她满打满算也就见了郑老爷子两面,没多少情分,哪用得着摆出一副小辈的模样? 但是放在宋时溪身上,却让人觉得心里暖和,忍不住产生几分怜惜。 或许长得漂亮,天生就有种优势在。 看着宋时溪往日里张扬明艳的五官这会儿增添了病容,郑慧兰声线都变得温柔了些许,“有心了,他们现在在花房里说话,我带你们过去打个招呼。” 说完,又看向秦樾,“枝意不是说你临时有事回公司了吗?忙完了?” 第182章 秦樾一听这话就知道是秦枝意在郑慧兰面前帮忙圆了慌,于是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嗯,在门口碰见她,就一起进来了。” 郑慧兰原本还以为是秦樾去接了宋时溪一起过来的,没想到只是刚好在门口撞见了而已。 “走吧。” 郑慧兰和宋时溪走在前面,秦樾跟在两人身后,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宋时溪泛白的唇色上,虽知道这是她特意化出来的,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那处就该永远灿烂盛开,和她这个人一样明艳多姿。 没多久,三人到了花房外面,郑慧兰率先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才示意他们进来,花房里面温度适中,种满了各种各样的珍贵花种,花团锦簇间,坐了十多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赏花品茗,好不自在。 宋时溪上前一步,亭亭玉立地站在中间的空地上,虽然身形单薄,透着些许虚弱,但是音调响亮,几句贴心话和好听的贺词说下来,哄得一向不苟言笑的郑老爷子都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你们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 “是。”宋时溪乖乖点头,再陪着说了两句话,就懂事地主动腾地,让长辈们继续聊天。 本以为秦樾也会跟着自己一起走,但是却瞧见郑老爷子把他叫到了身边,她一回头,就对上他深邃的眼神,他十分自然地开口:“去找枝意玩儿吧,多休息。” 听见他的叮嘱,宋时溪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没注意到场中有几个人的脸色变了变。 知道像是秦樾这种优秀出众的后辈在这种场合肯定要被长辈拉着多聊天,便也不奢望他能脱身陪自己了,再者,人多眼杂,他陪着她,要是被人瞧见了,他们的关系就多了一分暴露的可能,于是微微笑着道:“我知道了,谢谢哥。” 场面话说完,她就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花房内的气氛莫名沉默了两秒。 一位穿着绛紫色衣服的老太太笑着喝了一口茶,“哎哟,我之前还觉得阿樾性子冷了点儿,这两年不见,倒是变了不少,都知道关心妹妹了,也是,你妹妹长得那么漂亮,又有谁舍得不关心关心呢?” 这话一出,秦樾看上去没有多大的变化,眸色却沉了又沉,唇角的弧度也几不可察地往下压了压。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郑慧兰就皮笑肉不笑地接话道:“大伯母,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樾一向疼底下的弟弟妹妹,哪有什么变不变的。” 这话倒是不假,秦家和郑家这一辈孩子都不算少,秦樾出手向来大方,一到年节都是大包小包地送,平时遇见了也是要给零花钱的。 但是刚才那位只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说是妹妹,也只不过叫着好听而已,而且谁不知道她和秦枝意之间的事情? 秦樾只有讨厌她的份儿,哪会这么关心? 思及此,被郑慧兰称为大伯母的老太太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是吗?” 见她这副做派,郑慧兰气得差点儿没忍住当场给她翻个白眼,这老太太一向刻薄,没想到跟着她儿子在江南水乡待了快两年,也没能把她那黑心肝给熏陶干净,说话依旧难听。 但就算知道她是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讽刺秦樾的性子冷冽,不近人情,以及引导旁人,让大家觉得秦樾和宋时溪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郑慧兰却不能做什么,说什么来直白地反驳,只能打太极般婉转地推回去。 因为谁让她是长辈呢?而且今天这场合,也不适合把事情给闹大。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把这件事给掀过去,就听到自己儿子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大姥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又远在穷乡僻壤,不知道京市的事情也正常。”秦樾半阖着眼睫,显露出来的模样透着几分漠然,但是话却说得毫不客气,只差指着那老太太骂她眼瞎耳聋。 听到穷乡僻壤四个字,那老太太气得重重将茶盏砸在桌面上,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她这辈子都要强,自觉在同辈中格外有脸面,高嫁给郑家老大,有儿有女,就算经历了那场大运动,也依旧过得顺风顺水。 谁知道到了晚年,这种好日子和福气却像是到了头一般,儿女不争气,到最后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大儿媳去了她的南方老家,对外说是找个暖和的地方养老,但是其中原因只有自个心里知道。 “你……” “看在大姥姥年纪大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还是要好心提醒大姥姥一句,听说大舅舅最近厂子资金周转不灵,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这么没骨气的事情干多了,只会更让人看不起,到时候钱没了,面子也没了,就只能坐大牢。” 秦樾说着,眉眼间竟多了一丝笑意,只是那双眼睛黑得纯粹,带着戾气,满花房的长辈竟没有一个人开口,由着他把最后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说完。 “到了里面就算性子再温和,再想关心谁,也没用了。” 这话一出,老太太直接将手边的茶盏举起来,想扔出去,但是对上秦樾无波无澜的眼神,却怎么都扔不出去。 她就算老了,也没糊涂到蠢到家的地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她心里门清。 身为长辈说些话过过嘴瘾,旁人想追究也难,但是要是动了手,那就不好说了。 而且她这次来京市除了给丈夫的弟弟贺寿,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豁出老脸帮大儿子向小叔子一家借钱周转一下现在的困局,要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把人宝贝外孙给得罪了,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场面僵持着,老太太只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干净,正想装晕,就见郑慧兰快步走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同时嘴里还骂道:“阿樾,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这可是你大姥姥!”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捂着胸口,气愤道:“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大,哪有这样的?” “是是是,等我回去肯定好好说一说他,就算不是他的错,那也不应该这么跟长辈说话。”郑慧兰冷笑一声,噎得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我看大伯母你还是去客房歇一会儿吧。”郑慧兰把台阶搬过来,老太太不下也得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花房。 自打郑慧兰开口,秦樾就冷眼瞧着,仿佛整件事情都跟他无关,甚至还勾起唇给自己外公倒了杯茶,“这种人放进来,就是给外公添堵的。” 郑老爷子看着面前的外孙,心里虽然痛快,但面上还是装作一脸严肃的模样,“那可是你大姥姥,以后可不许这么无礼了。” “为老不尊,也配不上尊重。”秦樾又把茶往他手边推了推,“外公,趁热喝。” 外孙不痛不痒地教训了两句也就翻篇了,再者郑老爷子也舍不得为了个拎不清的骂他,便抬起茶盏放在唇边抿了两口,借此挡住唇边勾起的弧度。 只是现在安静下来,他倒觉得有些不对劲,目光扫过秦樾懒散垂着的眼睫,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刚才站在正中间的那抹俏丽身影。 该不会…… 思及此,郑老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 他可不是为老不尊的长辈。 小辈喜欢,他又能有什么意见?而且还是有本事的小辈。 只是,秦樾平时都是个懂分寸的,就算再不满那老太婆的话,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将人老底都给揭了个干净,比起泻火,更像是将一些事情隐隐摆到明面上来。 他沉吟片刻,出声道:“今天来了很多人,阿樾你也出去转转,顺便把你舅舅叫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两爷孙对视一眼,秦樾倏然弯了弯眉眼,温柔得不像话,令人无法将眼前这个人和刚才那个字字沾着刀的人混为一谈。 秦樾出了花房,面上的笑容寡淡了不少,先去前厅找到了舅舅,跟他说了事情,便顺着长廊开始找寻起了某个身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转悠了两圈后,终于在一个小型荷花池旁边找到了人,她躺在一张躺椅上,身上还盖着薄毯,旁边围着一个穿衬衫裙的小姑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看上去关系甚是不错。 这才多长时间?就打成一片了? 秦樾眉头微挑,没发出太大的动静,等到了跟前才出声,“聊什么呢?” 宋时溪懒洋洋地抬起头,由于背着光,看不太清秦樾脸上的表情,她笑着回道:“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郑乔嫣挺怕自己这表哥的,见他来了,立马撒丫子就想跑,但是却被秦樾给拦住了,他语气莫名,“你走了,谁给我们打掩护?” 闻言,宋时溪瞪大眼睛,刚想给秦樾使眼色,问他怎么就这么直白地把两人的关系说出来了,就听见郑乔嫣嘿嘿一笑,刚才那股惧怕也顿时消失不见,像是抓住了秦樾的小辫子,身后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那好吧,我就知道这个家离了我不行。”郑乔嫣幽幽叹了口气,随后拦住秦樾想在一旁坐下的动作,“你自己再去搬把椅子。” 第183章 “这不是有吗?”秦樾瞥了一眼身旁的空椅,眉头轻皱。 “那是枝意姐的,她去拿吃的了,等会儿还要回来的。”郑乔嫣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手护犊子一般将那把椅子拉到了自己身后,像是生怕秦樾会跟她争抢一般。 秦樾:“……” 见秦樾吃瘪,宋时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第121章 催婚 屋檐挡住了大半阳光, 躺在这儿,不晒也不冷,刚刚好。 宋时溪单手撑着下巴, 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郑乔嫣这小丫头应该早就知道了她和秦樾的关系, 只不过刚才两人聊了那么久,她居然都没透露半句, 嘴还真严。 想到这儿,她也就说了出来。 郑乔嫣拍了拍胸口,得意得不行, “这么大个秘密, 我可不敢随便乱说,而且我答应枝意姐了, 会好好藏在心里,就算在当事人面前, 也不能说。” “那你现在不是说了?” 秦樾没有椅子,也没有去搬椅子的打算,就这么站在两人身后,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堵墙, 居高临下地开口, 说话也毫不客气。 郑乔嫣一噎, 却无法反驳,只能气鼓鼓地瞪了秦樾一眼, 偏偏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瞪, 表情一时间有些扭曲。 秦樾薄唇轻勾,显然是看见郑乔嫣吃瘪,心情不错。 宋时溪觉得他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 幼稚得不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没忍住娇嗔他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尖,轻声细语地跟她聊了几句,期间郑乔嫣就拿鱼食逗鱼,整个人都拘谨了不少。 看出自己待在这儿反而破坏了她们女生之间的良好气氛,再加上见宋时溪心情和身体状况都不错,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了原处,便低声道:“我去找舅舅谈事,要么在前厅,要么在南书房,有事就让这丫头带你过来找我。” 看着她乌黑柔亮的发顶,秦樾指尖摩挲了两下掌心,到底是忍住了,没有揉上去。 “好。”宋时溪点点头,目送秦樾离开。 等他一走,郑乔嫣就重新把椅子搬得离她近了些,忍不住小声问:“阿樾哥哥那么凶,时溪姐你喜欢他什么啊?” 宋时溪几乎没有犹豫,就回道:“他长得帅啊。” 闻言,郑乔嫣先是一愣,随后无法反驳地嘀咕道:“这倒是真的,我就没见过有哪几个男的有他长得帅。” 见小姑娘一脸深思,宋时溪轻咳一声,又补充道:“但谈恋爱也不能全看长得帅不帅,你阿樾哥哥除了长相好,也有很多优点,比如说体贴,耐心,大方,知错就改……” 她是个颜控,还是重度颜控,但可不能把人给“带坏”了,万一郑乔嫣真把她这话听进去了,以后长大了只看脸,那是很容易被渣男骗的,所以这会儿也顾不得害不害羞了,自顾自把秦樾身上的优点都拿出来说了一遍。 郑乔嫣听得稀奇,这些话那些长辈只要聚在一起就会翻来覆去地拿出来夸,直把秦樾快捧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珍宝,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但这会儿听宋时溪说起,却不觉得烦,只觉得事实如此。 而不远处的廊下,去而复返,还想叮嘱宋时溪几句的秦樾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眼睫微垂,掩下眸中险些溢出来的笑意,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上前,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 没过多久秦枝意端着两盘点心,还有一小碗绿豆粥回来了。 “都是好消化的,你少吃一点儿应该没事。”秦枝意面对宋时溪还是有些不自在,但是想着对方是病人,面上还是带了些笑容。 “谢谢。” 宋时溪看出了秦枝意的别扭,也不点破,客气礼貌地道了谢,然后接过那碗粥,喝了两口,里面加了糖,甜滋滋的,绿豆熬煮软糯,入口即化,还挺好喝的,她吃了小半碗,才放下,然后去看旁边的荷花池。 里面养了十几条锦鲤,在清亮的水里游来游去,格外潇洒自在,这个季节按理来说荷花应该已经没了,但是郑家这里的却还有几朵盛开,瞧着喜人得很,宋时溪不免多看了几眼。 一旁的秦枝意吃了两块点心,就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宋时溪身上。 她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或许是不久前刚遭了大罪,原本漂亮娇艳的五官带着一股柔意,脸色也还有些苍白,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秦枝意心念微动,刚想问问她要不要去房间里躺一会儿,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道略带惊喜的女声。 “枝意。” 三人循声望去,就瞧见几个穿着靓丽的女人从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其中最出色的无疑是站在中间位置的那位穿着藕荷色修身长裙的女人,黑卷发齐腰,红唇娇艳。 杨欣晴是跟着秦枝意后面过来的,但没想到刚打了个招呼,一偏头就看见了窝在躺椅上的宋时溪,两人的视线不经意间对上,想到之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情,她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欣晴姐。” 对这群人的到来,秦枝意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她之所以选在有些偏的地方,就是不想有人打扰她们,让宋时溪能安安静静地休息,但今天来的都是客人,而且对方还是熟面孔,她就算心里有些烦躁,还是出于礼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回了一句。 闻言,杨欣晴立马收起不悦的情绪,重新勾起滴水不漏的笑容,“刚才隔老远就看到你了,想着很久没见,就过来打个招呼。” 说完这话,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乔嫣和宋小姐也在啊。” 几个称呼甩下来,就能让人听出亲疏。 宋时溪扯了扯唇角,微阖着眼睛偏头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有搭理的意思。 而郑乔嫣跟杨欣晴之间差了十多岁,之前连话都没说过,这会儿听到对方把自己叫得这么亲密,小脸立马就皱成了一团,但还记着今天是郑家的主场,来者皆是客,便敷衍地笑了笑。 这样不咸不淡的态度让杨欣晴暗暗在心里骂了两句,但面上却不显,也丝毫不觉自己这一群人扰了她们的清净,语气担忧地另起话头,“听说早上的时候宋小姐你肚子不舒服?都疼晕了?现在没事了吧?” 宋时溪虽然不喜欢杨欣晴,但这么多人都在这儿,她还是轻声接了一句,“嗯,现在已经没事了。” “去医院查出什么原因了吗?肚子疼可大可小,我之前有个大学同学也跟你差不多,疼得上课上到一半就晕过去了,后来查出来居然是……”杨欣晴捂着唇,后面的话没说完,像是难以启齿。 宋时溪看着她眸中的恶意,不用猜都知道她在说什么,表情淡了几分,正要说话,就听到旁边的秦枝意冷声开了口,“只是急性肠胃炎而已。” 她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肚子疼的原因多种多样,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还是不要放在一起说,免得别人误会。” 闻言,宋时溪愣了愣,眼皮轻微颤动一下,随后惊讶地抬头看向秦枝意,或许是不曾想过她会帮自己,一双狐狸眼都瞪圆了些许。 其实不光她,其他人也有些没反应过来,都是圈子里的人,哪会不知道这两人几乎是水火不容,可现在秦枝意居然主动帮宋时溪解围? 一时之间气氛格外诡异。 被秦枝意突然出声打断,杨欣晴喉间干涩,浑身都僵硬起来,视线在秦枝意和宋时溪身上来回打转,想不通她们两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这样的变化,但是她看得出来秦枝意隐隐护着宋时溪的态度,于是勉强笑着附和道:“是我想岔了。” 然后蓦地转移话题,试探性问道:“你哥呢?宋小姐回来了,你哥应该也回来了吧?” 宋时溪疼晕过后,是秦樾亲自抱着去医院的,这个消息虽然没传开,但是只要仔细打听一二就能知道,而她今天就是特意为他来的,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听杨欣晴提起秦樾,秦枝意眉头越皱越紧,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虽然宋时溪和秦樾是一起回来的,但是她到现在也没见过秦樾的面。 她话音刚落,就见杨欣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到底没说什么,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又带着那群女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秦枝意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以前看着还挺得体大气的姐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她能确定,刚才杨欣晴就是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给宋时溪难堪。 只是,这两人之前有过节?但她怎么没听说过? 秦枝意抿了抿唇,垂眸看向宋时溪,就见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眼神透着不解,又格外炙热,盯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 不等她从那股不自在中回过神来,就见宋时溪浓密的睫毛闪了闪,突然弯了唇角,软声细语道:“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 真心实意的语气烫得她面颊发烫,秦枝意猛地挪开视线,咽了咽口水,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和她闹过矛盾?” 第184章 “哎,说来话长。” 宋时溪黑亮的瞳孔中泛着盈盈水光,仰着头看人的时候,柔和的光线正好照进去,就更莹润多滋,再加上语调轻缓,就像是在撒娇一般。 秦枝意只觉得颊边更烫,强装镇定地听着她把话说完,脸色却越来越差。 “这人真是一点儿分寸感都没有。” 别说杨欣晴跟秦樾关系一般,但就算是朋友,也不该这么插手旁人的事情,尤其还是高高在上把自己当成长辈一样教训小辈。 本就因为杨欣晴刚才的话对她没什么好感的秦枝意这会儿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喜。 但好在宋时溪性子强硬,当时就反驳了回去,没有受委屈。 秦枝意愤愤说了两句,正想重新坐下,脑海中灵光一闪,又猛地站直了身子,想起之前有人曾经玩笑般问过她想不想让杨欣晴当她嫂子,说杨欣晴惦记她哥惦记了快十年,让她哥别那么硬心肠,也尝试着接受一下美人的一番心意。 那时候她只是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对这样的玩笑感到有些不适。 难道只要有人喜欢,就必须得回应吗?那她哥要回应的女同志岂不是要从城北排到城南?而且她哥的事情哪是她当妹妹的能插手的? 据她所知杨欣晴和她哥曾经是同学,要是会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她哥明显对杨欣晴不感兴趣,杨欣晴挑担子一头热,又有什么用? 思及此,秦枝意后知后觉琢磨出对方来这儿的真实目的,过来跟她打招呼是假,想得知她哥的行踪是真。 而杨欣晴那架势明显就是见她不知道,就不再浪费时间,扭头去找她哥了! “你……”秦枝意越想心里越着急,谁知道一扭头,就见宋时溪神色如常,正在吃刚才没吃完的绿豆粥。 想着或许她还不知道这事,立马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哪成啊?阿樾哥哥和时溪姐现在还没公开,那女的不知道阿樾哥哥有主了,肯定想方设法想跟他在一起,万一……” 宋时溪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郑乔嫣就跟个炮仗一样窜了起来。 见状,宋时溪安抚性地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不会上当的,要是上当了,那去了也没用。” 这话有几分道理,可是秦枝意和郑乔嫣却不放心,但是宋时溪这个正牌女友都不着急,她们这些做妹妹的也没好意思再大惊小怪。 看她们还愁眉不展,生怕秦樾这颗小白菜被拱了的模样,宋时溪勾唇笑了笑,“你们不相信杨欣晴,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这话一出,秦枝意和郑乔嫣对视一眼,终于安了心。 三人继续悠闲地在这儿待到了宴会结束,一起去了正厅,家里人已经散了差不多了,一进门,就瞧见秦樾和舅舅舅妈坐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宋时溪的错觉,她觉得她一出现,就有好几道视线看了过来,但等她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立马消失不见了。 “爸妈。”郑乔嫣一手挽着宋时溪,一手挽着秦枝意,笑得像个小太阳一般拉着两人靠近。 郑国斐听到小女儿咋咋呼呼的声音也不生气,严肃的表情顿时像是冰山融化,笑着道:“上哪儿皮去了?快一天没见人影了。” “我才没皮呢,我陪着时溪姐和枝意姐。” 郑乔嫣笑嘻嘻地松开手,扑到郑国斐旁边坐着,后者摸了摸她的脑袋,视线再一次扫过不远处的那道娇俏身影,眸光深邃,想将面前的人和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的人对上号,但怎么瞧都觉得不对。 就算容貌差不多,但一个人的气质和教养是改变不了的,也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居然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但就现在来说,看着倒是不错。 想到自家外甥拜托自己的事情,郑国斐眯了眯眼睛,浅笑着开口关心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吧?” 这话宋时溪已经不知道听过几遍了,现在已经能从善如流地回答,顺便说一大段好听的话。 刚说完,就见郑国斐神情变得亲切了不少,还让她不要一直站着,坐下说话。 宋时溪对他这么亲近的态度有些惊讶,还在思索坐在哪里,就见秦樾对自己使了个眼神,她眼睫颤了一下,纠结两秒,还是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之间隔了半个手掌的距离,说不上太近,但也说不上远。 她还在想要不要往旁边再挪一挪,避一下嫌,就听到郑国斐再次开了口,这次问的是她的学业,对于对方不同寻常的反应,宋时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对待,认真仔细地回答了。 他又聊起了她的工作,看上去兴趣十足。 当然不止他,还有舅妈,外公…… 几人轮流问,把她捧成了中心人物,问就算了,中间还少不了夸赞,总之气氛有些诡异,又和谐得不像话。 在他们问到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宋时溪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秦樾,就见他神态轻松,眸中还带着愉悦的笑意,显然是对这样的场景很满意。 不止宋时溪发现了不对劲,郑慧兰和秦泊远两夫妻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但就在他们觉得奇怪的时候,话题又适当地结束了。 紧接着就聊到等会儿的聚餐上面。 趁着大人聊别的,郑乔嫣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趴在自己母亲的腿上,压低声音朝着秦樾问了一句,“阿樾哥哥,刚才有没有人找你?” 只是她自认做的不太明显,声音也小,但是场中就这些人,她又一向是大家心里的心肝宝贝,话一出,众人就安静了下来,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郑乔嫣注意到大家的视线,立马缩了回去,只当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但是她爸偏偏就要跟她唱反调,疑惑地跟着问道:“你问你阿樾哥哥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郑乔嫣最知道这些长辈一个个都喜欢刨根问底,怕自己坑了秦樾和宋时溪,所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郑国斐瞧着自己女儿满脸的心虚,挑起眉头,干脆看向秦樾。 秦樾五官生得极好,完全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他今天穿着一身正装,一丝不苟地将扣子从最上面扣到最后一颗,矜贵自持,又透着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眼睫微抬,眸中是不解的情绪,“谁要找我?”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郑乔嫣知道糊弄不过去,下意识地将求救的眼神看向秦枝意和宋时溪。 秦枝意知道郑乔嫣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的,斟酌了一下,开口将刚才荷花池边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宋时溪的部分。 闻言,大家脸上神色各异,这种“风流韵事”不管在什么时间地点都是拿来打趣的点儿,很快就有不知情的人捂着唇笑了笑,揶揄道:“阿樾年轻有为,才貌双全,从小就招女孩子喜欢,我记得你跟那杨家的姑娘还是多年同学吧?” 秦樾面色冷峻,语调说不出来的平淡:“不记得了,刚才也没有人来找。” 他和郑国斐一直待在书房里谈事,不知情的人就算想找,也找不到。 大家对他这油盐不进的反应有些唏嘘,又觉得很正常,毕竟这几年没少经历过。 只有宋时溪暗暗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明明他就记得,居然撒谎!但是这个回答的确很管用,一句话就将别人的嘴堵了个干净,就算还有人想拿杨欣晴和秦樾做文章,也因为他的冷淡歇了火。 “阿樾今年都二十五了,也该考虑结婚了。”郑老太太身体不好,一直在房间里休息,很少出来,只有早上人少的时候,以及现在才出来露个面。 她一发话,就有几个叔叔婶婶跟着附和。 “可不是嘛,阿樾几个哥哥,甚至有两个弟弟都陆续结婚了,就他连个信都没有,咱们这些人也跟着着急。” “事业再重要,那也得成家啊。” 这种催婚的节目基本上是每一次聚会的必备,秦樾都已经习惯了,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跟局外人一样听得津津有味,或者说是在看热闹的某个女人,牙就有些酸疼,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靠,借由两人身躯的遮挡,伸出指尖在她的腰窝处摩挲了两下。 仅仅只是刚碰上去,就察觉到指腹下的肌肤紧绷了起来。 他的眉眼这才稍稍带了笑,漫不经心地启唇回答:“我有结婚对象了。” 这一话宛若一大惊雷砸在平地里,除了早就知情的几人以外,其他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开始追问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哪家的女同志?是不是京市的?” “泊远你们两口子知道吗?” 秦樾懒洋洋地撩拨着掌心下的人儿,没有再出声,他不说话,郑慧兰就接了棒,将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遍,又笑着把之前的事情拿出来说:“虽然还没见着人,但是那孩子是个好的,托阿樾送了好多东西回来,样样我都喜欢。” 第185章 “那确实是个懂事孝顺的。” “以前慧兰你都说羡慕我们,要我看以后就只有我们羡慕你的份儿了。” “让你家阿樾再多上点心,最好是今年年底就把人带回来,早点儿订婚,也早点儿安心。” 大家都看得出来郑慧兰高兴,也自然顺着捧了几句,郑慧兰笑得合不拢嘴,谦虚了几句,就开始道:“到时候确定下来了,一定请大家吃饭,让大家都见见。” 坐在旁边的宋时溪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她什么时候让秦樾送东西回去了?要不是知道秦樾是什么人,她都要怀疑他在外面还有人了。 第122章 中秋 有了秦樾终身大事打岔, 原本早该结束的寿宴,硬生生延迟到了天色擦黑。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在天边坠着, 霞光璀璨, 像是一团团棉花漂浮在上空, 格外引人注目。 一群人站在郑家门口,念念不舍地说着道别的话, 宋时溪本想自觉远离人群,就被舅妈给拉住了手,糊里糊涂就站到了中心位, 和秦樾之间只隔了一个郑乔嫣。 “时溪姐, 我周末放假了能不能找你玩?”郑乔嫣扬着一张笑脸,抓住宋时溪的衣角晃了晃, 嗓音又软又嗲,显然是在撒娇。 宋时溪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见对方笑着点点头,这才柔声道:“当然可以了, 我把电话号码和住址告诉你。”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那么方便, 可以随时拿出手机来记录, 所以宋时溪养成了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见状, 郑乔嫣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蹦, 伸长脖子看着宋时溪书写。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秦樾有些稀奇地挑眉,郑乔嫣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 看上去极为好相处,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她有多么难搞,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才对。 而且她之前也不是没见过宋时溪,态度都是不冷不淡的,谈不上喜欢,怎么今天就变了? 他沉吟两秒,将手落在不久前宋时溪揉过的地方,只是他力气大,没一会儿就把郑乔嫣精心梳出来的发型给揉乱了,惹得她嫌弃地拍掉他的手。 “有姐姐了,就忘记哥哥了?”秦樾意味不明地出声,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宋时溪身上。 橘黄的余晖洒下来,给她的黑发染上一层金色,增添了几分温婉的柔和,精致立体的五官每一样都像是上天细心雕刻出来的一般,再配上她今天花费心思挑选的裙装,说上一句艳压群芳也不为过。 总之在他心里,今天来了那么多女同志,就没有一个能越过她去。 “那当然了,时溪姐香香软软的,长得还那么漂亮,也不嫌我年纪小,愿意和我聊天,我就喜欢她。”郑乔嫣对着秦樾做了个鬼脸,说完就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又凑近了些,眼睫却心虚地眨了眨。 其实一开始她只是想和宋时溪拍个照,回学校炫耀一二,毕竟宋时溪现在在女孩子当中人气很高,尤其是爱美的女生简直把她当成了时尚洋气的模板,大家都学着她打扮,她穿过的戴过的,只要拥有一样,都足以吹嘘许久。 但是今天接触过后,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姐姐。 觉得她跟姑姑口中说的,以及自己之前见过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性子温和大气,轻声细语的,还很幽默,会说笑话逗她开心,看她爱美,还给了她很多变美的建议。 “那以后你就多跟你时溪姐姐玩儿。”王绣敏顺着自己女儿接了一句,想到秦樾的交代,又对着宋时溪笑着说道:“有空的话,多来家里玩儿,我们和乔嫣一样都很喜欢你。” 宋时溪刚好写完,把纸张递给了郑乔嫣,闻言,也笑着应了下来。 这么其乐融融的画面落在郑慧兰眼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有些不明白今天大家伙都怎么了,先是阿樾,然后又是枝意,父亲,弟弟,弟媳…… 一个个的都跟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往宋时溪身边凑,释放好意。 难道她真有那么好? 郑慧兰沉思着,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到了离开的时候,跟早上一样,分开两车回家,进了屋,她还有些走神,或许是受到了大家伙的影响,她破天荒地拦下了要上楼的宋时溪。 看了一眼她恢复如常的脸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意识到这点,郑慧兰眉头微蹙,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让阿姨在厨房烧了热水,等会儿吃了药再睡。” 不光郑慧兰不自在,宋时溪也呆愣了好几秒,才点头道谢,“谢谢伯母。” “早点儿休息。”郑慧兰匆匆垂下眼睫,让宋时溪走了。 秦樾见到这一幕,唇角往上勾了勾。 由于要上课,宋时溪没在秦家住多久就搬了回去。 在中秋节前夕,和华蓝文化合作的项目开始了全国性的推广,其中几个大城市的广告宣传需要宋时溪出席,她便请了几次假,好在她成绩还算不错,平时表现积极,又有正当理由,学校方面并没有过多阻拦。 华蓝文化出手,极少打失败的仗,这次的广告一出,也很快就激起了不小的浪花,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浪花卷啊卷,就演变成了惊天骇浪,短短时间内,大街小巷都是相关的海报和广告词,可以说是一炮而红。 启用新人,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简直是史无前例,就连拥有无数广告经验的华蓝文化都没想到会这么火爆,更是趁热打铁,加大预算,不光只瞄准了几个大城市,直接在各个省会都投入了不少的精力。 转变路线,将模特和产品包装成一体,宣扬化妆文化,志在让每一位女同志的美丽都大放异彩。 现今本就出于经济向上蓬勃发展的时期,大家对新潮东西的接受度比想象中的还要高,而且大多数人都是爱美的,再加上日日都能看到不断更新的广告海报和广告词,时间久了,就连平时朴素惯了的人,都忍不住产生了购买欲望,就算不是买成套的化妆品,也会买支口红尝尝鲜。 当然,作为模特的宋时溪更是一炮而红,成了当下最炙手可热的新人模特,时光工作室的大门都快被踏破。 出于安全考虑,宋时溪这段时间都没敢往工作室跑,只是平时能防,在学校却避免不了被同学们围追堵截。 但好在大多数人都是有分寸的,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少数的激进分子,也被学校的保安给拦下了。 人红是非多,尤其是现在还是娱乐产业不怎么发达的年代,周边一旦有了红人,便少不了各种八卦造谣,宋时溪心态很好,一律当作耳旁风,没往心里去,该工作的时候就工作,该上学的时候就上学,没怎么受影响。 中秋节当天,宋时溪和秦樾一起回了秦家。 既然打定主意要推波助澜,宋时溪这次精心挑选了很多礼物,很多都是她依照着郑慧兰的喜好选的。 “人回来就行了,哪用得着买这么多东西?” 郑慧兰赶紧招呼着保姆将东西都提进去,话是这么说,眸中却带上一丝满意,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笑得温柔的宋时溪,心念动了动,自然能瞧出对方主动缓和关系的态度,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几天枝意和弟媳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 或许是该放下过往,朝前看了? 可是心中这么想,面上却一时片刻难以做出什么亲近的动作。 “伯母,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你伯父在客厅看电视,你进去陪他说说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郑慧兰也跟着笑了笑,或许是心里别扭,她没跟宋时溪多聊,就让她去了客厅 秦泊远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项目渐渐走上了正轨,他也不用像刚开始那样忙得脚不沾地,碰上假期,还有闲心看看电视,见宋时溪过来了,就朝着她招了招手。 电视上正放着宋时溪拍的化妆品广告,画面精致,颜色大胆,让人挪不开眼。 “拍得真不错,要是你爸看到了,肯定很欣慰。” 秦泊远的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转而看向一旁的宋时溪,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简约的浅色套装,浑身上下完全看不出当初刚来秦家的影子,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他便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闻言,宋时溪睫毛颤了颤,恰到好处地垂下头,并没有接话。 她不是原主,原主也不会走上她走的这条路,所以秦泊远这句话她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干脆用沉默来应对。 秦泊远见状,只当她想起了逝去的父亲,情绪有些黯然,幽幽叹了口气,便也没有再提,而是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各色月饼,“有些是厂里食堂做的,还有些是你伯母的单位发的,味道还蛮多的,时溪你尝尝?” “好。” 宋时溪也没客气,选了豆沙馅的吃了一小口,味道还行,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吃月饼,吃了几口,就放了下来,准备等会儿再吃。 第186章 后面等秦枝意和秦樾到场后,人一多,场面就热闹了许多。 没过多久,宋时溪突然想起自己那没吃完的月饼,到桌子上去找,却没找到,一扭头倒是发现秦樾拿在手里正在吃的月饼看上去有些眼熟。 她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见没人发现这一小插曲,也就没放在心上了。 晚上一起吃了饭,赏了月,就各自回房休息。 宋时溪正靠在床头看最近的工作安排,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她没锁门,对方很轻松地就钻了进来,顺势锁上了门。 入了秋,早晚温差大,这会儿秦樾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睡衣,短发显然是刚被吹干的,因为没有完全吹干,还带着一丝湿气,他大摇大摆地掀开被子的一角,从旁边凑过来,胳膊径直环上她的腰。 “中秋快乐。” “早上不是说过了吗?”宋时溪抢过秦樾想不知不觉收走的笔记本,眉梢轻扬。 秦樾也不觉得被戳穿心思有什么好丢人的,没脸没皮地顺势将脸埋进她软绵绵的沟壑当中,深吸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才慢慢悠悠地道:“我这是想提醒你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说起来两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亲热,先是她遵医嘱,调养身体,后面月经来了,再加上忙碌的工作,满打满算,这都快一个月了。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秦樾哪舍得放过? 当然,宋时溪也没打算让他错过,要不然早就把门锁了,那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地得逞溜了进来? 就在她晃神的瞬间,唇齿间就多了一抹柔软,感受到秦樾那股子迫不及待,她有些好笑,便也没控制住笑了出声,转眼间他就更加用力地缠了上来,堵住了那股笑意。 唇舌在交缠,滚烫炙热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脖颈,指尖和她的发丝混作一团,吻得越来越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当中,辗转片刻,就忍不住轻轻咬了咬,酥麻伴随着轻微的疼痛,让人欲罢不能。 她有些喘不过来气,揪着他睡衣的领口,将那处的布料搅乱。 吞咽不及的顺着唇角淌下,他便顺势往下亲去,但还记着她之前立下的规矩,没有在旁人看得见的地方留下痕迹。 直到到了不久前待过的地方,这才敢肆意妄为,将那处吮得绯红一片,与平时完全不一样才肯罢休。 “轻一些。” 宋时溪抓住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长长许多的短发,偏偏他不觉得疼,还在往下,只是力道到底是放轻了许多。 她喘着气,情不自禁地抬高了白得发光的双腿,娇媚的狐狸眼朦朦胧胧,潋滟上一层雾气,眸中的湿意却没有他正在亲吻的地方多。 没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唇角,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味儿。 害怕被楼下的人听到,宋时溪咬紧了下唇,只敢轻声哼唧,却不知这样更能激起某个男人的兽性。 他眸色渐深,眼尾泛着红,结实的胳膊拂过她的腿,让她贴着自己的肩颈,轻轻摩擦而过,泛起勾人的痒意。 过了没一会,就感受到她的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肤当中,不疼却酥麻得厉害。 秦樾起身,将她抱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方块,就这么就着刚才自己闹出来的动静,倏然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 她哪儿经受得住这样没有空隙的折腾,唇边溢出一丝嘤咛,羞耻感遍布全身,宋时溪将脸埋进他的肩颈,一口咬在了上面,只是他一身腱子肉,她这点儿力气,根本就是挠痒痒。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痛快的呼吸声,宋时溪不甘心地叼住他柔软的耳垂,紧接着就听到他闷笑一声,顺着她的意思,开始一个劲地卖乖求饶。 能屈能伸,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她只感觉颊边愈发滚烫,深浅交加让感官渐渐迷糊起来,他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打桩机,奋力折腾她这朵无所依靠的小白花。 到最后只记得大脑一片空白,被他带着体验了无数次的快乐,摇曳生姿。 这一夜不知道胡闹了多久,床单到后面都变得没法再睡。 秦樾干脆抱着她回了他的房间,本没想再来一次,只是到了之后,想着还没在这儿来过,又是两人定情的地方,心里痒得厉害,没忍住又吻了下去。 最后她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又恼又羞,抽抽噎噎地昏睡过去。 秦樾躺在她身旁,看着她因为欲色染得娇艳欲滴的小脸,狭长的眼眸眯了眯,没忍住又低下头亲了又亲,抱着她安然入睡。 等一大清早,秦樾就悄咪咪地起了床,不着痕迹地把昨天欢好的痕迹全都清干净,给她换了新的床单被套,和那些装满他子孙的透明袋子一起收集起来,用新袋子装好,准备等会儿走的时候再一起带出去丢掉。 最后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这才返回去继续搂着媳妇儿继续睡。 早上吃完饭后,宋时溪和秦樾就走了,掐着时间登上了前往深市的飞机,去给廖子娟夫妇送礼,祝贺他们喜得贵女,同时也是为了把拖了一段时间的秦氏项目给拍了。 说起来虽然和秦氏的项目是时光工作室成立后签下的第一个合同,但是因为知道有秦樾托底,所以宋时溪并不着急推动进度,自然而然地将其往后排了排,先把其他重要的合同给完成了。 可眼见着都快到十月了,再往下拖,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计划着在中秋假期内,再跟学校请两天假,将该拍的都给拍了。 秦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见她坚持,也就没有拒绝。 等到了深市后,两人先是去医院看望了廖子娟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宝宝,两人的状况都很不错,只是他们去的时间不巧,还没看多久,小宝宝就被护士抱走做常规的检查了。 他们也怕待的时间太长,影响廖子娟休息,聊了一会儿就主动离开了。 “她脑袋还没有我巴掌大。”宋时溪坐在副驾驶,朝着秦樾伸出了手,还没从刚才小心翼翼从廖子娟怀里接过宝宝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秦樾下意识地牵住她的手,笑着道:“小孩子长得快,等你下次再见她,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倒是。”拍完秦氏的项目,她要继续回京市上学,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宋时溪见秦樾在开车,就果断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警告他别危险驾驶,随后又想起了自己遥遥无期的驾照,她虽然报了名,交了钱,但是能去的时间却屈指可数,也不知道今年过年前能不能拿到驾照。 因为计划在初冬的时候推出,秦氏这次拍摄的主题背景定在冬季,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雪花”,居然在还像是在处于盛夏的深市下起了大雪,造景很用心漂亮。 只是苦了宋时溪了,要在大热天穿大棉袄,但好在现场有空调,倒也不算特别难熬。 她这段时间拍的多了,又曾经跟华蓝文化合作过,学到了很多经验,面对镜头更加游刃有余,每天收工都比平时早,也不知道秦樾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摄像头,她每次卸完妆,都能恰好在化妆室门口看见他。 跟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二人的关系,见状,一个个溜的比兔子还快,没多久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秦樾肆无忌惮地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又接过她的包包,放在唇边吻了又吻,笑道:“晚上想吃什么?” “火锅。”宋时溪早就想好了,于是回答得也爽快。 不知道是不是在“冬天”的环境下待久了,她是真的很想吃些热气腾腾的吃食,一想到这儿,当然就少不了火锅二字。 秦樾挑眉,“你也不嫌热。” “这天气吃什么不热?我都想快点儿回京市了,至少那边是真的入秋了。”深市现在还跟个大火炉一样,一出门,没多久就热得大汗淋漓,后背都会被打湿,哪有九月底的架势? 秦樾揉了揉她的腰,眯起眼睛,有些咬牙切齿,“故意的?” “啊?”宋时溪不解地眨了眨眼睛,转瞬就想到秦樾接下来一个多月都十分忙碌,别说待在京市了,就连深市大本营都待不了多久,不光在国内到处飞,还要去国外视察。 总之,就是个旋转小陀螺。 所以这几天秦樾都黏她得很,恨不得一步都不要离开。 现在她这么说,颇有厌烦他的意思。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宋时溪连忙为自己辩解,但是秦樾却冷哼一声,显然没相信。 宋时溪念着他这段时间风雨无阻接送自己,晚上还尽心尽力的份上,左右看了看,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娇声哄道:“好了,别生气了。” 秦樾明明唇角都往上扬了,但就是板着个脸,不太满意的样子。 宋时溪咬了咬唇,深知他就是个得寸进尺,顺着杆往上爬的人,于是又亲了一口,只是这次秦樾没再站在原地不动。 第187章 他一手关门,一手掐住她的腰,将人抵在门上,长腿挤进中间,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这个吻一改往日急躁的风格,变得宛若春风拂过,含住她的唇瓣,细致地辗转,力道轻揉地舔舐过后,才慢慢探进去。 舌尖撬开贝齿,颇有耐心地勾缠她的粉舌一点点入侵。 刚卸妆的脸白白净净,他的手放上去,宛若触及白豆腐,又软又嫩,令他的指腹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又一下,呼吸也粗重了不少,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了一些。 这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宋时溪长睫颤了颤,伸出手将他推远了些,只是他刚退后,她就腿软得差点儿摔在地上,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动静,好在秦樾眼疾手快地将她重新捞进了怀里,轻笑一声。 “回去了再继续。” 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她柔软挺翘的臀部。 被他这么一打岔,搞得好像是她欲求不满一样。 宋时溪没好气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第123章 失踪 秋风带着一丝凉意, 透过没关紧的窗户往里面钻,睡在床上的宋时溪拉了拉被子,将整个人都完全裹住, 没一会儿暖意袭来, 便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快临近中午了。 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抬眼就能瞧见落地窗外的景色, 开始渐渐泛黄的枫叶挂在枝头,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她盯着看了片刻, 才起床, 洗漱好了就往楼下走去。 从深市回来后,她就让人帮忙搬了家, 住进了这栋重新简单装修,又换了家具的小洋楼, 还请了两个样样全能的保姆,一个负责餐食,一个负责卫生,分工明确, 让她省了很多事情, 至少这段时间没让她挑出错来。 昨天上了一整天的课, 下午下课后又去赶了一个拍摄,累得不行, 今天上午难得有空, 就任由自己睡了个懒觉,现在一杯热汤进肚,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等她吃完饭, 就去给秦樾回了个电话,两人煲了一会儿电话粥,才收拾东西去了学校。 一进教室,就直奔吴秋红而去,就瞧见平时精神抖擞的人儿这会儿无精打采地半趴在课桌上,思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她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喂,想什么呢?”宋时溪稀奇地伸出手在她跟前挥了挥,总算把吴秋红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没什么。” 吴秋红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子,但很快又皱着一张脸看向宋时溪,那样子显然是有话想说。 宋时溪先把自己的包放在课桌上,坐下后才问:“说吧,和你家叶同志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吴秋红哑然地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宋时溪会猜得那么准。 “除了在男女感情上拿不定主意以外,你现在还有什么是需要问我的?” 宋时溪耸耸肩,两人认识这么久,她把吴秋红的进步看在眼里,尤其是暑期在秦氏实习过后,她整个人都有了质的提升,不管是在性格还是为人处世方面,她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内敛,甚至有些小家子气的吴秋红了。 听见她的话,吴秋红先是一愣,随后摸了摸后脑勺,浅笑一声,将自己的苦恼都说了出来。 “中秋那天,他约我出去吃了饭,给我送了一块表,还说帮我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让我搬出去单独住,不想让那些人影响到我,我本来都拒绝了,但是他昨天又提起来,还骗我去看了房子。” 闻言,宋时溪也有些惊了,可转瞬就明白过来,定是开学搬宿舍那天秋红的奇葩室友给叶云舟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所以才让他产生了帮秋红租房子的想法。 这是件好事,宋时溪高兴了一瞬,但见到吴秋红垂下的眼睫,又明白她的想法肯定跟她不一样,顿时稍微收敛了一下笑意。 她是个非常现实物质的人,择偶标准当中就有男方必须要有钱这一点,她觉得谈了恋爱,男方就要舍得给女方花钱,钱在哪儿爱在哪儿,当然相应的,她也会在能承担的经济范围内还送一些礼物,虽然可能没有对方送的数量多,价值高,但心意到了就够了。 她一直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也不觉得不平等。 但每个人的想法和所处的环境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宋时溪也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 看着吴秋红现在烦闷的模样,她能明白她的压力有多大,她家庭条件不好,当时叶云舟跟她表白,她就因为这个原因拒绝过他一次。 如今两人虽然谈了恋爱,但是短时间内却改变不了事实。 叶云舟送她昂贵的礼物,依照她的性格,肯定会觉得压力很大,而且她是别人给她一分,她就还一分,甚至两分的性子,比起接受,对她来说,偿还不上更令她内心焦灼。 宋时溪斟酌了一下词句,抬起手拍了拍吴秋红的肩膀,示意让她先冷静下来,然后才柔声道:“你和叶同志之间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的基本条件,所以他为你做这些的时候肯定没想过要你还,他只是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儿。” 吴秋红抿了抿唇,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她觉得不管是手表,还是房租都是她现在负担不起的存在,而且这两样加起来对叶云舟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不想他为了她花这么多钱,更不想因此降低他的生活质量。 平时两个人见面约会都是叶云舟掏的钱,有时候她偷偷提前把钱付了,他还会跟她生气,然后又悄摸摸地塞更多给她,她本来就很不好意思了,哪能再收他其他的礼物? 这么想着,她也就跟宋时溪这么说了。 “你个傻姑娘,谈恋爱又不是同事之间打交道,哪用得着算那么清楚?按照你的逻辑,那岂不是他亲你一口,你就要还他一口?” 闻言,吴秋红一张俏脸倏然红了大半,等反应过来就要去捂宋时溪的嘴,后者哪能让她得逞,灵活避开之后,又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圈进怀里,压低声音激动问道:“你们真的亲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吴秋红这下子不光脸红了,耳尖也迅速被绯色占领,迅速蔓延到脖颈里面去。 见她这样,宋时溪立马咧开嘴笑成了一朵花,但是在对上吴秋红求饶的眼神后,还是慢慢收敛了上扬的弧度,轻咳一声,继续道:“其实谈恋爱不管怎么谈都做不到公平公正的,难不成吃一顿饭就要算谁吃了多少,然后一分一角,都要揉碎了算?” “要我说你们谈恋爱,还是叶同志占便宜呢,你才二十,他都快二十五了,跟秦樾差不多,都是老牛吃嫩草。” 她话说得糙,刚刚还提了亲吻这个话题,让吴秋红不自觉地幻想了那个场面,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好在宋时溪也不用她回答,就自顾自地继续往下道:“我的看法是他工作了几年,有积蓄,愿意对你好,给你花钱,你就收着呗,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等以后赚钱了再还回去就是了,我看你们也不是谈着好玩的对吧?” 按照他们现在如胶似漆的状态,总不至于谈几个月就分道扬镳吧? “我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吴秋红长睫颤了颤,她不是没想,是不敢想,当初头脑一热答应下来后,虽然没有后悔过,但是对于两人的未来,她还是迷茫的,总觉得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只要让家长知晓后,面对的就是棒打鸳鸯。 见状,宋时溪抿紧了唇,不由想起了自己和秦樾,虽然这段时间郑慧兰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但是她也不敢保证,她和秦樾关系暴露的那一刻面临的会不会也是强行拆散,所以在这方面她倒不好开口了。 沉吟片刻,宋时溪叹了口气,“其实吧,我看叶同志只是单纯地想让你过得好一点儿,你收了,他高高兴兴,但你要是不收,他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 叶云舟现在的想法跟她刚和吴秋红做朋友时差不多,所以宋时溪还挺能理解他的。 “我看他也不是那种分手后要列个清单让你还钱的那种人。” 话毕,宋时溪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紧接着补充道:“我不是说你们会分手的意思,我只是说叶同志看上去是个好人,他愿意花这么多钱证明他非常喜欢你,你说是不是嘛?” 她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如果真的看走眼了的话,那也是叶云舟太会伪装了! 别的吴秋红还要好好考虑一下,但是听到宋时溪夸叶云舟,想也没想就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 宋时溪看着吴秋红的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叶云舟真的是个渣男的话,到时候他让你还钱,我帮你还,当初我就让你别搬回去,但你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早就想让你从你那个宿舍里搬出来了,现在有叶同志推波助澜,我自然站他那边,你那些舍友真的一个赛一个的令人无语,我都怕你被她们带坏。” 第188章 吴秋红连忙摇了摇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 看出她的拒绝,宋时溪也没再往下说,紧接着又道:“当然,一切都以你自己的想法为主,我刚才说的那些也只是个建议,难免掺杂了很多我个人的见解。” “你要是不想接受,那就不接受,但一定要好好把你的想法跟叶同志说清楚,免得产生误会,你们要是为了这个吵架,那可真就不值当了。” 吴秋红点点头,握住宋时溪的手,真心实意地开口道:“时溪谢谢你,以前从来没有人愿意跟我聊这么多,遇见你真好。” 眼看她说着说着,眼眶泛起了红,宋时溪赶紧打断,挑眉轻笑,“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又聊了几句,就到了上课的时间点,便收起了话头。 没过几天,宋时溪就从吴秋红那儿听到了后续,她思虑再三,收了叶云舟的手表,但是没从宿舍搬出去。 要说这件事还是凌娟从中兴风作浪,无意中“推”了一把。 一个宿舍好几个小团体,却都因为嫉妒,看不得吴秋红现在越变越好,不愿意跟她玩儿,甚至还在暗地里说坏话,想带着其他宿舍的人一起孤立吴秋红,但是大家又都不是蠢货,分得清好坏,所以并没有搭理。 那天吴秋红在水房将正在背后嚼舌根的凌娟抓了个正着,两人当时就吵了起来,凌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推了吴秋红一把,结果自己没站稳,摔了个屁股开花。 当时就闹到了医务室,还惊动了宿管和辅导员,校方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得知凌娟经常背地里欺负吴秋红,喜欢挑事霸凌同学,就给凌娟记了处分,还给吴秋红换了个宿舍。 宋时溪还专门去看了一眼,帮她搬了东西,虽然现在吴秋红住的宿舍是混寝,有好几个专业的人,但是舍友看上去都是明事理,爱学习的,没有那么多事。 事情得到了解决,吴秋红和叶云舟还借着机会把心里话说开了,增进了感情,宋时溪看着也高兴,觉得近来繁忙的工作都顺眼了不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气越来越冷,出门都得穿厚外套。 这天周末,宋时溪领着郑乔嫣,还有陪着她一起过来的秦枝意去了城外山上拍摄鞋子广告,或许是人多,一向性子跳脱的郑乔嫣都收敛了不少,乖巧地围在她旁边,没有乱跑。 宋时溪不是第一次带她在拍摄现场玩,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那么拘束的样子,不由笑着问:“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都跑得没影了。” 郑乔嫣坐在她旁边,看着几个化妆师凑在宋时溪身边倒腾来倒腾去,眸中闪着光,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快要看痴了,就听见宋时溪猛不丁地问了一句,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抹高瘦的人影,撇了撇嘴道:“看见个瘟神,不想玩了。” 闻言,宋时溪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就瞧见了一个小少年,看上去年纪跟郑乔嫣差不多大,回忆起刚到现场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好笑道:“你们不是同学吗?怎么跟仇人一样?” 郑乔嫣抿着嘴不说话,倒是旁边的秦枝意开了口,“两家关系不错,他们小时候关系还挺好,后面人家次次考第一,把她比下去了,她就不乐意跟人玩了。” 听见自己老底被戳穿,郑乔嫣红着脸扑到秦枝意身上,“枝意姐,我以后也不跟你玩儿了!” 两人闹成一团,宋时溪也不禁笑了笑,但还是出声让郑乔嫣别把旁人放在心上,影响了自己游玩的心情。 郑乔嫣想想也是,就自个出去玩了,还说要给她摘各种各样的花做手环。 这个天气哪来的那么多花? 可瞧着郑乔嫣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泼冷水,只是叮嘱她别跑远了,便放她走了,她则是偏头让赵河彩跟她再说说等会儿的流程。 就坐在离她两步远的秦枝意看着宋时溪认真工作的模样,又想到她对待郑乔嫣的温柔,内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在蔓延。 从什么时候起,宋时溪变得像现在这样熠熠生辉? 秦枝意眼睫颤动两下,今天她本来跟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图书馆,但昨天晚上跟郑乔嫣通话知道她们今天要去郊外,那时候脑海中不知道哪根线出了差错,居然开口提出要一起去。 正当她思绪混乱的时候,面前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她一愣,顺着往前看去,就对上了一双笑眼盈盈的眸子。 “风大,喝点儿热的吧。” “谢谢。” 秦枝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再抬眼看过去,宋时溪已经重新低头看起了手中的文件,她收回视线,将水吹凉一些后,轻轻抿了一口,却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拍摄正式开始,宋时溪就陷入了忙碌当中,几十个人围着她转,还要及时调整细节,一时之间也没法抽出精力去关注别的,直到进度过了一半,赵河彩突然神情紧张地跑过来,焦急道:“乔嫣小姐不见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宋时溪当即顾不得什么,先叫停了拍摄,然后仔细询问细节。 赵河彩都快急哭了,她是知道郑乔嫣的身份的,人要是丢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刚才第一次补妆的时候,我还在那边看到人了,后面秦小姐说带了小蛋糕,让我叫乔嫣小姐一起吃,就找不到人了,这附近我都让化妆师帮忙找了,但还是没找到。” 这座山有点儿名气,就是因为有大片大片的银杏树,一到秋冬就美不胜收,过来游玩的人也不少,但也没有专业管理,算是座野山,有不少斜坡和山涧,更别提这个时节路上都铺了厚厚一层落叶,一不小心就容易踩空。 郑乔嫣年纪小,刚才又说要摘花做手环,很有可能一不留神就跑远了。 迷路都还算好的情况,怕就怕她十足摔下山去。 想到这儿,宋时溪也失了几分镇定,语气难掩急切,“枝意呢?” “已经跟化妆师去找人了。”赵河彩指了一个方向。 宋时溪点了点头,“让我们工作室的人全都去找,别单独行动,至少两个人为一组,事后我给大家发大红包。” 交代完赵河彩,宋时溪不敢耽误时间,直接去找了这次拍摄的负责人,这家和郑家有交情,郑乔嫣和那名少年又是同班同学,让他们帮忙找人不是一件难事,很快大家就停了手中的工作,只留了几个人在原地看守器材,其他人都各自组队分开去找人,约定好四点半之前不管找没找到人都要先回到原地。 因为冬日天黑得快,过了四点半天色就跟按了快进键,会很快昏暗起来,到时候待在山里就危险了。 宋时溪想了想,交代了其中留下来的一个人,要是三点之前还没找到人,就下山报警,通知郑乔嫣家长,仔仔细细交代完,她便和赵河彩,还有一名工作室的男同志一起顺着她刚才见过郑乔嫣的方向往前找。 二十多个人分开行动,沿着不同的方向找人,边找边喊着郑乔嫣的名字,惊动了不少鸟群。 宋时溪一开始觉得很快就能找到人,但没过多久就发现树林密集,到处都是长得差不多的银杏树,人走过的痕迹,没一会儿就被叶片覆盖,无影无踪。 见状,一颗心不禁往下沉了沉。 “郑乔嫣!”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三人结伴往前走,男同志领头,手里拿着棍子探路,怕一脚踩空,也怕踩到蛇虫鼠蚁。 避免在山间迷路,每走一段路,宋时溪都会拿不知名的藤曼在树干上绑个结,赵河彩也会帮忙。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过了三点,宋时溪和赵河彩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焦灼,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 “三点半再找不到人,就先回去。” 三人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路,三点半回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之前约定好的四点半。 看着面前出现了不同树种的树林,宋时溪扶着腰喘着气,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或许其他人已经把郑乔嫣给找到了。 殊不知现在整个郑家都炸开了锅,郑慧兰收到消息,连假都来不及请,就往城外赶,这时候山脚下已经停了很多辆警车,郑国斐正在跟其中一名公安交涉。 “人找到了吗?”郑慧兰只觉得浑身都泛着冷,呼吸都极为困难。 郑国斐摇摇头,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和慌乱,“公安同志们已经上山了,结果现在还不知道。” 说完,还抽空安慰了一句,“这么多人帮忙,应该没事。” “乔嫣那丫头哪受过这么大的罪,等会儿天黑了,气温下降,可怎么办啊。”郑慧兰越想越觉得心慌,她是看着郑乔嫣长大的,把她当半个女儿疼,现在人不见了,她心里着急得厉害。 失踪的是他捧在掌心疼了十多年的亲生女儿,郑国斐比谁都要焦心,但是怕姐姐钻牛角尖,沉默片刻,还是道:“慧兰你先别着急,我已经了解前因后果,这件事怪不到别人身上,今天也是乔嫣缠着时溪硬要跟来的……” 第189章 “我知道,我没怪别人,我只想快点儿找到人。”郑慧兰还没糊涂到先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的地步,说完,就想上山去,郑国斐见拦不住她,便跟着一起上了山。 等到了拍摄地点,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找了几个小时无果,回来汇合休息的人。 “妈,舅舅。”秦枝意第一时间看到了两人,来不及抹掉脸上的泪水,就迎了上去。 郑慧兰很久没瞧见闺女哭成这样了,也顾不上追问她怎么也会在这儿,还浑身蹭了泥,看上去格外狼狈的样子,立马冲上前将人抱在怀里,眼眶渐渐泛红。 “都怪我,我没看好乔嫣。”秦枝意哭得泣不成声,感觉没脸面对舅舅,说完头垂得越来越低。 “这件事是谁都不想看见的,舅舅不怪你。”郑国斐上前拍了拍她的头,环视一圈没看见妻子的身影,怕她跟着公安同志上山了,连忙追问,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舅妈一上来就跟着去找人了。”秦枝意想到什么,连忙止住泪水,抽噎道:“还有时溪!她和工作人员去找乔嫣到现在都没回来。” 第124章 公开 夜色渐晚, 余晖洒满天际,残留些许橘黄,将遍地银杏叶衬得愈发温柔。 宋时溪小心翼翼地抓着山坡上矮小的灌木, 时间久了, 磨得掌心生疼, 她刚才抽空看了一眼,已经破了皮, 渗出了血。 刚才站在山坡上不觉得下来有多困难,现在身处其中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山坡坡度大, 上面野草丛生, 表面还盖着一层枯枝落叶,不留心很容易就会踩空, 她和同行的男同志李正棋往下走了快十多分钟,都才行到一半。 理智告诉她, 身处荒郊野外最好是等专业人士,或者是身强体壮的人来救援,不要贸然行动,不然很有可能给大家增加救援难度, 甚至让自己也身处险境,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不下来看看,她恐怕没办法安心。 想到这儿, 宋时溪又往下看去, 就见不远处躺着一抹熟悉的浅蓝色身影,一动不动,看得人心惊, 而在她身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叶片,不知道已经在这儿躺了多久。 要是再晚些被发现,估计就要跟周围融为一体了,到时候找到人的可能性会更低。 宋时溪强压下心中的焦急和胡思乱想,一边顺着男员工开辟的路线继续往下走,一边不忘叮嘱对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又过了快十分钟,两人才总算落了地。 宋时溪顾不得什么,快步跑到跟前,动作快速又轻柔地将那人身上的树叶拍走,在看清那张布满泥泞,带着些许伤痕的脸后,一直悬着的那口气稍稍松懈了些许,总算是找到人了。 但很快,那口气又绷紧了起来。 “宋总,看看还有没有气。”李正棋虽然是男的,但是也才刚毕业没多久,年纪不大,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有些慌得很,声线都抖了抖。 闻言,宋时溪不禁屏住呼吸,手颤了又颤,才对准郑乔嫣的鼻子下方,直到感受到了那温热的气息,又看了一眼她起伏的胸口,知道人还活着,才敢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眶顿时红了起来,险些哭出声。 “乔嫣,醒醒。” 宋时溪不知道郑乔嫣伤到了哪儿,怕加重她的伤势,所以并没有胡乱移动人,只是拍了拍她的脸,又掐了掐她的人中,想把人先叫醒,可不管怎么折腾,郑乔嫣就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宋时溪和李正棋都吓了一大跳,当即顾不上什么,让李正棋上手加重力道,好在没两下,郑乔嫣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只不过她整个人都有些迷愣,喊了好多声,才勉强应声。 听到回答声,宋时溪连忙出声询问郑乔嫣能不能听清她的话,见她点头,才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哪儿疼?” 或许是这会儿郑乔嫣已经稍微缓过来一些,心神回拢,意识到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望着宋时溪的那双大眼睛逐渐发红,眼泪怎么都憋不住,顺着眼尾直直地往下淌,打湿脸上的脏污,看着可怜极了。 见状,宋时溪憋了许久的情绪险些绷不住,也跟着一起哭出来,但是这种状况下,她怎么也得撑住了,于是强忍着将那股酸涩压回去,心疼地摸了摸郑乔嫣的发顶,柔声开口安抚小姑娘的情绪,“别哭,很快就会没事了,赵助理已经回去喊人了,等会儿就能救你出去。” 说完,让李正棋把手电筒打开,在询问过郑乔嫣的意见后,又拿出了水瓶喂郑乔嫣喝了两口水。 见她疼得小脸皱成一团,宋时溪心疼地别开眼。 没过多久,郑乔嫣总算能开口了,“时溪姐,我浑身都疼。” 话音落下,刚勉强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迹象,宋时溪用水打湿一点儿纸巾,细致耐心地帮她擦了擦眼睛,轻声道:“从那么高摔下来肯定疼,看了医生就没事了,有我陪着你呢,还有这位哥哥。” 听到宋时溪提到自己,李正棋咧着嘴冲郑乔嫣笑了笑,“对,我们都在呢,别怕。” 天渐渐黑透,气温也直线下降,周围时不时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动物发出来的声响,宋时溪搓了搓手臂,只觉得白日美轮美奂的地方此时瘆得慌,但更担心郑乔嫣害怕,于是强打起精神跟她说话。 好在大约过了快半个小时,就听到头顶上方隐隐传来呼唤声,李正棋连忙跳起来,一边挥了挥手电筒,一边大声回应,“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没过多久,山坡上方就多了很多亮光,连带着他们所处的地方都被照亮。 十几道身影先后从上面下来,感受到郑乔嫣握着自己手的力道不断地加重,宋时溪也回握住,一遍遍告诉她:“没事了,得救了,不要怕。” 等到医护人员从她手里接过郑乔嫣,宋时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走,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原地摔,好在一个小护士扶了她一把。 拍了一上午的广告,又在山里找人找了那么久,忙了一整天,宋时溪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泛着酸痛,尤其是这会儿掌心后知后觉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让她眉头紧蹙,连上山的绳索都抓不了,最后还是靠两个公安同志将她半抬上去的。 等上了山坡,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个人给抱进了怀里,宋时溪看着郑慧兰和秦枝意带着泪痕的脸,脑子累得有些转不过来弯,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们说了什么,宋时溪一个字都听不清,表情不免有些呆愣。 秦枝意看出宋时溪状态不对,连忙打断郑慧兰,然后递上保温杯,让她喝了点儿热水,又给她披上毯子。 在山上折腾了这么久,找到人后,大家火速下了山。 宋时溪跟着去了医院,一方面是担心郑乔嫣,另一方面她身上有些伤也需要进行处理。 “我们原路返回的时候,宋总看到山坡边上零零散散有些花儿,我们就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山坡边上有滚落的痕迹,然后就发现了晕在底下的小郑同志了。” 时间不早了,医院很安静,所以宋时溪能清晰听见医生办公室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对话,她听着听着,就不由走了神,但很快一股剧烈的刺痛袭来,拉回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都溢了出来。 陪在她旁边的秦枝意第一时间递上纸巾,帮她擦了擦,然后开口道:“医生,你能不能轻点儿?” 帮忙消毒包扎的是一名男医生,闻言,放缓了手中的速度,但还是不忘为自己解释道:“已经很轻了,她这手上破了皮,还有木头碎屑,清理起来,是要比平时疼些。” 话毕,又觉得这话有些公事公办,太过不近人情,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让自己看上去怜香惜玉一些,“我尽量用最轻的力道,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宋时溪不敢看有些血肉模糊的画面,干脆挪开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是医生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眼不见为净,总之没那么疼了,也很快就结束了。 双手都裹了纱布,宋时溪也不敢碰,听完医嘱,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赵河彩,还有郑慧兰。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郑慧兰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宋时溪垂在腿侧两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谢谢伯母关心,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按时上药,几天不碰水就可以了。”宋时溪冲着郑慧兰笑了笑。 听完她的话,郑慧兰本想再多说几句,可是话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明明心里对宋时溪早有改观,这次经过了郑乔嫣的事情,她对她更是满心感谢,但是长时间的习惯压在心里,让她变得格外拧巴,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宋时溪看出郑慧兰的别扭,也不戳破,轻声转移话题:“乔嫣呢?她怎么样了?” 闻言,有了说话的话题,郑慧兰微微松了口气,但转瞬心里的大石头又提了起来,语气满是惆怅,“还在打石膏,小腿骨折,还有些脑震荡,至少要住一个多月的院。” 第190章 “这么严重?” 宋时溪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她虽然没有骨过折,但是以前团队里有个男同事出了场小车祸,手臂骨折,打石膏只是第一步,后面拆石膏后,还要康复训练,遭了很大的罪,养了很久才好全。 脑震荡就更不用说了,头晕头疼,恶心呕吐…… 想到这儿,她道:“我想去看看她。” “好,我们一起过去。”郑慧兰点点头,说完,又柔声道:“我让家里的阿姨准备了饭菜送过来,等会儿吃完了,时溪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今天的事情真的多亏你了,谢谢。” 郑慧兰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对待她再也没了之前的成见。 宋时溪看着她,愣了愣,“谈不上谢,乔嫣喊我一声姐姐,我肯定要护着她的。” “这……” “好了,我们先去看看乔嫣吧,刚才她进手术室前,都还在喊时溪你的名字。”眼看她们即将推过来推过去,秦枝意适时打断两人的对话。 听见这话,宋时溪颔首,正想跟着一起往前走,余光就瞥见了赵河彩正在对自己使眼色,于是她脚步一顿,跟郑慧兰和秦枝意说自己有些事要跟赵河彩交代,又问了郑乔嫣所在的具体地方,便让她们先走了。 等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宋时溪偏头疑惑道:“今天累了一天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她记得她去处理伤口之前就让赵河彩先回家休息了的。 赵河彩也没磨叽,直接开门见山道:“秦总得到消息赶回来了。” “谁告诉他的?”宋时溪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随后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多余,这么大的事情,他会不知道那才奇了怪了。 思及此,她抿了抿唇,又问:“他什么时候到京市?” “早就到了,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都到医院附近了。”赵河彩是知道两人在秘密恋爱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 闻言,宋时溪扶额,这段时间秦樾忙得脚不沾地,前天刚从国外回来,昨天就飞到沪市参加什么大会去了,估计都没能好好休息,眼下又得知这样大的消息,连夜赶回来,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于是她当机立断,“你去门口等着,人到了就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让他别着急,慢慢上来。” “好。”赵河彩点点头,忙不迭地先行一步。 宋时溪在原地沉吟了几秒,这才迈步朝着郑乔嫣所在的楼层走去,在山上走了那么久,这会儿腿都泛着酸,有些发软。 只是她才刚走到楼梯口,还没开始往上爬,就撞见了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秦樾,两人一上一下,外表都算不上得体,甚至可以称得上狼狈。 秦樾一身正装,像是刚参加完某个正式场合,身材修长挺拔,但是面色惨白,眼下一片乌青,瞳孔周围遍布红血丝,潋滟着一抹红,往日神采奕奕的精气神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疲惫。 就在她愣怔打量他的时候,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她身边,用力抱住了她,但又怕挨碰到她身上看不见的伤口,很快就松开了手,转而小心翼翼地将她从头到脚都检查了个遍。 视线落在她缠满纱布的手上,那一刻,他眼尾的绯红愈发明显,渐渐漫出泪水,打湿了苍白如纸的面容。 “我没事,就是一点儿擦伤,已经上过药了,别哭啊。”宋时溪有些心慌,伸出手想帮他擦眼泪,但是又被他给拦住。 “一定很疼吧?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不在你身边。”秦樾每说一句,嗓音就越发哽咽,带着浓浓的心疼和后悔。 宋时溪原本想安慰秦樾,就笑了笑,可虽然没照镜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笑得一定不好看,带妆一整天,又在山里待了那么久,妆不仅花了,还染上了不少脏污,跟个野人也没什么区别。 再加上最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那点儿强装的坚强瞬间崩盘,鼻尖一酸,扑进秦樾怀里,眼睫颤动,就这么哭了出来,很快就将他胸前的衣襟给打湿,声音飘渺,染上些许沙哑,“嗯,很疼。”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而不远处的台阶之上,后赶过来的徐进泽挪开视线,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眼睛却不敢置信地牢牢盯在秦樾身上,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秦总哭,有些惊奇,又觉得理所当然。 自打遇见宋小姐之后,他在秦总身上见过太多破例。 思及此,徐进泽刚想调转脚步,偷摸往楼上躲去,免得以后秦总秋后算账,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双同样震惊的眼睛,认出对方的身份,他顾不了什么,下意识地出声提醒道:“伯母?” 听到徐进泽的称呼,宋时溪下意识地将秦樾推开,却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疼得轻嘶一声。 “给我看看。”秦樾还算镇定,握住宋时溪的手腕,不让她乱动,仔细检查一番,发现没渗血,才缓缓放开。 而这个时候,郑慧兰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了,就在离他们不足三米的距离。 “伯母……”宋时溪呐呐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刚起了个头,又歇了声。 比起她的不自在和紧张,秦樾和郑慧兰都格外冷静,表情都没怎么变,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这事我来解释,时溪你先上楼,这儿冷。”秦樾抬起手,掌心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宋时溪刚想拒绝,既然两人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了,没了转圜的余地,她当然要留下来跟他一起面对,但几乎是秦樾刚说完,就听到郑慧兰接着开了口,语气竟是跟她儿子如出一辙的温柔。 “你先上去,乔嫣已经转进病房了,她担心你,想跟你说说话。” 宋时溪只觉得现在的状况诡异得很,跟她以往料想中的所有场景都不一样,尤其是郑慧兰的态度,实在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但她心里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在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她现在还有伤在身,郑慧兰就算对他们隐瞒关系感到愤怒,想棒打鸳鸯,也不会选择立刻爆发。 再者,秦樾是她儿子,她总不至于动手打人吧? 思来想去,宋时溪在两人眼神的催促下,和徐进泽一起离开。 等出了楼梯间,宋时溪想起赵河彩,便让徐进泽去门口找她,顺便把人送回家,她则是留在原地,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没选择去偷听墙角,而是继续往前走,等到了郑乔嫣病房门口,就发现气氛居然比刚才还要古怪。 她一进门,就看到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着她看过来。 秦枝意第一个凑上前来,表情有些复杂,但瞧见宋时溪泛红的眼眶,就将所有话都吞进了肚子里,连忙调转回去拿了纸巾,关心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宋时溪摇摇头,又觉得奇怪,秦枝意怎么会觉得她哭跟郑慧兰有关?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见我哥他们?我哥他……” 秦枝意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郑国斐给接了过去,“阿樾一进门就找你,露了馅,你伯母估计已经猜到你们的关系了。” 闻言,宋时溪隐隐能猜到秦樾赶回来后的反应,不禁抿紧唇线,看来就算没有被郑慧兰撞破他们在楼梯间的拥抱,这件事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秦枝意张了张嘴,愕然问道:“舅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郑国斐没回答,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秦枝意又看向一旁的舅妈,见她面上也没有对这件事的惊讶,便又问:“舅妈?” 王绣敏沉默了两秒,倒是回答了,“你们外公寿宴那天。” 她到现在都记得往日对什么都淡然的外甥,是怎么笑眼盈盈地跟他们开的口,又是如何晓之以情,又威逼利诱地让他们帮忙在大姐面前给宋时溪说好话。 他们倒是不介意外甥拿利益说事,毕竟大家都是商人,无利不起早,能理解。 对于宋时溪,他们了解不多,平时也没怎么接触过,与她有关的信息都是从郑慧兰口中得知,知道她和枝意有过节,性子不好。 但是这些都和秦樾介绍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名字和身份相同,他们还以为是搞错人了,可后面认真接触过后,便发觉现实生活中的宋时溪更偏向秦樾所说的那个人。 所以他们才会同意帮忙。 相比于这些小事,其实他们更惊讶秦樾居然会为了和宋时溪在一起做到这个份上,付出的越多,也就代表着他越喜欢。 从小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外甥开了窍,有了喜欢的姑娘,他们还是挺高兴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郑慧兰得知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听到他们那么早之前就知道了,病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郑乔嫣更哼唧着说父母居然瞒着她。 第191章 “你这丫头不是也早知道了?还好意思说我们?”王绣敏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但见她腿上绑着的石膏,又心疼地收了话头。 宋时溪早就知道舅舅和舅妈他们是知情人,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只是有些担心秦樾做的这些准备工作会不会在突如其来的被迫公开面前成了无用功。 毕竟主动公开和被迫公开是两码事。 思及此,面上不由带了几分焦急。 “刚才我和秦樾在楼下被伯母撞见了,他们现在单独说话去了,我……” 说到这儿,宋时溪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郑乔嫣虽然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但自打宋时溪进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见到她蹙眉,也不禁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痛呼一声。 她一出声,就收到了所有人的关心。 “怎么了?是不是麻药过了,腿开始痛了?” “我去叫医生。” 郑乔嫣立马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抓住郑国斐的手,像是怕他拒绝,用了全身的力气,不肯放开,原本漂亮白净的小脸上多了几处伤痕,更显得可怜兮兮。 “爸爸,你快去姑姑面前帮时溪姐说说好话,不,还是我去,姑姑看我这个样子肯定就不会生气了,也不会拆散他们了。” 第125章 同不同意 月亮爬上了树梢, 淡光像是轻薄的纱衣覆盖整座城市。 医院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衬得气氛愈发寂静,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站在窗边, 谁都不曾开口, 任由深秋的风落在脸上。 冷是冷了些, 但却让复杂的情绪逐渐静了下来。 郑慧兰看着不远处只剩下枯枝的大树,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好半晌,才偏头看向同样默然不语的儿子,在瞧见对方面上掩盖不住的疲倦和憔悴后, 心里那股火气倏然灭了大半, 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问起。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不久前在楼梯间撞破的那一幕,紧紧相拥的男女, 周身萦绕是旁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情谊,那么深, 又那么刺眼。 她早该发觉的,这样的感情不管怎么藏,都会露出蛛丝马迹。 现在想来,如果两人关系不亲密, 阿樾又怎么会让她住进他在深市的家?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急匆匆赶去亲自将人抱起来送到医院? 除此之外, 她还记得之前李家那畜生来家中做客, 阿樾还曾经帮时溪说过话,将人刺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后面还吩咐厨房做了碗酸汤面给人送到楼上去。 诸如此类的事情, 发生的还不少。 郑慧兰越想越觉得自己眼瞎耳聋,两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居然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关系的不对劲, 而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儿竟就在身边! 思及此,她又不禁想到之前为了让儿子把儿媳妇儿带回来说的那些话,那个时候她对待宋时溪的态度还没有转变,两人之间可谓是视如水火,顿时两眼一黑,脚步一个踉跄,往旁边倒去,好在站在身边的秦樾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妈。” 一声带有担忧意味的称呼勉强稳住了郑慧兰的心神,暗暗安慰自己好在儿子没有往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方向发展,谁知道秦樾的下一句话就差点儿让她气吐血。 “就算您不同意,我也会跟时溪结婚。” “……” 郑慧兰狠狠闭了闭眼睛,伸出手推开秦樾的胳膊,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他继续道:“这儿风大,别把您吹感冒了,我们还是先上楼吧,等回去了再细聊,到时候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一个巴掌一颗甜枣,硬生生将郑慧兰想要借题发挥的话头给截断。 她瞥了秦樾一眼,心中稍稍偎贴了些许,却没有要挪步的意思,沉吟两秒,冷声问道:“你之前说不把女朋友带回来的原因是女方长辈不同意,其实是说的反话?” 宋时溪父母双亡,平南省的那些亲戚一个个的都是些认钱不认人的主,不提也罢,她孑然一身,哪还有什么正经长辈? 只要她自个愿意,在婚事上就没有什么阻碍。 相较而言,阿樾这边各种亲朋好友一大堆,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不说别人,只说他双亲这关都不好过。 想到自己之前对宋时溪的偏见,郑慧兰脸上不由讪讪,说起来,按照阿樾之前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的积极态度,他估计早就想结婚了,要是没有他们扯后腿,估计这会儿证都领了,酒席也办了,甚至孩子都怀上了。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得劲,郑慧兰莫名心虚地不敢看秦樾的表情。 “你们不也是她的长辈?” 清冷的声线传过来,却透着一股讽刺,郑慧兰一愣,侧过头便对上了他在昏暗当中有些过于幽深的视线,再联想他的话,一颗心往下沉了又沉,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的确,当初他们接宋时溪来秦家的时候口口声声让她把他们当亲人看待,从此以后他们就是她的半个父亲,母亲。 可这些话,竟是没一个人信。 也是,他们自己都没往心里去,又怎么能指望宋时溪当真? 或许一开始有恩情压在头上,又可怜宋时溪的遭遇,曾经付出了几分认真,可后面出了那件事后,就将一切打回了原形。 郑慧兰向来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往下弯了弯,她的手撑在窗台上,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张了张嘴,羞愧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后背却覆上来一双温热的大掌,帮她抚了抚有些僵硬的身躯。 “妈,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想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秦樾深邃的眼神当中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我不想她再吃苦了。” “我也看不了她受委屈。” 黑如曜石的瞳孔当中晦涩如深黑,一眼望不到底,声音低沉悦耳,温柔至极,一字一句顺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钻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刚推开楼梯间的门没多久的宋时溪脚步一顿,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往前一步,内心最深处像是糖罐被打翻了一样,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竟有些飘飘然。 长睫颤了又颤,最后染上一丝湿润,连带着看向不远处那道高大身影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但很快,就被人用指腹拭去。 “哭什么?” 刚才还那般坚定的音调这会儿变得无奈起来,还溢出两分无措。 宋时溪吸了吸鼻子,眼泪却越擦越多,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睁得大大的,里面蓄满泪水,一颗颗往下砸,让秦樾看了,恨不得将她捧在掌心里,落一颗擦一颗,最好是全都给她堵上,断了她再哭的可能。 “不哭不哭,再哭明天眼睛可就要肿了。” “你要是想哭,我帮你哭?” 秦樾极有耐心,手掌轻轻拂过她的眼尾,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让宋时溪又气又恼,尤其是她这会儿记起旁边还有郑慧兰和郑国斐在,于是抽噎着让他闭嘴,自个也渐渐消了继续往下哭的念头,将所有的水汽都憋了回去。 等消停下来,宋时溪连头都不敢抬,懊恼地偷偷在秦樾腰上掐了一把,但只摸到硬梆梆的肌肉,又收回了手。 但出乎意料的是,郑慧兰和郑国斐就像是没瞧见两人刚才的举动,后者率先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时溪你今天累了一天,手上还有伤,让阿樾送你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都等改天再说。” 宋时溪抿了抿唇,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旁边的秦樾就接了话,“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话毕,就想拉着宋时溪离开,可却被郑慧兰出声给拦住了,“我让杨婶做了饭,这会儿估计已经送过来了,吃了再走。” 郑国斐听出自己姐姐话中的松软,一边给两个年轻人使眼色,一边顺着往下说:“也是,这个点儿了,不管是自己回去做,还是去外面吃都麻烦,我们都先上楼吃饭,再者时溪的药还在枝意那儿,你们也要上去取。” 于是几人又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等进了病房,就见原本昏昏欲睡的郑乔嫣立马半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用自认为很小声的音调问郑国斐,“爸,你劝的怎么样了?” “……”郑国斐幽幽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养出了这么“天真”的闺女。 被人无声骂了蠢,郑乔嫣讪笑一声,见大家都不出声,又故技重施,捂着自己的头喊晕,虽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但是大家都围了上来,气氛缓和了不少。 杨婶和另外一个保姆阿姨这个时候也把饭菜都摆上了桌,招呼一起吃饭。 众人无一例外都是从下午开始就没吃东西,闻见食物的香味,也顾不上别的了,坐下后,就闷头吃着饭。 宋时溪双手受伤,算是半个“废人”,秦枝意本想喂她,但是余光瞥见自家哥哥将筷子换成了勺子,就知道他要动手,便歇了心思,同时又不由看向宛若无事人一样的母亲,见她神情自然,心里却忐忑得很,不禁想要是家里铁了心要棒打鸳鸯,她该怎么做,又该站哪一边。 第192章 胡思乱想中,觉得嘴里美味的食物都如同嚼蜡。 另一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秦樾喂食,宋时溪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想拒绝,可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又拼命拦着她,让她说不出半个不字。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宋时溪默默张开嘴,吃完小半碗,偷偷去瞧郑慧兰的脸色,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稍稍安了心,不管怎么样,都比臭着脸要强。 一桌人各怀心思,却莫名和谐。 等吃完饭,秦樾和宋时溪跟大家告别,并肩走出了病房,直到上了车,宋时溪都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偏头去看驾驶座上面的秦樾,轻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秦樾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她在问什么,却答非所问道:“不是,只是一个月不见,你就不认识你老公了?” 那张俊脸上适时流露出一丝痛心和失落,让宋时溪心中咯噔一下,差点儿以为自己真是那没有良心的负心人,等回过神后,嘴角不禁抽了抽,娇哼一声,“我看秦总你以后也不用当什么老板了,去娱乐圈拍戏也养得活自己。” “只养得活自己那怎么成?我家可是有一只吞金兽。”秦樾轻笑一声,薄唇也往上扬了扬,看上去像是玩笑,可语气却正经得很。 宋时溪一噎,想反驳,却又觉得他这话没说错,光是她在港城买的那些包包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现今除了做生意当老板的能养得起她以外,其余的职业还真够呛。 经过秦樾这一打岔,宋时溪心头笼罩的忧虑少了大半,但还是嗔了他一眼,转回正题,“你说你妈真的会点头吗?” “会。”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秦樾的回答就跟了上来,掷地有声,没有一丝犹豫。 见他这么自信,宋时溪想问问为什么,但又觉得这样会泼凉水,干脆闭上了嘴巴,再者,不管郑慧兰点不点头,他们又不会分手,操那么多心干什么?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睡一会儿。 今天真是快把她给累坏了。 或许是身心放松了下来,宋时溪上一秒还在跟秦樾说话,下一秒就窝在座椅上睡着了,就连后面什么时候被秦樾抱上楼了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时,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拿着一把大剪刀,正在剪她衣服的秦樾。 “干什么呢?”宋时溪躺在沙发上,嗓音中带着一丝哑。 “洗了再睡。” 他俯下身体,一边回答着,一边没停下动作,没一会儿就灵活地把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羊毛衫给剪了个大洞。 宋时溪看得额头青筋直跳,觉得相比于她,秦樾更是个败家子。 “你知道这多少钱买的吗?”她强压怒火,语气自认还算温和,随后抬起脚抵在秦樾的腰上,不让他再靠近,也是不让他再剪。 早在她有所动静的上一秒,秦樾就收起了锋利的剪刀,将其举高,离她远远的,闻言,下意识地回道:“一千?” 倒也没有那么贵,宋时溪轻咳一声,明白了秦樾钱多不在乎钱,于是瞪圆眼睛,凶巴巴地不答反问:“你知道那么贵,你剪我衣服干什么?” “你手受伤了,脱下来会碰到。” 而且她睡得正香,他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吵醒她,虽然最后也不小心吵醒了…… 秦樾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能再放轻一些动作,眸光一转,落在她娇俏可人又泛着火气的面庞之上,猜出她在气什么,于是空着的那只手往下滑,在她的脚踝上面摩挲两下,放软音调,乖巧地做保证。 “下次不会了,这件剪烂了,再买一件赔给你。” 听见这话,宋时溪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配合着秦樾将自己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脱下来,等只剩下贴身衣物后,倏地羞赧起来,再加上有些冷,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绯色。 见秦樾伸手过来要帮她继续脱干净,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面颊慢一拍地烧起来,比白日山间那抹晚霞还要美艳多姿,她虚虚掩着胸前,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矫情,两人虽然有一段时间没见,可是早就不知道坦诚相见多少次,就连帮着她洗澡也是两只手都数不清了。 现在情况特殊,她手受伤了,碰不得水,要想痛痛快快洗漱,只能依靠秦樾,迟早都要脱光的。 她如此别扭,反而显得造作。 于是又将手往下放了放,只是颊边的粉红却愈发张扬,逐渐往耳后蔓延开来。 周围许久没了声,宋时溪心中奇怪,往旁边看去,就瞧见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毫无声响地脱了外套,正在松领带,修长分明的指节抠进缝隙当中,三下五除二地将领带抽了下来,和她的衣服扔到一堆。 随后他又去解衬衫扣子,没多久偏白的肤色就露了出来,他个头本就高大,再加上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轻松就勾住了她的魂儿,就连原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减轻了不少。 秦樾都这么坦荡,她为什么要扭捏? 想了个清楚明白,后面秦樾脱完自己又来脱她的时候,她甚至还大大方方地主动抬胳膊抬腿。 秦樾力气很大,轻松将她抱了起来,朝着浴室走去。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他小心翼翼地试了水温,才将人放进去,又拿来干毛巾垫在两侧,方便她放手。 他伺候她向来是做惯了的,不用她开口,就将一切安排妥当,拿来各种洗漱用品,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放松肌肉,尤其是那双白嫩的长腿,大掌揉捏来揉捏去,将酸疼全都给揉走了。 宋时溪舒服得微阖双眼,情不自禁地吐露心声,“有你在真好。” 之前他不在的时候,她只觉得孤单寂寞,但是现在人在身边了,各种好处都显露出来,她才发觉自己这段时间都过得什么苦日子。 思及此,宋时溪没忍住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那温软的触感还遗留在唇上,秦樾抿了抿唇,细细回味,眼尾潋滟上一抹红晕,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吐出来的嗓音都变了味,“这句话我也想跟你说。” 闻言,宋时溪眨了眨眼睛,胸口怦怦响个不停,乱了节奏,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样。 “下次不要冲在最前面了,其他人的安危都没有你重要。”秦樾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玩笑的意思。 宋时溪是个惜命的,她也赞同秦樾这句话。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估计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原因无他,因为她也是个心软善良的。 “你这话要是让舅舅他们听到了,肯定后悔帮你说了那么多好话。”宋时溪轻笑一声,说完,却伸长胳膊,抱住了他的脖颈,鼻尖抵上他的。 她动作太过突然,秦樾下意识地牢牢抱紧她,确定她的手没有挨到水,才稍稍松了口气,闻言,倒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过分的。 人都自私,他也不例外。 要是宋时溪和郑乔嫣一同落水,他肯定毫不犹豫先救宋时溪。 而同样的问题摆在舅舅他们面前,他们的答案也绝对只会是郑乔嫣。 “秦樾,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陪对方变老。”宋时溪半眯起眼睫,娇若桃花的红唇一点点靠近他的,贴了上去。 许久不见,她的主动就像是火星子落进了干柴堆里,没一会儿便烧得火光四射。 等到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秦樾拿着药箱将她唤醒的,靠在床头,犹带睡意地打了个哈欠,看着他细致地给自己换药。 “你去没去医院?乔嫣怎么样了?”想到昨天答应郑乔嫣今天还会去看她,宋时溪清醒了不少。 “我没去,但是打电话问过了。”秦樾先把她的纱布解开,同时回道:“昨天半夜麻药过了,疼得叫了一个晚上,今天早上才睡着,估计现在还在睡。” 听见秦樾的话,宋时溪心疼地皱起眉头,都不用亲眼看,她都能想象得到郑乔嫣会哭成什么样子,尤其她平日里还最为爱美,脸上受了伤,心里肯定正难过着,结果腿又开始疼了起来,这对她来说无疑是双重折磨。 “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医院看看她。” 秦樾应了一声,这时候纱布正解到了最后一层,挨着肉的部分稍稍一动,宋时溪就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这会儿也顾不上怜惜别人了,泪汪汪地喊着让他轻点儿。 那可怜劲儿一出,他哪敢再动?朝着伤口缓缓吹着气,同时还不忘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我们慢慢来,不急,要是疼的话跟我说。” 换个药硬生生换了半个多小时,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整个后背都打湿了。 宋时溪瘪着嘴,也不觉得自己刚才鬼哭狼嚎丢人,娇滴滴地埋进秦樾怀里,“什么时候能好啊,太疼了。” “应该一个星期左右就能结痂……” 秦樾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她如遭雷击地痛呼道:“啊?那会不会留疤啊?” 眼看她哭得愈发大声,想到她平时睡醒眼睛有些肿,都要哀怨许久,秦樾不敢犹豫耽搁,一边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不会,我们用最好的药,一定不会留疤的。” 第193章 这话起了作用,她稍稍收了哭声。 秦樾松了口气,垂首怜爱地在她眼尾亲了亲,心中琢磨着等会儿就让人去多搜集一些祛疤的药。 过了好一会儿,宋时溪哭累了,从他怀里退出来,小声嘀咕:“我饿了。”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话音刚落,楼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宋时溪便催秦樾去楼下开门,她则是穿上拖鞋溜达到衣帽间里先去选今天要穿的衣服了,她现在手受伤,最好是穿宽松的袖口,免得穿脱的时候受罪,所以她挑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厚外套,等会儿让秦樾帮她从衣柜里拿下来就可以了。 可是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回来,她便套上了睡袍去楼下找人。 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暴怒声:“你个畜生,那可是你妹妹!” 这声音十分熟悉,再结合那难听的话,宋时溪不多时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顿时停下脚步,没敢再往下走半步。 而楼下的对话还在继续。 “她一不姓秦,二不在我们家的户口本上,算哪门子的妹妹?” 秦樾的声音还算正常,只是语气微微上扬,多了几分烦躁,显然是对对方的话十分不赞同。 第126章 对峙 “你在说什么屁话, 时溪叫你一声哥哥,难不成都是白叫了?” 秦泊远眸色森然,被秦樾气得脸色通红, 什么体面统统都顾不上了, 指着眼前这个逆子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脏话都冒了出来。 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当然也收到了消息, 所以连夜就从隔壁省的厂区开车赶了回来,谁知道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先从妻子口中得知了这等噩耗。 一晚上没合眼, 等到好不容易查到了这栋小洋楼, 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干出了金屋藏娇的勾当! 这么多年,这个儿子从来没让他操心过, 他就算嘴上不说,但是心里一直引以为傲, 也向来不会插手他的事情。 可没想到多年的放纵,居然养成了他这么无法无天的性子! 和自家妹妹搞在一起,偏就他干得出来,而且看样子, 该干的, 不该干的, 他统统都干了个遍! 秦泊远余光瞥见秦樾脖颈下方的红痕,胸口憋得慌, 就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你要是非要咬文嚼字, 那我也没有办法。” 与秦泊远相比,秦樾脸色冷然,平静得仿佛事不关己。 他越是淡定, 秦泊远就越气恼,眼见他油盐不进,明显是要一条路走到黑,面上的愠色渐深,猛地一拍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秦樾,我告诉你,她只能是秦家的女儿,你死了那条心,我不同意!” 闻言,秦樾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眉头蹙起,语气沉沉,“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秦泊远一噎,眼珠子瞪大,指着秦樾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脸色愈发低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吵什么吵?都翻了天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目看向声源,就瞧见了匆匆赶来的郑慧兰,平日里时时刻刻都保持端庄优雅的人这会儿穿着随意,面色难看,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这憔悴的模样和秦泊远如出一辙。 见状,秦樾心念微动,到底是先闭了嘴,只是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往楼上看了一眼,楼下动静闹得这么大,她估计早就听见了。 想到这儿,薄唇抿紧,眼神再次冷了下来,风雨欲来。 “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聊,眼珠子瞪那么大,是想动手打人?”郑慧兰走到秦泊远跟前,拉了拉他的胳膊,给人递了个眼神,后者冷哼一声,没动。 “秦泊远!” 郑慧兰也没了好脸色,语气染上几分烦躁,连名带姓的称呼砸下来,当事人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瞥了她一眼,两人僵持几秒,他率先低了头,迈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阿樾,你也坐下。” 面对秦樾,郑慧兰的情绪要柔和多了,好在他也愿意给面子,只是绕过她,去了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又旁若无人地拿起电话订餐。 听着他细致地交代菜色和口味,两夫妻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顿时猜到这餐食是给谁订的,思及此又不约而同地往楼上看了一眼。 郑慧兰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暗暗又打量了几眼秦樾面上温润的神情,眸光闪了闪。 但一旁的秦泊远就像是油锅里进了水,噼里啪啦炸了开来,等秦樾一挂断,就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她还在读书,这种事要是传出去了,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事秦樾自知理亏,也不争辩,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虽然比直挺挺坐着的秦泊远矮上一头,但是气势却不输,轻飘飘地掀起眼皮,音调低沉又理直气壮地陈述事实,“我有分寸。” 两人的事情他从没往外泄露半分,谁能知道?又怎么会传出去? 再者,年代不同了,情侣之间做些你情我愿的快乐事再正常不过。 “你有个屁的分寸!”秦泊远下颌线紧绷,要不是郑慧兰拉了一把,他早就重新蹦起来,指着秦樾鼻子骂了。 “好了。”郑慧兰适时开口打断。 秦泊远自觉自个媳妇儿是站在他这边的,听见这话,虽然怒气依旧,但还是止住了话头,没再往下继续骂,等着他唱完白脸,她唱红脸。 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把这件事解决了,拨乱反正,让小辈们走上正途。 “这事太过突然,我和你爸一时之间都不太能接受。” 果不其然下一秒郑慧兰就施施然开了口,秦泊远眉头皱紧,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太好,什么叫一时之间都不太能接受?明明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才对! 可看着郑慧兰冷冽的侧脸,他还是按捺下了想要补充的心思,静静等着她的后话。 “但是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们又都互相喜欢,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棒打鸳鸯……” 郑慧兰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秦泊远就猛地站了起来,瞪着她,呼吸间几乎要喷出火星,“你说什么呢?他们怎么能在一起?” 她是疯了吗?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然怎么可能跟他对着干? 还不等秦泊远想明白,就听到她继续开了口。 “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是看不上时溪的身份,还是觉得自己儿子配不上时溪?”郑慧兰想了一晚上,早就做了决定,所以这会儿说话也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戳重点。 听见这句质问,秦泊远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正就是不能在一起,兄妹之间谈情说爱,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郑慧兰愣了愣,随后眯起眼睛,倏然将手边的包砸到秦泊远身上,“秦泊远,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干了对不起我的事?” 话音落下,像是一道惊雷砸下,整个客厅陷入寂静,就连躲在楼梯边上偷听的宋时溪都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可是秦泊远的态度又十分可疑,尤其是他从始至终都抓着兄妹二字不放。 就在宋时溪即将脑补出一部狗血伦理大剧的时候,秦泊远气极爆发,怒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秦泊远这辈子清清白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这快气晕过去的态度,顿时打消了宋时溪的怀疑,心里也重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那你这么反对是为了什么?” 郑慧兰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秦泊远不可能背着她干出什么龌龊事,刚才那一句只是为了逼秦泊远一把,顺势一问。 秦泊远额角的青筋跳动,涌到嗓子眼的话脱口而出,“你儿子哪像是个会疼人的?哪个女同志嫁给他,都免不了伤心抹泪,老宋家就剩下时溪一根独苗,事关时溪一辈子的幸福,我自然得慎重。” 他儿子的确是优秀,可这么多年眼里也只有学业和事业,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身边有几个异性出没,成年后更是没交过女朋友,性子冷冽偏执,理智大于感性,独立,丝毫不恋家,虽说对家里人也算是处处妥帖,但绝对谈不上亲热。 对待家里人都这样,可想而知未来对待自己老婆会是什么态度。 而在秦泊远眼里,宋时溪就是一朵需要好好呵护的娇花,她的丈夫可以没有什么大出息,但一定要是个知冷知热,满心满眼都是家庭的好男人,能一辈子爱着她,宠着她,将她这么多年缺失的爱意全都给填上。 秦泊远自知工作繁忙,平时对宋时溪有些疏忽。 但是在他看来,这也是必须的,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得保持适当的距离,再者他也不擅长处理和小辈之间的关系,给不了宋时溪过多的感情和关爱,所以平时多交给郑慧兰这个女性长辈看护。 后面知道妻女因为那件事对宋时溪有一定的偏见,他也劝说过,见改变不了,与其站在中间左右为难,他便选择在物质方面多补偿一些,草草翻篇。 第194章 宋时溪在秦家受了委屈,他又不是心盲眼瞎,自然一清二楚,所以后面一遇到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为此还与郑慧兰发生过多次争吵。 现在当然也是如此,就算对面站着的是自己儿子,那也不例外。 “真没想到在父亲眼里我居然就是这种人。”秦樾语气没什么波澜,但是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说这种杀人诛心的话,秦泊远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不然也不会说来说去就抓着兄妹这个点来阻拦。 “秦泊远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阿樾要是不疼人,时溪能愿意和他在一起?”郑慧兰两眼一黑,怄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逼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秦泊远语气软了不少,或许也是知道自己一连两句话都有些过分,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等会儿我就把时溪接走,你没事就赶紧回深市去,一两年别回来了,等我给时溪再找一门好婚事……” “你想都别想!” 秦樾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来,打断了秦泊远的话,眉眼间带着戾气,本就锋利的气势这会儿更像是要吞人。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不是为了你们两好?”秦泊远脸色铁青,哪能被自己儿子给唬住,当即吼了回去。 “谁稀罕,你有问过时溪本人的意见吗?就这么自以为是地大放厥词,我看你是真的老糊涂了!”秦樾赤红着双眼,眼底满是气愤。 这话一出,秦泊远气得眉毛倒竖,抬手就要打过去,但却被身后响起的一道女声硬生生给拦停。 “伯父!” 早在秦樾说出那句“你想都别想”的时候,宋时溪就意识到了不对,连忙从楼上跑了下来,好在总算是及时赶到了,她顾不上别的,快步上前,越过秦泊远和郑慧兰,径直走到了秦樾身前。 见秦泊远举着手,进退两难,还好心地伸出颤着纱布的手帮他放了下来。 秦泊远太阳穴凸凸地跳,面色扭曲,但是目光落在宋时溪那双手上,还是踏上了她递过来的台阶。 “昨天睡得有些迟,今天就起晚了,伯父伯母你们快坐,阿樾你去倒茶。”宋时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娇俏的小脸舒展开,露出一抹笑。 在她说完,秦泊远和郑慧兰还没反应过来,秦樾就迈了步子,先是将旁边沙发上的毛毯披在宋时溪身上,仔仔细细地帮她整理好了,然后才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壶茶水,慢条斯理地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 客厅里瞬间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茶香,清新扑鼻。 而他刚才那快吃人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见,露出一抹温柔小意,乖乖挨着宋时溪站着。 秦泊远和郑慧兰不说看得目瞪口呆,那也是十分震惊,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还是听到宋时溪又招呼了一声,这才猛地惊醒。 “坐。”郑慧兰拉了秦泊远一下,后者眉头皱紧,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宋时溪等他们坐下后,也缓缓坐在了刚才秦樾坐着的单人沙发上,秦樾也不介意,紧随其后,就坐在了扶手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有些不成样子。 宋时溪瞥见了,嫌弃地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小声道:“坐那边去。” 秦樾当即委屈巴巴地看了她一眼,没动,宋时溪也没动,他便抿了抿唇,起身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形成三人对峙的局面。 见状,郑慧兰眉头微挑,唇角几不可察地往上勾了勾,主动拿了一杯自己儿子亲手泡的茶,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幽幽道:“今天也是我们来得唐突,你伯父脑子出门被驴踢了,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他说的话,都不用放在心上。” 京市近些年发展迅速,如今哪儿还能在城区里看见驴?而且就算有,秦泊远身份摆在那儿,又有哪家的驴活得不耐烦了,敢往他脑袋上踢? 宋时溪听得一愣,差点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勉强忍住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毫不掩饰的轻笑声,讽刺意味十足。 她心中一惊,看了一眼秦樾,又忙不迭地去看秦泊远,不出所料,他那张原本就黑沉的脸这会儿更是不能看,气得脸红脖子粗。 郑慧兰瞄了一眼身旁秦泊远的臭脸,心里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就准他破口大骂,不准旁人拿他玩笑?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骂了她儿子,她自然要骂回去! 不等其他人接话,郑慧兰继续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伯父有句话没说错,我们家阿樾性子摆在那儿,或许以后……” 话说到这儿,郑慧兰一顿,像是想到什么,又垂眸笑了笑,“如今看来,这个顾虑也不存在了,我看你们相处得很不错。” 阿樾哪有他爸说得那么不堪?这不是挺会疼人的吗? 一个指西,一个绝不往东,又是拿毯子,又是泡茶,又是乖乖挪位,再加上昨天她亲眼看到的喂饭,各种细节糅杂在一起,要不是眼前之人长了一张跟自己儿子一模一样的脸,她都怀疑是不是被掉包了。 这要是还不算会疼人,那怎么样才算? “是,他对我真的挺好的,我们在一起后,我没受什么委屈。”宋时溪接着郑慧兰的话往下说,眸中还有些愕然,说实话,如今的局面是她从未预料的。 在她的设想里,郑慧兰和秦泊远的角色应该是对调的,但没想到现实却完全相反,真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思及此,宋时溪抬眼看向坐在郑慧兰身旁沉着脸,陷入沉默的秦泊远,心里有些打鼓,刚才他怒发冲冠的模样还近在眼前,如今这么安静,倒让人惴惴不安起来。 她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从喉间滚落,带来一股暖意,她继续往下说道:“我和阿樾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主要是我们其实在一起也没多久,感情还不稳定,所以就想着等过段时间再挑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 但天不遂人意,意外总比明天跑得更快,就这样,在双方都没有准备的时候,暴露了个彻彻底底。 她说的理由也不是全部,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最关键的还是在于他们知道秦家绝对会持反对意见。 郑慧兰和秦泊远面上均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脑海中想起之前让秦樾带女朋友回家的场景,现在真相摆在面前,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哪是他不想带回来,那是不敢带。 带了就会面临现在这种情况,双方都难堪,还破坏感情。 想到这儿,秦泊远摩挲了两下掌心,突然有些庆幸宋时溪出现的时机得当,要不然这一巴掌打下去,他们父子之间就多了一道裂痕,再想修补也就难了。 “我知道伯父是为我考虑,但是我是真心喜欢阿樾的,他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们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宋时溪说到喜欢不喜欢这句话时,面上浮现两团红晕,有些烫得慌,但她还是往下说了下去,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听到了吗?时溪说喜欢我。” “这辈子除了这个儿媳妇儿,你就别想有其他人了,因为我喜欢她,也只会喜欢她,认定她了。” 话虽然是冲着某人说的,但是秦樾的目光却直直落在了宋时溪身上,深邃的眼睛在阳光下潋滟着流光,脸上的笑意压也压不住,上扬的语调里满是得意。 秦泊远看着他那副快意神气的样子,就有些不是滋味儿,喉间泛着苦,又干又涩,但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正要喝口水润润嗓子,刚举起来,尝了个味,就听到他再次道。 “某人曾经说自己不是什么老古董,只要我喜欢,都会赞同,不知道还作不作数。” 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死命憋住,才没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脸都涨红了才压下去,只觉得手中的茶水烫手的很,立马给放回了原位。 俗话说得好,儿子都是讨债的。 他泡的茶,他无福消受! 深吸了好几口气,秦泊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比起之前的语气,要缓和不少,“你们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了。” 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要当老古董? 再者,虽然秦樾没提,但是他现在冷静下来,可记起了一些事儿,比如说刚走上正规没多久的那个项目。 要是他今天不让他如意,他也有办法让他气得吐血。 他毫不怀疑,这种事情秦樾百分百干得出来! 秦泊远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心脏所在的位置,随后看向宋时溪,“既然你愿意,那伯父也没有什么意见。” “谢谢伯父。”宋时溪还因为刚才秦樾那句话臊得面色通红,闻言忙收起那股娇怯,笑着说完,又看向郑慧兰,真心实意地冲她弯了弯眸子,“谢谢伯母。” 郑慧兰笑着冲她点点头,随后瞥了一眼秦樾,眼睛不受控制地弯成了月牙状。 第195章 宋时溪这乖巧的模样,令秦泊远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彻底疏解了出来,“说来说去,都是缘分,嫁到我们家来也好,有我看着,这臭小子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来。” 闻言,秦樾冷哼一声,他又不是船桨,翻什么浪? 但瞧着面前和谐的一幕,他也没有插嘴。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等到送餐的来了,秦泊远和郑慧兰才提出离开。 “你们吃饭吧,我们还要去医院看看乔嫣。” 虽说说开了,但是彼此的关系就摆在那儿,也谈不上多亲密,甚至有些尴尬。 “那伯父伯母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们等会儿吃完饭了,也要过去看一看。” “乔嫣那丫头喜欢你,你去看她,她指不定怎么高兴。”郑慧兰站在车边,唇边带上一抹浅笑,想到什么,郑重其事地冲宋时溪道:“昨天的事情真的非常谢谢你。” 这种道谢从昨天起,宋时溪就收到了很多次,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巧妙化解了氛围,然后又和秦樾一起将人送上车,方才折返回去,刚走到花园中间,整个人就被人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宋时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见车早就走了,这才放心。 “开心。”秦樾一双眼睛亮得仿佛会发光,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扣住她腰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让她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脸红心跳地轻咳一声,“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开心的是你说喜欢我。” “我不是几乎天天说吗?” “这不一样。” 秦樾本就生得眉目清朗,这一笑起来,更是秀气非凡,晃得宋时溪眸光闪了闪,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两人私下说喜欢那是情趣,但是摆在台面上,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坦白心意,宣誓主权。 而且今天还是当着他父母的面。 想到这儿宋时溪有些后知后觉地害臊起来,避开受伤的部位,用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轻声问道:“我这样是不是有些轻浮?” 秦樾面色一变,不赞同地否定道:“我觉得非常好,你没瞧见他都被你震住了。” 听出他语气中隐含的不悦,宋时溪就知道他还在为他爸之前说的那些话耿耿于怀,于是抿了抿唇,沉吟两秒,突然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很开心。” 秦樾心跳如擂鼓,没忍住追上去,含住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亲了两口。 “今后你跑不掉了。” 她本就没想跑,而且两人之间唯一的阻碍都没了,她还跑什么? 当然是快快乐乐地享受好日子。 第127章 春心萌动 气温越来越低, 风中都带着一丝凉意,车厢内的气氛也同样沉寂。 从小洋楼出来,穿过了两条街道, 秦泊远压在心底的烦闷才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猛地一拍大腿, 声音比平时提高了好几个音调,“阿樾这狗脾气!” 就坐在他旁边的郑慧兰闻言瞥了他一眼, 不以为意道:“一物降一物,时溪不是管得挺好的吗?” 听见这话,秦泊远不自觉地想起自打宋时溪出现后, 秦樾那乖得不能再乖的模样, 简直跟和他对上时判若两人,虽说是件好事, 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两人夫妻那么多年,秦泊远的心思, 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即轻嗤一声,“怎么,还想跟你未来儿媳妇儿争风吃醋?” “我吃什么醋?”秦泊远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反驳的声音大到快掀破车顶, 郑慧兰揉了揉耳朵, 斜他一眼,只当没瞧见他眸中的心虚和不自在, 闭口不言。 过了好半晌, 才听到秦泊远另起话头,“你怎么会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郑慧兰一句话又噎得秦泊远说不出话来。 天底下难道还有拗得过儿女的父母?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可没有棒打鸳鸯的念头, 而且还是明显爱得死去活来的一对。 再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时溪这孩子改变良多,最近接触得越多,这个感触就越深,原本还有些芥蒂,但出了乔嫣的事情后,那一点儿疙瘩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时溪挺好的,把儿子交给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说实话,我心里对时溪是有一丝愧疚的。”郑慧兰默了默,没有避开秦泊远诧异的眼神,反而扯出了一抹笑,“母债子偿,我也能好受一些。” 这话一出,秦泊远也沉吟了许久,方才伸出手握上了妻子的手背,幽幽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少操心。”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缓缓勾起了唇。 * 自打两人的关系过了明路,和秦家的交集明显增多了不少,小洋楼时不时就能看见杨婶的身影,但凡郑慧兰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让她送一份过来给他们。 对此,宋时溪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招架不住杨婶做饭手艺一绝,一张嘴巴还能说会道,渐渐的也就坦然自若了,也会拿些东西让杨婶送回去,有时候是秦樾和她出差带回来的特产,有时候是她的合作对象送的相关产品。 杨婶充当中间人,自然少不了好处,时间久了,觉得这个工作越过越有盼头,越干越起劲,倒不是秦家之前给的报酬少,只是现在来了小洋楼这个地方,宋时溪又是个好相处的,没有架子,再加上之前的交情,两人相处还算轻松自在。 当然,最关键的是宋时溪现在在做模特,家中有很多洋气新奇的玩意儿,有很多东西她见都没见过,瞧得多了,感觉她这把老骨头都活泛了起来,在穿衣打扮方面也比平时高级时尚了不少。 现在走出去,同年龄段的老姐妹们都夸她年轻了十几岁。 由此她也乐意往小洋楼这边跑,一来二去,和宋时溪相处得越好,在郑慧兰面前就免不了多说几句宋时溪的好话。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郑慧兰喜欢听,所以才多这个嘴。 至于秦樾和宋时溪在一起这件事,杨婶有些惊奇,却并不意外,毕竟身为秦家的保姆,有些时候她比主人家知道的蛛丝马迹还要多。 就比如说之前宋同志浑身被院子里失控的水管打湿的那次,秦同志自己不去敲门,却躲在一旁,让她去,这么别扭的行为,身为过来人,哪能不发现点儿苗头? 杨婶觉得这两人在一起般配得很,至少郎才女貌,养眼! * 往医院跑得次数多了,和秦枝意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两人偶尔还会一起单独吃饭,她也将人带回小洋楼做过客,虽说没有那么亲密,但是也比之前好多了很多。 一晃眼,她手上受的伤好了,郑乔嫣也到了出院的日子,只是石膏还没拆,行走不便,要借助轮椅和拐杖,这又让爱美的小姑娘哭了许久,抱着宋时溪的腰不肯松开,好在哭得狠,哄起来也容易,用两个包就堵住了她的嘴,令人哭笑不得。 几人正要推着人往楼下走,就见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位面白如玉的少年,他手中抱着一束花,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对上众人的视线,也没有惊慌失措,相反还十分冷静镇定,大方地一一打招呼叫人。 与他相比,倒是郑乔嫣显得有些慌乱,如羽翼般的长睫毛颤了又颤。 宋时溪察觉到她抓着自己衣角的力道加重,一偏头,就瞧见了对方绯红的耳尖,不禁挑了挑眉头。 自打郑乔嫣住院起,这位男同学也不知道是出于同学友爱,还是出于愧疚人在自己父亲公司下的项目里出了事,每天雷打不动地都要过来跑一趟。 因为医院离他们学校不远,所以有时候是午休的空档过来,有时候是放学后,总之一天不落。 郑乔嫣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到如今…… 这春天也还没到啊,怎么就开始萌动了。 宋时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但她知道怎么做一个不扫兴的大人,见郑国斐和王绣敏这对做父母的都没吭声,她便也装作不知道,在旁边默默看着两位少男少女说话。 或许有长辈在,他们也没聊什么,简单说了几句,少年就走了,而少女怀里多了一束鲜艳漂亮的花和一份礼物。 见人到了停车场才舍得把东西放下,宋时溪摸了摸鼻尖,正要上车,就见到王绣敏也在看着后备厢,那秀丽的眉头紧皱,明显是在为此事苦恼。 对家长来说,早恋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还在路上的。 因为还没成事,大人也不好说什么,怕说了激起孩子的逆反心理,但不说又怕到时候真成事了就晚了。 宋时溪幽幽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到操心这种事的阶段。 也对,她婚都还没结,娃娃更是没影的事,能操心个什么?她还是操心今天晚上吃什么吧。 * 天气越来越冷,宋时溪却越来越忙,每次在冰天雪地里拍外景的时候,就忍不住怀念深市的温暖,京市的冬天不光温度低,冷风也是能要人命的,吹在脸上如同刀割。 第196章 但一想到拍完能入账的金额,宋时溪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这天刚结束拍摄,宋时溪刚上车,甲方公司的领导就过来敲了窗户,她只能开门下车。 虽说进了温暖窝,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迫又出来吹风,宋时溪面上却带着得体热络的笑,主动打了个招呼。 “田总。” 别看眼前这位中年女性长相普通,毫不起眼,却是业界内赫赫有名的人物,不光个人能力出众,身后家族更是令人眼红,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文艺大佬。 要是能和她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为工作原因,宋时溪这些天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也想攀上她那根线,可近距离接触过后,却发现对方的性子虽然的确如圈子里传的那样平易近人,没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看上去很好接触,跟谁都能唠两句,但是她总觉得那是一种浮在表面的平淡。 宋时溪看不透她,再者她也不擅长死皮赖脸,阿谀奉承的那一套,所以便拿捏着一个度,没有过分热情地往前凑,当然,也不冷着就是了。 说实话,宋时溪压根没想到对方会过来主动敲她的窗。 “宋同志,这段时间辛苦了。”田明香穿着厚厚的长款大衣,双手垂在两侧,说话时呼吸在空中形成薄薄的雾,配着她唇边的笑容,给她又添了几分和蔼可亲。 宋时溪却不敢怠慢,一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嗓音又甜又脆地砸下来,“不辛苦。” 田明香不禁也跟着笑眯了眼睛,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对方的面庞,因为天气冷,又是在外拍摄,所以她并没有卸妆,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发光,像是比周围的雪色还要白上两分。 玉肌朱唇,明艳似火,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子娇贵。 倒是契合。 田明香暗中点了点头,见没一会儿她那小巧精致的鼻尖上就被冻得起了粉红,也不耽误时间,从手中拿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来递到她面前,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朋友在筹拍一部古装剧,不知道宋同志你对当演员感不感兴趣?” 闻言,宋时溪面上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错愕,愣了两秒才伸出双手接过那份文件袋。 “里面有一个角色虽然戏份不是很重,但却是剧好不好的关键所在,也不怕宋同志你笑话,我朋友为此都快愁白了头发。”田明香说到这儿,垂眸笑了笑。 宋时溪还有些没回过神,但脑子还算清醒,附和着浅浅勾了唇。 “他前天无意中看到了宋同志你之前拍的一条化妆品广告,觉得你的长相很适合,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想和你当面聊聊。” 寒风呼啸,宋时溪却觉得心里温暖如春,对上田明香的眼神,坚定地点了头。 和田明香分开后,宋时溪才觉得浑身都有些冻僵了,深呼吸两下,才重新开门上车,坐在副驾驶的赵河彩及时递上热水袋,开口问道:“时溪姐,田总找您有什么事啊?” 虽说赵河彩比宋时溪还大几岁,但是两人关系摆在这儿,她还是跟公司其他人一样叫了一声姐,并且越喊越顺口,没有丝毫别扭。 “好事!” 宋时溪嘿嘿一笑,都不及暖一暖双手,匆匆把热水袋放在腿上,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袋,虽说不是剧本,只是大概的项目简介,但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往影视圈走一趟。 谁小时候没有个当明星的梦想?她当然也有,而且她自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梦也就比别人做的大,虽说后面没有当上,但也是当了每天跟摄像机打交道,有不少粉丝的大博主。 算是擦边浅浅圆了梦。 可两者之间还是有差别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博主挤破脑袋想要往娱乐圈里混了,两者之间不光隔着收入和名气,还有身份和地位。 当模特固然也能发财,可却怎么都没有当演员赚得多,火得快,她要是能两手抓,以后小金库只会越来越满。 当然她对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她又不是科班出身,演技可以说是新人小白阶段,要是演得一塌糊涂,很有可能到时候剧一播,就被观众骂个狗血淋头。 但机会就摆在面前,她还是想试一试。 第128章 酣畅淋漓 宋时溪高兴地哼着小曲回了家, 一进屋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但是她害怕一冷一热到时候生病,所以并没有立马脱掉外套。 心里装着事, 宋时溪直接上了楼, 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位于二楼最里侧, 入目便是两扇巨大的玻璃窗,能将外面的雪景尽收眼底, 宋时溪的注意力却全然落在了办公桌后的那抹高大身影,他还穿着白日在公司时的正装,衬衫袖口微微挽起, 露出一小截结实劲瘦的手臂, 青筋隐隐浮现。 他拿着钢笔正在纸张上写些什么,眉头微蹙, 听到开门的动静,抬眼看过来, 瞧见从门后探出来的小脑袋后,原本稍冷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朝着她招了招手。 “回来了?” 宋时溪踩着拖鞋,小碎步跑到他身边, 丝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只是身上的厚外套还没脱, 她抬手去搂他的时候,没了往日的灵活。 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瞅向自己, 秦樾轻笑一声, 放下钢笔,主动帮她脱了外套和毛衣,等里面只剩下一件打底衫, 方才将人重新抱进怀里,手掌熟练地放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揉捏起来,嗓音低沉:“今天累不累?” 薄薄的打底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完全勾勒出来,胸前鼓鼓,腰肢纤纤,从他的角度,正正好对上那轮廓饱满的位置,眼神不禁暗了暗,不动声色又将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眼看即将碰上,耳边就听到了她娇俏愉悦的声音。 “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这个回答将秦樾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的思绪给面前勾回了一缕,他有些诧异地掀起眼皮,看向她唇边上扬的弧度,肯定道:“遇到什么好事了?”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早就可怜兮兮地抱着他哭喊有多累,有多苦,然后又不经意地提起喜欢哪个包,哪个首饰…… 要么就是指挥他跑上跑下,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每次都无一例外,而两人都乐在其中,但今天明显不一样。 闻言,那漂亮的眸子骤然发亮,如同夜间繁星,璀璨迷人,可偏偏她不直白地告诉他,存心要吊他胃口,拉长尾音,“你猜猜?” 秦樾语气不急不缓,“谈到好项目了?” 宋时溪表情一变,悻悻撇了撇嘴,有时候男朋友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但她还是很高兴,没一会儿又笑眼盈盈地点点头,“我要去演戏了。” 闻言,秦樾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睛,但见她高兴喜欢,便先暂时将脑海中的想法给压下去,笑着道:“我们家时溪长得这么漂亮,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他这话算是夸到宋时溪心坎里去了,没忍住低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不等他凑上来加深,又幽幽叹息,“但还没确定呢,只是有人给我抛了个橄榄枝,成不成要见了导演才知道。”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安排。” 秦樾伸出手帮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眸中因为她刚才主动的那一吻,有些意动,但也没忘了正事。 他帮忙,可以握住主动权,至少可以减少某些场景出现,比如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亲密戏。 思及此,秦樾不等她接话,又补充道:“秦氏有向这方面拓展业务的想法,自家公司投资,你也能更自在些。” “那我不就是资源咖了?”宋时溪下意识地说完,笑得花枝乱颤,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还没完全想好,你先别着急。” 他怎么能不着急?难道要等自个媳妇儿被安排和别的男演员亲上嘴了,他再急吗? 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是秦樾面上却不显,一副任劳任怨,但凭差遣的模样。 见他这么乖,宋时溪满意地点点头,话也说得多了些,“我还没接触过这个行业,想先去试试,要是被选上了,就好好演完,看看自己适不适合,是不是真的喜欢。” 万一最后结果差强人意,没有那个天分,她就及时止损,免得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反正她还有模特这个舒适圈可以待着,怎么着都不会把自己饿死。 想清楚后,那股紧张感也慢慢消失,整个人放松下来,目光扫过秦樾桌子上写了一大半的文件,想到刚才进来时他还在忙,便懂事地想要把空间重新留给他,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抱了起来,屁股落在办公桌上。 “干什么?” 宋时溪手下滑搭在他的肩膀上,脖颈下意识地往后仰,却被人给摁住,不让她躲,滚烫炙热的手掌覆上来,在耳后的肌肤处反复摩挲,泛起阵阵酥麻的痒意。 “这儿是书房,等你忙完了,回房间再……” 第197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 唇瓣碰上的瞬间,心跳都漏了半拍,杂乱的呼吸声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比起刚才她的蜻蜓点水,秦樾这次亲得又凶又猛,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逐渐失了控。 舌尖细致地描绘她唇瓣的形状,将其舔得晶莹水润,然后才顺势探入她的唇齿之内,探索更深的地方。 宋时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直到他放在她后脑勺附近的手往下一寸寸挪去,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她才后知后觉地仰头试探性地回应一二。 那双刚才还灵动娇艳的水眸这会儿因为情动染上艳若桃李的绯色,看得人喉结滚了又滚,再也忍不住,指尖顺着衣角往里面摸索而去,但刚碰到心心念念的柔软,就被主人给拦住了。 “窗帘还没拉。” 宋时溪喘着粗气,磕磕巴巴说着,语气里染上一丝控诉。 虽说现在天色不早了,但是书房里灯光大亮,要是谁站在院子里,往上一看,就能瞧见两人纠缠的春色。 她可没有给人表演这事的特殊爱好,当然,他更不可能有。 秦樾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燥热,将人从桌上抱下来,中途还不忘又偷个香,等牵着人到了主卧,那股温柔才又演变成势不可挡的野蛮。 说起来,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做过一场了。 自打上次山上出事后,秦樾就将工作重心渐渐转回了京市,虽然还是少不了往返深市,但是比起之前,次数要少了很多。 对此,不光宋时溪喜闻乐见,就连郑慧兰有一回都高高兴兴地提了一句,做父母的虽然都想儿女有出息,但是也想对方能离得近些。 他本就忙碌,做出这样的调整更不是一件轻松就能完成的活计,所以近来他都不太能见得到人,但好在每晚都会回家休息。 秦樾忙,她也忙,不仅要上学,还要兼顾拍摄,配合合作方做宣传,这就少不了各地出差,尤其是一连拍的好几个项目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名气大涨,各种合作邀约数不胜数,虽然工作室帮忙筛选了几次,但是最终拍板还是得她来做。 这种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的日子累是累了点儿,但是她乐在其中。 就跟现在正在经历的妙事差不多。 感受到手腕被人用布料给绑了起来,宋时溪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秦樾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她抵在了梳妆台上,腰身下压,两条长腿被他的禁锢着,微微分开,贴着他炙热的身躯,也隐隐发着烫。 透过眼前近在咫尺的镜子,她能清晰瞧见自己洁白如玉的皓腕上多了一条靛蓝的领带,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绑法,她尝试挣扎了好几下,不但没能挣脱,反而还越来越紧。 “部队里学的,你解不开。” 身后贴上来一具高大的身躯,沙哑低沉的嗓音萦绕在耳边,宋时溪惊诧于他理直气壮的态度,但还没等她发作,他就先一步擒住她的下巴,堵住了她的所有话。 就在她大脑逐渐迷糊的同时,他已经抓准了机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或许是身体的其中一个部位被控制住,宋时溪总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内心深处滋生,随后生根发芽,让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开始发颤,喉间也溢出两声呢喃。 等她再次抬眼,镜子中的女人已经透着娇艳欲滴的粉红。 好像,感觉还不错。 * 在跨年夜前夕,宋时溪跟田明香口中的好友见了面。 来之前,她就让人把对方查了个清清楚楚,知道他的身份后更加不敢怠慢,精心打扮了一个上午才出门,脸上的妆容更是专门从深市将余婉请了过来,贴合那个角色,为她量身设计了一个风格。 皇天不负有心人,见面时,宋时溪清晰瞧见了对方眸中的惊艳,心里也有了些底。 虽说是打着吃饭的名头,但是桌上的饭菜却没什么人动。 刚开始聊的内容都比较日常放松,等到彼此稍微熟悉了解之后,才开始谈正事,后面饭都没吃饭,宋时溪就收到了剧本。 握着称不上厚的纸张,宋时溪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她操心了,自有工作室的员工来处理,她只需要在开机前认真研读剧本,琢磨角色,背好台词就可以了。 开机的时间暂定在年后,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演戏对她来说是赶鸭子上架头一回,她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反复进行阅读,没多久那一本剧本就被她翻得卷了边。 跨年那天,宋时溪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让保姆在家里准备了烧烤,邀请了好友过来聚餐。 第129章 跨年夜聚餐 最先到的是吴秋红和叶云舟, 两个人还提了几袋水果。 “时溪。” “不是说好不能买东西的嘛?”宋时溪迎上去,故意板着脸,娇嗔了吴秋红一眼, 后者连忙解释, “路上看见有, 就买了些,大家一起吃。” 宋时溪轻哼一声, 瞧着吴秋红紧张的表情,知道她不禁逗,及时转变语气, 笑着挽住她的手臂往客厅里面走。 “我去把水果洗了吧?” 叶云舟时常来学校接吴秋红, 三人还一起在食堂吃过几次饭,关系没了刚开始的生疏尴尬, 再加上大家的性子都还不错,所以这会儿关系亲近了不少。 闻言, 宋时溪也没跟他客气,指了一个方向,“厨房在那边,我男朋友在里面切蛋糕, 你们可以聊聊。” 听到这话, 叶云舟脚步顿了顿, 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要是放在之前不知道秦樾身份的时候,他还能强装镇定地和这种气势矜贵强大, 一看就跟自己是两个世界的男人搭话, 但是现在他还真不敢。 想到这儿,叶云舟只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玄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他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秦樾居然是秦氏大老板,也是他的顶头上司! 虽然身处秦氏,但是按照他现在的职位是没办法见到像是秦樾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的,直到上周二有一位同事临时有事,让他帮忙去楼上送文件,偶然碰见刚开完会的秦樾,这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一想到当初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他满脸骄傲,还带着一丝得意和炫耀的意味当着秦樾的面说出自己在秦氏上班的场景,叶云舟就有些臊得慌。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并没有在外面吐槽工作上遇到的不顺心的习惯,不然再给他八百张脸,他都不敢再出现在秦樾跟前。 思及此,叶云舟深吸两口气,怕被人看出端倪,犹豫片刻,还是抬步进了厨房。 这栋小洋楼不管是装修还是家具,处处都透着奢华和主人家的品位,看得出来是用心捯饬过的,厨房也不例外,明亮宽敞,方方正正的空间,同色系瓷砖通铺,让空间看上去更大。 各种家电井然有序地放置着,右手边是灶台,有两个保姆阿姨正在准备炭火和烧烤所用的食材,见到他热情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左手边则是水池和岛台,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忙碌。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男人偏头看了过来,紧接着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叶同志。” 叶云舟连忙走上前去,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跟以前一样叫秦同志,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秦总? “来家里玩,放松一些。” 耳边再次响起他慢条斯理的语调,简单一句话被帮他解了围,叶云舟抿了抿唇,笑着点头,目光落在秦樾手边的草莓蛋糕上,一把刀将其规规整整地切成八份。 “有人过生日吗?” “没有,我女朋友喜欢吃。”秦樾摇头,随后细致地将每一块蛋糕用小碟子分装,又各自配上叉子,动作娴熟,显然是干惯了的。 也是,蛋糕又不一定是过生日才能吃。 比起这个,更让叶云舟惊讶的是秦樾和宋时溪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一毕业就进了秦氏,当然也好奇过自己的老板是谁,所以专门在同事之间打听过,传闻里这位秦总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冷硬无情,阴晴不定,手段狠辣果断,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和温柔二字挨边的人。 可此时此刻,他眉眼间的那抹柔色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那么有钱都对女朋友言听计从,温情脉脉,他以后也要向秦总靠齐,做个疼老婆的。 想到老婆二字,叶云舟颊边浮现处一丝红晕,心里琢磨着秋红快放寒假了,是不是可以赶在她回家前带人回去见见父母。 他在这儿想寒假的事情,那边宋时溪和吴秋红也在说这个话题。 “我都快愁死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挂科。”宋时溪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热水,秀丽的眉头皱成一团。 “这学期的内容不算太难,我看你平时的作业都做得挺好的,肯定不会挂科的。”吴秋红善解人意地给宋时溪吃了颗定心丸,果不其然说完后,她脸上的表情就放松了不少。 第198章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放寒假了,你到时候回家过年?是不是得提前买票?” 吴秋红点点头,“嗯,考完我就回去了,我爸妈他们上次打电话就催我了。” 暑假的时候为了打暑假工,她就没回去,这都快一年没回家了,她也很想老家的人。 宋时溪能理解,想了想,道:“那到时候我买点东西,你帮我给叔叔阿姨提回去。” 怕吴秋红拒绝,又说:“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可别跟我客气,再说了,我是给叔叔阿姨买的。” 吴秋红只能无奈地点头应下,想到什么,又问宋时溪的打算。 “我老家没什么亲戚,我就不回去了。” 她多半是和秦樾一起回秦家过年,到时候免不了跟各种亲戚打交道,而秦郑两家的亲朋好友都不少,说实话,一想到要面对那种场景,她还有点儿怵,尤其还是在他们公开关系后,她都能想象到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起,宋时溪见保姆都在厨房忙碌,便从沙发上起身去开门,穿上厚外套,穿过院子,就看见了门口一站一坐的两道身影。 “时溪姐。”郑乔嫣腿还没好,坐在轮椅上朝着她热情地挥了挥手。 宋时溪连忙将院门打开,目光落在郑乔嫣身上的新衣上,正红色的短外套,扣子偏中国结样式,还有精致的绣纹,格外别致,衣领后面坠着一个帽子,边缘镶了一圈白色的毛,将她小半张脸给包裹住,衬得只有巴掌大。 她一边放两人进来,一边笑着道:“你今天这身穿得喜庆,好看显白。” 得了夸奖,郑乔嫣顺着宋时溪的视线往下看了看,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这不是明天就到新的一年了,又是元旦,想着应景,嘿嘿。” 宋时溪揉了揉她的头,又看向秦枝意,“今天没去上舞蹈课?” “嗯,老师临时有事。”秦枝意说完,眸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摸了摸鼻尖。 其实是有课的,但她想着宋时溪组的局一般都很有意思,错过了可惜,就跟老师商量着,挪到了明天。 宋时溪没注意到秦枝意的小动作,正要关上门,余光瞥见什么,又立马打开,朝着不远处喊道:“素兰姐,慧莉,高许年。” 冰天雪地中,有三人从车上下来,听到声音,立马转头看向宋时溪。 “哟,专门来迎接我们呢?”陈慧莉笑弯了眼睛,挽着张素兰的胳膊加快脚步朝着宋时溪所在的方向走来。 “是是是。”宋时溪假装无奈地耸了耸肩,附和了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均笑了出来。 宋时溪跟他们熟悉,但是秦枝意和郑乔嫣却是第一次见到人,宋时溪便先拉着大家都进了屋,又分别介绍给众人认识。 张素兰看了一圈,挑了挑眉头,“咱们当中就属我年纪最大,你们一个个的看着真水灵,朝气蓬勃的,真好。” 吴秋红就坐在张素兰身旁,闻言,眼神发光地盯着她,真心实意地道:“但是素兰姐我想成为你这样的。” 张素兰今天上午去见了个投资人,穿着比较正式,还化了淡妆,脱了冬日外套,在室内身上只剩下一套黑色衬衣和西裤,干练利落。 除此之外,最关键的是她那出众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游刃有余,八面玲珑,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跟他们这些还在读书的年轻人完全不一样。 “我同意,我也是!”陈慧莉紧接着吴秋红后面说道。 两人一唱一和把张素兰哄得合不拢嘴,跟她们聊起来。 宋时溪原本还怕张素兰不自在,现在看来,是白担心了。 没一会儿,秦樾端来了蛋糕和茶水,让大家自取,刚出现没一会儿,又折返回厨房和另外两位男士去帮保姆在院子里搞烧烤架子了。 等烧烤架弄好后,大家就挪到了户外,前两天宋时溪专门让人在后院搭了个大亭子,几面围上一圈挡风的席子,人坐在里面并不会冷。 亭子里面还摆了麻将桌,搭建了桌游区,麻将不用教,大家基本上都会,但是宋时溪自己按照记忆做出来的桌游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会,她便费心讲了几遍游戏规则,又让大家上手玩找找感觉。 宋时溪自认牌技不好,就没去打麻将,而是留在桌游区准备大杀四方。 只是大家都聪明得很,刚开始还能让她碾压,后面弄懂游戏规则后,就不行了,尤其是郑乔嫣和秦枝意两个“狼狈为奸”,追着她杀,她招架不住,迫不得已只能呼叫外援。 “阿樾!阿樾!” 在旁边烤着牛肉的秦樾闻声抬头,一旁的保姆主动接过他手中用来刷油的刷子,“我来吧。” 秦樾将刷子递给她,又交代了一句少放点儿辣椒,便大步朝着宋时溪走去。 “我都喝了四五杯了,你帮我报仇。” 宋时溪红唇翘得都能挂酱油瓶了,说完往旁边坐了坐,给秦樾腾位置,同时暗暗庆幸昨天晚上偷偷给秦樾“补了课”,作为她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再加上灵活的脑子,肯定比她这个游戏黑洞要强。 秦樾一来,大家的起哄声就更大了,尤其是郑乔嫣。 她身上有伤,不能吃烧烤,顶多尝尝味儿,摆在她面前的都是从郑家专门提过来的营养餐,清汤寡水,她这几天都要吃吐了,现在光闻着烧烤的香味都觉得口水快流出来了,但是见识了宋时溪这游戏的妙处之后,就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阿樾哥哥来了,也不一定能拯救时溪姐你。” 宋时溪一噎,觉得这句话简直讽刺意味拉满,紧接着娇哼一声,“你有外援,我也有外援,谁输了就给对方脸上画鬼脸。” “这可是时溪姐你说的!”郑乔嫣眸光一亮,顿时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秦枝意,“咱们能不能在阿樾哥哥脸上画鬼脸就看你的了。” “……” 秦枝意对上自家哥哥平淡无波的眼神,感觉心里有些发虚,但想着自己刚才都没怎么输过,也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 旁边正在打麻将的几人见状,暂时歇了火,跑到旁边观战。 第130章 那就先领证 两方人马对上博弈, 手中拿着方方正正的卡牌,骰子在桌面上转动,落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几轮下来, 秦枝意和郑乔嫣眉头皱起, 嘴角下撇。 而反观坐在她们对面的宋时溪笑得灿若春花,小巧尖细的下巴微抬, 殷勤地抬手给身旁的秦樾按了按肩膀,俨然一副志满意得的态度。 自知没有翻盘的机会,秦枝意垂头丧气地将手中的卡牌放下, 认了输。 “我去看看肉烤得怎么样了。”郑乔嫣刚想挪动轮椅跑路, 就被人给捏住了帽檐,紧接着耳侧传来熟悉的娇哼声, “往哪儿跑?” 郑乔嫣一张笑脸顿时皱成了包子,还没等她撒娇求饶, 一道微凉湿润的触感就落在了脸上,扭头一看,就见宋时溪正拿着一根眼线笔,白玉般的脸上满是笑意。 她自知理亏, 愿赌服输地闭上眼睛, 让宋时溪在她颊边画了朵四不像的山茶花。 郑乔嫣这古灵精怪的妮子都没逃过, 更别提秦枝意了,两姐妹一前一后得了朵花。 坐在小沙发上的秦樾表情不变, 只一双深邃的眼眸当中溢出几分宠溺的笑意, 随后给满载而归的人儿倒上一杯花茶,让她暖暖手。 这时候那边牛肉和鸡翅都相继烤好了,送到桌前, 一人尝了个鲜,酱料是宋时溪特调的几种,都跟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吃进嘴里,辣咸适中,还一种是酸酸甜甜的,不管什么口味都给满足得当,吃了一串还想吃第二串。 “时溪姐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好玩的东西?这酱也好吃。” 一口牛肉下肚,郑乔嫣早就忘了花脸之仇,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刚想趁着其他人不备,再啃下第二口,手中的串儿就被宋时溪给抢走了。 “只准嗦个味。” 宋时溪瞥了一眼她的腿,郑乔嫣顺着她的视线也往下看了看,顿时想起医生说不忌口不光好得慢,还很有可能会留疤,浑身打了个激灵,立马打消了贪吃的念头。 见她乖巧下来,宋时溪才继续回答道:“在港城那边看到的,我也不知道从哪儿流传过来的。” 她说谎面不改色,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樾,后者也正在看她,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又挪开视线。 “等我放暑假了,我也去港城玩玩儿,搜罗些好玩的回来。” 郑乔嫣满脸兴奋,宋时溪却没接话,讪讪摸了摸鼻尖,转而移了话题,招呼大家重新玩儿,这一玩儿就到了天黑,又放了烟花,才各自离去。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了车,宋时溪让秦樾开车送人回去,自己则怕冷,先上楼去洗热水澡了,等人回来她已经收拾好,窝在梳妆台前看复习资料了。 “你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宋时溪托着下巴回头问道。 第199章 秦樾在楼上已经脱了大衣,这会儿身上只留一件灰色毛衣和长裤,闻言应了一声,便走过来,双手撑在梳妆台两侧,将人圈进怀里,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辛苦了。”宋时溪放下笔,浅笑着搂住他的脖颈,“快去洗漱,我等你一起睡。” 或许是在室内待久了,暖气太重,一缕绯色自她的粉颈处往上蔓延开来,落在眼尾脸颊,娇俏可人,秦樾眸色渐深,指腹掠过她颊边的碎发,将其挽到耳后,又揉了揉她的头,方才转身去了卧室。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关了台灯,收起了课本,躺在了床上,等凑近些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长睫垂下,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呼吸清浅。 而她放在脸边的掌心当中还握着一块手表。 秦樾放轻动作,先将房间内的灯都给关上,只留床头一盏小台灯,然后掀开被子从旁边小心翼翼地靠近,探身过去,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眼看即将抓住那冰凉的表带,从中抽出来,就见那羽睫一颤,人幽幽转醒。 “嗯?” 水雾涟漪的瞳孔逐渐印出男人的身影,宋时溪下意识地抬起受环住他的腰,鼻尖往人怀里蹭了蹭,闻到与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清香,便嘟囔着轻声问:“你洗完了?” “抱歉,把你吵醒了。”秦樾帮她拢了拢被子,语气低柔。 闻言,宋时溪猛地记起睡着前心中惦念的事情,举起手中还没被拿走的手表,这时候离零点还差一分钟,见没有错过,她微微松了口气,随后也不说话,直勾勾盯着表盘不放。 她突然安静下来,整个人宛若丢了神,秦樾愣怔两秒,搭在她腰间的手渐渐用力,“怎么了?” “嘘。” 宋时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秦樾乖乖闭了嘴,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见她突然在他唇上吧唧一下啄了一口,紧接着眼角眉梢晕染开一抹笑意,仿佛枝头繁花盛开,风情万种。 “新的一年,平安快乐,记得继续爱我。” 她突然凑过来,空气中的浅香味道愈发浓郁,秦樾垂眸看向她,倏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一直拿着表,原来是想在第一时间跟他庆贺新年,胸腔之中像是被一片羽毛一掠而过,威力却不小,径直翻起惊天骇浪,搂着她腰的手颤了颤。 “新年所许,只有我们。” 说完,只觉得浑身都轻快自在起来,仿若身处一团棉花里,恨不得溺死其中,眉眼舒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来,让本就俊逸非凡的五官更加惑人。 宋时溪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放下捏了不知道多久的表,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又亲了上去。 被翻红浪,好不快活,真正做到了什么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二天元旦,宋时溪和秦樾没能早起,到了中午才去秦家,今日放假,大家都在家里,郑慧兰准备了饺子,汤圆,年糕等应节吃食,大家痛痛快快吃了一顿,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就能瞧见宋时溪拍摄的广告,自然少不了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郑慧兰见大家都在,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吃着秦樾剥的橘子的手一顿,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郑慧兰试探性地出声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结婚啊?” 这话一出,不光宋时溪,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尤其是秦泊远,一双耳朵都只差竖了起来。 宋时溪将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侧的秦樾慢条斯理地接了话,“时溪年纪还小,我们不急。” “那也是。” 一句话就将郑慧兰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干笑着接了话,毕竟宋时溪年纪是真的小,才刚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二十出头,又是学生,这个岁数结婚在他们看来属实算早了。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在这个日子煞风景。 但谁让自个儿子老牛吃嫩草,再不着急,等过年,开春后就要二十六了,和他一般年纪的小辈都有抱了二胎的,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哪能不操心? 本以为阿樾语气那么淡定平稳,是真的不急,但是想起之前他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便知道他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悠然。 这个家最想把时溪娶进门,拿到结婚证,彻底尘埃落定下来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只不过他能装,能忍。 但凡时溪不松口,他就算再焦灼,估计也不会越线。 而郑慧兰也同样如此,她和自个儿媳妇儿之间本就存在一些不愉快的往事,要是这时候还往前逼,做个恶人,那这婆媳关系肯定堪忧。 她好不容易才往前修补了一点儿,一点儿都不想就此前功尽弃。 可刚才能开口问上一句,已经是她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的结果,现在再让她提,她也没了勇气,可要是不提,真让两个年轻人这么拖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有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儿和乖孙? 思前想后,郑慧兰给秦泊远递了个眼神,可这人比猴子还精明,立马就站起来借口去楼上找本书,跑了! 客厅内的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怪异,郑慧兰尴尬地举起杯子喝水。 宋时溪靠坐在沙发上,只当作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自顾自地吃着手中吃了一半的橘子,上面白色的部分已经被秦樾仔仔细细地挑干净,只剩下黄色的果肉,吃起来酸甜可口,十分合她的口味。 吃着吃着,神思却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在她的计划里,是要等到明年生日公布关系后,再考虑其他的事情,所以她从没想过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办酒席,什么时候生孩子。 不,生孩子,她倒是想过,最快都要等到毕业之后,不然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上课多不方便啊,而且她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她不可能为了其他人放弃往上走的机会。 就算那个人是秦樾,是他们的孩子,也不行。 任性过一次就够了,她不后悔,但也不想再赌一次。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人的关系提前暴露,有些现实问题就不得不摆上台面。 这个年代虽然提倡自由恋爱,但大部分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双方相个亲,谈好条件,便凑到一起过日子,人生大事甚至两三天就确定下来了。 就算是自由恋爱的,也谈不了多久,就会见家长,商定结婚事宜。 像她和秦樾这样谈了这么久,先把事儿办了,还没有迈入下一个阶段的,算是比较少见的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偏头看了一眼秦樾。 他今天穿着一身修身的粗线毛衣,个头本就高大,又瘦削结实,宽肩窄腰,像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刚才剥橘子时卷起来的袖口还没放下去,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和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大腿之上,指尖曲起,隐隐可见薄皮下的青筋。 再往上看,五官深邃立体,下颌线条利落分明,偏硬的黑发许久未剪,耷拉在额前,挡住凌厉的剑眉,为他增添了几分柔和。 那双狭长的眼睛深如水潭,令人一望便险些挪不开眼,径直被吸进去。 一张脸,紧紧勾住了她的三魂七魄。 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脑子也被迷得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想,长得像他们二人的奶团子暂时是生不了了…… 那就先领个证,把名分确定下来吧。 “真的?” 一道刺耳的惊喜声响起,把宋时溪的思绪给唤了回来,猛地回头,就对上了郑慧兰那双和秦樾如出一辙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愉悦和欢喜,太过高兴之下,都差点儿把手中的杯子给摔了,还是秦枝意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泼了满头满脸。 “那我明天就让人帮忙看日子,等选个黄道吉日,你们就先去把证领了。” 听到这儿,宋时溪才稀里糊涂地反应过来自个刚才犯花痴,一不留神竟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第131章 惊喜 话都说出口了, 那还能怎么办? 宋时溪捏紧了一瓣橘子,汁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她浑然不觉, 直到被人捧起来, 用纸巾一点点地擦干净, 她才回过神,却没看手, 而是直勾勾地看向那人。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的缘故,她觉得他那双墨眸居然泛着细碎的亮光,就像是半夜时分的星星, 缓缓闪烁着, 却藏着让人心惊胆颤的热度。 憋在喉间的话,就这么冒了出来, “嗯,那就拜托伯母了。” 话音砸下, 她亲眼瞧见他眼尾潋滟上了一抹无法掩盖的薄红,徐徐弯着,成了一轮明月,连带着她都忍不住勾了勾唇。 得了准信, 郑慧兰只觉得这一声伯母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但还是暂时压了下来, 等到证书拿到手了,再提这些小事, 目光扫向那贴得有些近的小情侣, 本没想打扰,但念着有些事最好是趁热打铁比较好,便轻咳了一声。 第200章 等那两人拉开距离, 这才道:“那婚礼……” “我想夏天办。”都说到这儿了,当然要好好商量。 宋时溪从秦樾手中抽回自己的指尖,又把捏得碎烂的橘子扔到他手里,这才继续往下道:“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我想好好准备。” 现在大部分人都是领了证就立马办婚礼,还有些人是办了婚礼再领证,之后才是同居,在一起生活。 像是在大家面前过了明路,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一样。 但是宋时溪可不想在大冬天办婚礼,这么冷的天,裹成球都冷,根本别想穿好看的婚服。 她不在乎旁的眼光,日子是两个人过的,管别人说什么,而且她和秦樾早就把所谓的正统顺序给打乱了,再去在乎那些,也晚了。 “好,那就夏天办,时溪你放心,在这方面我们家都听你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你。”郑慧兰也是女人,当然能理解宋时溪的想法。 再者她其实也觉得那么快办婚礼有些仓促,就像是时溪说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怎么着都要好好规划。 既然说到了这个事情上面,郑慧兰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先让秦枝意上楼去把秦泊远叫上下,然后一家人凑到一起商量商量。 秦家在京市多年,亲朋好友无数,怕到时候人满为患,不好招待,还得仔细斟酌。 相较而言,宋时溪这边就显得冷清多了,她孑然一身来到这个世界,就只有后面相识的好友和生意上认识的人能请。 至于原主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老家那群亲戚全是狗肉上不了正席的货色,和原主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没什么感情,当初甚至还打算把原主卖了,赚点儿钱。 宋时溪根本不想跟他们再有牵扯,更不想千里迢迢请些八竿子打不着,又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把婚礼给毁了,便说只打算请自己的好朋友和生意伙伴过来参加。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郑慧兰和秦泊远心中却不是滋味儿,二老对视一眼,暗暗下了决定,以后要对她更加疼爱,总不能让人嫁到自家,还受什么委屈。 除了宾客,重要的点还有场地,婚纱,日期…… 这些都不是一时片刻都能定下来的,所以其实说商量一下,到最后也没能真正确定下来什么,但大家聊得热火朝天,越聊越起劲。 等到吃晚饭,这才消停下来。 领证的日期有郑慧兰帮忙找人看,宋时溪和秦樾不用操心,两人过完元旦假期,就回小洋楼了。 眼看期末考试即将来临,宋时溪提前让工作室把那段时间空出来,拉着吴秋红安心在家复习,两人窝在宋时溪的书房里面,要等天黑才会结束。 终于到了正式考试的那一天,宋时溪眼一闭,心一横,进了考场。 一连考了快一个星期,宋时溪魂儿都快没了,但好在考完就解放了,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刚出学校大门,刚准备和吴秋红去吃一顿好的,还没开口,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秦樾。 “你过去吧。”吴秋红捂唇偷笑两声,推着宋时溪上前。 宋时溪便也只好跟她道别,朝着秦樾走去,“你怎么来了?” “过来接你。”秦樾帮她理了理白绒绒的耳罩,然后拉开车门,让她先上车,等到了车上,身上稍微暖和了一些,她才摘掉耳罩和围巾,扔给秦樾帮她整理。 “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觉得及格应该不成问题。”以后不做本专业的工作,宋时溪在自己成绩这方面看得很开,揉了揉有些发凉的脸颊,余光扫到窗外的景色,惊讶问道:“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从学校到家里的这条路她基本每天都要走,根本不会认错。 “嗯,不回家,我们去海市。” 秦樾语气平淡,却在宋时溪心里炸开了锅,“这么突然?” 去海市干什么?宋时溪满脑袋的问号,但是不管怎么问,秦樾那张嘴就跟掰不开的蚌壳一样,她一星半点儿都问不出来,只能胡乱猜想。 该不会是见她这段时间太忙,太辛苦了,想要带她度假放松一下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真的,便也不问秦樾了,想着从这儿去机场有些远,便懒洋洋地靠在他腿上闭眼小憩。 秦樾伸出手搭在她的脊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哄她睡觉。 只是那眼神有些过于赤裸,直勾勾地落在她脸上,灼热滚烫。 宋时溪浑然未觉,等上了飞机,又径直睡了过去,誓要把这段时间没睡够的全给补回来。 两人落地海市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来接他们的人将车钥匙交给秦樾就走了,没有像以前的助理那样开车送他们去落脚地。 白色小轿车是有些偏复古的设计,在路灯亮堂的光线下显得十分诱人,宋时溪跃跃欲试地开了口:“我来开吧?” 她月初拿到驾照后开车的机会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这会儿自然是心痒痒。 知道她不算新手,之前就会开车,秦樾也没反对,将钥匙抛给她,就自觉走向了副驾驶。 睡了一路,宋时溪这会儿精神抖擞,上了车,便先将厚外套给脱了,只留一件毛衣在身上。 就算是冬天,海市的气温也不低,两人还穿着在京市的行头,一路走过来,后背都有些汗湿了,现在脱掉才觉得刚刚好。 双手握上方向盘,宋时溪难掩兴奋,但还是慎重地没有一脚油门飙出去,一开始将速度放得很慢,慢慢找回感觉后,才逐渐加快速度。 这个时候没有导航,宋时溪只能听秦樾语音播报,好在两人配合默契,也没有出现走错路,又要调头的情况。 “你怎么对这边的路这么熟悉?” “在这边有项目,还有……”后面的话秦樾没说完。 “还有什么?”宋时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偏头看了他一眼,秦樾却卖起了关子,只是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切,我还不稀罕知道呢。”宋时溪娇嗔了他一眼,觉得车内有些闷,便把车窗打开,风徐徐灌进来,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海边。 但这也不能怪她,道路两边都种了密集的椰子树,遮挡了视线,要不是开窗后闻到海边独有的那股湿咸味儿,估计没人能发现。 “未来海市会变成国际化的旅游胜地,我有时候也会过来度假。” 闻言,秦樾挑了挑眉,笑道:“那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 他也是偶然间来过这边一次,一眼就看中了这里海边的风景,所以回去后就立马安排了项目组过来搞投资和开发,目前第一批海边别墅已经落地,第二批正在修建当中。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俩的身份是不是弄反了。” 秦樾的投资眼光真的好到离奇,热点一抓一个准,赚得盆满钵满,而且未来这些产业还会越来越红火,钱生钱,累积起来,几辈子都花不完。 除此之外,他还投资了很多她说的以后有大前途的公司,当伯乐,当大股东…… 宋时溪一想到这儿,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突然就觉得自己当时被男色所惑,一股脑栽进去,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了。 *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二层别墅前,里面灯光通明,车刚停下没多久,就有一名中年男人小跑着过来开了院门,让他们把车开进去,停到院子里。 宋时溪下车,环顾一圈四周,等到秦樾从后备厢拿出行李箱,便跟着他一起往屋子里走。 “困不困?” “不困。” 相反,她的情绪还挺高涨的。 “那换件衣服,我们等会儿出门。” 闻言,宋时溪愣了愣,“去干什么啊,还要换衣服?” 秦樾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笑,宋时溪便知道他不会说,无奈地应下,刚要随便换件衣服,就瞧见他打开了主卧旁边衣帽间的门。 正中间的位置上挂着一条玫瑰金色调的长裙,裙身在灯光下闪烁着淡雅的光辉,像是夏日波光粼粼的海面,令人一眼惊艳。 宋时溪认出这条是自己前不久在某本时尚杂志上看到的秀款,当时她就想要,但也知道现在的国内不好买这种奢侈品,可越是不容易得到,就越惦记,便在秦樾跟前提过两次。 她完全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看到这条裙子的真容,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及此,她猛地看向秦樾,张了张嘴,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秦樾就站在她身旁,长身玉立,眉眼间柔情似水,大掌贴在她脊背处,将她往前推了推。 第132章 求婚 衣帽间内东西不多, 听见秦樾的话后,宋时溪很快就在不远处看到了用丝绒礼盒装着的珠宝,她迈步走近, 手指拂过, 略带凉意, 细看之下才发现耳环的造型是一朵精致小巧的木绣球。 认出后,眼睫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脑海中蓦然想起秦家后院的那一大片在春夏季节盛开的木绣球,枝叶繁茂,延申至她房间的窗台边上, 那时候每天一睁眼, 就能瞧见朵朵喜人的花儿。 第201章 想到这儿,她转身看向秦樾, 他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看着她, 眉眼间绽开点点笑意,嘴角小幅度地往上弯了弯,“我在楼下等你。” 话音落下,不等她回答, 便合上了衣帽间的门。 宋时溪往前追了两步, 又逐渐停了下来, 寂静的空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也是这个时候, 她才发现胸腔内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乱了节奏,令呼吸都变得急促。 不到过了多久,她深吸一口气, 转身将那条裙子从上面取下来,忍不住低声喃喃:“跑得倒快……” 她能吃了他? 宋时溪垂眸,为自己的想法轻轻地笑出了声。 换好衣服,又调整了一下妆容,方才佩戴好首饰,高跟鞋,往楼下走去。 高跟鞋落在木制楼梯上,发出轻响,不是很明显,可是几乎是同一时刻,站在客厅的男人就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不约而同地闪过惊艳。 不光是她换了一身行头,秦樾也是同样如此。 客厅内开了一盏水晶吊灯,光线柔和明亮,她能清晰看见他纤细浓密的长睫在灯光的照耀下,潋滟生姿,瞳孔深如曜石,蕴着无尽暗色。 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剪裁得体,显得他身形愈发高大挺拔,身姿劲瘦有力,领带挺阔,露出一点凸起的喉结,莫名增添了几分性感和成熟的味道。 久居高位,仅仅只是简单站立着,都泛出一丝不苟的冷硬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不敢冒犯。 她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她。 裙子是按照她的尺码量身修改过,此时无比贴合着身体曲线,将窈窕玲珑的好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纤细起伏恰到好处,每一寸布料都仿佛写着她的名字,散发出独有的韵味,令人挪不开眼。 一字肩的设计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两道精致的锁骨,折射出亮光的项链垂下来,随着走动的幅度像是要掉进那深不见底的沟壑当中,一时之间不知道是珠宝,还是女人的肤色更白,更莹润。 那双娇俏的狐狸眼四周略带粉晕,月牙弯弯,黑白分明,波光流转间将人的魂儿都给勾走。 秦樾滚了滚喉结,艰难找回心神,大步朝着她走过去,伸出宽厚有力的大掌,紧接着,一只瘦削白皙的小手搭了上来,柔弱无骨,软嫩滑腻,他翻转方向,一根根挤进去,直至十指紧扣。 “好看。” 简略的两个字饱含真心实意,做不了假,哄得宋时溪眉开眼笑,双眸水雾雾地扫他一眼,嗓音刻意放得娇滴滴的,没个正形,“大晚上的,油腔滑调,该不会是要把我卖到哪儿去吧?” 偏偏秦樾还要接她的话,一本正经地点了头,“嗯。” 这一回答让宋时溪瞪大了眼珠子,作势要挣开他的手,可无奈他力气太大,根本挣不开。 “宋小姐放心,我自产自销。” 秦樾轻笑一声,握紧她的手,炙热的眼神落在她涂着不知道涂了什么而粉嫩水润的红唇上,薄唇轻抿,强压下那股冲动,转而牵着她朝着和正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注意力被他的动作给勾走,出声问道:“我们这是干什么去?” 他却没回答,走到一扇木门前,门板上满是粉色的蔷薇花,茂盛多姿,宋时溪原本还以为是假花,可凑近一看,才知道每一朵都是新鲜的真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瞳孔微微放大,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那扇门就被秦樾给推开了。 随着一缕风拂过,映入眼帘的是比花门更加艳丽漂亮的画面。 入目是一长段木制楼梯,扶手是由鲜花构成,每一节台阶上都铺散着花瓣,闪着微光,宛若满天繁星,再往下看去,尽头处则是柔软的沙滩,就算是晚上,有了四周亮着的灯光,也宛若亮如白昼,泛着金黄,闪闪发光。 除此之外,最让人瞠目结舌的便是停放在沙滩上的那辆白色的豪车,亮着车灯,可以清晰瞧见那前卫时尚的车型,和她之前在港城杂志上看的那辆一模一样。 而车窗上还贴着她的名字,显而易见是送给她的礼物。 宋时溪愣在原地,手指不自觉地在秦樾掌心当中抠了两下,粉腮被海风吹得有些泛红,只觉得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跳又开始躁动起来。 “走吧,下去看看。” 男人清冷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走神,细听之下,便能觉察出那上扬尾调里藏着的宠溺愉悦。 闻言,宋时溪懵愣地跟着他一起一步步往下走,等到了沙滩面前,整个人又被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腾空让宋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搂住他的脖颈,一双美眸颤巍巍落在他脸上。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巧瞧见那刀削般的下颌线,俊俏清隽的侧脸透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等到了那车跟前,才发现这里搭建了一个平台,上面没有沙子,全是各种各样的花,品种稀有昂贵,每一朵都是盛开的好颜色。 宋时溪踩着高跟鞋重新落地,却察觉到腰间的手并未挪开,贴着她腰窝的位置,暧昧又旖旎。 “喜欢吗?”秦樾一手搂住那盈盈一握的细腰,指腹摩挲两下,触感柔软,舍不得放开。 听见这话,宋时溪几乎没有犹豫就立马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倏地亮起来,语气里含着泼天的欢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好喜欢。” 秦樾微微俯下身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深邃的眼眸盯着她,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闷笑,“在港城的时候就让人去买了。” 只是买容易,运回来却费了一些功夫。 见他离自己只有半个手掌的距离,宋时溪眸光闪了闪,没忍住悄悄踮起脚尖,往前凑去,眼见红唇即将贴上他的,后者却猛地直起了腰,让她落了个空。 宋时溪抿了抿唇,颊边爬上一丝绯色,羞得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望着秦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幽怨和控诉,她难得高兴,在外面主动一回,他居然还躲开了? 还没等她生气,秦樾就挑眉,牵起她的手放在手边轻轻一吻,“等会儿再亲。” 笑声浅浅,却又不让人感到不悦,反而莫名也想跟着笑。 他说完,松开她的手,转身前往驾驶座的位置,打开车门,从里面捧出一束巨大的花束,也不知道这个季节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浅绿色的木绣球花在白色包装下显得清爽靓丽,熠熠生辉。 宋时溪心里隐隐猜到几分真相,情不自禁地捏紧了裙边,屏住呼吸望着正在朝自己一步步靠近的秦樾,他在距离她一步远的位置上停下,紧接着单膝跪下,打开手中方正的小盒子,露出里面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朦胧的虚影,可眼前的一切却是真实存在的,让人心跳跟着都漏了半拍。 “时溪,我爱你。” 男人微微仰着头,清贵的嗓音从喉间滚出来,带着一丝沙哑,就算夜再黑,她还是能分辨出那双眼睛定是装满了她,炙热如岩浆,快要将她融化。 宋时溪眼睫颤了颤,分不清是风大太迷了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总之眼眶竟有些发酸,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 “嫁给我。” 本以为秦樾会说很多很多的情话,她才会装作勉强答应,可是这简单又有些急切的几个字砸下来,像是将她脑海中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线给砸断了,以至于没有半分犹豫就朝着他伸出了手,点头如捣蒜。 等指尖被人握着,她才发现失去理智的人不止她一个人,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这会儿拿着戒指的手都是抖的,一抹嫣红从耳尖开始蔓延,直至延申到衣领当中,整个人宛若煮熟的大虾,什么矜贵冷冽都找寻不见了。 在戒指好不容易戴进左手中指上时,宋时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忍住破涕为笑,揶揄道:“哪有人结婚用肯定句的?” 秦樾从地上站起来,捧着她的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缱绻撩人,“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拒绝我。” 话音落下,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了她的面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去眼尾的泪痕,有些痒,可却抵不过心中的悸动,他难掩激动地将她抱起来,失去了平时的稳重成熟,笑得大声肆意,像是收获了至宝。 宋时溪挂在他身上,也控制不住地弯起唇角,刚要说什么,就被他堵住了嘴唇。 迟来的吻格外滚烫,紧贴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温柔地辗转,勾勒唇形,到后面才渐渐深入,像是要把彼此揉进骨髓当中。 甘愿沉沦,共赴余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眼的灯光熄灭,只留星星点点的灯带亮着,宋时溪被人抱起,压在了那辆豪车的后座,仓皇间按到了控制车窗的按键,海风往里面灌,撩起她的一丝乌发,和他的缠绕在一起。 夜晚的气温其实有些冷,可是敌不过身体和内心的火热,身体居然溢出了些许薄汗,高跟鞋被人褪去,胡乱从车窗扔到外面,不知道是不是砸进了沙滩里,总之听见落地的声响。 第202章 宋时溪暂时也没精力去管什么鞋子,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男人,又白又长的腿紧紧缠着他结实的腰身,不肯让他撤退半步。 “乖,裤子不脱,怎么给你?” 秦樾轻笑一声,嘶哑又性感,同时一只大掌贴着她的臀部拍了拍,惹得她颊边的绯色更深。 礼裙穿在她身上太过好看,他没舍得褪去半分,将人翻了个面,从后面覆上去,指尖拂过她口红晕染开的唇角,动作轻揉地摩挲,然后再次吻上去。 贝齿主动去捕捉他的舌尖,唇瓣追上他的,满是水雾的狐狸眼媚眼如丝,光瞧着,便腹部一紧,喉结滚动,连带着修长脖颈间的青筋都凸出了起来。 朦胧的月色下,水光潋滟,海浪的声音都没能覆盖住两人闹出来的动静。 今晚幸福笼罩,未来亦是如此。 第133章 领证 中午阳光正好, 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宋时溪幽幽转醒,就瞧见身穿整齐的男人正在拉开窗帘, 随着他的动作, 一大片果冻海映入眼帘, 而金黄的沙滩上愕然还停着那辆熟悉的白色豪车。 见状,宋时溪来不及欣赏动人的景色, 猛地从被子里坐起身来,动作太大扯到了腰腹,酸疼感瞬间遍布全身, 秀眉蹙起, 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半晌才缓过来。 听见动静, 秦樾收回手,快步靠近她, 看出什么,等坐到床边,第一件事情就是帮她揉捏腰身,从背后拥着她, 轻声问:“慢慢起, 别着急。” “那车怎么还没开走?要是有人去沙滩上……” 后面的话没说完, 宋时溪却先红了脸,脑海中全是昨夜放肆的画面, 她还记得临走时, 车厢内全是腥味,那价值不菲的车垫上更是斑斑点点,扔了好多用完的套儿, 但凡从车窗往里面看一眼,都知晓有人在里面干了什么。 而昨晚,两人回来洗漱后就相拥睡了,根本没人去清理。 本以为今早秦樾起了之后会去处理,结果一切都还跟昨夜一样,估计连朵花都没挪位。 思及此,宋时溪臊得颊边发烫,白皙的脸上带上一层薄薄的绯红,配上脖颈间羞人的痕迹,更显娇媚动人。 秦樾眸色渐深,原本放在她腰上帮忙按摩的手也缓缓挪了位置,托住软绵,指腹擦过还尚且红肿着的花尖,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她娇嗔一眼,紧接着手也被打落。 “干什么!昨天你咬那么重,现在还疼着呢。” 听到指控,始作俑者面上讪讪,到底是心虚地收回了手,轻咳一声,安抚道:“这一片儿都属于秦氏开发区的范畴,我提前让人清了场,不会有人过来。” 闻言,宋时溪松了口气,想到昨晚到的时候看到的那名中年男人,又问:“那昨天……” “我们到了之后他就走了,放心吧,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一张嘴,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不再卖关子,直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宋时溪松了口气,理了理颊边的碎发,她一动作,青丝上的淡香就蔓延开来,径直往人鼻子里钻,秦樾目光随着那摇摆轻晃的黑色大波浪卷发游移,落在那漂亮的蝴蝶骨上,没几秒又下滑至两处小小的可爱腰窝上。 刚安分了没一会儿的手又再次贴上去,直到摸到滑嫩柔软的肌肤方才觉得燥热的心得到了舒缓。 “我做了早餐,下楼吃点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垂下脑袋,将下巴放置在她颈窝处蹭了蹭,粗壮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的腰身,将人揉进怀里,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她的耳后。 突然就觉得那股压下的热气开始翻倍地往上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应该是刚刮了胡子,就这么蹭过来有些刺挠,痒得厉害,宋时溪往旁边躲了躲,来不及计较他腻歪的亲近,有些惊喜地挑了挑眉头:“你做的?” “嗯。” 秦樾盯着她泛着微光的美眸,喉结滚动,趁着人不注意,手中用力,将两人的方位调转开来,双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没了被子,全然暴露在眼前的姣好身躯。 浑身的火气倏然往同一个位置聚拢,眨眼的功夫,就变得不可忽视。 两人离得那么近,宋时溪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到了他的变化,瞳孔猛地放大,秀眉横竖,骂道:“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乖乖,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 言外之意便是现在算不得“大早上”,可他说这话时,全然忘了不久前自己还说了早餐一词。 宋时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听出秦樾只反驳了时间,并未对其他的有异议,刹那间眼尾潋滟上一丝薄红,又是气,又是羞。 秦樾轻笑一声,一只手禁锢住她的手腕,将其推高,另外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解着裤腰带,高大的身躯略微挡住身后玻璃窗外的蓝天白云,却挡不住四面八方涌来的光线,将一切映照得清清楚楚。 海浪翻滚,却比不过被翻红浪。 “吃完我,再吃饭。” 光天化日之下,宋时溪终究是没逃过这场暧昧运动。 等结束,宋时溪也没了下床的力气和心思,一脚踹在秦樾挺翘紧实的臀部上,理直气壮地指使人,“把饭拿上来。” 她那点儿力道对他来说就跟挠痒痒差不多,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轻飘飘的,更像是在调情。 而餍足的男人这个时候格外好说话,甚至还握住她的脚踝在上面啃了啃,嗓音嘶哑,“遵命。” 见他跟啃骨头一样,宋时溪嫌弃地拿起一旁的枕头砸过去,惹得秦樾闷笑一声,套上内裤,就下了楼。 等到吃完饭,宋时溪兴致来了,换上昨天的那条裙子,拉上秦樾下楼拍照去了。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场景,当然得拍照留恋,只是可惜要是昨天晚上能有摄影机把过程拍下来就好了,等以后老了记性不好了再翻出来看,肯定很有意思。 但有照片也很不错了,宋时溪向来不在小事上过多烦忧,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两人窝在这栋海边别墅待了四五天,一起做饭,晒太阳,赶海…… 等到要回去的时候,宋时溪还有些恋恋不舍,转念又想到春节将至,得赶紧回去给工作进行收尾,还要带员工聚餐,发年终奖,便也收起了玩乐的心思。 而且最重要的是郑慧兰帮两人看的领证的好日子就快到了,这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一落地京市就感受到和海市完全不同的天气,外面大雪纷飞,路边的景观树都快被积雪压得直不起腰了,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均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步履匆匆。 一出机场,宋时溪就庆幸自己穿得足够厚实,不然得冻成冰雕。 来接他们的是徐进泽和司机,一路上他的嘴就没停过,宋时溪见他说上两句话就要扭过头来,便干脆和他换了位置,坐在副驾驶舒舒服服地眯了一会儿。 等到了家,他们去书房商量公事,宋时溪也换了衣服,去了工作室找张素兰。 两人做了几天甩手掌柜,回来就要尽数补上,再加上年前本就忙碌,所以一连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直到领证的那天,才稍微空闲一些。 因为提前拍好了双人合照,这天宋时溪并不着急,但是郑慧兰和秦枝意一大早就来了,她还是加快了捯饬的速度,换了身得体的衣服便和秦樾下了楼。 “真漂亮。” 两人一出现,郑慧兰那颗七上八下的心就安定下来了,看着宋时溪,不禁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这段时间越接触,她是越喜欢这位准儿媳,有时候晚上都会想自己之前莫不是眼瞎了,怎么就会钻了死胡同,对人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但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纠正和挽回。 闻言,宋时溪浅浅笑了笑,几人聊了几句,就出了门。 到了民政局,排队领了号,就在旁边等候,今天显然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大厅里挤了不少人,还好供了暖气,不然这个天气真是遭不住。 宋时溪这一行人长相出众,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她怕引人注目,被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便把围巾往上提了提,贴着秦樾站着,想到什么,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见他看过来,便压低声音问道:“你紧张吗?” 她向来是个怕冷的人,今天更是全副武装,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黑亮的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娇俏妩媚,分外勾魂摄魄。 秦樾直勾勾盯着她,舍不得眨眼,见她催促般朝他使了个眼色,才低声回答:“紧张。” 说完,大手反客为主,紧紧扣着她的。 “我也是。” 见他跟自己一样,宋时溪才敢深深吐出憋了一路的气,见他握住自己的手,也没推开,反而越牵越实,像是想从中获取力量。 秦樾勾唇笑了笑。 不光他们紧张,郑慧兰和秦枝意也是如此,一路上就问了起码三遍证件有没有带齐,又说等会儿的聚餐已经安排好了,但很担心秦泊远一个人在那边不顶事。 第203章 “有舅舅和舅妈在呢,肯定没问题的。”宋时溪听了,抽出心神还安慰了一句。 话音刚落,那边叫号的工作人员就喊到了他们的号码和名字,宋时溪和秦樾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拿着装了各种证件的包跟着工作人员进了办公室。 “两位同志请坐。” 进了屋,宋时溪就将围巾解了下来,扔给秦樾拿着。 工作人员像往常一样抬起头看了两位新人一眼,这一看就险些挪不开眼,他在这儿工作了那么多年,见过的小夫妻不说成千上万,那也至少有几百对,但能有这样标致长相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更别提还是两位都长得这么好看。 一时之间不由多看了一眼又一眼,这才按照流程往下走。 见都没问题,便盖上了钢印,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祝福话:“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 “谢谢。”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砸下来,配上他们的笑脸,工作人员眼神一晃,又补充道:“岁岁年年,永结同心。” 等两人拿着结婚证走后,那人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话音落下,余光瞥见自己刚喝了一半的汽水,瞳孔猛地放大。 他怎么连自己女神都没认出来! 但转念一想,完了,女神结婚了,他没机会了。 第134章 老婆 秦家逢喜事, 在京市最好的饭店之一设宴,开了好几桌请人吃饭,来的都是平时亲近又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不是正式婚礼, 但排面也是十足十的气派。 宋时溪和秦樾这对新人被领着跟人打招呼, 一圈下来,脸都快笑僵了, 但是两人心里都高兴热乎,尤其是秦樾,几乎是来者不拒,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 她抽空瞅他一眼, 见他面色平常,没什么过多的变化, 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酒量能乘船,还是喝的都是假酒。 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心情不错, 而且是很不错,一张俊脸满是笑意,眸中波光粼粼,眼尾往上勾, 莫名缱绻勾人, 席间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志在偷偷打量他。 宋时溪心情复杂, 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借着酒杯的遮挡, 冷笑两声警告道:“再笑, 你晚上就别回去了。” 这话属实有些强人所难,大好的日子不笑难不成哭? 或许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宋时溪抿了抿红唇, 似是在纠结,好半晌才松口道,“收敛些。” 他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唇边的笑容不减反增,被她瞪了一眼,方才知道收敛,手握成拳,抵在鼻尖藏住那抹笑,紧接着薄唇轻启,说:“都听老婆的。” 尾音上扬,说不出的动听悦耳。 宋时溪俏生生的小脸刹那间染上红霞,差点儿被刚咽进去的酒水给呛到,狐狸眼里潋滟上水光,眼波流转,美得惊心动魄。 见她羞赧,秦樾眸色渐深,之前喊的那些什么爱称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有了证,盖了章,才发觉名分二字是如此重要。 至少他现今能光明正大叫出来了,任谁都挑不出错来。 两人凑到一起说话,其他人又不是眼盲耳聋,自然瞧得一清二楚,知道年轻人脸皮薄,也不跟他们打趣,而是待着郑慧兰和秦泊远揶揄。 “你们这儿媳妇儿长得可真漂亮,我长到这个岁数,就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同志,跟阿樾站在一块郎才女貌,感情还那么好,如胶似漆的,真是让人羡慕。” “之前见阿樾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没想到原来骨子里是个如此会疼老婆的。” “可不是嘛,我看就随了秦厂长,把媳妇儿当眼珠子宠。” “你们以后可要享福了,哈哈哈。” 听他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就算其中泛着些酸,但郑慧兰和秦泊远依旧笑得合不拢嘴,默契地对视一眼,均扬眉吐气般挺直了腰背。 儿子结婚晚那又怎么样? 那些结婚早的,讨的媳妇儿有他们家的好看吗?有他们家的大气吗?有他们家的有本事吗? 那句话说得真不错,好事不怕晚! 宴会聚餐结束,宋时溪和秦樾就被司机送回了小洋楼,进了自己家,方才觉得累了一天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瘫软在沙发上,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缠了过来。 “那么大的地方非要跟我挤在一起干什么?”宋时溪嫌弃地将压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往旁边推了推,但是却没能推动,只好任由他抱着。 秦樾今天喝了不少,呼吸间喷洒出来的热气落在她肩颈附近,都仿佛染上了一丝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或浅或浓,直往鼻子里钻,不难闻,但也称不上好闻。 “老婆。” 他似乎是有些醉了,拿高挺的鼻尖蹭着她的耳垂,低沉沙哑的嗓音不厌其烦地喊着这两个字,薄唇还时不时掠过她的肌肤,痒得厉害。 一颗心都快被他喊化了,宋时溪小心调转身体,抬手搭在他的腰腹上,和他面对面躺在沙发上,原本宽裕的地方,因为多了个他变得逼仄起来,但也变得温暖起来。 秦樾那双往日清醒深邃的眼睛难得朦胧起来,只是却依旧直勾勾看着她,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宋时溪心尖颤颤,紧接着就快速跳动起来,乱了节奏,她又往他怀里凑了凑,眼眸弯弯,“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刚出声,就见他眯起眼睛笑开了,紧接着回道:“你老公。” 这三个字砸下来,宋时溪一噎,哪还能不知道这厮居然没醉,还有心情和她玩笑,顿时羞恼地在他腰间的肉上掐了一把,但只是摸到硬梆梆一片。 “往下点儿,再往下摸。” 男人心情愉悦,浑话说完,也不等她应声,就摁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了上来,唇瓣一下又一下地在那抹柔软上蹂躏,片刻又轻啄着,刚碰上就松开,松开又碰上,玩得不亦乐乎。 大掌也没停,依着刚才的话,握住她纤纤玉手往下,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的皮带,往里面胡乱揉去,她每动一下,他就贴着她的唇夸她棒,跟逗小孩儿似的。 宋时溪红着脸颤颤巍巍睁开眼,对上他迷离的眼神,觉得这人真就是流氓转世,就算表面装得再矜贵,骨子里也是个叼着肉就不肯松口的疯狗。 偏偏这只疯狗是个不知满足的,刚在她手中去了一次,就撑起了身体,缠着她跪坐在沙发上,立时又来了一回,压根不知道休息二字怎么写。 所有的疲倦和瞌睡都被他撩走了大半,抖着一双白玉腿,任由他为所欲为,情到深处,连老公都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水汪汪的大眼睛盛着秋水,格外璀璨,令人恨不得栽在她身上,永远都不离开。 终于消停下来,宋时溪趴在他胸口,有气无力地低声问:“你喝了那么多,没醉?” 秦樾抓起她的手,将两人戴着戒指的手扣在一起,放在唇边啄了啄,才幽幽道:“新婚夜醉了,还怎么伺候你?” 他酒量不错,是在退伍后创业过程中喝出来的,那时候的深市鱼龙混杂,他初来乍到,自然得顺应规矩,没少在酒桌上推杯换盏,不知道吐过多少回,还因此进过医院。 那些血与泪,早已淹没在记忆里,一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可偏偏怀里软绵绵的女人想听,就算累到极点,也不肯就此睡过去。 秦樾愣了愣,搂着她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薄唇轻启,一字一句与她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在这个领证的新婚夜,外面大雪纷飞,却阻挡不了里面的两颗心越走越近。 * 过了二月,没几天就到了除夕,赶在这之前,宋时溪总算是关了工作室的大门,欢天喜地休闲下来,窝在家里吃各种年货,这些东西都是郑慧兰一手操办的,念着她是南方人,还准备了很多南边才有的东西。 这些好,宋时溪都记在心里,等到了年节当天,拿自己赚的钱斥巨资给婆婆买了一幅名师画作亲自送过去,郑慧兰大喜,封了个大红包给她。 旁的小辈都是现金,就她是一本存折,上面的数字多得晃人眼。 宋时溪觉得拿着烫手,但秦樾却不以为意,让她收着就行,再加上郑慧兰死活不让她退回去,便只能半推半就,喜滋滋地收下。 谁会嫌钱多啊? 新年穿新衣,宋时溪平时不喜欢穿些大红大绿的衣服,这几天却改了性子,各种红换着穿,每次出场必定是最耀眼的那一个,漂亮美艳,谁见了都忍不住多给些红包。 跟着郑慧兰拜见了几回长辈,各种红包和礼物都快堆成小山了。 等过了春节假期,宋时溪便抽了一天的时间拉着坐在金山上数着自己的战利品,还让秦樾坐在一旁当账房先生。 难为他那么大个老板,任劳任怨地听她指挥,还没有任何怨言。 过了年,宋时溪就去了江南某个小镇拍戏,小地方就连机场都没有,她带着人坐了火车到了省城,又上了剧组前来接应的车,这才摇摇晃晃到了酒店。 第204章 说是酒店,其实叫宾馆更为合适。 “宋同志,条件有限,这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了,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让人过来找我,我给您配齐。” 接应他们的是剧组中的一位副导演,年纪三十多岁,应该是沪市人,讲话带着点儿那边的口音,一张国字脸笑起来,眼角全是褶子,看上去多了几分和善,但笑意不达眼底,显然只是走个过场。 宋时溪自知是新人,也没把自己当个多大的角色,更不会将副导演的话当真,正是开机的关键点,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还能抽空管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 再者,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缺了什么,估计也没处买。 想到这儿,宋时溪勾起一抹浅笑,淡淡道:“那就谢谢张导演了。” 平时私底下,为了给副导演面子,都会把那个副字给省略掉,哄人高兴。 张副导演勾勾唇,觉得这位宋同志还挺会说话的,循声偏头,就对上了一张灿若春花的小脸,眸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 他在各大剧组混了那么多年,见惯了生得漂亮的女演员,甚至是男演员,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灵气的,刚才初见时惊鸿一瞥,就觉不得了,现在美人一笑,更是勾魂摄魄。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一向苛刻的总导演会选个模特出身的过来演这么重要的灵魂人物了。 脑海中各种想法缠绕在一起,张副导演重新堆起笑脸,这次的可要真诚多了,“宋同志你们舟车劳顿,肯定也累了,你们好好休息,我也不打扰了。” 说完,跟其他人颔首打了声招呼,就识相地走人了。 赵河彩送人到楼梯口,这才折返回来,看着狭小简陋的房间,有些憋屈地撇了撇嘴,“这住宿条件也太差了,连暖气都没有,被子也不知道洗没洗……” 能抱怨的地方太多,赵河彩说了几分钟才堪堪停下,她跟着宋时溪那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差的环境,一时没忍住就说得多了些,但等说完,又觉得这是在往宋时溪心口插刀子,毕竟他们还要在这儿待上至少半个多月。 她抿了抿唇,有些后悔,偷偷看了宋时溪一眼,后者倒是没在意,也觉得赵河彩吐槽的处处在理,把她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只是出门在外,哪能事事如意? 而且他们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玩儿的。 “南方大部分都没有暖气,刚才那个张导演不是拿了个炭盆过来吗?等会儿把炭火烧起来就不冷了,至于被子什么的,我们都带了新的过来,等会儿李正棋和曾勇富把行李搬上来了,就换上我们的东西。” 好在她不是个肯会委屈自己的,又提前知道是在外地拍戏,以防万一,就收拾了很多生活用品过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好。”赵河彩点点头。 赶路赶了一天,宋时溪有些累了,但看着油光锃亮的木椅子,不知道是原本的颜色,还是沾了油污,总之她是坐不下去,就干站着,等人来,顺便又把这个一眼望得到头的宾馆房间给转了一圈。 这一栋楼共四层,主要演员和重要的相关工作人员都住在这儿,一楼和四楼是男工作人员和男演员住的,二楼和三楼则是女工作人员和女演员住的。 宋时溪分到的房间是三楼最靠里的位置,家具很简单,床,衣柜,桌子,椅子,就没有了,好在是独立卫浴,不用去跟人挤公共澡堂。 等两位男助理把行李搬上来后,又一起把卫生收拾了一遍,宋时溪就让他们先走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他们也要收拾房间,不然晚上都不知道该怎么休息。 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宋时溪在床上干坐了一会儿,就没忍住下了楼,前台这会儿挤了不少人,都是等着打电话的,她估算了一下,她如果现在排队,就算一个人只打两分钟,等轮到她,都快晚上十一点了。 她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上前跟前台打听了一下这附近哪里还有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等搞清楚地址后,就围上围巾出了门。 南方的冷像是能刺进骨子里,刚推开大门就被冻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等稍微适应了一些,才往前走,这条街上有不少穿着整齐的人,大部分都说普通话,而不是本地话,一看就是剧组的人。 宋时溪匆匆看了一眼,就埋头往前走,走了几分钟,就找到了前台说的那家杂货店,这里确实能打电话,但也围了几个人,但比起宾馆里人挤人的现象,要好很多,她跟老板说了一声,就站到人群后排队。 老板见她一个小姑娘,还拿出了小炉子,让她烤烤手,跟她搭话。 “你们都是过来拍戏的吧?” 老板口音有些重,宋时溪仔细听才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点头。 “咱们这地方之前也来过拍戏的,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老板显然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眉开眼笑,“多来点儿人好,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能跟着沾沾光。” 说完,不等宋时溪接话,就有人提着大包小包过来结账,看着买了不少东西,老板笑得更欢快了,连忙招呼人。 第135章 拍戏 杂货店里人来人往, 宋时溪靠边站着,围巾将一张笑脸完全包裹住,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但是那与周围朴素老旧的环境完全不一样的时尚穿着, 依旧高挑瘦削的身段, 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宋时溪没将那些打量的视线放在心上,等到终于轮到自己后, 才稍稍取下围巾,拨通了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没过多久,对面就接了起来。 “老婆。” 听到秦樾的声音, 不知道怎么的, 她就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干巴巴挤出三个字, “我到了。” 她一开口,秦樾就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对劲, 声音顿时沉了几分,“有人欺负你了?” 宋时溪立马摇了摇头,很快又记起来两人这是在打电话,于是又出声回道:“没有。” “环境不好?” 那边很快就指出了关键所在, 宋时溪有时候都觉得他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什么都能猜得到, 见他点出来了,她也不再扭捏, 但也知道环顾一圈四周, 见没多少人,这才压低声音,将遇见的事情痛快地吐槽了个遍。 “早知道你让徐秘书送我过来的时候, 我就不拒绝了。” 本来秦樾是要亲自送她过来的,但是深市那边临时出了事情,他要赶过去处理,便让徐进泽陪着她过来,他做事周全,能帮她解决很多问题。 可她觉得这样做有些太过兴师动众,再者她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工作,只不过这次在外面住的时间最长而已,便把徐进泽赶去陪秦樾了,她自己带着工作室的人来了江南。 等如今到了地方,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又见识了小镇的落后,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光住的地方简陋,交通也极为不方便,小镇不比在京市,有自己的车可以开,缺个什么东西,要办什么事,随时开车就能去,要想去城里,只能坐大巴,可每天就那么几趟,剧组出去办事的人又多,再加上当地人,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车票。 不光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宋时溪都没在这种环境下生活过,自然觉得委屈,但她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就罢工不干了,只是在面对亲近人的关心时,没忍住抱怨了两句。 秦樾也很了解她,所以丝毫不提让她现在就回家之类的话,而是就事论事帮她处理问题。 “时间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你先回房间,这件事交给我。” 宋时溪问他会怎么处理,但是秦樾没多说,只让她抓紧时间先回去,她便挂了电话,又在杂货铺买了点儿东西带回去,刚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前面围了不少人,闹哄哄的。 “这间房间是我们书怡姐看上的,凭什么让给你们?”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嗓门很大,带着浓浓的嘲讽。 “凭什么?就凭这是剧组安排的,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名字,你眼睛瞎了?”另一道女声紧跟着响起,只是话音刚落,下一秒就听到她惊呼出声,骂道:“你疯了?” “名字在哪儿?你才眼瞎吧?时间不早了,我可没空听你无理取闹,在这儿东扯西扯,明天还要参加开机仪式呢,呵,也对,一个女二号,参不参加也没什么要紧的。” 随着一道震天响的关门声落下,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也消失了。 听到这儿,宋时溪哪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都能猜到产生争执的双方是谁,一个剧组里面,连女二号都不放在眼里的,除了女一号又能有谁? 只是,抢了人房间,还这么理直气壮,嚣张跋扈,难道就不怕得罪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虽说她已经拿到剧本了,但是关于对手戏演员是谁那是一概不知,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刚才好像听到其中有一个人说了书怡姐这个称呼?书怡…… 第205章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但想起对方在业界内的名声,又联想到刚才的事情,估计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心里想着事情,就连什么时候楼道里的人一窝蜂散了个干净都不知道,还是被猛地从楼上冲下来的人给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 “麻烦让一让,谢谢。” 宋时溪听出对方的声音正是刚才其中的一位,便往旁边挪了半步,随后就见对方快步下了楼,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她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提着在杂货铺买的东西往楼上走。 刚迈进三楼,宋时溪就看到了好几个行李箱堆在楼道里,其中一个行李箱上面还坐着一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她原本正在听旁边的人说话,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便偏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那是一双水润灵动的杏眼,目光平静,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 宋时溪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就听见对方主动朝着她颔首点了点头,她也紧跟着如此,便算是打了声招呼。 随后抬步越过对方,经过她时,余光瞥见地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刘柳两个字,只是上面被踩了好几个黑脚印,再白的纸也显得灰扑扑的,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径直走到最里间,用钥匙开了门。 出门前还烧得旺盛的炭盆这时候都快熄了,她添了几块炭,又开了点儿窗,保持通风,免得到时候中毒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坐在床边收拾衣服,只是思绪却跑偏了。 刘柳?这可是位实力派演员,电视剧和电影都有涉及,在圈内有一定的名气和资本,去年还跟着剧组去了国外参加电影节,不可谓不风光。 这样的人可不是什么任由旁人欺负的小角色。 曾书怡虽然也有作品傍身,名气大,但是毕竟年纪小,在这个讲究前后辈的圈子里,还这么嚣张,绝对会被教做人。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曾书怡这样的人眼高于顶,不明白做事留一线的道理,迟早会吃大亏。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嘈杂声。 宋时溪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拉开一条门缝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瞧见十几个人围在外面,为首的赫然是这部戏的总导演冯平。 她只瞧了一眼,就不动声色地合上了门,并没有多看。 外面闹了多久,她并不知道,等从卫生间洗漱好出来,已经听不到动静了,本以为在陌生的环境肯定睡不着,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一夜无梦,第二天跟着闹钟一起醒过来。 刚换好衣服,赵河彩就过来了,还带来了一则八卦。 “时溪姐,你昨天晚上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吗?听说女一和女二为了争房间差点儿打起来,后面冯导来了,才把事情平息下来。”赵河彩知道这里隔音不好,所以尽量压低声音。 这件事情宋时溪早就知道了,但见赵河彩双眼发光,一连期待地看着自己,便顺着往下问道:“那最后谁争得了?” “冯导说房间一开始分给谁就归谁,你是没看到那曾小姐脸有多臭,东西都快收拾差不多了,又灰溜溜地搬了出来。” 赵河彩不知道宋时溪曾经和曾书怡见过面,还因为余婉,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这会儿便实话实说,隐隐带着些幸灾乐祸,“让他们欺负人,活该大晚上被赶出来!” 大家都是普通人,最看不惯的就是仗势欺人,眼高于顶的人,毕竟出来工作,谁愿意碰到摆架子,耍大牌的同事? 所以曾书怡倒霉,赵河彩只觉得痛快。 宋时溪早就猜到了事情走向,所以并没有过多吃惊,见赵河彩说完,便适时转移话题道:“快点收拾吧,等会儿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哦哦好。”赵河彩收起玩笑的笑意,瞬间切换成工作模式。 两人刚收拾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赵河彩去开门,没一会儿就朝着宋时溪道:“时溪姐,是秦总的人。” 闻言,宋时溪停下描眉的动作,有些惊讶对方动作居然这么快,急忙起身到了门口,便见到一男一女站在那儿,先和她打了招呼,便简单说明了来意。 宋时溪这才知道秦樾动作那么快,就连房子都找好,并且收拾干净了,里面的家具都是从城里拉过来,连夜布置的。 有了新住处,宋时溪当然喜闻乐见,秦樾办事她放心,定是安排得妥妥当当,她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有了更好的生活环境,自然不用没苦硬吃,只是这件事还是要跟剧组说一声,才好付出行动,她刚开了口,就听到对方说:“秦总已经打好招呼了。” 秦樾还认识剧组的人? 这事他可没跟自己提过,但是转念一想,他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派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这下没了后顾之忧,宋时溪便让他们帮忙把东西先搬过去,等会儿开机仪式结束后,她直接过去。 宋时溪继续化妆,卡着时间出了门,正巧又在楼梯口碰见了刘柳和她的助理,两波人撞见一起,这次宋时溪先出声道:“刘老师。” “你好。” 刘柳长得很好看,偏文静淡雅的气质,大大方方地朝着宋时溪笑了笑,随后说:“要一起去吗?” “好。” 说起来,两人在此之前也不认识,没有交情,而且昨天晚上的事情,宋时溪算是半个目击人,走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但双方难得默契,都没有提及那件事。 “宋小姐之前没有演过戏吧?” “嗯,这是我的第一个角色,我紧张得一晚上都没睡好。”宋时溪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故意放得夸张,惹得刘柳轻笑一声,紧接着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找我。” “真的吗?那就太谢谢刘老师了。”宋时溪惊呼一声,双眼弯弯。 “当然是真的。”刘柳视线落在宋时溪姣好明艳的面容上,不免多看了几眼,“冯导很会指导新人,有他在,宋小姐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两人边走边聊,关系拉近了不少,只是一到开机仪式的举办地点,两人就被分开了。 宋时溪的角色算是女四号,戏份不多,但却几乎贯穿整部戏,再加上她如今名气大,所以也没有人敢怠慢。 等了没多久,开机仪式正式开始,宋时溪跟着人群走流程,刚听完导演说话,就注意到中心位置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黏在自己身上,等她看过去,又没能抓住那个人,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就是曾书怡。 果不其然,仪式结束后,曾书怡和她的经纪人就走了过来。 “真没想到和宋小姐还有这样的缘分。” 宋时溪扫过曾经见过的王雪,对方仿佛忘了之前的事情,笑得一脸灿烂,唇角往上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应道:“是啊。” 见宋时溪态度不是很热切,曾书怡一下子就垮了脸色,在心中冷哼真是给脸不要脸,仗着身后站着秦总就摆谱,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她愿意过来跟她攀谈,她就该欢天喜地地捧着,做出这样一副模样给谁看! 一个二个的,真当她好欺负不成? 本就因为昨晚的事情憋着火,曾书怡越想越气,刚想出言讥讽几句,就被王雪给拉了拉手,只好把话都给咽了回去,将头偏向一边,看样子是不准备说话了。 宋时溪神色淡淡,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小姐慢走,晚上再聊。”王雪笑眼盈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冯导晚上组了饭局,演员们都要参加。 宋时溪没接话,转身走了。 等再也看不到人,王雪脸上的笑意冷下来,瞥了一眼旁边还端着的曾书怡,心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可又不能说重话,万一真给人气到了,以她的性子,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于是压低声音劝道。 “人家后面有人,咱们好好哄着,把关系走近点儿,以后不愁喝不到汤,这个道理别人不懂,书怡你还不懂吗?” 曾书怡抿了抿唇,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又拉不下面子来,冷哼道:“她一个野模,半路出来的演戏的,我去捧她,岂不是自降身价,要是让人看到了,我的脸往哪儿放?” 王雪只觉得额角胀疼,深吸一口气,“咱们这一行向来不问出身,有钱有名就是硬道理,她男人是咱们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你和她交好,有什么丢人的,别人想捧还没机会捧呢。” 听见这话,曾书怡眸中闪过一丝嫉妒,捏紧了手中抱着的热水袋,但表情却松动了几分。 知道她听进去了,王雪又下了一剂猛药,“我早上可是看见她和刘柳一起过来的,难道抢房间抢不过,人也抢不过吗?要是和宋时溪打好关系,想加戏份那不是轻轻松松?” 第206章 一听到刘柳的名字,曾书怡就恨得咬紧了下唇,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两人说完,就准备回酒店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房间,曾书怡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还没拆封的护肤品,犹豫几秒,就拿着东西,和王雪一起去敲了宋时溪住的房间,但等了很久,才知道人居然搬出去单住了! 本想着晚上再套套近乎,可等到了地方,又发现宋时溪和刘柳坐在一块儿聊得正开心,她们来晚一步。 曾书怡快咬碎了牙,又不得不凑上去,可那两个人都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接连碰壁,她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也不顾王雪冲着自己使眼色,沉下脸走了。 饭局结束,隔天就正式开拍,宋时溪的戏份被安排在下午,但她一大早就去了,在片场一边看别人拍,一边看剧本,想找找感觉。 昨天刘柳跟她说了很多经验,宋时溪还不能完全理解,只能一步步来。 好在正式上场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一开始演得有些僵硬,后面在冯导手把手的教授下,变得越来越自然,等到下场,她才发觉自己后背全被汗给打湿了。 “时溪姐。”赵河彩给她递了水,又悄悄道:“演得真不错。” 宋时溪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赵河彩这话多半是为了给她增长信心的,但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往上扬了扬。 古装里三层外三层,走路做事都有些令人不自在,但在大冬天还挺暖和的,她抱着热水袋,翻出剧本准备再记一记词,就看到刘柳过来了。 她也穿着戏服,举手投足间仪态十足,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她过来后,宋时溪就让赵河彩重新搬了把椅子过来。 刘柳说话很柔和,不动声色地提到刚才那场戏,提了些意见,又帮她梳理了一下后面两人的对手戏。 宋时溪对她的帮忙很感激,同时又觉得很疑惑,虽然刘柳保持的距离恰到好处,但是她还是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总觉得对方在讨好她。 讨好这个词一出,宋时溪都觉得自己有些自恋,不禁笑了笑。 “宋小姐笑什么?” “没什么。”宋时溪下意识地摆了摆手,沉默两秒,还是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刘柳也不藏着掖着,“我们之前在郑爷爷的寿宴上见过的,但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闻言,宋时溪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记忆,却想不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道:“我那时候急性肠胃炎,脑子昏昏沉沉的,记不太清了。” “我知道的,郑小姐去叫人的时候,我就守在你旁边,当时见你脸色发白,还很担心,好在后面听说没什么大事。” 刘柳显然没将宋时溪不记得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唇边带着笑容。 有了这一茬事,宋时溪对刘柳的好感度又往上提高了一些。 两人聊完剧本,刘柳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曾书怡之前有过节?我见你们……” “也称不上过节吧。”宋时溪想了想,简单提了一下余婉的事情,只是没有点名道姓。 闻言,刘柳了然地点点头,“她那做派圈子里人尽皆知,迟早有一天要栽大跟头。” 两人都不喜欢曾书怡的性子,但也没多聊,很快就轮到刘柳的戏份,她起身告辞。 连着一个多星期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宋时溪也渐渐习惯了在剧组的生活,这天刚到现场,就听到有工作人员议论,上面塞了个人进来,听说是某个投资人的女儿。 “谁知道是亲女儿,还是干女儿啊,最讨厌资源咖了。” “脾气还不小呢,刚拍戏一个不顺心,就借着剧情结结实实打了一个群演十几个巴掌。” “这么过分?” “可不是嘛,脸都肿了,刚才躲在厕所哭,还被我撞见了,真是造孽。” 两人躲在角落里说话,并没有看见宋时溪和赵河彩,宋时溪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绕了个圈,进了化妆间。 刚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发脾气,“这个衣服丑死了,还有这洗过吗?领口怎么黑黑的?” 宋时溪和赵河彩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倒霉二字。 在剧组待了那么久,主要演员基本上都混熟了,猛不丁见到个外人,再联想到刚才听到的话,便很容易将其对号入座,但事实上他们也没猜错,因为之前见过的副导演,正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赔着不是。 宋时溪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进还是不进,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走了进去,在自己常用地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有妆造师过来帮她做造型和化妆。 她一进屋,那边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通过镜子,宋时溪注意到那人正在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她,眼神露骨,让人很不舒服,而且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还大声问道:“她是谁?” “宋老师。”副导演暗暗叫苦,只能压低声音回答。 “怎么早上没见过?” “宋老师今天下午才有戏。” 两人一问一答,一个声音越来越大,一个声音越来越小,倒有些搞笑。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她的戏份就结束了,宋时溪并不想跟这人有任何交集,所以没有出声。 “我看长得也不怎么样。” 副导演可不敢接话,好在她没再说什么,撇了撇嘴,等做完妆造就走了。 “她还真敢说,我看她才是长得不怎么样。”赵河彩小声嘀咕,朝着门口翻了个白眼。 第136章 深夜惊喜 经过上次的小插曲, 本以为按照对方那个张扬的性子,或许还会被找麻烦,但没想到一连好几天都安安静静的, 甚至连面都没碰上。 当然这也与两人之间没有对手戏有关。 对此, 宋时溪乐得轻松, 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每天除了认真拍戏, 跟前辈刘柳和相关工作人员学习经验以外,就是掰着手指头算什么时候能杀青回京市。 一晃眼,她都在这个小镇上待了十多天了, 刚来到这里的不适, 已经渐渐演变成了习惯,偶尔空闲的时候还会和赵河彩到处逛逛, 拍拍照片。 与京市不同,这里多是小桥流水, 古色古香的临水古建筑,别有韵味,人在这里待久了,身上的压力好似也被一股脑抛诸脑后。 宋时溪在电话里还跟秦樾谈起过几次。 “真有这么好?那我可要过来看看。” 秦樾说这话时语气懒洋洋的, 玩笑意味偏多, 宋时溪也没放在心上, 笑了笑,转而道:“再有三天我就回去了, 你呢?” “还说不准。” 知道秦樾最近为了一个新项目忙得脚不沾地, 宋时溪抿了抿唇,掩下失落,又聊了几句, 那边居然匆匆就挂了电话。 宋时溪愣愣看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绕成一团的电话线,漂亮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却颤了颤,过了好半晌才啪的一下将电话放回原处,心里又是恼又是委屈。 这么久不见,秦樾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软话,他以前不是最会甜言蜜语的吗?她就不信他听不出刚才她有些不开心了。 “亏我还想第一时间见他。” 低声喃喃的话几不可闻,其中的苦涩和酸意也只有自己明白,宋时溪戳了戳沙发上的抱枕,没忍住将其揉成千百个形状,这才气冲冲地起身去房间洗漱,准备休息了。 这个二层的小楼还是秦樾托人找的,就在剧组准备的酒店附近,只隔了一条街。 但是环境却好了不知道多少,是镇上一户做生意的人刚修好没多久的新房,装修都用了不差的材料,白墙绿瓦,家具则是秦樾让人从省城连夜运来的高端货,刚开始还比较简单冷清,经过这么多天的查漏补缺,早就变得像模像样,什么都不缺。 赵河彩他们几个小助理都跟着她住在这儿,两个男助理住一楼,她和赵助理则住在二楼。 一来人多热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能安全许多,二来有什么事情也比较好吩咐,三来都是她工作室的员工,她向来是个大方的,那酒店的环境她都住不下去,现在有好地方,房间又多,自然不必没苦硬吃。 洗漱完出来,宋时溪的气消了大半,想着明天一早还要拍戏,便关了灯,抱着热水袋躺在床上哄着自己睡觉,但心里装了事自然没那么快入睡,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只是睡着睡着,就觉得那热水袋居然越来越滚烫,越来越大,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没一会儿额头上都起了汗,就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宋时溪蹙起眉,迷迷糊糊睁开眼,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躯被人圈在怀里,唇齿被人堵住,或许是察觉到她醒过来了,炙热的舌尖一个劲地往里面钻,勾着她的,紧紧不放。 刚醒过来,脑子昏沉,她还以为自己在京市家里,下意识地娇哼一声,手也攀了上去,直到那人撩开她的睡衣下摆,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第207章 想到这儿,宋时溪急忙挣扎起来,抬脚就朝着对方浑身最薄弱的地方踹去,但是他身手了得,她刚有所动作,就被他给禁锢住脚踝,紧接着就顺势将她双腿分开,朝着他怀里拉去。 转眼间,她就被迫环上了他的腰。 宋时溪怕得不行,又觉得羞耻,张开嘴就要咬,但是他却提前退了出来,及时开了口,“想谋杀亲夫?” 熟悉的男声嘶哑得不行,还带着一丝调侃,但是宋时溪却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同时因为慌乱而忽略的细节也渐渐浮现出来,比如说他身上熟悉的淡香,熟悉的体格,熟悉的撩拨手段…… 要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不会搞错,但今天晚上她睡得不安稳,心神不宁,便闹了这么大个乌龙出来。 知晓面前的人是谁,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鼻尖一酸,拿手打他。 “吓死我了,你还好意思怪我?” 听出她嗓音中染上哭腔,秦樾面上的嬉皮笑脸顿时收了起来,立马紧张地将人抱进怀里,大掌轻柔地抚过她的背脊,小心翼翼地哄着。 “是我不好,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对不起,小祖宗别哭了好不好,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但也要小心点儿,别伤了你自己的手。” 闻言,宋时溪差点儿被气笑,毫不客气地重重赏了他一拳。 柔软的拳头落在他硬梆梆的胸口,他疼不疼,她不知道,但是她的手是真疼,一时之间更加委屈了,金豆子一个劲地往下掉。 摸到一手湿润,秦樾哪还敢逗弄她?急急忙忙抱着人,摸索着把床头的台灯打开,又去找纸巾。 “我看看。” 秦樾捧着她的手,又是亲,又是吹,反倒是宋时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挣扎开来,不让他再继续。 昏黄的灯光不太亮,勉强照亮床头,宋时溪被他抱在怀里,稍稍抬起头,就能瞧见他清隽的脸,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他什么都没穿,短发上隐隐带着水渍,应该是洗过澡才上床的。 上半身几乎全都裸露在外,连个被子都没盖,结实好看的肩颈肌肉微微鼓起,有力的胳膊还环着她的后背,不肯松开。 想着七八点的时候两人还在电话聊天,事后她还气他不说好话哄哄她,结果现在就面对面抱在一起。 再多的情话,哪有见面亲一亲,抱一抱来得管用? 秦樾向来是个行动派,又想给她个惊喜,所以才藏着掖着,没在她面前泄露分毫。 而且看他这个样子,肯定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与她想的一样,秦樾慌忙开口解释了前因后果,又拿着柔软的纸巾帮她擦了脸,幽幽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提前告诉你了,白白惹你哭了一场,眼睛都哭红了。” 宋时溪任由他给自己抹着眼角,初见面时的害怕和恐慌渐渐散去,心里被一股甜滋滋的感动所包裹,那些憋了一晚上的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眼眶的泪水也尽数收了回去,演变成掩盖不住的笑意。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发现刚才还热乎滚烫的触感这会儿已经冰凉一片,匆忙拉起被子给他盖上,又忍不住娇嗔他一眼,“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冷吗?感冒了我可不心疼你。” 小镇上可不比京市全屋都有暖气,不管什么时候屋里屋外都是差不多的温度,冻得人发抖。 她睡觉的时候怕开着窗有冷风吹进来,会吹得头疼,还怕有坏人顺着没关紧的窗户钻进来做坏事,更怕炭盆放在屋子里,晚上没人照看一不留神把屋子给点着了,所以干脆就不在房间里放炭盆,晚上抱着热水袋睡,再加上裹着厚实的棉被,便不会冷了。 而这个天气秦樾裸着在外面那么久,身上不冷下来,才奇了怪了。 “冷啊,怎么不冷?但老婆最重要,你因为我哭了,我心如刀绞,哪还管的上这些小事?”秦樾盯着她尚且还潋滟着红晕的眼睛,指腹又没忍住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他最见不得她哭。 “油腔滑调。” 宋时溪话是这么说,但是搂着他脖颈的手又没忍住紧了紧,将自己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白玉般好看的颊边泛起红霞,整个人娇艳欲滴,漂亮得很。 感受到她的依赖和欢喜,男人眯了眯眼眸,墨瞳里的情绪越发幽深,瞧着她粉润的唇,腹下像是有一团火苗,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他滚了滚喉结,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不再隔着被子,而是真真切切地放在她腰上,指尖寻到她不小心露出一截的肌肤,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她软嫩的身子瞬间僵硬起来,连带着那抹绯色都更扎眼了些。 “好冷。”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垂首,薄唇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鼻尖,两人气息交缠,原本冷却下来的气氛和身体再次热烈起来。 “老婆给我暖暖?” 请求抛下来,却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叼住他觊觎已久的,吞吃入腹,唇瓣相碰的瞬间,她凌乱的心跳逼得她闭上眼睛,无力地攀附他比自己宽厚许多的肩颈,一块儿倒在床上,棉被被他撑起来,却没有一丝冷气能钻进来,没一会儿便出了一身的薄汗。 “刚才洗澡的时候,闻着你常用的沐浴露香味就硬得不行了。” “不信?那你摸摸?” 谁不信了?宋时溪红着脸偏过头,不肯去看他正握着她的手在干什么,只是没一会儿,胸口处被那湿漉漉的滚烫给贴上来,她吓了一跳,不得不朝着他看去。 便瞧见他正调整身位,居高临下,用粉得发紫的将她白皙的皮肤蹭红。 “你干什么?不可以!” 他平时再怎么胡闹,再怎么捧着吃,那都是乐趣,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令她羞得没办法接受,尤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次用力,都快戳到她下巴来了。 就像是在喂给她吃…… 宋时溪咬紧下唇,开始挣扎,但是没多久,就被他给擒住双手,往头顶摁去。 “乖乖,让我试试。” 天知道他肖想多久了,那白得发光的缝儿,再加上旁边柔软,这等美妙,没尝过也就算了,现在尝过了,哪能轻易放弃。 秦樾嗓音嘶哑,低低开口,自带一股慵懒的劲儿,又痞又不讲道理,震得人心头一紧,偏偏瞧着昏暗灯光下那张俊气矜贵的脸,一时之间心神被勾走,喉间干涩,连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牵着鼻子走了,等回过神来,一切都晚了,感受到锁骨处蔓延开来那难以言说的黏糊,宋时溪阖上眼,暗骂秦樾不要脸,拿准她的软肋,就来勾她! 懊恼,唾弃,悔恨,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 各种情绪涌上来,她没脸去面对,只想把脑袋埋进枕头里,眼不见为净。 “怎么不看我?” 男人缠上来,拿着纸巾胡乱擦拭一通,就埋首亲上去,啃着她的脖颈,又恰到好处地没留下痕迹,怕影响到她明天的工作。 听见他的话,宋时溪伸手去推他,心中冷哼:她哪敢看?再看,怕是连骨头都要被骗没了。 他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先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着,闷笑一声,带着餍足的得意,紧接着,又不顾她的反对,啄上另一处,最后还要故意惊呼一声全是水。 宋时溪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他头上。 “春宵苦短,老婆你行行好,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也让你骑一回?” 宋时溪听着,只觉得胸腔里那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连忙去捂他的嘴,却又上了当,被他牢牢握住,扯进怀里。 唇瓣被亲得嫣红,一双狐狸眼也变得雾蒙蒙,羞赧非常。 被子隆起形成的小空间不知道何时被破开,从里面探出一颗小脑袋,真就骑着秦樾,乘风破浪,腾云驾雾。 折腾到天亮,宋时溪窝在他怀里,睡得不知时辰,等再次醒过来,都是下午了。 猛然想起今天的正事,宋时溪急得不行,要从被子里爬起来,但是很快就被一双手给箍住了腰身。 “再睡一会儿。” 男人声音中满是刚醒的迷愣和沙哑,但不管脑子怎么不清醒,手中的力道却没松。 宋时溪不想再浪费时间,直言道:“我早上有戏,不能让那么多人等我一个吧?” “放心,我让赵助理帮你请了假。”感受到冷意灌进来,怕她光溜溜的,到时候冻感冒,秦樾睁开眼睛,将她重新仔仔细细地裹住,不让她再乱动。 听到请了假,宋时溪松了口气,但又为自己纵情声色而罢工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脸也渐渐发烫,斜睨了他一眼,“都怪你。” 秦樾被她的小眼神给勾得眯了眯眼,没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我还是去看看吧。” 她请了假,后面很多安排都要变动,这还是她头一次因为个人原因影响到工作,总觉得不太好。 知道不说清楚她怕是睡不着了,便解释道:“咱们投了那么多钱,请一天假怎么了?” 第208章 话毕,顿了顿,又紧接着道:“老婆你放心,我让徐秘书以你的名义去给那些工作人员发红包了,还请喝了热饮,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也别念着这事了,安心再睡一会儿。” 宋时溪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瞌睡都跑走了大半,“我们投什么钱了?” “就投了点儿小钱。” 秦樾轻咳一声,含糊说完,就见她眯起了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怕她生更大的气,便连忙实话实说:“我怕你吃亏,就在年前让人联系了这边,想着多投些钱也好让导演护着你,帮着你,免得在陌生圈子里受欺负。” 他斟酌着,尽量把话说得大气,没把自己那点儿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说出来。 不然要是让她知道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她拍亲热戏才投了钱,那他在她面前高大宏伟又乖巧懂事的形象岂不是就崩塌了? 宋时溪倒没往别处想,只是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情秦樾居然瞒着她,而另一方面,这段时间遇到的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现在都能想通了。 她就说就算总导演再怎么看重这部戏,再怎么对新人演员有耐心,那也不至于脾气好到一句重话都不跟她说,还手把手指导她怎么演戏,甚至就连平时看见她,那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 就连她的戏份都比她一开始拿到的要多出不少。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钞能力在发挥作用。 “投就投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宋时溪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秦樾故作疼痛,栽倒在她怀里,可怜巴巴地低声道:“还不是怕你不同意。” 她不想他插手她的事业,他便不插手,唯独这次瞒着她先斩后奏了。 见他装模作样,宋时溪暗暗咬牙,到底是松了手,沉吟片刻,又问:“投了多少钱?” 秦樾说了个数,话音刚落,腰间又是一疼。 “你也不怕赔本?” “有你在,哪赔的了?就算赔了,就当是给老婆买件衣裳了。”他好听的话一句一句往外冒,宋时溪听着都觉得牙酸。 “什么衣服这么贵?” “仙女穿的。” 听他越来越没个正形,宋时溪干脆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了,“以后不准干这种事,有什么咱们一起商量。” “嗯,都听老婆的。” 因为唇瓣被捂着,秦樾说的话含糊不清,但她还是听懂了,俏脸一红,让他赶紧闭眼睡觉,不要再说话闹腾了。 他把事情安排得妥帖,宋时溪也就不操心了,和他一起睡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起床。 本以为秦樾待不了多久,谁知道他居然打算陪着她待在这儿,等到杀青了,再一起回京市,宋时溪自然是乐意,但又怕影响到他的工作。 “花钱养了那么多高材生,难不成是让他们吃白饭的?” 秦樾说话直白,说完,长腿一伸在餐桌下面蹭她的小腿,“要不宋小姐给我开工资,以后我给你当贴身助理,陪着你上班,陪着你下班,还能陪睡。” 最后那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也暧昧得很。 宋时溪翻了个白眼,“我可养不起你。” 他买一块表的钱都足够她公司半年的开销了,而且这么一尊大佛摆在身边,谁陪谁还真说不准。 两人说着笑着,就闹到了一块去。 有了秦樾在,这屋子里比之前热闹多了。 隔天宋时溪起了个大早去上班,剧组里一切照旧,她请假的事情好似并没有影响到什么,不,还是不一样的,以往有些爱搭不理的工作人员今天见了她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乐呵呵地凑上来主动打招呼。 宋时溪觉得有些不适应,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笑着一一回应。 一旁的赵河彩捂嘴偷笑,走到她旁边,小声说了句内情,“秦总出手大方,红包厚实,大家都念着好呢。” 一个红包里面就装着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谁能不乐呵?更有甚者,巴不得宋时溪再多请几次假。 宋时溪扶额,快步走进了化妆间,这才隔绝那些炙热的眼神。 造型做到了一半,外面突然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阵嘈杂声,没一会儿一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我呸,不就是女一号吗,得意什么,明天我就让峰哥把她换下来!” “不行,你现在就去给峰哥打电话,我要那个贱人好看,不教训教训她,她真当自己是王母娘娘了。” 宋时溪都不用回头,就猜到了对方是谁,伸出手揉了揉额角,直觉等会儿是清净不了了。 果不其然,那人一进屋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言辞间各种污言秽语,听得人脑壳都大了,宋时溪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沉着脸,将手中的保温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刺耳的声音响起,那边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宋时溪朝着身后吓了一跳的化妆师笑了笑,柔声道:“不好意思,手滑了,继续吧。” 化妆师是宋时溪进组后第一天就跟着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发火”的样子,愣了两秒,随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也同样僵住的几人,他们的脸色称不上好看,她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继续帮宋时溪调整妆容。 另一边,孙晓琴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宋时溪的方向,她一向不是个能隐忍的人,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冲到她跟前,怒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手滑了,听不懂吗?”宋时溪抬眼,唇边勾起讽刺的弧度。 闻言,孙晓琴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原本就因为和曾书怡产生争执而涌出的火气这会儿直接沸腾起来,扬手就要打过去,但是下一秒就被人握住了手腕。 “孙小姐这是想打人?”赵河彩早在孙晓琴冲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护在了宋时溪身边,声音冷冽。 “你放开我!” 孙晓琴怒不可遏,用力挣扎,但不知道对方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根本挣脱不开,好在她的助理也跟着跑了过来帮忙。 眼看局面陷入混乱,宋时溪开了口:“别脏了自己的手,松开吧。” 有她发话,赵河彩才冷哼一声,将孙晓琴放开,谁知道刚放开,她又扑了上来,但这次不等赵河彩动手,孙晓琴身边的助理就拦住了她。 “你干什么?” 孙晓琴不悦地要挣开助理的禁锢,叫嚣着要把她开了,但不知道两人小声说了什么,她脸色一变,竟冷静下来,扭着细腰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见状,赵河彩没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宋时溪蹙起眉头,没说什么,让化妆师继续化妆,没再往那边看。 后面化妆间内安静得仿佛连落根针都能听到,气氛诡异。 上午没把戏份拍完,下午还要拍,宋时溪穿着戏服不太方便到处跑,就让李正棋回家一趟,让秦樾自己解决午饭。 刚吃完饭,就看到出去上了一趟的赵河彩脸色莫名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宋时溪好奇地问了一句。 赵河彩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外人在,就压低声音把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 第137章 婚礼 “就刚刚孙晓琴和曾书怡两个人打起来了, 才被人拉开,脸上都抓花了。” 闻言,宋时溪喝水的动作一顿, 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会打起来?” 虽然孙晓琴和曾书怡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 但是这是在片场,人多眼杂, 两人又都是女演员,打起来也不怕传出去毁了自个的名声。 就算再蠢的人,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吧? 可事实证明, 林子大了什么都有。 “我听人说是因为孙晓琴这几天让上头的人把曾书怡女一号的戏份陆陆续续删改, 然后换到自己身上了。”说到这儿,赵河彩明显也有些惊讶, 轻啧出声,随后继续道:“她一个小角色, 现在的戏份跟刘老师的都差不多。” 刘柳可是女二号,二人戏份持平,可想而知改动了多少。 换谁都不可能忍得下这口恶气,曾书怡又是那样的性子, 碰在一起, 无异于火星撞火星, 就这么打起来好像也挺正常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关我们的事, 就当作不知道。” 曾书怡也是个仗势欺人的, 一句话就毁掉了一名化妆师的前途和事业,风云轮流转,现在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宋时溪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可怜。 但想到这部戏秦樾投了不少钱,就感觉脑袋在隐隐作疼。 剧组里有这两个搅屎棍在,以后肯定是安宁不了了,要是事情闹大了,出了丑闻,这部戏最后该不会会赔得血本无归吧?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过错方也是她们,能收违约金来填窟窿,可能填多少就说不定了。 想到这儿,宋时溪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是她的第一部戏,付出了不少心血和精力,要是被人就这么毁了……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余光瞥见赵河彩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主动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第209章 赵河彩咬住下唇,犹豫半晌,还是磕磕巴巴地开了口,“时溪姐,我觉得这事肯定有误会,就是那个孙晓琴刚才居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秦氏的人,还说自己这段时间都跟秦总在一起,等会儿就要给秦总打电话让他封杀曾书怡……” 不说她自己就是从秦氏出来的,就说这么多天她陪在时溪姐跟前,见了秦总那么多次,她完全不相信秦总的眼光会差到这种地步。 而且她是知道时溪姐和秦总是领了证的,两人是合法夫妻,平时感情好得不得了,亲密无间,如胶似漆,昨天晚上还专门从深市赶过来陪时溪姐工作。 时溪姐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漂亮,秦总除非是瞎了,不然怎么可能和孙晓琴扯上关系? 她一点儿都不相信这事是真的。 不光赵河彩,宋时溪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也是荒谬,甚至觉得好笑,扯了扯唇角,沉吟片刻,吩咐道:“让徐秘书处理一下,别让某些人影响到秦氏的形象。” “好。”赵河彩扭头就往外走,想到什么,又停下来,问道:“这事要让秦总知道吗?” “徐秘书知道了,他肯定就知道了。”宋时溪拉了拉盖在身上的毯子,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准备在躺椅上休息一会儿,为下午的戏养精蓄锐,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睡到闹钟响起来,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刚想伸出手去把闹钟给关掉,就有一双手提前一步,室内恢复安静,宋时溪偏头过去,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刚来十分钟。”秦樾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大咧咧地敞开着。 宋时溪坐直身体,猜到他因为什么过来的,但还是故意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樾瞅了一眼她的表情,见没什么异样,心里提着的大石头却放不下来,轻咳一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捏两下,然后才道:“过来维护我的清白。” 这话一出,宋时溪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来,眼睫颤了颤,等着他的后话。 “那个姓孙的女演员是公司副总的女朋友,要不是徐秘书说前几天谈事的时候,在饭局上隔老远见过两面,我根本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 “我已经让徐秘书去跟导演组交涉了,为了保证这部剧能顺利播出,那两个人都会换下去。” 秦樾语气平淡,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宋时溪看了他一眼又一眼,他倒是坦诚,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宋时溪最终还是没忍住勾了勾唇,见他憋屈地坐在小板凳上,出声道:“你坐那边的椅子上去,窝在这儿让人看见了,有损你秦总的风范。” “我不,我就要陪着你。”秦樾一边说着,一边还往她的方向挪了挪。 宋时溪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再端着,笑着如实道:“我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孙晓琴的话,你在我这儿还是清清白白的。” 秦樾挑眉,倏地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老婆,我会一直清清白白。” 这突如其来表忠心的话,让宋时溪愣了两秒,随后搂住他的脖颈,亲了回去,一吻毕,她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向他,轻声道:“嗯,我知道。” 话音落下,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好了,别打扰我工作,你先回去吧。” 秦樾有种自己被敷衍了的感觉,但是想到刚才那香软的吻,还是没忍住敛眸乖乖地站了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休息室。 等他走后,赵河彩才溜了进来,兴奋地凑在宋时溪的耳边道:“孙晓琴和曾书怡被请出剧组了。” 这个结果对宋时溪来说并不意外。 自古以来出钱的就是大爷,这点儿话语权还是有的,而且孙晓琴本就是临时塞进来的,才来剧组几天,就快把工作人员得罪了个遍,她走,想必大家都是举双手双脚同意。 至于曾书怡…… 她虽然有演技和名气,但也不是不可替代,再者她那狗脾气跟孙晓琴不相上下,虽有经纪人在旁看着,但效果微乎其微。 这样的人迟早会爆雷,换掉也好。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女声,隔着墙和门有些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但是通过只言片语也能猜到大概的意思,先是哀求,随后见不成功,就是各种难听的辱骂声。 只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安静了下来。 “孙晓琴是疯了吧?”赵河彩皱眉,话刚说完,就见秦樾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宋时溪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孙晓琴会知道她和秦樾的关系多半是听她那位男朋友说的,难怪在化妆间发生矛盾后,她会突然熄火。 比起这事,她更好奇秦樾怎么还在这儿,于是便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他刚出门没多久,就被守在外面的曾书怡给拦住了。 “……” 两个女人分别拦他们夫妻俩,也真有意思。 “她认识你?”宋时溪抓住重点。 “不知道。” 秦樾眉头紧蹙,语气有些冷然,进屋就将外套给脱了下来,嫌弃地扔到了角落的椅子上。 见宋时溪已经开始准备补妆了,便毫不客气地把她刚才盖在身上的毛毯扯过来,披在身上,感受到熟悉的香味包裹住全身,他阴沉的脸色才缓和了许多,软着音调赖皮道:“不想再被莫名其妙的人缠上,只能求你收留我了。” 他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宋时溪哪能不知道他受了委屈,想到曾书怡抓着秦樾的衣角楚楚可怜地求放过的场景,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冒了出来,表情冷了冷,扭头让赵河彩去她的房间里给秦樾重新拿一件外套过来。 这就是默认了让他陪在这儿等她下班。 秦樾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心安理得地躺在她躺过的躺椅上小憩,喝着她保温杯里的热水暖身子…… 换了两个女演员,剧组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但是因为宋时溪没有跟这两人合作的戏份,所以很顺利地拍完就走了人。 这半个多月的剧组生活让宋时溪看清了自己更合适什么工作,她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天赋异禀,在演戏这方面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心思去琢磨钻研。 而当模特的话,她经验丰富,得心应手,最重要的是她喜欢。 所以纠结再三,她还是决定深耕在模特这一行业,当然,她的目光不仅仅只放在国内,她还想出去看看,想在世界有一席之地。 但是演员这一行业她也不打算放弃,有好的剧本递过来,有适合自己的,便接一接,不光能提升自己,还能保持知名度。 从小镇回来后没多久,就开了学,宋时溪一边上学,一边工作,一边还要准备婚礼,忙得团团转,可是又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充实,她不觉得累,反而干劲十足。 尤其是在婚礼的细节方面,她和秦樾几乎是事事亲历亲为,没有交给外人。 终于在春末夏初的时候,迎来了这一天。 天气晴朗,暖风轻轻拂过,阳光明媚,渲染出如梦如幻的画卷。 木绣球为主,各种珍贵花种为辅,铺满了整个场地,美轮美奂,温柔又圆满,绿色草坪上宾客穿着得体正式,每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翘首以盼地望着不远处的鲜花拱门,吉时一到,便见身穿一袭洁白婚纱的女人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 乌黑长发盘在脑后,头纱朦胧了新娘的长相,但是仅仅看了个大概都能知道有多漂亮,剪裁得体的设计衬得盈盈一握的腰身愈发纤细,层层轻纱的裙摆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简洁精致,飘渺多姿。 她才行走到了一半,原本站在前方的新郎就忍不住迈开脚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到了跟前。 今天的秦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姿高大挺拔,短发全都梳到了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立体深邃的五官,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都写着矜贵俊气几个大字,令人挪不开眼。 两人隔着头纱对视,均控制不住地扬了扬唇角,眼神里只剩下对方,直到宣誓的时候才收敛心神,认真真诚地说完每一句诺言。 昂贵精巧的戒指被端上来,秦樾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将其套在她瘦削细长的无名指上,并轻轻落下一吻,再次抬眼时,眼眶内竟弥漫上了一层薄红。 等到交换完戒指,他轻轻抬手,撩起她的头纱,露出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那双水汪汪的美眸里早不知道何时与他一样溢出了几滴泪珠,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像是一汪清泉。 “时溪,我爱你。” 心房传来有力急促的跳动声,像是浑身的血液都在跟着一起沸腾尖叫,让她情不自禁地握紧他的手,抿唇笑道:“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头顶上方飘落下来无数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只有两人的花海。 第210章 就在众人惊呼的空档,他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掌心相贴,十指紧扣,这一辈子都不会松开。 婚礼结束,大家移步餐厅用餐,宋时溪和秦樾回到休息室换衣服,准备等会儿去跟亲朋好友敬酒。 “我刚才都哭了,我以后结婚也要办一模一样的婚礼!时溪姐你怎么有这么多好点子,好漂亮!”郑乔嫣穿着小礼裙,红着眼睛,叽叽喳喳地围在宋时溪身边转来转去。 她的腿早就好了,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不,比以前还要活泼,像是要把坐在轮椅上的时光全都弥补过来一样。 宋时溪正在让余婉给自己补唇妆,闻言,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秦枝意过来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你才多大,就要结婚了?也不知道害臊!” 郑乔嫣耳尖一烫,梗着脖子做了个鬼脸,支支吾吾反驳道:“那怎么了,我想想都不可以吗?” “可以,谁说不可以了,以后你肯定能找个比你阿樾哥哥还帅的老公。”宋时溪笑着跟着打趣了一句。 听见这话,郑乔嫣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清隽的面庞,紧接着又赶紧摇了摇头,将其晃出去,捧着快要熟透了的脸,一本正经地道:“那还是有难度的。” 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哪个男人比阿樾哥哥长得还俊,尤其是今天,简直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话一出,屋内的女生们都被逗笑了,纷纷附和。 吴秋红穿着伴娘裙从衣帽间走出来,拿着和宋时溪身上那件敬酒服配套的珠宝递给余婉,让她给宋时溪戴上,余光瞧见镜子中的美人,不禁惊叹道:“真漂亮。” 这话是夸人,也是夸妆容。 宋时溪抿唇一笑,本就娇艳的五官愈发妩媚动人,与刚才雪白纯洁的婚纱不同,敬酒服她选择了一条大红的紧身鱼尾裙,张扬肆意,杨柳细腰,婀娜有致,盘起来的头发也全都放了下来,大波浪卷发垂在腰间,像是上好的绸缎。 脸上恰到好处的一笔一画看似自然随意,但都是化妆师精心设计的成果,真真切切达到了什么是叫做浑然天成,美艳如妖。 她在筹办婚礼的时候,在化妆师这上面都没有想过别的人选,毫不犹豫地就联系了远在深市的余婉,用当初比赛结束后的那个人情换了这次前所未有的合作。 她帮她成为今天最美的新娘。 余婉现在可是大忙人,大赛结束后,和主办方有了合作,圆满完成了几个项目,将名气彻底打响,自此事业一飞冲天。 前几天两人在京市会面后,宋时溪还从余婉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上个月在港城出差时,她遇见了曾书怡,两人再次见面,身份地位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调转。 曾经高高在上,一句话决定旁人生死的曾书怡,因为和孙晓琴在片场大打出手的事情被孙晓琴添油加醋传了出去,原本清纯的玉女形象破裂,名声受损,公司本想保她,但禁不住后面又有不少业界人士相继出来爆料。 她现在可以说是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戏可拍,还面临着公司索赔的巨额解约金,人生可谓是跌落谷底。 但就算是这样,也改变不了她傲慢狂傲的性子,双方再见,她居然还敢出言嘲讽。 余婉见到她这样,埋藏在心底的心结倒是就此解开,与其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还不如专注于提升自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你结婚的时候也会很漂亮。”宋时溪拉住吴秋红的手,轻轻晃了晃,后者不经逗,这话一出,她整张脸都快红成了大苹果。 “我还远着呢。”吴秋红摇摇头,却想到寒假刚放假的时候,被叶云舟半哄着半骗着去了他家的场景。 他的父母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二老都是高中老师,有文化,有见识,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没有看不起她的出身,说话轻声细语,很尊重人。 还说叶云舟早在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就跟家里报备了情况,只等着她点头,就带回家里让双方见个面,认认脸。 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但她有自己的考量,她想在大学毕业有自己的事业后再谈婚论嫁。 “时溪,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这边好了吗?” 有人过来催促,众人收了话头,迎着宋时溪出去,在门口遇到了过来接她的秦樾,见他今天全程乐呵呵的,大家便壮着胆子,少不了起哄。 秦樾弯着唇,走过来牵住宋时溪的手,让她挽住自己的胳膊,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怎么这么好看?” “你又不是没见过。”宋时溪娇嗔他一眼,之前她试礼服的时候,他全程陪同,现在倒是装上了。 “那不一样。”秦樾眸色渐深,之后便是盯着她不说话。 那眼神炙热滚烫,带着她熟悉的侵略性。 宋时溪颊边隐隐发烫,看了眼周围热热闹闹的人群,横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敛,后者闷声笑笑,终于是挪开了视线,牵着她往前走。 到了餐厅,一圈敬酒下来,秦樾挡了大半,喝了那么多,均面色不改。 对此,宋时溪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两人喝的酒早就调了包,就算喝再多,也不会醉。 “阿樾,时溪。” 听到这个声音,宋时溪一愣,偏头看去,就瞧见了一身中山装的曾景叙,他今天收拾得很妥帖,俊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自从上次在青云街一别,两人算起来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了,他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但是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景叙哥。”宋时溪挽着秦樾上前,打了声招呼。 秦樾难得没有见了人就变了脸色,甚至脸上的笑容还越来越深,“景叙。” 曾景叙对上好兄弟的笑脸,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得意和释然,心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酸涩,但早就决定放下,他又何必扭捏小气? 于是主动上前张开了手,和秦樾拥抱了一下,手掌在他后背拍了拍,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恭喜。 三人一起喝了一杯酒,这次秦樾倒的是曾景叙面前的酒,一口下去,喉咙里有些火辣辣的灼烧感,却十分痛快。 喝完,想起什么,他挑眉道:“听说你申请调去了广市?” “嗯,想趁着年轻,多多历练一下。”曾景叙没有否认。 他本就是刑侦大队的,之前在外地破了不少大案,但是调回京市后,家里人不许他再碰那些危险的案子,暗地里施了压,他回来这么久,每天干得最多的就是巡逻这种闲事,连案子的边儿都碰不到。 这种生活虽然安全悠闲,但是不适合他。 “说服家里了?”到底是多年的好友,秦樾对他也很是了解。 果不其然,曾景叙垂眸苦笑一声:“我们这辈子可能都说服不了彼此。” “等有空,我去广市请你喝酒。” 秦樾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抬手和曾景叙碰了一杯。 “不见不散。” 临走时,宋时溪和曾景叙互相点了下头,便各自挪开了目光,没再产生任何交集。 身为主人公,一整天下来忙得脚不沾地,宋时溪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再加上喝了一肚子的“假酒”,等回到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秦樾抱着她从楼下走到楼上,将人压在大红喜被上亲,大掌还不忘安抚性地帮她按摩着小腿和腰身。 “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138章 正文完结 男人的嗓音在黑夜里格外撩人, 低低地缠上来,她根本没有抵抗力。 宋时溪轻笑两声,翻身反客为主, 趴在他胸口, 双手撑在两侧, 支起自己的身躯,带着浅香的发丝从颊边滑落, 径直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颚,又进了他的颈间,与凸起的喉结的交缠, 泛起磨人的痒意。 “老婆。” 秦樾再次出声低唤, 同时手臂抬起,指腹扣在她细如柳枝的腰间,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撩拨着,诉说主人的强忍难耐。 她坐在他身上, 面色染着一丝潮红,狐狸眼水雾雾地氤氲着魅色,指骨分明的手颤动着,主动去解他胸前的衬衫扣子, 每解一颗, 便落下一吻, 没一会儿那偏白的肤色上就潋滟开一抹薄红,映着大红的被褥, 当真称的上什么叫作如玉君子。 秦樾狭长的眼眸微敛, 睫毛垂下来,微微遮挡住瞳孔里的暗色,却没有动手插足, 耐心地瞧着她一步步往下,那晶莹剔透的漂亮指尖灵活翻转,最后搭在他结实强硬的腹间。 他瞧着她仅是迟疑两秒,便继续往下,覆上略带凉意的皮带。 半晌过去,薄唇之间到底是没忍住溢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转换成压抑欢愉的喘息声,大掌掠进那头丝滑柔软的青丝当中,似是安抚,似是鼓励,一点点击碎她的犹豫。 第211章 艰难张开红唇,承受着他,没一会儿红唇就变得湿漉水润。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暧昧的味道,他赶在她偏头逃开之前,用力将人扯入怀中,大力堵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舌尖探进去,不许她吐出来。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推搡他。 原本整齐的衣衫经过胡闹一通,早已散乱不堪,俏生生的小脸上布满绯红,整个人都透着股恼羞成怒的娇气妩媚。 等到他终于肯松开人,那些早不知道入了谁的肚子。 宋时溪紧紧抿着红唇,怒气冲冲地打他巴掌,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哄他高兴一回,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秦樾乖乖任由她发泄,俊脸上满是餍足的喜乐之意,只是那双大掌却还在不安分地往她并拢的腿间挤去,沙哑着嗓音凑到她耳边道:“男女这东西都没什么味儿,别气了?” 说完,趁着她不注意,一口咬上那堪比珍珠的耳垂,手中用力破了她的阻拦,挑开层层布料往里伸去。 □*□ □*□ 话音落下,就听见耳边近距离地响起一道闷笑声,紧接着,便是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的话语。 □*□ □*□ □*□ 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波光粼粼的亮色,直到天明都没能歇下来。 一觉昏昏沉沉睡到了第二天黄昏,宋时溪迷愣着睁开眼睛,等瞧见身上盖着的红色喜被,这才渐渐回想起来昨天是什么日子,晚上又干了什么荒唐的事情,顿时羞赧地咬紧下唇。 可转瞬想到什么,又恶狠狠地看向酣睡在身旁的男人,气得咬了牙,越想越觉得这人脸皮渐厚,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各种招数都敢往她身上使,偏偏又能游刃有余地哄着她点头,真是气死个人! 她正想一脚将人踹下床,便觉腰间一紧,那张俊逸非凡的脸不多时就蹭了过来,埋进她的颈窝,依赖又温顺地蹭了蹭,长如羽扇的睫毛浓密纤细,混着温热的气息扫在肌肤上,有些酥麻。 最要命的是他那无意识的低喃:“老婆。” 轻轻上扬的尾音,裹挟着还没睡醒的嘶哑,直直往耳朵里钻,顿时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宋时溪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伸出手帮他理了理被子,闭上眼睛,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都是她老公了,这点儿小事就算了吧,下次再计较也是一样的。 胡思乱想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再次陷入睡梦当中,浑然不觉身旁的男人早已睁开了眼睛,那形状完美的薄唇正浅浅往上扬了扬。 * 婚后没多久,便迎来了暑假假期,但宋时溪依旧不得闲,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有时候还要坐火车,忙得晕头转向,等她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市,正准备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却见到了远道而来的赵恒。 华蓝文化的副总监,不,现在已经把那个“副”字给去掉了。 对方来得突然,见面后饭都没吃上两口,又甩下一个重磅炸弹,上次合作过的化妆品公司看中了她的长相和气质,意在邀请她去意大利参与旗下服装品牌的拍摄。 “东方美人很多,但是有特色的很少,宋小姐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模特,也不知道宋小姐有没有时间,感不感兴趣,如果有的话,明天我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坐下来仔细商议一下?” 他今天来这里,也只不过是受人所托,为人办事而已,算是个探路石。 赵恒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宋时溪,眸中漫开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之色,初见时,她还只是个在一众参赛人员中最不入流的新人模特,可现在却是全国爆火,就连华蓝文化相邀,都要排队的人物,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宋时溪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眸弯弯,主动举起酒杯,柔声道:“我一直记着华蓝的提携之恩,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现在赵先生又给我送这么大的礼,我就算没有时间也要挤出时间来。” 漂亮话谁不爱听,尤其是漂亮人说的漂亮话。 赵恒眼中的笑容加深了些许,连忙跟着举起酒杯,“宋小姐这话就言重了。” “在京市,我算是半个东道主,哪能让赵先生折腾,这样,明天我来安排地方?” “那就麻烦宋小姐了。”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等从饭店里出来,送走了赵恒,宋时溪这才上车,想着刚才的谈话,唇角轻轻往上勾了勾,偏头看向玻璃窗外日益璀璨的夜景,低声喃喃道:“哎,想休息都休息不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唇角的弧度却没有减少半分。 第二日,在赵恒的牵线搭桥下,宋时溪和对方的负责人见了面,简单敲定了合作事宜,转而交给工作室代为处理和交涉,便开始准备起了出国的相关证件。 她这边动作这么大,秦樾不可能听不到动静,缠着闹着要和她一起去。 “我们结婚之后都没有蜜月期,你忍心吗?” 这一句话将宋时溪涌到嘴边的话给尽数堵了回去,心虚地眨了眨眼睛,“那不是工作太忙了嘛,而且谁说没有了,我上次去大草原拍广告,不是带你一起去了吗?” “那也算蜜月?”秦樾眯起眼睛,忍不住嗤笑一声。 闻言,宋时溪轻咳一声,“那不是陪你骑了半个小时马吗?” 因为在外地,拍摄时间又紧,就算秦樾跟着一起去了,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独守空闺,就连那次骑马都是匆忙又急促的,而且说好陪他半天,结果临时有事,只骑了半个小时的马,她就放了他鸽子。 思及此,宋时溪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拍了拍他的面颊,娇声哄道:“好好好,我们一起去,行了吧?” 好在秦樾是个极好哄的人,三言两语,就没再板着脸。 见此情形,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心里不免又更加愧疚了一些,秦樾虽然也忙,但是每个月都会抽出时间来陪着她工作,并且任劳任怨,很少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他越听话懂事,她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钱是赚不完的,事业也是拼不完的,或许她应该跟秦樾一样,适当给自己一定的休闲空间,陪陪爱人,陪陪亲朋好友? 这个想法一旦滋生,就像是落了地的种子,生根发芽,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她不再限制秦樾往自己身边凑,每个月也会抽出时间来,要么和秦樾一起到处玩儿,要么和大家相约聚餐。 日子倒是比之前只顾着闷头工作的时候要有滋有味多了,果然劳逸结合才是过好生活的良药。 在八月末,宋时溪带着团队去了一趟意大利,秦樾同行。 上辈子来过几次,宋时溪算是驾轻就熟,但到底是年代不同,很多地方都存在差别,交通也没有后世那么方便,可他们有很多很多钱,能花钱买便利。 此次的目的地是闻名世界的水上都市,整座城市由主岛和周边几个小岛组成,出行多靠船,前来接应的人是个会中文的当地女人,言语幽默,一路上都在介绍水城的历史和浪漫,遇到有名的景点还会特意停下来,让他们驻足拍照。 等到了酒店,定好明天见面的时间,便各自分开了。 房间位于四楼,大大的窗户敞开着,一进屋就能瞧见外面的风景,河水两旁是密密麻麻的彩色房子,站在栏杆上往外望去,仿佛身处于童话世界。 宋时溪靠在栏杆上,让秦樾帮她拍照。 她今天穿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长裙,大大的裙摆随风飞扬,勾勒出细长笔直的腿部轮廓,她却顾不得这些,连忙伸出手去扶头顶上的帽子,得亏反应及时,不然帽子就被吹走了。 她松了口气,笑着抬眼去看秦樾,就听见一道咔嚓声。 “干嘛?我还没准备好呢。”宋时溪有些担心自己刚才的表情是不是扭曲变形的,赶紧进屋去夺秦樾手上的相机,他也不躲,笑着道:“好看,真的。” 怕她不相信,还补充了最后那两个字。 宋时溪娇嗔他一眼,但等瞧见相机里的照片后,才松了口气,确实还不错,真情流露的笑容要比刻意摆出来的自然许多,也灵动许多。 两人在房间内拍了一会儿,便带着这次跟来的员工一起外出觅食,到了国外,自然得尝尝本地美食,吃些平时难吃到的。 秦樾和宋时溪英语都很好,但在这里大多说意大利语,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好在此次带了个随行翻译,所以交流方面并不成问题。 吃了饭之后,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城市街道之中,吃了冰淇淋,又买了很多特色美食和纪念品,没多久秦樾手中就拿着各种大包小包了。 宋时溪勉为其难拿了个面具在手里,帮他分担重量。 但等瞧见了眼熟的奢侈品店铺,便顾不得什么了,一把将面具塞进他怀里,便走了进去。 再次出来的时候,不光秦樾,就连她手中都提了不少购物袋。 第212章 心满意足地玩到了天黑,回到酒店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她还没来得及收拾战利品,就被某人打横抱起,进了浴室,讨要酬劳。 玩闹了一夜,第二天正式进入了工作阶段,由于语言不通,只能依赖翻译,就不免多费心神。 一连半个月都投进了忙碌当中,等到好不容易拍摄完毕,她才正式开始了和秦樾的蜜月之旅,附近几个城市玩够之后,又将工作人员送回了回国的飞机,两人才辗转到了周边国家。 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场,才依依不舍地回国。 落地京市之后,宋时溪去上了趟厕所,刚从隔间出来就瞧见了一抹熟悉的倩影,她匆匆洗了手,追出去张口喊了人,才发现对方同行的伙伴是一名极其出挑的少年。 他站在阴影里,昏暗的光线隐隐勾勒着精致冷然的侧脸轮廓,半垂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盖住了深邃的瞳孔,原本正在认真听身前的女孩说话,刹那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便掀起了眼皮,朝着前方看去。 “枝意。” 秦枝意本人也循声回头,便瞧见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宋时溪,下意识地拉远了和身侧人的距离。 后者注意到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眉,但是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嫂子,你们刚回国?”秦枝意强压下心中的紧张,三两步走到宋时溪跟前。 宋时溪点点头,目光却扫过那名男生手中拿着的两个不同色的行李箱,一深一浅,浅色的那个上面还放着一个浅粉色的手提包,她曾经见秦枝意背过。 这两人…… “嫂子?” 视线被秦枝意貌似不经意地遮住,宋时溪也顺势收回目光,转而落在她身上,装作没瞧见她眸中的不自在和紧张,笑着道:“飞了十几个小时,人都快坐废了,你哥正等着取行李,一会儿联系人来接我们。” 现在国内外联系不便,宋时溪和秦樾出去这一趟几乎是断联状态,当然不可能提前安排人等在机场接送。 秦枝意许久没得到哥嫂的消息,心里担忧记挂得很,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人了,想也不想地便直接道:“那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他朋友就在外面等……” 话没经过大脑就先一步说了出来,等反应过来后,表情变了变,颊边染上的两团红晕也愈发明显,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宋时溪将她的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也顺着看过去,心中已经有了计量,为了小年轻们考虑,还是贴心拒绝:“没关系的,我们行李很多,估计坐不下。” 闻言,秦枝意暗暗松了口气,可想到他们长途跋涉,本就辛苦,要是没撞见倒也算了,可现在不仅见到了,还开了口,又怎么好把哥嫂扔下,让他们在机场等那么久的司机? 所以犹豫片刻,她还是说:“没关系的,他朋友的车很大。” “……” 见她坚持,宋时溪抿了抿唇,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你先问问你朋友,可以的话,我们就去找你哥。” 秦枝意点点头,转身回去,隔了一定的距离,宋时溪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没过多久,那两人就一起走了过来。 “这是我嫂子。” “嫂子,这是顾景深。” 听到这个名字,宋时溪瞳孔猛地放大,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顾景深?这不是这本书的男主吗?虽然出现的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些,但是宋时溪很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秦枝意的官配。 毕竟,能有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又刚好同名同姓的,这个世界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震惊过后,宋时溪猛地回过神来,收起了自己较为失礼的目光。 “你好。” “你好。” 顾景深没错过宋时溪听见自己名字时的那抹错愕,盯着她看了几秒,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后,才暂时收起了疑虑。 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还没聊两句,秦樾就找了过来,在瞧见突然出现在此的秦枝意和顾景深后,眸色深了几分。 宋时溪不等他开口,就上前挽住他的手,眉眼弯弯道:“是不是很巧?枝意和她同学去沪市玩了几天,才回来。” “是吗?”秦樾皮笑肉不笑地扫过秦枝意,后者浑身僵硬,默默垂下了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男声响起,“车已经到了,我们出去吧。” 秦樾偏头,对上顾景深的眼睛,那是一双风流多情的凤眼,可眼神当中却是一派沉稳自持,没有半分轻浮。 “好了,快走吧。” 宋时溪推了推秦樾的肩膀,打断两人之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贴在他耳边轻声嘀咕道:“我们可是蹭车的,你还摆哥哥的架子?” 听见她的话,秦樾一噎,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等到了外面,就瞧见一辆越野车停在车位上,相比于顾景深,他这个朋友话多了不少,在认出宋时溪之后,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路上就没停过,且他情商高,不会让人尴尬。 宋时溪和他聊了一路,等到了小洋楼,又请他们进屋喝了杯茶水,这才放人离开。 “你在干什么呢?”送完人回来,宋时溪就见秦樾刚放下电话,不由挑眉问了一句。 秦樾脸色难看,语气也有些沉闷,“枝意在说谎。” “啊?” 宋时溪愣了愣,细问之下,才知道秦枝意去沪市这件事,跟家里说的是和闺蜜一起出行,可刚才在机场可没见到半个女生的身影,相反只有孤男寡女两个人。 的确很容易引起误会,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是如秦樾所说,秦枝意在撒谎。 “也许人家提前回去了。” 秦樾不作声,宋时溪也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于是轻咳一声,道:“虽然撒谎不对,但是枝意已经是成年人了,家里也不好干涉她太多吧?而且我看那个男生长得挺不错的,行为举止也礼貌大方,看起来……” 后面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掐住腰倒进了沙发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秦樾的脖颈。 “看起来如何?”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平淡的声音,宋时溪却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只好耍赖般搂住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不答反问道:“老公,你吃醋了?” 老公两个字被她咬在唇间,转辗反侧,好几个音调转来转去,娇滴滴的,让人心都快跟着化了,哪还有精力跟她计较别的? 秦樾幽幽盯着她看了两秒,到底是低头堵住了她的唇,没再去计较旁的事。 过了快一个星期,宋时溪才从秦樾口中得知后续,知道了那两人正在悄悄摸摸的谈对象。 “谈就谈了呗。”宋时溪一点儿都不意外,长相出众的两个人互相吸引,天雷勾地火,而且他们还是书中正儿八经的一对,在一起多正常啊? 秦樾这个当哥哥的就不那么觉得了,这几天整个人气压都很低,活像是自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一般。 “枝意还小。” 这话宋时溪就不爱听了,眯起眼睛,把手中的电视遥控器砸过去,语气意味不明,“我比她还小呢,当初哄着我谈恋爱,结婚的时候,不觉得我小?” 秦樾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接住遥控器,自知惹恼了她,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讪讪摸了摸鼻尖,连忙凑过去,将人圈进怀里,“这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错了,我不管了行不行?”秦樾哪还看不出来自家媳妇儿胳膊肘往外拐,誓死捍卫小年轻的爱情?她见不得他插手,他就不插手,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宋时溪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话毕,又补充道:“你自己当初说的,谈恋爱和结婚都是两个人的事情,跟旁人无关,怎么你现在又要多管闲事了?要做自己最讨厌的人?” 秦樾沉吟片刻,才道:“我是怕枝意又遇上……”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未尽之意是什么,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寂,只剩下电视里传来的人物对话声。 宋时溪搂住他的脖颈,将脸颊贴向他的颈间,“查查也好,做哥哥的帮妹妹把把关,免得遇上坏人。” 书中的剧情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听到秦樾的话,宋时溪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担忧。 秦枝意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才又遇上一个喜欢的人,如果对方又是个人渣,那……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并不代表不存在,还是小心为妙。 “嗯。” 秦樾颔首点头。 他办事,她放心,中途过问了两次,见还没出结果,再加上学业和工作繁忙,便也抛掷脑后了,直到有一次聚会,秦枝意把人带到了小洋楼,秦樾态度缓和了不少,她才知道人没问题。 而且这两人聊的还挺投机的,能坐在后院聊上大半个下午。 第213章 就这样秦枝意和顾景深的关系过了明路,出乎意料的是,不太同意的居然是郑慧兰,她嫌弃顾景深是沪市人,怕女儿以后远嫁受委屈,只是这话不好当着秦枝意的面说,便跟宋时溪抱怨了两句。 的确,娶媳妇儿和嫁女儿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而且郑慧兰有多疼秦枝意,那是有目共睹,可谓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当公主宠大的。 宋时溪安慰了两句,但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关键还在于顾景深身上,她身为嫂子不好管太多,便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作不知道。 年底,在意大利拍摄的成片在国外正式上线,刚开始在国内水花不大,直到在国外爆火,这才渐渐有了起色,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华蓝文化身为行业内顶尖公司,早就在苗头刚起的时候,和宋时溪定下了第二个合作。 也得亏他们动作快,不然就算关系再好,宋时溪也不一定有时间接他们递过来的橄榄枝。 今年的春节,宋时溪是在国外度过的。 在一众金发碧眼当中,黑发黑瞳无疑是扎眼的,各种打量的目光接踵而至,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了这张东方面孔,或许有很多人还不认识她,但是却不陌生陪在她身边的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 而强者身边通常都是同类。 从晚会中退出来,隔老远就看到了等在车边的男人,他身姿颀长,一身黑几乎融入黑夜当中,唯有手肘处搭着一件奶白色毛毯散发着微微暖意。 “等很久了?” 宋时溪靠近,伸出手抚了抚他肩头沾上的雪花,入手有些湿润,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等了多久,思及此她没多想,就踮起脚尖捧住了他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尖。 “没有。” 秦樾摇头,轻笑一声,将毛毯裹在她的身上,正要去拉她的手,就看到紧跟在她身后出来的几道身影,此时正举起手中的相机对准这边,脸色顿时沉了沉,刚想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就感受到唇边多了一抹柔软。 “想拍就让他们拍。” “秦总,做我的男人不丢人。” 听见这话,秦樾微愣,紧接着唇边的笑意扩大,勾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下一秒,不远处的唐人街上空绽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几乎照亮了半边天,两人循声望去,相携的手慢慢变成十指紧扣。 “时溪,新年快乐。” “阿樾,新年快乐。” 往后余生,他们还会一起度过很多个新年,对彼此说很多句新年快乐。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