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上瘾》 第1章 《单恋上瘾》作者:七日枸杞【完结】 文案: 身边的朋友一直以为虞听晚喜欢祁闻,虞听晚从未否认。 实际上他只喜欢那种喜欢别人的感觉,飘忽不定又让他上瘾。 ——换而言之,喜欢谁都可以。 朋友让虞听晚开小号测验祁闻的品性,虞听晚听话的发了条消息过去: “哥哥,想看腿吗?” 晚饭后祁闻也没有回复,朋友建议他再度出击,虞听晚听话的又发了两条: “哥哥,我腿又白又长,柔韧性又好,可以架在你的肩上吗?” “我很听话的。” * 祁闻面对标注学院、专业、姓名的备注一时无言。 小号忘记切?他决定去线下单杀。 白日里面对祁闻: 虞听晚穿着得体,不敢抬头去看,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轻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祁闻:一定是搞错了,这么可爱的学弟怎么会发这种消息。 深夜祁闻再次收到消息: “哥哥,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白丝你会喜欢吗?” 祁闻:搞没搞错,发这种消息的学弟也太可爱了吧。 * 纯情且冷情学弟攻x双标宠妻学长受 178 x 190 注: 【剧情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现实。】 1.主攻 1v1 美攻帅受 弱攻强受 2.受追攻 攻团宠 爱称小鱼 3.逻辑稀碎 请勿深究 ————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 因缘邂逅 甜文 轻松 he 主角:虞听晚 一句话简介:哎呀,学长怎么又咬铒了 立意:接纳真实的自己。 第1章 七月初,正值盛夏。 校园内的道路上人影稀疏,柏油路被晒得发白,鞋底踩上时伴随着粘稠感,路上的学生都打着伞低着头行色匆匆,一刻不愿停留,这般的天气也只有a大深处的一处约会圣地——道园,还肆意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明晃晃的阳光被茂密的枝叶层层滤过,落在正走在石板路上的男男女女,反而带来阵阵舒适的阴凉。 道园最中心是一处环形花坛,正叼着狗尾巴草的男生本还在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急着晃了晃身旁人的肩膀,凑上去低声说:“小鱼,你快看那边!” “……什么?” 被称作小鱼的男生正向着花坛内纯白花簇的方向微微弯着腰,衬衫下摆上拉,不经意间露出一圈柔软纤细的腰肢。 闻言他稍微向后偏过头,鬓角的汗珠恰好从脸侧落下,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水痕,那双眼却清澈透亮。 脖颈上一层薄汗湿漉漉的,斑驳的光影恰好落在上面,虞听晚轻轻喘着气,天生惧热的他很难适应这样的天气,如玉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光泽。 不远处的男生身材高大挺拔,肩宽精瘦,一头茂密的黑发配合着棱角分明的面容,鼻梁高挺,看起来格外冷峻。 他认得,是祁闻。 也是——他现在的单恋目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虞听晚投来的目光,那边的祁闻若有所感的也把视线往这边投来,那张脸上只有冰冷的探究,炎热的天气平白给人带来一丝冷意。 虞听晚的身形微微一滞,慌乱的转了回来避免被发现,随后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一眼方才叼着狗尾巴草的男生江图。 “江哥,你不许总戏弄我。” 江图满不在乎的站着揽过虞听晚的肩膀,调笑道:“你每天来这里都坐一会,难道真是为了这几朵没什么变化的花?” “别碰,热……”虞听晚推了推江图,脸上被热气熏的红扑扑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江图连忙拿了书给虞听晚扇风,“招了吧小鱼,你要是承认喜欢祁闻那家伙,哥帮你啊。” “想办法让对方主动……”江图在认真思考。 虞听晚在江图的调笑中悄悄红了耳尖,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羞恼的,他也没有解释更多。 比如,他不喜欢祁闻。 比如,他不想接触或者了解祁闻。 江图口中的祁闻比他大一届,从入学起就是a大讨论度很高的风云人物,硬件条件、家世、学业甚至是事业,据说没有任何一项是缺陷。 而虞听晚之所以选中祁闻,原因很简单。 他需要的是可以让他惦念着、期盼着的精神寄托,越难以接触到才越适合,祁闻也好谁也好,都无所谓。 “……我才不用。” 虞听晚轻哼一声,不再理会江图的调侃,低头看了眼震动的手机。 [杨明决(已拒/大三/182/5.12):今天愿意一起吃晚饭吗,你喜欢的餐厅。] [杨明决(已拒/大三/182/5.12):(转账:5200)] 低着头时长睫下的眼神看不真切,虞听晚随手把转账给退了回去,转身往宿舍走去。 打开宿舍门,最里面的浴室门恰好从内往外打开,随意擦着发尾的男生挟着水汽走了出来,只在腰间随意挂了条浴巾,那浴巾似乎还有点垂垂欲坠。 “冉承黎!你别又对着我们小鱼耍流氓啊!”江图从身后捂住虞听晚的眼睛,冲着冉承黎怒目圆睁。 冉承黎从旁边的桌上拿起眼镜戴上,没有理会江图的斥责,他轻笑一声:“小鱼,来我这边。” 虞听晚从不掩饰自己的性取向,不单单是身边的朋友,在论坛上的讨论帖里也都是公开的事情,江图可不觉得小鱼的其他朋友都像他一样笔直,平常把虞听晚护得很紧。 比如现在,他看冉承黎就是个想趁着樊仕不在偷塔的。 “好了好了,我过去一下。” 虞听晚把江图的手拿下来,见身后的江图一脸被抛弃的委屈模样,向后轻靠一下,“嗯……想吃桂花糕了,江哥帮我带点回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调走一个吧。 “好吧,哥去给你买。”江图撇撇嘴,先瞪了一眼冉承黎,又揉了揉虞听晚的头当作跑腿费就走了。 又在揉头,虞听晚心情复杂。 他熟悉的朋友多数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子,独独虞听晚自高二开始就一直卡在一米七八,这两厘米再也上不去。 诚然这绝不算矮,只是每次一起出门像是小说里会拥有八个哥哥的幺儿,屡屡被他们调笑。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虽然彼此关系都很融洽,但一涉及到他的问题就容易吵起来。 “又和江图去看祁闻了?” 冉承黎握着虞听晚的手腕,拉着人坐在贴近他的凳子上,抽了两张纸给虞听晚细致的擦了擦额角的汗珠,语气微沉。 虞听晚轻咬着嘴唇,有点无措的辩解道:“冉哥,我只是去看花。” “……狡辩。” 被虞听晚无辜的眼神瞧着,再冷硬的心也要软下几分,冉承黎只好认命的把牛奶罐塞进虞听晚手里,“我让陈叔送来的,还温热。” “谢谢冉哥。”虞听晚松了口气,眯着眼睛舒服的喝着牛奶。 学校里可以专门订奶,只是虞听晚第一次喝就觉得味道有点腥,冉承黎就先给他订了外面一年的专供,每次让冉宅负责他生活方面的管家陈叔送过来。 虞听晚是重度的奶制品上瘾者,宿舍的小冰箱里也堆满了朋友们送的奶糕、酸奶。 他歪歪头:“不气了?” 二人离得很近,虞听晚身上淡淡的清香混合着花园里的香气萦绕在冉承黎鼻尖,那柔软的手臂也在不经意间与冉承黎一触即分。 冉承黎眸色微暗,伸出手捏了捏虞听晚的后颈,“小鱼,下次我陪你去,不用叫江图。” 虞听晚并不在意谁陪他去,闻言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格外听话乖巧。 冉承黎不觉得放心,只觉得虞听晚太容易被哄骗。 他沉声道:“……大三那个还在联系你吗?” 第2章 见虞听晚闻言眼神飘忽,冉承黎叹了口气。 先前他们不清楚情况,只知道小鱼瞒着他们,不知道每天晚上跑去了哪里自习,又不知道去旁听了哪个专业的课,经常快门禁才回到宿舍。 这一下子,宿舍三个人各有各的愁。 直到那次他去地理学院送一份盖章文件,好巧不巧看见戴着金丝镜框的瘦高男人,和虞听晚一起坐在休闲区的长沙发上,二人挨在一起说着话,那人正把手往虞听晚大腿的方向搭。 虞听晚体型本就偏瘦,短裤下的腿又白又细。 冉承黎自然以为那男人是要吃虞听晚豆腐,没怎么思考,上去就给了那男人一拳。 坐在旁边的虞听晚被吓到了,连忙拉住冉承黎给对方道歉。 “……学长只是想拿他的外套盖在我腿上,没有别的意思。” 冉承黎看着那男人手里拿着的薄外套,心里冷哼一声,还盖腿?怕不是盖着盖着,心思就盖到别的地方去了。 第2章 可他看着虞听晚有点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没多说,随意给那男生转了笔钱,捏着虞听晚的手腕回宿舍。 知道小鱼脸皮薄,事后冉承黎让陈叔去仔细调查了情况,才知道了原委。 打是肯定没打错的,从不久后那个男人筹划了给虞听晚的表白,和被直接拒绝后还不死心就能看出来。 自那之后,虞听晚就听话的让他们陪着他去“追人”了。 最开始这陪着小鱼的差事哪里轮得到江图,只是樊仕有事临时回了老家,他又被江图以图谋不轨的理由驳赢了他。 为什么能被驳赢?冉承黎自己心里最清楚。 念及此处,冉承黎看了眼还一无所知,甚至放心的贴着他喝牛奶的虞听晚,无奈的揉乱了虞听晚的脑袋。 虞听晚:? 他想着笑话,喝牛奶如果能长高,而揉头就会变矮,那一边喝牛奶一边被揉头,到底是会长高还是变矮? 虞听晚把喝光的牛奶罐放回冉承黎手里,脑袋一歪,放松的靠在对方肩膀上当靠背刷手机:“冉哥,拿了牛奶罐就不能再碰我头了哦。” 冉承黎只觉得心口有点闷,“小鱼,你应该有点防备心。” 这不仅仅是对他,还是对身边的其他男人。 “朋友嘛,这有什么的?” 虞听晚随口回复,低着的脑袋让冉承黎看不见他情绪异常冷静的双眸。 他会毫不在意,自然是因为他能隐隐感觉到,冉承黎此时此刻不会在他这里选择打破窗户纸,害怕会得到和那位学长一样的下场,被冷待、被躲避。 他的感觉从未出错,所以他不怕。 * “来来来,今天排队的人真多,差点没给你江哥我晒昏喽。” 江图风风火火的提着两袋子糕点进来,在虞听晚桌子上摆好,咧开嘴角:“我见上回的红枣糕你也爱吃,顺带买了点。” 虞听晚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江图的下一句话堵住。 “小鱼,你知道我今天在那见到谁了吗?”江图自问自答道:“是祁闻啊!他也在排长队买桂花糕!” “就是一直……” 江图欲言又止,啧了一声耸了耸肩:“大热天的,看着他那张冷脸都快把我冻清醒了。” 虞听晚笑笑,“a大论坛上都这么说。” 主要由于大多数人都接触不到祁闻,能接触到祁闻的组员们,也说他们组长一说话他们就想颤三颤,自然是什么谣言都出来了。 说祁闻一言不合就打人的都有。 提到这个,其实虞听晚自身在论坛上的讨论度就不低,只是更多的都是虎狼之词。 “[照片]小鱼今天也是好白好直的腿!小鱼穿的短裤有人种草copy吗?” “别想了,有人穿成了大叔沙滩裤。” “呜呜呜,老婆的腿让我舔舔!也太唔唔唔……” 虞听晚一把捂住了江图拿着手机正在念帖子评论的嘴,脸颊羞红一片,轻斥道:“不许念了!” 江图举手作投降状,虞听晚才放开了手。 片刻,江图挠了挠头:“小鱼,哥突然有个想法。” 上次江图突然有个想法的时候,还是他口出狂言想要让虞听晚帮他测试一下,测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纯直男。 那时在宿舍其他人犀利的眼神攻势下,江图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是想吃豆腐,真的是在测试。 结果他真的是,于是放心的跟在虞听晚身边跑东跑西。 他就怕自己性取向不明确,一直跟在虞听晚身边会生了不好的心思,再做出会伤害到小鱼的事情。 毕竟小鱼实在是太可爱了,江图只有哥哥没有弟弟妹妹,虞听晚在他心里就和自家弟弟一样。 这次虞听晚也先答应了他,“江哥,你直接说吧。” “嗯,测测祁闻这小子的品性。” 江图神秘兮兮的和虞听晚分析男人的劣根性:“虽然这人外表看着不像沾花惹草的,也没听说什么前科,但是在现实这是能装出来的,网上就不一样了,彼此不认识,太容易暴露本性,所以……” “网上?”虞听晚眨眨眼。 江图点头,“开个小号,测测他。” 虞听晚一时走了个神,没注意江图让他开小号的话。 毕竟总是有理由的,不小心被盗号、大冒险惩罚、或者发错了人,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想到自己其实是有祁闻的好友的,入学时负责他们分宿舍抽签的是当时的学生会会长祁闻,加了好友也只是拉群用小程序抽了个签。 “开口先说什么呢……”虞听晚咬住下唇,盯着聊天界面有点纠结。 江图灵光一闪,一下子联想到念过的论坛评论,“要不就腿吧,说多错多,不如长驱直入,感觉不会出大差错。” 于是虞听晚乖乖的点头,又乖乖的在浏览器上查找可以用来试探的话,最后红着脸选了一句相对还算保守一点的,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与此同时,祁闻收到了消息—— [文学院/汉语言1班/虞听晚:哥哥,想看腿吗?] 祁闻:? 第3章 “你这样不行,太简单了吧。”江图看了眼直摇头,提议道:“不然再多发两句吧。” “……我不要。”虞听晚捻了块桂花糕小咬了一口,把手机屏幕扣在桌子上,眼神飘忽不定。 太丢脸了,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了。 “哎呀,小鱼你听我说,你不能总是脸皮这么薄……” 虞听晚直接把手里桂花糕没咬过的另一头怼进江图嘴里,身子一转,随手拿了本书就不说话了。 江图:弟弟这是不好意思了。 他吃着虞听晚投喂的桂花糕,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挠头嘿嘿傻笑。 新加盟入驻进a大的糕点屋味道确实不错,虽然价格有点贵但还在接受范围内,不过没想到祁闻这样性子的人,也会在大热天为了一口吃的排长队。 虞听晚拄着头看书,没把方才发消息的事情放在心上。 既然是虞小鱼做的事情,那和他虞听晚有什么联系? 事实是,祁闻没见到什么虞小鱼,只见到了实名发奇怪消息的虞听晚。 没见过真人,也没什么印象。 祁闻点开头像准备拉黑,手滑鬼使神差的点进了虞听晚的朋友圈。 置顶是一张照片,画面中虞听晚抱着一大捧粉白色的玫瑰,正坐在花园的花坛边缘,将脸挡在捧花后面,只露出了蓬松柔软的头顶,冲着镜头单手比了个耶。 “小鱼来了。” 这是入学不久时发的朋友圈。 祁闻手一顿,退出来迟疑片刻,还是往后翻了翻,基本都是一些洋溢着幸福与快乐的日常分享。 “天热很懒,又是被江哥投喂的一天,还剩许多,有喜欢的可以来746室一起吃(图片)(图片)。” “宿舍里只有小冰箱,用不了自己的电器,还好冉哥送来了温热的牛奶,还可以再长高一点吗?只要两厘米就够了(小声)” “樊哥临走前又定了几束花给我,让我看看下次捧哪束拍照(图片)(图片)” …… 在看完一堆乱七八糟的各种“哥”之后,再回到消息界面,消息里的那声“哥哥”好像也变成了完全不重要的称呼。 似乎,没有任何特殊。 * “小鱼,他回消息了吗?” 虞听晚闻言缓慢的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这个“他”指的是祁闻。 也不怪他,除了每天隐秘的小花园暗恋时间,其实虞听晚自己独处时几乎想不起来有关祁闻这个人。 对他的印象,也就是每次的遥遥一望。 “我看一眼……”虞听晚拿出手机,摇头道:“没回。” “馊主意。”冉承黎不赞同江图的做法,觉得很没有效率。 他本想让他陈叔直接去查一查祁闻的感情经历,可是这种做法江图和虞听晚都不赞同,还招来樊仕也发语音冷讽了他一顿,他也就没去做。 江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笑眯眯的和虞听晚说:“哥就说你那句话太简单了,再加点码肯定就试探出来了。” “那我去认真学习一下。”虞听晚打开手机,过了一会受教的直点头。 柔软的发旋随着点头一动一动的,冉承黎有些意动的捏捏指尖,顾虑着还是没动。 江图凑过去:“在哪里学的?靠不靠谱?” [小虞不是小鱼:哥哥,我腿又白又长,柔韧性又好,可以架在你的肩上吗?] 虞听晚纠结的咬住下唇,又打了几个字。 [小虞不是小鱼:我很听话的。] 江图/冉承黎:! 视线不由得向下移动,不得不说虞听晚说的没有半句假话。 毫无疑问,虞听晚的身体比例是很完美的,修长的双腿,流畅的线条,白皙的肤色,只有四肢的关节泛着淡淡的粉色,这么看过去几乎没有一点瑕疵。 第3章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冉承黎慌乱站起身,低头见虞听晚长长的睫毛落下,掩盖了含着一汪春水的双眸,和掩盖不住的羞红的耳垂。 他轻咳一声,什么也没说,欲盖弥彰的快步又进了一次浴室。 “呼……还好哥是直男。”江图擦了擦额角的汗,嘟囔道:“小鱼你跟谁学的这话?都把你带坏了?” 虞听晚把手机屏幕对着江图,上面是a大的论坛。 帖子里,是各种对着虞听晚照片的舔腿、舔颜言论。 别看现实中彼此礼貌友好,网络上大家说话都不穿裤子的。 他甚至看到了昨天向他借书时涨红了脸的腼腆男生,也在帖子里和他的粉丝后援会一起摇旗呐喊,还大放虎狼之词。 可恶,人和人之间没有真心! “我……我稍微结合了一下。”虞听晚解释了一下,不肯再多说一句。 虽然他对于身边人的情绪有超强感知力,可同时他也没有一点点感情方面的经验,听朋友们开玩笑说了句荤话都会脸红的,容易给人一种想逗一逗的感觉。 发小还笑骂过他太过纯情,不知道要被如何哄骗走。 江图也知道,不再逗他,揽着虞听晚的肩膀走出食堂,“等老樊回来,知道这事得撕了我。” “樊哥反正是不会揍我的,我帮哥挡着。”虞听晚玩笑道。 樊仕向来嘴毒手狠,上次知道了杨明决还在骚扰他,就连走之前也不忘把那位学长先给打到下不来床,还一条龙送进了他亲戚家的私立医院里治疗,防止他不在时对方又去骚扰虞听晚。 不过那人也就老实了两天,下病床就死灰复燃了。 这不,又开始转账攻势。 “小鱼……哥没白疼你。”江图感动的眼泪汪汪。 “少来。”虞听晚推开江图凑过来的脑袋。 * 在另一栋宿舍楼的宿舍内,祁闻面对又一次收到的消息一时无言。 这一次连话术都升级了,看起来是得到了什么高人指点。 怕不是真忘了切小号? 祁闻这一次把备注上清楚的信息记在心里,他升大二后最近在交接卸任学生会会长的职务,顺便向人要了份虞听晚他们班的课表,定下了明天下午去线下单杀的行程。 他绝对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网络绝非法外之地”。 第4章 虞听晚对此一无所觉,他正对着樊仕给他在网上预定的无尽夏拍照片。 “老樊又送花了?” 虞听晚点头:“樊哥说这两天天气好,可以去重新拍一下朋友圈置顶。” “小鱼,正好我给你拍,明天还要去蹲祁闻呢。”江图理所当然道。 虞听晚又摇头:“冉哥说了,以后他和我去。” “什么!他凭什么!” 江图爆起:“他刚刚还对着你异想天开呢,他配吗?他去了到底是撮合你两还是拆散你两啊?” “……”虞听晚继续拍花。 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谈什么恋爱,当然不会在乎这些,撮合不会成功,拆散也无所谓。 果然,江图从怒骂到想找冉承黎对峙,再到最后一步步接受现实。 虞听晚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已经答应冉承黎了,江图虽然骂归骂,他也不想去为难小鱼,一怒之下只能怒了一下。 他烦躁的挠头,“我一起去行不?” “我知道你担心我,没事的。”虞听晚慢下来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很温柔,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江哥,为了我自己的事,你已经放弃了很多次机会了,是不是?” 他这几位室友的硬件条件都很优秀,江图平日里又健身自律、热爱运动,性格也偏开朗乐观,本身就很容易交到朋友,在网络和现实都是很招人喜欢的类型。 只是一直跟在他旁边忙忙碌碌,完全没给自己留闲暇时间找女朋友。 江图语气有点蔫:“……耍朋友哪赶得上自家弟弟的事情重要。” 嗯,自家弟弟? 虞听晚心底触动,把花放在一旁,抬起头真心实意的笑着:“谢谢你,江哥。” “哎呀!” 江图也笑,嘴里闲不下来:“谢我什么?小鱼,快说快说。” 这种肉麻的话怎么还有人会追问啊? “……桂花糕,我说的是你给我买的桂花糕。”虞听晚站起来,推开一脸我都懂的江图落荒而逃。 * “听晚哥,等等。” 次日,虞听晚刚刚结束下午最后一节课,正准备抱着花去花园拍照,被一个声音叫住。 他回过头——是向他借书的腼腆男生。 虞听晚还记得对方在论坛上的那些令人羞耻的评论,眼神有点躲闪。 他轻声道:“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的书,还给你。”腼腆男生直着身体,低着头不敢看他,把书用双手捧着,弯下腰手却举得高高的。 虞听晚直接想伸手拿,结果有点高,差一点才能碰到。 虞听晚:“……”他就说自己差两厘米。 见腼腆男生依旧没抬头也没有注意到这点,还好还好,他咬咬牙,准备踮起一点脚尖去拿好了。 忽然从背后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了他,把书率先拿了过去,手腕上的那款银色腕表,虞听晚认出是还未正式发售的夏季限定款式。 虞听晚心脏一滞,抱着花束回过身,身后的人在日日的遥望下他再熟悉不过——是祁闻。 祁闻那双琥珀色的眸少有波澜,其中正倒映着他的身影,在对方眼里的他,看起来不过小小一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慌乱。 “……谢谢你,学长。”虞听晚下意识向下拉了拉自己的衣摆,又伸出手想去拿祁闻手里的书。 扯了扯,没扯动。 “嗯?”虞听晚不解的抬头。 “虞听晚,是吧?” 祁闻语调很冷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手一松把书放开,扫了眼旁边的腼腆男生,向着走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有事问你。” 说罢,祁闻没等回话就大步向外走去,虞听晚慢半拍的把怀里的花和书本先放了下来。 腼腆男生唤了他一声:“听晚哥,那是祁闻学长吗?” 虞听晚点点头,脑袋里像一团被不断搅拌的奶油,晕乎乎的。 怎么会来找自己?是平常蹲他的事情被发现了吗?要怎么解释自己才不会被认为是变态? “……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不好相处。” 腼腆男生嘟囔着,他有点担心虞听晚,叮嘱道:“祁闻学长好像很凶的,我看论坛上说他一皱眉就是要骂人,要么就是要上拳头,听晚哥你要小心。” 虽然但是,原来这不是谣言吗? 虞听晚确实根本不了解祁闻,他略有忐忑的走到走廊,看到祁闻正倚靠在窗台边望着窗外,周身的气质疏离难近。 想起腼腆男生说的话,他一时不敢先开口,像一只毛茸茸的幼年小动物不敢靠近山中的凶兽,就这么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低头捏着衣摆。 “你……”祁闻听到脚步声转过头,责问的话还没说尽就卡在喉间。 面前的学弟穿着得体,离他稍有距离,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脸颊上染上的绯色红晕更是明显,齿尖正轻咬着嘴唇,双手紧张的攥着衣角。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和他来之前想象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哪怕看过虞听晚的朋友圈,但到底没有见过真人,印象只停留在片面的部分。 看起来这么单纯不经事的学弟,真的会在网上给他发那种消息吗?多半是被别人给骗了吧。 真心话大冒险?还是什么? 想到虞听晚朋友圈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哥”,祁闻不自觉蹙起了眉头,不对,究竟是哪一个教坏学弟的? 这种事情不好问,要是让学弟知道了,保不定要自责,看这样子保不齐还会委屈的掉眼泪吧。 虞听晚并不知道祁闻在脑补些什么,他听到祁闻说了一个字后就没了动静,想抬起头偷偷看看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发现祁闻一脸冷硬的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 腼腆男生的话还一直回荡在耳边:“听说他一皱眉,要么是要骂人,要么是要直接上拳头。” 面对面前从未亲自相处过的祁闻,那些他一直以为只是谣言的话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很难不让人心生怯意。 虞听晚心头一颤,声音不受他控制的带了点哽咽:“学、学长,你别凶我……” 第5章 祁闻的思绪被人打断,本该不耐的他抬头见到学弟微红的眼尾,心脏不知为何像被揪住一样,靠在窗台边的后背第一次感受到了僵硬。 来之前想的那些质问的话都被堵进了心口,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误会也说不一定。 虞听晚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沾了点泪珠,他不是爱哭的体质,也不是什么软弱的性格,遇到事从来不会逃避和哭泣的。 第4章 可或许是目前祁闻在他的心里,仍然定位在暗恋对象的位置上,那这份委屈就来的合情合理了起来。 暗恋中的人该是自卑的,也该是敏感的,他给自己的设定应该也是。 即将被自己喜欢的人凶,会哭的吧。 所以此时此刻,在见到祁闻皱着眉后,无尽的委屈与紧张充斥着他的心脏,汇成了滴滴泪珠,无助的望着祁闻。 “……我不凶你。” 祁闻不是没见过眼泪,在他面前哭甚至痛哭的人也不在少数,虚假的、悔恨的泪水,他并不在乎,可他从没见过这种莫名揪得人心慌的眼泪。 他在包里拿出一块崭新的手帕,折成一个角点在虞听晚眼周的湿润,从没有做过这种事的祁闻看上去很是笨拙。 虞听晚没有躲避,他感受到了祁闻柔和下来的态度,面前人弯着腰靠近他,平视着他给他擦拭。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吵也不闹,等对方再度直起身,虞听晚抬起头,迎着祁闻的目光乖乖的道歉:“是我误会学长了,对不起。” 虞听晚认出那手帕上的品牌是私人定制的,连忙说:“那块手帕,我洗干净了还给学长可以吗?” 那双眼睛清澈明朗,蕴着点点星光,没有掺杂一点点杂质。 ……看起来好乖。 祁闻早已把什么质问、什么怀疑吞进心底,他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点点波澜,把手帕叠好收了起来:“不需要。” 虞听晚之前听说过一些传言,说祁闻曾经有一件两万多的外套,因为不小心被别人蹭上了泥土,虽然没追究但之后就再也没见穿过。 所以手帕也会直接扔掉吧,不需要他洗。 虞听晚看了眼时间,得去花园拍照片了,冉承黎已经在教学楼外面等了好久,一直在发消息问他怎么还不出来。 见祁闻从包里拿出两盒包装完整的桂花糕,递给他,“赔礼。” 只要是喜欢的人送的,明明是礼物,对吧?所以,他很喜欢。 好吧,虞听晚承认他刚刚是在胡思乱想找理由,其实是因为这家桂花糕正是江图排的那家,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虞听晚笑得眉眼弯弯,弯成两道小月牙,脸侧的小酒窝十分迷人,接过来又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还有事忙?”祁闻见虞听晚频繁看手机消息,头顶可爱的发旋都跟着晃来晃去,攥了攥身侧的手。 “学长,冉哥在外面等我呢。” 虞听晚指了指身后教室桌子上放的花束,解释了一句:“樊哥送的,说是让我拍照片,换个新置顶。” 他有点期待的问:“学长学长,你要看我原来那张照片吗?” 祁闻听到那两句“哥”,莫名道:“不了。” “哦……”虞听晚有点失落,低下头两只脚脚尖来回碰着。 他迟疑片刻,还是停住了想揉虞听晚脑袋来安慰的手,面前人低落的脑袋无疑放大了他心底的悔意,轻声道:“我现在看?” “……没关系,不用迁就我的。” 虞听晚没有抬起头,只是主动悄悄在祁闻手心蹭了一下,便后退一步,方才失落的神情已经散去,可也没有笑意:“那我就先走了,学长。” 冉承黎还在等他,他没有迟疑的转身离开,也没给祁闻叫住他的机会。 现在这样,到此为止就刚刚好。 祁闻靠回窗台,他发现了虞听晚走前在他手心蹭了下的动作,神色不明。 他正想着,远处有个身材略胖的男生快步跑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祁闻!组长!我的报告终于写完了!” 祁闻点头:“拿来我看。” 他接过略胖男生递给他的报告,才看了两眼眉头就皱起,眉间的皱痕愈看下去愈深两度。 方兴一看祁闻皱眉,心里就直犯突突,他也知道自己两天赶出来的是什么玩意,都怪游戏太诱人把祁闻给他的宽裕时间诱惑走了,自以为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他们组长骂人从来不长篇大论或者骂粗话的,是简短的字字诛心,但他们一向宁愿祁闻能简单粗暴的骂他们,也不想像现在一样煎熬。 祁闻并没有说太重的话,只是在客观评价,但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方兴觉得自己写的东西一无是处,如同一张废纸。 末了祁闻道:“如果你不需要,我会换人。” 这是实话,机会一开始就是他主动争取的,方兴没法反驳,他抱着被祁闻用红笔画了满屏批注的报告离开了。 方兴不会埋怨,因为这些细致的批注足以印证祁闻是在用心指导他,他甚至觉得自己赶工做出来的东西配不上祁闻认真的批注。 他肿着眼睛,坐在花园里自责。 朋友圈里有个小红点提示,他点进去,原本肿着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组长大人点赞了小虞不是小鱼的置顶朋友圈。] [组长大人:拍得很好看。] 甚至这句评论的后面,还跟了两个拥抱的emoji,有点像老年人玩手机。 这还是他们只会面瘫脸的祁组长吗?被夺舍了吧? 祁闻反复看自己发的那条评论,一直没有收到虞听晚的回复,不知为何,脑中回想着的是虞听晚眼角含泪的那一幕。 此时虞听晚正站在方兴的面前,递给他一张纸巾:“没事吧,同学。” 方兴怀里抱着祁闻批注的报告,手里拿着手机。 手机里是祁闻给虞听晚朋友圈的评论,而主人公虞听晚如今正站在他的面前,关心他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哭。 他愣愣的接过来,擤了擤鼻子,心里的复杂情绪一瞬间散去了。 第6章 连他们祁组长都要暗戳戳发评论安慰的人,这么巧正在关心他。 缘,妙不可言。 方兴站起来:“我没事,我没事!谢谢你,虞同学。” “你认识我?”虞听晚问完就止了嘴,他知道自己在论坛的知名度。 那可不算什么好名声! “嘿嘿,虞同学本来也在论坛上公开了自己的好友位,我也加了。”方兴也知道虞听晚想到了,傻咧咧的嘿嘿一笑,拿出手机给虞听晚看了自己的名字。 虞听晚想了想,是有这回事。 他开了单向好友,平日里加他的人并不少,只有认识的人他会通过双向验证。 虞听晚见方兴好像没事了,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块桂花糕,唇边抿着笑:“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很多。” 方兴呆呆的接过,谢字还没说出口,又听到虞听晚说:“这是祁闻学长给我的,方学长认识吗?不用谢我。” “咳咳咳……”方兴一口糕点卡在嗓子眼,差点没呛晕,“什么?!” “很惊讶?” 虞听晚唔了一声,解释道:“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学长这样严肃的人,也会在炎热的天气排队买甜品吃。” 长相冷峻的学长,原来嗜甜啊。 方兴张大了嘴,“祁闻……是我组长。” 他更惊讶了,没想到祁组长不仅仅会用评论的方式笨拙的哄人,还会排长队给虞听晚买甜品。 祁闻自然不知道方兴思考到哪里去了,不过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会解释什么。 桂花糕最后确实变成了给学弟的赔礼,这种猜测又怎么不算对的呢? “那倒是巧了。”虞听晚正顺着说:“现在会觉得心情好一点了吗?方学长。” 原来是为了安慰他吗? 方兴原本已经干涩的眼睛又泛起湿意,他嘴里还嚼着糕点,声音含含糊糊的说道:“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怪不得祁组长会这么做,学弟真的很温柔,方兴再想到祁闻组长突然就有底气了,他也是知道一点组长秘密的人了! “嗯,那我就先走了。” 虞听晚向着方兴挥了挥手,小步跑向冉承黎。 “冉哥,我们去花坛吧。” 冉承黎撇了一眼方兴:“和他有什么话好说?” 虞听晚也没解释,就和冉承黎并肩往前行,走了一会有点拿不住,往上捧了捧怀里沉重的花。 “来,给我拿吧。”冉承黎伸手把虞听晚怀里的花束拿过来,无意间碰到了虞听晚的手背。 他动作一顿,被花束遮挡下的手指蜷了蜷,正心神波动时,又听见虞听晚说。 “我刚刚见到祁闻学长了……” 虞听晚没有注意冉承黎的神色,自顾自的说:“有点意外,和论坛上说的不太一样。” 说起来,还不知道祁闻叫住他,原本是想说什么事情呢? * 空教室内,组员们正有意无意的回头去看角落坐着的祁闻。 祁闻心中难得的有一些躁意,他反复点开虞听晚的朋友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看什么。 那条评论,至今都没收到回复。 方兴拿着被祁闻批改过的报告,顶着祁闻那张很有压力的脸色过来请教,心里反复回想着虞听晚的话给自己打气。 第5章 他已经是知道组长秘密的人了,今非昔比! 鼻梁投下的阴影似含着寒意,祁闻余光扫到方兴,开口道:“说事。” 祁闻放下手机,见方兴手里拿着报告:“……是有问题问我?” 方兴点点头,把报告放在桌子上站的笔直,认真的听着祁闻给他具体讲解。 过一会,他莫名突然开口道:“组长,我见到虞听晚学弟了。” “嘣——” 自动笔的笔芯可怜的断在了纸张上。 方兴身体一震,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拿起报告就要撒腿跑。 祁闻撇了他一眼:“回来。” 方兴欲哭无泪,他连忙辩解道:“我真的只是见到了,我绝对没有被学弟递了纸巾擦眼泪,也绝对没有被学弟温柔的关怀,绝对没有啊组长你相信我!” 他的声音太大,前排的组员们听八卦的耳朵偷偷立了起来。 祁闻捏了捏眉头:“还有呢?” “也绝对没有吃组长你送给学弟的桂花糕……啊——组长我说错话了!不要缩短时间了!” * “小鱼,稍微再低下头。” 虞听晚明白冉承黎的意思,把怀里的花束抱得紧了一些,鼻尖和花瓣保持着一点距离,花气氤氲间他轻嗅着。 鬓边一缕乌黑的发丝垂下来,衬得肌肤更为白皙,那唇边的一抹浅笑让冉承黎一时看痴,慌乱的点了拍摄键。 “咔嚓——” 听到声音,虞听晚抱着花束快步跑过来,笑着说道:“冉哥!拍得怎么样?” “挺……挺好的。”冉承黎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虞听晚很相信冉承黎的拍照技术,将图片上传到了朋友圈,又点开了积攒一天的红点消息。 一连串的点赞和评论,数量实在太多,还有很多论坛加的不熟悉的人,比如方兴这一类,所以他大概翻了翻就关掉了。 而祁闻的点赞和评论就这么淹没在了其中,根本没有被虞听晚看到。 * “真的吗,樊哥下周就回来了?” “嗯,下周三。” 樊仕只有在和虞听晚说话的时候会留意自己的声音,刻意放轻一些。 “对了,小鱼,你的新置顶很好看。” 虞听晚嘴角衔着笑道:“嗯……樊哥送的花当然好看了。” “诶!老樊的意思肯定是小鱼你最好看。”江图在对面的床上突然冒头出来,说了一句。 这一次的照片是拍摄了虞听晚的侧脸,不像上次,那时候虞听晚刚到a大还不太熟悉,拍摄时用整束花遮住了全脸。 挂断电话后,虞听晚想到了今天把他叫去一旁的祁闻,和江图也说了一声。 “江哥,学长一直没回复消息,今天还发吗?” 江图想了想:“再发最后一次吧。” 试探什么的多了就很容易被看出意图,若是祁闻还无动于衷的话,江图也觉得能够放心一点让虞听晚和对方相处。 只是他并不知道,虞听晚没有化身虞小鱼,而是实名制试探。 虞听晚平时有清空无用好友的消息的习惯,之前给祁闻发的那两条已经看不到了,他在论坛上干脆扒了句比较长的。 江图是货真价实的直男,他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可以,致命一击。” 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的祁闻坐在桌前,正在对下午的实验内容做总结,另外还在梳理祁氏集团的一些零散文件,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会看向手机屏幕。 [“虞听晚”发来一条消息。] 祁闻保存了在写的文件,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点开了消息,结果映入眼帘的是—— “哥哥,我穿裙子给你看好不好?白丝你会喜欢吗?” 祁闻:?! 第7章 事实上,祁闻是对欲望极为克制的人,他从不思考于他而言无聊的爱与欲,身边的青春期男生会做的事情他一概没有兴趣。 除了必要的学习,接管祁氏的工作、也只会用锻炼来释放积攒的压力,唯一不同的是偶尔会买糕点吃。 或者说,衣服兜里常年揣着不适合多吃的糖果,居然是他做的最放纵欲望的一件事了。 所以虞听晚给祁闻发的这些消息,都是祁闻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事情,以往根本就没有具体概念。 可是现在—— 祁闻顺着虞听晚的话去思考了下,如果今天见到的虞听晚如他所言是穿着裙子,然后还穿着…… 不,不能再想了。 祁闻轻咳一声,把手机扣在桌面,又把头埋在臂弯里趴在桌子上,只在碎发里能隐约看到一点端倪。 * “学长给的桂花糕,一起吃吧。” 虞听晚一个人吃不下这些,放到明天会坏,就把祁闻给他的赔礼给江图和冉承黎分了分。 快到他上床睡觉的时间,所以虞听晚就只吃了一块。 上床后,虞听晚浅浅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对话框,祁闻并没有回复,于是他随手就把消息清空了。 果然,这次他选择的祁闻是正确的。 虽然祁闻并不像传言里那样冷淡疏离到让人不敢靠近,反而态度还较为温和,但是很明显不是会喜欢上他的。 ……这样他就能安心了。 虞听晚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今日与暗恋对象的第一次面对面相处。 喜欢的人帮他拿书时自己该有的惊讶雀跃、被人叫去问话后忐忑不安却又期待的心情、怕被那人凶的满腔委屈,还有最后偷偷在对方掌心蹭了蹭的小心亲近。 当时学长是想揉他的头安慰他吧,不然也不会把手放在上面的位置。 除了自己的喜欢是假的,他产生的所有的情绪都是真的,希望祁闻能让自己单恋的久一点,别再像之前的那些人…… 虞听晚在脑海里想着想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 “……江哥已经出去晨跑了?” 不得不说,早八的课真是噩梦啊,虞听晚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脸,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冉承黎穿了件白衬衫,正在对着镜子系扣子,应了声:“桌上是他给你带的早餐,一会来不及的话路上吃。” 这门课冉承黎没有选修,只是每次都会陪着虞听晚到教室再离开。 虞听晚没来得及收拾头发,就那么软塌塌的搭在上面,让他看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软软的。 平时虞听晚给人的感觉也很柔和,只是更偏向于想靠近的包容与温暖,不像现在会让人很像把他揉在怀里搂搂抱抱,就如毛茸茸的小动物一般。 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虞听晚困的脑袋都一点一点的。 冉承黎没先离开,而是坐在了虞听晚右侧,轻声道:“小鱼,靠过来。” 趴桌上睡不太舒服,还很容易睡过头,虞听晚闻言就把脑袋靠在冉承黎的肩头,“冉哥……我眯一会,到点叫我。” 困倦使虞听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黏糊,尤其那句拉长的“冉哥”,直直戳动着冉承黎的心尖。 他不由得伸出手,用关节处轻轻戳了下虞听晚酒窝的位置,却没敢用力,怕扰了对方睡觉。 教室内突然一阵骚动。 冉承黎抬起头去看,看到了他目前最不想看见的人。 ——祁闻。 选修课老师有事要晚到一会,就打了电话,抓了在大一时担任了学生会会长的祁闻过来照看一会。 祁闻刚进教室,就注意到了那股不容被忽视的视线。 他看过去,先注意到的不是冉承黎充满敌意的视线,而是那人肩膀上正靠着睡觉的虞听晚。 还有……冉承黎在戳虞听晚脸的手。 手里的书本被祁闻攥紧,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心中是什么复杂的情绪,只是想到了虞听晚昨晚给自己发的消息,还有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果这些话,不单单是对他一个说的,那到底有多少人,会产生和他一样的想法? 而虞听晚,会因此为其中一个人付诸实际吗? 这是祁闻第一次见到虞听晚睡觉时的模样,就这么看感觉很乖,但此时此刻他的心紧埋了一根针,稍微一动就发出刺痛,还很难从中找到挑出。 虞听晚既然愿意枕在那人的肩膀上睡觉,显然是很信任对方的,而自己却是个第一次见面就把他惹哭、还拒绝了他请求的家伙。 “叮——” 上课铃响起,祁闻从思绪中脱离,他示意让同学们安静,因不想吵醒虞听晚,他就在黑板上写了自习两个字。 在祁闻手下相熟的组员平日都很有压力,更别提这些只在论坛上见过祁闻照片的大一生。 尤其是现在祁闻坐在讲台上,目光锐利的投向下面,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他现在并不美妙的心情。 大家纷纷低下头,忙拿出书本自习。 而实际上,祁闻是正在与冉承黎视线交锋,如果说祁闻的目光更多是平静的探究,那冉承黎就是全然带着不爽和敌意。 第6章 祁闻想,被虞听晚靠着的那人到底是谁,是虞听晚在朋友圈经常提及的“江哥”,还是什么“樊哥”、“冉哥”等等? 自动笔芯再一次断在了纸张上。 …… 在冉承黎的轻声呼唤中,虞听晚微微转醒,他的视线还有些模糊,待看清时才发觉祁闻即将走出教室的身影。 虞听晚有意问,可选修课老师已经上台,冉承黎就直接离开了教室。 翻开书时,他还有点心乱。 自己方才靠在冉承黎肩膀上睡觉,不会被祁闻看到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祁闻对他也没有别的心思,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虞听晚就又放心的开始认真听课,不再多想。 课后虞听晚没先离开,坐在原位刷了刷论坛,果然有祁闻相关的新内容。 [报!祁闻学长今天出现在了大一教室,给选修课老师看了一会自习!] [也正常吧,祁闻大一时担任学生会会长,大二后虽然已经交接卸任,但平时也会帮老师干些闲活。] [嘿!我冒死偷拍了一张!(图片)] 虞听晚点开图片仔细看了看,图片中祁闻就像传闻中那样,幽黑深邃的眸凝着一层厚重的冷意,和昨天自己见到的不大一样。 只是图片中他的视线,好像是看着自己这边的位置。 应该不会吧…… 虞听晚拿出自己准备的黑金镶边本,略过之前那位已经淘汰的大三学长杨明决的部分,在新的一页写上祁闻的名字。 他在前面写下论坛里抄来的有关祁闻身高一类的基本信息,不过生日居然没有一人知道,之后就是虞听晚新加的祁闻嗜甜的喜好。 他提笔,又接着记录了祁闻曾担任学生会会长。 “虞听晚。” 身后突然响起唤他的声音,虞听晚身体一颤,很快辨识出那是祁闻的声音。 第8章 他慌乱的站起转过身,手还欲盖弥彰的在身后要合上自己的小本。 “啊,学……” 虞听晚还未看清祁闻的身影,自己的身前就投下了一片阴影,下一刻,他感受到自己腰间隔着轻薄的衬衫,覆上了一只温暖宽大的手。 “……小心。” 热度还未来得及传递到他的皮肤,先听到的是面前人的闷哼。 原来自己一时慌乱,转身时险些撞到了桌子边缘的尖角,而祁闻用手帮他挡了一下。 虞听晚顾不上去看自己的小本,连忙去看祁闻的那只手,可他的手较祁闻小巧不少,只得用双手去握住,发觉那青筋分明的手背上很明显的红肿了一大块。 而低着头焦急的虞听晚,并没有看到的是—— 祁闻非但没有在意自己肿痛的手,反而是在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半边脸,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心乱如麻。 ……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字眼。 不过是短暂的触碰,如暖香温玉一般的触感还未散去,转眼就被虞听晚微凉的双手取而代之。 祁闻本想告诉虞听晚自己没什么事,视线却无意间扫到了桌上本子的一部分文字。 什么大三学长、还写着什么时长……不到七天? 他不想去偷看虞听晚的隐私,意识到后就收回了视线,可是那些字眼还在他的脑海里不停转动着。 “学长,是不是很痛?” 虞听晚用指腹轻轻触碰祁闻手背皮下渗血的红肿处,轻声问道。 闻言,祁闻从胡思乱想中抽离,手背上传来的微微刺痛反馈到他的大脑中,或许是因为虞听晚的指腹很软、动作很轻,居然带着无法形容的微妙感觉。 他不清楚是什么。 “不痛。”祁闻无意让虞听晚自责或者担心,本想将手先抽回来,一阵阵的微风却拂过了他的手背。 他低下头,从这个视角上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连发旋都生得那样可爱,就这么垂着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吹着。 虞听晚抬起头,眼里含着一点点担忧。 “这样会好一点吗,学长?” 脖颈扬起的弧度,恰好让日光滑过了虞听晚的眉骨,勾勒出自下颚到脖颈流畅的线条,那眼眸投过来时似藏着细碎的星光。 祁闻的喉结微微滚动,差点在这样的目光中溃不成军。 他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微哑的嗓音:“……已经没事了。” 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在欲盖弥彰什么,祁闻又补充一句:“真的。” 虞听晚放下祁闻的手,不太赞同的摇头道:“祁闻学长,不要随便帮人挡尖锐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手总是比腰要脆弱的……” 一板一眼的叫人全名来训人也很可爱。 祁闻明明生得很高大的个子,就这么站在那里,就像是在老老实实听训一样,其实他是在盯着虞听晚摇头时头顶晃来晃去的那缕呆毛。 “……所以,祁闻学长?”虞听晚话毕。 祁闻立刻承诺:“我明白。” 其实他也没帮人挡过,只是这次想都没想手就上去了。 虞听晚去收自己桌上的东西,发觉本子上是并不是祁闻那页就不太在意了,一边装起来一边问道:“对了,学长你来找我是想继续说上次的事情吗?” 他还不知道祁闻昨天找他是为什么。 祁闻的心境已经与昨天大不相同,他想到虞听晚实名制给他发的那些消息,已经不是像一开始那样想着怎么和对方线下真实。 “……是不好说的事情吗?”虞听晚眨眨眼。 他见祁闻抬头看了看周围零星的几个人,突然走上前一步,身影笼罩住了他面前的光线,下一刻祁闻俯下身来,他的耳边也随之响起了气声。 “虞听晚,你的那些话……发给过别人吗?” 刻意放轻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格外清晰,虞听晚闻言就像是被祁闻一把攥住了后颈,双颊几乎是瞬间变得涨红,一路蔓延染红了眼尾,连那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 好漂亮,祁闻想。 可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学弟呢?所谓学弟不应该都像是他认识的那些不太聪明的模样吗? “我……” 虞听晚已经心乱如麻,缘因方才他一时忘记了,祁闻依旧是论坛里被划分为“不可接近”一类的人,他居然这么简单的放松了警惕。 这不像他,他不该这样。 而那冷淡到没有情绪波澜的质问,提醒了他这一点。 他用手胡乱抵在祁闻的胸膛推着,待视线重新清明起来连忙喘了口气,声音细微又像带着湿意:“我……没给别人发过,明明只发给过你一个人。” 虞听晚抬起头与祁闻目光相对,睫毛上已经沾染上了点点晶莹,头顶的呆毛都蔫了下去,看着有几分可怜。 “抱歉,不是在凶你。” 祁闻这次想要揉揉虞听晚的脑袋安抚,却被虞听晚侧过去躲开。 虞听晚抿抿唇:“我还有课,先走了。” 他从二人的缝隙间钻出去,快步走出教室的后门,没走两步就撞上了来找他的江图。 “小鱼!看看哥又来给你带了什么?” 江图咧着嘴去揽虞听晚的肩膀,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虞听晚微红的眼睛,立刻暴怒道:“等等!谁欺负你了?!” 虞听晚愣着看了江图两秒,见江图放下手里的手提袋就要去干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江图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就听自家弟弟莫名其妙的回复道:“没有人欺负我,或许这就是网上说的……酸涩感?” 明明已经知道了祁闻的语气是天生的,甚至对着他还算温和的,结果还是忍不住耍着小脾气,真不像他。 虞听晚说完,自己都笑出了声。 江图:? “……什么玩意,听起来像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的语录?” 没等念叨两句,江图也跟着虞听晚笑起来,他一拍脑袋:“算了,哥也不懂你说的这些,反正你没事就行。” 虞听晚把双手摊在江图身前,衔着笑歪歪头:“所以,江哥——你刚刚说给我买了什么?” 第9章 方兴又来了。 这次他偷偷摸摸的凑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想开口,结果发现祁闻面前的报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话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 这对吗?这还是他认识的不管刮风暴雨地震海啸,都在做实验和写报告的组长大人吗? 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祁闻居然还揉皱了纸的一个角,然后盯着自己的手背慢慢把纸张抚平。 方兴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听到声响,祁闻才注意到方兴:“什么事?” 方兴把灵异现象咽进肚子里,连忙上前去问一些细节的问题,装作没有看到刚刚无比诡异的一幕。 …… “所以说,我们组长有时候真的像固定打卡的npc一样,平常做着相同的事情,只有点一下头顶的对话标识才有变化。” 第7章 “比如和你互个动,讲个题。” 收到方兴的消息,虞听晚突然意识到今天祁闻的那句质问有什么不对之处。 “虞听晚,你的那些话……发给过别人吗?” 可是……发给谁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为什么会给祁闻发那些骚扰消息吗? 虞听晚退出方兴的消息框,迟疑了一下打开祁闻的消息框,指腹摩挲了一下已经清空了消息的屏幕。 ……学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好难猜哦。 他在课间时间胡乱想着,江图笑嘻嘻的把一张做工精致的含磁卡片放在他的面前。 虞听晚拿起来,略微倾斜卡片发现上面印着繁复的暗纹,鎏金刻上的蛇形自下而上昂首,最下面标注着一行小字。 snake club。 “这是什么?” 江图轻咳一声,低声说:“……趁着樊仕那死古板还没回来,哥带你去找找乐子。” “找乐子?”虞听晚有点懵。 “我没去过,不过里面应该都是和你差不多取向的。” 江图话落又对着虞听晚挑了挑眉,嘱咐道:“我会在场外等你,结束了有宵禁带你去酒店开个房睡,记得只是玩玩,小鱼你不能跟着别人走了。” 虞听晚收下了卡片,大概猜到了是那种地下的同性俱乐部,他之前对这个名字也有所耳闻,江图给他的应该是安保工作做的最好的场地。 根据卡片上写的地址和时间,虞听晚临近晚上十点准备入场,只是那地方偏僻难行,还是跟着有同样目的的人群才找到。 站在入口处就已经能够听到场内不断传来的音浪声,伴随着鼓点触碰着他的耳膜,周围已经有人跟着节拍热舞。 尽管是第一次来,但虞听晚并不讨厌这种场合,热闹和寂静对他来说都有对应的方式来取悦自己。 他总是能保持令自己舒心的状态的。 虞听晚难得换了一身几乎没有穿出过门的打扮,下身搭配的是直筒的牛仔短裤,只到膝盖以上,而上身内里一件短到肋骨的白色吊带背心,外面套了件长袖的黑夹克,正正好好只露出线条柔韧紧致的细腰。 其上的肌肤白皙细腻,引得离他较近的男人频频把视线落在上面。 尽管出发前江图像个担忧的老父亲一样在他身周转圈圈,但是也没有对他的打扮说什么扫兴的话。 入场前不允许随意搭讪,等到了入场后就如雨后春笋不停的冒了出来。 虞听晚礼貌的又一次拒绝了别人的邀请,身边的服务生介绍说可以自己选合适的位置,看到有感兴趣的人就坐在对方旁边就可以。 他对坐在谁旁边没什么想法,只是找了个视线能够很好的看舞台全景的地方坐下。 虞听晚扫了一眼周围,坐在他右侧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低着头看不出来什么,而左侧的男人倒是很热情,不单请了这一桌果盘,还给虞听晚单点了一杯长岛冰茶。 “不清楚你的酒量,能喝吗?” 男人染了银白色的头发,长相优越,在嘈杂的环境下也没有不礼貌的贴着虞听晚的耳边说话,而是笑着放大声音:“我一会还要上台,喜欢别的叫人来随便点,记我账上就行。” 虞听晚轻笑着拿起酒杯,指尖敲着细长的玻璃杯柄:“谢谢,我会看你的演出的。” “如果满意我的表演,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吗?”男人笑得肆意,站起身对着虞听晚摆了摆手:“不会过分,一会你就知道了,先走了。” 虞听晚点头,将酒杯送至唇边。 忽然,右侧伸出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虞听晚疑惑的看过去,却在那遮掩的鸭舌帽下看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男人。 ——祁闻。 这种同性的地下俱乐部,而且还是对洁癖很有考验的嘈杂环境,祁闻为什么会在这里? 或许是环境的影响,又或许是虞听晚今日并没有再演什么的力气,他反笑道:“怎么了,祁闻学长。” 祁闻看着面前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打扮,还有从未听到过的肆意语气,面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没放开攥着虞听晚的手,平静的回答:“度数很高。”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在这种不会偷工减料的俱乐部算得上是出名的失身酒。 虞听晚没有回应,反而用另一只手攥住了祁闻的手腕,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用祁闻的手喝下了整杯的酒,吞咽时的起伏映在了祁闻略微泛起波澜的眸中。 唇边还残留部分酒渍,亮晶晶的像是涂抹了一层唇釉。 虞听晚松开了手,在祁闻总算有点波动的表情中,开口道:“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能喝呢?” 祁闻承认,在之前和虞听晚的短暂相处中,对方的容易羞涩、异常乖巧,很轻易的就给他留下了刻板的印象。 可现在,似乎触碰到了不同的虞听晚。 “……失望了?” 更加迷人,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的虞听晚。 “还是……生气了?” 祁闻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因为怕被凶就掉眼泪的学弟,又定定的看了两眼此时此刻像用猫爪试探的挠他心尖的小猫。 他用叫铃唤来了服务生,同样来了一杯长岛冰茶。 “没有。” 祁闻摘下鸭舌帽,随意的放到一旁,两侧的头发落下遮住他眸中的神情,虞听晚只能听见对方微哑的声音,问他:“……还想喝什么?” “我再点一杯千马天尼。” 虞听晚点完,注意到在自己把账记在了刚刚的男人身上时,身旁的祁闻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学长,是想请我吗?” 虞听晚在膝盖上拄着脸,侧脸直视着祁闻,薄唇微启:“可是今晚我有人请了。” 第10章 用小小的愿望换来的,不喝很亏。 祁闻随手将虞听晚因下滑露出肩头的外套提上来,让服务生一并记在他账上,淡淡道:“赔礼。” “可你也为我受了伤。” 虞听晚说这句话时没有什么情愫,只是在客观陈述事实,“既然学长不是在质问我,就没关系的。” 他将祁闻受了伤的那只手牵过来,点在手背肿胀的位置,语气轻快,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好了,已经抵消了。” 祁闻知道,虞听晚在和他算清一切。 像是局限在一个镜头里的舞台剧,上演时波涛汹涌的情绪扑面而来,结束时幕布落下瞬间归于平静。 祁闻直起身转了转自己的腕表,垂眸没再多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二人之间的对话不再继续,而周围的热闹愈来愈烈。 虞听晚没再去注意祁闻,尽管对方是他选定的特殊人选。 单恋带给他的飘忽不定又上瘾的刺激,与酒精与氛围发给他的刺激,对他来说都只是取悦自己的方式而已。 没有孰轻孰重。 所以,很明显此时此刻的他更想享受在酒精与气氛的刺激中,而不是陷于单恋的感觉。 灯光忽暗,在烟雾中晕开紫红色的光斑,台上男人的身形渐渐显露。 台上的射灯骤然变成腥红,男人的狼尾辫扫过鼓面,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脚踝带动双踩踏板的频率越来越快。 虞听晚认出是那位银发男子,正欣赏表演时与男人对上了视线,下一刻,银发男人将水撒下台下,来到他的面前时扑面而来一股燥热的气息。 “满意的话,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他将记号笔递给虞听晚,随后将自己健壮有力的手臂放在虞听晚面前,周围人也跟着起哄,是想要联系方式的意思。 好吧,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没办法,喝人嘴短。 虞听晚正迅速用笔在对方的胳膊上留下自己的社交账号,在快要写完时,突然感到另一只胳膊被旁边人拉了一下。 在混乱和昏暗的灯光中,没人发现他写下的最后几个数字变得模糊不堪。 银发男人一边和台下互动一边离开,而虞听晚抿着唇看向罪魁祸首,颇有种你不解释我会变得毛茸茸的气势。 祁闻依旧拉着虞听晚的胳膊没松手,遮盖在头发下的眼神看不出是不是喝醉了,只是一贯冷淡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虚浮。 “那杯,我一起付了。”他抬抬下巴。 虞听晚顺着看过去,是银发男人一开始请他喝的那杯,他歪歪头:“所以?” “所以,不需要听他的。” 虞听晚数着祁闻说话的字数,之前对方都惜字如金,现在话变得多了一点,难道是真的醉了? 他看祁闻桌面上的酒杯甚至还残留着半杯,有点不可置信。 酒量不至于差到这样吧,或许是装的? 虞听晚主动向着祁闻贴近,直到膝盖即将触碰到了对方的大腿外侧才停住,他也仗着一点酒精的作用,大胆的用另一只手去掀祁闻的头发,想看看对方的眼睛还能不能聚焦。 第8章 手腕被攥住,虞听晚以为会被推开,没想到反而被拉近了。 “做什么?”祁闻微微蹙眉。 虞听晚试探道:“学长,你不觉得难受吗,我试试你发没发烧。” 祁闻迟疑片刻,似乎在理解虞听晚的话,下一刻,他主动带动着虞听晚的手,头发被撩开,手背抵在了他的额头。 “发烧了吗?”祁闻问。 虞听晚呼吸一滞,他的感知力提醒他似乎有点危险,他也终于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膝盖彻底抵上了祁闻的大腿外侧,一只胳膊被祁闻剪在他的身后,而另一只胳膊也被对方禁锢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拉近,呼吸间酒气都会纠缠在一起。 “你……你先放开我。”虞听晚向后躲,可祁闻一动不动。 “发烧了吗?”祁闻又问。 不和醉鬼讲道理,不和醉鬼讲道理。 虞听晚在心里默念两遍,只好先回答祁闻的话:“……没有,你没发烧。” 这回祁闻主动放开了虞听晚,虞听晚准备叫江图过来给祁闻拖走,突然听到了祁闻在念什么话。 “你说过,哥哥,想看腿吗?哥哥,我腿又白又……” 听清了祁闻在念的居然是他发给对方的消息,虞听晚浑身上下瞬间红透,他连忙把祁闻的嘴捂住,眼尾也泛起了动人的红晕。 “不许再念了!” 虞听晚羞恼的咬住嘴唇,没什么威慑力的警告道:“祁闻,你再念我就不松手了。” 这种话发的时候有多羞耻,现在被当面念出来就有多社死。 虞听晚因酒精作用下的兴奋已经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想挖个地道直接规划一条逃跑路线。 于是他见祁闻把左手上的腕表摘下来,递到他的面前,意思很明显是说用这表抵押表示自己不会再念。 虞听晚接过,才把祁闻放开。 他裸露出来的皮肤本来只是莹白,现如今因为刚刚的事情泛着淡淡的粉色,眸中隐隐可见水光,发丝也像被蒸熟了一般蔫蔫的落了下来。 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混合着酒气,像熟透了的草莓般甜腻。 好漂亮,轻轻一掐会出水吗? 虞听晚揉了揉自己的脸,愤愤的瞪了一眼用莫名的眼神看他的祁闻。 “江哥,过来带一个醉鬼走。” 他拿手机叫江图进来把祁闻带走,而祁闻也没有再说话,老老实实的盯着虞听晚一动不动,就等着被带走。 江图进来一看是祁闻还来不及多问,就被不想多说的虞听晚推着后背推走了。 “你先送他,我再玩一会。” 其实虞听晚被祁闻这么一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玩,只是靠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那块腕表。 “保底三百多万的表,也不拿走,就押在这了?”他喃喃道。 不对,虞听晚反应过来。 之前因为惹他不高兴和赔礼的事情,虞听晚已经给祁闻算清了账,确保他们之间不会滚雪球一样弄得越来越剪不断理还乱。 毕竟他一直想的也是远远的看着祁闻,防止出现和之前那些人一样的意外。 不过多接触就不会有感情进一步发展。 但是说好的算清,现在似乎变得不得不去找醒酒后的祁闻还表了。 虞听晚鼓起脸:“他最好不是在装醉。” 第11章 他拿手机给方兴发消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祁闻的形象。 [方兴:不可能!就算天塌下来我们组长也顶多从冰块脸变成皱眉的冰块脸!] [方兴:学弟!我以性命担保!组长绝不会做出毁形象的事情!] [小虞不是小鱼:好的,谢谢~(捧脸笑.gif)] 虞听晚看了眼祁闻还剩半杯的酒,想了想唤来服务生给他重新点了一杯,一边喝一边等江图送完祁闻回来。 没想到还没喝几口,江图就赶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虞听晚讶异道。 江图忆起方才的情形,本来他是想扶着喝醉了的祁闻出门的,没想到祁闻挡了下手臂选择自己走,喝醉了走路不摇不晃的,也认得出去的路。 出了巷口有一辆布加迪停靠在路边,从驾驶位下来了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将祁闻接走了。 “他给我出示了祁氏雇佣司机的证明,没什么问题。” “祁氏……”江图护着虞听晚前后往外走,咋舌道:“没想到祁闻深藏不露啊,学校论坛里虽然有怀疑祁闻的工作,但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么深。” 虞听晚戳了下江图的手臂,手感很硬,不愧是每天自律锻炼的人,道:“江哥,你们谁也别说谁。” “哎哎——我家有我大哥呢,我顶多算个吃白饭的,和祁闻那种独生的继承人还是不一样。” 江图把话题转了个弯:“小鱼,过两天去我家玩?” “你家里人在,我去打扰不太好吧?”虞听晚有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走出门口先叫了个车。 “我父母在老宅住,我大哥也没有女朋友呢,之前家里就我和他一起住。” 江图顿了顿,道:“这阵子他挺忙的,应该要很晚才回家,估计碰不上。” 虞听晚和江图上了车,他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睁不开眼,脑袋垂了下来:“嗯……那等樊哥回来一起。” 他兜里的手表一坠一坠的,而手表的主人正坐在后座处理残留的事情,看不出有一丝醉酒的模样。 祁闻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意识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后,眸色柔和下来。 ……还会偷偷溜走吗? * “嘶——” 虞听晚从酒店的床上醒过来,厚重的窗帘也遮挡不住正午的日光,还好江图把空调给他调到了适合的温度。 昨天虽然没有喝到烂醉的程度,但是多多少少睡醒还是有点难受。 他看了眼时间,江图应该是已经早早回学校上课了。 先起身叫前台来收拾房间,虞听晚在手机上准备点一些葡萄和两瓶电解质水,缓解一下酒后的症状,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祁闻(大二/190/?):酒店和房间号。] 虞听晚揉了揉眼睛,没有认错,确定是祁闻发来的消息,他在对话框里写写删删,拿不准祁闻是什么意思。 [祁闻(大二/190/?):?] 怎么这人发完消息不退出,还一直盯着上面的状态栏呢? 虞听晚鼓起半边脸,没有让被发现他正在输入中的尴尬持续太久。 [小虞不是小鱼:学长你醒啦(乖巧.jpg)] [祁闻(大二/190/?):嗯,发我。] 或许是怕虞听晚误会自己的语气,又加了两个朴素的微笑小黄脸发了过来。 虞听晚:“……”更奇怪了。 他不明觉厉的把酒店名和房间号发给了祁闻。 虞听晚在想祁闻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他想到自己当时蹩脚的理由还有对方说的那些话,把身侧的被褥都揉皱成了花。 门口很快传来按铃声,虞听晚以为是来做清洁的,没想到是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两个袋子递给他。 应该是江图说过的祁闻家里的司机。 他回房间拆开,一个袋子里装的是已经洗好打包的鲜果,种类很多,另一个袋子里是温热的打包盒,装着两样小菜,另外还有醒酒药和一些叫不出名的进口零食。 [祁闻(大二/190/?):味道?] [小虞不是小鱼:谢谢!非常好吃!不过醒酒药学长更需要吧,毕竟昨晚……(鬼鬼祟祟.gif)] [祁闻(大二/190/?):嗯。] 虞听晚坐在桌前吃着祁闻送来的饭菜,盯着这两个字也没看出来祁闻到底还记不记得,也没看出来祁闻是想表达什么。 好吧,惜字如金的人真是难懂。 简单的家常菜在此时吃是正好的,更何况味道竟然出奇的不错,不油不腻刚刚好,虞听晚迅速补充好了空了一夜的胃,满足的瘫在座椅上缓了缓。 临走前,他主动问道。 [小虞不是小鱼:学长,这是附近的哪家馆子,推给我嘛?(期待.jpg)] [祁闻(大二/190/?):想吃?] [小虞不是小鱼:过两天应该想预订一些,带去朋友家一起吃!] 那边过了一会才回复,虞听晚已经走出酒店上了出租车。 [祁闻(大二/190/?):家里的。] [祁闻(大二/190/?):可以联系我。] 虞听晚猜想大概是祁闻家里聘请的厨子做的,他身上还穿着昨天去俱乐部的那身,想先回宿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推开宿舍的门时,隐约听到了里面有争吵的声音。 “江图,你最好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虞听晚脚步一顿,是许久未见的樊仕的声音,这两个人之间已经是最少争吵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吵起来。 第9章 难道是昨天江图带自己去俱乐部的事情吗? 紧接着就听到了江图的冷哼声,虞听晚还是第一次听到江图用这种冷厉的态度跟人说话,对方还是樊仕。 “所以你真把自己当大家长了吗?有些事情我都懒得说,你……” 宿舍门刮蹭着地板,发出的嘶拉声分隔开了二人的争吵,两边同时偃旗息鼓,只是脸色都很难看。 虞听晚左看看,右看看。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想着子女不和多半是……不对,不能这么代入。 还是先发动技能,端水! 第12章 “樊哥——” 虞听晚扑到了樊仕身上,语气加快:“不是说下周三才回来嘛,怎么这么早,累不累,是不是因为太想我啦?” 见樊仕紧皱的眉头略微松开,虞听晚甚至没等樊仕回他话,又连忙松开跑去拉江图的手臂,像一只小蝴蝶一样来回忙碌。 “怎么了,一会没见,谁惹我们江大帅哥不高兴了,那我也要不高兴了。” 这时候江图反应比樊仕快多了,他反手拉住虞听晚的手,变脸比翻书还快,眉眼都故意拉了下来显得委屈:“没人欺负我,小鱼,你樊哥……哎,不怪他。” 虞听晚微微后仰,才不接他这种戏码。 他想着哄也哄过了,声音微冷:“既然没事,现在立刻握手和好。” “谁要和他握……”江图嘟囔的话没等说话,就被虞听晚瞪了一眼。 这回樊仕倒是主动伸出手,一副虞听晚说什么是什么的模样,看得江图牙痒痒。 他轻啧一声,敷衍的握了握。 虞听晚这才给了个笑脸,把祁闻给他送的吃食放在中间的桌子上,那些种类丰富的水果剩下了很多。 “正好,不吵了就一起吃吧。” 樊仕看了眼袋子里露出来了不明显的药盒边,碍于虞听晚刚刚的脸色没有再多说。 江图吃着,随口问:“小鱼,怎么买了这么多?” 正摸着兜里腕表的虞听晚“啊”了一声,含糊道:“是……学长送来的。” 很明显,如今学长这一词基本上指的是祁闻。 他说完还把里面的一些零食分到了宿舍几个人的桌子上,祁闻给他买了许多,他平时也不是贪吃零嘴的人,肯定吃不完。 “那就这么分给我们吃了?”江图惊讶。 虞听晚不解:“不可以吗?”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对待喜欢的人送的东西是不是太随意了,起码也应该更珍重或者是有些……占有欲? 樊仕嗤了一声:“看来那人也没多么重要。”说罢,他又多叉了几个梅子吃。 “好啦,当然你们更重要。”虞听晚笑着用手臂碰碰樊仕。 眼见着一场纷争结束,虞听晚琢磨着先跑,现在樊仕是暂时还没反应过来,一会要是再被樊仕抓住问去俱乐部的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他把身上还沾着酒气的衣服换下去,揣着腕表和手机就准备走。 “等等!”江图一边吞咽一边举手:“小鱼你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我去找学长还东西。”虞听晚换了鞋,摆摆手:“自己去就行,走啦。” 门被关上,宿舍内的气氛一秒变得冷凝。 “……露脐装,还喝醉了酒。”樊仕微眯起眼,冷讽道:“江图,你就这么把小鱼一个人放酒店了?” “呃,老樊,我还有事哈。” 提到这个江图倒是自知理亏,这回不呛声了,他低着头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一溜烟的也跑了。 樊仕微微扯开袋子,仔细看了醒酒药的成分,确认了没问题,可脸色还是不好看。 上一秒小骗子还说他们最重要,下一秒就跑去找亲亲学长了。 与其他二人不同,樊仕是很早就认识祁闻的,他怎么不知道,那种人还能有这么细心待人的时候? “嘭!” 药盒被扔到了桌角。 * 虞听晚后悔没有带太阳伞出来,外面的日头就差把他晒化成一汪水。 他快步走进便利店,在晒不到阳光的位置坐下来。 腕表被他拿出来,在手里轻抚。 “学长喝醉后心好大,这种东西都能随便押出去,感觉很容易被人骗钱。” 代价太大,虞听晚已经没在思考祁闻故意装醉的可能性。 他拿出手机,几度迟疑。 其实虞听晚心里觉得他和祁闻不应该再接触,防止一些往事重演,就这样停留在这里是最好的,他也不想频繁的换单恋对象。 就该他继续偶尔进行小花园行动,祁闻继续像以前那样三点一线。 可是祁闻给了自己不得不联系对方的原因,这样贵重的物品没办法找人转交,只能自己亲自去。 [小虞不是小鱼:学长,你的表在我这里,我给你送过去?] 祁闻几乎是秒回。 [祁闻(大二/190/?):在哪,找你。] 自己主动送过去才更好跑,祁闻的话把虞听晚的心思都堵了回去。 他鼓着脸,把定位发了过去。 另一边传来喧闹声,虞听晚直起身体看过去。 很久没见的杨明决正站在冷冻区,而和他面对面对峙的人是——江图? 虞听晚正要过去,江图就注意到了他,在身后给他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出面。 “听不懂话用我重复一遍吗?”江图侧身挡住虞听晚的身影,蹙起眉头:“还是说你前段时间没躺够?” “那你是用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 杨明决并未展现出急躁或不爽,神色很平静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刚刚结账过的豆乳盒子,金丝眼镜下的神情不甚清晰。 江图咬紧后牙:“我拿小鱼当亲弟弟,够了吗?” “好好,够了够了。” 虞听晚哄了两句,从江图身后冒出脑袋,冲着杨明决淡淡一笑:“杨学长,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了。 自从上次被拒之后,杨明决就再也找不到机会能和虞听晚见面,不管是给对方送礼物还是直接转账,都得不到任何回复。 就连这次,很明显也是虞听晚怕江图吃亏才开口的。 “好久不见。”他深吸口气,却没有说太多的话:“给你买的,本来只想放你桌上就离开,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杨明决并不是莽夫,在虞听晚没有回应他之前他本来也不打算强迫,只是想到之前虞听晚总是不吃午饭,就准备送点吃的过去。 没想到被江图拦住了。 “谢谢。”虞听晚接过来。 他并非不知道杨明决的难处,只是自己解释的越多,只会让冉承黎他们对杨明决的观感更差。 更何况,拒绝对于虞听晚来说是彻底的结束。 他已经不会把一分目光投向对方了。 不想堵在这里再让虞听晚为难,杨明决抬脚正准备离开,门口传来播报声,随后他听到了虞听晚的名字。 两两相对,杨明决认出了对方是祁闻。 虞听晚背对着祁闻的身体一僵,怎么消息刚发没几分钟祁闻就来了? 还正好撞上这种没法解释的一幕。 第13章 “……朋友?”祁闻淡淡道。 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杨明决的敌意,是因为虞听晚在看到他来时的反应。 僵硬、手足无措、不愿转身。 这一系列的肢体语言都在告诉杨明决,祁闻与江图和虞听晚的关系截然不同,是不愿被看到和追求者这样身份的人呆在一起的关系。 虞听晚稳了稳心神,转过身:“那个……杨学长你先走吧。” 杨明决更肯定了祁闻的特殊性。 他反而不想走了,目光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从前只说过几句话的祁闻。 祁闻并未理会,他向着虞听晚的方向伸出了手。 虞听晚以为祁闻是要表,拿出来正要放进祁闻的手心,手腕却传来微凉的触感。 “……咦?” 他被祁闻握住手腕,拉出了便利店。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杨明决和本来就想促成虞听晚心愿的江图,同步的都没有阻拦。 一出便利店,热气就铺满在皮肤上让人不爽,但是很快头顶落在了阴影。 是祁闻给他打了伞。 虞听晚缓过神来,发现祁闻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腕,他眨眨眼:“学长,你不是来拿……” “很热?”祁闻岔开了他的话。 虞听晚热得有点发昏,被打了岔下意识点点头。 便利店离校门口很近,虞听晚追随着头顶的伞跟着祁闻出了校门,被塞进了空调开满的车中。 等坐进车里被空调吹清醒他才意识到,完了…… 这下别说在便利店还完表就跑,是直接变成了无法逃脱的密闭空间独处。 虞听晚弄不懂祁闻的目的,他试图盯出点什么——结果祁闻那张毫无情绪变化的脸什么也看不出来。 第10章 两个人诡异的沉默。 直到虞听晚突然听到了一声轻笑,很轻,就像是他的错觉。 祁闻主动开口:“……还表?” 虞听晚还没弄清方才那声轻笑,听到祁闻开口就准备拿出来,结果被压住了手背。 “不用,抵押给你了。” 虞听晚:? 不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扔的吧。 他开口就要拒绝,却听到祁闻接着说道:“还记得为什么押给你吗?” 当然记得,是因为祁闻对着他念那些令人羞耻的话,抵押给他是保证不再念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他现在还给祁闻,祁闻就会接着对着他念? 虞听晚紧张的向后贴紧了皮质靠背,勉强和祁闻拉开了一点距离:“学长……不要再戏弄我了。” 知道虞听晚脸皮薄,反正祁闻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祁闻应下来:“送你回去。” 车在门口登记,一路畅通的开到了虞听晚宿舍楼楼下,他把放在一旁的伞递给虞听晚。 虞听晚见祁闻并没有出来送他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表……?”他问道。 祁闻轻飘飘看了虞听晚一眼:“嗯?” 虞听晚不问了,接过伞逃一样的跑走了,感觉自己发的那些骚扰信息就在后面追他一样,生怕从祁闻的嘴里再冒出来。 待看见虞听晚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口,祁闻才将视线转过来。 他低下头,露出左手腕上的另一块腕表,样式竟然与押给虞听晚那块极其相似。 “不能着急。”祁闻抚上表盘。 * 难得其他人都不在的宿舍,只有虞听晚一个人在桌前看着那块表发愁。 本来他还自欺欺人想着祁闻喝醉断片之类的,今天对方的表现明显是什么都记得。 并非是这块表的价值虞听晚出不起,无非是会麻烦一些,毕竟是这么大的一笔出账…… 想到自己的五个爹和五个妈,还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甚至大家庭群里二妈和五爹正在给讨论今年生日给他送哪辆车,四爹还在撺掇着让三爹给他织毛绒玩具。 虞听晚讨饶拒绝,默默的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他计事起就没有亲生父母,从孤儿院走出来后辗转着也只是作为陪伴别家孩子成长的存在,听起来是弟弟,实则就是当多吃一口饭的玩伴。 在离开孤儿院之前,虞听晚还听有人说就是出去被当逗弄的宠物养着。 没想到的是,陆陆续续分别在五个家庭的生活,反而构成了他难忘而又幸福的回忆。 自然不是所有家庭都富贵,但所有家庭带给他的都是美好。 虞听晚认为他已经拥有最重要的一切,所以他从来不会去主动索取什么。 他是幸福的,他知道。 念及此处,虞听晚的心情也转好,他像小猫般抻着懒腰,决定对那块表眼不见心不烦,放进了抽屉里。 他把自己的记录小本拿出来,愤愤的在祁闻那一页上重重的写下“坏心眼”三个字。 不过到最后祁闻也没有追问杨明决的事情,就好像当时只是一时疑惑才开了口。 他像悄悄从花瓣中探出头的花蕊,察觉着有没有试图来采撷的人类,直到没有发现危险才感受着日光的温暖。 不管怎么说,祁闻也没对他做什么。 虞听晚把心思压下去,拿出之前买的材料包做了个猫猫球毛毡,白毛粉耳还有天蓝色的豆豆眼,看起来就让人心情愉悦。 这种小玩意他闲的时候偶尔会做,虞听晚想起方兴上次偷偷掉眼泪的事情。 明天抽空送给方兴吧。 * 下午的课时结束,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先回来的冉承黎一进来,就看到樊仕的位置上多了很多东西,问道:“小鱼,樊仕回来了?” 虞听晚点头,没提樊仕和江图的事情。 还好冉承黎不知道他去俱乐部喝醉的事情,不然他就更要头疼的端水了。 也因为他家人本就多,还算是经验十足。 后脚的江图是和樊仕一起回来的,看起来两个人已经重归于好了,只是樊仕的表情怎么看都很嫌弃。 “小鱼——”江图揽着虞听晚肩膀,拉长音倾诉:“吃了老樊的鱼,足足给我喉咙扎两根刺。” “活该。”樊仕瞥了江图一眼。 虞听晚笑起来:“什么鱼啊,樊哥?” 樊仕听出虞听晚这话的意思,面色无奈的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 “嘿,还能什么鱼。”江图小声贴在虞听晚耳边说:“……道歉的呗。” 虞听晚在樊仕变得黑沉的表情下笑得更欢,提到江图昨晚说的事情:“江哥说去他家吃饭,既然樊哥提前回来了,那明晚去?” “可以,坐我家车?” 樊仕已经调节过来,他确实对江图一时上头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主动请吃饭道歉这事就算翻篇。 自从江图上大学后就不常回家,他哥就没给他配司机,车也停在家里。 冉承黎开口:“不用,我让陈叔来。” 本来陈叔就每天都会来给虞听晚送奶,确实更方便一点,大家都点头应下。 虞听晚突然想起一件之前说好的事情,他拿起手机给祁闻发消息。 [小虞不是小鱼:学长,早上说过的菜可以预订明晚吃嘛?] 这次过了十分钟才收到回复。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可以,想吃什么?] 虞听晚摸摸下巴,发了几样足够他们四个吃的菜,其中大部分是祁闻上午给他送的。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你很喜欢?] 想要别人家的专属厨子给自己做饭自然要展现决心,他毫不犹豫的迅速打字。 [小虞不是小鱼:我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我做的。] 第14章 虞听晚:…… 他想撤回,但是又显得心虚。 也对,祁闻本来就没有和自己说过是谁做的,只是自己根本想不到祁闻会做饭,还是给自己做饭。 而且做了那么多样式,肯定是起了很早才能做完及时送到他这里,没记错的话祁闻昨晚醉的更严重,酒量比他差上很多。 这么一想,虞听晚垂下眼眸。 “……那个,可以让祁闻学长来一起吃吗?”虞听晚小声问,又赶紧补充道:“他做饭特别特别好吃。” 江图愣了下:“我肯定是支持,还想近距离帮你把把关什么的,正好有机会,就是……” 他用下巴对着另外两人的方向。 “以前认识,想来就来呗。”樊仕冷哼一声。 所有人的视线溜到冉承黎那里。 冉承黎整理了袖口,语气平静:“怎么都看我,既然是小鱼的要求,我当然没意见。” 你那表情可不像没意见,只是不是对小鱼有意见而已……江图在心里吐槽。 等虞听晚再一次看手机,才发现祁闻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生气了吗?]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抱歉。]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多做几样再附赠上门送餐,可以原谅吗?] …… [祁闻(大二/190/坏心眼):可以吗?] [小虞不是小鱼:你发语音说。] 虞听晚只是没见过祁闻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想听听看是什么感觉。 语音没有什么迟疑的就发过来。 也不知道祁闻是不是故意的,声音似乎听着比之前见面时低沉很多,而且放慢的把每一句都念了出来,没有一点敷衍。 “所以,现在可以原谅吗?” [小虞不是小鱼:(2" 巛)] 一时间祁闻呼吸微滞,点开了虞听晚发来的语音。 “……不可以哦,学长。” 祁闻长按住语音条准备开口,却见紧接着虞听晚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明晚一起吃吧,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虞听晚发完一抬头,三双情绪截然不同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他身体不由得一激灵。 “做……做什么都盯着我?”虞听晚慌乱的把手机一扣,仿佛无事发生。 “哇哦。” “……呵。” “小鱼,你说呢?” 虞听晚歪歪头:“嗯?说什么?” 总是喜欢用这样的语气,再用这样的话语,弄得旁人的心七上八下,在被审判前没有一处安的下心。 一时不知道到底是罚还是奖,或者只是小鱼摆尾时的一次偶然的心软。 这种感觉……冉承黎移开眼,恐怕虞听晚身边的人都深有体会。 偏偏当事人清澈如水的眼眸根本没有这些想法,除了把旁人溺进那眸中更难逃出,还多了几分心甘情愿。 第11章 冉承黎把手盖在虞听晚眼睛上:“没什么,你这样就很好了。” 话虽这么说,其实虞听晚也不知道祁闻会不会没有时间来,毕竟祁氏这种庞然大物哪怕目前只是提前接手也肯定很忙碌。 现在被盖着眼睛的虞听晚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连还在震动的手机都没有去看。 虞听晚并不是一时兴起,尽管他不承认自己那一刻的心软,但只要谁也不亏欠谁,就不会藕断丝连。 尽管这确实是一条不会安分的小鱼,每个领地都被他摆着尾巴留下无法消散的印记。 但是现在,起码看起来很乖。 * 陈叔开车导航到了十公里外的别墅园区,江图目前居住的这所并不算大,只是他和他哥两个人都方便去学校的公司的位置。 江图进自己家还鬼鬼祟祟的,从门口探头看消毒鞋柜里面有没有神秘的皮鞋。 “不在不在,我哥不在,进来吧。”他长舒一口气,面对虞听晚他们的方向说。 “……我不在?” 江图僵硬的转身,身着灰色的羊绒圆领衫的男人正站在二楼往下走的拐角,手里拿着屏幕刚熄的手机,看起来刚打完电话。 “哥,我,我带几个朋友来玩。”江图硬着头皮说。 虞听晚很好奇江图为什么对他哥这么犯怵,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作为小辈他主动站出来,对着江图他哥乖巧的笑着:“您好呀江大哥,我是虞听晚,江图的朋友。” “嗯,我知道你。” 直到江则站到虞听晚面前,虞听晚才发觉江则和江图的长相如此相似,只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说江图是火山下的滚滚烈焰,那江则就是深不见底的静水。 在江则毫无波澜的注视下,虞听晚紧张的偷偷捏了捏衣角。 “别紧张。”江则点破虞听晚的小动作,安抚一句,却并未多说什么,他扫了眼剩下的两个人:“都见过,不用介绍了。” 他转身进了一楼的书房:“我在旁边你们玩的也不尽兴,去二楼吧。” 江图刚松一口气,就听到江则开口了。 “江图,过来。” 他苦大仇深的过去:“你们去我的房间吧,左转第二个房间。” 一进房间,虞听晚问道:“冉哥樊哥,你们是都认得江大哥吗?” “宴会上见过。”樊仕顿了顿:“他……很厉害。” 单论上几代的家庭背景并未相差很多,但是在这一代仍处在校园阶段的他们,相较于江则这种已经完全掌管公司多年,事业有成的还是差了太多。 不管是在处事思维上,还是待人待物上。 没过一会江图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提袋。 “我哥给小鱼的见面礼。”江图解释道。 虞听晚上前贴着江图的肩膀问:“江哥,你和你哥提过我吗?” 江图猛摇头:“没有,我连话都很少和他说!” ……那江则怎么会知道他? 樊仕刺了一句:“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没法说原因,我只能说我老老实实吃白饭的是最好的。”江图不愿多说。 虞听晚在脑中把他认识的人挨个过了一遍,他虽然在各地都生活过,只是上大学才来a市的,所以不会是通过他的家人们认识的。 江图没说,冉承黎和樊仕就更不可能。 最不可能的,难道是……祁闻? 祁闻此刻正在门外按动门铃,没想到给他开门的是江则。 两个人诡异的一句招呼没打。 江则看向他手里大包小包的保温盒:“姑姑离开后,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下厨了。” 祁闻面色不改:“与我无关。” “她也是你的母亲。”江则眯起眼睛,缓缓道:“尽管当初江家的确……认定那件事是丑闻没有公开,但血缘关系也是不争的事实。” “你和他很像。”祁闻淡淡道。 江则知道这里的“他”指的是他的父亲,江家上一代掌权人,也是直接导致祁闻的父母在他七岁时就离开了这里,再也没回来的罪魁祸首。 还好当时,祁家还有老爷子在撑着。 “……你是在说江邢的事?”江则靠在门上,语气冰冷:“那是他咎由自取。” “所以你送他去挖煤了。” 江则轻嗤一声:“说的真难听,他到那也是监督别人挖煤啊,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小老板,我怎么会对自己弟弟这么狠心?” 只是其他人的视角里,都还以为江家二少是主动去国外创业,一直没有成果就没有回国。 祁闻并不想再重复这些无意义的过去,他避开江则走进去,江则也没有再拦。 只是在祁闻即将上楼时,想到江则说过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身直直的看向江则,那双眸中多了几分尖锐。 “……别靠近他。” 第15章 或许是有刚刚和江则的尴尬对话前科在先,等到和祁闻见面时几个人的气氛反而没有那么僵硬。 彼此随意的打了招呼,江图硬是扯着那两个看祁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家伙,一起离开房间去了餐厅。 虞听晚长舒一口气。 他小步上前去看祁闻手里的保温盒,想看看成果,祁闻顺势把保温盒一点点提高。 虞听晚的视线就这么随着保温盒向上移动,没想到祁闻提得越来越高,直到他和祁闻直直的对视上。 他下意识想后退,后背却已经抵上了门。 祁闻俯下身,在即将鼻尖相抵之前停下,近到磁性的声音仿佛是磨着虞听晚的耳垂响起:“还想听吗?昨天的话。” 当然不,虞小鱼自认很识时务的摇头。 在网上他说几乎是命令祁闻用语音复述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毕竟当时没有面对面,也见不到彼此之间的表情。 可是现在,他都被堵墙角了! 双手藏在身后不住的打着圈,却见祁闻直起身放过了他,还主动把手里的袋子拉开给他看里面的全貌。 那阵极淡的雪松气息,也瞬间被浓郁的饭菜香气所覆盖。 虞听晚低头透过透明的盒一层层看去,隐约感受到有呼吸掠过他的头顶,尤其在发旋处略微停留。 “学长——不许弄了。”他拉长音,把这一切归于祁闻又一次的戏弄。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兴口中的沉稳冷淡的祁闻,在自己面前怎么变成了坏心眼的家伙,一会试图让他念羞耻的聊天记录,一会又吹他那根不好打理的呆毛。 “……抱歉。”祁闻难得不自然的侧过脸。 他知道虞听晚就像那水中的鱼儿,喜欢在人类面前摆动着漂亮迷人的鱼尾游来游去,可当人类试图靠近时又警惕的离开。 只有一次次的喂食,还不能惊扰到他,才能引得虞听晚离人类越来越近。 毕竟虞听晚所在的并不是水缸那种一隅之地,而是遥望无际的海域,一旦离开了,就再难捕捉到虞听晚的身影。 尽管如此,可当“小鱼”饵在他眼前摇晃时,还是险些没有克制住。 “翘起来了。”祁闻举起手里的袋子示意他没有空闲的手,解释道。 “天生的。”虞听晚揪揪自己头顶的那根毛,开门往外走,祁闻紧随其后。 “江哥说他哥让给开了不少他家酒窖里的酒呢,学长你能喝吗?” 虞听晚侧身回头问,他可还记得上回一杯倒的祁闻。 祁闻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在快到餐厅时才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也许,酒品一般。” 虞听晚迟疑:“我问的是酒量,而且……” “滋啦——” 祁闻打开了门,中断了虞听晚的话。 餐厅内,三个人各有各的忙碌。 也不好只赖着祁闻带来的吃食和江家的酒,樊仕也买了一些肉卷和洗好的菜,可以顺便再起个小火锅,简单又省事。 冉承黎让陈叔准备了餐前的甜品和水果,正在依次摆在餐桌上。 祁闻打了招呼,也去整理自己手里的餐盒。 只剩下虞听晚站在餐厅中间,显得有点无所事事起来。 他踌躇片刻也想去帮点什么。 “哎哎,小鱼我来开就行,你别再不小心伤了手。”江图果断拒绝。 “小鱼,你坐在这里。”冉承黎主动给他拉开了椅子,但是:“我很快摆好,你先坐一会?” 虞听晚偏过头看,还有樊仕那边是在烫餐具,两个人反而会显得手忙脚乱。 他想着祁闻的厨艺就更不需要他了,偷偷叹口气就准备老实坐下。 忽然有人唤他,“虞听晚。” 在这里会叫他全名的,也就只有祁闻了,虞听晚见祁闻是在叫他过去,微暗的眸总算亮了一下。 “学长,是需要我帮——唔?” 虞听晚的嘴里被祁闻塞进了一块香煎的豆腐,上面撒上了细密的香料,香味从舌尖蔓延到他整个口腔。 第12章 “怎么样?”祁闻收回叉子,不动声色的给自己也夹了一块:“……可以上桌?” 虞听晚愉悦的眯起眼睛,连连点头。 “嗯,那再尝一口这个?”祁闻向着虞听晚的方向挪了一步,一道道的喂着虞听晚让他品尝一下有没有做得一般的。 “没有没有,都非常好!” 虞听晚没有注意到祁闻的小动作,他的眸中闪烁着星光:“学长还怕失误吗,明明厨艺都这么好啦。” “很多年没做,我……” 话没说完,祁闻伸手抽了张纸巾,没有上手而是递给虞听晚,点了点嘴角示意那里有残渣。 虞听晚却用那张纸巾止住了祁闻的话。 “别说了,总觉得学长会说让自己不开心的话。” 隔着那张薄薄的纸,几乎能感受到柔软的指腹贴在他嘴唇上的触感,似乎也能感受到面前人表象下柔软的内心。 祁闻的视线移动到虞听晚嘴角的残渣那里,下一刻他的右手覆上虞听晚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那处,一触即分。 “……” 虞听晚慢半拍的眨了下眼睛,盖在祁闻嘴上的纸巾从手中滑落,被祁闻接住。 “纸给我用了。”祁闻解释道。 明明祁闻可以再拿一张的,明明纸抽就在祁闻的手边,明明…… 虞听晚心里想了很多足以辩驳祁闻的理由,最后开口的却是:“昨晚那些话……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听,你还会说吗?” 那些因为祁闻昨晚一时情急,就暴露了自己心绪的示弱、道歉,甚至恳求原谅的话。 他不该说,起码现在不该。 可祁闻没有去在意目光一直盯着这边的那三个看似忙碌的人,而是始终不变的和虞听晚对视着。 “你想听,就可以。” 虞听晚避开祁闻的目光,他抿紧唇角:“……不听,先吃饭。” 祁闻也不追问:“最喜欢哪道?” * 很快到了开饭时,虞听晚就发现自己面前这道菜,就是方才他给祁闻指的。 “试吃的功劳。”祁闻开口道。 虞听晚轻咳一声,他明明就还没有问出口,他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对了,樊哥你不是和学长认识吗?” 樊仕简洁回复:“高中同班。” “那不是巧了吗?”江图猛喝一口酒,直接发动激昂技能:“就当我八卦,有没有过什么……事?就是那种事。” 冉承黎审视的目光看向祁闻。 祁闻面色没有丝毫变化,还是一味的盯着正在埋头狂吃,根本没注意江图话中暗示的虞听晚。 樊仕没说话,场子忽的静了下来。 发觉气氛冷凝,虞小鱼终于从脸大的碗里抬起了头:嚼嚼嚼。 第16章 樊仕摇摇头,看向没有阻止他意图的祁闻:“应该说,他很难会有那些事。” “老樊!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图酒喝多了上头,发出惊天动地的疑问:“很难?不举啊?早知道买点补阳的给祁……嗷!小鱼你怎么突然掐我?” 他喝得脑袋发昏,想着在场的都是男的,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咳咳……”虞听晚被噎到了。 本人就在旁边的情况下,这加了醉酒buff的江图也太胆量惊人了,他真怕江图再说点什么不该说的出来。 祁闻的酒品好不好他不好说,江图的酒品先被他见识到了。 不过既然是这种隐秘的事情,谁也不会愿意被当众谈论吧。 虞听晚不想戳人伤疤,他低声道:“别说了江哥,谁都会有秘密的。” 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他这话不就是变相认为祁闻确实有……那方面的问题吗?! 虽然祁闻坐在他对面,距离并非很近,隔着餐桌,但是这个距离若是仔细听,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清楚。 虞听晚试探着往祁闻的方向看去,撞进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眸,下一刻—— 祁闻,盯着他,直直喝下了一整杯酒。 一瞬间,虞听晚的超强感知力发出了危险的警告。 完了,绝对听到了! 他心不在焉的扒拉了几下碗里剩下的饭菜,然后站起来:“我先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门开了又关,祁闻也跟着站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冉承黎开了口:“都是你做的,还没吃几口就不吃了吗?” 祁闻指了指自己的衣摆,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酒渍,指甲盖大小。 “会回来。” 冉承黎扫了眼桌上的菜,没再阻拦。 * 虞听晚洗了一把脸,腰间靠着洗手池,把自己鬓角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他来洗手间就是想冷静一下,毕竟装作无事发生的逃避不是他的性格,既然不小心说了这样伤人的话,就该去和学长道歉才是。 虞听晚垂着头,看起来蔫蔫的。 像被雨淋湿的可怜小猫,也像被日光暴晒的凄惨小鱼。 本来这次是想偿还然后和学长两清,可是现在看他好像搞砸了,没人愿意被这样说,学长一定很生气…… 他叹口气,鼓了鼓脸准备去主动道歉。 只是还没等虞听晚走出门,门外进来的人直接把他堵了回去。 ——是祁闻。 祁闻身上酒气很淡,混杂着雪松的气息多了几分凛冽的刺激感。 虞听晚不自觉后退一步,在腰撞上洗手台之前祁闻又一次伸出了手。 他正想着场景眼熟,可这一次却并不相同。 柔软敏感的腰被一只宽大滚烫的手握住,这次不再是挡在尖锐处之前,而是揽着他的腰朝着祁闻的方向去。 虞听晚溢出一声轻吟,不自在的想躲。 “怕你撞到。”祁闻并没有放开手,反而用了些力箍住了虞听晚的动作,似乎很怕他受伤。 他问道:“为什么要躲?”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让祁闻的思考变缓,虞听晚觉得祁闻好像是真情实感的为这件事情疑惑。 他脆弱的腰肢还在祁闻的掌间。 虞听晚小声嘟囔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秉承着不和一杯倒醉鬼计较的原则,努力抑制着刺激他大脑皮层的酥麻感,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学长,你怎么也过来了?” 夸张说祁闻那拇指大小的酒渍都快离消散不远了,不过祁闻也没有再用和冉承黎说的理由答复。 他低头,用下颚蹭了蹭虞听晚的发顶,似乎没注意到虞听晚一瞬间的僵硬,“我有话和你说。” 虞听晚的心骤得变冷,等待祁闻开口。 祁闻贴着虞听晚的耳畔,声音夹着几分酒精作用下的不稳,话说出来反倒添了几分难言的氛围。 “还在生气吗?” “抱歉。” “可不可以考虑,原谅我呢?” 祁闻似乎酒醉站不稳,踉跄着朝着虞听晚又贴紧了些许,箍着虞听晚的手却没松,低声喃喃着:“虞听晚,虞听晚……” 是那时语音的话,也是不久前的承诺。 虞听晚刚刚冷却的心重新回血,他身体动不了,只得向后仰着脖,细长白皙的天鹅颈暴露在祁闻的眼下。 “……可以原谅吗?”祁闻嗓音发哑。 虞听晚忽的笑起来,也说着那时他回的话:“不可以哦。” “想要原谅,就等你清醒的时候吧。” 就像是虞听晚本来决定好,为了自己的失言伤人去道歉,也准备等到祁闻清醒的时候再说。 毕竟酒醉时说的话听的话,总是容易不作数的。 * 虞听晚并没有和祁闻回到餐厅。 他总算是知道,当时祁闻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他那句酒品一般是什么意思。 倒也不是说祁闻又吵又闹,但是很执拗的不讲道理。 算了,毕竟醉鬼总是不讲道理。 醉鬼祁闻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那只手,一问就是垂着头好像根本听不懂,脚步轻浮的带着虞听晚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中心的圆桌上还放着花纹精细的编织提袋,只看外包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虞听晚伸出手正准备拿起来—— “……这是什么?”祁闻用手心覆上虞听晚的手背,止住了虞听晚的动作。 虞听晚答道:“唔,江大哥送的。” 祁闻认得外包装上的品牌,正是江家创立的,均价应该十万左右,属于是第一次见面送见面礼并不算过的价格。 这回虞听晚试着抽了抽手,很轻松的抽了回来。 “是项链。”祁闻靠在门上,眉眼被夜晚冲淡了几分凌厉,半眯着眼睛用手捏了捏蹙起的眉头:“很沉,你戴了会不舒服的。” 他似乎酒醒了一点,本不肯放开虞听晚腰间的手也松开了,可很快又开始小声念着虞听晚的名字。 虞听晚定定的看了祁闻一阵,不在意的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本来也准备还回去的。” 第13章 “那我送你的那块表,还想还吗?”祁闻莫名有些燥热,他向上扯了扯袖口,露出了左手手腕上的表。 抵押这种理由被祁闻亲自撕扯开,他往前走一步,虞听晚向后退一步,之前从没在祁闻身上感受过的侵略感将他包围、困住。 “……你会让我还吗?” 虞听晚没想听祁闻回答,他干脆拿起桌边的纸杯接了一杯冷水,薄唇微启:“学长,给你醒醒酒?” 醒酒了,话是不是会少些? 好像只要祁闻应下,那杯冷水就会泼到祁闻的脸上。 那副冷淡近乎于无情的神情几乎将虞听晚整个人割裂开,在祁闻的记忆里又一次形成了无法抹除的印记。 祁闻有点狼狈的偏过头。 明明他没有喝醉,为什么他现在产生了醉酒的错觉? ……他似乎,更喜欢了。 第17章 门外传来敲门声。 “哎!你们都在里面吗?去洗手间叫你们没人应!” “在,我们一会回去。” 虞听晚说完,视线扫过祁闻手腕上的表,抬手想把那杯冷水喝下去解解口渴,被祁闻用手挡了一下。 “很凉,给我醒酒吧。”祁闻拿过纸杯,一口气喝了下去,纸杯上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虞听晚的淡淡香气。 喝完他去给虞听晚兑了一杯温水递过去,递过去的手很稳,似乎是醉意散了不少。 见虞听晚喝完,祁闻主动打开了门。 虞听晚却叫住了他:“学长,明天睡醒你还会记得吗?” 如果可以的话,虞听晚希望祁闻记得今天晚上的事情,好好记得他一杯倒后是怎么对着自己耍无赖不让走的。 总觉得自己好吃亏,被箍住过的腰现在还感觉酸酸麻麻,走起来有点难捱。 “明天还可以见面吗?”祁闻反问。 虞听晚叹了口气:“……见呀。” 怎么可能不见,他一是还没有原谅清醒的祁闻,二是还没有和清醒的学长表达歉意,后者这种事情他尤其不会逃避。 当然这些没什么好和面前的醉鬼解释的。 虞听晚真的感觉自从和祁闻相识,怎么几乎每天都能因为各种原因,看见这张只有一个表情的脸? 早知道不听江图的发消息试探了,俱乐部那一次姑且算是偶遇,可是后面的……太多太多了。 虞听晚顺着想着就不由得鼓起脸,气得毛茸茸的不再想了。 “嗯,会记得的。” 祁闻把下颚搭在虞听晚的发顶,轻轻蹭了两下安抚,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一处触碰上,这一次的语气是从未听到过的温柔。 虞听晚抿紧嘴唇,在开口时声音溢出几分委屈,“不许不记得,腰好酸好酸的……我会和你讨补偿的。” “也不许不给。”他攥住祁闻的衣领。 这样的姿势使彼此之间看不到表情,让虞听晚多了几分安心少了几分无措,可声音却在骨间传播,听起来格外清晰。 “都听你的。”祁闻承诺道。 待他们打开门准备出门,正好碰到了举着手准备敲门的江则,也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 祁闻下意识往前一步,把虞听晚挡在身后。 “江大哥……”虞听晚从祁闻背后冒个脑袋出来,声音细微。 江则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他神色自如道:“只是来告诉你们,江图他们去了影视厅。” “谢谢江大哥,你先等等。” 虞听晚快步从桌子上把提袋拿出来,当面交还给江则:“见面礼太贵重了,很感谢,但还请拿回去吧。” “打开看过吗,自家做的,是样式不喜欢吗?”江则伸手接过来:“总不好让你空手回去,家里还有些别的。” 根本没看到,被学长按住手啦。 虞听晚在心里想着,手腕忽然被牵起来,下一秒上面多了一块做工精细的表,正是祁闻左手戴的那一块。 “不会空手。” 拥有酒醉buff的祁闻名正言顺的抢了江则想做的事,甚至还偷换概念。 江则眸色渐深,“既然如此,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等江则转身离开后,虞听晚低头去看手腕上的表,他方才就注意到了,这一款相较于祁闻押给他的那款样式相近,而表带明显要比那一款要细上许多。 就像是,专门为手腕细的他准备的。 虞听晚看了眼祁闻:“学长,你不会要说让我把之前那块还你吧?” 那样的话两个人如果一起戴上,不就像情侣的小皮筋一般? “都是你的。”祁闻与他对视。 都听你的、都是你的…… 这些话配合着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纵容着他,而他可以在祁闻面前随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 可是随意的度又在哪里,他能展现多少真实的自己给这样只相识不久的人? 那样的自己早在第一次被领养走时,就被他埋葬和遗忘。 虞听晚避开视线:“……醉鬼的话都不可信。” 他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但祁闻还是捕捉到了,进而拉着他的手腕,认真道:“说了会记得的。” “那你赖账呢?”虞听晚被祁闻拉着一起往影视厅的方向走,嘴里反问着。 祁闻语气坚定:“不会。” “立个字据?” “听你的。” “那要语音录音?” “也听你的。” …… 虞听晚问了几句,拉着他往前走的祁闻就应了他几句,一直到二人走到了影视厅的门口。 没等他挣开,祁闻就松了手。 室内很安静,只有电影投影播放的声音,江图和樊仕坐在三人沙发上看电影,冉承黎一个人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那里假寐。 留给虞听晚的只有江图旁边的位置,还有冉承黎对面靠近樊仕的沙发。 虞听晚没在意,习惯性的坐在了江图旁边。 江图清醒了不少,侧头见冉承黎还在睡,就招招手叫祁闻出去聊方才的事情,主要是表达一下他口不择言的歉意。 樊仕也很快起身,出去接了个家里的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虞听晚和睡着的冉承黎还在这里。 这部电影只需要一个画面,虞听晚就知道是《难归》,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看过了太多太多遍。 画面中,少年模样的人站在门口抬手又放下,最后换上了练习了很多次的笑脸,把不明显的讨好彻底隐藏了眼底。 接下来的剧情,虞听晚在心底已经过了一遍。 父母离世之后,少年是来寄住在富亲戚家的,家大业大,家里人口也很多,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处处讨好,努力的主动维护每个人的情绪,把自己塑造成了谁都觉得相处舒心的角色。 他怕被厌恶,也怕被驱赶。 尽管这家人后来对少年很好,少年也一直心怀感恩的回报,可他总是在想,如果缺失了这张他自己画下的面皮,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会霎那间消失呢? 为了不会失去,他渐渐把面皮嵌在脸上,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自己。 虞听晚每次都想说这是在钻牛角尖,既然已经演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有区别? 每次都想,每次都看。 手边的长桌上还放着江图开的酒,虞听晚给自己拿了高脚杯又倒了酒。 好辣,虞听晚嘶了一声。 一杯杯烈酒咽下,驱散了他被黑暗裹挟的寒冷,而他一味的对着投影屏幕怔怔的看着。 连他自己也算不清到底喝了多少,直到电影不是在眼前播放,而是在他的记忆里自动播放时,门口才传来了开门声。 “虞听晚,别再喝了。” 是谁,好像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虞听晚面前的影像很快被熟悉的身影遮盖住,也笼罩了他的身躯,手里的酒杯马上要从他的手中溜走。 他连忙反手握住那人的手:“不许拿走,学长,让我喝嘛。” 见面前人不肯放,他又把脸埋在祁闻的掌心来回蹭着撒娇:“你都答应我啦,说好的都听我的嘛……祁闻,祁闻哥哥……” 第18章 面前人呼吸沉了几秒,很快虞听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变成两脚离地被抱在了祁闻的怀里。 “哎哎,怎么变高了这么多?”虞听晚把祁闻的肩膀当成了沙发靠背,晃着脑袋眨着眼睛也看不清面前的情况:“……酒杯,小鱼的酒杯呢?” “在你的手里。”祁闻带着虞听晚往外走,喉结滚动,说话的语气却还是放轻:“我听你的,没有拿。” 虞听晚很高兴的笑了几声,然后撮了两口酒杯,什么也没有喝到。 “怎么……没有了?”他眼巴巴的看着祁闻,圈住祁闻的脖颈,“学长学长,怎么没有啦?” 祁闻的手臂收紧,哑声道:“带你去拿,好不好?” 于是虞听晚安静的把脑袋搭在祁闻的肩膀上,看起来格外乖巧听话的等待着,直到酒杯传来了倒水声。 第14章 “喝吧。”祁闻递过去。 虞听晚依着祁闻手中的酒杯喝下去,一股清凉从口腔奔向大脑皮层,恍惚间似乎也有点辣意,他就没怀疑喝了下去。 “还要,我还要。”虞听晚撅撅嘴,给祁闻看他嘴唇上的晶莹水渍,证明他真的喝完了,没有骗人。 祁闻默了一会,又给虞听晚倒了一杯——薄荷叶泡的水,不仅能蒙混过关,还有解酒的效果。 他主动用指腹擦去虞听晚嘴唇的水渍,在想有多少人见过醉酒后迷人到让人移不开眼的模样,又有多少人被这样撒娇与亲近晃了眼,以为自己是独特的。 而祁闻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恰好在此时此刻,幸运的陪在了虞听晚身边而已。 等虞听晚酒醒,自己又会成为万千人中并无特殊的那一位。 “我说的话都算数。” 祁闻带虞听晚进了客房,把他轻柔的放在床上,额头相抵:“所以,明天还要再见。” 慢慢的,尝试着相信我吧。 他起身,想去找江图给虞听晚拿一床新被子,手腕却被虞听晚拉住。 虞听晚侧躺着看他:“要走了吗?” “不走,小鱼睡觉要不要被子?”祁闻轻声哄着。 “小鱼要。”虞听晚瘪瘪嘴:“但你走了,明天就不和你见了。” 祁闻反握住虞听晚的手,眼底浮现出笑意:“……好不讲理。”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了虞听晚什么心思,他说话的语气弱了下来:“我就是这样的。” “算了,你不喜欢……就走。”他把手收回来,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祁闻,又独自变得毛茸茸。 那么容易脆弱,又是那么喜欢逞强。 祁闻在这一刻多想把虞听晚抱在怀里,顺着毛一缕一缕的哄着,可是不行,若是明天虞听晚酒醒却没有断片,就会收获一条疯狂逃窜的小鱼。 不能逞一时之欢,要温水煮小鱼。 他让江图顺路把被子带过来,自己坐在床沿给虞听晚讲睡前故事,从喜欢摘草莓的猴子国王讲到泡在蜜罐子里的狐狸。 此时此刻的小鱼宝宝很适合沉浸在天马行空的世界里,他很快忘了自己方才的狠话,竖起耳朵听着故事。 再后来—— 虞听晚醒来时头疼欲裂,繁杂的记忆如同纷飞的羽毛,在他的脑海中转啊转啊,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 直到记忆回归到了应该存在的位置,虞听晚翻过来对着枕头,把整张羞耻到红透的脸埋了进去,只留下同样红透的耳朵露在外面。 为什么……为什么他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动作的细节都记得这么清楚? 他宁愿自己喝断片了。 昨晚想到了一些往事,虞听晚就不自觉多喝了一点,本以为在江图家喝多了也只是留宿睡一觉的事情。 谁能想到后面的一连串事情,还是自己起的头…… 还好祁闻现在不在房间里,虞听晚正想着,无意间向旁边扫过去。 身侧床褥的褶皱清晰可见,就连枕头旁边都多出了一个,而记忆中他睡前还是没有的,只有被子全都在他这边,没有分走。 他迟疑片刻,先去洗漱完才躺了回来。 “醒了?”门口传来开门声。 祁闻手里端着几样清粥小菜,把柜子里的床上双层长桌拿出来,一一摆在虞听晚面前,把餐具递给他。 虞听晚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后背抵上床头,鼻子却已经嗅到了饭菜的香味。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头疼但是没有醉后的反胃感,秉承着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的态度,虞听晚在祁闻并没有追问意图的目光下乖乖的吃完。 “学长,你饿不饿?”虞听晚试探道。 饿了就快去餐厅吃饭吧。 祁闻把虞听晚的被角往里掖了掖,放低声音:“昨晚,不是说不想我走吗?” 虞听晚理不直气不壮:“那我说要酒,你还哄我喝薄荷泡水呢。” “嗯,看来都记得?”祁闻嘴角微扬。 当然,都记得…… 虞听晚并没有刻意去忽略祁闻昨晚真情流露饿那句话,下一次见面时着去相信吗,那他真的可以在祁闻的世界里悄悄探出一角吗? “记得,我还没控诉你。” 祁闻把桌子撤下来,坐在床沿,没有半分敷衍的认真与虞听晚对视。 “嗯,说吧。”祁闻整理了虞听晚鬓边的碎发,又开口道:“我答应过你的,不会食言。” 虞听晚那一刻心中转动了无数个念头。 坏心眼、酒品差、对他耍无赖……种种控诉都拥挤在他的喉咙,争先恐后的想要跑出来。 可是最后虞听晚说出来的却是:“我为昨天在餐厅我说的那句话,对不……唔唔?” “虞听晚。” 祁闻没有松开捂住虞听晚的嘴的手,因为他并不是为了得到虞听晚的回应,只是希望虞听晚听进去:“你永远也不需要对我说这几个字,明白吗?” 虞听晚微微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与他说这样的话。 他用齿尖轻咬了一下祁闻的手心,祁闻放开了他,虞听晚咬紧嘴唇:“学长,这次不用立字据了。” 虞听晚已经明白了祁闻的意思,之前那句太大的承诺被他姑且搁置。 可这一句,这一次他试着相信,虽然心里仍然无法真正的安定下来…… 祁闻拿出手机,对着虞听晚把这一句用语音的形式发了过去。 “会安心一点吗?”他问。 虞听晚眼神躲闪,却矜持的扬起下颚:“……勉勉强强吧。” 第19章 虞听晚没有久留,他拒绝了祁闻想送他回去的请求,和江图道谢后就准备走。 “小鱼,走前和我哥也说一声?” 毕竟昨晚意外撞见了江则,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也不是很好。 虞听晚觉得江图说的有理。 他敲响了江则的书房门,里面很快传来江则的回应:“在,请进。” 和虞听晚预想的不同,江则的书房内并没有太多的书籍,基本都是时尚杂志以及分散在各个地方的设计稿。 虞听晚有些犹豫,地上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铺满了稿纸。 “都是废稿,随意踩。” 江则从桌前抬起头,对着虞听晚招了招手:“不用在意,灵感总是转瞬即逝,你不觉得我不修边幅就好。” “不会,灵感是宝贵的,能够记录下来更重要。”虞听晚认真道,他还是尽量从缝隙间过去。 更何况就江则本人而言,绝对和不修边幅没有半点关系。 “来看我新设计的首饰。”江则给虞听晚指了桌上的两份设计稿,视线尤其停留在项链的设计稿上:“昨天不知道你来,所以送你的是常规款,这款才是独一无二,我想你会喜欢的。” 蛇骨形状的长链中央坠着一枚镂空的水滴,其间镶嵌着宝蓝色的碎钻。 “很感谢江大哥。”虞听晚摇摇头:“但是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更何况,他们才只见过寥寥几面。 “成本不高,抵不上祁闻送你的。” 江则站起来,也许是猜到了虞听晚的言下之意,靠近虞听晚后意有所指的说:“……你和祁闻也不过才见了几面,不是吗?” 是啊,才几面。 虞听晚顺着想,所以祁闻为什么要为只见过几面的他做这么多呢? “等成品做好后,我抽时间去你们学校送过去。” 江则温和的笑着,他重新坐下,仿佛自己刚刚并没有说过祁闻的事情:“那,留个联系方式?” 见虞听晚不应声,江则继续说:“如果还是不想要的话,没关系的,只是这是为你单独设计的,你不喜欢,它也就会成为地板上的废稿之一。” 虞听晚环视四周,他也没有想到江则原来被其他人拒绝过这么多次。 “……想多了?”江则敲了敲桌面:“地上那些并非是别人拒绝我,只是我觉得送出去会浪费了我的设计。” “所以我是……?” “特殊的。”江则接上话。 本以为会看到虞听晚如他设想的那般,不说是否会面露感动,起码会流露出一点惊讶的情绪吧。 没想到面前这条漂亮的小鱼眨了眨眼,居然连刚进来时的紧张与无措都散去了,站在那里神色放松的笑着。 虞听晚向后退了一步,眉眼弯弯:“不好意思,江大哥,我已经是很多人的特殊了。” 而这份特殊多了,再多一份不熟悉的人带来的特殊就只能算作普通而已。 况且,他需要的从来也不是特殊。 “那……设计稿就算见面礼收下啦。”虞听晚走至门口,灿然一笑:“不过,制作项链的人工和成本费我单独会给江大哥的。” 论钱太贵重,论心意他还是可以收的。 江则知道没有办法更进一步了,反而还有可能起到反效果,他回到之前的问题:“那联系方式?” 第15章 “江哥有,您向他要?” 虞听晚对着江则挥挥手:“多谢昨晚的收留,先走啦。” 等门发出了关上的声音,江则才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失算了。 本以为下的这张网不说足够能套住,起码里面的饵料也能吸引过来,可没想到这会是只四处逃窜,怎么抓也抓不住尾巴的敏锐小鱼。 小鱼被投喂了太多,并不在意这一点。 而且临走还耍了点小心思,让他找江图那小子要,不就是看出他并不愿意亲近江图,想让他对江图好一点吗? 没有丝毫进展,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江则想着,脑海中反复回想虞听晚方才那副小狐狸模样的狡黠表情,燥得他心头发痒。 * 虞听晚其实也想知道。 他想知道为什么祁闻总是能猜中他的心思,再把他那些不管好坏的小心思轻轻的托举起来,不让它们落在地上,还说哪怕是坏的也统统愿意接纳。 这几天的相处,反而让虞听晚把祁闻是他单恋对象的事情不再放在和祁闻相处的演戏模板里。 不管是因为喝醉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之更多的时候,是在做他自己。 虞听晚打开自己的小本翻阅,其实有关祁闻的标注页并不靠前了,就像他的联系人备注,像是养了一池塘的鱼一样。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怕自己忘了。 如果自己的第一任单恋对象站在自己面前,虞听晚恐怕也只能通过自己设过的备注信息来判断是谁。 而祁闻就像是在把自己的存在,一次次在虞听晚的记忆里用各种方式加重,不管是通过相处还是财物,最终变得具象化。 目光一扫,他看到了自己之前想送给方兴的猫猫球毛毡。 [小虞不是小鱼:方学长,我做了个猫猫球毛毡,你看看喜欢吗?(图片)] [方兴:喜欢!非常可爱!] 虞听晚正在打字,准备问方兴在哪里上课,他下午上课顺路送给他。 [方兴:是要送给组长的吗!不方便主动送?我可以帮忙转交。] [小虞不是小鱼:?] [小虞不是小鱼:不用转交啦,方学长你下午在哪里?(摇头猫猫头.gif)] [方兴:我懂我懂,下午在6教407室开组会,学弟想来直接来就好了。] 方兴收起手机跨越了大半个教室,在老师的死亡凝视下贱兮兮的凑到祁闻旁边去说话:“组长,我有一条绝密消息。” 见祁闻无动于衷,方兴略微透露:“下午的组会上有个无敌的大惊喜,组长你想不想提前知道?” “下午有事。”祁闻头都没抬。 他并非诓骗方兴,下午祁家那边祁老爷子叫他回去一趟,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要去。 方兴迟疑道:“可是……下午学弟要来找你啊。” 闻言,祁闻瞬间抬头。 “……可惜可惜。”方兴摇摇头,热心肠的问:“组长你下午有什么事啊,我能帮上忙不?” “见学弟。”祁闻面不改色。 方兴:组长大人,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 第20章 “什么?!又不回来!我直说了,你这次再不回来,就等着明天为你爷爷我收尸去吧。”祁老爷子声如洪钟。 祁闻语气淡淡:“毕生大事。” “你给我闭嘴,你能有什么毕生大事能比见你已经迈不动步的爷爷更重要?……不对,等等。” 祁老爷子语气一顿,又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两声,激动的在房间内小步跑,放轻声音问:“闻仔,是不是我那孙媳妇的事有着落了?” 不等祁闻回答,祁老爷子又乐呵的大声说:“老爷子我突然觉得自己腰不也酸了,还能跑个马拉松。不行,你这冷淡的小子能懂什么追老婆,当年我追你奶奶那才叫……” 祁闻不想再听已经听到耳朵起茧的爱情故事,他打断了祁老爷子的话:“晚上的宴会我也会找理由推掉。” “什么晚上?那不能跟人家那么快。” 祁老爷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猛的停住:“闻仔,你得慢慢来,起码那珠宝首饰要先送个几箱过去再和人家考虑晚上的事吧?” “……您想多了。” 祁闻看了眼时间:“一分钟后您还有重要会议,您注意会后早些休息。” “你小子就是故意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吧,哎哎,别挂——” 祁老爷子对着挂断的电话挠了挠头,嘴角微扬:“真是的,关心人也不知道说点好听话,闻仔这样能追到老婆吗……” 待助理把会议电话接到祁老爷子的线上,原本看着还慈祥和善的老人,气质骤然一变,眸中尽是冷厉。 “今日,只给你们半个小时。”自家孙子还让他早点休息呢。 * 方兴早早就守在教室门口了。 他已经和其他组员们提前打了招呼,说了有个大一学弟要来的事情,而且还是奔着他们组长来的。 一般情况下,所有人都认为祁闻今天不会过来。 可今天,祁闻甚至没有坐在他以往的位置,而是坐在了离门最近的地方,视线毫不掩饰的盯着门口。 虽然是通过方兴的嘴中知道的,但这还是第一次虞听晚来找自己。 “学弟来啦!”方兴喊道。 虞听晚挎着水蓝色斜挎包,从拐角走过来,看到方兴早早站在门口,面色有点疑惑。 他只是顺路送一下,怎么这么隆重? “方学长,是在等我吗?”虞听晚抿着笑走上前,从包里拿出猫猫球毛毡,递给方兴:“……我来送个东西就走了。” “我转交?!” 方兴有点不敢接,毕竟他们组长的死亡视线还如芒在背。 虞听晚歪歪头:“转交什么?送你的。” “不不不——”方兴差点跳起来,连忙把虞听晚拉远了几步,远离门口后,欲哭无泪道:“学弟,千万别开玩笑,你真的不进去送给组长吗?” “我偷偷和你说,组长可是推了好多好多事情才来的,你不进去的话,我真的怕我死定了。” 方兴上午可是信誓旦旦的和祁闻说虞听晚来找他,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嘴贱了,万一是个乌龙他要以死谢罪了吧。 虞听晚听懂了,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回头看看呢,方学长。” 方兴浑身僵硬的转身,祁闻正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组组组组长——”方兴瞬间立正。 “学长。”虞听晚上前一步。 祁闻应了一声,眉眼肉眼可见都柔和下来,略过方兴站在虞听晚面前。 他从包中拿出手帕,动作轻柔的擦拭虞听晚微湿的脸颊。 虞听晚乖乖的一动不动。 他认出那块手帕依旧是私人定制的,第一次见面时给他擦眼泪的时候,也是相同的布料。 “外面热死啦。”虞听晚下意识撒娇。 “那怎么还来跑一趟?”祁闻一边说一边凝了一眼方兴,方兴麻溜的进了教室,把空间留给他们。 虞听晚实话实说:“前几天见方学长心情不好,闲的时候做了猫猫球毛毡,正好想顺路送给他。” 只是没想到方兴误会了。 祁闻垂着眼,他拉住虞听晚的手腕,带他到隔壁的空教室坐下,放轻声音说:“……我今天心情也不是很好,可以送我吗?” 虞听晚少见听祁闻会用低落的语气说话,他心一软,贴近去看祁闻的脸色:“学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太近了,祁闻想。 祁闻克制住自己想要揽住虞听晚后背入怀的手,直直看进虞听晚的眼底,从那眸中看到他自己的身影时,那一瞬间他竟然产生了隐秘的快感。 在这一刻,起码眼中是他。 祁闻把自己的包顺其自然的放在腿间,又把那块手帕折叠放进去:“和老爷子之间的事情。” 虞听晚并不知道祁闻和祁老爷子的实际关系,他并不想不礼貌的去揣测,只是外界对祁家的阴谋论一直没有停过,所以很难不在这一刻想到一些流传的豪门秘辛。 他不想多讨论祁闻的伤心事,而是把猫猫球毛毡拿给祁闻:“我手艺一般,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学长。” 祁闻把虞听晚的手整个拢住,再顺去手心的猫猫球毛毡,低下头很配合的仔细去看,然后认真道:“很可爱。”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说话时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虞听晚意识到了危险,他想直起身,突然手一滑,祁闻腿间并未装多少东西的包被他的手按了下去,隔着薄薄的布料似乎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东西。 他手忙脚乱想坐直,手一撑就听到了祁闻低沉的闷哼,一急,手一撤整张脸眼看着都要落在上面。 下一刻,祁闻的手及时扶住了虞听晚的头,只是那手心滚烫,虞听晚不敢问。 第16章 “小心点。”祁闻嗓音低哑。 虞听晚话都不敢回,坐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心里不停的“呜呜”着。 他更不敢问,为什么手感是…… 因着二人性别本就相同,虞听晚知道有的时候就是会不受控制的,学长已经很及时的遮掩了,并非故意。 可是意外总是措不及防。 虞听晚后背贴在椅背上,直视前方,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后又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像一只被煮熟了的可怜红虾。 “对,对不……”他说到一半,想起祁闻的承诺,又止住了话。 祁闻抬起虞听晚的下巴,拇指滑过虞听晚的脸颊安抚,他的掌心都是滚烫的,喉结滚动:“别怕,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 虞听晚看向祁闻,这回祁闻才发现原来虞听晚红的还有眼眶,那眼神湿漉漉的,呆毛也蔫蔫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本来抑制住的,如今看来似乎更难控制了。 第21章 “……别动。” 闻言,虞听晚微微一颤,紧接着感受到了自己的头顶的触感,祁闻把下巴搭在了上面。 这并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显然不同,很长的时间,他们之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祁闻直起身,虞听晚才敢睁开紧闭的眼睛,鸦羽般的长睫还在颤动,他可怜巴巴的开口:“是……是好了吗?” “嗯。” 祁闻没有多说,因为他的嗓音还没有缓过来,但短短一个字也透着无法不被察觉的隐忍与情愫。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按照以往惹了事的经验,虞听晚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想说些祁闻爱听的话。 他抱着祁闻的手臂卖乖,晃了晃:“……祁闻哥哥,不要生我的气。” 这种时候还在用这样的语气,对着他说着这种话,祁闻从未觉得会有这样一个人让他又爱又恨,他的心几乎是被放在刀刃上来回摩擦。 祁闻捏住虞听晚的下巴,使他看向自己,微眯起眼睛,手臂上的青筋难忍的绷起,手上却没用什么力气。 “不想回去了?”他眯起眼睛道。 虞听晚无辜的眨眼,疑惑怎么好像听他说完学长更生气了? 虞听晚咬咬下唇:“……你不讲道理。” 听到这话的祁闻反倒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几乎没听过祁闻笑出声的虞听晚背后一凉,他试图逃脱,可手已经被祁闻抓了去,放在了不容被忽视的位置。 “虞听晚,现在是谁不讲道理?” 从虞听晚特意来找方兴,又做了那些不可说的事,说了这些惑人的话,一次次的把祁闻克制下去的情绪翻涌上来,他的掌心滚烫,心火也是同样。 本想小鱼翻身的虞听晚又怂怂的瘫平了,他想把手抽回来,可是不敢,也怕不小心弄巧成拙。 他不和祁闻对视,回避的把脸偏向另一方,只给祁闻留下泛着粉色的后颈。 不需太久,祁闻就认了输。 祁闻松开了钳制虞听晚的手,把不肯转头的虞听晚哄了回来:“外面热,我让人开车进来送你回去好不好?” 虞听晚摩挲着手心,红透的耳垂隐藏在他的发丝中隐隐可见:“你送我。” 陈述句,没有给祁闻拒绝的选项。 祁闻只是还没办法起身,怕虞听晚等久才这么说,他自然应下:“要等一会。” 为什么还要等一会,二人心知肚明。 虞听晚是不可能把祁闻丢在这里自己跑路的,这会对不起他隐隐作痛的良心。 不管怎么说,毕竟这火是他惹出来的,解决是不可能帮忙解决的,陪伴一会还是可以的。 后窗突然冒出几个脑袋瓜。 好奇心驱使着祁闻的组员们,想来看看这位特意来找组长,还让组长竟然出奇主动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虞听晚若有所感,侧过头看到了那一堆脑袋瓜。 他放松了些,对着学长们甜甜一笑。 笑还未彻底散去,就被一旁的祁闻捕捉到,摸着虞听晚的脸给别了回来,语气淡淡:“……别看他们。” 已经有了这么多好哥哥还不够,还想要多少个好学长? 顶窗没关,后窗的组员们全都听得见祁闻在说什么,难得不发怵,还默契的都不说话,想听听还能听见什么。 虞听晚不敢碰其他地方了,只敢小心翼翼的扯扯祁闻的衣袖:“学长,听说你今天推了很多事情,特意等我啊。” 这信息量就太大了,后窗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祁闻面色不改,并无犹豫的承认:“抱歉,是我误会了。” 虞听晚侧脸看他,就见祁闻的脸离他越来越近,眸中泛着淡淡的失落,生怕他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会难过。” 祁闻几乎是贴着虞听晚低声说话:“所以会让人心情变好的神奇礼物,我可以再拥有一只吗?” 他支支吾吾说:“明明只是普通的毛毡玩具,哪有那么好……” “我也不是说给做就给做的。”虞听晚矜持的抬起下巴。 “那我做,你来指导我。”祁闻从善如流,直勾勾的盯着虞听晚:“……好不好,虞老师?” 后窗的脑袋瓜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他们怕再呆下去,事后会被组长灭口。 虞听晚把自己的衣摆都攥成了一朵花,他闪躲着祁闻的视线,后悔又自己给自己挖土埋坑。 “我去哪指导你嘛?”他小声说。 祁闻不想一天就把小鱼逼得太紧,容易应激跑路,他柔声道:“让我们的小虞老师定时间,我定地点,可以吗?” 虞听晚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不用继续心惊肉跳,连连点头。 “送你回去。”祁闻起身。 虞听晚小步跟在祁闻身后,前面迎面而来的人只能在祁闻的肩膀上面看到一个立着呆毛的脑瓜顶,一摇一晃可爱得很。 待坐到祁闻的车上时,虞听晚才意识到:“学长,你好像并不像以前那样冷淡寡言了。” 更像是醉酒后的状态,只是说的话做的事,似乎都没有醉酒时那么露骨。 也不会一直念着他名字了。 虽然今天……虞听晚又摩挲了一下手心,好像那处令人羞耻的触感还在那里,耳边似乎又回响那声虞老师。 当他没说,虞听晚鼓鼓脸。 目送着虞听晚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后,祁闻才开车离开。 只不过他是一路开到了祁家。 祁老爷子刚刚开会发了一通火,正在闷闷的灌茶水喝,昂贵的茶叶被管家撤下去一批又一批。 门口传来开门声,而现在能随便进出祁家的也只有祁闻一人。 祁老爷子脾气也不发了,健步如飞的奔向门口,一点看不出来迈不动步的模样。 “闻仔,你怎么还回来了?”祁老爷子高兴归高兴,又很焦虑:“……是不是因为你说话不好听,被人家甩了?” 祁闻:…… 下午不回祁家是因为他要去追老婆,而推掉晚上的宴会,很明显他就是想回来陪老爷子的。 没想到祁老爷子已经满心都偏了。 “您想见他?” 祁闻岔过祁老爷子的误会,没有解释自己的动力,只是接着说道:“过几日也许会来,您不要吓到他。” 老爷子年龄大了,虽然身体很好,但还是为了健康更多时候居家办公。 到时候虞听晚如果来,以虞听晚的性子,就算祁闻说了不需要,他也不可能不来拜会祁老爷子的。 方才说好时间让虞听晚定,可也说地点让祁闻定。 既然如此,直截了当的入侵领地,才是加深印象的最好方式。 尽管听起来祁闻好像在虞听晚的方面变得越来越不要脸,但是如今他越来越明白,想要追到虞听晚,就得不要脸。 毕竟稍有不慎,这条无情的小鱼就会故意用鱼的记忆把人抛下的。 第22章 祁老爷子自然连连应下,哪怕他想查完全可以查到,但还是搓着手略显拘谨的问祁闻:“那孩子有照片吗,让看不?” 祁闻给祁老爷子看了朋友圈。 祁老爷子连忙戴起老花镜,刚看清长什么模样,就看祁闻又给收起来了。 “你这小子,忒小气!”祁老爷子用手指指祁闻,脸上浮现出笑容:“倒是和你爷爷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他念叨着往屋内走:“看着也是好孩子,该准备些礼物才是。” 尽管祁闻知道祁老爷子大概率不会反对他喜欢的人与他是同性,也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应对之策,但是却没有想到祁老爷子连多问一句都没有问。 祁老爷子突然定住,回头横眉道:“站在那一动不动干甚,进来一起给人家选……而且你这小子不是特意回来看我的吗?” 祁闻收了手机,扶着祁老爷子往内走。 * 虞听晚回宿舍还没等进房间,就被同班班长陈蒲拉去ktv,去团建唱歌去了。 第17章 尽管同班里不是每个人都交流过,但虞听晚还是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和照面的人都挨个打了招呼。 他被簇拥着坐在了中间的位置。 “总算请到你了!” 陈蒲在他左侧开酒,应着那边撕心裂肺的歌声大声说:“听晚,大家都想认识认识你!” 虞听晚在校内的火爆程度是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单是腼腆男生组建的粉丝应援团的人数就能看出来,不说跟不跟风,起码有好多人是想认识和了解他的。 之前陈蒲组织的几次团建,虞听晚都恰好有活动参加或者有老师叫他去帮忙,总之全都错过了,只靠在上课时的零交流还是很难。 “不好意思,我之前总有事会撞上。” 虞听晚并不扭捏,他拿起陈蒲已经开好的酒倒在杯子里,度数不高。 他笑着打趣:“……罚一杯还是一瓶才能让大家满意呢?” 本来也只是玩笑话,虞听晚说罢,就把那杯酒一饮而尽,给所有人展示已经空了的杯底。 陈蒲其实也有些惊讶,毕竟虞听晚的外形看起来很乖,像是坐在角落喝牛奶的,没想到完全驾车熟路。 “再叫几个你的朋友呗,自己在这多没意思。” 虞听晚在宿舍群里发了ktv的位置,看看谁就近就来玩一会,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给祁闻发。 他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吗?总觉得有哪里有些奇怪。 不管是和江图的关系类比,还是和他身边其他人的关系来看,似乎都不太像…… 等江图和冉承黎来的时候,虞听晚的目光正扫过旁边的转盘,上面都是一些其他人设定的真心话和大冒险,他一条条看过去,都在接受的限度内。 某种方面讲,也是目前最快了解其他人的方式。 “小鱼,老樊一向不喜欢这种地方,你知道的。”江图耸耸肩。 虞听晚不太在意的点头,他把转盘拿起来叫来陈蒲:“……一起?” 陈蒲立刻明白了虞听晚的意思,他也想着带虞听晚尽快融入,那边还在撕心裂肺的唱歌,就拉了一直在角落里坐着的男生。 那人压低帽檐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是周身的气质给人一种阴郁孤僻的感觉,被拉过来坐下后也一言不发。 课上点名有提到过,虞听晚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叫乔修生。 他印象最深的是帮忙整理材料时老师有随口提到,乔修生是高中跳了一级上来的,今年刚成年,前不久考试还是断层的专业成绩第一。 陈蒲是随手抓的,他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和虞听晚说:“忘了他是谁了,不过也是我们班的,要不……我去给你换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陈蒲感觉他刚开口,就有一道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后背,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虞听晚站起来,到乔修生的面前蹲下来,从下往上看清了乔修生鸭舌帽下的面容。 同时也对上了那犀利冷锐的眸光。 乔修生面容泛着几分病态的白,他没有开口,也没有避开虞听晚的视线,反而直勾勾的与之对视。 虞听晚不受影响,白皙细嫩的肌肤在ktv的灯光下透着光泽感,莹白如玉的脖颈向上伸,离乔修生更近了一些,确保在吵闹的房间内能让他听到自己说话。 恰好头顶的白光打在了虞听晚的脸上,在他高挺的鼻梁下,薄粉的唇微微张开:“我记得你,乔修生,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吗?” 虞听晚从来不会做勉强别人的人,但也不会把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所以他主动和乔修生礼貌的对视,好询问对方的看法。 乔修生的脸上依旧没有笑意,还是盯着虞听晚不移开视线,但他终于开了口:“……你们?” 他的嗓音中能听出几分疏离,更多的却是探究。 虞听晚指了指江图和冉承黎,然后在他和乔修生之间摆摆手,眉眼一如往常的柔和:“你来,就是我们。” 见乔修生迟迟不回复,虞听晚重新起身,准备不勉强乔修生,再拉个同班过来一起就好了。 “等等……”乔修生拉住了虞听晚。 江图和冉承黎想制止,虞听晚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这一拉,虞听晚意识到了乔修生不单单是面色病态苍白,手心也是冰冷刺骨,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温度。 他转过身低头看向乔修生,疑惑的从喉咙溢出一个音节。 “我、们。”乔修生用视线在他和虞听晚之间扫过,忽然用了力把虞听晚拉到他身侧的沙发上坐下,“一起。” “好呀。”虞听晚接受自如。 虞听晚不了解乔修生,但从对方待人警惕的态度来说,应该是曾经发生过伤害到他的事情,所以他并不介意对方的戒备……和控制不好的力道。 他低头,扫过手腕上的红印,还好在ktv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很明显乔修生不像是玩过这种游戏的人,那边唱歌的声音太大,虞听晚稍微靠近和他讲了规则。 讲完后,虞听晚发觉乔修生一直盯着他看,不像是在听规则。 “你听懂了吗?”虞听晚歪歪头。 乔修生依旧是只看着虞听晚,他一动不动像机械似的复述了一遍,甚至说的和方才讲的一字不差。 虞听晚:……这就是专业第一吗? 第23章 乔修生给虞听晚拉到的位置是自己的左边,正正好好在中间分隔开了虞听晚和其余两个人。 虞听晚没想太多,他在怀疑,这里面这些有关暧昧的隐私问题,对于乔修生来说,是不是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涉及到? 他转动水瓶,结果精准的指到了自己。 “小鱼,这可不能怪我们了。”江图幸灾乐祸,他直接把手臂跨过乔修生,让转盘摊在虞听晚面前转。 “问,你第一次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理想型也可以。” 虞听晚把喜欢的人归结为他的第一位单恋对象,他垂头思考,再思考,身体右侧的三双眼睛直直盯着他。 实话说,他记不太清楚了。 那时候他刚刚成年,还没完全长开,长相更偏柔美一些,正住在家里被二哥监督着,还是要乖乖穿着严严实实的衣服出门玩,还有十点前必须回家的门禁。 尽管听话,他的心还是野的。 所以为了让自己愉悦,就一时兴起选了个人暗暗单恋,那种飘忽不定、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觉得有趣,就持续到了现在。 虞听晚最终是凭借对自己的了解回答道:“应该是……不会让我觉得无趣的那种类型吧。” “小鱼,那这里不如考虑考虑我了,你看我旁边这两位一个比一个没劲。”江图开着玩笑,想凑到虞听晚身边,结果先被乔修生挡住,又被冉承黎往后拉。 “别管他。”冉承黎白了江图一眼,然后强制继续进行游戏,没想到水瓶又一次转到了虞听晚。 虞听晚:……? “我身上有磁铁吗?”虞听晚纳闷的等转盘停下,念道:“做,右手边两个人中选一位对你进行公主抱做五分钟蹲起。” 虞听晚看到了冉承黎沉沉的望着他,又隐隐期待的目光,他果断把冉承黎排除了,容易在这种氛围下把危险因素放大。 ……总之要换个不会爽到的。 “那就……”虞听晚的目光移开,转到了乔修生这里:“你可以吗?不可以的话我直接喝酒。” 毕竟他看乔修生冰冷的体温,不像是经常锻炼的。 “没关系的。”虞听晚还在宽慰乔修生。 乔修生摘下鸭舌帽,二话没说起身很利落的抱起虞听晚,虞听晚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冰窖当中,被寒气包裹住身躯。 可是接下来耳边传来听不真切的低声粗喘,和不间断被抱着做蹲起的动作,又让虞听晚身体不由得发烫起来。 …… 乔修生从未和人有过这种程度的接触,他本以为抱起来的手感必然是僵硬的,毕竟他觉得虞听晚防备和紧张自己才是正常的。 可是真正抱起来时,那身躯却是意想不到的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当他动作起来,那香气随着起伏将他环绕,让乔修生有些颠倒的混乱。 还不知为何,越是不停的蹲起,他接触到的肌肤就越是在发烫。 乔修生耳后苍白到能看到血管的皮肤,难得出现了不同的颜色,他不由得加快了蹲起的速度。 “……唔?” 虞听晚本来是环抱着自己的,这回不得不揽上乔修生的脖颈,才能抵消那种骤然的失重感。 江图本来还在幸灾乐祸虞听晚两次被选中,可是看了一会,不知为何平白多了几分烦躁。 “五分钟到了吧?”江图啧了一声。 乔修生动作未停,趁着间隙换了口气,精准说出了时间:“还有四十三秒。” 等虞听晚被重新放在沙发上时,尽管他不需要用力,可他的小腿都在轻微的发颤。 第18章 当灯光照耀在虞听晚脸上时,身旁人才发觉他的脸已经透着淡淡的粉色,上面还浮着一层细汗,水润的嘴唇微张吐着气,眼神已经没办法聚焦。 虞听晚“咦”了一下,原来是乔修生把帽子扣在了他头上,帽子偏大,正好能遮住他现在的模样。 “……为什么要遮住?”虞听晚抬着头,与乔修生的视线相撞,压着嗓音问。 乔修生微眯起眼,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他用力抓着帽檐给虞听晚板正了过去:“闭嘴。” “你好凶。” 虞听晚觉得乔修生这人并不坏,只是需要板正一些和刚认识的人说话的习惯,才能渐渐的学会和更多人相处。 “你要重说,知道吗?”虞听晚抬起那张漂亮的脸,一本正经的看着乔修生:“说,不然你就回去坐。” 冉承黎略有尴尬的把脸转到另一边,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从前因为家庭因素有些目中无人,也是和虞听晚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说话太不中听被虞听晚按着训了一顿。 那时候的冉承黎被虞听晚那张漂亮脸上的认真执拗的眼神盯着,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老老实实道歉之后,才越来越能看到虞听晚身上只对熟人展现的可爱之处。 乔修生很明显在意的并不是虞听晚训他,而是最后一句话,让他脸上好不容易有的血色尽数褪去,他每个字说的很清楚:“不想走。” “那你该说什么?”虞听晚说。 “……对不起。”乔修生很少这么说,三个字说的磕磕绊绊。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想了想,拉起虞听晚的手毫不犹豫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虞听晚听到响声时才反应过来,而乔修生已经再一次把虞听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 “打我消气。”乔修生主动低下头,往前近了近身,莫名泛红的眼底显得有些莫名的病态。 他捉着虞听晚的手又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不说话是不够吗,再打几个?” 虞听晚扯着乔修生的头发往后,让对方离自己不再那么近,才深吸了一口气:“足够了……” 他自我怀疑着,这回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后面再玩的真心话大冒险转盘,虞听晚已经有些心不在焉,总是低头偷偷看自己的手心,他还是第一次做了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主动打的。 乔修生还是和方才一样,根本不关注其他事情,只是一直注视着虞听晚。 这种赤.裸裸的视线是很难察觉不到的,虞听晚想开口让乔修生专心玩游戏,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方脸上的指印,又把话都咽回去了。 等玩到了后半夜,ktv里的人都已经喝倒的七扭八歪,就连冉承黎和江图也因为不愿意说几个真心话喝的不省人事。 恰好那几个真心话,很明显都和虞听晚有些关系。 虞听晚很疑惑,冉承黎不愿意回答的原因他大概知道的,可是江图为什么也一味的喝酒不答? 他也喝了几杯,不想多思考。 虞听晚看了眼旁边的乔修生,对方根本没有不敢回答的问题,也没有不敢做的事,一杯酒都没灌上。 “你有办法送他们回去吗?”虞听晚无奈的抚了抚额。 “睡在这里。”乔修生见虞听晚一言难尽的看他,他迟疑道:“……不可以吗?” 好吧,这是只会学习的。 待虞听晚叹口气,让乔修生先回去,再拿出手机的那一刻,就瞬间明白了他之前因为陈蒲的话,并未想通的他和祁闻的关系。 很明显,他们之间并不像朋友,但却是虞听晚遇到了事情,会第一时间想到的人。 到底是因为自己觉得祁闻是万能的,没有对方不能解决的事情?还是说自己被祁闻这些天一直哄着,产生了依赖性? ……不好,哪点都不好。 祁闻几乎是在虞听晚发完消息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等祁闻叫了保镖把这些酒鬼都拉去祁家旗下的酒店后,落在后面的虞听晚突然用手拉住了祁闻的衣摆。 虞听晚垂着眸:“学长,你觉不觉得你很过分?” 祁闻用手撑着膝盖半蹲下来,用额头蹭了蹭虞听晚额头,嗓音温柔:“我哪里做得很过分,虞老师……要说清楚,会容易被误会的。” “你是在养小鱼吗?”虞听晚羞恼的像只炸毛小猫,意有所指道。 “那小鱼会不舒服吗?”祁闻轻笑道。 “不会。”虞听晚咬咬下唇:“可是……你把我养得变奇怪了。” 他闭了闭眼,喃喃道:“都怪你的,祁闻。” 这回虞听晚连小鱼的代称都不说了,他已经在那条要不要彻底离开的分界线上徘徊纠结,祁闻知道。 “都怪我。”祁闻拉起虞听晚的手,轻轻揉着掌心一遍遍安抚,“是我的错,好不好?” 直到虞听晚终于睁眼,抿着唇瞪了他一眼,祁闻知道小鱼这次还是没有跨过那条试图离开自己的线,只是这时祁闻发觉似乎不太对劲:“……手心怎么红了?” 虞听晚躲闪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啊……没什么。” 第24章 虞听晚心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要多适应适应,为了不让自己的单恋对象起疑,掩盖他表现的太明显的心虚。 虞听晚干脆心一横,“学长,已经门禁了,我也没有地方去了……” “学长你要去哪里,能带带我吗?” 他低下头,只留给祁闻毛茸茸的头顶,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 祁闻一眼就能看出虞听晚的欲盖弥彰,那掌心的红印如果只是摔倒之类的,不可能会让虞听晚做到这个地步。 那就只可能是…… 祁闻眸色微暗,一时没有回应虞听晚的话,他只觉得此时的虞听晚就像是只把栅栏弄破的小羊羔,跑了一天不知道蹭上了什么未知雄性的气味,还乖乖的回来羊入狼口。 “……去哪都去吗?”祁闻沉声道。 虞听晚心想,这个时间除了去酒店开房睡,再来也就是去祁闻的家中。 可是以前虞听晚随着长辈去拜访别人家,都是要提前预约时间的,而且他还没给祁家长辈准备上门礼,怎么可以随便去? 他想着江图和他说过的祁家的情况,规矩也应当是严格的。 于是虞听晚点了点头。 祁闻划过虞听晚泛红的掌心,反圈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停车场走,似乎还在看虞听晚身上有什么其他的不同。 虞听晚晃晃手腕撒娇道:“学长,真的没有别的啦。” 怎么回事,他的信誉度有这么低吗? 正想着,祁闻突然站直,转过身来靠近他的脖颈,用鼻尖蹭了蹭。 虞听晚被祁闻弄得发痒,用另一只手推了推那颗脑袋,声音微颤:“做,做什么?” “……消毒水的味道?”祁闻意有所指。 之前在ktv里味道比较混杂,本来是闻不到彼此身上的味道的,唯一有的那一次……就是在做大冒险惩罚时,他被乔修生抱起来做蹲起的时候。 虞听晚的记忆回笼,仿佛又身陷当时的情形。 虽然他总是能在很多方面游刃有余,但在亲密接触的这一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还被哥哥们说他太过纯情容易被坏男人骗。 所以在回想起来时,虞听晚几乎是瞬间耳根通红。 他欲盖弥彰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祈祷在夜色中不会特别明显。 可是虞听晚每一次的变化在祁闻的眼中几乎等于透明,祁闻立刻知道,那对于虞听晚并非是普通的接触,起码也是和其他人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 祁闻鞋尖点了两下地面,直起身一时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虞听晚紧张的舔舔嘴唇,本就红润的唇瓣又多了一层水光,在月色下格外明显,如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祁闻,不知道祁闻要做什么。 太乖了,让人很想欺负。 但是祁闻知道,这种乖巧只是虞听晚的表象,真这么想早晚会被这只滑溜溜的小鱼骗的一无所有。 祁闻忽然抬手,将虞听晚拥进怀里,他微微俯身贴在虞听晚耳边:“……是这样?” 虞听晚惊讶,“什么?” 身体没有僵硬,也没有一些多余的反应,只是寻常的动作。 祁闻的心沉了沉,盯着眼前那透着不正常的红的耳垂,他攥了下手心,忽然用手臂撑住虞听晚的腿弯,将虞听晚抱了起来。 失重感骤然来袭,虞听晚连忙想去搂祁闻的脖颈,却突然想到了不久前乔修生加速了动作,他去揽对方脖颈时,耳边不容他忽视的喘息声。 虞听晚立刻收回了手。 祁闻看着怀中虞听晚这回连脸都没有幸免的泛起红晕,明白了那人到底对虞听晚做了什么。 虞听晚想着乔修生的事情,并未想起去问祁闻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他只是感受到抱着他的手臂似乎用了力,能看到就连青筋都很明显。 第19章 “……学长?”虞听晚从祁闻的怀里抬起头,似乎不太理解:“你是在生气吗?” 祁闻在虞听晚抬起头的时候,就立刻俯下身把脑袋埋进虞听晚的脖颈,并不想让虞听晚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他怕自己吓到他,也怕他离开自己。 明明他们现在并没有什么关系,就连朋友说出去都会觉得牵强,祁闻既没有可以能够吃醋的身份,也没有能够去问那人是谁的资格。 可是就算祁闻在追求这方面用了太多隐秘的心思,但是此时此刻他不想骗虞听晚。 “是,生我自己的气。” 祁闻依旧埋在那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对不起,我现在做不到放你下来,你会……生我气吗?” 他看不到虞听晚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抱着的动作更紧了些许,似乎是在留住被拒绝前最后的感受。 可是下一刻,祁闻感受到了他的后背被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的手抚上。 虞听晚迟疑的把手放上去,轻轻的回抱过去:“……那如果我这样做,心情会好一点吗?” 他并不知道祁闻为什么会抱住他,可是他体会到了祁闻的难过、失落,还有一些复杂的、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虞听晚的感知力从小就总是能体会到来自他人的情绪,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他都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只要他在,他就会尽可能的去帮忙消化。 更何况,从认识到现在,祁闻永远都在以他的感受为第一位,处处都在照顾他,说是学长,明明也只比他大一级而已。 虞听晚总是希望身边的人是过得好的,为此,他曾经牺牲过更多更重要的东西,而此时的拥抱是这样简单。 如果这样简单的拥抱就是学长现在需要的,那没关系的。 祁闻把头抬起来,撞进了一片温柔到无法让人忍心脱离的海域里,那目光温暖而又包容,将他所有不好的情绪揉碎。 如果说有的人因为渴望虞听晚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对待,为此宁愿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只为能在虞听晚身边得到治愈。 可是祁闻却在想,他很后悔。 为什么这些小事却需要让虞听晚去消化,他怀中这样美好到胜过金枝玉叶的人就该被珍惜着一直快乐,永远快乐才对。 如果拥抱就能做到的话…… 虞听晚主动搂上祁闻的脖颈,他已经将乔修生的事情放在脑后,脸上的红晕已然彻底褪去。 虞听晚对着祁闻弯着眉眼笑:“学长终于肯抬头看我啦?” 祁闻想,这一刻他想亲吻虞听晚。 很想,很想。 第25章 “……带你去休息。” 凌晨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其他身影,祁闻没有将虞听晚放下来,就这么抱着他,一步步平稳的走到了停车场。 虞听晚在a市等同于孤身一人,他并没有其他住处,现在祁闻带他去哪里似乎都很合理。 祁闻把虞听晚放在副驾驶的位置,自己坐上驾驶位点了火。 他似乎越来越难忍耐了。 黑夜将祁闻的情绪拉扯的很缓很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足够克制,足够在任何事情在保持冷静的人。 可是现在他碰到了虞听晚。 明明虞听晚是突如其来闯进来的,仅仅只是用了一条莫名其妙的骚扰信息,也仅仅只是见了几面。 祁闻却因此发觉自己没有色彩的生活都被虞听晚用彩色的颜料随意涂抹,再也冲刷不尽。 他手上的动作快了些。 虞听晚没有询问要去哪里,所以当车驶入了一片别墅园区,他攥住了自己的衣摆,脑袋里的小人疯狂摇头。 他怕影响祁闻开车,等车进了车库停稳后才怯怯的问:“学长,我今晚在哪睡?” “我家。”祁闻为虞听晚开了车门,贴心的把安全带也解开。 虞听晚不好意思的捏着衣角:“……我怎么能贸然登门,对长辈不是很尊重。” 祁闻抚上虞听晚捏着衣角的手,轻柔的拉着他下车,往外走去:“这是我个人名下的房产,空置了很久,没有长辈在。” “那……”虞听晚欲言又止。 祁闻截断虞听晚的话:“别担心,有请人定期打扫。” 虞听晚咬了咬下唇,一时没再开口,他担心的才不是这个好不好。 内部空间并不是很大,只有三层加一层阁楼,祁闻并没有放开虞听晚的手,一路带虞听晚到了二楼书房隔壁的房间。 他开了灯,里面并非空置。 虞听晚大概环顾了一下周围,甚至还放着一些初高中的教材,墙上很明显有被贴过奖状一类的胶痕。 “学长,这是你的房间?”虞听晚问。 祁闻神色自然的回答:“客房没有收拾,也没有多余的被褥,今晚你先住在这里。” 他似乎在确认:“……会不舒服吗?” 虞听晚没有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是借住的,这样的事情他很熟悉,只需要老实听主人家的话就好。 只是,祁闻把自己的房间给他,又没有多余的客房,难道是还要离开吗? 虞听晚神色纠结,见祁闻抬脚要出房门,还是没忍住伸出手,试探性的拽住了祁闻的手腕。 祁闻直接反握住,察觉到虞听晚不寻常的情绪,将虞听晚拉直身前,主动半蹲和他平视,等待虞听晚开口。 “别……”虞听晚有些难以启齿,在祁闻的目光下还是开了口:“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会害怕,你……能不能不走?” 虞听晚知道自己的要求无理取闹,他总不能委屈主人家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这没有道理。 可是,他会害怕空荡荡的别墅,会害怕别墅内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 回应虞听晚的是很紧很牢的拥抱,他几乎是被摁在了祁闻的胸前,硬实可靠的胸肌下是无法被忽视的强烈心跳。 一声,两声。 被嵌在祁闻怀中的虞听晚,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传来了祁闻的声音:“我不走,只是想去给你找身舒服的衣服。” “那……你睡哪?”虞听晚弱弱的问。 本来准备去客房对付一晚的祁闻:“怕你害怕,我会在这里陪你。” 虞听晚想他自己是客人,就主动说:“那我睡地上吧。” “一起,没有多余的毯子铺。” 祁闻拉着虞听晚先坐到床沿,随后双手撑在虞听晚的两侧,身影背着光将虞听晚笼罩住:“我去给你拿衣服,别胡思乱想,等我,好不好?” 虞听晚乖乖的点头。 他见祁闻起身出门,还怕他害怕把门也敞开,使虞听晚能够听到祁闻的脚步声。 虞听晚想,祁闻学长人真的很好。 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有关祁闻有严重洁癖的帖子,没想到为了他能够安心,甘愿忍受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祁闻没有让虞听晚等很久,很快就带着一套简约的白色长衫回来,对着虞听晚的身板比对了一下。 “试一下,我高中时买的衣服。”祁闻递给虞听晚:“只穿过两次。” 虞听晚迟疑道:“只有上衣吗?” 祁闻面不改色:“离开这里后,东西基本都搬走了,只剩下这件……而且你穿上是偏大的,是有什么顾虑吗?” 虞听晚忽然想到,学长是不是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喜欢的是同性? 等等,不对。 他记起来他和祁闻那次的意外见面,是在只供同性的俱乐部,也就是说其实学长也喜欢同性? 虞听晚干脆问道:“学长,你是喜欢女性吗?” “不喜欢。”祁闻摸摸虞听晚的脑袋。 “那……是喜欢男性?”虞听晚试探道。 祁闻想帮把虞听晚最外面的外套褪下来,继续摇头:“也无感。” 虞听晚听话的把手臂伸开,让祁闻帮他褪下去,他眨眨眼道:“可是那次你明明在俱乐部……” “那天……”祁闻转而抓住虞听晚上衣两边的下摆,往上想去脱,对话紧促到没有给虞听晚拒绝的时间:“我看见了你入场,明白了吗?” “所以是找我的?”虞听晚笑起来,下意识举起双手没有反抗:“学长,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是,担心你被骗。”祁闻无不可言。 毕竟那时候虞听晚刚刚在他眼前因为怕他凶就掉过小珍珠,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那样的场合游刃有余的人。 “担心我?” 虞听晚配合着脱下来上衣,还在危险区上面确定的问:“所以那天让我在他胳膊上留联系方式的银发男人,学长是故意让我没写上去的。” “……坏心眼。”他小声说。 上衣被褪下,下面却并非是想象中白皙的肌肤,而是一件修身的白色蕾丝背心,将虞听晚的身体曲线完全勾勒出来,最让人会移不开眼的是,这居然是一件含有棉垫的女士背心。 第20章 虞听晚有点不好意思的抱住自己的胸前,目光躲闪:“那个……我会容易不舒服,所以才穿的。” 他在祁闻愈发黑沉的目光下,多少有点手足无措的羞涩,又小声的解释:“……真的,我不是变态。” “嗯,不是变态。”祁闻眸中含笑。 虞听晚咬咬唇:“这件不能脱的,单穿衬衫会……刮蹭到,我会没办法睡好的。” “好好,听你的。” 祁闻哄着面前快急红眼的小兔子,低声又加重语气说道:“我们虞老师……真可爱。” 第26章 “说什么可爱不可爱的……” 虞听晚向右转过头小声反驳,露出已经红透的耳垂,他不去看祁闻,伸出左手在空中摊开,右手依旧护在身前,“学长,把衣服给我。” 不能惹,再惹就该恼了。 祁闻把衬衫放在虞听晚手心,只是套在外面就可以了,他就没有特意背过身去。 只是快要恼羞成怒的小猫,自以为恶狠狠的发出警告的喵喵声:“你不许看了,转过去。” 祁闻低笑一声,笑得虞听晚更羞恼了几分。 “别气,我帮你套上当赎罪了?” 虞听晚不知道为什么祁闻能这么不要脸的说出这句话,他瞪了祁闻一眼,自觉是很有威慑力的,可在祁闻眼里就像是小猫露出粉色的肉垫一般。 “你快转过去!”虞听晚也就厉害了这么一句,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我……我裤子还没脱呢,所以不许看。” 祁闻没忍住,捏捏虞听晚的耳垂:“好,不欺负你了。” 见祁闻真的背过身了,虞听晚给自己扇扇风试图散去脸上的热意,他把祁闻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外裤脱下挂在一旁。 他扫到角落里的全身镜,远远的照了一下。 祁闻高中时就已经长开,一米九的个子再加上骨架大,穿的衣服自然不会小,所以虞听晚穿上后确实宽长太多。 衬衫的袖子长到能盖住他半个手背,挥舞起来感觉很萌,而衬衫的下摆恰恰好好在他的大腿根部往上的位置,将将能包裹住两团浑圆。 虞听晚左右看看,不会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我换好了,学长。” 祁闻其实在选定这件衣服时就已经预料过虞听晚穿上后的效果,可反复在脑内构思也抵不上这一刻亲眼看到的震撼。 平心而论,虞听晚一米七八的身高并不矮,只是在身边一米□□的朋友们衬托下,再加上骨架小,显得迷你许多。 如今虞听晚穿上祁闻这件衬衫,修长白嫩的双腿直直的站立,光脚踩在地面上时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脚腕绷紧,隐隐可见脚背上的青色血管。 袖子偏长而领口又偏大,锁骨凹凸有型,只稍一点动作就能窥探到其间背心勾勒出来的春光。 更别提虞听晚正用那盖住半只手的袖子半掩住脸,正眼神清澈的望着祁闻,向一边歪了歪头,疑惑的问:“怎么这么看我,很奇怪吗?” “……不奇怪。” 祁闻开口才发觉自己已经嗓音半哑,他轻咳一声,将虞听晚抱起来,久经锻炼的手臂接触到柔软的腿肉,刺激得青筋绷紧。 他将虞听晚抱至床上,俯下身贴近虞听晚,呼吸交缠:“困不困,我换了衣服我们就睡。” 虞听晚玩了一晚上确实疲惫,他一边点着头一边向着床内侧滚动,把床外侧的位置留给了祁闻。 随后他就看见祁闻,目不转睛的与他直接对视,然后从第一颗扣子开始,一颗颗往下去解,直至至终都没有转移目光。 只是目光,虞听晚就有一种被面前人拆吃入腹的感觉, 他有点不自在的伸出手,偷偷把衬衫的衣摆往下拉了拉,没有什么效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盖一盖腿。 扣子从锁骨一路向下解,即将解到足以让他隐隐可见祁闻腹肌边缘的位置。 虞听晚咬着下唇,虽然心里有点怂怂的,可是他的眼神不自觉的往那里瞄着。 尽管在被拥抱的时候有清晰的感受到,可是那和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他自己常年是川型的马甲线,自然好奇。 祁闻手已经按上那颗关键的衣扣,却突然停下来,抓包了虞听晚的小心思,他低笑一声:“嗯?有只小鱼自己不让我看,现在却在偷看我,是不是?” 虞听晚羞得抓着被子整个人都翻过身去,只把后背留给祁闻,头顶的呆毛直立:“……谁要看你,我我我我不看了。” “……为什么不看?” 祁闻把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精准捉住藏在其中的虞听晚的手腕,把虞听晚一把拉了回来,顺势放在自己上衣中间那颗关键的扣子上去。 “不是喜欢吗?”祁闻单膝跪在床上,俯身靠近紧闭着双眼的虞听晚,望着虞听晚颤抖的眼睫毛一字一句的说:“……喜欢就解开看看?” 虞听晚再好的脾气也被戏弄的快恼了,他咬咬牙,当真动作起来,而且带着点报复的意思,直接扯开了中间的两颗。 扣子崩开掉在地上。 刚刚还游刃有余的祁闻气息瞬间变得慌乱,他覆上虞听晚的手,嗓音微哑:“别再动了,虞老师……” 他只想逗逗老婆,不想一会克制不住把虞听晚再给欺负狠了,那样做还没成的老婆都该跑了。 “祁闻,你就知道欺负我。” 虞听晚忿忿的用了力在祁闻硬邦邦的腹肌上戳了戳,很快他也变成了漏气的气球,再次转过身气鼓鼓的不肯说话了。 祁闻动作很轻的上了床,从背后想把虞听晚抱进怀里哄一哄,刚碰到人就被虞听晚用胳膊用力怼了一肘。 “你,不许碰我了。”虞听晚轻哼一声。 没法子,祁闻又试图去揽虞听晚的细腰,那身宽大的衬衫陷下去,只稍稍触碰到腰肢就听到了虞听晚的嘤咛声,他动作一顿。 虞听晚转过头,眼尾都蔓延了暧昧的红色,他狠狠的在祁闻的手背上咬了一口,瞬间出现了深深的齿痕。 他轻轻踹了祁闻一脚:“……过分。” 被又咬又踹的祁闻根本不会恼,见虞听晚这回似乎解了气,最起码这次是愿意搭理他了,就又贴上去讨好的给虞听晚捏了捏肩。 祁闻哄着:“消气了吗,再让我抱一抱好不好?” 踹祁闻的时候掩盖在被下面的长腿漏了出来,虞听晚见祁闻的视线要落上去,连忙又给藏了回去。 虞听晚不说话,在祁闻眼中就是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试探的再次伸出手,这次成功的将软香温玉揽入怀里。 后背的触感让他分不清楚是祁闻的腹肌还是什么,虞听晚撇撇嘴:“……你再欺负我,就别想再见到我了。” “别气,是我错了。” 祁闻抱着虞听晚的姿势没变,只是身体往后挪了一点,他来回摩挲着虞听晚的手,又让虞听晚碰到他手背上那块明显的齿痕,带着微微的痛感。 “瞧,是哪只小猫咬的?”祁闻轻笑。 虞听晚气消得快,心软得也快,听到祁闻因为手疼发出的微微的抽气声,头顶的呆毛又蔫蔫的落了下来。 他转过来,和祁闻面对面。 祁闻没松开握着虞听晚的手,只是把自己的手举起来,给虞听晚看看自己变得破了相的手背。 “就知道卖惨,明明就是活该……” 虞听晚又瞪了祁闻一眼,嘟嘟囔囔的小声说着,却把自己的双腿折起来,整个人都深深的团进祁闻怀里,显得小小一只。 他把脑袋也埋进去:“勉为其难给你抱一抱吧,是不是会好一点?” 祁闻顺着杆就爬,牢牢的将虞听晚嵌在自己怀里,他贴着虞听晚的耳侧,故意低下来嗓音说:“……我们虞老师最好了。” 虞听晚轻颤,却不作声。 ……学长这人,果然还是以前惜字如金的时候比较好吧。 第27章 自从成年后,虞听晚还是第一次被人抱着睡觉。 他以为多少会有些不适应,但这一晚无梦,睡醒时还能隐约闻到楼下饭菜的香气。 虞听晚简单洗了漱,推开门打着哈欠往楼下走去,远远就见到了祁闻在餐厅的背影。 他光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静静的看着祁闻忙碌。 真奇怪,和在他面前很不同。 虞听晚望着祁闻的身影,那身影带着几分疏离感,在薄薄的衣衫隐隐可见肌肉线条,让虞听晚一时想到昨天的事情,有些脸热。 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旁人感受到寒意,眸中的表色深邃而又冷漠,很难捕捉到祁闻眼底的情绪,如同无尽的深渊。 虞听晚观察了一会,意识到他第一次见到祁闻时,对方带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 冷淡,难以靠近。 可是现在…… 祁闻侧身拿东西,余光扫到了虞听晚的身影,他洗了手大步走过来。 第21章 走近时,虞听晚能一眼望进祁闻眼底,只有待他时一贯的温柔和看不清的情愫,仿佛那片雾蒙蒙的眼底只是他的错觉。 “地上凉,怎么不穿鞋?” 祁闻一走近就看见虞听晚没有换衣服,依旧穿着那件略微透光的长衫,衣服下的两条白皙的长腿直愣愣的站立着,脚就踩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上前双手握着虞听晚两侧的腰,先将人提起来,让虞听晚能踩在自己的脚上,再环顾四周又将他抱了起来,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虞听晚任由祁闻动作,轻声撒娇:“我没有这么娇贵的,下次就穿嘛。” 祁闻沉声:“……我会让人铺上地毯。” 无非是之后要勤购买和更换,还要请人额外加项打扫而已,总比相信面前的小狐狸会遵守要好很多。 “学长——”虞听晚拉长音,又摆着手摇头:“我也不常来你家里,不用这么麻烦。” 祁闻只是看了虞听晚一眼,转头回灶台那边继续做菜,把他已经做好的小菜还有米饭摆在虞听晚面前。 “这是上次见你喜欢吃的。”祁闻把筷子放到上面:“饿不饿?先吃吧,还有一道没做完。” 虞听晚眼睛一亮,却还是没有去动筷子,自以为是客人谨慎的回答:“还是等你一起吧,我……也不是很饿。” 祁闻并不想听虞听晚总是在和他分亲疏,总让他心生燥意,想去亲吻那张总是说他不爱听的话的嘴。 他把手背上青紫的齿痕给虞听晚看:“虞老师,对不熟的人也这么咬吗?” 虞听晚咳了一声,眼神飘忽,装作没看到祁闻手背上的伤口,默默的拿起筷子来夹菜吃。 手机震动,是社团的消息。 下午有个节目中途用来娱乐的活动,没想到社团本来报名的成员,昨晚出去吃饭今天集体上吐下泻,就想临时抓虞听晚和江图去救场。 虞听晚今天下午没课,就同意了。 他刷着手机,没注意祁闻什么时候出的门,过了一会就见祁闻提着两个大号的提袋回来了。 “这是什么?”虞听晚凑过去。 祁闻把提袋递给虞听晚,神色自然:“你昨晚那身我顺手帮你洗了,还在晾晒,这是早上委托人给你买的衣服。” 虞听晚:? “是酒气很重吗?”虞听晚不好意思的扭捏着:“你给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虽然不是他的贴身衣服,但是哪有麻烦人一晚上,还让人家给自己洗衣服的。 祁闻重复道:“顺手。” 机洗会皱,手洗……会好很多。 这都是祁闻说给自己听的托词,他想早起给虞听晚做饭,于是睡醒时怀里还窝着小小的一团,不知道是不是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那团成一团的虞听晚嘴角微扬,嘤咛着还在往他怀里钻。 本身早上就容易变得血气方刚,祁闻还被虞听晚不停蹭着,他头脑发昏,呼吸都变得急促。 没办法,祁闻只好去楼下不会吵到虞听晚的地方,准备冲个冷水澡。 临走前,看到虞听晚挂在墙上的衣裤,祁闻静了两秒,鬼使神差的捞走了。 其实祁闻也没做什么,只是一边背对着冲着冷水,一边垂着眸认真的给虞听晚洗去衣服上沾染上的污渍。 只是他确实……动机不纯。 虞听晚扯扯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你的这件衬衫,等我洗完再还给你吧。” “留在这里,等你下次来再穿。” 祁闻忽然贴近虞听晚:“衣服我会洗好,虞老师还要再来这里。” “再来我会带自己的衣服的!” 虞听晚炸了毛,又很快反应过来:“不对,我可没说我还来住。” 逗小猫真有趣。 祁闻低低的笑出声,岔开话题:“换上我给你买的衣服试试?” 虞听晚低头看自己还光着脚,想到祁闻的话,他向着祁闻展开双臂,用喉咙发出一个音节。 他矜持的抬着下巴,意思很明确,既然不许我光脚走,把我弄得那么娇贵,那就只能多累累你了。 祁闻挑了下眉,并无任何不快的欣然面对面抱起虞听晚,二人身体紧紧相贴。 往卧室的方向走,祁闻低声说:“地毯不铺也可以,以后都抱着你走好不好?” 这和虞听晚想的不一样,怎么一点不乐意都没有,还反将他一军。 他狠狠用双腿夹了下祁闻的腰腹,报复性的说:“管你铺不铺地毯,我……我还不来了呢。” 可能是贴的太紧,虞听晚瞬间感受到奇怪的变化,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想往后撤一撤,远离祁闻那处危险的地方,可是祁闻的双臂俨然不动,依旧牢牢的抱着他。 “你……你怎么又……”虞听晚缩着脑袋,不敢再多动。 祁闻没说话,他的手逐渐往下,改为托着虞听晚的两条大腿,白嫩的腿肉都从指缝间挤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这样的力气等拿开手一定会留下红痕。 步伐逐渐加快,虞听晚被放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虞听晚抱着脑袋:“不行,现在还是白天!” 回应虞听晚的,是祁闻的一声沉沉的笑:“……晚上就可以了吗?” 没等虞听晚再答复,祁闻就已经离开了房间,顺手还带上了房门,留下一句。 “虞老师……太敏感了,只是带你来换衣服。” 虞听晚把抱着头的双手拿下来,看到旁边放着的衣服袋子,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到底有多丢人。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拖鞋跑到门口偷偷打开房门。 虞听晚想确认一下祁闻去做的事是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稍等片刻,楼下就传来了淋浴声。 第28章 虞听晚捂住脸偷听了一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小步跑回来,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换好衣服。 上衣和下裤倒没让虞听晚感到惊讶,如他所想祁闻给他买的这一身都是对方常穿的高奢品牌。 只是怎么最里面还有一层? 虞听晚把手伸进去,没什么警惕的拿了出来,刚一看清是什么,就慌忙的又往里面塞。 那是一件他平时必须贴身穿的内衣。 面料光滑,摸起来却能感受到轻微的温度,只一眼就能看出最上面的软垫也很有型,较他现在身上这件必然是会舒适很多。 虞听晚摸摸自己的脸,已经微微发烫。 他怎么也想不到,祁闻连最里面的这件也给他准备好了。 手抬起又放下,他是穿还是不穿? 没有关闭的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祁闻那边的淋浴声,虞听晚愈发紧张,心一横扯了出来换上。 没想到这件衣服居然和他的身形能够完完全全贴合,两边的松紧带调整的都正正好好,穿上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 虞听晚胡思乱想着,祁闻不会趁他睡着,偷偷的半夜在量他的围度吧…… 是用尺还是用手,怎么会这么精准? 他把其余衣服也穿在身上,对着落地镜想看看怎么样,却发现自己的脸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 虞听晚洗了把脸试图降降温,而另一边的祁闻不管他是如何用大量的冷水清醒也没办法做到。 祁闻的手臂撑在墙壁上,额头递上去垂着头,任由冰冷猛烈的水流从他的头顶一路划过身体落在地上。 再冷的水也降不下去他心里的燥意。 祁闻一直是极度克制,欲望近乎于无的人,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哪一方面能够超出他的控制范畴。 原来这根弦并非不存在,只是一直隐在水下,反而随着时间绷得越来越紧。 如今那条小鱼,不断撩拨着他心中那根危在旦夕的弦,克制这件事的难度已经变得越来越大。 只是,这种欲望一旦累积,爆发出来时是非常可怕的。 祁闻握紧拳又松开,他喜欢的人还没有开窍,他如果选择放纵这一次,等累积的欲望爆发时一定会吓到虞听晚的。 所以不能急,要等到虞听晚情感上愿意接受,身体上承受了也不会被弄哭、被吓跑为止。 虞听晚的每一分变化,祁闻每一次都能察觉到。 昨晚将虞听晚抱在怀里睡觉时,祁闻就在用手丈量虞听晚的身体围度,和他从前只靠用眼观察来记录的相差不多,果然是又瘦了些。 所以祁闻就让人连夜把之前准备好的衣服仔细修正,虞听晚穿上是完全合身的。 这次没办法靠冷水强行清醒,那就只有一种办法比较快了…… 祁闻深吸口气攥住手心,似乎那里还残留着虞听晚肌肤的触感,他在脑海中不停的勾勒虞听晚的模样。 在他面前笑着的、恼怒的、可爱的,还有……哭着的。 * 虞听晚一直坐在房间里等祁闻出来,他给江图发了几条社团的消息,已经半个小时了都还没得到回复。 往常江图虽然不是秒回,但是也不会间隔这么久,他多少有点担心。 第22章 又静静的等待了半个小时,房门外终于传来声响,虞听晚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 [江图:刚刚有点事。] [江图:社团的消息看到了,会去的,一会见。] 祁闻从楼下漫步走上来,他身上已经换好了出门要穿的衣服,和虞听晚那身款式相似,乍一看看不出差别。 只是他的头发还没有吹干,发梢的水滴不停往下滑落,从脖颈隐于衣领下。 祁闻侧身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微眯起眼睛:“嗯……?虞老师,是在偷听吗?” “我……”虞听晚一直想着江图的事情,忘记了提前关门,他挠挠头,辩解道:“我就是太闷了,开门通通风。” “我都没有说你,你让我等了一个小时……” 虞听晚先行质问,语气更像在撒娇,他佯装生气的偏过头不想理祁闻。 “抱歉,让你等久了。” 祁闻先认错,随后坐在虞听晚身侧,意有所指道:“虞老师下次不用偷听,想听不如直接过来看着我。” “……或许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闻言,虞听晚瞬间反应过来祁闻是什么意思。 他气不过的轻踹祁闻小腿,眼眸都泛起一层水光,瘪着嘴喃喃道:“……你真是混蛋。” 虞听晚以为自己已经脱敏,没想到祁闻不要脸的话还是在突破他的下限,不过他没有真的生气,毕竟这事确实和他有关系。 只是他还没见过像祁闻这么不要脸的人,就应该把祁闻的真实面貌挂在学校论坛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家伙才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 祁闻任由虞听晚踹他解气,握住虞听晚的手往自己这边来:“我说错话了,还生气就打我,好不好?” “不打,我才没你们那种癖好。”虞听晚抽回手,哼哼唧唧的不理睬他。 “……你们?” 祁闻突兀的笑了一声:“所以昨晚手心红了,是打谁打的?” 糟糕,嘴快了。 虞听晚无辜的眨眨眼,装作没有听见,他抱住祁闻的手臂晃一晃:“学长,下午社团有活动,你送我回学校。” 他都这么努力表现了,就不信祁闻还会追问。 祁闻果然没再问,只是定定的看了虞听晚一眼,他本来也不想在自己没有立场的时候去问虞听晚一些私事,总归他会知道的。 “走吧,我送你。” 虞听晚还以为是自己计谋生效,还在心里暗自得意,心里的小人昂扬的抬起头,很骄傲的在他心里转圈,面上难免显露几分。 太好懂了。 ……也太过可爱了,祁闻想。 虞听晚下了床,脚步声哒哒的往外走,就听见祁闻在他背后笑了声:“怎么这回知道穿拖鞋了?” “对,不让你抱。”虞听晚矜持的微扬下巴。 祁闻舔舔后槽牙,心里想着确实不能太长时间和虞听晚单独呆在一起,真怕什么时候忍耐不住导致前功尽弃。 下次该怎么把小鱼哄骗来住呢。 第29章 虞听晚在祁闻这里闹足了性子,也吃饱了味道一绝的饭菜,又被祁闻亲自开车送回了学校,甚至还赚了一身穿起来很舒服的新衣服。 他心情很好的哼着歌,往活动场地去。 不知道为什么,虞听晚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他,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背。 他回过头,却只有各走各路的人群。 虞听晚刻意慢下来,到拐角处借着身后的一男一女挡住身影,然后一闪身,闪进了店里。 他耐心的在门口等待,果然看到了有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了不远处,还在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他。 虞听晚觉得那人略微有点眼熟,待接近时,明显的消毒水味道让他知道了这人是谁。 他拍拍那人的肩膀:“……乔修生?” 乔修生没有对外表进行伪装,是简单清爽的夏日打扮,他转身时身上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只是见到虞听晚时转变为了粘稠的潮湿感,覆盖在虞听晚身上。 “为什么偷偷跟着我?”虞听晚不解。 乔修生似乎并不懂跟踪的意义,他的眼神追随着虞听晚,说出的话非常直白:“我想见你。” “你可以联系……嗯……” 虞听晚意识到他们没有联系方式,就和乔修生交换了联系方式,在扫码时无意间的触碰,他发觉哪怕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乔修生身上也是冰冰凉凉的。 虞听晚疑惑:“不用多穿点吗?” “天生的。”乔修生解释道,他只是皮肤表面冷,但是在炎热的天气自己也是能感觉到热的。 乔修生的眼神炽热而又专注,总是带着一种他不自知的攻击性,让虞听晚略微会有一点不适应,但他调整的很快。 虞听晚觉得乔修生的行为还是需要掰正,他引导说:“你想见别人也需要发消息,不能这样偷偷跟着,明白吗?” “只想见你。” 乔修生从不会回避视线,见虞听晚神色变化,脑回路似乎也是一根筋:“你不高兴了吗,像上次那样,打我,会好一些吗?” “……我真的没有这种癖好!” 虞听晚见乔修生的表情透露出一丝迷茫,意识到他说了也是对牛弹琴,这人根本就对这些常理一窍不通,做什么事都是在遵从本心。 天热,他扯着乔修生的衣袖走到阴凉处,嘴微张着缓缓呼吸。 “热吗,可以用我解暑。”乔修生把自己的手臂摆在虞听晚面前,把自己的脖颈也凑了过去。 虞听晚脑袋昏昏沉沉,他推开了乔修生的脑袋,试探着碰上去对方的手臂,冰冰凉凉的确实很舒服,只是他难免怀念祁闻车里的空调。 如果不是最后这段路不能进外来车辆,他就让祁闻开到活动教学楼门口好了。 乔修生把两条胳膊都给虞听晚降温用了,自己很高大的身躯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 虞听晚热得都有点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他只好将额头也抵在上面,那手臂明显放松下来让他贴得更紧密。 “呼……” 许久,虞听晚起身,眼神也不再失焦,对着乔修生笑了笑:“谢谢,缓过来了。” 这人这身与生俱来的体温,简直就是天然的降温神器,如果在夏天有人能环抱着,绝对不是一般的凉爽。 乔修生摇摇头,始终盯着虞听晚。 虞听晚缓过来就准备离开,他解释道:“我要去参加活动,你进不去场地,就别跟着了。” “用完就走吗?” 乔修生上前一步,凉意重新贴上虞听晚的手臂,他神色认真的说道:“你说过的,我们,一起。” 虞听晚自觉上当,果然不能在喝酒的时候随便给陌生男人承诺,一时的承诺很容易被误会成一辈子。 “那你……先去和我一起参加?” 总归是因为社团活动缺人,再多一个人来也没什么关系,还是行走的降温机。 虞听晚以前就被占有欲超强的哥姐们缠住过很多次,最近被坏心眼的祁闻戏弄到更是百毒不侵,面对这种黏人的橡皮糖还是适应性良好的。 “好。”乔修生也不问什么活动,主动把胳膊伸过去贴上,让虞听晚能舒服一些。 就当带了个挂件了,虞听晚安慰自己。 到楼下的时候,虞听晚见到了江图,他一时有些认不出来了。 江图常年都是带着笑的,这一次见到却面色尽是憔悴。 平时见到他都是直接上来揽住他的肩膀,可是这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勉强对着他扯了个笑。 虞听晚朝着江图走了两步:“江哥,你怎么……” 江图往后退,望着他的神情复杂:“你先不要过来,小鱼。” 虞听晚身侧的乔修生没有出声,只是在虞听晚放开他去找江图的时候重新贴了上去,阴沉敌视的目光落在江图身上。 “我们先这样走。”江图目光漂移:“等活动后,回了宿舍再说吧。” 虞听晚没法,应了下来。 他心里担心,之后的一路都频频看向江图,而江图似乎在刻意回避他的视线,他每一次去看,手臂黏在他身上的乔修生的体温都会变得更低。 进了地下一层的大厅,虞听晚他们就被团长拉去,介绍了一会活动的规则。 作为活跃中场休息气氛的小游戏,主要是促进互动炒话题,规则非常简单,虞听晚在校内的知名度本身就高,所以还需要两位长相出众的观众以及心跳检测仪。 到时候江图和乔修生就会坐在台下,重当一会被内幕选中的观众。 而虞听晚作为擂主,将会和他们两个都戴上心跳检测仪,记录原始的心跳,以车轮战的形式,看看对视时谁的心跳先破百,破百的一方就输了。 团长说他事先准备好了一些道具,防止到时候心跳没有变化会冷场。 第23章 “我都想好了,你当擂主,到时候标题我就能写得玛丽苏一点。” 虞听晚没有打断团长的兴致,他倒是觉得一会的道具百分百要用上了。 毕竟江图和他认识很久了,平时两个人搂搂抱抱都习惯了,更何况江图还是直的,怎么可能因为对视就能心跳加速什么的? 还有已经黏上他的乔修生,本身就是一根筋的家伙,人也比较阴郁孤僻,单从体温上,就知道乔修生的心跳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应该是这样吧?虞听晚试图从身旁两个人那里得到认同。 只是江图听完规则就在一旁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看他,而乔修生更是看不出来听没听,除了贴着他就是盯着他。 应该……是这样吧? 第30章 旁边的人拿来心跳检测仪,想给虞听晚戴上,还没等碰到虞听晚的手臂,就被乔修生直接拦住了。 乔修生目光锐利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被吓得松开手,心跳检测仪掉下去被乔修生接住。 “别吓唬别人。”虞听晚轻啧一声。 乔修生很听话的点头,认真的对着虞听晚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垂着头给虞听晚系心跳检测仪。 虞听晚侧过头,对着那人露出个无奈的笑:“不好意思,他不是故意的,我们自己戴就好,你回去吧。” “哈……” 乔修生似乎对虞听晚说出提到他的话反应过度,他撑住旁边的墙壁,张开口呼吸了几下才缓过来,脸都涨得通红。 只是手上的动作很稳,都系好了。 轮到江图,他就直接扔给了对方,想着礼尚往来,虞听晚就顺手给他系了上去。 其实系得很紧,让乔修生有一种被绑在脖颈上的窒息感。 虞听晚看了眼,不太确定的问:“用不用再松一点?” 乔修生痴迷的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表示虞听晚系得正正好好,很合适。 虞听晚:……不想知道这人又在想什么。 另一边,江图的目光时不时撇过来,只是一直沉默不语,单手动作着立刻就系好了。 “好!接下来进行心动难逃游戏的到场嘉宾,就是——” 虞听晚坐在正中心的沙发上,他的初始心率记录为68,要挑选两名观众依次进行车轮战,心率突破一百就会下场。 他看向被安排在明显位置的乔修生和江图,先点了乔修生上台比试。 乔修生面对面落座,看他苍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皮肤,果不其然记录的初始心率要低上许多。 “现在,开始——” 虞听晚和乔修生彼此对视,他没什么反应,心跳只在来回几下稳定浮动,但肉眼可见乔修生的脸上逐渐出现病态的红。 从对坐着,到乔修生开始撑着头也注视着虞听晚,他的心跳开始急剧飙升。 65、82、96、107…… “好了好了,停停停!” 见越升越快,主持人连忙叫了停,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乔修生,圆场道:“看来这位观众非常的激动啊,也可能是上台紧张了,总之这场——是虞听晚胜!” 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而台上乔修生用手臂挡住自己面向观众的侧脸,眸色开始显红,指甲已经掐进自己的掌心,似乎在竭力忍耐什么。 虞听晚怀疑他身边都是变态,不过对待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方法,很明显面前这位不是撒娇能解决的。 他咬咬唇:“……我不想在台上打你。” “那等台下呢?” 乔修生完全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半阖眼睛低声说:“也不可以的话,我求你……” 在无数人目光的注视下,虞听晚的耳边还能听到主持人互动的声音,此时此刻坐在上方说着这种悄悄话的两个人,给这份紧张感又增添了几分暧昧。 “……你先下台。”虞听晚很后悔,他决定再也不随便捡人了,先画个饼:“我就考虑考虑。” 乔修生收起自己脸上的情愫,重新变得面无表情,脸上的异常颜色光速褪去,他在主持人的引导下下了台。 随后上台的是江图,他有意回避虞听晚的视线,但这个游戏必须要求他们对视。 江图坐在虞听晚对面,二人的膝盖几乎要紧紧相贴。 虞听晚不知道江图经历了什么,他宽慰道:“别担心,江哥,一会我们都心率不变会有暗箱操作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江图叹了口气。 主持人记录了江图的初始心率,比虞听晚高六次,直接开始了比试。 和乔修生不同,江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姿态也称得上放松,只是他的眼神复杂,对视时眸中不现往日的轻松。 虞听晚并不紧张,也对江图没什么别样的情愫,他的心率依旧在范围内轻微变动。 从面上看,他以为江图也是如此。 只是没想到,江图身侧的显示屏上,心跳逐步攀升,比乔修生的速度还要快一些,直接突破了百次。 而至始至终,江图的脸色都不变。 主持人也很惊奇,他生怕被下面观众以为是内幕,主动卸下江图的检测仪当场检查,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虞听晚缓慢的眨了下眼,迟疑了下,还是靠近江图,眸色闪烁:“我就说……他们会操作的,不用担心。” “……不是。” 江图没有顺着虞听晚给的台阶,他垂下头,显得很是落寞:“小鱼,心率是真的。” 虞听晚下意识想后退,还是克制住没动,怕江图会多想再伤心,以往的江图绝对不会多想,但是他觉得以江图现在的状态不太一定。 再等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很快,等主持人给虞听晚三人拍了合照,就请他们下了台。 虞听晚快步往外走,想仔细问问江图发生了什么,手机却忽然响起,他看了眼,是来自祁闻的电话。 周围都不是陌生人,他就没特意回避,直接把祁闻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学长,怎么给我打电话呀?” 虞听晚眸中染上笑意,听到祁闻那边还有其他车在摁喇叭的声音。 “活动结束了,回去路上会很晒,我再过去接你回宿舍?” 祁闻嗓音温柔,只是在虞听晚看不见的地方,他的另一只手在轻轻滑动显示屏上的直播画面。 画面里,乔修生用手臂挡住自己前,那一闪而过的神情被祁闻暂停了下来。 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当时的乔修生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也让他知道了昨晚和虞听晚一起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还有就是,江图的心率变化…… 他夹住手机,用备用手机打开学校论坛,果然虞听晚的舔颜后援会已经在分析乔修生和江图的微表情,各种路过很好磕的发言层出不穷。 他微眯起眼睛:“或者想不想去温泉山庄住一晚?还有说好的教我做毛毡球……” 祁闻在天平上逐渐加秤,他又贴近话筒的位置放低声音,就像在虞听晚耳边说话一般:“不管想做什么事都随你,我去接你好不好?” 虞听晚内心的小人又在摇摆。 江图蹙起眉,第一次打断了虞听晚的话:“小鱼,你先和我走,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乔修生安静的听着,没参与进去,只是依旧贴在虞听晚身上帮他解暑,不畏热的身躯正好挡住会晒到虞听晚的阳光。 很明显不管虞听晚选哪边,他都有黏上去的意思。 虞听晚把目光看向了江图。 第31章 虽然对他来说,祁闻的条件都很有诱惑力,但是虞听晚比较关心江图的精神状态,还是准备跟江图走。 他正准备拒绝祁闻,就听到祁闻主动开了口,语气轻缓:“我听到了,是你朋友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虞听晚点完头,才意识到祁闻看不见,他回道:“学长,我们今天应该见不了啦。” “没关系的。” 祁闻敲击着方向盘,表现很包容:“不管去哪,需要我接你,就给我发消息好不好?” 虞听晚松了口气,应下来才挂了电话。 还好祁闻总是不会为难他,距离掌握的刚刚好,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身边的两个人听到祁闻说完话,表情怎么变得更凝重了? “我们走吧,江哥。” 江图闻言看向不准备离开的乔修生,乔修生对于江图的目光视若罔闻。 待虞听晚发现后刺了他一眼,他又老老实实的低下头,让虞听晚能够得到。 虞听晚随意扯了扯乔修生的头发:“好啦,见我也见到了,回去吧。” “那件事情我也记得。”虞听晚补充道。 乔修生见好就收,并不刻意纠缠,他走前最后握了下虞听晚的手腕,随后攥紧了手心,才逐渐走远。 这回只剩下江图和虞听晚两个人,本来相处融洽的二人此时此刻却显得有些拘谨,尤其是江图。 第24章 江图习惯性的想揽虞听晚的肩膀,没等碰上就好像想起来什么,又收了回去。 虞听晚脚步一顿,他像以前那样去挎江图的手臂,也被一瞬间浑身僵硬的江图悄悄的抽了回去。 明明昨天晚上见面时还好好的。 虞听晚敛下眉眼,长睫上沾染上点点水光,他咬咬唇:“……江哥,你是不想跟小鱼好了吗?” “不,我不是……” 江图最见不得虞听晚这副模样,摇摆的心都被攥起来,他拉着虞听晚到了窄巷中,墙和墙的距离很近,这里没什么人会路过。 在虞听晚的印象里,江图永远都是乐观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脸上也一直会带着笑。 而此时此刻,虞听晚被迫靠在墙上,而江图的额头抵在他身旁的墙上,神情是他从未见到过的痛苦和无措。 “……我不能在你身边了,小鱼。” 江图甚至不敢去看虞听晚的表情,也不敢去擦拭虞听晚微湿的眼角,他知道自己异样的对待肯定让虞听晚伤了心。 其实虞听晚多少能感觉到,不管是从江图的刻意躲避,还是方才江图容易被认定为异常的心率。 “江哥,你要告诉我。”虞听晚说。 江图直起身:“昨天回去之后,我哥他说了一些话,我不能多说,只是他说完倒是让我看清了……对你的想法。” “我们吵了一架,很严重的一架。” 虞听晚静静的看着江图,等着江图后面的话。 “所以我会担心……” 江图语气一顿:“如果继续在你身边,待你会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纯粹,也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负面情绪伤到你。” 他曾经信誓旦旦将虞听晚当作自家弟弟一般照顾,却因为江则的几句关于虞听晚的话,彻底打破了妄想。 “……到底为什么要担心?” 听了江图的话,虞听晚反而笑起来:“江哥,你见我有躲过冉哥吗?还是说,我是把杨学长也一起拉黑了?” 江图被呛了一下,后者就不多说了,他没想到虞听晚原来早就知道冉承黎的心思,随后他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有……” “所以你们对我是什么感情有什么要紧,这从来都不会影响到我。” 虞听晚放松下来,他靠在墙壁上却看向无人的大道上。 他神色冷淡,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有点漠然:“如果要我说实话,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对我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是朋友的喜欢、还是对爱慕者的喜欢,或者是像乔修生那样病态的情愫。 虞听晚向来分得很清楚,会将身边的人待他的好一一记录在心里,不管是出于对他的什么感情,他都会去认真回报。 他之所以不再和杨明决近距离相处,只是因为他心中朋友优先级更高的是江图他们,而他们并不喜欢杨明决。 但杨明决曾经对他的照顾,他从来都没有忘,也不会躲着对方。 此时的虞听晚看起来格外冷情,他淡淡道:“只要冉哥不去捅破窗户纸,我与他之间就不会有变化。” “可是我捅破了,不是吗?”江图默然。 “你们不一样……” 虞听晚回想过往:“在我心里,江哥你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你一直当我是亲弟弟般对待,所以你捅破了也没有关系的。” “尽管我对你没有那种喜欢,比起友情也更像亲情,但你和其他人相比还是不一样的。” 虞听晚很少去对着别人剖析自己的内心,他早就把那些东西埋葬在心底的角落,轻易不会再拿出来。 自从他小时候被抛弃过,就理所应当的把感情当作是一种交易。 他想,别人对他的好总是有代价的,只要这代价不超出限度,比如冉承黎的缄口不言,虞听晚都是能坦然接受并给出回应的。 这时,虞听晚想到了祁闻。 就像最开始,他试图还清祁闻待他的好,不想和单恋对象有更多的接触,只想保持若即若离的原状。 但这个天平,如今被祁闻一次又一次的加了越来越重的砝码,虞听晚算来算去都算不清自己究竟要还多少能还清。 这是虞听晚第一次,看不到他需要偿还的代价,所以他也被祁闻逐渐骄纵的,开始理所应当的索要这份独一无二的好,还索要都越来越多。 而他发现,祁闻给他的远不止于此。 所以虞听晚没离开,他还想看一看祁闻能做到哪一步。 就像一只结束了流浪后的小猫,好奇心很重的打量照顾他的人类,想看看人类愿意纵着他这样娇惯的小猫到什么时候。 江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虞听晚,这样……冷情到独具魅力的虞听晚。 他注视着虞听晚,严肃的说:“小鱼,你要知道,如果你继续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就会滋生很多情绪……” “嫉妒的、阴暗的,甚至是不可见人的,你明白吗?” 第32章 “我不在意。” 虞听晚眨眨眼,字字戳心道:“问题在你身上……江哥,你能接受自己变成那样吗?” 为了虞听晚这辈子都根本不可能去回应的东西,开始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变得不像自己。 曾经虞听晚见过很多人,一开始信誓旦旦的和他说可以接受,却发现无论如何努力都得不到之后,变得歇斯底里,连最后的情分都消磨尽了。 所以有些难听的话,他会提前说好。 没想到,江图眉眼都染上笑意:“嗯……我不保证,我只能尽可能不在你面前表现那种丑态。” 虞听晚也被感染的笑起来,他知道江图已经看得清楚明白,不会再独自钻牛角尖,还变得那么颓废了。 “小鱼,我和祁闻差在哪啊?” 既然话说开了,江图自然的像从前一样揽上虞听晚的肩膀,扬着笑大步往外走。 虞听晚认真的想了想:“嗯……我倒是觉得和江哥你更亲近啊。” 他想,只是亲近的方向不同而已,没有谁比谁差多少这种说法。 “……是吗?” 江图声音微沉,又很快像以前那样故作委屈的说话:“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不能厚此薄彼,只想着你的祁闻学长。” “好好。”虞听晚随口回答。 虞听晚想,他其实也没想着祁闻,倒是祁闻总是以各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躲也躲不掉,现在……已经不躲了。 说话的方式没什么不同,只有他们彼此知道,江图问出来后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态已经变了。 “刚刚没仔细问你。” 虞听晚有些担心江图:“昨晚,江大哥都和你说什么了?” 江图揽着虞听晚的手用了点力,侧过头看向虞听晚含着担忧的眸,并不想让其中添加更多的烦恼。 江则,想拿江图做跳板来接近虞听晚。 “哥,如果你怀着这样的心思……” 江图站起身,他第一次直面江则:“我绝不会给你小鱼的联系方式,也不会让你再靠近他。” “哦,你不想给我?” 江则靠在沙发上,随手点了自己的一张设计稿,语气半是温柔半是残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你也有自己的私心,你清楚吗?” 江图俯身,手撑在江则身前的长桌上,语气笃定:“……我没有私心。” 江则只是抬起头,从容的对着江图说了几句话,满意的看着江图震惊的神情。 “……你调查我。”江图说。 江则给江图看了张图片,是他送江邢出国的机票:“对,你和江邢那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江图攥紧了右手,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成了真,他二哥果然不是自愿去的。 “至于……虞听晚的联系方式,我不需要问你也完全可以得到。”江则低笑一声,似乎在回忆:“之所以问你要,只是那只小狐狸的要求而已。” “现在,你可以走了。” * 江图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你离他越远越好。” 这已经是虞听晚第二次听人这样和他说,上一次祁闻也是严肃的说,不让他离江则太近。 虞听晚想,江则确实是个危险的人,面对他这种只见过一次面的人,都能随便说出待他特殊这种话。 只是他想不出江则的目的,他根本没有能让江则图谋的东西。 他亲人们的产业都不主在a市发展,和江则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论社会关系,他也是只能算作江则弟弟的朋友,仅此而已。 想不出就先搁置,反正现在江则还没表现出下一步的意图。 回宿舍的路上,虞听晚频频接到家里人的电话,每个人都来问他假期要回哪个家里住。 “雯雯妈,我在这边不缺钱,不用再往卡里打啦,您记得让五爹也不要用奇怪的名字寄东西,什么微笑的奔驰、大嘴的宝马之类的,我都知道。” 第25章 “哎呀,假期回谁家这事,我现在还没有想好嘛……” 虞听晚贴着话筒低声撒娇,哄完这个爹又哄那个妈,还顺道哄了凑上来的哥哥姐姐们,把江图看得目瞪口呆。 虽然他一早知道虞听晚的亲人多,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震惊的。 “小鱼,你说的雯雯妈是……?” “我二妈。”虞听晚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喜欢和我五爹在我这里拼财力,隔三差五两个人就要争一争,说是钱越多爱才越多,没钱的就是不爱之类的。” “我三爹看不过去,就会做各种环保的手工小玩意,跟我说心意才重要,认为这些只知道给我钱的都是坏心的骗子,让我不要和他们说话。” 江图:……孩子居然没被教歪。 他听着虞听晚细细的说着这些日常的小故事,能听出虞听晚话中毫不掩饰的幸福。 江图柔声道:“是很有爱的大家庭。” 虞听晚眉眼柔和:“是的,每天很多趣事……他们也都很爱我。” 谁都说虞听晚是被爱包裹着长大的孩子,或许只有这些爱着他的人才知道,正是觉得亏欠了曾经那个小小的虞听晚太多太多,才总想用各种方式来弥补。 虞听晚无奈的叹口气:“其实……一家人只要都平平安安就很好了。” 像他三爹长期低头做手工还是对颈椎不好,经常会头痛。 虞听晚前阵子抽时间去专门学了学,给他三爹亲手做了个修正颈部的枕头,反复找人确认才送过去。 他三爹年龄大了,也不爱去医院做理疗,还对这些花钱的事情避而远之,不想让虞听晚在他身上浪费钱。 江图看了眼时间,还很早,就准备带着虞听晚去了校外吃鸡公煲。 两个人在街道上走着,身后有一辆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待虞听晚发觉时,停靠在他们身侧。 他看了眼,不是祁闻的车。 江图突然抓紧他,车窗缓缓下降,露出来的是意想不到的面容——是江则。 驾驶位的司机给江则递了一个文件袋,江则对着虞听晚招了招手,意思很明显是让他过来一下。 江图上前一步,想挡住虞听晚。 身后再一次传来车辆驶来的声音,虞听晚微微侧目,这一次来的是他最近总在坐,所以无比熟悉的一辆车。 车门自动开启,意想不到的西装裤从其中跨了出来。 祁闻不知道是从哪里过来的,还穿着一身肃穆的西装,他腕表旁的黑曜石袖扣很是低调。 虞听晚偷偷从江图手臂与身体的缝隙看了眼脸色变化的江则,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认真思考了现在的情况,随后快步走到祁闻面前。 他踮起脚,面对面双臂圈住祁闻的脖颈,对着祁闻甜甜一笑:“……哥哥,你怎么来了?” 第33章 祁闻本是开车往a大的方向走, 正好碰到了走出校门没有多久的江图和虞听晚,还有在他之前停下车的江则。 先前祁闻被祁老爷子叫去,刚刚从一场跨国会议中脱身, 眉眼还带着未散的冷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此时此刻, 虞听晚的这声哥哥,将他的疲惫尽数散去。 祁闻下意识回抱住虞听晚的腰间, 他的视线越过虞听晚的头顶,精准捕捉到了江图略微僵硬的表情, 还有江则在车内气定神闲的状态。 虞听晚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祁闻, 只是这声哥哥难免会让祁闻想到当初那几条骚扰信息。 祁闻轻笑着配合:“……来找你。” 虞听晚也没想瞒着,他纤细的手臂依旧挂在祁闻颈间, 贴近祁闻耳边小声说:“学长, 帮帮我啦。” “我带你离开?” 祁闻环住虞听晚的手臂收紧,等虞听晚点头就准备把人带到自己的车上顺走。 “可是……” 虞听晚还未说完,一直沉默的江图忽然动了,在江图的手即将碰到虞听晚衣袖的瞬间, 祁闻拦住了他。 祁闻并未大幅动作,那只带着昂贵腕表的手随意一抬, 恰好拦在江图的手腕前。 江则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方才看到虞听晚扑向祁闻, 文件袋的一角被他捏皱了边,如今江图微微吃瘪,江则将那捏皱的一角重新抚平。 祁闻甚至没有看江图一眼,视线始终柔和的落在虞听晚脸上, 等待虞听晚继续说完方才的话。 虞听晚无辜的戳戳手指:“哥哥,我本来说好和江哥去吃饭的……” 祁闻先放下虞听晚,向前走了几步, 与车窗内的江则平静的对视上,扫了眼一旁的江图,淡淡道:“江总,你今天很闲?” 闲就带你饿了的弟弟去吃饭。 “何必这么生疏?” 江则缓慢的绕动文件袋外壳的系扣,一语道破关系:“你就算再不愿意承认,我也是你表哥。” 在一旁竖起耳朵的虞听晚张了张嘴,小脸上显出几分无措。 哎呀,这种豪门秘辛是他该听的吗? 虞听晚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江图也很惊讶,他猛得看向祁闻。 “既如此,你们从未相认过的表兄弟今天相认,难道不该去吃个饭吗?” 这里的表弟,江则指的是江图。 祁闻回道:“江淑梅,已经被你们移出了族谱不是吗?” “哈,别叫自己的母亲还这么冷淡。” “……所以?”祁闻挑眉。 江则摊摊手,他无意在此处惹怒祁闻,这对他没有什么好处,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看向虞听晚,嘴里依旧对祁闻说话:“决定权不在你,我给他看一样东西,他一定会跟我走。” 祁闻并不信任江则,他担心江则在东西上动了手脚,想事先检查一下。 “不用这么麻烦。” 江则已经拆开文件袋,里面是几张照片,他隔着很远的距离,只把照片的内容对准虞听晚的方向。 虞听晚捂住了耳朵,但他能够看清上面拍的是什么。 江图看到虞听晚的脸色白了两分,他克制住自己想去看江则手中东西的冲动,连忙上前去扶虞听晚。 “不用了,江哥。” 虞听晚把江图推开,走向江则,他用掌心捂住上面的内容,视线时不时飘向尊重他隐私而背过身去的祁闻。 “……收起来吧。” 虞听晚见江则把照片都放回去,转头看向祁闻,他晃了晃祁闻的衣袖:“哥哥,你今天还有事情吗?” 祁闻明白虞听晚不好意思说的话,他低声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会去接你。” “……不能过夜。”祁闻补充道。 “知道了,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虞听晚笑着随口说,他知道祁闻是担心他的安全,但是并不想限制他不让他去。 他虽然没听到后面江则和祁闻说了什么,但也通过江则说的话捋清了江图和祁闻的关注,他还想着江图饿了的事情。 “要不,你和你的表弟去吃饭?”虞听晚提议道。 方才还在江则面前否认关系的祁闻,此时听到虞听晚这么说,反而坦然接受:“好,放心。” 祁闻看着虞听晚上了江则的车,直到视野里车辆消失才回头看向江图,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他扯了扯领带:“走吧。” 江图没有拒绝:“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和你确认。” * 虞听晚靠在座椅上,把江则手中的文件袋拿了过来,里面一共有四张照片。 第一张的内容他本来不是很熟悉,直到看到最后一行写着的是祁闻的名字,他就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里面记录的,正是他从前到现在所有单恋过的对象,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最后一行写着的祁闻在他眼中格外清晰。 他把这张照片扣在后座的延伸桌上,又去看后面的几张。 “……你怎么查到的?”虞听晚捏着第二张照片,语气平静的问江则。 江则抬眼:“有心就能查到。” 照片上,还是小小一只的虞听晚,趴在垃圾桶附近,在被完全浸湿的纸箱里偷偷看站在孤儿院门口的那对夫妻,那对夫妻还牵着一个打扮破旧的小男孩。 这是虞听晚不愿回忆的过去。 虞听晚还能记得他被抛弃的那天夜里,那对夫妻就像抛弃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般,把他扔在垃圾桶旁边的纸箱里,纸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混合的污渍浸湿。 而他身上只有一块破布,只有贴在那肮脏的纸箱上面,才能让他仅存的羞耻心得到保护。 虞听晚不是第一个被送回孤儿院的,但却是被以非常严重的理由,像退货一般被丢弃回来的。 说出口的一切不好的词汇,贴在他身上就会变成标签,让他很难被再一次领养走,也让他……不敢再见人,就连再次开口说话也是过了很久才能做到。 怕他永远赖在这里没人愿意领养,就先饿上两天,然后跟他说,只要能说出话,就会有一口饭吃。 第26章 教他去低下头讨好其他人,必须及时对其他人的坏情绪作出反应……当肉垫也好,当出气筒也罢。 虞听晚摩挲了一下图片,眼底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当初被迫承受了太多太多的情绪,被迫拥有了现在的超感知力,所以他格外在乎自己的情绪和他人的情绪。 既然单恋会让他上瘾,会让他感觉到心情愉悦,让他觉得有趣,他就去做了。 而等单恋的对象让他觉得无趣,不会再让他感到愉悦,那他就会断的彻底,再换一个能让他心情变好的单恋对象。 所以,这张照片只是他脑中数不清的在愉悦自己的回忆中,唯一一段很简单、也很无聊、根本没必要去在意和回想的回忆而已。 真的,真的。 虞听晚反复告诉自己。 他把这张照片直接还给了江则:“……江大哥,随你用它做什么吧。” 江则知道,虞听晚在生气,可江则却开始变得有些兴奋。 他调查这些实际上没太多的目的,只是想看见更多真实的虞听晚,想知道那些隐藏在虞听晚内心深处的情绪是什么。 江则这种人并不懂喜欢这种未知的东西,他只是对这样一个江图和祁闻都在意的人,产生了浓烈的探究欲。 江则想,后面还有两张很重要的照片,他一定还能看见更多更多的……不一样的虞听晚。 虞听晚刚才在外面遥遥一瞥,就已经知道后两张是什么照片了。 那时候的他为了离开这样的炼狱,当有通知说,又有一对夫妻要来领养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是为了陪伴自家孩子长大。 于是,他主动去接近和算计了后来的他大哥,让对方撒泼打滚的选择了他,这才被他真正意义上的这一对爹妈领养走。 第三张照片,就是这件事的证据。 虞听晚太害怕被再一次抛弃,也在孤儿院被身体和精神的双重pua下呆了太久。 所以他在大爹和婷婷妈家中时,把教过他的所有讨好人的方法全都用尽,还加上了很多自己的小心思。 其实对于大爹来说,那些只是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他告诉虞听晚:“没关系,小鱼,你也是我们的孩子,完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依旧没有安全感,总在噩梦中回想起在寒风中蜷缩的那一天,所以在那之后还是做了一些他至今都在回想的错事。 他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掩盖过去了,还是大爹尽管已经知道了,但仍然怕他内疚所以没有告诉他。 大爹是对他影响最深的长辈,尽管大爹家里立的规矩是最多的,但他对自己永远是那样温柔而又包容。 最后一张照片,就是他曾经做过的错事。 “……这些照片。” 虞听晚把这两张照片和第一张照片扣在一起,右手扣紧皮质座椅的边缘,吸了口气:“江大哥,你给我看这些照片,是想要什么?” 江则用手抚上虞听晚的脸,仔细的去看虞听晚眼底不明显的怒气。 手心里那张细嫩的脸如同被女娲精雕细琢一般美丽,被透过来的车窗外的阳光一照,又添了几分神性的光泽。 江则的语气就像是在对暧昧的情人说话一般:“听我说,听晚,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虞听晚并不想买账,他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江则的手,却很快就避开了江则明晃晃的视线。 “……滚开。”他抿着唇。 在开满空调的车内,江则却心生燥意,他只觉得,身边的小狐狸在生气闹脾气的样子格外的有趣,也很……可爱。 不枉费他花了很大代价,跑通了多少渠道才拿到的东西。 “这就是原片。” 江则收了手,给空调又调低了一格降降火气。 他吩咐司机开车回a大,对侧过头只看外面风景不看他的虞听晚说:“现在都交给你处置,不生我的气了,好吗?” 虞听晚没转头,却偷偷的伸手把照片都捞进自己的口袋,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是真的,不骗你。” 江则给虞听晚看他弄来照片的渠道,照片的背后刻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其中的暗纹无法复刻。 “你或许觉得我这人莫名其妙,但这照片本是在一对老年夫妻那里的,也许你会知道他们是谁,对吧?” 虞听晚垂下头,没有否认江则的话。 江则眼中闪过寒光:“我用了一些手段,全都帮你拿了回来,这些东西进了你手里,不会再流传出去。” “更安全了,对不对?” 虞听晚撇撇嘴,眸中的怒气已经缓缓消散,他轻哼一声:“……怎么,我还得谢谢你呗?” 其实这些照片里,对现在的虞听晚影响最大的或许只有第一张。 其余的那些,他不敢说一定没有影响,心里的隐忧体现在他前两天还因为看了那部电影,喝了个烂醉和祁闻闹了笑话。 “不用谢。” 见江则脸不红心不跳的应下来,虞听晚气鼓鼓的掐了一下江则的西装外套泄愤,就当作是自己掐了一下江则的手臂。 解除了危险之后,这样缩着头显得怂怂的小鱼特别可爱。 见江则那被熨烫平整的衣服瞬间多了几道褶皱,虞听晚又有点心虚的用手试图抚平,被江则握住了手腕。 江则被虞听晚摸得心焦:“……不高兴想掐就掐,只掐衣服多没有意思。” “不管你是想掐这里、这里、还是这里,顺着自己心意难道不好吗?” 江则带着虞听晚的手,在他身上不同的位置划动,包括脖颈那样足够让江则这种掌控欲极强的掌权者感到危险的位置,最后又重新停留在了手臂的位置。 虞听晚觉得,江则也是有一种疯劲的。 他身边认识的人,或者说他吸引来的人,可能多多少少心理都有点病,说到底或许他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这不是缺陷,也没什么不好。 虞听晚当真掐了一下,他谨慎了些,没有用很大方力气,却不成想掐皮原来比掐肉要疼上太多。 听到江则小声的“嘶”了一声,虞听晚连忙收回了手,还紧张的轻咳一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江则。 江则发觉,也不是只有会生气的虞听晚才有趣,这样偶尔会露出来的真实也让他心生愉悦。 “……这让我又有了点灵感。” 江则熟练的从侧边的收纳空间拿出纸笔,在上面光速记录了一些虞听晚觉得漂亮,但是看不懂的图案。 “看一看喜欢吗,等我回去细画一下,再做成首饰送给你。” 经此一事,虞听晚和江则相处反而自在了许多,他犹豫了下,还是选了其中一个。 “有这一个就可以了,江大哥。” “可以,那就是都喜欢。” 眼光毒辣的江则一眼就能看出虞听晚的心思,他把图纸格外小心的收起来,后背放松的靠在座椅上:“……似乎遇到你之后,我总会有很多灵感。” 而江则也根本不想把这些灵感,重现出来后用来其他的俗人身上。 “……不好吗?”虞听晚眨眨眼,笑着开玩笑:“那江大哥,你记得给我打点灵感费?” “可以。” 江则答应的很干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听晚,那这次能和我交换联系方式了吗?” 虞听晚不信任的望着江则,他不相信江则连他儿时隐秘的事情都查出来了,会查不出来在a大论坛都公开的他的社交账号? 江则解答了虞听晚的疑问:“……我有,只是我想要的不是单向好友,而且彼此交换的双向好友。” 见车已经停在了a大的停车场中,虞听晚顺势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那……江大哥,我上次说让你找江哥要,怎么样啦?” 江则似乎不愿意太多提及江图,他说道:“是吵了一架,那孩子现在这个年龄,气性也比较大……” 这句话让虞听晚基本猜到了原因,他心想,明明这些事都是你故意的。 虞听晚握上了开车门的把手,试图辩驳:“……不要这么说江哥,我现在也是这个年龄。” 江则把被他掐过的手臂抬起来晃了晃,意图很明确,他低笑了几声:“是,你气性也不小。” 被噎了一句的虞听晚,看着江则举起来的手臂还没法反驳,他只好就着江则说他气性大,干脆落实,又在江则手臂上相同的位置大力掐了一把。 “就是气性大。”虞听晚抬抬下巴。 这回是大把掐的肉,根本不疼,单纯是小狐狸在闹脾气了。 江则正想说什么,车窗被外面的人轻敲了几下,既然已经到了地方,虞听晚就下意识打开门。 意想不到的是,祁闻就站在车的外面,他身边并没有江图的身影。 他先是不着痕迹的用眼睛扫过虞听晚的身体每一寸,确定虞听晚没有受伤或者产生不好的情绪,才用手护在车门框的顶上,牵着虞听晚的手将虞听晚拉了出来。 第27章 “……江哥呢?”虞听晚左右看看。 “等你回宿舍就能见到。” 祁闻对江则视若罔闻,既然人已经送回来了,那么就和江则没有什么关系了。 江则也没去招惹祁闻,冷眼看他们对话,只是等虞听晚要离开时才开口说了一句:“听晚,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虞听晚比了个欧克的手势,他见自己的手机要没电了,准备等他回到宿舍再通过江则的好友申请。 祁闻没有追问,只是看了眼虞听晚手中的文件袋,问道:“……事情都解决了吗?” “当然啦。” 虞听晚松了口气,又很快叹道:“还好江大哥不想……算了,总之事情都解决了。” 只是那对夫妻,居然还存有他近期的照片,很明显是依旧在关注他的隐私生活,真是让虞听晚感到恶心…… “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祁闻停住脚步,拐了个弯带着虞听晚往停车场的另一个方向走。 虞听晚不明所以:“……什么事情?” “教我做毛毡球。” 祁闻牵着虞听晚的手到了他的车旁边,俯下身忽然贴近虞听晚的脸,低声道:“忘了吗,虞老师。” 太近了,近到呼吸都在交缠。 虞听晚已经适应祁闻的突然靠近,他顺势抱住祁闻的手臂卖乖:“哎呀,我可没有忘……祁闻哥哥说去哪做就去哪做,我都记得的。” 祁闻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发觉虞听晚在自己面前慢慢放开后,越来越知道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自己无法拒绝也招架不住。 唯独是现在的情况,祁闻还不能对虞听晚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他想这也是虞听晚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原因。 像小猫一样,在用粉粉的猫抓垫试探,知道人类没办法拒绝,让人又爱又恨。 祁闻为虞听晚打开车门,却见虞听晚依旧站在原地抬着头看他,眨了眨眼,根本没有自己上车的意思。 果然想让小猫继续亲近人类,就需要无时无刻都在任何方面仔细照顾,或者说伺候好小猫才可以。 祁闻揽住虞听晚的腿窝,将虞听晚横着抱起来,却没有第一时间把虞听晚抱进车里,而是直接抵在了旁边的墙上。 小猫受到了惊吓,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警惕的看着祁闻。 虞听晚紧张的舔舔下唇,他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那些被祁闻这个坏心眼的男人欺负的回忆。 他的想法果然应验。 祁闻让虞听晚坐在他的左臂上,单臂足够承受虞听晚的重量,随后虞听晚被祁闻用右手指侧抬起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反复摩挲揉蹭着水润的唇瓣。 唇瓣的中心位置很快渗出点点红,被唇边两边略淡的颜色衬着,更添了几分艳丽,配上虞听晚被揉得微湿的眼眸倒显得可怜。 “……祁闻哥哥。” 虞听晚逐渐受不了这样的逗弄,他从喉间溢出细微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呢喃,也像是在求饶。 话音一出,祁闻眸色渐深,他终于放过了虞听晚,停下来把手贴近到虞听晚眼前,给虞听晚看他手指上被沾染上的水光。 虞听晚羞得想转过头,又被祁闻掐着下巴转了回来,不得不去看自己的杰作。 他鼓起脸:“……你又欺负我。” 虞听晚就知道祁闻这样小心眼的家伙,不会这么轻松的把事情翻篇的,果然又用那些坏心思欺负他。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对这方面比较懵懂,所以不会拒绝,又会在事后羞得不行。 被逗弄后的唇瓣和他的脸颊一样散发着热意,尤其是配上虞听晚嗔怪的眼神,祁闻燥热的向下扯扯自己的领带。 “……回车上?”祁闻嗓音微哑。 “放我下来。” 虞听晚被欺负了一遭,这一次就不想再让祁闻抱了,他摆动着腿,想要下来自己去车上。 祁闻并未松开,依着这样的姿势把虞听晚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却没有关门离开,上半身探进去,车内的温度持续升温。 “不气了,下回还让抱好不好?” 空间太过狭小,虞听晚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闻离他越来越近,大有他不回应就会被一直堵在车座的意思。 虞听晚语气委屈:“……不让你抱了。” 他悄悄用手去够座椅旁边的按钮,想把靠背调整一下,让自己离祁闻不要那么近。 没想到座椅太过灵敏,虞听晚还没控制力道,他的座椅直接一躺到底,连同原本撑在他身后靠背上的祁闻也没反应过来,跟着落了下去。 “唔……” 轻飘飘的吻擦过他的唇角,沿着脸颊一路停留到了耳畔。 虞听晚生理性的身体轻颤,双眼不由得瞪大,眸中瞬间蒸腾起了水雾,红肿的唇珠被他下意识咬住,多了几分艳丽的色彩,显得又是纯洁又会勾人。 祁闻没有第一时间撑起身,他停留在虞听晚耳畔的唇,反而微微张开,力道轻的像幻觉一般,咬了一下虞听晚的耳垂。 “不、不行……” 虞听晚没什么力气的推着祁闻的胸膛,他没有想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敏感,膝盖支起来,试图顶开祁闻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 这次的意外就像导火线,将祁闻那些克制的念头如烈火燎原一般燃烧起来。 他没有回应,反而变本加厉的去摩挲着轻咬吸吮敏感到通红的耳垂,感受着虞听晚因为使不出力气而越来越软下来的身躯,耳边虞听晚的嘤咛声更像是在火里加油。 虞听晚的眼神都变得模糊,他绷紧脚背,小声的讨饶:“……祁闻哥哥,哥哥,好哥哥,放了我吧。” 他并不知道这些话只会让祁闻更难忍耐,还努力抬起手去碰祁闻的后颈,被滚烫的温度惊了下。 远处传来车辆启动的声音。 祁闻的理智也逐渐回笼,他艰难的强忍着撑起身,映入眼帘的就是虞听晚被欺负惨了后的可怜模样。 虞听晚的眼眶都还在泛红,水汽氤氲在他清澈的眼底,眼角的小珍珠将落不落,几缕碎发甚至狼狈的粘在脸上,湿漉漉的长睫无助的颤抖。 “……好、好过分。”虞听晚的嗓子已经发不出正常的音量,他声音细微的说道。 祁闻伸出手,想去擦拭虞听晚眼角的泪珠,还有浸湿的发丝,结果被气糊涂的小猫一爪挠在了手背。 虞听晚大脑转的很慢,他自认恶狠狠的挠完,看见祁闻的手背渐渐出现的红痕,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薄唇微启:“我……” 祁闻没有停住动作,他怜爱的触碰上虞听晚的脸颊,到用掌心拢住虞听晚的小脸,再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祁闻想,他好喜欢虞听晚。 虞听晚觉得是他的小动作造成了这次意外,这事不能让祁闻全责,所以他乖乖的没有开口阻止,任由祁闻把他脸上每一寸都抚摸安抚了一遍。 直到祁闻把虞听晚的座椅调整回来,虞听晚脑袋都还是懵懵的。 好奇怪,他是被祁闻亲了吗? 可是祁闻只是因为意外擦过了他的唇角,后面也都是在咬着他的耳垂而已,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虞听晚听见远处的车驶远的声音,眼神飘忽,想着祁闻也许只是没来得及做…… 现在虞听晚的这幅样子根本没办法出去见人,祁闻把虞听晚这边的车门关紧,转而来到驾驶位坐下,放了一首舒缓的歌曲。 他的右手把在方向盘上,被挠出的伤口直直对着虞听晚的方向。 虞听晚悄悄看了两眼,低下头说:“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不是拍开对方的手,而是直接上手挠了人。 祁闻失笑:“没怪你。” “……我真的气性很大吗?”虞听晚有点怀疑自己。 祁闻倒是觉得虞听晚还可以更狠心一些,像这样挠他手背更像是在调情,要是以后遇到图谋不轨的人怎么逃得脱。 他自然的把自己排除在这类人之外。 “很可爱。” 祁闻在虞听晚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调笑道:“像小猫用猫爪抓人一样。” 被说可爱的虞听晚有点不服气,他明明是很认真在反抗好不好? 虞听晚看着祁闻滚动的喉结,心神一动,他上手摸了摸:“祁闻哥哥的……好像比我的大很多。” 话落,他的手腕被祁闻捉住。 祁闻拿虞听晚没有办法,他带着虞听晚的手自喉结逐渐向下,暗示道:“……虞老师,是今天都不想走了吗?” “随便碰碰嘛。” 虞听晚蜷缩起手指,试图避开触碰,心虚的眼神闪烁,小声嘟囔:“还有,你不许凶我。”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话听起来格外不讲道理,可祁闻也没有反驳他的意思,还低笑出声。 “好好。” 祁闻并无不应,他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了一眼就是凶了,但是现在我们虞老师越来越讲道理了。” 第28章 “……那是谁的问题?”虞听晚轻哼。 祁闻顺着哄道:“是我的问题。” 闻言,虞听晚满意的点点头,他顺势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偷偷松了一口气。 他想,聪明的小鱼又混过去一关。 视线扫到放在一旁的文件袋,虞听晚想起了其中的第一张照片,明晃晃的单恋对象名单上面还有祁闻的名字。 如果之后,祁闻知道自己的接近其实是怀有目的,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自己吗…… 虞听晚不得不承认,在祁闻这些天的不懈努力下,他真的被骄纵的在对方面前越发肆无忌惮,因为知道不论如何,都有着祁闻的承诺为自己兜底。 他本是做好了如果祁闻反悔,就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现在却越发不确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像被他这样宠惯了的人,还能不能无痛脱身? 他是个当断即断的人,但是人的习惯却是最难改的。 骤然低落的情绪被一直注视着虞听晚的祁闻察觉,他放轻声音问道:“怎么不高兴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你没做错什么。” 虞听晚也不想用还没发生的事情给人带去负面情绪,他想着祁闻的身体反应不会骗人,他知道祁闻喜欢听什么。 他扬起笑:“你更喜欢听我叫祁闻哥哥,还是哥哥?” 祁闻难得在这方面表现的这么直白,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危险:“……都可以,只是你有太多哥哥了。” 祁闻现在还记得非常清楚,当初他收到虞听晚的骚扰信息,去朋友圈就看到虞听晚那一堆各种各样的哥哥们时,那种微妙的心情。 “但是好哥哥就你一个嘛。” 虞听晚靠在祁闻肩膀上蹭了蹭:“好哥哥,别吃其他哥哥们的醋了。” 他还没有告诉过祁闻,不单单是他的朋友们大多比他年龄大,还有亲人那边他的哥哥也不少。 祁老爷子并没有去查虞听晚的意思,只是手下人听了一耳朵,就去替祁老爷子了解了虞听晚的基础家庭情况。 当祁老爷子得知这一点后,还打电话特意和祁闻放肆大笑道:“闻仔啊,你要是想把人家的宝贝弟弟拐走,那时候肯定要过五关斩六将!” 他可是了解到,虞听晚以前被他哥哥们管的挺严格的。 毕竟那时候虞听晚还没长开,看起来很娇弱,怕他被人欺负也怕被人诱骗,门禁都定的很死。 所以以后不可能随便的放过祁闻。 祁闻很淡定,听祁老爷子说了几句,他就应下来几句,直到被祁老爷子骂他敷衍后,二人才挂了电话。 “我尽量。” 祁闻说完,又特意提起:“毕竟你的其他哥哥,都没有收到过那种消息,我还是幸运了很多的。” 虞听晚听他旧事重提,也想到了当初那茬子事,关系越来越亲近后再想起当时的话,他浑身都开始冒着热气。 “……你又提。” 虞听晚捂住祁闻的嘴,鼓起脸恶狠狠的看过去,命令道:“不许说了,赶紧走。” 祁闻被捂住的嘴发出了两声闷笑,不再刺激还在盯着他的虞听晚,立刻启动了车,往祁家的方向开了过去。 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虞听晚意识到不是往上次的别墅去。 他问道:“我们是要去哪里?” 听到虞听晚说的是我们要去哪里,而不是祁闻要带他去哪里,这让祁闻心头都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柔软。 祁闻回答:“去祁家。” “等等,不用提前和老爷子预约拜访时间吗?” 虞听晚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祁闻送的衣服:“第一次拜访,我应该换一身更正式一点的衣服才可以……就这样去会丢人的。” 尽管祁家这一代只有祁闻一个孩子,但是就之前祁闻还说因为祁老爷子的事情而心情低落,从虞听晚这里拿去了猫猫头毛毡,所以虞听晚不能确定他们的关系。 他是被祁闻带过去的,要是因为他的礼数不周,让祁闻在祁老爷子心里掉了印象分怎么办? 祁闻默了默,他靠路边停下了车,先将虞听晚捏着衣角的手拯救出来,又小心的捧起虞听晚的脸。 他神色认真,语气低沉又温柔:“……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也不用去在意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不是得体的。” “就像老爷子会喜欢你,一定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了,明白吗?” 虞听晚抿紧唇,眸中浮现一层水雾。 他知道自己终究很难去改变儿时的阴影给他带来的影响,却没想到也有人能通过他的三言两语,就明白了他的无措。 “别哭,放心……” 祁闻被虞听晚的泪水如针刺一般从他的心头穿过,再折磨的时刻都能做到克制的他,在这一刻却忍不住去吻去他心爱之人眼角的泪珠。 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发生在这样的时刻。 虞听晚没有躲,他怔怔的看着祁闻,眼角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一时没有出声。 祁闻捧着虞听晚脸颊的手揉了揉,他温声道:“相信我,就像相信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每一个承诺,好不好?” 之前祁闻说过的所有承诺都在兑现,那么这一次也可以相信吗? 虞听晚在祁闻并不会退让的眼神中,偏过头点了点头,他咽下自己的哽咽:“那……拜访长辈总是要买礼物才能上门的。” 见祁闻没有回应,虞听晚只好羞恼的强调道:“这是礼貌问题,和刚刚我答应的不是一回事!” “嗯,我知道。”祁闻轻笑。 他带着虞听晚下了车,打开后备箱,里面各式各样的礼品几乎铺满了全部的空间。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别担心。” 祁闻抬手点在几样礼品上面:“这几样是老爷子比较喜欢的,一会随身带着过去,其他的做陪衬,交给管家就可以。” 虞听晚情绪好转,向后靠在祁闻身上,语气笃定:“……祁闻哥哥,你还不承认你就是早有预谋?” “礼物确实是早就准备好的。” 祁闻顺势揽住虞听晚的腰,用下巴蹭着虞听晚的颈窝:“……我也的确很早就开始准备,这一次做毛毡球正好把你拐回我家里去做了。” 虞听晚撇过脸,从鼻腔里冷哼一声:“你坏心思好多,我就知道你居心叵测,我还不想去了呢。” 见状,祁闻语气一转:“其实不单单是我的意思,老爷子也早和我说过,他想要见见你。” 虞听晚立刻把小脸转回来,一脸认真的转变话风:“既然是长辈的话,那怎么可以不听,我当然是很愿意去的,我们这就继续出发吧。” 祁闻:……? 第34章 虞听晚下车前先仔仔细细把自己全身看了一遍, 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怕有不合适的地方。 他下车站在祁闻面前,原地转了个圈。 “可以吗, 学长。” 因为要见长辈, 他想自己再管祁闻叫哥哥就不好了,虞听晚就提前把称呼先改了回来。 祁闻把礼品从后备箱拿出来, 一只手提上两个,眼角带笑:“抱歉, 刚刚没太看清。” 虞听晚并未察觉, 乖乖的又原地转了一圈,随着动作飘动起来的边边像是公主的裙摆。 祁闻蜷了下手指:“……很合适。” “呼……那就好。”虞听晚缓缓的深呼吸了三下, 小步跟在祁闻身后往内里走去。 放眼望去, 祁家内外的气势宏伟气派,庭院内的草木郁郁葱葱,两侧的灌木丛被修剪得一丝不苟,粗壮的树木沿着石板路整齐排列, 映下斑驳的阴影时更添了几分肃穆。 还没等到走到门口,大门就已经从内而外的打开, 尽管头发已经花白, 却依旧威严深重的老人走了出来。 虞听晚从祁闻背后走出来, 正准备主动开口,就被祁老爷子打断。 “哎呦,快让老爷子我看看!” 祁老爷子身着一身唐装,精神抖擞的快步走了过来, 方才的严肃神情尽数散去:“崽儿,祁闻这小子实在是不像话,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虞听晚被这一声热情的“崽儿”弄得微微一愣, 脸颊迅速染上两团红晕,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了眼祁闻。 “祖父。”祁闻上前一步,手臂微微护着虞听晚:“您别吓到我的……学弟了。” 祁老爷子觑了一眼祁闻,意思很明显,怎么称呼还是学弟,看来这么久了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进展。 祁闻对祁老爷子的眼神没有回应,他把自己手里的礼品放在门廊,又准备接过虞听晚手里拿的。 虞听晚没注意祁闻的动作,他深鞠一躬,脸上的红晕已经尽数褪去,把手里的礼品往前一伸。 “很荣幸能来拜访您,我是虞听晚,这些是您的孙子祁闻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他非常了解您的喜好……” 第29章 虞听晚把事先在脑海里练习过的腹稿都说了一遍,核心思想就是祁闻心里特别在意祁老爷子,只是嘴上很少说。 他只想给祁闻往上拉一拉祁老爷子的印象分,除了最开始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外,就没有再说过有关自己的事情。 祁老爷子并不打断,他笑意盈盈的认真听完虞听晚的话,随后一个手肘就给祁闻怼到一边,上前慈爱的拉起虞听晚的手往里走。 他顺着虞听晚的话,缓缓的说:“哎,原来闻仔心里也是关心我的,我还以为……好孩子,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虞听晚安静的听着。 祁老爷子叹了口气,有些踉跄的上台阶:“毕竟我人老了,能想清楚的事情也少了,只有这么个孙子,平时也不喜欢回家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虞听晚连忙扶着祁老爷子,偷偷的回头瞪了祁闻一眼。 祁闻碰了碰自己只是被祁老爷子怼了下就发青了一块的手臂,又看到祁老爷子装着腿脚不便,却还能回头冲着他露了个老小孩似的得意的笑。 祁闻:…… “您别急,我多劝劝他。”虞听晚最看不得老人家这样说,总让他想到他大爹,他咬咬牙:“……一定让他经常回来看您。” “那孩子你也来吗?” 祁老爷子拍拍虞听晚的手背,示意不用特意扶着,“孩子多,热闹点我看着也高兴。” 祁闻神色淡淡的跟在后面,也不戳穿祁老爷子的话。 他家老爷子明明最厌烦家里有小辈上门,虽然有的都不是亲孙,但是祁老爷子的侄孙都能绕a市两圈了,也没见他乐意待见谁。 毕竟祁老爷子目前是祁家的唯一掌权人,他的那些兄弟被狠骂了几次,根本不敢再送小辈来试图讨欢心。 虞听晚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他认真回应:“会的,我会和祁闻一起来陪您的。” “好,好……” 祁老爷子已经达到了助攻的目的,虽然他还想和虞听晚多聊一会,但是身后亲孙子的凝视已经越来越明显。 哎,果然还是年轻人,就是爱吃一些乱七八糟的飞醋,和他当初追老婆时一模一样。 不过…… 自从祁闻的父母抛下一切离开祁闻后,祁老爷子还是头一次能从祁闻身上感觉到这样真实的、新鲜的情绪。 只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 祁老爷子装作咳嗽,他和虞听晚说自己到了该喝药的时间,让虞听晚先去祁闻的房间休息,晚上再一起吃饭。 虞听晚应下来,见祁老爷子进了房间后,才回头去看被他们忽视了一路的祁闻。 祁老爷子刚走,祁闻就快步上前,他自然的站在虞听晚的身后,随后把虞听晚揽在怀里。 “……做什么?”虞听晚有点发懵,下意识揪住了祁闻的衣摆。 祁闻把下巴搭在虞听晚的肩膀,轻轻蹭了蹭:“虞老师,明明是来教我的,可是你离我太远太久了。” 虞听晚用手指戳祁闻的手臂,小声说:“这么一会都等不了……” “等不了。”祁闻依着这样的姿势,带着虞听晚往自己的房间走:“晚上是想吃我做的,还是阿姨做的?” “按照你家的习惯就好。” 虞听晚不想在祁老爷子这里还麻烦祁闻,他没有反抗,就这样被祁闻带回了对方的房间里。 相较于祁闻在私人别墅的房间,这间房间的生活气息果然少了很多,连墙壁和床褥都是灰色的,总觉得让人心情低沉,虞听晚的嘴角微微向下。 一侧的书架上摆放了很多被密封的重要文件,虞听晚自觉的没有把视线落在那里太久。 “是不喜欢这种搭配?” 祁闻揽着虞听晚的腰躺在床上,还在不断在虞听晚的颈窝蹭着,声音闷闷的:“明天我就让人换一套,好不好?” 真讨厌,怎么自己这样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被发现…… 虞听晚被祁闻蹭的发痒,头往旁边偏了偏,眼眸含笑:“干嘛听我的,你自己的房间你自己说了算。” “你说了才算。” 祁闻咬了一口虞听晚的颈窝:“我看了直播,虞老师不肯说的那位是叫乔修生是吗?” 第35章 被咬颈窝的那处带来的酥麻不断扩散, 虞听晚的脑袋几乎被搅得一团乱麻,他没有办法及时的回应祁闻的话,又被似提醒似惩罚的轻咬。 祁闻在他耳边低语:“……名字而已, 为什么要瞒着, 还是说做了更多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 被刺激的皮肤在无声的颤抖,细微的战栗还在从颈窝处缓缓蔓延。 虞听晚“呜”了一声, 不能思考的大脑自动为他搜寻了记忆,想起来他还答应了乔修在台上乞求他的事情。 他下意识回答:“还, 还没有做。” “还没有做?” 祁闻从虞听晚的颈窝里抬起头, 看见躺在床上的虞听晚双臂摊开,眼泪朦胧的在无意识的抓床单。 他抚上虞听晚的脸:“那就是要做的意思?” 祁闻再问, 虞听晚不肯说了。 他把答应乔修生的那件事定为羞耻不能言说的事情, 不管已经被欺负的多么可怜都不肯再开口。 祁闻覆上虞听晚的手背来回摩挲,使得虞听晚不得不松开被他蹂躏成一团的床单,转而去抓祁闻的领带。 平整的领带瞬间多了刺眼的褶皱,就像虞听晚这般纯洁的纸张上被涂抹上了艳丽的色彩。 二人贴得愈发近, 虞听晚习惯性的护住自己的上半身,似乎是怕被布料摩擦到。 祁闻只觉得后槽牙有点发痒, 他用手拢住虞听晚的后颈, 让虞听晚继续贴近他, 低声说:“内里的衣服给你定制的料子特殊,不用担心。” 听到祁闻的话,迷迷糊糊的虞听晚下意识去找能让他有安全感的东西,他去搂祁闻的脖颈, 还用双腿往上夹住祁闻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爬了上去。 “祁闻哥哥,要抱……” 怀中的人几乎要软成一滩水, 弄得祁闻的心也是如此,祁闻用手臂托着虞听晚的臀部,大手按上虞听晚的后腰把人抱紧。 祁闻抱着虞听晚坐起来,他看着怀里迷茫到缓慢眨眼的虞听晚,无奈的低笑:“宝宝,你也太敏感了……” 明明,还有更多过分的事情他都还没有做。 虞听晚在祁闻的拥抱下逐渐回神,他双眼重新聚焦,反应有点慢:“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叫了我什么?” 祁闻凑近虞听晚的耳边,故意说道:“那宝宝说说我叫了你什么?” 意识到祁闻叫了自己什么之后,虞听晚本来褪去潮红的脸又迅速涨红,被祁闻拥抱着的肌肤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好过分,怎么能用称呼小朋友的话来称呼自己,自己明明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虞听晚推着祁闻的脑袋,那两个字就好像烫嘴一般:“不行……不行这么叫我。” “嗯?叫你什么?”祁闻继续问。 “……我不想理你了。”虞听晚瘪瘪嘴,就要从祁闻的怀里挣脱开,还在说着:“你也不许碰我。” 可是祁闻揽着他的手臂纹丝不动,反而贴的更紧。 祁闻咬着虞听晚的耳垂讨饶:“好好,我知道错了……宝宝,别不理我可以吗?” “你还叫!” 虞听晚又羞又恼,还拿祁闻这种无赖行为没有办法,自己都自投罗网到人家房间里了,想跑都没处跑去。 “不喜欢吗?”祁闻感受着怀中身躯每次在自己唤出那个称呼时的轻颤,他了然的重复道:“宝宝,宝宝……” 虞听晚反抗的力气逐渐散去,他瘫软在祁闻的怀中,湿漉漉的眼眸忿忿的瞪着身后无赖的家伙。 真是的,刚认识的时候他怎么没发现祁闻居然是这种喜欢欺负人的混蛋,他还是被祁闻那张冷淡的脸给骗到了。 真可恶,居心叵测。 祁闻轻轻擦拭掉虞听晚鬓角的细汗,仿佛能听到虞听晚心里对他的控诉,动了动他被虞听晚坐着的双腿,感受到虞听晚变得微微僵硬。 祁闻嗓音低哑:“宝宝,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那、那是你的问题……” 虞听晚连连轻咳,身体想要往前挪动来远离些许,又被猛得抱回来,他咬住下唇:“怎么能赖我嘛。” 他明明只是跟着祁闻过来做毛毡球的,虽然到了此时此刻,任他们中的谁都知道那不过是祁闻带虞听晚来祁家的一个借口而已。 虞听晚为自己的识人不清感到悔恨,他默默的想以后不仅不能随便捡人,也不能随便答应坏男人的请求。 “不赖你,赖我。” 祁闻微微蹙起眉头,下巴贴着虞听晚的颈侧更紧,似乎这样就能缓解很多:“赖我根本离不开虞老师……” “你少来。” 虞听晚小声说:“你才认识我几天嘛,以前不也没什么吗……” 祁闻眉眼间变得柔和,他温柔的说道:“以前的我,只是走在一条一眼能看到尽头的道路上,连路边会是什么景色都一清二楚。” 第30章 “就连克制自己的欲望,其实也是觉得那些事无趣。” 祁闻把虞听晚的手包裹住,动作轻柔的摩挲着:“现在……做了很多以前的我不可能去做的事情,也打破了很多原则。” “……那你会对自己失望吗?” 虞听晚侧过头与祁闻对视,眸中并非好奇或者探究,而是带着并不明显的担忧与关心。 就像虞听晚当时和江图问的话那样。他总是没往这事对自己的好处上面想,他总是在想这样会不会对别人有什么影响。 祁闻心底都软成一片,只觉得自己怀中是世界上唯一的珍宝,不舍得再放任虞听晚从他的怀中离开,却也更不舍得让虞听晚只能在这里蒙尘。 他想,虞听晚就应该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展翅,让一花一木都为他侧目才对。 祁闻认真回答道:“不会。” 在祁闻的父母与祁家断绝关系离开后,祁老爷子独自撑下祁家,也很少能有可以陪伴在祁闻身边的时候。 还是小小一只的祁闻,就把母亲教给他的厨艺或者说是爱彻底遗忘。 他只会记得课本上的文字、报表里的数字,还有宴会上的推杯换盏、陌生人脸上的面具笑脸。 为了祁老爷子他会按照对方给自己规划的路好好长大,为了祁老爷子他也会在对方百年后去壮大祁家。 祁闻从未想过自己的事情,直到遇到了虞听晚,他才终于开始直面自己,重新拾起曾经的厨艺去表达爱。 他不是变得不像自己,而是终于开始塑造真正的自己。 祁闻心里知道,虞听晚总是会在乎很多人与事,却也能在被触碰到自己世界的规则轻易抛开,看似有情却无情。 而祁闻却完全相反,他只在乎虞听晚并且毫无底线,所以他不能接受被虞听晚抛开,那相当于是在撕扯他重塑后的第二次生命。 “……虞听晚。” 祁闻低声唤着他的全名,捧着满腔真心告诉他:“这才能让我感觉到活着的意义,所以,多试着相信我吧……” 第36章 虞听晚曾经听过很多人说的情话, 温柔的、直白的或是隐喻的,他有时笑着摇头,有时又故作不懂。 明明祁闻的这句话算不得情话, 可若是祁闻是第一次说, 虞听晚想他的对待方式也不会有所不同,可这却是在祁闻完全践行了承诺后, 再一次对他说的话。 虞听晚默了许久,才从唇角溢出一句略带些委屈嗓音的话:“……你真狡猾。” 祁闻沿着虞听晚的肌肤一路轻咬:“抱歉……可我也说到做到。” 哪怕这一切都是在一环扣一环的发生着, 但祁闻敢对虞听晚说他的每一句话、每一次承诺都发自真心且说到做到, 令他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去苛责他的真心。 虞听晚在祁闻怀里轻抖,他看向窗外, 天空渐渐褪色成了旧信纸的颜色, 昏黄的光透过树叶落在地毯上一片斑驳。 “你骗我我会恨你的。” 虞听晚很突兀的开口,伴随着被刺激后的轻微喘息,也是他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说这么一句话。 祁闻的心都被如锁链一般的话捆住,锁链上还带着无法被忽视的尖刺。 并不是祁闻在害怕虞听晚可能会带给他心脏的疼痛, 而且他在这看似锋利的尖刺上窥探到了虞听晚没有愈合过的内心。 “别怕。” 祁闻在虞听晚的眼角落下很轻的一个吻,更像是下意识的触碰, 他感受着上面不明显的潮湿, 重复着:“虞听晚, 别怕……” 祁闻有时在想,或许虞听晚在做虞小鱼的时候不那么幸福,他用层层鳞片把自己的柔软脆弱的身躯包裹住,才敢去靠近周围的人。 总是在担心, 总是在害怕,也……总是在欺骗自己。 祁闻不可能不想去了解鳞片伪装之下的虞听晚,拥抱他的脆弱, 拥抱他的无助,可也不想用强制的手段去查,他也怕剔除鱼鳞时虞听晚会痛。 所以祁闻只能一遍遍的说,一次次的做。 就这样慢慢的,让这只小鱼可以放松下来,游到自己为他创建的这种温暖的、适合生活的水域,可以肆意快乐的做自己。 虞听晚垂着头,听着身后人不知疲倦的重复,感受着身上力度很轻的触碰。 或许是因为江则恰好在今天挖开了他内心被隐藏很深的角落,所以好像真的在这一刻,虞听晚感受到了那一处的撬动。 那些过去,现在感觉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疼了…… “那我。” 虞听晚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后却又突然顿住,而祁闻也停下来,静静的等待他开口,只是怀抱更紧了些许。 他却突然不继续说了,而是转过来与祁闻面对面坐着,搂着他身前的手臂转到了他的后腰。 “……祁闻哥哥。” 虞听晚躲进祁闻的胸膛,只给祁闻留下了毛茸茸的发顶,他用很不讲理的语气说:“那些事我现在不告诉你,可是你还是必须说话算话,不能反悔。” “听到没?”他从祁闻怀里冒出脑袋,故作威胁的微撅起嘴。 祁闻差一点就会忍不住吻上虞听晚的唇瓣,最后还是只落在发顶,他总是这样万般纵容:“那我都听你的,也只会听你的,好不好?” 虞听晚被这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眼神飘忽,半天才小声的憋出一句:“……家人的话也是要听的。” “好好。”祁闻失笑。 想到祁老爷子的话,虞听晚还是需要提前问一下祁闻的意思。 “祁闻哥哥,你和你祖父……” 祁闻知道虞听晚想问什么,他蹭着虞听晚颈侧的动作没停:“尽管相处很少,但祖父待我很好。” 祁闻知道祁老爷子年轻时雷厉风行、待人狠厉。 其实祁老爷子根本不在意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因为那是他心爱的老婆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孩子,才少了几分冷脸。 祁老爷子本身生活就只有事业和老婆,因为祁闻的祖母正是生孩子时过世的,所以祁老爷子年轻时也很少去自己照顾孩子,怕见了伤怀,都是请的保姆。 等祁闻的父母断绝关系离开后,祁老爷子看着都不到他腿高的祁闻,虽然有了点慈祖父的心思,但是既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照顾。 再加上因为祁闻的母亲是江家人,江家对祁家步步紧逼,这件事情一度成了当时圈内最大的丑闻。 祁家当时遭受到的重创是相当严重的。 祁老爷子也没有精力能去关注到祁闻的心理状态,只能看着本来爱说爱笑的小孩变得愈发冷淡,待谁都没有笑脸。 所以祁老爷子在物质层面上都是对祁闻加倍弥补,还改了祁家以往严厉的教育风格。 他想让祁闻能够自由健康的长大,也从不会对祁闻冷脸,争取能做个慈祥的祖父。 只是祁闻的心里的窟窿已经深不见底,情绪也依旧宛如一潭死水,任如何都调动不起来。 为了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祁闻从初中开始就自己搬去了私人别墅独立生活,让祁老爷子能继续专注他热爱的事业,直到近两年祁闻开始接手公司事宜,才回来住的。 所以祁闻和祁老爷子的相处算不上多,但是他们知道彼此的心意并关心彼此的。 “那你要多陪陪你祖父。” 虞听晚摸摸自己被蹭的都发红的颈侧,去推祁闻的脑袋:“……总是黏着我算怎么一回事嘛。” 祁闻不肯离开,他顺势又去亲吻被他蹭红的地方,心思不言而喻:“不黏着你,只是再消一消红……” 虞听晚:……把我当笨蛋骗。 “过分,太过分了……”虞听晚渐渐受不住的红了眼眶,他使劲往后扯着祁闻的头发,羞恼道:“祁闻,你这样是不会有老婆的!” 谁要是以后和祁闻这种坏心思的男人在一起,那不是得天天都受欺负,还逃不脱吗? “老婆……?”祁闻低笑道。 他轻轻挑眉,声音似有深意:“嗯,老婆。” 虞听晚总觉得祁闻的想法有点危险,他脑袋里的小雷达狂响,直接熟练的上手捂住了祁闻的嘴。 “闭嘴,不许继续说。” 第37章 虞听晚现在已经宛如惊弓之鸟, 每次祁闻一弄点什么动静,他就很敏锐的炸起浑身的毛。 祁闻用眼神示意他不说,虞听晚才将信将疑的把手放开。 没等他手完全移开, 又被祁闻在手心咬了一下, 落下了痕迹。 虞听晚:…… 他就这样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虞听晚从祁闻的怀里挣脱开,去卫生间照了一下镜子。 果不其然, 凡是在锁骨以上的皮肤,从脖颈到耳后没有能幸免的地方, 都被祁闻又蹭又咬, 遍布红痕。 他抬起手,手心里也多了一个。 “……混蛋。”虞听晚忿忿的揉着手心里的痕迹, 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祁闻接过了手, 给他轻轻的揉着。 第31章 虞听晚不理会,转过头去看光秃秃的墙壁。 “生气了吗,宝宝。” 虞听晚贯彻了什么是祁闻叫他什么都没用,他轻哼一声, 这回连手都抽了回来不给祁闻揉。 祁闻被耍着脾气的虞听晚弄得心痒。 他不知厌倦的贴上去,虞听晚每次躲开后, 祁闻就又上前, 一步步被把虞听晚堵在了洗手台前。 虞听晚一抬头看到面前的镜子, 还有祁闻紧贴他的身躯,就觉得又一次上了当。 祁闻轻声说:“不气了,好不好?” 虞听晚不应,用脚向后踹向祁闻, 祁闻也不躲,老老实实受了后还是站在那里。 这一下并不轻,祁闻发出了一声闷哼。 虞听晚立刻蹙起漂亮的眉头, 小脸板起来从镜子里看祁闻:“不知道躲吗?” 太心软了,祁闻想。 “我永远不会躲你。” 祁闻先回答了虞听晚的话,才抵着虞听晚的后背说:“宝宝,这样不好……以后遇到我这样的混蛋,踹多少脚也不要心软。” 太容易心软,会被坏男人骗的。 “不许这么说。” 虞听晚自己说是一回事,他并不想这种词汇从祁闻嘴里用来自嘲,总觉得听起来很刺耳。 他转过身,面对面和祁闻说:“祁闻哥哥,我没这么觉得,你也不许这么想,更何况……” 虞听晚只是被祁闻弄得没脸见人,就想耍耍性子,并不想真的去伤到祁闻。 刚刚他其实是有点恼,祁闻明明知道还躲也不躲,就是在搏他的同情,所以他并不是在心软。 ……可恶,当他看不出来吗? 祁闻想掐掐虞听晚一本正经说话的小脸,他并不蹬鼻子上脸,而是顺着说:“那宝宝原谅我了吗?” “下不为例可以。”虞听晚抬抬下巴。 祁闻执起虞听晚的手,轻吻掌心上的痕迹,哑声道:“……那很难做到。” 虞听晚抿起笑:“没事,很简单,那我们不见面了就可以了,对吧哥哥?” 这种时候听到的这一声哥哥最为不妙,基本和最后通牒没有区别。 祁闻俯下身,揽住虞听晚的腰,深深的埋下去低声说:“宝宝……这回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还和我见面好不好?” “你就是惯会得寸进尺。” 虞听晚用膝盖支起来怼祁闻,可这人却是埋自己胸口埋的越来越深,他羞恼道:“你再这样,我今晚回宿舍住了。” “原本宝宝是想和我住,是想留下的吗?”祁闻抬起头。 虞听晚的肌肤已经泛起淡淡的粉色,他的大脑轰的一下,只觉得起码一天……不,起码两天,他都不要再见祁闻了。 怎么会这样,太丢人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管家来告知他们可以下楼吃晚饭了。 虞听晚终于被祁闻放开,他脚步飘忽的往下走,直到看到祁老爷子,莫名心中一阵委屈涌上来。 “祖父,他欺负我……”虞听晚嘴一瘪,委屈的控诉祁闻。 祁老爷子被这一声祖父唤的胡子都往上翘,他让虞听晚坐离他最近的座椅:“哎呦,他怎么欺负你了,祖父替你报仇。” 虞听晚想了一圈,没一件事是能说的。 他瞪了一眼悠然在他对面坐下来的祁闻,转了话题:“没什么大事……祖父,学校有门禁,我想暂住一晚,会不会很麻烦您?” 祁老爷子更是笑开了花:“不麻烦,是想和闻仔住一起吗?” “不。” 虞听晚坚定的摇头:“我可以住离他最远的客房吗?” 他当着祁闻的面说,很显然就是在报复刚刚被祁闻欺负的事情,也做好了祁老爷子不同意,他去外面开酒店住的准备。 祁闻咽下苦涩,刚刚管家来叫他们来吃饭的时机太巧,他还没来得及把老婆哄好,就被打断。 祁老爷子立刻明白了,自家孙子肯定去把他孙媳妇得罪了,他捋捋胡子:“小事,一回我让管家带你去。” 虞听晚甜甜的和祁老爷子道谢。 吃饭的时候,他任凭祁闻如何给他扒虾夹菜都不理会,只顾着和祁老爷子说话。 祁老爷子偷偷瞪了一眼祁闻,意思很明显:“没出息,自己的老婆都哄不好!” 晚饭后,管家带着虞听晚来到房间,虞听晚看了看周围,这一间客房竟然离祁闻只隔着两个房间。 “这里是最远的了吗?”虞听晚问。 管家面不改色:“是的,再往里都堆积了很多杂物,不打扫的话无法让您入住。” 虞听晚闻言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总觉得到了晚上可能就会有某个人试图来他这里。 他抬手准备先关门,只是门还没完全关紧,就被门外的人用手抵住。 这事发生的太快,虞听晚一时没收住手,就看见祁闻的手被门给夹了一下,被夹了祁闻也不躲,虞听晚连忙把门打开。 祁闻站在门口,立刻把手往身后藏。 虞听晚咬住下唇,想去捉祁闻被夹了的手想看,没想到被祁闻给躲了一下,不想让他看到伤再心里内疚。 “说好的永远不躲我呢?” 他的眼眶很快盈上了水光,嗓音也带着轻微的哭腔:“……过分,你来敲门我难道会不给你开吗,这么着急做什么?” 祁闻半蹲下来,先吻去虞听晚眼角的泪珠。 祁闻的心几乎都被这滴泪给刺穿,他愧疚的解释道:“我是怕你还在生我的气,以后都不愿意见我了。” 虞听晚抽抽鼻子:“手,给我。” 祁闻哑声道:“我没事。” 他只觉得手指源源不断给他传来的刺痛,甚至不及虞听晚泪水的万分之一。 “没什么好看的,不看了,好不好?” 祁闻的吻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虞听晚脸上的各处,他低声唤着虞听晚的名字,不停的哄着。 虞听晚任由祁闻做什么,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口:“那我不看了……你什么时候养好了,我就不生你气了,到那时候我们再见面吧。” 祁闻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他看了下虞听晚身后足够容纳两个人的大床:“宝宝,那今晚可以先不算吗?” 虞听晚让祁闻把门关上,自己上床钻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在外面。 他看了眼祁闻依旧藏在身后的手,从鼻腔轻哼一声,把脸往旁边侧过去,小声的说:“……上来吧。” 第38章 祁闻动作很轻的上了床, 虞听晚一直都没有和祁闻说话。 他偏头看向另一边的床头柜,等到祁闻的手试探性的伸过来的时候,虞听晚直接就侧身躲开。 “手不是伤了吗?” 虞听晚不去看祁闻, 把自己的身体都用被子包裹住不让祁闻碰, 他声音微冷:“那就别动了。” 老婆这次是真的不让碰了,祁闻想。 祁闻只好收回手, 看了看被虞听晚全部带走的被子,起身想从旁边柜子里拿出毯子临时给自己用。 “……伤了还要拿什么?” 虞听晚背着身, 却能猜到祁闻要做什么, 他从鼻腔溢出一声轻哼:“受不了回你自己房间。” “不走,都听你的。”祁闻没有犹豫的应下。 祁闻干脆的躺在床的另一侧, 尽管身上没有盖被, 夜里温差大还是会很凉,但是如果继续惹虞听晚生气,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更凉。 既然不让认错,就先老老实实挨打。 难得见到这么老实的祁闻, 虞听晚的气顺了一点,他清清嗓子里的不适, 在祁闻看不见的地方瘪瘪嘴。 早这样不就好了, 他心想。 本来以为祁闻会安静下来, 但很快他就听到祁闻从床头柜拿了什么东西,递到了虞听晚眼前。 祁闻担忧的说:“吃了再睡,宝宝。” 虞听晚没回答祁闻,他借着床头灯去看, 是可以治嗓子的喉片。 见虞听晚依旧不说话,祁闻单手把里面的含片拿出来,递到虞听晚的唇边, 他低声哄着:“宝宝,不拿自己身体跟我置气好不好?” 唇边被药片缓缓的摩挲着,虞听晚无法,他微微张开口含住药片的边缘,到底还是把含片吃了进去。 含片很甜,虞听晚无意识的把含片在口中来回颠倒,听起来倒是很像舌对舌的亲吻声。 他有点脸热,立刻停下来。 祁闻又不知道从哪给他弄了一杯水,越过他的身体放在了他这边的床头柜上。 “再喝点水。”祁闻说。 虞听晚坐起来,虽然依旧背对着祁闻,但还是低着头把水都喝完了。 他喝完没立刻躺下,坐在那里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水是温热的,杯壁上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祁闻不被允许去看虞听晚,只能担心的问:“……是不是还有哪里难受?” 虞听晚知道祁闻一直在看着他,或许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能第一时间发现他哪怕非常微妙的变化。 第32章 他摇着头重新躺下,就像是腿不小心碰到了一样,把被褥弄到了祁闻那边一部分。 然后他立刻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睡觉。 或许是参加完活动有些疲倦,虞听晚很快就睡着了。 待虞听晚睡着后,祁闻才把那截多出来的被子捧起来盖在身上。 他右手的四根手指上被夹出来的伤已经肿了起来,那斑驳的颜色看起来触目惊心,钻心般的疼痛不断刺痛着祁闻的神经。 祁闻却不在意,只轻轻的从背后搂住虞听晚的腰间,像是贪恋一般紧紧相贴,才慢慢的沉沉睡去。 * 这一次的话,虞听晚说到做到。 说定了要等祁闻的伤完全好再见面,从第二日睡醒开始,就连早饭都没有在祁家留下来吃。 他趁着祁闻不在他旁边,偷偷见过祁老爷子后就离开了。 进了学校大门还没有多久,虞听晚就突然止住步伐,对着身后招了招手。 果不其然,从便利店招牌后面出了个高大的人影,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逐渐贴近了虞听晚。 “……乔修生。” 虞听晚上下打量了一下,无奈道:“你一直在大门口等我回来吗?” 乔修生点点头,脸上并没有自己做错事的反省,甚至隐隐让虞听晚觉得对方是在等着他表扬。 总之也没有影响他什么,就还是当多了个学校限定挂件,还有很好的解暑作用。 虞听晚并不了解乔修生,但对方很明显是个特别好懂的人,前提是在自己面前,或者说是只要不让乔修生离开他,对方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你经常在医院里住吗?”虞听晚问。 乔修生亦步亦趋的跟着虞听晚,往下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常年。” 再问下去就是探究对方的隐私了,虞听晚及时停住,本想换个话题,却听乔修生还在继续说。 “消毒水,你不喜欢。”乔修生的语气基本是笃定。 虞听晚确实不喜欢。 他被抛弃回来时,孤儿院不想浪费钱,并不愿意把他送到医院治伤,所以那时候他被关在只有一张破旧的床的院内诊所养伤。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上每天都直接被冲洗,浑身上下都是这种味道。 不过虞听晚虽然不喜欢,但他并没有把对消毒水的味道的不喜映射到乔修生身上。 “不是什么大事啦。” 虞听晚说完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凑近了乔修生,踮起脚尖嗅闻了一下对方衣领上的味道,隐约能闻到消毒水味道下的皂香。 “嗯……勉强能接受,不用在意。” 乔修生瞬间浑身僵硬,他早已习惯自己身上的味道。 所以当虞听晚凑近时,虞听晚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充斥了他的鼻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大脑似乎也有点发晕,脸上又显出不正常的颜色。 “……怎么?”虞听晚微微抬起头,唇边抿起笑:“更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喜欢。”乔修生闭了闭眼,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很喜欢。” 虞听晚站直身体,拍了两下乔修生的脸想让对方回神,却见到乔修生脸上那种病态的红更加明显。 乔修生睁开眼,眸中已经有一种野性的红,他身上迸发出来的侵略感几乎要将虞听晚吞没。 他抬腿,想靠近虞听晚。 虞听晚眯起眼睛,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躲开,而是干净利落的没有留力的给了乔修生一个耳光。 “啪。” 乔修生的脑袋被打得偏向一边,他似乎神智清醒了不少,再度看向虞听晚时见虞听晚扬起了一抹笑。 虞听晚长舒一口气:“还清了。” 他转过身继续往教学楼走,没有看乔修生有没有跟上来,还鼓起脸偷偷的揉了揉自己红了的掌心。 ……可恶,脸怎么这么硬。 乔修生果然跟在身后,苍白的脸上那道红色的指印格外明显,他毫不遮掩,对周围人的视线也不在乎。 他并非有特殊癖好,只是他的目的不仅于此。 …… 给虞听晚发了消息也被已读不回的祁闻,果然很快就收到了虞听晚个人论坛消息的推送。 几张被偷拍的照片就挂在最上面。 第39章 祁闻算着大概的日期, 伤想消肿倒是很容易,只是上面看起来惨烈的青紫却要很长时间。 妄图蒙混过关的话,容易被虞听晚判更长时间的死刑。 他了解自己, 根本无法忍受那么久都见不到虞听晚, 更无法忍受这些意图明显的照片反复出现在他面前。 祁闻知道,也许有的人可能从前的确寡情, 也并非伪装的不通常事。 但一旦对什么产生了欲望,不管是情欲、贪欲或是什么, 情感就会从心底肆意滋生, 得不到满足时就如同被腐蚀皮肉一般疼痛难忍。 这几张照片,很明显就是在挑衅他。 祁闻一下又一下的摁着手指上的伤, 面色丝毫未改, 他在构思从没有当面相处过的乔修生的心理画像。 一开始那副表现应该是真实的,可若是从未知的某一天开始,这份真实自然过渡成了包裹在外的伪装壳,内里早已不同以前了呢? 他眸光闪过寒光, 要找个自然的、合适的机会,不能坐以待毙。 * 当两天后的虞听晚再次出门时, 看到了站在宿舍楼下花坛旁的乔修生, 背着挎包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不偷偷跟着了?”虞听晚上前问。 “不跟, 你不喜欢。” 乔修生先把装着早餐的袋子递给虞听晚,随后拿出防晒伞给虞听晚打上,自然的和虞听晚并列走。 虞听晚没客气,看到里面的几种样式有点惊讶:“你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江图会买这些。” 乔修生也不说谎, 他确实是明目张胆的去看了江图喜欢给虞听晚带什么早餐,因为每次江图只有分装给虞听晚的那份时才会最认真。 “……没被江哥发现?” 虞听晚“唔”了一声,很是配合的抿着笑凑过去, 小声问着乔修生。 乔修生被突然凑上前看着他的那双灵动的眸弄得心乱,他轻咳一声:“排在他后面听的,不是偷偷的。” 虞听晚偷笑,他扫了一眼乔修生手里的袋子,随口开玩笑道:“那其他的袋子呢,也是给我的吗?” 没想到乔修生点了点头,他是怕虞听晚拿着太多东西不方便,解释道:“我拿着,回来给你。” “是什么?”虞听晚眨眨眼。 乔修生也不吊着他:“一些小礼物。” 虞听晚肃然起敬:“不会是网上宣传的那种……什么男女朋友闺蜜兄弟收到后感动哭了的礼物吧?” 不是他没有依据的胡思乱想,只是他总觉得乔修生非常符合会买这种礼物的形象。 乔修生显然不懂虞听晚的幽默,他短暂的陷入了迷茫。 虞听晚捂住嘴偷笑,总觉得自己有种欺负了老实人的奇妙感觉。 乔修生反应过来:“自己做的。” “好好,我知道了。”虞听晚憋住笑摆摆手,抬脚继续走:“等回来我看看你给我做了什么。” 二人不仅仅是同专业,还是同班,大部分的课程都是在一起的,几乎是虞听晚往左走,乔修生也跟着往左走,两个人一天下来形影不离。 乔修生总是能及时帮他整理好东西、走前提上包、还有帮他打好饭等事情,路上也一直帮他打着遮阳伞,没让他晒到一点的阳光。 虞听晚适应良好,而且乔修生是默默给他做事的类型,偶尔还蹦出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总让他笑得弯了腰。 “……你有点冷幽默的天赋。” 虞听晚用手放在乔修生身上撑着,总算止住笑直起身,余光看到自己的鞋带松了,想蹲下来去系。 “别动。” 乔修生很简短的话止住虞听晚的动作,他主动蹲下来,目光专注的用双手拿起虞听晚散落的鞋带来回穿梭着,很快就系了个很漂亮的结。 他的目光不可避免的看到虞听晚那截露出来的脚腕,肌肤白皙细嫩,被热气蒸腾着泛着淡淡的光泽。 乔修生试图移开视线,没做到。 “……看什么呢?” 虞听晚俯视着乔修生,抬脚踹了踹对方的膝盖,上面立刻多了个模糊的鞋印,乔修生的腰反而弯的更低了。 他歪歪头,把另外一只踩在上面:“对称一点,这个也重新系吧。” 那截脚腕离乔修生更近了,他这一次系鞋带的速度很明显慢了不少,头也垂的更低。 虞听晚也不催,直到听到脚边有一声短促的呼吸声,他立刻收回了脚,去看乔修生给他送的小礼物。 大大小小的东西还挺多,虞听晚只能拿出了几样先简单看了看,有扭扭棒小狗、勾线的小猫挂件,甚至还有微缩的沙滩模型。 第33章 他没有去拉还没起来的乔修生,而是对着对方晃了晃脚,笑得眉眼弯弯:“……你的手很巧嘛。” 不单单指这些小礼物,也是指乔修生系的鞋带。 “你喜欢就好。” 乔修生双手往后撑着地面,之前一直平静的目光已经染上了情欲的颜色,他话说的普通,可眸中的痴迷却很灼人。 他一刻不离的注视着虞听晚,丝毫没有顾忌:“我也……喜欢。”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虞听晚自顾自向前走去。 乔修生果然爬了起来,立刻跟上来,他的话语没有迟疑:“我认为我是喜欢你,可以吗?” “……你能理解喜欢吗?” 虞听晚转了转手里的袋子,对乔修生平时奇妙的脑回路提出质疑,他眨眨眼:“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他说这种拒绝别人的话时的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没什么起伏,也不在乎乔修生会有什么反应。 乔修生静静的听完,立刻改了自己的话:“那就是我想跟着你,可以吗?” 虞听晚想到第一次见乔修生时,对方可不是会用询问的语气同人说话的,现在在他面前倒是都已经改好。 “不过……今天相处下来好像也不排斥。”虞听晚思考片刻,又拉长声音“嗯”了一声:“暂时吧,可以。” 尽管最开始被乔修生跟踪是让他感觉有些麻烦,但对方比他想象中要省事很多,他要什么就做什么,他说什么就改什么,把他的所有情绪很好的包裹住。 甚至今天还特意留了口子,让他释放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虞听晚咬了咬唇:“你是察觉到我今天心情不好吗,故意的?” “直觉,想做。” 乔修生拍拍裤子上的鞋印,在虞听晚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伞把。 其实乔修生心里一直在怀疑,那就是祁闻和虞听晚认识时间似乎并不长,为什么相处的进度能拉得肉眼可见的快? 他直觉这并不正常,他觉得祁闻于虞听晚而言,或许带了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带来的滤镜。 乔修生想要找到这一层,然后打破。 第40章 回到宿舍里, 桌子上只摆了虞听晚自己以前做的毛毡,还有一些专业书,整体看上去比较空。 “正好你送了这些。”虞听晚对着乔修生招招手, 就见乔修生快步走过来。 两个人把里面乔修生做的这些小玩意有规划的摆上去, 分层架上一层养了一窝小狗,另一层又养了一窝小猫, 添了不少温馨的感觉。 他从袋子里拿出乔修生做的捕梦网,手指摩挲了一圈, 惊讶道:“……是柳树枝?” 乔修生点点上面的框架:“还有牛筋线。” 虞听晚还以为是用网上卖的材料包做的, 没想到真是纯手工编织成的,挂着的珠串也是乔修生去收集, 又自己打磨好的。 他把捕梦网挂上自己宿舍床的外侧护栏上面, 羽毛垂下来轻扫他的手背,有点痒痒的。 “你以前学过吗?”虞听晚问。 乔修生似乎不懂虞听晚为什么会有这种疑问,他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实话:“看了, 就会。” 虞听晚:…… 他其实不算手很巧的人,最开始做毛毡经常会戳破手指, 到了现在经常做的还是猫猫头。 面对虞听晚复杂的眼神, 乔修生站在原地思考片刻, 勾住虞听晚的手指轻轻摩挲:“……我教你?” 虞听晚头顶的呆毛瞬间立起来,他指着桌子上背着书包的小企鹅,笃定道:“那你先教我做这只。” 这种的图纸略微复杂,耗时也比较长, 虞听晚还没有自己做过,正好现在有现成的机会。 乔修生摸摸下巴:“需要材料,我回宿舍拿过来。” 虞听晚闻言摇摇头, 打开自己的抽屉,把上层的东西都先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去拿下层的收纳盒。 他坐下来,低着头继续去翻:“没事,我这里有全套的材料,稍微等我一下。” 乔修生应下来,他的视线却转移到桌子上的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本子,可是从侧页就能看出经常被翻动,而且整个抽屉里只藏了这么一个本子,足见特殊性。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想要的,不会有错。 虞听晚坐在座椅上,乔修生站在他身后俯下身,在他耳边缓缓的给他讲解其中的细节。 “这里,要用……”乔修生指向虞听晚手里拿着的毛球,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了虞听晚的手背,手指微微蜷缩。 他注意着虞听晚,并未躲开他。 虞听晚突然道:“乔修生,你身上的味道是不是不一样了?” 不再是之前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更像是他经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山茶花的香气,其实不是很适合乔修生。 “我很喜欢。”乔修生并不反驳。 既然虞听晚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这两日乔修生都没有再回去住,一直待在他没住过几次,完全当储物间的宿舍里。 等身上衣服洗过几次后味道彻底散去,乔修生才又来找虞听晚。 他没有选择其他的,直接换成了虞听晚经常使用的品牌。 乔修生自己也很喜欢,每次他在浴室里洗澡时,被热气蒸腾后散发的香气充斥了整个浴室。 浓郁的香气将乔修生包裹住,给了他一种虞听晚就在他身边的错觉,让他很难意识清醒的走出浴室。 只要提到虞听晚的名字,想到虞听晚这个人,就会让乔修生呼吸急促,以前从来没有血色的脸都会不受控制。 他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或者说更贴切的形容词是迷恋。 乔修生从记事起就是在照顾躺在病床上说不了话的父母,他还不如桌子腿高时就被一群根本不认识的亲戚围住,凶神恶煞的撕咬他父母身上最后的一丝血肉。 被迫签下转让协议时,乔修生尚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他背负着父母住院的高昂费用,承受着同学们的冷嘲热讽,还有身体上的不堪重负,面色苍白的脸上从没有体会过笑的感觉。 直到乔修生一步步拿下各领域的奖项,数不尽的奖金才流向他,终于堵住了窟窿。 原来儿时那些索钱的狰狞面孔,在他面前也可以装得和蔼可亲,甚至可以说是低三下四。 乔修生却已经不愿再去相信,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警惕,也从未有人愿意拉起他。 可是虞听晚让他感受到了从阴暗孤僻的角落里拖拽出来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能够被人管着的感觉。 乔修生听到了虞听晚对他说:“我们一起”。 …… 乔修生又贴近了虞听晚些许,就这样感受着两种相同的沐浴露香气在毫无阻隔的相融,彼此交缠分不开。 这让他上瘾,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 “嗯?”虞听晚歪歪头。 “是喜欢这个味道吗?”虞听晚侧脸看向乔修生,没想到乔修生离他这么近,差一点他的脸颊就要蹭过乔修生的唇角。 他及时停住没有碰到,往回转了一点头。 “我上次囤了不少,你走的时候带两瓶回去吧,就当是给你这些礼物的回礼。” “是交易吗?”乔修生补充道:“我收下,以后就不能见了吗?” “当然不是。” 多亏祁闻,虞听晚现在已经能看懂这些男人的心思,他敲敲桌面:“你教我做小企鹅这事还欠着呢,没准备和你划清关系。” 真是的,他这方面信用有这么差吗? 虞听晚恶狠狠的用手指戳戳乔修生的手臂出气,手指反被乔修生捉住捏了几下,他立刻抽了回来。 “那我收下。”乔修生改口。 “还有栀子花味道的,我有时候也会用,只是你没碰到过。” 虞听晚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到袋子里,语气平静的说:“你既然喜欢我的话……也许也会喜欢这种,一起拿走吧。” 乔修生自从被虞听晚管过一次就没有再反驳过,他秉承着虞听晚说什么是什么的原则,最后提了一大兜子东西回去。 虞听晚随手拿的袋子,没注意看。 其实那是祁闻给他送的衣服外包装的袋子,上面的定制logo清晰可见,无疑刺痛了看见这张论坛上的照片时的祁闻。 祁闻打开手机,他给虞听晚发的消息全都没有收到回复,最后一条还停留在虞听晚走之前给他发的。 [虞听晚:手好了才能见我。] 他习惯性的点开虞听晚的朋友圈,没想到恰好更新了一条新的。 “充满温暖的崭新桌面,堆满了猫猫狗狗,还有守护梦境的捕梦网,是 @乔修生送的,非常感谢!(小猫作揖.jpg)” 下面第一条就是江图的评论。 “小鱼,我不过是有事在外住了几天,宿舍里还能有我的位置吗?(可怜)” 第34章 虞听晚回复:“再不回来应该是没有了(微笑)” 再往下,也都是虞听晚和朋友们的互动内容,有一个人夸了桌角新做的小企鹅做得真实又可爱。 “桌角那只小企鹅是 @乔修生教我的,我自己做的(猫猫骄傲.jpg)” 祁闻:…… 他放下了手机,把自己左手腕上沉重的腕表摘了下来,确认了身上没有其他的重物才出了门。 * 虞听晚回完朋友圈的评论,把小企鹅摆在电脑的右边,他看了眼时间,换了衣服和往常一样出门吃晚饭。 走至一条分岔路,他的手腕突然不知道被谁拉住。 嫉妒尽数摧毁着祁闻的理智,当他拉住虞听晚手腕时,那手指连心所传来的疼痛都不能让祁闻清醒。 “唔?” 虞听晚先是讶异的看向自己手腕,拉着他的手背上有一片惨烈的青紫,几乎瞬间他就知道了是谁。 于是虞听晚没有开口问,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走。 直到祁闻将虞听晚拉到了车前,他熟练的抱起虞听晚一起进了车里宽敞的后座。 “……你。” 虞听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锁骨就被祁闻咬了一口还反复摩挲,他再次开口,这回连颈侧也没有逃过。 祁闻哑声道:“宝宝,别说话。” 第41章 祁闻看似强势的话语, 却让虞听晚听出那夹杂着近似于哀求的沙哑尾音。 明明知道这或许又是祁闻卖惨的一环,还是让虞听晚没有办法在此时此刻去拒绝祁闻的话。 只因他极少见到祁闻这样并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的人,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来低三下四的讨好他。 虞听晚被压在车座上, 双腿已经被祁闻用膝盖分开, 在后座的空间内被禁锢住不能去躲避愈发频繁的啃咬。 每每唇齿离开他的肌肤时,都会留下一串微麻的印记。 尽管车窗上有防窥膜, 停放的位置也并非人流量大的地方,可是在车内被亲吻, 依旧让虞听晚产生了极大的羞耻感。 祁闻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颈窝, 灼热得也在摧毁虞听晚的理智。 他的眼神逐渐愈发聚焦,意识也慢慢的陷入混沌, 却又能模模糊糊记得祁闻说过的话, 忍着不去发出声音。 “唔……” 虞听晚下意识想去咬住自己的手背,唇边就已经贴上了不知道什么温热的触感,他急着微张开口死死的咬住,才只有轻微的嘤咛声来得及从唇边溢出。 祁闻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只是这样不肯松开的紧紧的抱住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颈窝。 就像终于抓住了水面上浮木的溺水者, 冒出水面在贪婪的汲取着新鲜的空气。 灼热的呼吸烫着虞听晚颈后那片敏感的肌肤, 他不得不侧过头想略微躲开, 唇瓣在祁闻的手背上蹭过。 手背上青筋爆起,祁闻隐忍的声音随之响起,脑袋埋得更深:“……别激我了,宝宝。” 虞听晚被情绪支配着, 话说出来带着委屈:“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祁闻抬起头,虞听晚看清了祁闻眸中的情绪,有嫉妒、也有欲望、还有隐藏在眼底的一抹脆弱。 “你……”虞听晚无措的张口。 祁闻却止住了虞听晚的话, 带着薄茧的指腹稍微用力蹭过虞听晚的下唇,娇嫩的唇瓣几乎承受不住。 他一刻不离的看着虞听晚,一遍遍的低声说着抱歉,一声声的唤着虞听晚的名字。 “我……或许能忍受着暂时不见你,但我忍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见到有其他人占据你的生活。” 祁闻用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握住虞听晚的手,放至胸前让虞听晚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还能让虞听晚看到手背上方才被咬出来的一排齿痕。 他轻声说:“起码此时此刻,别赶我走。” 虞听晚偏过头,他鬓边的发落下,遮掩住他的眼神:“……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先搅乱他的情绪,再故意卖惨,又故意服软。 “对不起。”祁闻立刻道歉。 可祁闻剧烈的心跳是真实的,每句话也都是真实的,对他……也是真心的。 祁闻抚上虞听晚的脸,轻柔的转过来对视:“宝宝,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 虞听晚这么说着,还是顺着力道转了回来,小声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和其他哥哥也没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祁闻给虞听晚仔细看看他手背上的一排齿痕,反笑道:“你的其他哥哥手上也是这样的吗?” 虞听晚故意不看那处,却恰好终于近距离的看清了祁闻那天被他夹伤的痕迹,消肿后的斑驳青紫更显得惨烈。 他张张口,一时说不出话。 祁闻低头亲亲虞听晚的指尖,没提自己手指连心的痛,却说:“宝宝……是我错了,不该伤没好就来见你,别生我气。” 这回就算祁闻是故意的,此时此刻的虞听晚也没有任何办法,他不可避免的会对这句话心软。 虞听晚咬咬下唇:“你今天,怎么不带你的表了?” “表太沉,容易……”祁闻忽然止住话。 虞听晚补上了祁闻的欲言又止:“带重物,手用力的时候会更痛,是不是?” 祁闻温柔的对着他笑着:“见不到你,比这点伤更能让我痛。” “而你,最知道怎么让我痛。” 祁闻放轻声音:“这一次真的很痛,别不见我了好不好?” 虞听晚的睫毛轻轻颤抖,他无法反驳祁闻的话,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生气只是一方面,虞听晚想看看,祁闻对他的那条底线到底在哪里,又能为他降到什么地步。 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更加深不见底。 “虞听晚,我都明白的。”祁闻一时没有得到回应,再次开口说。 虞听晚没有避开祁闻的视线,反问:“你明白了什么?” 祁闻却只是重复:“我都明白的。” 总是在不停的确认,内心也总是在隐忧,永远也无法真正的放下心来,所以才一直在试探。 虞听晚突然笑了,他侧过头看车窗外的景色,叹道:“祁闻哥哥,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心里隐藏了多年的伤疤,被几张照片就彻彻底底的挖开,也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早晚都会回到一个人的状态。 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包容他,不会有人时时刻刻的纵着他。 现实总是更无情的,就连他与亲人们的相处,也都只是自己偷来的时光。 其实虞听晚这两天的夜晚,有去重新看自己的单恋日记本,上面的一个个曾经让他作为情感寄托的名字,如今在他的回忆里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虞听晚逐渐分不清楚他与祁闻相处的本质,和原来的那些人是否一样,结局又是否会相同? 当祁闻不再是他的单恋对象的身份,他又该怎么与祁闻继续相处? 虞听晚知道,自己总会有一天将日记里祁闻的这一页也翻过去。 因为单恋这件事,对他来说也只是愉悦自己的一种方式。 若虞听晚有一天开始感觉到无趣,那现在这份汹涌的情感也会立刻如潮水般褪去,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那么祁闻,会被他立刻抛在记忆里看不见的角落,也会遗失在终究会枯黄的日记纸张上。 虞听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禁锢住的腰,意识到自己其实是逃不脱的,不单单是指这一方面。 “你迟早会后悔的,祁闻哥哥。” 第42章 尽管如此, 祁闻抱着他的力度却没有丝毫减轻,他斩荆截铁的说:“虞听晚,我从不后悔。” 这并非是一句承诺, 而是祁闻这个人本身的底色。 “而且……” 祁闻吻上虞听晚的唇角, 却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打破那条亲吻的线:“你最清楚,现在的我已经根本无法忍受离开你不是吗?” “只有你知道怎么伤害我, 才能让我痛苦。” 祁闻用指腹沿着虞听晚的唇线轻蹭,说出来话对自己极其残忍:“从始至终都只可能会有我一个人受伤, 所以你不需要去担忧和害怕, 对不对?” “对,我知道……” 虞听晚眨了下眼, 睫毛上沾染上了些许水光, 他想祁闻怎么总能对着他说出这种容易戳中他的情话? 他从来都不需要无意义的表白,也不需要那些一味的甜言蜜语。 因为虞听晚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世界上的爱会不需要交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受到对方的索取。 可是祁闻却在说他们之间的情感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未来也不会对等。 既然虞听晚手里握着的那把刀始终都抵在祁闻的心口上, 那么就不需要去怕,不需要去权衡。 因为这不是情感上的交易, 他随时拥有着把刀尖抵进去结束这一切的权利。 第35章 “哥哥。”虞听晚主动圈住祁闻的脖颈, 往一直都没有松开的怀抱里又钻了钻, 小声的重复了一遍:“哥哥……” “怎么这么会撒娇。” 祁闻被这两声唤的呼吸微重,他托着虞听晚的臀部坐到自己的腿上,一下一下的亲吻着虞听晚的眼角眉梢。 “好几天不能见面,连消息也已读不回, 宝宝真狠心。” 虞听晚眼神飘忽,两个人正面对面坐,他就用腿夹了夹祁闻的腰, 试图搅乱对方的想法。 祁闻的喉结上下划动,他掐住了虞听晚的细腰,微微眯起了眼睛忍耐道:“没有用的,宝宝。” 虞听晚不知道再试一次就会弄垮祁闻的防线,他有些迟疑的凑过去,很轻的啵了一下祁闻的喉结。 “哥哥,这样可以吗?”虞听晚微垂着头,眼睛却向上抬着看向祁闻。 祁闻捏住虞听晚的下巴,一个轻微的红印立刻在白皙的皮肤上显了出来。 “别激我,这是在车上。” 虞听晚松开自己圈住祁闻脖颈的双臂,对着祁闻突然狡黠的一笑:“就是因为是在车上啊。” 只顾煽风点火,却又撒手不管。 祁闻笑了一声:“宝宝,我们总会有独处的时候……” 虞听晚连忙摆着手:“我不跟你去你家了,才不给你欺负我制造机会。” 祁闻慢条斯理的说:“嗯?是不是忘记答应过老爷子什么了?” 虞听晚咳嗽了两声。 虽然自己是说过要经常和祁闻过去陪陪祁老爷子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被祁家人配合着,给他挖了逃不出去的坑。 虞听晚挠挠脸,试图纠正祁闻的话:“你祖父是希望你多去陪陪他,重点不在我身上。” 颈侧被意味明确的咬了一口,祁闻边用齿尖磨着边说:“宝宝,我离不开你,只想在离你近的地方……” 这人总是这样,一边对他做着这么过分的动作,一边又用着这样温柔的语气和他说着情话。 虞听晚气恼的推开祁闻的脑袋,扯开自己的衣领给祁闻看他的锁骨周围,全然没注意到祁闻能够看见其中的春光。 他点了点上面贴得密密麻麻的创口贴:“都要怪你,我不遮盖一下都没办法见人了,难道只能见你吗?” “可以吗?”祁闻反问。 虞听晚扯扯祁闻的头发:“……闭嘴,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他就知道,这种话对祁闻没有任何杀伤力,只会让这人变得变本加厉,更没有办法逃脱。 祁闻配合的闭上嘴,却又掐着虞听晚腰间的手一路向上,被掀开的衣摆钻进了空调的微风,虞听晚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瞪了祁闻一眼:“手好了是吧?” 自家老婆的雷区话题绝对不能再碰,祁闻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一边低声认错一边频频亲着虞听晚的发顶。 直到虞听晚炸起来的发丝逐渐软了下去,祁闻才知道这关算是过去了。 虞听晚回想起祁闻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他故意学着那时候祁闻的模样,冷着一张脸下巴微扬,语调冷淡的说:“虞听晚,是吧?有事找你。” 说罢,虞听晚弯起眉眼,笑着说道:“哥哥,再和我说一遍呗。” 尽管那是祁闻对其他人的正常表情,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对虞听晚摆不出一分一毫的冷脸,更别提还要说那样的话。 祁闻只好磕磕绊绊的念了一遍,见虞听晚已经笑到弯腰伏在他肩头,也只好无奈道亲亲这只小狐狸的后颈。 虞听晚身体轻颤,报复性的咬了下祁闻的喉结,没有抬起头,而是保持着姿势,自信肆意的开口。 “哥哥,没办法啦。”虞听晚稍微更改了祁闻说过的话:“现在的你已经离不开虞小鱼了。” “……是虞听晚。” 祁闻看穿了虞听晚的文字陷阱,他掐掐虞听晚的后颈:“我从来没有叫过你小鱼,别拿其他男人用的称呼来搪塞我,好不好?” 被发现了,怎么这么敏锐? 虞听晚试图掰正一点:“也不单单是男人才叫我小鱼呀,你不能分这么清。” “原来不止男人。”祁闻挑挑眉:“宝宝,那岂不是更过分了吗?” 虞听晚:? 虞听晚感受到自己箍住自己的腰间的手似乎力道大了点。 “哥哥,好哥哥。”他动了动身体,轻声撒着娇:“……你都有那么多对我的称呼了,还吃别人的醋做什么。” 虞听晚话锋一转:“我还都没和你算,你打破约定提前来找我的事情呢。” 车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一只手敲了敲贴了防窥膜的车窗。 “祁闻,你在车里面吗?” 虞听晚微惊,是江图的声音。 江图还在说:“你那天说的东西我拿回来了,我刚停下车就看到你的车了……怎么没声音,难道不在里面?” “不在这里,难道又去我们宿舍偷走小鱼了?” 第43章 见祁闻眉头一挑, 虞听晚连忙用手捂住祁闻的嘴,试图从祁闻的怀抱中挣脱出去。 可是祁闻虽然安静的不准备出声了,但环着他腰间的手臂任他如何挣扎, 都一动不动。 虞听晚知道江图在车窗外看不见车内的情形, 他在车内却能清晰的看见江图离他的距离是那么近。 近到视线扫过来时,总给虞听晚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放开我!”虞听晚用气声说。 祁闻抬起下巴, 眼神始终注视着虞听晚,喉结微微滚动, 手在虞听晚后腰来回摩挲着。 尽管祁闻没有说话, 但虞听晚一瞬间就明白了祁闻的意思。 他心里骂着面前这个趁火打劫的混蛋,却也只能先放开捂住祁闻的嘴, 转而搂上祁闻的脖颈。 “……说到做到。” 虞听晚指着祁闻小声说, 在看到祁闻应下来后气恼的戳了戳祁闻的胸膛。 他没有迟疑太久,微微抬起臀部后身体前倾,唇瓣在祁闻的喉结上轻轻碰了下,很快又带着点报复性的咬下去, 立刻留下了明显的齿痕。 虞听晚的身体迅速退开,用眼神示意祁闻快点放开他。 “不够……” 祁闻轻声念着, 揽着虞听晚的腰把他又揽了过来, 细碎的吻从额角、眉梢、眼尾, 一路到了唇边不再继续。 虞听晚眸中水光朦胧,瘫软着伏在祁闻肩头,他想开口指责祁闻的无耻行径,却在溢出声音后及时止住。 过分、无耻、不要脸。 他的眼中明明白白就是这些字眼, 看得祁闻没忍住向上扯了扯唇角。 祁闻故意说:“明明现在,是宝宝不肯放开我。” 虞听晚脸上不由得染上两团红晕,他急着要从祁闻肩头上起来, 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刚直起来就瘫了下去,反而贴得更紧。 江图在外面碎碎念:“等着也是等着,给小鱼打个电话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乔修生在一起?” 这句话里,乔修生的名字像是什么关键词一样,虞听晚能明显感觉到祁闻的情绪有些波动。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大概率不会被祁闻放开了,一想到手机马上就要响起来,虞听晚就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摆烂。 没想到祁闻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单臂把他抱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动作轻柔的把他被汗浸湿的鬓发拨到另一边。 虞听晚看了眼祁闻,先从包里拿出正好响起来的手机。 江图也听到了车内的铃声,他敲了敲车窗,对着话筒:“小鱼,你在车里?” “我在祁……学长车里睡了一会。” 虞听晚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差一点把“祁闻哥哥”这样的称呼脱口而出。 江图自然能听出虞听晚声音的不对劲,他也不急着问别的,也不问祁闻在不在,反而靠在车门上和虞听晚聊起来。 “我这几天不在宿舍,你就这么让乔修生把我的位置占去了?” 虞听晚有点心虚:“怎么会呀江哥,没有这回事。” “那他给你买的早餐吃了吗?” “吃了……” “比我买的怎么样?” 虞听晚轻咳一声:“这哪有比较嘛。” 手突然被拉过去,原来是身侧的祁闻执起他的手轻轻摩挲,让虞听晚的注意力稍微分给了他一点。 虞听晚明白,让祁闻在旁边听一个男人跟他打电话,说的还是和另一个男人的争风吃醋很奇怪。 他看向祁闻,捂住话筒用嘴型说:“哥哥。” 果然,祁闻松开了虞听晚。 在祁闻的心里,一直在衡量虞听晚身边其他男人在虞听晚心中的份量,而现在车外的江图,优先级无疑很高。 他不想操之过急。 江图听了虞听晚的话,解读道:“哦,那就是比我的要好?” 虞听晚又咳了两声,这其实也不能这么算,毕竟乔修生是去偷看了江图的方案才优化的。 第36章 他下意识撒娇打断:“江哥——” 江图每次最怕虞听晚用这种语气唤他,立刻投降:“不说他了,小鱼,那……祁闻给你送过早餐吗?” 虞听晚“啊”了一声:“应该做过几次吧。” 印象里是醉酒一次、住在江家一次,还有两次去祁家也都做了早餐,不过最后一次他没吃就走了。 “……几次?” 江图捕捉到了关键,尽管不知道是在哪里,不过看来祁闻和虞听晚在外面有几次在一起过夜。 他没追问,提起另一件事情。 “你二哥跟我打了电话,说你还没定下来假期回哪里,我听着是想让我劝你回你二爹家里的意思。” 江图也是刚知道,原来虞听晚的二哥,就是他打比赛的时候认识的朋友,这几天还顺路去拜访了虞听晚二哥家里。 知道江图和虞听晚的关系亲密后,他二哥带着江图,就近去了趟虞听晚的大爹家中拜访。 提到家人,虞听晚很明显放松很多,语气也柔和下来。 “我也想回去看看雯雯妈的,只是很久没回大爹那里了,想去看看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想到江则给他看的照片,虞听晚对大爹和婷婷妈愈发想念,大哥现在在国外工作回不来,他们肯定也是希望有孩子陪伴的。 “放假就走吗?” 江图的语气很有松弛感,因为他知道不会被拒绝:“我这次也和你一起回去,定下时间记得告诉我,我提前买些东西过去。” 虞听晚直接应下。 他笑道:“你去过一趟,让婷婷妈昨晚还跟我说,那个一直嘿嘿笑的娃什么时候再来,她都没有意思了。” 江图也笑:“那这次先不告诉阿姨,我们……” …… 见虞听晚越聊越高兴,祁闻也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不得不说,从以朋友的身份一直在一起,到类似家人的高度,江图和虞听晚还是太过熟悉彼此。 他们总会有说不完的话题,而且现在聊的还是占据虞听晚心中最重要一块的家人。 所以尽管他们隔着一道车门打电话,也还是不知疲倦的在聊。 祁闻知道,江图虽然有故意的成分在,但其实江图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他只是当作不知道祁闻在,把他平时和虞听晚独自相处时的状态,正常的表现出来而已。 祁闻要做的,并不是一味的在旁边吃醋,而是在他们的对话里提炼出有关于虞听晚的关键信息。 并不是靠先来后到就有用的,这一部分的空白他会尽快弥补上,就能追上缺失的距离。 怕祁闻突然像刚才一样做什么,虞听晚还是分了一点注意力在祁闻那里的,反常的发现祁闻难得什么都没做。 江图突然说:“祁闻要的东西在我这里,小鱼,你开下门我放他车里吧。” 第44章 虞听晚心中一凛。 他迟疑道:“要不我问问学长在哪里?” 祁闻听到这话, 意味深长的看向虞听晚,将虞听晚的手引向他的心口,能清晰的听到他心脏的跳动。 无疑是在向虞听晚表达自己的失落, 明明他在这里却不能说出口。 虞听晚用膝盖蹭了蹭祁闻的大腿侧面, 很敷衍的给了一点甜头。 “那先下车?” 江图并不准备真的打破这件事,他给虞听晚听了听东西晃动的声音:“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本来想回宿舍给你的。” 虞听晚不好拒绝:“……那我下去。” 他突然记得祁闻也是嗜甜的,之前还会在热天排长队去买喜欢的甜点, 只不过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这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祁闻承认虞听晚也很甜,而他现在……依旧在嗜甜。 祁闻并不阻拦, 还主动把自己遮掩住, 避免开车门的时候会被江图看见。 虞听晚觉得祁闻的行为很反常,总觉得又在憋着什么坏事,等着之后变本加厉的讨回来。 他眨着眼睛,用气声说:“……你是不是有诈?” 祁闻被虞听晚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到, 他指了指自己喉结上的齿痕,意思是这个样子不适合让江图看到。 尽管他知道这样的炫耀, 对于情敌来说是最有力的一击, 但是并不能保证虞听晚能承担后续带来的连锁反应。 他低笑着:“回来记得补偿我, 宝宝。” 虞听晚:…… 怎么回事,说得像是他要出去和别的男人偷情一样? 首先他虞小鱼和祁闻还不是那种确定的关系,其次他虞小鱼断不可能是去做这种事情。 只是祁闻难得这样不争不抢,倒是让虞听晚没有理由去拒绝祁闻。 他答应了祁闻, 没有时间去思考今天祁闻到底已经得了多少。 …… 江图没有往车内看,他并不想把本可以拥有的二人世界变成不那么好看的局面。 更何况因为江家的事情,其实他对祁闻也有那么几分愧疚, 虽然事情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但是他毕竟也姓江。 所以这一次,江图回了趟祖宅给祁闻取来了对方想要的东西。 虞听晚习惯性的去挽江图的手臂,嘴里被江图塞了一小块糕点。 喷香绵密,他不自觉的眯起眼睛。 “我看到上新就给你买来了,看来还不错?”江图用纸巾给虞听晚擦了擦嘴角。 虞听晚点点头,口袋里立刻被江图塞了一张已经充值好的店内卡。 “想吃就预订完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这种事情江图做过很多次,虞听晚已经习惯了,他很乖巧的应下来,又唤了一声江哥后一言不发。 江图太了解虞听晚此刻是在卖乖,毕竟他才走了几天就被乔修生鸠占鹊巢,很难不是因为虞听晚有在其中不曾否认过乔修生的作用。 至于为什么,江图看了一眼旁边的车。 尽管隔着看不清车内的防窥膜,江图依旧能透过这扇窗感受到了祁闻与他对上的视线。 江图揉揉虞听晚的发顶,语气略微失落:“小鱼——以后都不要我给你买早餐了吗?” 虞听晚自然不认为,乔修生能比在他心中类似家人定位的江图重要。 他立刻回应:“我会和他说清的。” 尽管虞听晚觉得,说清后乔修生多半会转为以前的尾随跟踪,在发现有一点机会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为了防止露馅,江图先带着虞听晚远离了车,才让虞听晚给祁闻打电话问问现在在哪里。 “……学长,你现在在哪里?” “在一食堂对面的超市。” 祁闻也默契的没有戳穿,他和江图其实在本质上也都是不想让虞听晚不舒服,所以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虞听晚看了眼江图:“江哥说,他有东西要给你的。” 祁闻说:“我在这里等他。” 电话挂断,虞听晚和江图转述了一下,让江图去超市找祁闻。 “我先顺路送你回宿舍?”江图问。 虞听晚还欠着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一次补偿,他不明显的撇撇嘴:“……我还有点事情,晚点回去。” 江图心里一直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他看了眼别的方向,把虞听晚拉到角落里低声说:“小鱼,我有件事想问你。” 虞听晚被江图弄得有点紧张,他乖巧的站直了身体:“你问吧,江哥。” “你……还在喜欢祁闻是吗?” 江图自从认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再去看虞听晚就和以前的感觉不相同了,从前不会去注意的细节现在都会一一去挖掘。 比如俱乐部那天虞听晚和祁闻相处的状态,到后来在便利店时虞听晚跟着祁闻离开,还有在江家时虞听晚醉酒后也被祁闻带走。 似乎在这一件件事情叠加起来后,江图总觉得虞听晚对祁闻逐渐和以前不同了。 虞听晚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他其实不知道江图指的喜欢究竟是什么。 如果要虞听晚自己来定义,那么在他过往的人生里已经喜欢过很多人了,于是在回忆了当前阶段后,他想祁闻并没有让他觉得无趣过。 虞听晚歪歪头:“这么说也可以。” 和从前相反的是,虞听晚再也不用和江图或者樊仕去小花园偷偷看祁闻,而是祁闻需要想尽一切办法才能靠近虞听晚身边,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就像是所谓的需要补偿,也是前期的行为铺垫好了,才正好踩在了不会让虞听晚反感的线上面。 虞听晚始终在这段关系中保持着不变的自由,这才是他没有拒绝祁闻的原因。 江图品了品虞听晚这句话的意思,并没有很明显的倾向,他笑着说:“晚上记得门禁前回来,或者我翻出去捞你也可以。” 等江图拿着东西离开了这里,虞听晚似乎听到了有不明显的其他人的脚步声还在周围。 “……乔修生。”虞听晚试探道。 第37章 脚步声立刻消失了,似乎是在迟疑,最后还是重新出现,乔修生从虞听晚背后的房车那里走出来,低着头老老实实等着被训。 虞听晚心里想着,祁闻应该还先在车里等他吧,或许不会这么快就走出来去超市找江图,所以大概不会碰上。 正这么想着,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就从不远处传过来。 虞听晚:…… 第45章 乔修生好似没有听到脚步声, 快速的扫了一眼虞听晚的脸色,随即垂下头:“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和你朋友,抱歉。” 他只把注意力放在虞听晚身上, 并不是很在乎距离越来越近的其他人。 虞听晚正想开口, 就听见来者的脚步声刻意重了一些,踩碎了乔修生营造出来的二人氛围。 乔修生的眸中闪过一分暗色, 指腹在自己手心轻微滑动,再放到鼻前, 焦躁感被自己身上和虞听晚相同的香气冲淡。 来者果然是祁闻, 祁闻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野内,目光先是落在虞听晚身上, 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切, 好像他们之间有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 他执起虞听晚的手:“你走了很久,我很担心你……宝宝。” 最后两个字语气很轻,只有他们二人之间能听见。 虞听晚才不接祁闻的戏,他没有抽回手, 但将目光投向乔修生,介绍道:“学长, 这是我同班同学乔修生。” 祁闻好似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 他平静的把视线转向乔修生。 “那我……” 乔修生顿了顿, 看向虞听晚像是在征求意见,表现出来他平时也是对虞听晚言听计从:“是不是也该叫一声学长?” 祁闻本来就比他们大上一届,虞听晚其实觉得并无不妥,只是他的手心被祁闻捏了捏, 意思很明显。 虞听晚觉得祁闻这醋吃的没有道理,平时唤祁闻为学长的大一生也不在少数,哪有规定这个时候学长就变成专属词的? 只是在这种场合下, 乔修生如果对祁闻喊出学长,倒像是乔修生和虞听晚是站在一起的,而祁闻才是是外来的人。 很低劣的手段,祁闻想。 祁闻甚至没有回应乔修生刻意的挑衅,仿佛乔修生说的那句话不存在,反而是微微上前将虞听晚半护在身后。 “跟踪你?”祁闻侧过头,当着乔修生的面语调温柔的叮嘱:“这样的人不要接触才是最好的,明白吗?”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乔修生眼睛微眯,走近了一步:“而且,难道你敢说你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乔修生没有真的去叫祁闻学长这种词,能恶心到对方是真的,但是还会恶心到自己也是真的。 虞听晚还是第一次见乔修生也有这种激烈的情绪,他被祁闻挡住了视线,所以冒出个小脑袋左瞅瞅右看看。 虽然话题都是他,但其实祁闻和乔修生的战火都没有波及到他,他选择先在最佳观景位看一看。 “我有没有不重要。” 祁闻依旧轻柔的摩挲着虞听晚的手,并不受乔修生的影响,语气平淡:“我没做,而你做了。” 这看似习惯性的动作,实际上也是在对乔修生宣告一种信息,这样被虞听晚允许的互动是乔修生没有得到的。 乔修生对常事还是缺了一根筋,他没有理解到祁闻表达的含义,他只知道他想靠近、想触碰的人现在被染上了其他人身上的味道。 要是虞听晚身边只能接触到他就好了,要是虞听晚的眼睛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就好了,要是…… 他盯着虞听晚被祁闻触摸的那只手想着,视线却控制不住逐渐移到了上方与虞听晚对视上。 在看到虞听晚的一瞬间,乔修生心中的那些阴暗的、不可见人的想法,都被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乔修生不想这双眸再次看向自己时,除了死气沉沉,就只有愤怒与痛苦。 那些事情如果做了,他还能看见这双灵动的眸吗? 乔修生心中的戾气压制了下去,不去顺着祁闻的话走,而且好似一时间并未明白祁闻说的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上面的雕纹精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跟踪的,想到你可能会喜欢,就想着送过来。” 乔修生的眼神黏在虞听晚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病态的期待。 虞听晚确实挪不开眼,他对这些手工制品都很感兴趣,因为乔修生和他有点距离,就松开了祁闻的手,上前接过来看着。 祁闻没有阻止,也在暗中观察乔修生送的东西。 一味的只知道与情敌作对,而忽略了心爱的人的感受,并不是祁闻的作风。 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与其为了无意义的争斗让虞听晚心里不快,不如从中学习,进一步了解虞听晚的喜好。 “……外面的雕纹也是你做的?”虞听晚眼眸微微发亮。 乔修生用专业术语给虞听晚大概讲了一下过程,就示意虞听晚打开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虞听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很特殊的项链,并不是说价钱上有多么昂贵。 银链上坠着一对猫猫狗狗的木雕,和虞听晚做的毛毡有八分相似,猫猫狗狗的脸紧贴在一起,贴的部分还微微鼓起,显得非常可爱。 乔修生知道自己的竞争力,哪怕父母住院的费用填好窟窿后,他仍有数不尽的奖金,但在财力上肯定比不上这些本地大家族的继承人。 所以他更想去送能让虞听晚喜欢,或者只是让虞听晚开心也可以。 更何况…… 看见自己一手做的东西如今出现在虞听晚的手心被细细的看着,乔修生就会产生一种隐秘的快感。 他亲手做的东西,沾染上了虞听晚的香气。 虞听晚自然很喜欢,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三爹经常会给他做的手工小玩意,倒不是东西说用钱买不到,但是心意是无价的。 他抿起笑:“……我很喜欢。” 虞听晚没有袋子可以装起来,拿着回去不会很方便,他转过身语气自然的对祁闻说:“学长,一会要送我回去。” 这里的地下空间还是有些阴冷,祁闻把带出来的外套披在虞听晚身上,问道:“现在回?” 祁闻很喜欢虞听晚不去询问自己,而是理所当然的知道自己会答应他的所有要求,无一例外。 虞听晚转过身,走上前靠近了乔修生:“谢谢你的礼物……还有,明天也可以等我一起上课,不用偷偷跟踪我。” 至于江图那边怎么说,虞听晚心里的小人摇着旗子喊着口号:没问题的!他的端水能力绝对不会退步! 朋友之间嘛,总要这样的。 说完朋友的事情,身后那位不那么和朋友关系搭边的祁闻开了口:“我们要回去了,你可以走了。” 他挑了下眉:“车总没办法跟踪吧。” 乔修生也知道现在不是时机,总归得到了能和虞听晚明天相处的机会,他像往常一下捏捏虞听晚的手腕告别。 待乔修生走后,虞听晚向祁闻的方向瞥了一眼:“哥哥,好大的威风啊……” 第46章 祁闻把外套给虞听晚拢一拢, 眸中晦暗难明:“……比不过我们虞老师。” 只是站在那里,用三言两语就把两个人都挑的心神不宁。 虞听晚不语,只含笑看着祁闻。 祁闻带着虞听晚往车那边走:“先送你回去, 我再去见江图。” 虞听晚摆弄着祁闻的衣角, 抬眼问:“是什么东西,我可以知道吗?” “在我这里没有你不能知道的事情。” 祁闻把虞听晚不安分的手捉过来牵着, 语气变沉:“江家的一些早年秘闻。” 是唯一能撬动江则地位的把柄,江图这次其实费了不少力气, 为了虞听晚不受牵连, 两个人放下了私人情绪,相互配合着拿到的。 大抵是与祁闻母亲当年的事情有关, 对于旁人的伤疤, 虞听晚一向不会再追问。 虞听晚转了话题:“你出来找我,是不是担心我偷偷跑掉?” 毕竟补偿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妙。 祁闻停下脚步,俯身在虞听晚唇边落下黏糊暧昧的吻, 声音含糊:“……没担心这件事。” 虞听晚被祁闻亲得头脑发昏,他迷迷糊糊的想, 面前这人表现出来的可不像是没担心的样子。 他渐渐直不起身子, 刚一瘫靠在祁闻身上, 就被祁闻用公主抱把他抱起来往车里走。 虞听晚坐在副驾驶,偏着头看外面不断从眼前闪过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祁闻在驾驶位上专心开车, 等红灯时就把视线转到了虞听晚那里。 这时忽得下起了大雨,雨滴在车窗上滑落,虞听晚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祁闻想, 虞听晚似乎总是笑着的,不是眼底在笑就是嘴角会抿着一抹笑,让人不自觉的亲近、想靠近。 可现在的虞听晚神色淡淡,就连眸中也没有什么色彩,这让祁闻忽然觉得尽管现在他们之间离得很近,他却并没有靠近虞听晚。 第38章 虞听晚感受到祁闻的视线转回头,方才祁闻在虞听晚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尽数散去。 “哥哥,别光顾着看我。”虞听晚戳戳祁闻的手臂,笑着说:“哎,绿灯啦!” 虞听晚看了眼后视镜:“还好还好,我们的车后面没车。” 等祁闻的车再次起步,虞听晚支着脑袋看着祁闻的侧脸,脑袋里在这一瞬间回忆起了很多很多。 他突然想到,原来是真的算不清的。 一开始他想着和祁闻算清,结果这样的想法根本没有办法实现,反而在两个人一次次的来往中,如同丝网一般纠缠在了一起拆不开。 怎么看都算不清,也还不清了。 …… 到了宿舍楼下,祁闻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车门的安全锁。 他侧过,身一边给虞听晚解安全带,一边离虞听晚很近,说道:“家里的地毯已经铺好了,也准备了几套新的睡衣。” 虞听晚显得有些慵懒,只定定的看着祁闻。 祁闻的视线扫过虞听晚脸上的每一处,低声说道:“负责全程接送,也负责吃穿住,想做什么都可以……宝宝,愿意来住吗?” “可是,铺了地毯我也不想走……” 虞听晚抿起笑,声音中毫不掩饰其中的骄纵:“哥哥,在家里也负责接送吗?” “想被抱着还是背着?”祁闻眼底尽是笑意,他很厚脸皮的说道:“宝宝这样,确定不是让我占了便宜吗?” 虞听晚撇撇嘴:“……给你家里的金库都薅走,看谁占谁便宜。” “可以。”祁闻轻笑道:“不过那是算共同财产还是算上交工资?” 虞听晚有点羞恼,不再和他辩了,他推推祁闻的胸膛:“开门,不和你聊这些了,我要回去了。” “下次愿意来吗?”祁闻开了安全锁。 虞听晚开门下车,走出半步停下来往后仰头,露出半张脸明媚又动人的笑着,对祁闻挥了挥手:“那要看我心情啦,走了。” * 不知道为什么江图直到快门禁才回来,而且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虞听晚还没有睡,他听到声音从床上冒出脑袋,看向江图放小声音说:“江哥,发生什么了?” “没事……” 江图对着虞听晚笑了笑,只是笑起来和平时的状态相差很大,他把之前给虞听晚买的糕点放在虞听晚的桌子上。 他低声说:“抱歉,有事回来晚了,可能要放到明天吃了。” 虞听晚摇头表示没关系,他还是更在意江图的状态,只是冉承黎和樊仕第二天有早课,都已经睡了,所以不方便再问下去。 想着明早睡醒再问江图,却没有想到等虞听晚再次睁开眼,宿舍只有他自己,江图已经不在寝室里了。 他先给江图发了几条消息,发现乔修生已经到了楼下,就叫乔修生上来等他。 虞听晚打开抽屉,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把之前被他藏进深处的表盒拿了出来。 他打开,里面放的是祁闻说是抵押,实则就是送给他的腕表,祁闻那里还有和这块同样式但更宽大的另一块。 放在面前沉默的看了一会,虞听晚把腕表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虞听晚惊了一下,忘记了要关上抽屉,就走过去把乔修生放了进来。 “早餐,或者算午餐?”乔修生把他给虞听晚买的饭菜,伸长手臂往前一递。 “……稍等我一下。” 虞听晚接了过来,想到自己还没去洗漱,就随手指了下,让乔修生坐在他的座椅上等他。 乔修生坐下来,视线落在被打开的抽屉里,里面有他上回见到过的笔记本,能看到一点点熟悉的花纹边缘。 他听着洗手间的水声,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膝盖。 …… 虞听晚擦着手,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表才想起来:“我刚刚是不是没关抽屉,你帮我关上了?” 乔修生点点头,问了下虞听晚要不要现在吃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就率先给虞听晚打开了包装盒,拆开了要用的筷子。 等虞听晚坐下来,就已经可以直接动筷子去吃了,乔修生就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吃完饭一起走。 只是看向虞听晚的双眸,多了几分了然的笃定。 第47章 虞听晚心里惦记着江图的事情, 路上没怎么注意到乔修生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他反复的看自己和江图的消息框,之前发的消息一直都没有得到回复。 乔修生本就话很少,再加上虞听晚今天心不在焉, 一路去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等到中午, 乔修生去档口给虞听晚打菜,坐着等待的虞听晚才收到江图的回复。 [江图:别担心。] [江图:最近一段时间, 我应该不在学校了,今年的假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虞听晚想追问一句, 就看江图又发了一句。 [江图:我可能会没时间和你联系, 如果有要紧事的话……] 这句话发过来很久之后,虞听晚才收到江图的下一句话。 [江图:找祁闻吧。] [江图:别担心我, 小鱼。] 虞听晚感到一阵无力感, 他很明显能感受到江图是瞒着了什么事情,而且可能和他有点关系。 江图所在的圈子一向很干净,虞听晚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来自江家。 大概率是江家出事了, 甚至虞听晚听江图发这几句话的语气,更像是江图去做了什么, 而不是意外。 [小虞不是小鱼:江哥, 你知道我会一直担心的。] [小虞不是小鱼:所以, 早些回来。] 虞听晚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江图的选择,他不会去掺合江图的私事,只是还是会以家人的身份关心他的安全。 他点开江则的聊天框, 静静的看了一会就退了出去。 虞听晚抬起头,是乔修生拿着份量不小的餐盘走了过来。 “……都是给我的?”虞听晚讶然。 乔修生把餐盘放在虞听晚的面前,看起来心情似乎有点愉悦:“我记得, 这些都是你平时吃的。” 得,看来又是“实地调研”过的。 虞听晚笑了笑,已经习惯乔修生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暗中观察,也不奇怪。 等虞听晚回到宿舍,才发现江图的床位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 冉承黎也在宿舍,他脸色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虞听晚觉得自己的预想多半是成了真,他问道:“冉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冉承黎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他沉默片刻,知道瞒不过虞听晚,他开口道:“……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江家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事情发生后,江则就已经私下里出了国,江氏被单方面转交给了江图,目前应该是江图在辗转各地,尽量挽回损失。” 虞听晚默了默:“好,我知道了。” 虽然虞听晚不明白江图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既然这是江图想要的结果,那就一定是有江图的道理的。 他感到有点闷,走出宿舍,在走廊里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手不自觉摸上左手腕上戴的表。 等自己发现自己的动作时,虞听晚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一刻忽然很想见到祁闻。 也许真的是他下意识的依赖成了习惯,总觉得那个人好像无所不能到他的所有情绪都能被解决。 似乎只要虞听晚开口,就会从祁闻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以前的虞听晚在遇到任何事情,想的都是自己去面对,因为他清楚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帮助,任何事都需要自己解决。 就连旁人的事情、旁人的情绪,虞听晚也会不自觉的去帮忙解决、帮忙消化,也许是从小的讨好成了习惯,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是这样了。 可是现在,可能从今天虞听晚选择戴这块表出门时就已经明白,他已经被祁闻养得学会了去信任和依赖别人。 温水煮小鱼,现在的小鱼再也没有办法回到以前冰冷的海域生活了。 …… 虞听晚抿紧唇,想给祁闻发消息,问问祁闻现在在哪里,能不能来这里接他。 宿舍里很冷清,他不想回去呆着。 只是虞听晚没想到还没等他给祁闻发消息,就收到了来自祁闻发过来的很多张图片。 在点开前,虞听晚心里就再清楚不过,除了他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单恋记录笔记,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 不止是记录了祁闻的那一面纸张,还有虞听晚以前亲手写下的,许许多多他现在自己都记不清的人。 [祁闻哥哥:我在宿舍楼下,和我见一面,好不好?] 虞听晚从走廊的窗户往下望,那辆祁闻的车就停靠在外面,熟悉的高大身影就立在车门旁在等着他。 第39章 [小虞不是小鱼:学长,先说好,你要是凶我,我会哭的。]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祁闻说过的话那样,又重新说了一遍。 [祁闻哥哥:不凶你,想见你。] [祁闻哥哥:很想见你。] 虞听晚的内心很平静,他还分出点心思在想,祁闻还能记得他们最开始的聊天记录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本来说话惜字如金的这人,说话越来越喜欢这样直白的说情话了呢? …… 他上了祁闻的车,祁闻一如往常给他开车门、系安全带,先问过他和乔修生吃没吃午饭,才开车往校外开。 虞听晚认得这条路,是去祁闻的私人别墅。 记忆里祁闻应该不怎么回这里,但是这次虞听晚来,里面的样子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之前祁闻说过的地毯果然已经铺满了客厅地面,一路延伸到了二楼的各个卧房,地毯上少有灰尘,一看就是有安排人日日都在清理。 虞听晚脱下鞋,发觉鞋柜里还多了一双和祁闻那双颜色搭配的拖鞋。 祁闻主动低下身,把那双拖鞋放到虞听晚的脚边,蹲下去握住虞听晚的脚腕,想给他穿上。 地毯是防止虞听晚偷偷的光脚走来走去,愿意穿的时候,还是想让他能穿上拖鞋的。 虞听晚没反抗,只是等祁闻给他穿上了,他又直接伸腿把拖鞋都踢掉了。 他圈住祁闻的脖颈整个人伏了上去,声音带了点委屈:“哥哥,你说好的负责抱我走的,说话不算话……” 祁闻顺势用手臂托起虞听晚的大腿,把虞听晚直直的抱了起来,轻笑道:“也不知道谁说怕我凶他,还以为不肯让抱。” “……我可没说。”虞听晚眼神移开。 上一次的祁闻还用了没有多余客房的理由,这回是直接把自投罗网的小鱼一路抱回了自己的卧室。 虞听晚被祁闻压倒在了床褥上,圈着祁闻脖颈的手臂却没有移开,眼睛被光映着像是在发亮,他直直的看着祁闻。 “哥哥,现在是要盘问小鱼了吗?”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祁闻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都能碰到虞听晚的耳边。 祁闻默了默,他并不想看虞听晚故作不在意的姿态。 此时此刻,祁闻只能看见浑身满是伤疤的小鱼,主动把自己的伤疤给外面的人类看,乖乖的等待着伤口被撕开或者搅烂。 就算这样,小鱼也只会笑着说别凶他,他会哭,然后任由眼泪落在水里混为一体,根本看不出来。 祁闻无法忍受看到虞听晚这样看着他,每多一刻,他的心脏就被撕扯着,疼痛到难以呼吸。 “……不盘问你。” 他低下头,用满腔的温柔缱绻吻住了身下柔软的唇瓣,没有任何的欲望,只有不忍的怜惜与道不明的情愫。 虞听晚下意识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官的感受变得无比清晰。 他能感觉到唇瓣传来的炽热,鼻尖萦绕着的松木香,还有祁闻边吻他边落在他耳边的呢喃:“……爱你,哥哥很爱很爱你。” 心脏停跳了一刻,虞听晚一时不知道是从唇瓣不断蔓延的酥麻,还是他说不清的情绪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处。 是爱,是不容置疑的爱。 他开始微微颤抖,哪怕双眼紧闭也从眼角溢出点点水光。 当身体紧贴时彼此的情绪都从肌肤交融着,当唇瓣紧贴时不掺虚假的话语都从呼吸传递着。 虞听晚想,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一刻这样,他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祁闻是爱他的,不求回报的爱着他的。 这样的爱,他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所以当二人的唇瓣不舍的分开时,虞听晚险些就要不受控制的作出回应。 可是祁闻这时轻轻的吻了下虞听晚,止住了虞听晚要说出来的话。 “……先不要说。” 祁闻是知道的。 知道自己此刻止住的,是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够得到的话语,也知道如果错过了这一刻,最坏的结果是可能他的往后余生再也没有得到这句话的机会。 “听我说,我不想要你感到一丝一毫的勉强。” 祁闻吻去虞听晚仍在不断滑落的泪珠,几乎是鼻尖和唇瓣都在反复蹭着虞听晚的脸颊,他低声道:“虞听晚,你还没有学会爱自己,不要把自己的爱许诺出去。” 每听祁闻说出一个字,虞听晚都想睁开他的眼睛,想在这一刻知道祁闻望着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该有多痛。 可是他睁不开眼,眼前只能看到模糊的景象,看到祁闻紧抱着他不停的亲吻他说着爱他,却看不清祁闻的神情。 只有祁闻自己知道,当他收到那几张匿名发来的照片时,从心底生根发芽蔓延开来的心疼。 他能看到虞听晚被腐蚀殆尽的心,外表看着是完好无损的模样,可内里早已彻底掏空,外界轻轻一敲就会破碎。 虞听晚不停的从已经所剩无几的心中,掏出一点点残留的爱意,寄托在那本子上的一个个名字上。 祁闻想,不该这样的。 他爱着的、护着的人,应该用这份爱意去爱自身,汲取养分来让自身变得越来越茁壮,开出更为美丽的花。 而不是获得空洞亦散的愉悦感,最后只是昙花一现。 “我的承诺在你这里永远可以兑现。”祁闻抚摸着虞听晚的脸颊:“别担心,你可以慢慢去学怎么爱自己,只是不要现在就把爱许诺出去。” “……宝宝,我怕你会感到后悔,也更怕你会重蹈覆辙。” “……我、我不知道。” 虞听晚摇着头,无助的攥住祁闻的衣领,像在攥住从吞人的深海中托起他的浮木:“哥哥,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祁闻的脖颈都被虞听晚手腕上戴着的表压出印记,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只温柔的与虞听晚询问着:“告诉我发生过什么,可以吗?” “可以吗……?” 虞听晚缓缓的睁开眼,他想到祁闻似乎总是这样询问着他,而自己此刻也很难不回答对方说:“……可以。” 第48章 祁闻早就做过预想的。 他不会私下去查虞听晚的曾经, 所以在虞听晚愿意亲口告诉他之前,他从蛛丝马迹中一次次给自己降低了心理预期。 可是即便如此,当听到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 被虞听晚简单的三言两语说出时, 祁闻的整颗心脏都被搅在一起。 揉碎、搅烂。 这些话说出口,并没有虞听晚想象中那么难。 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才知道, 原来自从上次江则给他看过照片后,他的心里一直有意的在逃避这些事。 虞听晚的语气很平静, 讲的时候似乎只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 似乎就像是给祁闻讲述看过的电影内容。 但是祁闻做不到这份平静。 他抱着虞听晚的手臂上青筋绷起,却又小心的没有让虞听晚察觉到, 不想让他的情绪加剧虞听晚的痛苦。 祁闻贴在虞听晚的耳边, 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的话语。 好像这样做就能让祁闻在十多年前站在小小的虞听晚面前,为他分担着伤痛。 “哥哥,祁闻哥哥。” 虞听晚抬起手迟疑了片刻,还是缓缓的回抱一下祁闻, 眼角的泪已经散去,他笑着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一直都没有。” 尽管虞听晚不清楚祁家发生过的事情, 但他知道那时同样小小的祁闻, 也该是在经历着属于自己的痛苦。 虞听晚想,难道祁闻就学会如何爱自己了吗? 没有,直到现在也没有。 实际上祁闻早就封锁了爱这种情绪,而现在的祁闻学会的是爱他。 …… 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往二人的身上投下来一抹月光,被月光偏爱的两个人依旧在床褥上紧紧相拥。 祁闻轻咬着虞听晚的耳垂:“宝宝,现在的你能确定吗?” 虞听晚静了一会:“……我不能确定。” 他抬手扯着祁闻的头发, 把埋在他肩上不肯起来的男人扯了起来,咬了咬下唇问道:“哥哥,会觉得后悔吗?” 如果之前祁闻没有打断虞听晚的话,说不定现在想要的就已经得到了。 祁闻却摇头,侧过头吻吻虞听晚的手心:“不后悔。” 他不会在虞听晚没有看清自身前,就去说出对他许诺的话语,比起自己的感受,他更想把虞听晚从混沌中拉起。 闻言,虞听晚的睫毛颤了颤,他难得主动的凑上前,不轻不重的在祁闻的喉结处用牙齿磨着。 “我需要确认,哥哥……你必须等我。” 如果虞听晚这辈子都没有确认自己的感情,那么祁闻就等同于从此一无所有。 虞听晚用最容易软下心的语气,说着自认为恶狠狠威胁的话语:“……你要是不愿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第40章 “我是说真的,到那天你说再多的好话都不会有用了。” 祁闻知道,虞听晚说到做到。 他小心翼翼的把虞听晚藏在深处的心捧起来,让其能够沐浴在阳光下,才得到了这次看起来没有任何保障的机会。 如果祁闻不愿意,虞听晚就会收回迄今为止所有的情感与回忆,把祁闻同样也变成单恋记录本上记不清的名字之一。 可是祁闻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 “只要你好,只要你开心。”祁闻低下头吻上虞听晚的唇瓣,厮磨着缠绵着翻滚着爱意,喃喃道:“我愿意等你,哪怕永远都得不到结果。” “还是那一句话,相信我。” 祁闻抚上虞听晚的脸颊,轻轻的摩挲着:“虞听晚,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我永远爱你。” * 那天之后虞听晚经常去祁闻家中去住,只是他坚持不再和祁闻睡在同一张床,让祁闻去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 当然是虞听晚睡主卧,祁闻睡客房。 虞听晚没有问祁闻有关江图的事情,他只是每天默默的找冉承黎给他发江家的近况。 只是江图已经独自撑起了江家,也准备重塑一遍江家彻底腐烂的情况,再开始东山再起时,虞听晚松了一口气。 江图鲜少主动和他联系,但是每个月仍然往给他的甜品充值卡里打钱,还会给他寄很多各地的新鲜玩意。 虞听晚知道,江图在一点点切割开之前对自己变质的情愫,把这份情愫在艰难的往亲情的方向转化。 过程会很漫长,换句话说或许只是江图一个人从心上一根根在拔刺的过程。 毕竟并不是非要弄到两败俱伤,情分全无才算结束,以目前的情况看,这或许是对他们二人都好的结局。 等期末考试之后,虞听晚已经买好了去大爹家里的机票,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让祁闻送他去机场。 在这之前,祁闻已经试过用各种方式让虞听晚松口,哪怕虞听晚被祁闻欺负到眼神都不能聚焦,双手连被褥都攥不住,也没有答应让祁闻和他一起去。 当然可以让祁闻像江图一样以朋友的身份去见他大爹和婷婷妈,但是虞听晚有自己的考量。 分别后,虞听晚没有着急进去值机,而是先在门口多站了一会,确认祁闻没有偷偷买同程机票才进去。 他想有一段和祁闻不在一起彼此相处的时间,再好好的想一想。 …… 当虞听晚飞机落地,站在大爹家的大门前时,他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缓缓的抬起手,又放了下去,无措的用鞋尖在地面上摩擦了几下。 管家叔叔在旁边给虞听晚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里面有不少虞听晚给爹妈买的各种各样的礼物。 他盈满了笑:“您看看身后呢?” 虞听晚不敢置信的转过身,大爹和婷婷妈就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自家大爹依旧是那样不苟言笑的背着手站在那里,而婷婷妈已经对着他的方向张开了双手。 虞听晚嘴一瘪,扑向了婷婷妈的怀里,右手也胆子很大的把大爹一起揽了过来。 “崽崽,坐飞机是不是累了?” 婷婷妈拍拍虞听晚的后背,笑着说:“其实你大爹本来想去a市接你回来的……只是他年龄大了要坐私人飞机低飞,可新路线的审批要下个月才能下来。” 虞听晚的眼睛瞬间发红,他想到了祁闻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宝宝,去解开心结。” 祁闻那时在车里吻着虞听晚的眼角眉梢,一边哄着一边认真说:“要去相信,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与包容你,不会因为你的坦白而怪你。” 虞听晚应下了。 因为婷婷妈常年都没有吃晚餐的习惯,早早就做好保养,去卧室睡觉了。 他大爹虽然年龄大了,但是依旧在参与公司各项的重大决策,饭后会有一段时间在书房看书。 晚餐后,虞听晚鼓起勇气,就像小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牵住了他大爹的衣角。 “大爹,我有话……” “喊爹。”他大爹不怒自威。 虞听晚心里的紧张散了不少,很明显他大爹虽然一直板着脸,但是果然有一点点在意他的称呼。 他摇摇他大爹的衣角,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爹,我不要在这说,我要去您的书房里说。” 家里人一向都吃虞听晚这一套,虞听晚顺利的进到了家里最重要的房间里。 他站在宽长的书桌前,在下面不停的动着手指,心里不断的回想着祁闻与他说过的那些话,劝说着自己。 他大爹也并不催他,拿着一本厚重的书一边翻看一边等待,和从前一般,对待虞听晚的事情上总是极有耐心。 其实他大爹在第一眼看见虞听晚就知道,这是个面上听话懂事,却又敏感多思的孩子,物质上要娇养着、还要打小引导着,才能向着好的方向生长。 “别着急,慢慢说。” 虞听晚断断续续的开了口,把他如何算计着让大爹在孤儿院选中他,又如何讨好着让家里人不抛弃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他就低下了头。 短短的几秒钟好像被拉长了很久很久,他首先感受到的是落在他头顶的手,其次是掌心的温暖,与并不熟练的轻揉。 他大爹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是我们要谢谢你……如果你没有去做那些事情,我们又如何能遇见你呢?” “能够陪伴你长大,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需要去算计才能得到的。” 虞听晚抬起头,他的眼角蓄起了泪花,嘴唇微微张口,却只能发出哽咽声。 “我们……也需要算计着怎么样才能让你接受新的家庭,才能接受我们,愿意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不是吗?” 虞听晚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他大爹的书房的,只觉得过往的那些纠结、担忧都在这几句话中散去。 他走进他自己的卧房,卧房里的陈设与他小时候并无差别,许久没回来但桌面上没有灰尘,连被褥也是刚洗过散发着香气。 桌子上还放了两个厚厚的红包,是他爹妈很早就为他准备的,每隔一段期间就会放几张进去,期盼着虞听晚回来看看。 没有比这还要幸福的瞬间了。 虞听晚把自己埋进被褥里,泪水不尽的从眼角滑落下来,他却一点都没有想着去擦。 他想起了祁闻在他走之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听我说,以后都只流幸福的眼泪,好不好?” 虞听晚不由得拿出了手机,迟疑了片刻给祁闻拨打了电话。 另一头的祁闻很快就接了起来,只是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外面。 虞听晚知道祁闻和他不在一个城市,随口问道:“你在哪里,哥哥。” “……我在你家园区的外面。” 祁闻低笑了几声:“外面很冷,虞老师愿意让我进去吗?” 第49章 虞听晚下意识想要往外面看, 却又觉得这事不太可能。 “可是我明明确认过了。” 祁闻解释道:“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所以临时订的下一班机票, 刚落地过来没多久。” “……又乱说。” 虞听晚被祁闻的话说得脸热, 没过多久等房间内的窗户被祁闻扣响时,他起了身把窗户从里面打开。 他被祁闻压在了床褥上, 还不忘小声嘟囔着:“好好的门不走,学人家翻墙爬窗的, 倒像采花贼。” “夜深, 不好打扰你家里人。” 祁闻轻吮虞听晚的唇珠,嗓音低沉:“也是真心愿意做采花贼……” 虞听晚推着祁闻的胸膛, 轻喘着:“哥哥, 你果然又是早有预谋。” “今天要是收不到电话,那我也当不成了,只能在外面吹寒风。” “就该让你冷静冷静。”虞听晚撇撇嘴。 “冷静不下来,只想着你。”祁闻箍着虞听晚腰两侧的软肉, 笑着问:“……宝宝,这次心里是不是放下心了?” 虞听晚轻微的扭了扭腰, 试图从那双大手里逃脱些许距离。 他的眼神却在祁闻的话里变得柔和, 从嗓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能代表他心中所有的情绪。 从今夜开始,虞听晚都不会沉溺在过去的情绪里了。 这也是祁闻一直以来,最希望能够看到的一幕,所以他还是来了。 虞听晚今夜难得的没有推拒祁闻, 祁闻让张开双臂他就张开,祁闻想抱起来他就给抱,还会在祁闻亲他的时候颤抖着闭上眼睛不躲开。 不仅仅是唇瓣泛着不正常的艳红色, 颈侧、锁骨……再到衣领之下的那片春色,都被留下了一连串的印记。 他只颤抖着身体,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意,眼眸在夜色中却亮亮的,像点缀着的颗颗繁星。 平日里他经常被祁闻欺负的那些事,在今夜虞听晚反常的都没有拒绝,纵容着都让祁闻做了。 第41章 就连虞听晚身上原本散发着的香气,也被逐渐覆盖上了祁闻独特的松木香。 他声声唤着:“哥哥……” 祁闻手臂上的青筋显露,掐着虞听晚腰间的手愈发重了些,就像是要把软肉揉进他自己的掌心。 欲望在独处的空间下滋长的更为肆无忌惮,可却在祁闻脑海中的那根克制的筋终于要绷不住断裂时,虞听晚却制止了他。 虞听晚脸上已经满是潮红,哪怕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也分出了理智,不许祁闻再继续下去。 “……今、今天还不可以。” 祁闻支在虞听晚的身侧,似乎是听进去了虞听晚的话,他垂着头喘息着,竭力的在克制。 虞听晚看不清,想伸出手擦擦自己的眼泪,刚一抬了抬手臂就被祁闻攥住手腕压在头上动不了。 “那就先别动,宝宝。”祁闻嗓音低哑,其中尽是情愫和欲望的交织,他吻去虞听晚的泪珠:“……听我的,让我来。” 虞听晚的视线在祁闻的亲吻下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了祁闻闪烁着凶光的双眸,不自觉的缩了缩脖,抿紧双唇乖乖的一动也不再动。 时间被无尽拉长,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直到虞听晚能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祁闻缓缓的变得平静,才悄悄动了动被攥得紧的手腕。 “弄疼你了?” 祁闻微眯起眼睛,把虞听晚的手腕执至唇边,吻着那一圈被他攥出的红痕,理智逐渐回笼,他低声说:“……是我的错,宝宝。” “今晚的话,没事的。” 虞听晚其实略微有一点心虚,因为他已经定好了一件说出来祁闻未必能够承受得住的事情,所以今晚才任祁闻欺负。 当然方才在当头处打断祁闻,也加剧了虞听晚的心虚。 祁闻心中一悸,他就知道今晚难得能从虞听晚这里得到的些许甜头,一定是会付出代价的。 他转而躺在虞听晚的身旁,把虞听晚紧紧的搂进怀里,埋进虞听晚的颈窝,贪图着难得能拥有的这一切。 祁闻低声说:“宝宝,是决定了什么事情吗?” 虞听晚脑袋被摁在祁闻的胸膛上,听起来声音闷闷的:“……哥哥,好哥哥,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果然,搂着他的手臂变得更紧了。 “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可以吗?” 虞听晚咬咬下唇:“是我不许你和我见面的一段时间。” “时间需要很久是吗?”祁闻看穿了虞听晚的避而不答。 “时间……不算短。” 虞听晚从祁闻的怀中抬起头,惊讶的见到了祁闻很少会展现出来的脆弱,他其实有一点点不忍心,但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有任何更改。 他攥住祁闻的衣领,坦白道:“需要一年左右……我大爹会安排我去出国交流,你不许来见我,也不许给我发任何消息。” “……你知道的。”祁闻低下头亲亲虞听晚攥着他衣领的手背:“我没有办法离开你,虞听晚。” 就像哪怕这次虞听晚假期回家,祁闻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短短的一个半月。 结果虞听晚上飞机才半个小时,他就忍受不了这座城市没有虞听晚的事实,买了机票跟着飞了过来。 就像祁闻说的,如果虞听晚今夜不打电话给他,他会彻夜在虞听晚的家外面,离虞听晚近的地方默默的给自己充能,到了白天再离开的。 虞听晚知道,他笑着说中了祁闻无法拒绝的心事:“可是哥哥,你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吗?” “一年时间你能做到不见我,一年之后我给你一个答案。” 祁闻难耐的咬着虞听晚的颈侧,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问出这几个字:“……一定会回来吗?” “拉勾嘛。” 虞听晚用小拇指勾勾祁闻的小拇指,把祁闻的心都勾软一片,他歪歪头:“不骗你,骗你你就是无赖。” “你骗我,我真的会变成无赖。”祁闻盯着虞听晚的双眸,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 “宝宝,哪怕是……拒绝的答案,也一定要回来和我说,好不好?” 虞听晚记得自己那时应下的是:“好。” …… 一年后身处s国的虞听晚,并未忘记他与祁闻之间的约定。 只是他眼看着今天就是当初约定好的时间,依旧在和同学参加晚上派对的路上,别说连回程的飞机票,连出行的行李都一点没有动过。 一年来,祁闻遵守着他们之间的约定,没有给虞听晚发过消息。 但是虞听晚知道每次江图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都会夹杂着几个祁闻的问题一起问他。 他装作对此一无所知,都应了。 虞听晚承认,祁闻当初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做到了,他一直都在照顾着自己的情绪,也一直在做对自己好的事情。 他活得越来越肆意,学会了先爱自己。 而现在,虞听晚靠坐在长排的沙发中间,看着他面前站着的金发男人在给自己送捧花。 森文已经追求他快半年了,几乎线下附近贵重的东西都送了个遍,只是虞听晚从来都没有收下过。 今天的派对,也是森文带着他的同学筹划了很久的又一次惊喜。 虞听晚并未敷衍,他神色认真的听完了森文对他说的话,除了honey这样的词汇都被他直接左耳进右耳出。 他把自己的碎发随意的挽到耳后,手腕上戴着的表还是祁闻当初送他的那一块,放到现在依旧价值不菲。 森文的最后一句话是专门学的中文,听起来有点不顺畅:“甜、甜心,我很喜翻你。” 虞听晚眸光微闪,他笑着微微张开口还没说话,身后如他所想的传来了在回忆里仍然熟悉到没有丝毫褪色的声音。 “抱歉,他还没有回应我的告白。” 一年未见的祁闻不知道何时站在了虞听晚坐着的沙发后面,他俯下身握住虞听晚的手腕:“所以,你不用再说了。” 第50章 森文没听过告白需要排队的说法, 也不能接受莫名出现的男人对虞听晚做这样亲密的动作。 他把怀里的花束往前递过去,想要虞听晚起码收下他精心准备的花束。 “被拒绝了是没听见吗?” 祁闻左手仍牵着虞听晚的手腕,右手从虞听晚身后用手臂挡在身前护着他, 微眯起眼睛并不让花束碰到虞听晚。 森文看向虞听晚, 却发觉虞听晚并没有阻止祁闻的念头,对祁闻的亲密行为似乎很是熟悉, 自然的没有抗拒。 他不住嘴的向虞听晚唤着甜心,听得祁闻微眯起了双眼。 “好了, 别吓到我同学了。” 虞听晚向着祁闻扫了一眼, 祁闻这才收回了身上的戾气,就听虞听晚开口道:“森文, 谢谢你的邀请, 祝你玩得开心。” 虞听晚拿起身侧的挎包起身,他今天的打扮倒让祁闻觉得特别眼熟。 上半身搭配着黑色的皮质夹克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吊带,正好能露出肚脐和两侧的细腰。 而下面是一条直筒的短裤, 修长白皙的双腿明晃晃的随着虞听晚的走动吸引着人的视线。 祁闻想起,这似乎是他在俱乐部见到虞听晚的那天时的搭配。 “……好威风啊, 哥哥。”虞听晚走出场地, 用手肘怼了怼祁闻, 挪揄道:“你强在哪里,你强在还没被我拒绝过吗?” 尽管一年没见,也没有感觉到有生疏的地方,当时祁闻攥上他的手腕时, 那些过往的回忆就在虞听晚的脑海中汹涌着。 祁闻从背后贴上虞听晚的身体,弯下腰把脑袋搭在虞听晚的肩膀上,侧过头亲了下那白皙细嫩的颈侧。 他低声说:“只是仗着虞老师的威风。” 祁闻能看出来, 今天那一圈参加派对的人,虽然派对的主人是森文,但是所有人一直都在围绕着虞听晚,以虞听晚的情绪为先。 外面不是适合聊一些事情的场所,虞听晚被祁闻轻柔的牵着手,跟着去了祁闻现在所在的住所。 路上祁闻提及了江图的事情,当初江则有意把虞听晚囚禁当作筹码,一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二是为了控制住知道了江家旧事内幕的江图和祁闻。 祁闻早有预防,所以江图配合着回老宅拿到手了江家的把柄,只是如果爆出来江家必定会受到重创。 但江图还是做了。 有为了保护虞听晚的因素,有想救二哥的因素,也有他得知了江家强行拆散了祁闻的家庭,而后自感歉意的因素。 虞听晚知道江图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他一直都信任他,听后也不觉得意外。 江图把江家稳定下来之后经常会给虞听晚打电话,他二哥也被他接回来养伤,他不再提及曾经对虞听晚的情愫。 有一次,虞听晚与江图说开了这件事情,他说:“江哥,我们依旧是家人,随时可以联系,随时可以相见,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第42章 江图掩下自己心底不可再说出口的情愫,向以前那样爽朗的笑:“……小鱼,那岂不是会让祁闻泡在醋缸里了?” 虞听晚轻咳一声:“说了不许提他,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他呢。” …… 到了祁闻的住处,他左瞧瞧右看看,伸手打开那两扇宽大的落地窗,映入眼帘的就是不远处他学校的大门。 祁闻从背后抱住虞听晚,不断的用牙齿磨着虞听晚的颈窝,双手自他裸露出来的腰侧一路向上掐着软肉。 他带着虞听晚向后退,两个人倒在柔软的床上,虞听晚没法去看周围,被抚上脸颊只能被迫去看祁闻。 祁闻难得有这样失态的时候,他就像在沙漠中终于找到了水源的旅者,贪婪的汲取着得来不易的一切。 “时间到了,怎么不回来,宝宝……” 虞听晚一时没法回复祁闻,他的唇瓣都被陷入情欲的祁闻夺去,呜咽着发不出声音,可没听见答复的祁闻理智渐消,动作变得还愈发过分。 他只好曲起膝盖,顶了顶祁闻提醒让祁闻暂时给他喘息的机会。 终于被放过片刻的虞听晚,用手臂搭在自己的额头上无力的轻喘,脸上已经浮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还不是知道,有个无赖会在今天偷偷跟着我。” 虞听晚任由鬓角的汗滴落下,眼底尽是笑意:“当初也不知道谁还说乔修生跟踪,你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哥哥。” “拉过勾。”祁闻在虞听晚的唇角落下一吻,低声笑道:“说过你骗我,我就会变成无赖。” 虞听晚偏过头露出红透的耳垂,嘴里哼哼唧唧:“我可还没说答应你呢,要不我再考虑考虑吧……” 他知道自己有种侍宠生娇的意味,仗着祁闻惯着他,说出口的这件事情他也是真的敢再做一遍。 “知道错了,真的。” 祁闻的视线被吸引,低下头咬着虞听晚的耳垂,右手托住虞听晚的后脑勺不让逃脱,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宝宝:“宝宝,再让我一年不能见你,我真的会发疯。” 他完全不能忍受没有虞听晚的生活,隔三差五就要飞来这里,在能离虞听晚最近的安全距离住下来。 祁闻没有去查虞听晚的行踪,只是成天守着窗户,因为每天偶尔会有几个时刻,让他能在窗户这里看到虞听晚和其他人一起走出校门。 从江图那里,祁闻也知道虞听晚交到了很多新朋友,被不少人追求过,也又认了几个对他很好的哥,平日里也多了许多真心实意的笑容。 但没有一个笑容是因为他了。 他似乎已经从虞听晚的生活中彻底抽离出去,甚至不知道在虞听晚的回忆里他的名字是不是也变成了废纸一张。 思念泛滥成灾,痛苦也在心底滋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祁闻抬起头,握住虞听晚戴着表的手腕:“宝宝,如果不是能见到你戴着我送你的表,我恐怕早就没办法忍耐了。” 虞听晚这一次清晰的看到了祁闻眼睛里的红血丝,记忆里从未见过祁闻有这样脆弱的神色。 他抿紧唇,声音细微但足够让祁闻听清:“所以我这不是一直戴着嘛……” 祁闻的心弦被这一句话所拨动,他清楚虞听晚这一句话表达的含义,也知道虞听晚自己一定也清楚。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臂,紧紧的把虞听晚揉进怀里,生怕自己感受到的一切只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虞听晚眼前瞬间一片黑暗,可其余的感官变得无比清晰,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祁闻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咚、咚。 每一声,都在诉说着对他的爱意。 “……还是你把我养得太娇惯了。”虞听晚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除了你,可能再也没有人能做到那个地步了。” 正因如此,虞听晚没有像忘记其他人那样忘记祁闻。 “这一切都要怪你。” 虞听晚再开口时带着一丝哽咽,他往祁闻的怀里又埋了埋:“所以你要是以后敢违背你的承诺,我会永远恨你的。” 他没有一句说喜欢,没有一句说爱,但要求祁闻永远都必须爱他,永远要向今时今日这样娇惯着他,不然就会对祁闻说恨。 听起来很不讲道理,却让祁闻的心从未有过的柔软。 祁闻拥着虞听晚,就像拥有了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的珍宝。 他怜惜的吻着虞听晚的发顶、耳廓,再到眼角、颈侧,将自己的爱意全然摆开摊在虞听晚的面前,没有丝毫保留。 “虞听晚,我爱你。” 祁闻捧起虞听晚的脸,低下头吻上柔软的唇瓣厮磨着:“听我说,只有爱着你的我才是我,所以这一次也相信我,好不好?” 虞听晚想,自己是不是真有些会心软的问题。 不然怎么他一点也听不得祁闻这个人总是用着最温柔的语调,没有犹豫的答应自己每一个不讲道理的要求,最后还会轻声的询问着他好不好? 所以虞听晚从前相信过几次,而祁闻也从未有一次违背诺言。 那么这一次…… 虞听晚听见他自己说:“祁闻,我相信你。” 话落,视线忽然变得天旋地转。 虞听晚被祁闻压在了柔软的床褥上,就连双手也被祁闻夺去放在头上,原本只是有些凌乱的衣服更是变得大敞开。 他额头冒了些许细汗,头一次在危险的信号下完全放松了自己的神经。 哪怕虞听晚的双手双腿已经被祁闻禁锢住动弹不得,他满眼却都是平生第一次完全轻松自在的笑意。 虞听晚微微歪了下头,咬着下唇似是单纯又似是引诱:“哥哥,别欺负我,你疼疼我好不好……” 祁闻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在虞听晚的话下彻底崩裂,他跪坐在虞听晚身体的两侧,一刻不离的望着虞听晚的眼睛,俯下身吻上虞听晚的唇瓣。 他不说好,却说:“……别怕。” * 果然是从来没有开过荤的男人,就这么身体力行的把时间的跨度一直拉长到了第三天的凌晨。 已经不知道被祁闻抱去浴池多少次的虞听晚,正缩在祁闻的怀里小声的求饶,尽管他不需要费什么力,身上现在却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办法分出一点精神思考,为什么祁闻抱着他走路依旧能这么稳,而且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直到虞听晚被祁闻盖上了温暖的被子,遮盖住了身体上不忍直视的红印,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午后虞听晚才缓缓转醒,一睁眼时就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气,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在祁闻家中住的那段时光。 虞听晚没有力气下床,他在床上喊出的哥哥也还带着哑声,羞得又他往被子里钻了钻。 直到被回来的祁闻挖出来抱进怀中,虞听晚才肯露出脑袋,不好意思的瘪瘪嘴:“哥哥,我好饿。” 祁闻失笑:“宝宝,是想我抱你去吃,还是我拿进来喂你?” 虞听晚忽然想到,让他愿意留下的或许就是这一刻了。 他也笑起来:“抱我去,然后喂我。” * 爱和幸福,来自虞听晚和祁闻。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