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成渣A我无限氪金》 第1章 [gl百合] 《穿书成渣a我无限氪金 gl》作者:雾山隐雪【完结】 简介: 薛澄穿书了。 手拿渣a剧本,自带氪金加倍返利系统,一觉醒来躺在貌美如花却瑟缩着说不出话的小哑巴娇妻身边。 小哑巴被打得遍体鳞伤,脚上还带着镣铐,可可怜怜地望着她。 可薛澄朝她招手,她依然乖乖凑到自己身边。 薛澄看着仿若单纯无害的小哑巴,实在无法想象这是原书里到最后会把她扒皮抽骨剁成碎肉来喂狗的黑心女人。 美是真美,狠也是真狠。 为了活命,薛澄当即抽出匕首给自己两刀,言称自己先前都是鬼上身了才会犯下大错。 不管小哑巴信不信,反正从这一天开始薛澄便毫无底线的对她好。 【宿主为女主花费五十文,女主心情愉悦,系统奖励宿主二十两白银】 【宿主为女主花费三百两,女主大喜过望,系统奖励宿主千两黄金】 花不完,真的花不完。 越花越有,既讨好了女主又躺着赚钱,薛澄高兴得不得了,打算赚够收手,从此躺平。 不料她写下和离书准备放人自由之时,小哑巴眼神阴翳,居然开口说话:留在我身边,或者死在我身边,你选一个。 薛澄不想死,只能日以继夜地辛勤耕耘。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费手。 【he/abo无挂件/架空背景无脑】 【以下是阿雾雾的完结文推荐】 《穿书炮灰a她真香了》主攻文/穿书/古代abo/多世界/带点玄幻修仙/甜文 《成了偏执美人的软饭a》主攻文/古代abo/略带朝堂权谋线/甜文 《影后赘婿是女儿国国王》主攻/异时空重生/甜文 【以下是阿雾雾的连载文推荐】 《尾巴藏不住啦》主攻/abo/全女 《九次重生之我终于悟了》主受/abo/全女/双重生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穿越时空 系统 甜文 爽文 abo 主角视角薛澄互动柳无愿ax 其它:甜文,abo,古代,穿书 一句话简介:你好,我是渣a,我有钞能力 立意:最好的感情是相互鼓励,一起成长 第1章 穿啦? ◎明明是纯情小a的薛澄只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不想要成为法制咖,更不想成为恶犬碗里加餐的肉沫。◎ 薛澄今年大二,前几年赶上信息素稳定剂研究热潮,脑袋一热报考了最热门的ao药物研究专业,势要为人类福祉风险自己的一份力量。 一头埋进去才知道学啥都别学医,医学相关的一切都别学,天天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泡在研究室,旁人手牵手享受大学美好生活谈起了甜甜的恋爱。 而薛澄抱着本厚厚的书满山跑,在满山杂草里分辨出能够提取出拥有稳定效用的药草,回到学校里还要在研究室里不断研究配比。 有时候大概就一个数值波动和参考值有差别,就得彻夜彻夜不睡觉地去调整配比。 国家在信息素稳定剂研究方面的人才缺口十分大,就业前景确实很好,可谁也没说这专业这么累人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薛澄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难得连续研究了一个月的药剂配比有了点要出成果的苗头,薛澄发誓自己要啃下这个难题,然后美美放寒假回家过年。 省得回到家里还得操心老师布置的作业没完成,挂科是每一位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过大抵是最近一直埋头研究做实验,身体虽然很累,可每当躺下时大脑还处于兴奋状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了无睡意的薛澄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随意翻了翻聊天软件,凌晨三点也没几个能聊天的好友。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家庭群里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夜晚十一点半,那会儿薛澄还在研究室里绞尽脑汁改良配比。 她自己没什么社交,时间都用来学习和做实验去了。 愣是睡不着的薛澄打开应用商店在一种小说阅读软件随手挑了个绿色的下载,绿色好啊,生机勃勃,和她天天打交道的药草一个颜色。 血气方刚的年轻小a当然选择要看一些足够狗血也足够劲爆的成年人专属小说。 于是她被一本标题普普通通但文案充满禁忌之感的小说给吸引了,那本书叫《哑巴小o历险记》,光看名字还以为是一本冒险主题的小说。 等打开文案一看,哦豁,好家伙。 还说这哑巴小o历得什么险,原来是美人关啊,一关又一关,渣a赘a炮灰a,腹黑a阴湿a还有忠诚小狗a。 情史丰富,颜色数值爆表,薛澄随意翻翻评论里全都在说这作者指定和审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否则怎么能够写出这些足够劲爆又能过审的情节。 恋爱没谈过、小手也没牵过的纯情小a薛澄被这些评论给勾起了好奇心,点开一章开始阅读。 原本想着睡前随便看看催眠,结果越看越激动,越看越火热,愣是一下追了大半本书。 最后在薛澄打算一口气看到大结局之际将她扯回神的是定时闹钟,不知不觉熬了一整夜的薛澄懵懵地将闹钟摁掉,看看时间再看看窗外天色。 好吧,又该去研究室继续研究了。 仗着年轻身体好,她也没觉得这一夜熬下来有太大的不适,只是从上铺翻身下床去洗漱时心脏有刹那闷闷的难受。 薛澄不以为意,用冷水冲一把脸,刷牙洗漱完毕换身衣服继续去完成她的作业。 只不过一路上还在想着今晚一定要抽个时间把剩下的都看完,剧情什么的其实薛澄也没怎么记,就看女主哑巴小o和各种小a的情感拉扯还有贴贴情节了。 她小脸红红,从来没和旁人分享过,其实这女主好戳她xp,她就喜欢那种美强惨,带点小残缺,在外人面前伪装成全然无害的小白兔,实际上是个心黑手狠的黑莲花。 简直戳到了薛澄的心巴上。 这本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开局有个渣a和她同名同姓,薛澄观看时还有那么点不适,毕竟她是个二十年都没对谁动过心,更别提和其她小o有什么超过友谊关系的接触了。 不过小说是小说,也就看看图个乐。 一路这么想着,薛澄估计是兴奋过了头,早饭也没顾得上吃,一头又扎进了实验里,等到肚子咕咕叫着闹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其实中午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饥饿,只不过当时薛澄处于一个实验的紧要关头,在等那一组数据出结果,只能暂时将饥饿和疲倦的感觉抛到一边。 现在忙完,整个人就好像被榨干了一样,随便扒拉出了之前放在储物柜里的威化饼干和巧克力吃了先垫垫肚子,打算回到寝室躺下来睡个觉睡饱了再说。 这回薛澄一沾上床,困意席卷,她将被被子拉过头顶,无知无觉地彻底睡了过去。 * 好热。 薛澄下意识地抬腿想蹬开身上被子,眼皮沉重地睁不开,嘴里嘟囔着哼哼几声,手在枕边摸索,想找到空调遥控打开。 奇怪,明明都要到秋季了,怎么会热成这个样子? 脑袋里仿佛灌入了水泥砂浆,令思考都迟滞了起来,薛澄挣扎着要醒过来,实在是热得她受不住,鼻尖还嗅到一阵阵甜香。 像牛奶,又像是绵软的棉花糖,香香甜甜却不腻人,让薛澄忍不住口舌生津,标记牙都开始发痒,很想品尝一口这甜香。 在床上沉睡着的人开始烦躁地挣扎着,不过片刻就滚下了床,也正是摔在地面上的疼痛让薛澄睁开沉重双眼,昏沉沉地脑袋开始转动。 在她还没搞清楚目前状况时,对上了一双带着惊惧畏缩的漂亮眼睛,那双眼像是三月春雨洗过的琉璃珠子,漂亮极了。 此时可可怜怜地望着她,仿佛在渴求着得到她的一丝垂怜。 薛澄懵懵地看过去,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是谁闯进了她的寝室里来了么?该是她还在做梦没醒呢? 只是为什么这人看起来浑身是伤,脚上甚至还带着镣铐... 等等... 镣铐? 镣铐!!! 薛澄眼睛瞬间睁大,被吓得,是哪个法制咖把她扔到这种地方来?! 她在这时才彻底清醒过来,先是发现那带着镣铐的女人穿着不对,像是在拍什么年代久远的古装剧。 再看看这四周都是古色古香的摆设和装饰,再看看自己身上衣服,不远处桌上放着铜镜,她顾不得其它,跑过去看了一眼。 是她自己的脸没错,那现在是谁趁着她睡觉给她换了身衣服把她丢进来这地方玩角色扮演还是恶作剧? 她转头看向在角落里仿佛快要哭出来的小美人,下意识张嘴问了句:这是在玩剧本杀吗? 小美人在她开口之时下意识身子一抖,看得出很是害怕。 第2章 听了薛澄的问题之后有些疑惑不解地望着她,却只能沉默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明白薛澄在说什么。 虽然带着镣铐,但她应该是能自由行动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窝在角落里不敢动,甚至在薛澄醒来之后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薛澄热得扯开衣领用手给自己扇风,脑袋迷迷糊糊,又开口继续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牛奶棉花糖的味道? 睡前就没好好犒劳饿了一天的胃,现在闻到这股牛奶棉花糖的香味,薛澄鼻尖抽动,顺着来源寻找,想要赶快吃上一口解解馋。 小美人闻言拼命摇头,水灵灵的眸子一言不合就溢出了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落。 薛澄都懵了,角色扮演用得着这么真情实感地演么?这演技这颜值感觉丢去拍戏分分钟也要拿个影后回来啊。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窝在角落无声流泪的小美人,注意到她带着镣铐的双脚赤裸,因为缩起来的动作裙子没遮住脚踝位置,那里有一朵小小的红色彼岸花。 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之所以给薛澄这样矛盾的观感是因为薛澄想象过它的样子,可却是实实在在第一次见到这朵红色彼岸花的胎记。 薛澄紧紧盯着那朵漂亮妖冶的红色彼岸花,声音带着微颤,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柳无愿? 小美人听到她的问题又一瞬间僵住,接下来又试图再往角落里缩,可背后已经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柳无愿搞不明白薛澄为什么明知故问,难不成又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手段么? 可她不敢不应,害怕又会招来眼前人一顿不讲道理地打。 只能无助地点了点头。 薛澄确认了,自己这是穿书了。 穿到那本她还没来得及看到结局的《哑巴小o历险记》里,而眼前这个,正是戳到她心巴上的哑巴小o,书中女主柳无愿。 而她大概就是那个因为对女主强取豪夺之后又暴力对待差点把女主活活打死,最后被女主扒皮抽骨剁成碎肉拿来喂狗的渣a。 薛澄:...... 她赶紧闭了闭眼,虚弱地爬回床上躺下,嘴里念念有词,祈祷赶快醒来,这是噩梦!这绝对是噩梦! 角落里衣衫单薄美到令人心碎的美人固然勾人,但她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啊!! 呜呜呜~好可怕! 明明是纯情小a的薛澄只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可不想要成为法制咖,更不想成为恶犬碗里加餐的肉沫。 【作者有话说】 突然开书?就是灵感来了,就开了,v前慢更。 第2章 发情啦 ◎没有抑制剂,也没有可以压制情潮的药,薛澄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冷水泡一泡。◎ 可薛澄没能如愿。 眼睛闭上再睁开,反复好几次,眼前还是同样的场景和同样缩在角落里委屈又害怕的哑巴美人。 薛大学生做了二十年人生以来除了报考专业之外的第二个重要决定,那就是为了活命好好讨好女主大人。 既来之则安之,穿都穿了,暂时回不去,那起码也要尽可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回想剧情,因为和这炮灰渣a同名同姓,所以前期章节薛澄都只是略略看几眼,主要是一开始全是各种强制play,她不大喜欢这种情节,尤其是顶着相同的名字,她很难接受。 但薛澄大概知道,她穿来的时机好像是一个重要节点,之前女主一直拒绝被原主标记,今天是原主给女主下了药,替她戴上镣铐,又对她拳打脚踢一顿,甚至还会在今天强行将着小哑巴美人给标记了。 看女主目前的状态,她应该就差最后一步没做了。 好险好险。 薛澄心里想,还没强制标记,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有救有救。 清澈又愚蠢的目光扫过墙角瑟缩着的人影,薛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小哑巴美人应该还没有黑化,这个时候只要她适当地用爱感化对方,以后应该就不会被剁成肉沫喂狗了吧。 她急着去讨好女主,倒是没注意到自己此刻状态不对,下床往前走了几步又止住了,怕距离太近会让人害怕。 薛澄犹豫片刻,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尽力释放善意。 那...那个,柳...柳无愿,你还好吗? 问完之后连薛澄自己都想给自己这本嘴巴一耳光,问得什么蠢问题,用肉眼都能看得到人家不太好,偏还要去问出这么愚不可及的问题。 柳无愿听见问话,抬头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转开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薛澄没看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大抵是想说没事,又怕薛澄觉得她没事了不高兴再对她拳打脚踢一番。 可可怜怜窝在那,话也说不了,太可怜了。 可怜到虽然事情不是薛澄自己干得,但薛澄都想真情实感地对自己这具身体骂上一句真不是个东西。 一时半会儿薛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前二十年都没经历过这么棘手的事情,她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和柳无愿的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居高临下地看她。 纠结片刻,薛澄叹口气说道:我不知该如何和你形容我之前大概是中了邪了,是我不对,不该欺负你,我先带你去治疗伤势,好吗? 又闻到那股香甜的牛奶棉花糖香味,离得近了,薛澄能够更准确分辨出,那更接近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旺仔小馒头。 总是有股淡淡的牛奶香味,甜而不腻。 眼前一副战损模样的可怜小哑巴在薛澄眼里变得更加可口,标记牙在发痒,薛澄浑身燥热,她意识到不对,下意识往后一退。 却忘了自己是蹲下身子的姿势,一后仰,一屁股摔到地上,略略有些尴尬。 柳无愿对她所说的话无动于衷,没有人会在前一刻恨不得把人凌辱至死,下一刻就会立时改变,只当薛澄是在伪装,大概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新手段。 薛澄捂着发热得后颈,试图努力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不妙。 她咬着唇说道:你知道抑制剂在哪儿么?我好像要进入发情期了。 柳无愿:...... 听不懂,说什么怪话呢?抑制剂又是什么东西? 反正摇头就对了。 薛澄见她摇头,也意识到大概这个时代没有抑制剂这种东西,目光四处梭巡,扫到柳无愿后脖颈处腺体嗓贴着略微卷边的肉色膏贴。 她指着那肉色膏贴说:就是你脖子上贴着的这个,你知道哪里有吗?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柳无愿平时并不和原主同房,哪知道原主会把东西放在哪里,两人不过徒有妻妻之名,乾元和坤泽用得舒缓膏贴又不一样。 心下更是笃定薛澄此刻是在惺惺作态,自己的东西自己不找,偏要来问她,接下来会怎么样?假装抑制不住情潮扑过来非要和她结契。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坤泽天生气力就比乾元要小,现下又中了药,双脚还被镣铐铐住,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发狂的乾元? 柳无愿心中悲凉,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心如死灰地盯着地板发呆,任凭薛澄怎么说怎么问都不为所动。 薛澄都要急死了,小哑巴美人还什么反应都没有,眼见着再待下去肯定要出事,就算从前没有过经验,但在这种时候把她俩孤a寡o地放在一个房间里,就算只凭着本能她肯定也能把人欺负了。 不行!我不能再在这房里待下去了。 薛澄匆匆丢下一句话,磕磕绊绊地打开房门跑出去。 没有抑制剂,也没有可以压制情潮的药,薛澄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找冷水泡一泡。 跑到院子里,薛澄才发现这就是个很小的小院子,左侧有一间房门口堆叠了许多木柴,大概就是厨房,视线再往院子中扫一圈,看到了一口井。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到井口边提起水桶打了一桶井水兜头浇下,冰凉的井水让薛澄浑身一抖,终于稍微压制住了那股子燥热。 薛澄趴伏在井口边大喘着气,感觉并不是自己出了问题,alpha如果真的发情了,不会是区区一桶冰冷井水就能克制住的。 那她先前之所以会有奇怪的反应,只可能是因为里面那位发情了,被omega发情后的信息素泡久了,连带着引起了连锁反应。 那柳无愿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薛澄犹犹豫豫地,想进去看一看,又怕她控制不住自己,被发情了的omega刺激得也跟着失了理智,属实有点左右为难。 而柳无愿在房里,情况确实越来越糟糕。 原主给她下了药,后颈上的舒缓膏贴根本无法抑制来得又急又凶的情潮,娇弱美人缩在角落里低喘着,因着情热烧得难受,时不时会溢出几声痛苦的哼吟。 第3章 原本还能保持着几分理智,很快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浑身汹涌燃烧着的欲望,先前薛澄靠近时在房中留下淡淡的青柠香味。 此时却不断引着烧得迷糊的柳无愿四处探寻这股清新香味的源头。 屋外的薛澄正在打量这不大的小院,左侧一间厨房,里面不可能会有能够压制发情期的药物,右侧有一间看起来不大的厢房,薛澄站起身往那间厢房里走去。 要比先前她醒来时看见的房间小上许多,但是收拾得干净整洁,薛澄记得书中写过,原主是偶然将昏倒在路边的柳无愿捡回家里收留。 两人平日里并没有同房,这间小小的厢房应该就是柳无愿平时居住之所。 原主没什么钱,父母早逝,就留下这么一间院子,平日里多靠亲戚接济度日,游手好闲天天就知道出去赌博喝酒。 院子外面看着还算气派,屋子里倒是简陋得很,没几样家具,除了一张床就是一个柜子,一张方桌和两条板凳。 薛澄估计这家里值钱的家伙都让原主拿去卖了当赌资,虽然没经过询问就翻找别人的东西不太好,不过薛澄眼下也顾不上许多。 她先是打开衣柜翻找一遍,确认没有任何药物或者膏贴之类的东西,又只能到那张简陋的木床上摸索。 枕头下藏着一把剪刀,薛澄摸出来的时候一阵无语,还好原主没丧心病狂到直接冲到人家房里对小哑巴做什么,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一剪刀咔嚓了。 再摸摸,摸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取出来打开,里面放了一点碎银子和两贯钱,大概是柳无愿攒下来傍身的,她没去动这些钱。 只将里面的肉色膏贴取出来一张,另外一个小小的瓷罐子被她掀开盖子闻了闻。 到底是专业学医药的,虽然时代不一样,她也大概在里面闻出些熟悉的药草味,感觉应该是能用来抑制情热的东西。 死马当活马医吧。 薛澄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先把东西收拾好,转身拿着膏贴和药膏回到原先的房间里去,一推开门,香甜牛奶味直接扑了满脸。 那一瞬间薛澄都感觉心脏跳快了几分,原先窝在角落里的哑巴美人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床边,扯着一床被子抱着嗅闻。 应该是因为上面留下了薛澄信息素的味道,薛澄提起衣领捂住口鼻,跑到柳无愿身边将人抱住,伸手拍了拍柳无愿脸颊。 柳无愿,柳无愿你快醒醒,你看看这个,这个能用吗? 怀中人双颊染上桃粉,眼中氤氲起雾气,隔着朦朦水雾望着她,一脸茫然。 薛澄将药膏举到柳无愿眼前,靠得近了,她被柳无愿的信息素影响得更厉害,语速也加快了,便显得有些凶。 快看,这个能不能替你压制情潮? 大约是被凶多了,柳无愿下意识便被她这语气吓得清醒些,看到她手中药膏罐子,立刻反应过来,点点头。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三无的凉感吗?透心凉,心飞扬~ 第3章 稀客 ◎难得她出门不去荷花楼,还跑到小摊位上买吃的,不少人都觉得稀奇得很。◎ 柳无愿只清醒了一瞬,很快又被翻涌的情潮夺去理智,竟主动将脸贴在薛澄颈窝处蹭了蹭,那滚烫脸颊将薛澄烫得没忍住往后缩了缩。 见她躲着自己,柳无愿还不情愿地呜呜一声,又要挨挨缠缠地贴上来。 薛澄手忙脚乱地制止她,那浓郁的香甜牛奶信香刺激得自己浑身发热发软,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也没多少理智。 干嘛打开瓷罐盖子,又道一声得罪了,便抬手轻轻将有些卷边的药膏贴揭开,底下是粉嫩嫩鼓起来的柔软腺体。 因着情热,已经溢出不少腺**,更加浓郁的牛奶甜香冲鼻而来,即便薛澄努力捂住口鼻抵挡也挡不住,简直直冲天灵盖。 纯情小a哪曾经受过如此考验,别说这是她首次看见小o的腺体,没穿书前,大部分人都会将信息素控制得很好。 阻隔喷雾、抑制剂还有日常所用的抑制贴,况且各种室内地方都有24小时不间断的空气净化系统,能够将信息素快速净化,一般就算发情期也能控制好信息素不对其他人产生影响。 薛澄一只手要按着不断往她怀里拱来的小哑巴美人,另一只手挖出一块药膏,试图往美人后颈散发甜香的腺体上涂抹药膏。 奈何美人此时没什么理智,半点配合都没有,不仅不配合,还要一直捣乱,主动揽着薛澄的脖子将自己埋进去,鼻子翕动着往薛澄后颈处靠,那里有一股诱人的清新气息。 薛澄先前被热潮引得放出信息素,即使用冷水冲过也没能彻底冲刷干净,即使一星半点属于alpha的信息素,对于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而言也是极致的诱惑。 你别...别闹了。 拉扯间,柳无愿鼻尖不小心蹭过薛澄后颈腺体,激得薛澄浑身一颤,腺体处一股如同过了电一般的麻痒感觉传遍全身。 纯情小a脑中天人交战。 一会儿有个恶魔小人跳出来趾高气昂地喊着:标记她!都送上门了不标记你还算什么alpha! 一会儿又有个天使小人在劝说她:不可以,她是因为发情没了理智才这样亲近你,这不是人家自愿的,在这时候把人标记了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薛澄忍得艰难,要克制本能,还要和不听话不配合的小哑巴美人较劲,急得都要将下唇咬破了。 最后没了办法,只能把人抱在怀里控制住,又任由柳无愿靠在自己肩膀处嗅闻,主动控制着放出一点青柠味的信息素来抚慰正在发情的可怜omega。 也是到了这时候,柳无愿才变得乖巧了点,薛澄松一口气,赶紧撩开她长发,将药膏往柳无愿腺体处涂抹。 药膏刚擦上去,忽而后颈一阵疼痛,小哑巴美人一口咬在她腺体上,alpha的腺体和omega不同,天生不适合被标记。 一下被柳无愿叼在口中,薛澄疼得都蹲不住,一下摔在地上,两眼发黑,更别提还有心思替耍坏的omega擦药了。 柳无愿不顾身下正痛得呜咽的薛澄,压着人叼着腺体不住吮吻着,那清新的青柠香撞进口齿之间,她并不满足,只觉得还不够,想要更多。 好在omega也没有非要标记别人的本能,并没有当真咬破薛澄的腺体进行反向标记,只是用舌尖压着圆鼓鼓的腺体,让它溢出更多清新可口的青柠香。 直到一口又一口地尝了个饱,那原本饱满的腺体都瘪了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挤不出更多腺**,小哑巴美人才满意地舔舔唇,用鼻尖蹭了蹭薛澄脖子,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薛澄感觉自己被榨干,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好半晌才恢复一点力气,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没用,这才面前支起身体。 得益于alpha的体力优势,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两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睡过去。 再说她还要刷刷在小哑巴美人心里的好感度,自然要伺候好未来可能会黑化把她剁碎喂狗的女主了。 把人抱到床上放下,她四处寻找钥匙,想把柳无愿脚上的镣铐给去掉,可她并不是原主,没有原主记忆,哪知道天杀的原主把那钥匙藏哪儿去了。 床头小柜里翻翻找找半天也没看到,她准备下床去找,但很快就被明明累极昏睡过去的柳无愿抱住。 哑巴美人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两声不满地哼哼,这是不愿让她离开。 纯情小a脸红红,像是熟透的红苹果,看着昏睡中还要缠抱着自己的小哑巴美人嘟囔道:哪有你这样的小o,都把我这样那样了...我以前连小o的手都没牵过呢... 薛澄快要委屈死了,分明是她被人轻薄了,现在还要顶着身体的不适在这里收拾残局,甚至还要背负原主恶行的黑锅,未来可能还有随时都要被剁碎喂狗的生命危险。 她都忍不住叹息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选了个天杀的专业当苦逼医学研究狗,现在穿书了,还穿成个人人喊打的渣a炮灰。 看起来也像是把老天奶给得罪个彻底,否则怎么就她能倒霉成这样啊? 钥匙找不到,小哑巴美人又抱着她不肯松手,薛澄没办法,一扯过被子把两人盖住,直接摆烂了。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就算天塌下来,也先睡饱了再说。 omega发情期要持续好几天,薛澄睡着睡着,只觉得身上不知道压了什么重物,就快要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睁眼,睡前乖乖窝在一边的小哑巴美人此时正压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里蹭了又蹭,口中可可怜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薛澄睡得懵,不知道她要干嘛,试探着问道:柳无愿?你醒了吗? 柳无愿先是身子一僵,过了片刻,又呜呜了两声。 某薛姓小a无师自通,试着放出一些信息素,小哑巴美人这才不再呜咽,像只饿极了喂不饱的小狐狸,凑在薛澄腺体附近开心地嗅闻。 第4章 好在她此时没再不管不顾地含吻上去,不然薛澄又要被磨得没力气。 薛澄猜测她现在还是带有理智的,便试图和小哑巴美人讲道理。 用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我可以给你闻我的信息素,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咬我了... 柳无愿身体又是一僵,没回应,但也没其他动作,只是乖乖趴在她身上嗅闻,察觉到青柠味变淡了,就呜呜两声表示不满。 而薛澄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lpha信息素释放机器,一听到呜呜就像是被戳中某种开关,乖乖继续释放信息素。 这么折腾了一上午,她睡过去又被柳无愿闹醒来,醒来释放一会儿信息素又熬不住睡过去,睡过去又再被柳无愿闹醒... 循环往复好几次,直到天光大亮,一直释放信息素加上没睡好让她感觉疲惫得很,而柳无愿倒是美美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吸够了信息素,也没有再去闹薛澄,而是乖乖窝在一边睡觉,手抓着薛澄衣袖不放,似是怕她跑了。 薛澄像是跑了三十公里不停歇,又累又饿,这时候是指望不上柳无愿能干点什么了,只能自己翻身起来,身上的湿衣服捂得半干,她难受得要命,得亏是没生病。 她小心想将袖子从柳无愿手里解救出来,可是小哑巴美人攥得很紧,最后没辙,薛澄直接把外衣给脱了。 这才能够顺利翻身下床,她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衣服,自己摸索半天才把衣服穿好,出去井口边打了桶水洗脸漱口。 肚子饿得咕咕作响,薛澄也管不了许多,打开荷包看了眼,里面还有点碎银子,便想着出门去街上买点吃的。 况且房间里面还有个处于发情期的omega,噢不对,在这个时代里得叫坤泽,作为alpha的她就是乾元,信息素不叫信息素而叫信香,腺体叫信腺,标记得说是结契。 薛澄嘀嘀咕咕,在脑子里把这些都过了一遍,省得日后在人家面前露出马脚,引起别人猜疑,说不准会当她是什么异类把她抓去活活烧死。 昨天是刚穿书,加上情况太混乱,一时半会儿没理清楚。 她打开大门走出去,临走前还好好把门关好,毕竟家里有个发情期的坤泽,别她不在家的时候被谁给钻了空进去,那就要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 薛澄不敢走远,只在家附近看看哪里有吃的,好在不远处就有人摆摊售卖包子和面条。 薛澄快步走去,那小摊摊主大概和原主是个熟识,见到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开口打招呼。 薛乾元今日怎么没去荷花楼里? 原主虽然没什么钱,纯靠亲戚救济活着,但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平时也看不上小摊位,不是在家里等着柳无愿做好了吃,就是手头宽裕了去荷花楼里享受。 难得她出门不去荷花楼,还跑到小摊位上买吃的,不少人都觉得稀奇得很。 第4章 我回来了 ◎不怕不怕,我回来了,没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薛澄虽然穿书了,半点原主记忆都没有,对眼前人不熟,也不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让人怀疑她。 毕竟在古代一个人平白无故转了性子,很容易扯上什么神神鬼鬼的说法,届时说不准还有人要开坛做法把她这个异世界传来的邪祟给烧了。 闻言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买了几个包子和两碗面条就匆匆提着竹篾走了。 小摊贩们觉得薛澄今天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往来客人不少,很快就把不对劲的薛澄忘在脑后。 而薛澄也没有闲心去考虑其他事情,家中还有个正处于特殊时期的小o,想起柳无愿那十分甜美的信息素,她心中担心,不由又加快了步速,想要快点回去。 而就在薛澄离家买东西的这短短时间里,薛家确实也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原主这人终日正事不干,靠着亲戚接济逛花楼喝花酒,总归能和她玩到一块儿去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 其中就以一位名叫梁端的男乾元最是不堪,此人老大个人娶不着媳妇,家中也算是有几亩良田,可他整日里不是杵在路边逗弄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将那双不干不净的眼睛盯着荷花楼的坤泽们。 先前原主将昏倒在路边的柳无愿捡回来,柳无愿彼时失去大半记忆,除了一个名字,什么也记不得,也不知自己身世,原主便诓骗她是自己的妻子,否则以原主这样,怎可能娶得到如此貌美的坤泽妻子。 即便柳无愿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可她姿容实在出色,原主捡了她没几天就张罗着在家中摆了一桌酒菜将狐朋狗友们都请来家中聚聚,主要也是为了炫耀一番自己有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 当然,确实也如她所愿,一众狐朋狗友全都眼红得不得了,大大满足了原主的虚荣心。 而梁端此人生平最是好美色,自从见过柳无愿的美貌,回去之后天天惦记得不行,想想就连薛澄这样的人都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而他还在打光棍就总是常常因此彻夜难眠睡不着。 越想越是心痒痒,总想着迟早要找个机会与柳无愿亲近一番。 昨儿深夜隔壁屋子里的小夫妻闹了一整夜,梁端听着动静,愣是将自己听出了一身火气,后来熬不住,提了桶冷水兜头冲下,冷静了不少。 今日一早梁端便在柳家附近晃悠,想着看看能不能趁薛澄出门去荷花楼玩的时候寻个机会跑进薛家去。 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晃悠来晃悠去,目光始终紧紧锁在薛家大门之上,嘴里念念有词,若有人走进一听,便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个娘老子的,老子今天说什么都得把这哑巴给弄了泄泄火,这么好姿色的美人跟了薛澄这货真是白瞎了... 他正念着,薛家大门打开,薛澄的声影从其中显露而出,手里提着个竹篾,先回身将大门关好,这才匆匆往市集处走去。 按着薛澄往日脾性,这次出门,不到日落时分是绝不会归家的。 梁端看着她走远,往手上呸了两口,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大踏步往薛家走去,没想到薛澄竟然将大门锁住,不过这样更好,更方便他行事。 接着他又左右看了看,转身绕到薛家侧墙处,一鼓作气跳起来扒着墙使劲网上蹬,废了些力气爬上墙头,看了看院子里,空无一人,想必那小哑巴肯定是在房中休息。 于是他更兴奋了,直接从墙头跳下,鼻尖抽动几下,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只不过太淡了,他没闻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坤泽信香。 因着这股甜香让他下腹浮起一阵邪火,梁端表情兴奋到有些狰狞,连自身信香都控制不住,一股说不清的霉味散发在空气中,像是梅雨季节闷在箱子里一堆长了霉的脏衣服,还是闷了太久,又酸又臭,还带着那股让人作呕的霉味。 而此时正在房里沉睡着的柳无愿,因着这股陌生又难闻的乾元信香刺激而醒来,捂着后颈,睁开双眼,房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但她清晰知道,此时在房外不远处正有一个散发着乾元信香的陌生乾元在向她靠近。 柳无愿蹙着眉,薛澄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在家里,又为什么会有陌生乾元在家中散发着信香,难不成是薛澄将自己献给她那些狐朋狗友吗? 柳无愿越想越觉得很有这样的可能,绝不能让那人得逞,柳无愿此时身体有些虚浮,但好在薛澄之前对她进行了足够的安抚,至少现在没有发热,也不至于完全没有行动的能力。 她撑着虚浮无力的身子下床,尽可能快地走到门边,将房门拴上,又四处看了看,这房里没什么能用作防身的东西。 若是在自己房间里,倒还有把旧剪子可以用,柳无愿很着急,她能感觉到那人距离她所在的主卧房越来越近,而她如今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找不着。 又怕自己弄出动静来让门外那人察觉到,只好小心翼翼提着脚上镣铐慢慢挪到角落衣柜边,犹豫着要不要躲进去,可躲进去一旦被找出来,那她将无路可走。 可是如果不躲,她脚上带着镣铐,行动不便,更不可能翻窗跑出去,横竖都是个死。 而在柳无愿犹豫之时,门外响起推门声,梁端不想太早惊动她,虽然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但也能发出些呜呜啊啊的叫声来,万一被邻居听见,说不准还要坏事。 可他轻轻一推,发现房门推不开,便知道其内拴上了,薛澄才刚出去,自然是被柳无愿从里面给反锁了,那就说明柳无愿肯定人是在里面的。 梁端十分兴奋,他又在用力推了推,佯装不知情般地喊道:薛妹子,是我啊?你不是约我来家中做客吗?怎得关上门来不让哥哥我进去? 柳无愿听见他的声音吓得一抖,却努力镇定情绪,连呼吸都放轻了,那股臭味刺得她快要疯了,她只能努力捂住口鼻。 第5章 更何况她如今尚在雨露期,如此强烈的乾元信香刺激之下,柳无愿已经隐隐察觉到后颈信腺被刺激得阵阵作痛。 毕竟薛澄并没有对她进行结契,之前她虽然咬了薛澄一口,也没有向薛澄体内注入信香,后来薛澄只是努力释放信香来让安抚她。 柳无愿来不及思考薛澄为什么没有对她进行结契行为,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希望薛澄能够快些回来救她。 无论薛澄去了哪里,无论这人究竟是不是被薛澄邀请到家中来的,只要薛澄能够及时出现来救救她。 她愿意原谅薛澄犯下的任何错。 柳无愿无助地缩着身子爬进来床底,黑暗带给她些许安全感,门外梁端见哄骗她开门不成也渐渐暴躁起来。 开始大力踹门,口中还骂道:臭娘们,我知道你在里面,别以为你不开门就有用,你家乾元早就不知搂着荷花楼哪位小娘子快活去了,比起独守空房,倒不如你开门与你梁哥哥我好好翻云覆雨,也好同享人间极乐... 他话说的粗俗又下流,柳无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泄露一丝声音,眼泪无声流淌着,尝到了血腥味,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下唇咬破。 薄薄的门板是她唯一的希望,柳无愿不敢想,当这扇门被那人踹开之后,她又该如何才能保护自己。 可有时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愿意发生什么,下一刻偏偏就会发生了什么。 一声巨响过后,房门被踹开,柳无愿缩在床下阴影中止不住地抖,而那梁端一步跨入房内,直直冲着床榻而来,却发现上面没有任何身影。 气急败坏地道:没人?小娘们还挺能藏,再不出来,等你梁哥哥我将你找出来,定要好好罚一罚你这不听话的小东西。 他视线在房间内梭巡,先走到窗边确认柳无愿没有翻窗逃出去,窗户半开着,但他伸出头去左右看并没有看到任何身影,再低头看一眼窗沿,没有鞋印。 所以他笃定柳无愿定然还在这间卧房之中,也不知是不是这种寻找猎物的刺激让他更加兴奋,信香更是不要钱地往外冒。 柳无愿被这股信香呛得差点流泪。 梁端抬步,再落下,他像个胜券在握的猎人,一步一步走向衣柜,在一片寂静之中,脚步落下的声音宛如惊雷,而柳无愿就是那快要被吓破胆的猎物。 唰地一声,衣柜被打开,梁端皱眉,里面没有躲藏着的人影。 他怀疑地看向房中其它地方,薛家也没什么钱,这个屋子算不得多大,一眼就能看清所有摆设,如果不是衣柜里藏了,那就是...... 躲在床底的柳无愿已经绝望,心知今日大概难逃此劫,眼里看见那双沾着泥灰的旧布鞋慢慢向自己靠近,已经准备咬舌自尽。 虽然她没了许多记忆,可她绝不愿任人凌辱。 梁端走到床边,弯下腰身查看之时,床底柳无愿流着泪的双眼,对上了一双色欲熏心的血红双眼,那双眼之中的邪欲快要满溢而出,让人下意识便想作呕。 他邪笑一声,嘿嘿,找到你了。 柳无愿闭了闭双眼,齿尖发力,正要狠心咬下之时,忽而一阵风掠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给我滚! 薛澄的声音和她的人影在同一时刻出现,宛如天神降临,一脚将没有防备的梁端踹飞。 薛澄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买点食物的功夫,家里可怜的哑巴小美人差点就要被人祸害了,直接冲过去摁着梁端一顿胖揍。 直把人揍得连连求饶,之后拉着人丢出去,并让邻居帮忙报官,她还顾念着房里受了惊吓的柳无愿,又匆匆返回家里。 回到卧房床前,趴下身子将床底下瑟瑟发抖的柳无愿拉出来抱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不怕不怕,我回来了,没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呀~前几天病了,跑医院去了,没能更新,接下来慢慢更新~v前慢更 第5章 我会对你好的 ◎刚穿书一天的纯情小a就这么自发自觉地把人小说女主当做了自己未来的目标和责任。◎ 柳无愿惊恐又无助地望着她,浑身战栗发抖,下唇被咬得都是鲜血,薛澄见之不忍,小心抚着她下巴。 将声音放轻,害怕惊扰到了本就处于恐惧状态下的可怜美人。 别咬了,好么?已经没事了。 她不确定在这个时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有没有用,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让柳无愿的状态变好一些。 薛澄转身去将房门关上,回头将柳无愿抱到床上,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将先前属于梁端的那股臭味给驱散。 青柠香味为沉郁的房间带来清新,过了许久,怀中人才渐渐冷静下来,许是委屈让她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 她无法言语,做不到质问薛澄为何将她置于如此境地,更想问薛澄一句,究竟是不是她将那人请来家中。 可她只是轻轻推开了薛澄,即便身体在叫嚣着十分眷恋这个让她感觉温暖安心的怀抱。 柳无愿明白,眼前这人也并不能成为她的依靠。 她推拒的动作并不大,但薛澄很配合地第一时间松开了手,见她神情像是平复了下来,翻身下床准备出去却察觉到阻力。 原来将她推开的人却默默攥着她衣角,柳无愿将头偏到一边去,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视薛澄。 明明是她将人推开了,可偏偏薛澄要走,她又害怕得不敢放开薛澄。 薛澄只好解释道:我给你买了吃的,刚刚情急放在外面了,我去拿进来。 她好声好气地哄着小哑巴美人,柳无愿睫羽轻颤,从不曾听过原主用这样的语气来哄自己。 即便是最开始将她捡回来的时候原主装过几日乖,可也没坚持几日就原形毕露,只这么一下,柳无愿就在怀疑眼前这个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人。 薛澄没觉得自己露出了马脚,还在试图与正在出神思考着的小哑巴美人打商量,温声说着:就一会儿,真得很快,我跑着去,好么? 柳无愿回过神,点点头,默默将手中攥着的衣角放开,脑子里却在思考,为什么薛澄会对她如此温柔有耐心? 难不成是在图谋些什么? 可她一个孤女,无依无靠,话也不能说,至少表面上来看目前在这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就是薛澄。 她自己尚且要靠薛澄才能活下去,那薛澄能从她身上图谋什么呢? 恐怕也就只有这副身子了,那么得到这副身子以后薛澄还会否如此对待她?按照过往薛澄对她动辄打骂的行为来看,答案显而易见。 薛澄不知道小哑巴美人在心里已经有了许多计较,匆匆出去把随手放在门外的竹篾提起,好在吃食都还是温热的。 她招呼着柳无愿过来先吃点东西垫肚子,自己抓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说:我得去看看情况,那人竟然趁我不在家闯进来,还意图对你不轨,我定要让他好看... 一边吃着肉包子的人满脸愤愤地说着,柳无愿只是低头吃面,只当她全在演戏给自己看。 薛澄自己是个话痨,别人有没有回应不影响她继续说,又想起小哑巴美人脚上带着镣铐,今天好在是自己及时赶了回来,不然真遇到事情了跑都跑不掉。 可惜她没继承原主记忆,根本不知道打开镣铐的钥匙被放在哪里,但这个问题拿去问人家柳无愿显得她有种故意骑脸输出的感觉。 于是薛澄很苦恼地大口将包子吃完,在房中四处翻找了起来,柳无愿被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蹙眉静静看着她将本来就不大整齐的房间翻得更乱。 好在薛澄最后在衣柜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找到了一个被夹在其中的钥匙,都不用猜,绝对是用来解开柳无愿脚上镣铐的。 找到啦~她一脸喜色地转过来,就差没高兴得原地跳起来。 柳无愿觉得这人真是奇怪,自己的东西自己都想不起来放哪儿了么?不过原主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天天流连于花楼买醉,真忘了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薛澄快步来到柳无愿身前,单膝跪下就要替柳无愿解开镣铐,却不知她这个举动对于平常总是受原主打骂的可怜小哑巴来说是多么大的惊吓。 ...... 小哑巴美人吓得面条都不吃了,下意识后退,脚上镣铐却绊住了椅子腿,导致她重心不稳一头往后栽倒。 好在是薛澄离得近,一把将人抱住,赶忙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柳无愿觉得她简直就是在惺惺作态,分明是她将自己吓得摔倒,怎么还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来? 平日里对她任意打骂就算了,现在还要做出这种模样来,是想要玩弄她的感情么? 先获得她的信任,再狠狠伤害她,她到底与薛澄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这人这般费尽心思地欺负自己? 第6章 小哑巴美人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越委屈越忍不住想哭。 莫名其妙身上背了各种黑锅的薛澄只看到刚刚摔到怀里的小美人气呼呼地瞪她,瞪着瞪着就红了眼,小金豆子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小哑巴美人无声落泪,吓得薛澄手忙脚乱,抱也不是,放开也不是。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哪儿摔疼了? 薛澄急得快要语无伦次,你别哭呀,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别哭别哭~ 活了二十年都没和小o这么亲近过的纯情小alpha现在很慌乱,本来柳无愿就在发情期之中,她情绪波动起来,信息素就没控制好地往外溢。 两人抱在一块儿,薛澄几乎是在瞬间就闻到了那股甜甜的奶香味。 可柳无愿正哭得凶,她不确定自己这时候将人放开是不是会让小哑巴美人哭得更伤心,只能强忍着被勾得也要躁动起来的信息素,努力哄着人。 柳无愿哭到一半甚至哭得开始抽抽了,可薛澄虽然很慌张,却依然温柔耐心地哄着她,柳无愿真想问问她,一个人演戏真能演成这样么? 如果薛澄能演得这么好,为什么之前不能也演成这样,这样耐心温柔的薛澄只是短暂假象,真是令人无比悲伤的事实。 直到小哑巴美人哭得脱力睡过去,薛澄才终于能替她解开镣铐,小美人脆弱的脚踝都被沉重镣铐压出血瘀。 薛澄看得都要红温,恨不得想把原主这样欺负可怜小o的坏人再拉出来暴揍一顿。 她虽然是个alpha,可是真得很讨厌某些大a癌,仗着自己是alpha,随意欺负体力娇弱的小o。 可惜原主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现在剩下她来背这个大锅,未来也许会被眼前哭到晕过去的柔弱小哑巴给剁碎了喂狗。 薛澄打了一盆水放在床头,找了块棉巾沾水打湿,拧干了仔仔细细地替柳无愿擦脸。 沉睡过去的人大约在睡梦里察觉到红肿发热的眼被温凉的柔软棉巾轻柔安抚过,眉头稍稍松开些许。 薛澄喃喃问道:你以后...真会把我剁碎喂狗么? 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个受到惊吓后委屈地只能躲到她怀里无声哭泣的小可怜日后会变成那样。 不管怎么样,薛澄相信凡事都有因果。 她来到这个世界有她的因,而未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她控制不了,只能尽量去改变,她不想自己被剁碎喂狗,也不希望这么可怜柔软的小美人会变成小说里最后那样。 至少在薛澄看过的那些章节里,柳无愿从未得到真正的幸福,一直在受到欺骗,所有人似乎都对她抱有恶意。 薛澄不是圣人,只是当她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实实在在地接触了作为小说女主的柳无愿之后,没办法再把她当做一个冷冰冰没有生命的纸片人。 无法说服自己那些平淡的文字真正发生在柳无愿身上是何等的苦痛。 会好的。 她如此说着,是对自己说,也是对柳无愿的承诺。 只不过短短接触一天,不能说她对柳无愿就产生了多么特殊的感情,只是怜悯一个可怜人被命运玩弄着。 安睡着的柳无愿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脆弱而美好,上天已经对她足够苛刻了,给了她傲人的美貌,却夺走她发声说话的权利。 一个不知来历、没有家人也没有退路的omega,以为遇到好心人将她捡了回去,不过只是贪图她的美貌,甚至连好好将她当做个人来看待都没有。 想想柳无愿,薛澄就不觉得自己莫名穿书这件事有多苦了,毕竟感觉柳无愿比她还命苦,简直就是个小苦瓜。 偷偷趁着小哑巴美人睡着后给人家取了个小昵称,薛澄还觉得自己取得挺好。 苦瓜虽然刚开始入口会觉得苦,可是过后会有无尽回甘。 她由衷地希望柳无愿日后的人生也能够如此,先苦后甜,至少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不会再有来自原主的施暴和残害。 无论日后柳无愿将要去向何方,薛澄都会尽量地去护着她,对她好。 刚穿书一天的纯情小a就这么自发自觉地把人小说女主当做了自己未来的目标和责任。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一周跑了四天医院,很影响码字!气气 第6章 我是真怕死! ◎但薛澄真得不想死啊,更不想死得那么凄惨。◎ 哄着柳无愿睡了一觉,薛澄又不敢轻易走远,害怕再发生不好的事情,但在发情期的小o像是诱人啃咬品尝的甜美棒棒糖,香香的牛奶味时不时就撩过薛澄鼻尖。 惹得薛澄揉揉鼻子,从床边一路退到床对面的墙边下蹲坐,她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画圈圈。 脑海里却在此时响起一阵仿佛信号不好的嘈杂声响,薛澄捂着脑袋唔了一声,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耳鸣了。 直到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的时间,脑中那股嘈杂声响才没了。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可爱跳脱的小女孩声音,只不过一听就带着浓浓机器味道,十分ai。 尊敬的宿主您好呀,十分抱歉由于先前时空乱流影响导致信号传输出现问题,现在小依将为您发放一次系统补偿礼包。 【补偿礼包:一百两白银1,现代多功能军刀1,抗生素1。】 补偿礼包已经发放到账,宿主您可以随时呼出系统存储空间面板查看及取用,需要提醒您系统储存空间目前仅有十五个存储格子可以使用。 以及先前由于时空乱流影响了信号穿书导致没能及时为宿主发放氪金奖励,此次将为您双倍发放。 【宿主为女主花费五文购买一碗面条,女主食用后心情不错,系统奖励宿主五十文钱,额外奖励五十文钱。】 薛澄懵懵听着,一时之间都有些没转过弯来,没太搞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刚要张口说话,突然反应过来房中还有个在睡觉的柳无愿,忙急急抬手紧紧捂住双唇,省得泄露一点声音惊动可怜的小美人。 她在心中默默问道:你...你是什么系统? 作为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薛澄很快接受了穿书自带金手指的设定,有个系统总好过她两眼一抹黑地要在这个世界努力生存下去,简直太难了。 啊!真是抱歉呢宿主大人,小依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本系统是超值氪金返利系统噢,宿主为女主花费的每一分钱都能得到加倍回报。 系统大概是才想起来一直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虽然没有实体,但从她抱歉的语气里仿佛能幻视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萝莉正在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薛澄有些许无语,这系统看起来有几分人性化的蠢萌,但她这个念头刚在心里滚过一遍,便立刻听到可爱的萝莉音在脑袋里不乐意地嘟囔。 小依才没有蠢,先前只是因为时空乱流产生了许多系统漏洞,一项项修补起来手忙脚乱地忘了一些事情也很正常。 薛澄给面子地在脑海里嗯嗯两声。 随后便道:小依?是你的名字?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吗?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啊? 小依欢喜地说:是的宿主大人,小依正是本系统的名字呢。 不过宿主大人,您是回不去原世界的哦,因为您在原世界已经死亡并且遗体都被火化,现在大概已经被撒到海里去了呢。 薛澄:......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萌的声音说出那么让人伤心的话语啊? 不是一般系统都会带着什么任务或者使命之类的吗?完成之后会有通关奖励,比如我成功攻略女主就可以在原世界里重生? 薛澄不死心,试图再和系统讨价还价,她在原世界还有家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辛辛苦苦付出那么多,连张毕业证都没拿到就这么猝死了,家人该多么伤心啊? 系统沉默一会儿,才语带沉重地说:很抱歉宿主,您之所以会穿书就是死亡之后灵魂脱离身体受到系统牵引降临在此方世界,虽然是另类重生,但如果您不能成功攻略女主改变结局,您也会根据原书剧情死去,到时就是真正地灵魂也湮灭在天地之间了噢。 很可爱的萝莉音说着很不可爱的话语,薛澄怔怔想着,原来她是真得回不去了啊。 而且还有可能再次死亡,并且死法更加痛苦。 系统也知道她心情复杂,并没有再继续劝说什么,由着薛澄自己去想明白,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宿主,人不能够太贪心,您已经拥有了再活一世的机会,这已经比许多因为灵魂没有契合身躯而只能彻底消失的人幸运得多,如果您还不满意... 这话像一句警钟敲响在薛澄脑海,像是有什么未尽之言,薛澄猜,大抵是过于贪心的人类会迎来对于贪婪的惩戒吧。 第7章 她背后一寒,打了个冷颤,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回不去了,但她也得好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也不枉费这一次幸运。 柳无愿并没有睡太久,她仍在雨露期里,虽然因为疲惫睡过去了,但很快就被汹涌热潮给惹得在睡梦之中也蹙眉低低哀吟着,撕扯着衣领。 薛澄不敢靠近正在散发诱人香甜滋味的小哑巴美人,只能费力保持冷静,想着是不是要去给柳无愿请个大夫看看,但她连上哪里找大夫都不知道,又不敢离开太久,害怕重演了先前之事。 直到柳无愿难受到睁眼醒来,薛澄说不清此时两人谁的脸蛋更红些。 一个是被发情期的热潮熏红,另一个则是被香甜的牛奶棒棒糖信息素给熏得耳热。 你...还好吗?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薛澄艰难地吞咽一下,下一句就接着问:还是家里有没有什么药之类的,能让你好受一些。 她问着,眼里带着急色,但一直窝在墙边角落里,远远躲着,并不打算靠近柳无愿。 是很礼貌的行为,当放在薛澄这个人身上就不大合理。 柳无愿虽然难受,还是保有几分意识和理智,猜测薛澄这般举动究竟目的为何。 没趁着自己发起情热的时候来对自己进行结契,甚至躲得远远的,难不成... 柳无愿忽而小脸苍白,连双唇也瞬间失去血色,脸上一副屈辱不堪的表情,薛澄一时没明白过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满脸疑惑。 可柳无愿真得很想开口问一句:就这么嫌弃我的信香吗? 就连薛澄这种浪荡之人都会嫌弃一个坤泽的信香,宁愿强忍着都不愿意对其进行结契行为,这对任何一个坤泽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 小哑巴美人说不出话,只能屈辱又委屈地看着薛澄,眼圈赤红,又开始落下泪来。 薛澄一下就慌了,赶紧冲过来,什么都忘了,把人抱着一顿哄。 怎么了这是?很难受吗?你别哭,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好不好? 可柳无愿犯了倔,虽然她原先十分不愿意与薛澄亲密,但作为坤泽,她更忍受不了作为自己妻子的乾元连与自己结契都不愿意。 她推开了薛澄的怀抱,哭得抽抽嗒嗒了还不忘背过身撩开长发,指尖戳按了一下自己红肿着跳动的信腺,下一刻就软了身子唔一声软倒趴伏在床上。 她说不了话,但行为已经足够明显地表示了。 她需要她的乾元在这个时候与她结契。 薛澄大脑过载,想象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烧水壶,脑门上呜呜冒着热气,脸红得要滴血。 这...这样吗? 她犹犹豫豫,怂得腿肚子都在打滚,不要吧? 原书剧情里就是原主硬是不顾女主意愿把人标记了,后来又几次凌辱柳无愿,甚至在柳无愿有了身孕之后还不管不顾地欺负人导致女主流产后身体十分不好。 柳无愿不想一直受制于人,便狠心将腺体剜了,从此落下病根,所以之后才会这么狠地报复原主。 虽然薛澄作为一个alpha,哦不对,按这个时代的设定,她是个乾元,对着一个正在雨露期里的坤泽,很难不产生几分想要咬上去的欲望。 但薛澄真得不想死啊,更不想死得那么凄惨。 可她这种反正却被柳无愿误解为她实在嫌弃自己嫌弃得不得了,就连自己主动要求被结契都这般推三阻四。 小哑巴美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迷迷糊糊没了记忆也没了家人,在这世上就薛澄唯一一个亲近之人。 若说先前她不感激薛澄救下自己是假的,只是原主没什么耐心,否则好好相处下来,柳无愿未必没有真心实意将其当作自己的妻子。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凶。 薛澄看不得这个,叹息一声将人揽抱进怀抱里替她拍着背顺气,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担心唐突了你,你那么好...我...我不应该趁人之危... 说着,她有几分心虚地在心里补充道:主要是我真得很怕死。 柳无愿半信半疑地隔着朦胧泪光将她盯着,是在质疑薛澄这狗东西难不成是真转了性子,她今日把她锁着下药不就是为了趁人之危吗? 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到底是在图谋什么? 就为了看她这样求着要被结契吗? 柳无愿更是委屈,心里快要恨死薛澄这个混蛋,一把将她退下床去,指着门外想让她滚蛋,谁知薛澄没脸没皮地又凑了上来。 主要她看见柳无愿眼里突然涌上恨意,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也说错了话。 脑子里一阵空白,被有可能剁碎喂狗的死亡恐惧吓得立马乖乖按照柳无愿的意愿来办事。 脑袋一侧,嘴唇就碰上那柔软跳动着的信腺,尝到香甜的牛奶棒棒糖气息。 【作者有话说】 薛澄:真咬吗?咬了会死吗? 柳无愿:不咬你现在就给我死啊! 第7章 第一次咬人 ◎她抬手小心替柳无愿擦拭眼角泪水,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这是薛澄第一次标记,她被牛奶棒棒糖的香甜气息给扑了个满脸,迷迷糊糊地遵循本能啃咬下去,信息素滚滚涌入对方后颈柔软之处。 柳无愿哼唧一声,彻底瘫软*在她怀中,被青柠味冲刷着身体每一寸,含糊地哼哼表示不满,后颈信腺有些刺痛。 随后在薛澄讨好地舔舐之下变成了麻痒,痛成了微不足道的存在,情热遇到一场令人感到酣畅的甘霖,只觉得就连灵魂都尝到了舒爽滋味。 小哑巴美人泪流得好多,多到浸湿了枕巾与被褥,薛澄恢复清醒时红着脸将人翻转过来抱在怀里,看着那一团团濡湿的暧昧痕迹,脸红到了脖子根。 纯情小a人生首次,以前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虽然没有具体对象,但总觉得会是一个心意相通的恋人,在十分浪漫的场景之下进行。 或许有鲜花和红酒。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和一本小说里的女主角,在见面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但薛澄既然把人标记了,心里难免会因此产生了要负责任的想法,哪怕她们之间没有感情,可她也做不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抬手小心替柳无愿擦拭眼角泪水,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柳无愿闷闷唔了一声,脑袋埋进她的怀里,有点不愿意搭理薛澄。 先前被情热影响,烧得脑子都糊里糊涂,现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仿佛硬逼着薛澄与自己结契的行为,简直羞耻到脚趾头都忍不住抠住被面。 好在薛澄并非原主本人,无意嘲笑一个面皮薄弱的小哑巴美人,而是将她好好抱在怀中安抚。 大学也有生理课,薛澄是正正经经学过标记前后安抚事宜的好小a,她没立刻避嫌地将人松开,而是抱在怀中,持续释放着信息素来让柳无愿刚刚被标记过的身子能好受些。 这也是柳无愿第一次与人结契,身体里混入另外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陌生信香,而这乾元信香还蛮横地要在她体内烙下痕迹,自然会有些难受,只能等待两股信香融合。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时间,薛澄才将她放开。 刚被放开的小哑巴美人一声不吭地滚进被窝里,躲在被窝之中眨巴着明亮清润的眼瞧着薛澄,虽然没有脸红,但还是从她眼里看出几分羞赧。 我要去一趟衙门,你要在家,还是与我一同去看看? 薛澄怕提起这事让她不开心,但又非得亲自去看看情况才能安心,于是解释道:那人趁我不在家翻墙进来,还想对你做那种事,我定要他牢底坐穿! 柳无愿眨巴着眼睛,听完薛澄的解释之后反应过来,原来那人并非受到薛澄的邀请而来,而是翻墙进入家里。 不过柳无愿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虽然先前两人有过这样亲密的行为,但薛澄这人在她心里早就没了信誉度。 于是她犹豫地看着薛澄,她不会说话,也不会手语,即使有疑惑也表达不出来,就这么看着。 她不是很想出门,但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薛澄从她眼里读出情绪,便问道:那要不,我明日再去? 柳无愿摇摇头,这事拖一天,她心中不安便多一天,缓了一会儿,身上酸软便确实好了一些,她咬着牙支起身子,还是决定和薛澄一起去看看。 那人虽然闯了进来,但确实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又挨了薛澄一顿揍,恐怕到了衙门也就是打几下板子就被放走。 而且柳无愿说不了话便相当于做不了证,若是那人就受了几个板子便被放归家中,日后柳无愿的日子恐怕要过得提心吊胆。 还不如去看看,万一衙门需要问话时,她好歹也能通过点头摇头来作答。 第8章 薛澄见她动作便猜出了她的打算,思考一下,也知道柳无愿更希望衙门能将那人关押起来,于是她替柳无愿找了一身衣衫,又十分殷勤地再去替人打水过来稍微梳洗一下。 毕竟柳无愿先前又是流泪又是流汗,衣衫都湿了,何况经过了她的标记,难免会有一些生理反应。 同为女子,薛澄自己又是学医的,虽然学得是药理,但生理知识方面自然不弱。 先开始柳无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看着薛澄跑前跑后地忙,又替自己去房间衣柜里取了干净衣服来,最后更是关上房门躲到外面等待自己梳洗完毕。 柳无愿下意识以为她只是希望自己既然出门就要体面一些,等到翻到干净衣衫底下夹着的亵裤之时,才红着脸反应过来。 又在心中暗暗唾弃了一遍这花心乾元天天流连于花楼之地,难怪经验老道。 莫名其妙背了一口大锅的薛澄还不知道自己大献殷勤结果并没有换来女主的好感度而是又被误解了。 在门口皱眉思索着,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律法,先前一时情急,虽然及时阻止了那人的恶行,但却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衙门会怎么处理。 毕竟没有真正产生犯罪,而薛澄也将人揍了一顿,就怕最后会是和稀泥的办法,让双方和解。 不像现代,帝国对于omega有着一套完整的保护法令,alpha随意对omega释放信息素便可以视作性骚扰,如果试图违背omega意愿进行标记行为,至少会被拘禁十天并且在此后三年内都必须戴上警局特制的信息素监测环。 只要监测到信息素高于合理数值,便会向警局发出警报,负责管控这个片区高危alpha的警官就会及时过来了解情况。 当然,也不是说这种高危alpha就没有释放信息素的权利,正常且合理的情况下,只要经过报备,自然也可以暂时屏蔽掉信息素监测环的监测行为。 只不过带上了监测环的alpha少有能够找到还愿意和其进行标记行为的omega,信息素监测环在薛澄那个世界又被称之为耻辱环。 任何一个文明且懂得自控的alpha都不会有戴上耻辱环的机会。 想远了。 薛澄叹息一声,才刚穿书一天,处处都是不习惯,信息素不叫信息素,以后得开口说是信香。 她在心中再三强调,生怕自己以后顺口就说错了话,但毕竟才刚穿书一天,薛澄自己都更习惯将自己称呼为alpha而不是乾元,更别提还要将标记说成是结契。 胡乱想了许多,洗漱完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柳无愿才推开房门出来,她一身冷白皮,即使是素白的衣衫穿在身上都不及她宛如月光皎洁,此时耳尖微红,嗔了薛澄一眼,倒叫薛澄觉出点风情万种的意思来。 只不过薛澄有点懵,不晓得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只是试探着问道:那,我们出发? 柳无愿点点头,跟在薛澄身后。 刚走出薛家大门,薛澄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挠挠头,完蛋,她不认路啊。 可身后柳无愿显然没有要走在前面给她带路的意思,就在薛澄纠结着要不要直接问女主,然后再想个借口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认路。 反正原主就是个整天去喝花酒的混账玩意儿,不知道衙门怎么走应该也算是正常的吧? 此时有一个男乾元在不远处喊了薛澄一声,薛乾元,你是要去衙门吗? 这人薛澄不认识,柳无愿倒是知道是住在对街的邻居,估计是先前看见薛家门前的骚乱,现在也就问了一句。 薛澄点点头,又道:这位...仁兄,也要去吗?不妨结伴而行。 那位男乾元:...... 薛澄何时这么有礼貌过了? 况且,他要去衙门吗?他自己怎么不知道,而且哪有人去衙门说得好像出城踏青一样,还结伴而行。 但薛澄表现得太有礼貌,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迷迷糊糊地就被薛澄忽悠到前面带路去了。 薛澄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肯定有点古怪,但也不好解释,只好在路上和这男乾元搭话。 不知衙门那里情况如何,我家娘子差些就被人欺负了,真是气煞我也! 她所知道的情况也不是很多,见这人大抵是先前注意到了,试图套话。 这男乾元也是跟着点点头,这梁端平日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过薛乾元你之前同他交好,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通过一番交谈,薛澄得知这人住在她对街,名叫王龙,经营着一家打铁铺,人是老实又勤快,妻子替人做些针线活,也算是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向来也不同薛澄还有梁端这种只知道流连花楼的人为伍,只不过今日见到薛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薛澄为了保护自家娘子恨不得将人打死的模样倒叫王龙觉得此人也没那么坏。 大概就是年纪小,又贪玩了些。 于是便劝说了几句,你是个有福气的,日后还是多多疼爱顾惜着点你家娘子吧。 王龙一副老大哥的语气说着,但他也不敢去看薛澄身后静静跟着的柳无愿,他家娘子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炸。 柳无愿又生得极美,美得看一眼都觉得冒犯佳人,加上家里有个凶悍妻子,王龙很是老实地管好了自己的眼睛。 薛澄观察到这一细节,觉得这人不错,倒是可以相交。 【作者有话说】 睡饱了,开始码字更新~ 第8章 讨要个公道 ◎也许是帮忙修筑城墙,也许是矿洞里挖矿,总之上哪儿都不会过得舒坦。◎ 柳无愿不大情愿地跟在薛澄身后走着,抓着她的衣角不放,后颈信腺上贴上了抑制膏贴,刚被标记过的身子酸软乏力,走一步便想停两步。 薛澄察觉到了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等她。 一行人保持着不急不缓的步速向着衙门进发,一路上倒是引起不少人围观。 一则是因为薛澄此人在本地甚是出名,什么正经活计都不干,倒是天天凭着亲族眷顾跑到花楼里潇洒度日。 二则是因为薛澄身后的柳无愿实在貌美,只是平日里总是窝在家中,大家不常见,便难免多看了几眼。 三则是因为这两人虽说是妻妻,偏偏几乎没怎么见过两人一同出门过,又看出她们前进放下是县衙,引起了众人猜测,暗中嘀嘀咕咕地讨论着。 有人忍不住酸了一句道:说不准是那薛乾元犯了事,她那德性,我看迟早也是蹲大狱的料。 薛澄这人在外名声一般,但要说她是个多么十恶不赦、人憎狗嫌的倒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挺会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至于回家之后对着自家媳妇混账,关起门来,又有几人知道呢。 才被标记过的人自然会有几分依赖于她,柳无愿心中并不愿在外与薛澄表现得太过亲密,可是这副身子就是会情不自禁地想向薛澄靠近。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几句下贱,又看着薛澄的背影放空思绪,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对薛澄,她感觉很复杂,说恨,暂时还谈不上,薛澄对她好过也坏过,若是薛澄当真趁着她被药性控制时对她做了什么,她定然是恨的。 可要说对薛澄有爱,那是万万不可能。 当初被薛澄救回来还收留了的那些感激早被一点点消磨殆尽,只是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离开薛澄。 如今两人虽说尚未行房,关系却有了变化,毕竟结契这事虽说也有年轻恋人们会忍不住在婚前进行,可在大部分人的观念之中,这还是只属于已婚伴侣间才可以做的亲密行为。 柳无愿甚至在思考万一今日回家之后薛澄要求两人日后同居一屋她又该如何拒绝,若是她不愿与薛澄睡在一处,薛澄是否会变回之前那样,动辄打骂? 虽然她对薛澄没什么期待,但她还是希望薛澄能将这份温柔保留得再久一点,哪怕再多一日或是两日,都好。 她心不在焉地跟着走,没发现前方就是县衙大门,薛澄止步时便察觉到后背有人撞了上来,下意识便回过头将人抱着。 紧张兮兮地问道:痛么?撞到哪里了? 柳无愿揉揉鼻尖,摇头,也还好,她跨步不大,只是一个没注意撞上去了,鼻子有些麻。 她还以为薛澄会像以往那样发脾气骂她,都在心里做好要受委屈的准备了,却没薛澄只是温柔笑着摸着她的头发。 对她说:那就好,小迷糊鬼,以后走路可要注意了。 说罢也不等柳无愿反应,转身牵着她一同走进县衙之中。 大抵是得了吩咐,不仅没人拦着她们,还指引她到衙署里寻找县衙里的文书先生问问情况。 这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接下来怎么解,所以目前还没到需要升堂的时候。 县衙的文书先生四十有五,姓李,是一个男中庸,留着八字胡,见到她们俩只微微点头,眉目还算和善。 第9章 从手边摆放着的一叠卷宗里抽出最顶上的一份,问道:是来问梁端的案子吧? 问是这么问,实则他已经有了答案,直接将卷宗递过去。 看看吧,这是他的口供。 薛澄下意识道了声谢便接过来,接到手里一看,当即脑袋发晕,根本看不懂这文字,正当她差点无助到要将卷宗还回去说自己不认字之时。 只听脑海响起叮咚一声,可爱的小萝莉音又蹦出来。 系统察觉到宿主不认识楚国文字,现在将为宿主赠送识字大礼包,将向宿主脑海输送楚国文字大全,请宿主静待三秒。 嘀嘀嘀 三秒后,薛澄脑袋短暂发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再睁眼去看,惊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看得懂这份卷宗。 她表现有些奇怪,但柳无愿和文书先生都没有在意。 薛澄阅读完笔录,皱着眉头指出几处问题来。 他撒谎,首先,今日我并没有邀请他来家中做客。 这一点从他是翻墙进入我家而非从正门进入便可推断出他是在没有得到主人家允许之下擅自闯入民宅。 她语句清晰说着反驳的话语,倒是惹得柳无愿频频看向她,薛澄什么时候是个说话这么有逻辑和条理的人了? 薛澄并不知情,继续指出梁端口供里虚假的部分。 其次,他说自己并没有对我妻子实施侵犯,只是恰好当时与我妻子在攀谈,我不问缘由便进来将他打了一顿... 薛澄顿了顿,觉得这人说瞎话也真是蠢得没边。 她从怀里取出断裂的门栓,递交给文书先生,这是我家卧房的门栓,李文书可以让衙役们到我家验证缺口是否与卧房门扇上的一样。 我妻子这几日恰逢发...薛澄说到一半,意识到现在所处环境,连忙改口道:恰逢雨露期,我出门去买吃食,便嘱咐她先将门拴起来,等我回来喊了再开门。 事实上是柳无愿察觉到梁端闯进院中只是偷偷将门栓上才躲进床底之下,也亏得薛澄出来之前看到了地面上断裂的门栓,想着带着说不定能发挥点作用。 没想到误打误撞,此时正好能够拿出来推倒梁端的供词。 薛澄表情严肃,看着文书先生道:若是我邀请他来家中做客,他大可以从正门入府,而我妻子自然也会在正厅招待客人,何故会翻墙爬入我家,又踹开卧房门强行闯入。 彼时我妻子一个柔弱坤泽自己在家中,若非我回来得及时,恐怕早已被他得逞。 他有心想对我妻子行不轨之事,虽未得逞,乃是我及时制止,而非他悬崖勒马,若是今日将此事轻拿轻放,来日他又会否故技重施?李文书觉得,该当如何判呢? 文书先生蹙眉,薛澄这话固然有她的私心,但也确实说得在理。 若是薛澄晚归家一步,只怕要酿出大错,于是他便道:《楚律》有言,淫人妻女者当去势,并处劳役三十年。 虽说梁端犯罪未果,但他却有其意且已经在付诸行动,便处五年劳役吧,至于他对薛家造成的损失,便按价值赔偿即可。 他说完又将卷宗卷起收好,同薛澄道:这事我会上报县令大人,不出意外便会照此判罚,薛乾元可还有什么疑惑? 五年劳役,便是要被丢到不知哪个犄角疙瘩里去干苦工,也许是帮忙修筑城墙,也许是矿洞里挖矿,总之上哪儿都不会过得舒坦。 薛澄自然满意,先前看到这位文书先生的八字胡她还有点以貌取人,总觉得留着八字胡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却是松了口气,便拱手道谢。 多谢李文书,我与内子不胜感激,相信这个判罚结果公布出去,鹿县百姓们也会觉得十分公道。 李文良做了二十几年文书,什么话没听过,见她不软不硬地提醒自己,也只是笑笑,没在意。 反而是觉得这花名在外的小乾元倒是比想象中聪明,挥挥手示意她们哪来的回哪去便罢。 薛澄带着柳无愿离开,明明苦主应该是柳无愿这个差点受伤害的人,可是全程李文良却没问过一句她的想法和意见。 大抵是怕小哑巴美人委屈,薛澄便小声同她说道:虽然只是判了他五年劳役,但到底他也没实际产生太大罪过,估计李文书也是考虑到其后会有恶劣影响才做出这个决定来的... 一些小案子基本上都是文书这边给出了判罚建议,县令只大概查看一遍卷宗,了解了供词和证据之后再给出最终判罚。 但一般都会与文书建议的判罚大差不差。 薛澄解释,是怕柳无愿心中难受,毕竟差点遭到欺凌的人是她,天大的委屈也是她受得,怕她会觉得这样判罚还是太轻了。 柳无愿却摇摇头,她虽说对过去没什么太多记忆,但从醒过来之后便深深明白在这个社会上,坤泽地位何其低下。 《楚律》之中虽也有对坤泽群体的保护条例,但说实话,大部分案件判决时如果犯罪者是乾元,一般都会从轻处罚。 今日若非是薛澄带她前来,恐怕这位李文书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大抵便会相信那梁端所供诉之言,或是同她说不必如此小题大做。 更有甚者,对坤泽存有偏见,只会认为是坤泽勾引了乾元,别说罚梁端去做劳役了,可能板子都不会打,就会轻易将梁端放走。 薛澄自己本身没本事,薛家那些亲族在鹿县还算吃得开,加之她本身是乾元,这位李文书也不过就是看人下菜碟罢了。 柳无愿心中都清楚。 见她没有不开心,薛澄才牵着她离去,大抵是考虑在外面,柳无愿没有表现得对她太抗拒,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腕走。 【作者有话说】 好吧,字数控不住了,数据还是没怎么涨,这周得申榜~我就正常更新吧 第9章 或许成瘾了 ◎短时间进行了多次临时标记的话,omega会单方面患上仅仅针对于标记她的那个alpha的信息素依赖症。◎ 王龙在县衙之外等着她妻妻二人,见两人一起出来,便凑上前去问了句结果如何。 薛澄笑笑,只道: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吧。 虽说那李文书说过会如何判罚,但在公示出来之前,薛澄怕有变数,便不想细说。 大约也是看出了她有所保留,王龙只点点头,道:那就好。 都是街坊邻居,他也算是热心肠,薛澄想了想,便道:今日多谢王大哥带路了,若是王大哥不介意,不如一会儿带嫂子来家里吃上一顿便饭。 王龙当即摆摆手拒绝了。 这可怎么得了,不过引你走一段路罢了,哪用得上到你府上叨扰。 说罢,他有些犹豫地瞟了一眼薛澄身后的柳无愿,稍微凑近了低声道:妹媳应当也受了惊吓,你回头好好安抚罢。 大概是怕薛澄还要再劝,说完在薛澄肩头拍了两下,随后转身便走得飞快,薛澄想拦也拦不住。 只来得及哎了一声。 随后摇摇头无奈笑道:这王大哥,跑得跟兔子一般快,我是想提醒他走错了方向... 王龙的打铁铺子就在薛家对面,一家人住在铺子后面,白日里开门做生意,到了夜里关上铺子门,往里走就是一个两间砖瓦房构成的小院子。 那条街上大部分铺子都是这种格局,所以王龙无论是回家还是去打铁铺里做生意,都应当和她们同路回去。 大抵是怕尴尬,这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柳无愿说不了话,听她嘟囔两句,也没放在心上,只默默扯了扯薛澄袖子,提醒她快些回家。 她身上开始有些不舒服,并不想一直在外面待着。 薛澄看她一眼,小哑巴美人不会说话,但那双眼生得实在是好,只这么盈盈看着你,说句油腻的话,命都想给她了。 更别说这是纯情小a两辈子头一次进行了亲密行为的人,虽说只是一个短暂的临时标记,薛澄耳根染上了可疑的浅粉色。 柳无愿注意到了,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问也问不出口,有点失落地将头低下,看着绣花鞋面沾上了一点点泥印。 薛澄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以为她觉得鞋子脏了旧了所以失落,于是心里便想着寻个机会给小美人买几双新鞋子。 两人一路无话,沉闷地往家走去。 才进了院子,柳无愿就赶紧撒开拉着薛澄衣角的手,一头钻回自己的小房间里。 啪一声关上房门,薛澄还清楚听见了门从里面被栓上的声音,她挠挠头,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将人惹到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耸耸肩,无奈回到主卧房去将混乱不堪的房间收拾一番。 第10章 门被梁端踹坏了,关也关不严实,即使阖上还是会吱吱呀呀地晃悠分开,露出一掌宽的缝隙来。 薛澄不会修门,琢磨了一会儿也就放弃折腾它了,由着去了。 一时半会儿没事可做,她只能脱了鞋袜躺到床上发呆,脑子里思索接下来应当如何。 总而言之她是再也回不去之前的世界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讨好女主,改变原主炮灰宿命,在这个世界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之前看书的时候,由于原主设定只是个没多少戏份的恶毒炮灰,所以对于原主的很多设定都只是一笔带过。 比如家庭背景什么的,并没有提及太多。 只知道原主父母双亡,离世前给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财产就是薛宅和一笔银子,但那笔银子早就被不务正业天天喝花酒的原主给挥霍完了。 如今除了这处宅子,原主可谓是一贫如洗。 先前家中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都被原主一一变卖了换了银钱去喝花酒。 后来卖无可卖,便只能靠着薛家那边的亲戚接济度日。 具体是哪个亲戚,薛澄还不知道,只知道薛家到了薛澄这一辈,统共就只生了三个乾元,其他几个不是坤泽就是中庸。 这个时代,只有乾元才能继承家业。 而薛家三个乾元之中只有薛澄是嫡出的乾元,另外两个,一个是原主二叔和小妾生的,另一个则是原主小姑姑在外面养大的私生子。 论嫡论长,目前来说就这么一个薛澄。 所以即使原主再怎么不争气,薛家仍然会对她进行接济,如果以后几脉都不出一个嫡出的乾元,那薛家下一任族长大概就是薛澄了。 宗族之事,薛澄不算很明白,但大抵也知道原主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就凭着一个嫡长孙的身份,她大概就认为自己无需努力也能将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不过现在这副身体换了个芯子,旁人虽不知情,但薛澄自己是个非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才能舒服的性子。 她在现代大学里学了一身本事,都还没来得及检验自己所学,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穿越了,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她学得药理,又是针对信息素稳定剂的研究,在这个没有精密仪器的古代,薛澄有点沉默了,多少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意思。 想着想着,薛澄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此时另一个房间里的柳无愿却是半点睡意也无,坤泽雨露期一般是持续三到七日不等。 她被药力强行勾动出来了雨露期,情潮便与平时雨露期不大一样,明明才与薛澄结契不久,如今又感觉身上一阵又一阵的潮热。 她费劲扯了扯寝衣领子,哪怕只是这么单薄一层,如今穿在身上都让她闷热得想要尽数扯开脱光。 但柳无愿此时还有理智,即使栓上了门也没有多少安全感,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想到梁端那令人想要作呕的臭味。 那张扭曲至极长满疙瘩的大脸盘子仿佛随时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这让柳无愿很想去隔壁屋子里找薛澄,虽然薛澄混蛋,但起码在薛澄怀里她能安心睡上一个好觉。 而且在她难受的时候,起码薛澄也能给她提供一点清新香甜的信香为她缓解情热。 被情欲裹挟了理智的人没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想法放在平日里有多么不可思议。 强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翻身下床,推门出去,好在薛澄房门被踢坏了没栓住,否则即使她很想进去都会被挡在门外。 柳无愿双眼都被情热烧出委屈的红来,一眼便锁定了躺在床上正睡得十分香甜的人。 她有些不解,凭什么这人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但此时比这不解更重要的是她已经能够嗅闻到属于薛澄的信香味道,才进行过一次短暂的临时结契,这副身子对于酸涩的青柠香太过熟悉。 柳无愿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走到了薛澄的床边,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翻身爬了上去抱着薛澄嗅闻。 薛澄睡着睡着,忽然察觉怀里多了一个热乎乎也软乎乎的东西,她睁开迷蒙的眼睛一看。 小哑巴美人正委屈巴巴地将脑袋拱在她颈窝里不停嗅闻着,似乎是嫌那青柠香不够浓厚,还试图用指尖去戳戳薛澄安稳没起伏的信腺。 被薛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薛澄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 当然,她也不知道真不知道怎么了,眼前场景结合上飘在空气之中香甜的牛奶棒棒糖气味,薛澄很明确地知道了柳无愿是又发情了。 但她有点茫然,分明才标记过不久,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信息素等级太低,一个临时标记最起码也能让对方在一天内不会再重复发热。 而从上次标记柳无愿到现在最多也就过去了五个小时,柳无愿就再次发情了。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薛澄信息素等级太低,信息素浓度不足以支撑被她标记的omega安稳渡过一整天,换句话说,就是这个alpha不行。 没有alpha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哪怕是纯情小a薛澄。 另一种就是omega自身患有信息素紊乱的疾病,每次发情期都将需要alpha多次进行标记,偶尔还要辅以包括但不限于牵手、亲吻、拥抱以及贴贴等身体亲密接触的行为来缓解。 薛澄当然更愿意相信柳无愿目前一切更符合是信息素紊乱的症状,所以她一边将人抱着,一边用手拍拍柳无愿的背算是安抚。 但也不敢随意再对柳无愿进行标记,因为除了患有信息素紊乱疾病的omega之外,短时间内多次进行临时标记也会使得omega对alpha信息素形成依赖。 从而影响omega的生理与心理。 简单来说就是,短时间进行了多次临时标记的话,omega会单方面患上仅仅针对于标记她的那个alpha的信息素依赖症。 这比深度标记还麻烦,深度标记之后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将标记洗了。 一直临时标记信息素会浅浅覆盖在omega身体表层,但临时标记代谢得会很快,就像是吸毒成瘾,这会导致omega就算没有在发情期也会假性发情,需要这个alpha继续进行标记。 但也和吸毒的原理差不多,越标记只会越将omega的身体弄得一团糟,强行戒断又十分痛苦。 【作者有话说】 嘻嘻~不嘻嘻~嘻嘻~不嘻嘻~ 第10章 好心的神仙 ◎就算有,又是哪个好心的神仙替她把那个人渣给换走了呢?◎ 纯情小a十分不愿承认自己的信息素连维持一整天临时标记都办不到。 但眼下情形由不得她不承认,毕竟原本防她跟防贼似的小哑巴美人现在扑到她怀里抱着她不撒手。 薛澄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大号人形抱枕,还是那种按压一下就会往外滋信息素的那种。 柳无愿被情热烧得不大理智,用指尖在她身上戳戳点点,没闻到更多信息素就会不满足地鼓起漂亮脸蛋,用那双含嗔带怨的眸子望着她。 搞得薛澄自己真找到了一点属于原主渣a人设的感觉。 她叹息一声,努力将人控制在怀中,稍微释放了一些信息素之后才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如果能闻两口就解决了当下情况那自然再好不过,可怀里的小美人也不知道是理解了还是已读乱回。 先是美滋滋地吸了两口信息素,接着又不大乐意地推推薛澄,那意思是薛澄给得太少了。 薛澄犹犹豫豫,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给多了不是,给少了还不是,很是难搞。 柳无愿,你冷静点,我们先商量一下。 也是这时候薛澄才想起为什么先前没有在出门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医馆,找大夫开个药也是好的,省得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就算柳无愿烧迷糊了,可她还是保有理智,不可能在对柳无愿身体状况没有清楚了解的情况之下在短时间内再次对她进行标记行为。 于是她只能一边释放着信息素安抚柳无愿,一边将人抱出去吹吹冷风。 如果再不行,薛澄看了看院中那口井,井水冰冷,大概也能发挥一点作用。 虽然过程*艰难痛苦了一些,至少能把这次情热熬过去,等柳无愿稍微清醒过来,她再出去为柳无愿请大夫。 好在柳无愿虽然一直表示不乐意,但在有了信息素的安抚之下也没有太过闹腾。 熬了一会儿,柳无愿渐渐安静下来,薛澄便知道大概是那一阵情热过去了,怀里的人恢复了神智,现在应该是不好意思面对,所以窝在她怀里装死。 虽然小美人不会说话,但薛澄就是莫名觉得她这样还挺可爱的,那别别扭扭的心思,不用猜也能感觉得到。 有时候薛澄觉得和柳无愿相处起来其实很轻松,她的身体语言、她的双眼,都能向你传达情绪,不会用言语伪装欺骗。 薛澄主动打破僵局,主要是她抱着人站在这里都快站累了,感觉身体发僵。 第11章 于是稍微松开了柳无愿,待确认了她能够靠自己站好之后才将护在柳无愿腰间的手撤开。 也没提先前的尴尬,而是说:家中可以针对你雨露期服用的药么?若没有我出去为你请个大夫。 柳无愿先是摇头,诧异地抬头看一眼薛澄,没想到这渣女不仅没有趁她神志不清时对她进行结契,居然还愿意去为她请大夫来看。 她要是能说话都忍不住怼薛澄一句:家里的抑制汤药不都是被你给扔了么? 这人真有意思,分明为了与她结契不择手段,早都将柳无愿藏起来的抑制汤药一股脑扔了,甚至还打算将柳无愿所用的抑制膏贴也给扔了。 只是膏贴不似汤药药包那样难以掩藏,柳无愿常常贴身带着几张膏贴,偶尔借着薛澄给她出门买菜的银钱省下一些来买抑制膏贴。 原主不管家务,家中又养不起婆子和丫鬟,自然大小事务都要柳无愿来亲力亲为,失忆了的柳无愿第一次被她带到厨房里还是发懵的状态。 原主为了偷懒,教会了柳无愿生火,又教了一些简单的吃食怎么做。 但原主自己原本也就只是凑合会煮个面条和米粥之类的简单吃食,是后来她要求柳无愿去向别人学习,柳无愿为了逃避她的打骂,自然只能乖乖照做。 自那之后,一般原主要在家用饭的日子都会给钱给柳无愿出去买菜回来做饭。 原主不识菜价,一般都是随手给个几贯钱,想吃肉的时候会掏些碎银子给柳无愿,所以柳无愿能悄悄攒下来一些。 其实柳无愿一直都有在努力攒钱,甚至私下里会想办法帮人做一些活,挣点散碎银子。 从意识到原主是个人面兽心的渣女之后,她就在做好出逃的准备,她没有身份文书,原主当时带她去县衙里也是塞了点银子买通了主管户籍原书的小吏,替她做了个假身份。 当然,她现在是薛澄的妻子,若是她跑了,薛澄可以告她个逃妻罪,严重的话,是要抓回来浸猪笼的。 柳无愿自然了解过,可她不愿再与薛澄过下去,哪知道薛澄竟然不要脸到对她下药甚至上了枷锁,差点就强行欺辱了她。 柳无愿仿佛乖巧地垂下眼帘,其实心中却在思索为什么薛澄会前后变化那么大,光是看到薛澄的双眼,她都能够意识到这个人当真发生了改变。 先前那个薛澄,眼中都是让人恶心的**,而现在这个目光堪称单纯清澈。 而且柳无愿十分笃定从前她无意间闻到过几次薛澄的信香,并不是这样清新的青柠香。 更像是被锈蚀后的铁腥味,薛澄很是满意自己的信香味道,认为一个乾元就应该是这样充满攻击性的气味才算厉害。 原主不是个很能够管好自己信香的人,甚至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往外散发她那独特又让人想要回避的难闻气味。 可是现在的薛澄,别说主动释放了,就是柳无愿在雨露期情热影响之下那么主动勾她都小气吧啦地一点点往外挤。 一确定柳无愿恢复神智,立马把信香收得干干净净。 那感觉,仿佛就像她头顶上有把刀,只要信香收得慢一点,就会马上掉下来。 若说得过分点,柳无愿甚至觉得这个薛澄表现得好像让她释放信香得收费,想多闻几下,那对不起,得加钱。 薛澄不知道她小脑袋里想了这么多东西,就算真知道柳无愿在想什么。 可能也会十分乐意地说:给钱也不是不行。 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只是嘱咐了柳无愿道:你将门拴好,我去为你请大夫,我会尽快回来,若是不舒服,你...你用冷水擦擦身子降温,记得吗? 她絮絮叨叨,并无半分不耐。 实在与原先那人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柳无愿点点头,看着薛澄匆匆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大变活人的法子。 就算有,又是哪个好心的神仙替她把那个人渣给换走了呢? 【作者有话说】 实在压不住字数了,刚好三万字申榜~之后恢复正常更新。 是死是活!就看我们小六的第一个v前榜了! 第11章 原来是不治之症啊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严重病症。◎ 薛澄兜里揣着银子,并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先前回来之时她已经记住了王龙打铁铺的具体位置,此时寻了过去。 王龙正在热火朝天地打铁,见到她还有几分意外,正要开口询问。 却见薛澄一脸着急地先他一步开口问道:王大哥,你可知上哪儿去寻大夫,我家夫人身子不大舒服... 她神色如此,急得都要上手去拽王龙了。 噢就在南河街街头的那家广安堂就有。 王龙忙不迭地回答了,又想到既然薛澄这样问他,大抵是连怎么走都不晓得的,心里虽然奇怪这人连大夫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寻,但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深思。 回头朝屋子后头大喊一声大牛!。 接着扭头同薛澄解释道:怕你不晓得怎么走耽搁了时间,我让我家娃儿带你去。 如此甚好。 薛澄感激地冲王龙拱手作揖,太感谢你了,王大哥,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说起话来腔调有几分怪里怪气,王龙一时品不出究竟是何处不对,也不好为这一点点小事就生受她这一礼。 闪身让开后才摆摆手道:不必不必。 此时一个约莫八岁大的小男孩噔噔噔跑出来,模样看着与王龙有几分相似,尤其笑起来,一眼就能够让人确认他和王龙绝对是亲生父子。 阿爹,唤我何事呀? 才八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还有几分稚嫩,王龙便拍拍他肩头道:你带你薛家姑姑去广安堂走一趟。 王大牛噢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扭头先是冲薛澄道了声好,也不啰嗦,直接带着人往另一条街走去。 薛澄转身离去前还有些不放心,向王龙请求道:王大哥得空可替我看看我家宅子外,省得又有什么宵小之辈翻墙而入。 没问题,你且放心去吧。 王龙晓得先前那事着实离谱,知她放下身体不适的妻子在家不大放心,便一口应下此事。 还道:我一会儿喊你嫂子替你盯着。 多谢。 薛澄来不及多说什么,想着早去早回,匆匆道了谢便转身跟上王大牛的步伐。 小孩子虽然精力足,但腿短步子小,薛澄没费什么力气便追上了。 王龙看起来沉稳内敛,儿子肖父,王大牛也不多话,很有几分拘谨,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只闷头在前方带路。 更别提薛澄一颗心里七上八下地正惦记着被自己留在家中的小哑巴美人,也不可能主动会寻找什么话题来与一个八岁小孩儿说。 一个感觉走了没多久,另一个感觉已经走了大半日,不过是心情差异罢了。 王大牛瓮声瓮气地指着前方招牌道:薛姑姑,那就是广安堂。 薛澄道一声乖,手里抓了一粒碎银子塞给王大牛,算是谢谢小孩儿跑一趟为她带路。 也不管王大牛乐不乐意,直接往小孩儿怀里一放就错开他走进广安堂里,她可没时间在这里上演过年塞红包推拒拉扯三百回的戏码。 广安堂铺面不大,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正在磨药,薛澄进去便急急道:大夫,我家娘子雨露期至,可否随我前去一看? 老大夫是男中庸,听了这话摸摸鼻子,他倒是不大方便去,又觉得小妻妻真奇怪,不过是雨露期罢了,妻妻俩关上门来结契便是了。 但他行医多年,什么怪模怪样的客人没见过。 此时只是冷静地抬头冲薛澄说:我替你开几服药便是了,不必多跑一趟。 薛澄却摇头,急急解释道:她症状有点不对,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情热,我...我们临时结契不过半日便再发了情热... 感觉自己一个现代人学习她们古代人讲话的方式多少有点不自在,薛澄试图尽量把柳无愿的情况说清楚,免得大夫有了误判。 大夫想想,便清了清嗓子喊道:珠儿。 哎~ 随着一声脆生生的应答声响起,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姑娘从柜台后站直身子,先前大概是弯腰在找什么,薛澄才没发现此地还有另一个人。 老大夫指了指看起来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道:这是我徒弟,便让她同你前去看一下吧。 说着,又怕薛澄不放心,便道:她自幼便随我行医问诊,医术并不差的... 薛澄点点头,转身对那位姑娘道:那就有劳珠儿姑娘了。 第12章 没事儿,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珠儿见她并没有看轻自己,喜笑颜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翻出柜台下的药箱,又从后方药柜里打开柜子抽屉临时配了几服药,预先做了准备这才跟着薛澄一起离开广安堂。 两人走出广安堂时,王大牛还在门口等着,小孩儿估计是怕薛澄忘了怎么走回去,所以一直等在这里带路。 薛澄见了也只是笑笑,夸了他一句,一行人便脚步不停地往薛家回去。 隔着老远,王大牛就见着自家娘亲搬了张小木凳坐在薛家门前择菜,高高兴兴地扬声喊了声娘。 大概是王龙得了薛澄的请托,让王家大嫂来替薛澄看着,薛澄走到近前,十分感激地冲王家大嫂道谢。 王大嫂揉揉扑到自己跟前的王大牛脑袋,十分爽朗地笑道:薛家妹妹不必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还是快些回家看看你娘子吧。 说着她便带着王大牛回去了。 薛澄推开自家大门,随后将跟在身后的珠儿姑娘请了进来。 她快走几步,确认家里没有异常,这才走近柳无愿的房间,在门前轻轻将门叩响,说起话来比起同旁人说话时要温柔太多。 娘子,我回来了。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呼柳无愿全名。 房中柳无愿听到她的声音,便将房门打开,见她果真请了大夫回来,身后跟着的小姑娘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背着药箱,一眼就能辨认出职业来。 她也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落薛澄面子,便柔柔弱弱地朝薛澄展露了一个笑容。 薛澄顿时有种惊喜莫名的感觉。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好事被主人奖励了的乖小狗,喜得眉毛都翘了起来,她自己不知自己这副神态,倒是让另外两人将她这模样看在眼里。 珠儿不知内情,暗暗感慨小妻妻感情真好。 她是中庸,闻不见两人信香味道,只能请柳无愿坐下,在用薄薄的纱巾垫在柳无愿手上替柳无愿把脉。 先开始她还有几分淡定,随着把脉时间变长,脉象清晰在她心头浮现,她眉头微微蹙起。 接着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看着眼前不声不响的柳无愿,颇有几分同情。 薛澄见状心下惴惴不安,虽说她不想以后被女主整得惨死,但她也是打心底里不愿意柳无愿再遭受什么苦难。 但她也不好在这时候打扰,只能忍下心中着急,没鲁莽开口询问。 等珠儿诊脉结束收手,她才急急开口问道:珠儿姑娘,如何了?我家娘子她... 珠儿从药箱里拿出先前配好的几服药,又翻出纸笔研墨写了新的药方。 你家娘子大约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她先是简单解释了这么一句,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解释给薛澄和柳无愿两人听。 十万坤泽之中便有可能有一名坤泽先天得了这春厌之症,自分化之始,雨露期便与常人不同,可能数月未至,亦可能一月连着好几次。 说着,一顿,看一眼表情淡淡的柳无愿,似是有些不忍,但还是再度启唇。 接着道:这还是此症最轻微的一个症状,得了春厌之症的坤泽,即便在雨露期里与人结契,也很难彻底将情热压住,也就是说会一直不停需要与乾元进行结契,年岁越大,症状只会越加严重,若是最初一次结契能管用半日,到之后也许一次结契也就只能让情热暂退半个时辰。 而且因着信香问题,也会带来身体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目盲,便是其中之一。 她说完话,恰好药方也写完了,提起来吹了吹气,递给一旁的薛澄。 叹息一声道:很遗憾地是,这春厌之症几乎便算是不治之症,只能想法延缓,目前尚未发现什么行之有效的治疗手段。 薛澄接过药方,怔怔看着她,又扭头去看听了这话仍旧没有太大波动的柳无愿。 也不是被自己的病症吓傻了,本身柳无愿就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能再次开口说话的一天,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竟然还有着这么一个严重病症。 珠儿留下的药方是用来替柳无愿长期延缓身体症状的,她也解释了,这药方只能延缓柳无愿变严重的速度,并不能根治。 等珠儿走后,薛澄闷着头去厨房生火替柳无愿煎药,她自己以前学过一些野外求生的知识,生火这种事情难不倒她。 却不知道原主根本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废柴,她此举看似下意识的举动,却实在是破绽百出。 柳无愿悄悄跟着看她熟练的生火煎药,心中猜测更是确定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来噜来噜~ 第12章 薛贤妻良母澄 ◎薛澄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洗菜淘米、刷锅洗碗还有生火之类的杂活全都一手包圆了。◎ 薛澄无知无觉地煎药,殊不知自己马甲已经不保。 她煎药前特意将药材一一挑拣出来辨认,有些认得出来,有些不是很能认得出,只能记住气味,但是大体她能确认这服药确实有压制情热的作用。 参考现代信息素稳定剂的配比,其实有不少共同之处。 在稳定剂被发明出来之前,人们最原始的稳定信息素方法就是使用某些有稳定作用的草药碾碎涂抹在腺体处。 按照先前珠儿姑娘所说,薛澄猜测柳无愿应当患有信息素疾病,但并不十分笃定一定是信息素紊乱,而且信息素紊乱症还有前中后期,不同阶段的病症也并不相同。 许多信息素病症都是在分化时产生,先天信息素分泌功能出现问题,会导致腺体在生长周期里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到了成年之后就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腺体功能残缺所导致的。 所以在薛澄的那个世界里,所有大人都很注重给新生儿补充营养以及会很注重孕期时母体营养补充。 更有研究称若是omega怀孕时期无法得到alpha充足的关注和陪伴,也会因为伴侣的信息素缺失让腹中胎儿发育产生问题。 如果在人类进化角度来看,薛澄始终认为beta才是进化最完全最稳定的一类。 只不过无论在她们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书中世界来看,大多数人还是奉行abo三性之中最低级也最普遍的性别就是beta。 alpha,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乾元作为先天的体力王者,大部分学习能力也不会太差,享受了社会资源的供养,自然而然也会比其他两性更能轻易成为优秀的个体。 而omega,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坤泽,作为三性之中人数最少的那一部分,往往会被认为更适合放在一个被保护的位置上。 多数人认为让她们放下工作,专心承担延续子嗣和操持家务就算是一种特殊保护了。 薛澄之所以会在大学选择了ao药物研究专业,其实最开始就是因为她觉得omega其实并不如世人所想象的那样软弱无力。 如果不是被信息素所困扰,薛澄认为omega并不会弱于其他两性。 薛澄一边煎药一边脑子乱乱地想着。 听到柳无愿的身体状况,其实她有些替柳无愿难过,也很想为柳无愿做些什么,可自己一身所学,放到这个时代来说,似乎没有太大作用。 脑海中却突然响起系统那装可爱的小萝莉声音。 【宿主为女主花费二两银子看病买药,女主经过治疗后心情很好,系统奖励宿主二十两银子。】 是奖励到账的提醒,薛澄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她之前出去买了面条,也就五文钱一碗,而在这个时代,一两白银能兑换一千五百铜钱,一贯钱通常是一千文铜钱。 给女主看个病加上开了几服药就花费了二两白银,相当于三千铜钱,能够吃六百碗面条。 薛澄粗略一算,按一天三顿都吃面条来算,一个人能吃两百天不停。 暗暗吐舌,还真是高消费,不知道这古代有没有医保可以买啊? 以女主这么个身体情况,估计之后治疗花费会更高,薛澄绝对不希望因为手头拮据而耽误了给柳无愿治病这事。 好在她身上有一个氪金返现系统,只要花在女主身上的钱都能够得到多倍回报,不然薛澄都不知道上哪去弄银子来养活老婆。 既然她已经替代了原主,况且两个人还进行过临时标记这样亲密的行为,薛澄偷偷想,女主本来就是她的老婆。 又听到系统的小萝莉音十分兴奋地鼓励道:宿主要继续加油噢~争取早日暴富! 薛澄好奇怪这个系统存在的原因,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宿主变成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吗? 什么任务都不需要完成?只需要无脑氪金。 不过她的疑惑没有得到回答,系统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个特别爱摆烂的打工人,只在必要时刻跳出来提醒她一下,其他时候都不知道躲在那摸鱼去。 第13章 薛澄感觉自己就是被系统放养的宿主。 熬了许久,终于将三碗水煎成了一碗水,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薛澄小心走向柳无愿的房间,她没鲁莽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前抬手敲门。 柳无愿?你醒着吗?药煎好了。 十分有礼貌,但柳无愿已经有了答案,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打开房门将薛澄请了进来。 薛澄将药碗放在桌上后就眼巴巴看着她,似乎非要亲眼见她将药喝了才放心。 刚熬好的药汤还在冒着热气,柳无愿抿了抿唇,端起药碗吹了吹,慢吞吞小口小口抿着。 慢些,小心烫。 薛澄跟个老妈子似的,盯着人不放,还殷殷切切地嘱咐着让她再三小心。 柳无愿没忍住,给了她一个让她自己意会的眼神,薛澄眨巴眨巴眼睛,接收到信号,默默闭上了絮絮叨叨的嘴巴。 那眼神大概就是柳无愿在让她别把自己当成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子看。 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薛澄乖乖坐在那,连脑袋都耷拉下来不敢再盯着柳无愿瞧,省得又惹了人家不满。 那药汤看着黑乎乎,药味闻着就上头,薛澄都不需要亲自尝试就能够确认这药绝对很苦,她是狗鼻子,对气味尤其敏感。 柳无愿仰头将最后一口汤药喝光,将瓷碗放到桌上。 听见动静,薛澄才敢抬眼去看她,小心翼翼地关心道:怎么样?有效么? ...... 小哑巴美人说不了话,只拿一双眸子将薛澄盯着,眼里情绪分明写满了无语。 薛澄从她眼里读出那句话:你当这是神药吗?刚喝下就能见效? 后知后觉自己关心过度,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薛澄讪讪挠头。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再看看房间简单的装饰,十分尴尬。 柳无愿却无心关注她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站起了身子走到门口,很明显是打算送客。 那...那我就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 纯情小a唯唯诺诺,看一眼柳无愿,还是嘱咐道:如果觉得不舒服,早些告诉我,不要自己憋着... 感觉自己这话说着说着将要跑偏,薛澄适时住了口,但她也确实真怕又发生睡觉睡一半被一个香香软软的小美人扑倒。 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对于根本无福消受的薛澄来说,这件事多来几回她都要被吓到以后得锁门睡觉了。 谁知道多标记几次女主,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吗? 两人各有心思,薛澄自忖自己算不上坏人,但也不敢挑战人性的底线,尤其是容易受信息素影响的alpha,她有时候会害怕本能战胜自己的理智。 于是就出门找了木匠来重新打了房门,这不是为女主花的钱,自然得不到系统奖励,重新打房门花了她二两银子。 薛澄抠抠搜搜地数着现在自己所有家底,心里盘算着明天还得去广安堂走一趟,替柳无愿把养身体的药给开回来,不知道会不会比现在喝得抑制汤药花费更贵。 就像当初上学时每到月底总会精打细算着分配好每一笔钱的用途一样,薛澄一笔一笔做着计划,每日里甚至还会主动出去买菜。 她倒是不会做饭,只能把食材买回来交给柳无愿做饭,但薛澄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洗菜淘米、刷锅洗碗还有生火之类的杂活全都一手包圆了。 还真有点贤妻良母那意思。 但问题是,这个形象非常的不符合原主这个每日里流连花楼饮酒作乐的渣女形象。 柳无愿也无意拆穿,比起原主那样日日恨不得折磨她凌辱她的禽兽来说,她当然更愿意与现在这样的薛澄相处。 只是她还没清楚,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产生了替换,那原来那个薛澄呢?是死了,还是被换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生活着? 那又是谁要将薛澄这样看起来无足轻重的市井小民给替换了? 难不成真是诸天神仙有谁过路时听见她的祈祷,好心为她换掉了那该死的原主么? 她满脑子疑惑,好在憋得住,不过即使憋不住她也问不出口,只能每日趁薛澄不注意用狐疑的目光悄悄打量着。 如此过了大约五日,柳无愿的雨露期才算彻底结束。 也直到此时,柳无愿才能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虽说她心底里已经确认了薛澄并非原来那位,但也不敢百分百地去相信现在这个薛澄就一定不会伤害自己。 她交出过信任,只是被辜负了。 从此以后,再难像最初那样简简单单就愿意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 薛澄能察觉到女主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起码见到她没那么害怕了,顶多就是习惯性地有些戒备。 感化女主之路任重而道远,至于身怀金手指接下来要做什么,薛澄在这几天里也有了盘算。 【作者有话说】 这个收藏数我一看,差点感觉挨骂了qaq 第13章 小妻妻逛街 ◎薛澄分明自己每日出来采买都会看过的风景,今日却见什么都有趣,拉着柳无愿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也看看。◎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天,薛澄也对这个世界有了基础了解,她所身处的国家是楚国,由于原主生活的这座小县城在中原地区,尚算得上是富饶。 距离楚国都城西京其实也不远,薛澄盘算着能不能攒一笔钱,带柳无愿去西京生活,主要是作为一国都城,寻医问药怎么也比在这小小县城里的条件好上许多。 柳无愿不知道她心中盘算,只奇怪自从换了个人,生活意外好上许多。 不仅在雨露期间薛澄主动承担更多家务来照顾自己,就连雨露期后薛澄也没因此要求柳无愿多做些什么。 更是在确认柳无愿雨露期完全结束之后硬是要拉着柳无愿出门买几身新衣服。 原主是个混账玩意儿,除了最先开始将柳无愿捡回来之后给她买了两身新衣服,再之后几乎就是用自己穿旧了的衣裳去给柳无愿改两身穿穿。 她身量要比柳无愿高一些,再说女乾元衣服款式与女坤泽衣服款式差别有些大,改了之后穿在身上亦是有些奇怪。 要不是柳无愿生一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恐怕也驾驭不住这奇奇怪怪又破旧掉色的衣衫。 一双布鞋被洗得发白,可见柳无愿其实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平日里沾了一点泥点子都会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虽然没有很好的条件,但柳无愿始终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薛澄看了心疼,也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打算通过为柳无愿氪金来获得更多返利,而是希望尽可能给柳无愿更好的生活。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怎么能穿原主那些破破烂烂还难看的旧衣裳呢? 就该像这个年纪的小娘子一样,穿着鲜红的、嫩绿的,崭新而又漂亮的衣衫。 头顶也不能总是只戴着一根素净的木簪子,金的银的串着珍珠嵌着玉的,那些稀罕的新鲜玩意儿,薛澄觉得就该给她家漂亮老婆全戴上。 柳无愿其实不大愿意出门,旁人总会向她投来或觊觎或怜悯的目光。 仿佛就在用眼睛告诉她:是的没错,你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哑巴。 可她亦无法反驳,她说不出话,若她用冷冰冰的目光回刺回去,只会激起某些乾元的兴趣,更加肆无忌惮地用恶心露骨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来来回回打量个遍。 那只会让她变得更可怜,所以柳无愿不想做这样可怜的一个人。 薛澄看见她眼里的抵触,想了想,试探着靠近两步,见柳无愿并没有抗拒地后退,心里还挺高兴。 她双手拉住柳无愿双手,合握在自己双手之中,用偏大一些的手掌捂热那双略有些冰凉的手。 我想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还有新鞋子,再买几件时下流行的首饰,也想带你去街上看看大娘子小娘子们都爱用什么胭脂香膏。 薛澄看向柳无愿的目光很是干净,那么澄澈的一双眼,是原主绝不会拥有的。 柳无愿无意间抬起头便对上她目光里的心疼和期待,先是一怔,随后偏开头,抿着唇,不知该怎么回应。 又想着反正她是个哑巴,就算想回应也回应不了。 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摆烂感觉。 偏偏在薛澄眼里看来,有点像是在使小性子的可爱,那股别扭劲冲散了她身上总是萦绕着的清冷孤寂之感。 好吧。 薛澄低下头,佯装支着耳朵在认真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便笑吟吟地开口道:我听到了,娘子答应我了。 柳无愿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放着冷气。 那眼神很直接,清楚明白的告诉薛澄:不要欺负哑巴不会说话。 她将手从薛澄双手里抽出来,右手跃跃欲试要让薛澄感受一下就算哑巴说不出来话,也有的是办法能让薛澄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第14章 薛澄吐了吐舌头,赶忙赔着笑脸道:不逗你了,但我们就去一趟吧,好不好? 她扭头看一看门外,扬着老大的笑脸,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开心。 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不出去逛街,多浪费好时光呀~ 半点也不像是个正经乾元,转过身来抓着柳无愿的衣角撒娇,眉眼里都带着讨好的笑意。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好姐姐。 薛澄自己倒不觉得哪里不对,本来按书里所写,柳无愿确实要比她真实年纪大一些,叫声姐姐没什么的。 刚刚有勇气开口叫一声娘子,那是觉得两人本来名义上就是妻妻,又有过那么一段亲密经历。 但被柳无愿冷冷拒绝了出门提议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再这么喊,只能畏畏缩缩地喊一喊好姐姐。 可柳无愿觉得她这样称呼自己,更是哪哪儿都不对劲,而且薛澄软糯糯撒起娇来,声音都快黏在一块儿,像是蜜糖,惹得人忍不住心软,耳根子也跟着变软。 浅粉色爬上软嫩耳垂,柳无愿真得想同她说乾元不可如此...如此这般的,让人觉得好生轻浮。 总觉得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又耐不住薛澄缠磨,毕竟她不答应,薛澄真能一直在这缠着她撒娇。 她也不是心软了,就是觉得薛澄烦人,她还想一个人消停消停呢,既然赶不走这赖皮的小乾元,只能勉勉强强应下邀约,同她一块儿去逛街。 也能早些满足了她,省得薛澄再这么缠三缠四地闹得人不得安宁。 柳无愿这么想着,到底还是同薛澄一块儿出了门。 要说她们两同时出门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莫说原主从前也不爱带着柳无愿出门,毕竟天天逛花楼喝花酒的人也实在不方便带着妻子一块儿去。 但薛澄穿书过来十日了,也就上回去衙门的时候是两人一起去的,之后柳无愿就一直待在家中。 这几日薛澄每日出门采买路过铁匠铺都会和王龙一家人打打招呼,也算是混熟悉了,加之她穿书后没再青天白日里就去花楼消遣。 王龙一家人对薛澄观感好上不少,是以见到她出门,王龙便咧开嘴一笑,主动同她打了个招呼。 薛*家妹子,又上街买菜去? 薛澄亦是笑着同他说:今日不是,今日是带我家娘子去买几身新衣。 她说完后,才将身后柳无愿露了出来,王龙这才看到柳无愿也跟在薛澄身后,又听她说是要带自家妻子去买新衣服,觉得这人啊说不准就是忽然开了窍,也知道疼爱妻子了。 那敢情好呀,那我便不耽搁你和妹媳了。 王龙说完,挥了挥手上铁锤,示意他要继续干活了。 薛澄也没客气,不再继续寒暄,带着柳无愿往街上走去。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薛澄分明自己每日出来采买都会看过的风景,今日却见什么都有趣,拉着柳无愿这个摊子看看,那个摊子也看看。 看中了一些小玩意儿,便拿起来问柳无愿喜不喜欢,虽然柳无愿次次都摇头,但薛澄能从她眼神之中看出哪些是真喜欢,而哪些是确实不大喜欢的。 便将喜欢的那些都买下,不喜欢的那些自然还是放回去了,她是有个氪金返现系统,只要打着为柳无愿花钱的旗号当然是花得越多越好。 但薛澄也没打算不顾柳无愿的喜好一顿乱买,除了必要的钱,她希望为柳无愿花费的每一分钱,是为了取悦她,而非让她不高兴。 纯情小a没谈过恋爱就先白白捡了个老婆,表面不说,心底里却暗暗琢磨要怎么好好将老婆养得健康又开心。 她还记得今天出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带着柳无愿去买几件新衣服,两人先是拐进了一家成衣铺子,柳无愿万分不情愿地被薛澄推着去看。 店家和热情地同她俩推销,当然,其实主要是冲着薛澄在推销女乾元的衣服,薛澄啧一声,十分地嫌弃这个没点眼力见的店家。 冷着声音提醒道:我是要为我家娘子买衣衫。 那店家看一眼跟在薛澄身边看着清冷孤寂的大美人,心里嘀咕着也没见过哪家乾元陪着自家坤泽来买衣服这么热情,反而是坤泽冷着一张脸不大乐意的情况。 往往都是反了过来,乾元十分不耐烦地等在门外,时不时还要出声催促,甚至在看到自家坤泽挑选了比较贵的衣服时还会嫌弃地说一声难看。 但她毕竟打开门做生意,也不想得罪客人,便赔着笑脸转头对着柳无愿说道:那小娘子请随我来,这几件都是近日店里才做好的成衣,料子用得是时下最时兴的。 店主叭叭叭地一个劲向柳无愿介绍,柳无愿是哑巴,很想说出拒绝的话,但也只能轻轻摇头表示不必了。 店主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只觉得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小娘子。 其实柳无愿也不是拒绝她推销的衣物,只是觉得她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既然是最时兴的料子,想必价格不菲。 薛澄兜里能有多少钱她心中有数,一个靠着亲族供养还日日上花楼挥霍的乾元,虽说有心带她来买几身新衣服,可估计也就只能买身最便宜的粗布麻衣。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码得晚了 第14章 快乐购物日 ◎这种越花钱越多的感觉让薛澄爽得都不想回家了。◎ 经过这么些天的消费,利用氪金返利系统,薛澄攒了约莫有差不多一百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着实不算少。 毕竟她并不是花完就没有了,而是投入在女主身上之后会得到加倍回报,所以薛澄丝毫不在意今天消费多少。 反正全场消费都会有她的神豪系统买单,薛澄有试图问过系统这个返利有没有上限,或者说返利得到的银子会不会扰乱这个世界的经济秩序从而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但系统给出的回答是让薛澄不必忧虑,只要花不死,就往死里花。 只有薛澄花不动的那天,绝对没有系统返利失败的那天。 得了个准信,薛澄心里有数,所以才敢在又要给柳无愿治病的前提之下还大胆带着柳无愿出来采购新衣服。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破产。 所以薛澄拍拍胸口和柳无愿说:娘子喜欢什么尽管试,咱们有钱。 她说着,怕柳无愿不信,乖乖巧巧把家底都拿了出来,七七八八大银子小银子碎银子凑起来,一百五十两。 薛澄眼巴巴望着人,像是叼着什么好宝贝回来向主人献宝的忠诚小狗。 眼神纯澈干净地令人心慌。 柳无愿接过银子,垂下眼,将眼里翻涌着的复杂情绪藏好。 有了这笔钱,她似乎可以轻松跑掉,远远离开薛澄。 但...现在真得还要离开吗? 现在的薛澄对她并不坏,甚至堪称得上是方方面面的好,柳无愿很是犹豫,一边是因为逃跑这件事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一边是因为她不确定留下来未来会如何。 如今薛澄确确实实是换了一个人,可谁知未来某天会不会又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换会那个欺负她伤害她的恶魔呢? 薛澄不知她在犹豫什么,用眼神示意店家快点推销。 店家收到客人的暗示,只好继续热情推销,加之薛澄也在一旁卖力地夸,一会儿说娘子穿这件真好看,一会儿又说这么好看的衣服就该配我这么好看的娘子才对。 总而言之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柳无愿被她哄得晕乎乎,老板娘也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地把夸人的话一股脑往她身上砸。 最终柳无愿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忽悠着买了好几套成衣,又选了几匹布料让裁缝再做几身。 薛澄小嘴一刻不带停歇地滴滴叭叭,愣是说夏季炎热,总得多几身方便更换,而且薛澄注意到,柳无愿似乎都没有合身的中衣。 料想贴身的肚兜和亵裤都没几件,原主那家伙就是个又蠢又坏又抠门的渣女,肯定是想不到也舍不得为柳无愿购置那么多东西。 所以逛完成衣铺之后薛澄就带着柳无愿转进了专门销售小衣和亵裤的铺子,柳无愿先开始没反应过来七情阁这么个招牌意味着什么。 直到一进了门被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贴身衣服给冲击了目光,这才眼球剧震地想要拉着薛澄退出去。 薛澄知道坤泽难免会害羞内敛得多,但这种东西很重要的,这是距离肌肤最近的一层衣服,自然要买合身且柔软舒适的才可以。 但柳无愿大抵是误会她青天白日里就想耍流氓,看向她时满眼抗拒,眉心聚拢起来,快要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 薛澄紧抿着唇,很无奈地解释道:是正经买衣服,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15章 她这解释在柳无愿这里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尤其是在这满目琳琅的小衣亵裤衬托之下,就显得她薛某人十分的居心不良。 店里人不多,小妻妻俩在门口僵持不下,自然会引来几个好奇打量的目光,柳无愿力气小,拗不过这死倔死倔的小乾元。 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她的力道彻彻底底地入了这道门,只是眼睛看天看地看人也就是不看那些仿佛能将眼睛灼伤的小衣。 放荡的、保守的,各种花样各种纹路让她目光轻轻触及就即刻闪开。 薛澄没辙,只能认认真真地替她挑选,不过她不是很熟悉柳无愿的尺寸,肉眼看倒是还好,只是之前两人也不是没有贴近过,相拥时薛澄能感觉到那一团绵软足够有分量。 她不大好意思去问,只好戳戳柳无愿的肩头,手指扭捏地捏着两件小衣递过去,一件看着简单清纯的款式,另一件则是惹得柳无愿羞得脸蛋通红。 虽说名义上是妻妻,但柳无愿那是真真正正的黄花大闺女,虽说原主自然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只不过还来不及实施就已经被换了芯子。 柳无愿嗔了薛澄一眼,还是探手去取了左边那件雪白柔滑的小衣,薛澄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更喜欢这种更显纯欲的样式。 但那件夺人眼球的大红色小衣,薛澄也没打算放过,悄悄同店家说了一会儿量好了尺码,这也要拿一件。 店家自然是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有钱不赚是傻蛋。 柳无愿红着脸转到店内设好的试衣间,薛澄便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先前在成衣铺子消费了八十多两银子,系统按十倍返还了她。 坐拥八百多两巨款的人自然是看什么都好看,看什么都想买,主要还是她的便宜老婆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好,不能白白浪费了。 她想着一会儿等柳无愿试完,两人再到首饰铺和胭脂铺里买买买,反正她薛澄现在也能好好感受一下暴发户的生活了。 等柳无愿试完,同店家说了需要调整的部分,还有专门为她重新量了尺码记录好的侍女,她自己挑了两件,一转头回来却看见薛澄手里大大小小拿了十几件小衣和几件亵裤。 柳无愿:...... 很震惊,但表达不出来。 嘿嘿。 薛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没说要放回去,那意思就是都要买的,店家喜笑颜开地开了单子,一次购买那么多件的客人并不多见,所以还给薛澄她们打了个折扣。 先前薛澄将银子都给了柳无愿,付款用了八十多两,柳无愿手头还有快七十两银子,她见薛澄没提找她收回,本意是想好好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结果现下却... 但毕竟是给她买的东西,柳无愿也只好无奈地准备去付款,却没想到薛澄快她一步,将她拦下,自己将银子递出去。 还回过头来同柳无愿说道:你身上要留点银子傍身,我来吧。 别看买得都是些小衣和亵裤,布料虽然不多,但是价格却没便宜到哪儿去。 薛澄顺带也给自己拿了几件做替换,原主那些她穿得不舒服,总感觉扎得很,比起给柳无愿买得那些来说,实在是对自己太过抠门了。 柳无愿发现自己真得看不太懂现在这个薛澄,似乎就是不计代价也无需回报地去对她好,甚至要比对自己更好。 而且这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挥霍? 原主不过是个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赖罢了,若非亲族帮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死,自然也攒不下来这么多银两。 想当然也知道这些钱只能是后来这个薛澄自己的,而这个薛澄花了这么多钱和心思去讨好别人的妻子,还要顶替别人的身份活着,到底是为什么呢? 柳无愿想起曾在原主那里看到的一些志怪话本,有写过某些山精妖怪可能幻化成某个人类的模样,抑或是枉死的鬼魂会借尸还魂。 她低头看一眼薛澄脚边,有影子,说明这个孤魂已经彻底占据了这具身体。 奇怪地是,若是按照这个猜想柳无愿应当要感觉害怕才对,可她抬眼对上现在这个薛澄满脸笑意地捧着一堆为她购买的私密衣物,半点恐惧的心思都没有。 这一下花了薛澄一百多两银子,店家说等稍后改好尺寸会直接派人送到府上,薛澄点点头,交了银子,那好票据带着柳无愿继续采购去了。 一路上系统就在脑海中叮叮当当地提示了起来,不断有奖励到账的声音,这种越花钱越多的感觉让薛澄爽得都不想回家了。 直把柳无愿都花得心慌,到了最后,还是柳无愿死死拉住薛澄的手不让她再去花钱了,薛澄才意犹未尽地罢手了。 可看她一脸颇觉可惜的模样,柳无愿实在想不通,这人如果真是什么孤魂野鬼,又哪来那么多银子?难不成死人收到的纸钱也能换成银子来人间花销不成? 她有些害怕这是薛澄使出的什么术法,待那些店家回头一看,银子就变成石头或者纸钱之类的东西,岂不是要打上门来。 而薛澄正在心里喜滋滋地算账,今天一通消费,不仅买了很多衣服、首饰还有坤泽常用的香膏、胭脂等。 之后能把小哑巴美人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用再穿那不合身又灰扑扑的破旧衣衫,想想她的心情就很好。 纯情小a觉得自己虽然是第一次养老婆,但是在这件事上似乎做得还不错。 两人回到家中,柳无愿走了一天腰酸腿软,回去房中正要歇息,薛澄烧好了热水,提着一桶热水过来敲门。 娘子,你今日走了一整日,快来泡泡热水解解乏,省得一会儿脚肿了。 她生怕人家听不见,小小的院落里都响起了回音,柳无愿表情古怪地打开房门,看她一眼,又慢吞吞指了指房内。 薛澄意会,知道便宜老婆是没力气抬进去了,巴巴帮人将水桶提到床边。 随即转身对柳无愿说道:我去做饭。 说着她挠挠头,饺子可以吗?别的我不太会做。 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妻主,柳无愿点点头,有人管吃管喝地伺候她,她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作者有话说】 嘻嘻,我码完啦~赶在十二点前 第15章 美强不惨的女主 ◎起码目前柳无愿这个女主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凄凄惨惨的小可怜形象,美、惨但不强。◎ 等两人简单吃过一餐,薛澄正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里睡觉,毕竟逛了一整日其实也挺累,好在她是乾元,体力还算不错,可柳无愿应当很是疲累了,所以薛澄无意继续打扰她休息。 但柳无愿却把她拉住了,还示意薛澄等一等她。 薛澄便乖乖等在原地,待柳无愿爬到床头摸索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拿着走到桌边不远处,又用眼神示意薛澄坐过来。 虽然不解其意,薛澄还是照做了,眼睛瞄向那本书的封面,原来是字典,柳无愿是自己摸索着认字的吗? 她脑中想着,却见柳无愿翻开字典,手速很快地翻页,仅凭记忆准确翻到想找的字,一一指给薛澄看。 薛澄顺从看着,顺便一字一字念下来,很简单的一句话。 财不可外露。 到底是都还没踏足社会的纯情小a,穿书前的薛大学生就没什么社会经验,自然也不会想到太多,天天忙着搞学术搞研究的人,脑子也简单。 但这不代表薛澄很笨。 相反,她并不笨,否则也考不上当下最热门且分数线最高的专业。 她反应过来,柳无愿的意思是指她今日行为有些过火。 毕竟薛家那点家底人尽皆知,县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就那么点点大。 一天天有点什么新鲜事不出两日就得传遍大街小巷,尤其是薛澄这种整日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废物乾元突然放肆消费。 自然会有人去想,薛澄的钱是哪来的? 难免就会有人起了疑心,若是藏了坏心思的人,少不得要盯上薛家,那两人的人身安全就得不到保证。 聪明的人不需要别人多说,简简单单一句话,惊出薛澄背后一身冷汗,她后知后觉虽然她的钱在来路上不会涉及什么违法行为,但一个人突然暴富,手头又能拿出那么多钱来,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红眼。 薛澄讪讪,她张口欲要同柳无愿解释一番,但又不知该从而说起。 不过柳无愿也无心去打探她的秘密,就连她这个人的来路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她的钱是怎么来了的。 之所以今日会选择提醒薛澄要小心行事,不过是因为投桃报李之心,薛澄对她好,所以她也不希望薛澄因此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薛澄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其中一大半都是花在了她的身上。 柳无愿自觉受之有愧,也怕因此连累了别人,她无法回报薛澄的好,唯独只能给出这么一句话的提醒。 第16章 我知道了。薛澄低着头,小小声说着,她接受了柳无愿的好意提醒,一瞬间觉得今天那副暴发户姿态有点蠢。 于是悻悻地提议道:不然我明日去牙行看看,买几个回来看家护院的,省得再有上回那样的事情发生? 她也是后怕,虽然来自现代的大学生骨子里觉得人生来平等,也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所以一直没想起来可以买几个丫鬟仆从回来伺候她们俩。 但是现在想起来人身安全的问题,感觉给家里弄几个护院倒是不错。 柳无愿难得白了她一眼,心想这人怎么看起来不大聪明,现在去请护院,岂不是就明摆着告诉别人她薛澄发达了么? 一个连正经活计都没有的小乾元,凭什么有钱往家里雇佣下人?再结合一下今日薛澄带着柳无愿出去大肆消费,回到家里时大包小包没少提,更有店家派了车子替她们将货品送到家中。 左邻右舍恐怕也都瞧见了,指不定现下就在暗中讨论呢。 薛澄有些无助,瞪着圆溜溜的无辜双眸看着柳无愿,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愚蠢,她现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薛大学生还没体验过太多的人心险恶,而柳无愿虽然失了记忆,但被原主救回来至今承受了不少磋磨,自然防备心要胜过她许多。 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下成长生存,就决定了这个人会用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世界。 柳无愿很想叹息一声,真不知道怎么单纯懵懂的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不成真是山中精怪修成了人形,刚刚入世,所以半点为人处世都不晓得?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再看看薛澄那一脸蠢萌无辜,身后仿佛亦有隐形的狗尾巴在晃荡,一见她看过去,薛澄就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来。 也不知怎么地,柳无愿在那一刻仿佛被鬼迷了心窍,下意识就抬手揉上了薛澄脑袋,头顶柔软顺滑的发丝被她揉乱。 薛澄也并未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现,而是偏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她,但还是乖乖巧巧地将脑袋往她手心里拱着。 柳无愿:...... 抿了抿唇,艰难控制自己收回视线,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了两分。 她说不了话,只能还是用老办法,翻开字典在昏黄火烛下一个个字组成句子给薛澄看。 少顷,薛澄轻嗯一声,这便是答应了柳无愿的要求。 其实柳无愿也没出什么主意,只是让她近段时间就低调行事,再过不久,别人只会当做这是她不计代价地偶尔一次放纵,等到风头过去了,薛澄若是想再花钱,那就到时候再看吧。 不过薛澄看一眼柳无愿,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便将自己这段时间在心里的盘算说了出来。 我打算...过段时间带你去西京,那儿是都城,想来无论是大夫医术还是稀罕宝贵的药材都能找着,说不准也能找出治疗你的法子来。 她话说一半,犹豫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接着道:顺便,看看能否帮你查查你的身世。 原书剧情里没怎么提到过柳无愿的来历,但薛澄看得清楚明白,柳无愿即使失忆了,身上也有一股多年蕴养出的高贵气质。 或静或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 而且柳无愿竟然还认字,她被原主救起到现在连小半年时间都没有,原主也不可能花费心思去教她认字,显然是她自己本来就识字。 要知道在楚国,一般家庭的坤泽是没有条件习文学字的,通常只有家境殷实的人家才会给坤泽女儿请老师教导。 薛澄记得原书提及柳无愿被原主捡到时,身上有一条上等蚕丝所制的帕子,其上用金线绣着无愿二字,而柳无愿全身唯一值钱的就是一个黄金长命锁,刻着柳字。 这也就是柳无愿的名字由来,原主也不是凭空就给人捏造个名字出来,一切都是有依据的。 那条帕子原主还给了柳无愿,至于黄金长命锁,早就被原主拿去当铺典当了换银子喝酒。 薛澄想起要查柳无愿的身世,是想着万一柳无愿是生在豪门大院里的孩子,说不准找回家人后能够享福。 再不济,也不至于就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不知来处。 柳无愿沉默片刻,翻开字典,指向两个字:不必。 薛澄试探着问道:你不想寻找家人么? 对于这个问题,柳无愿之前不是没想过,但她心底里并没有太多期待。 她是个哑巴,不管是生下来就哑了还是之后才说不出话来的,至少作为一个有残缺的坤泽,大部分人家里都会觉得晦气不吉利。 她昏迷在荒郊野外,能被原主捡到,身边连个看顾的人都没有,可见家人对她并不上心。 而且过了这么久,她顶着这么一张好看到让人过目难忘的脸,若真有家人有心想要寻她,也该寻来了。 毕竟县城不大,稍微打听一下,再对一下时间线,都能知道她这个突然莫名出现在薛家的坤泽来历有问题。 所以柳无愿认为,她要么是被人有意抛弃,要么就是遭受奸人所害,不找家人还好,万一找回去,说不准就是自投罗网。 再说了,如今这个薛澄虽说傻是傻了些,确实真心实意对她好,时时刻刻将她放在心上,还在认真为她考虑未来,甚至打算带她前往西京求医。 柳无愿觉得,这人大抵本体就是一条可爱忠诚的野犬,修成人形,不计回报地对她好,是将她认作主人了吗? 若能说话,柳无愿大抵会忍不住逗弄一句:小狗儿,叫声主人来听听。 她冷着一张脸,实则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在薛澄不知情,否则都要怀疑人生了。 起码目前柳无愿这个女主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凄凄惨惨的小可怜形象,美、惨但不强。 虽然后期会黑化,那不是因为被人生折磨得性情大变吗? 薛澄自问若是她自己遭遇到这些事情,也不会还能保持最初的良善,做一个对谁都毫无防备的好人。 她自忖自己是看过原书、手拿剧本的先知,心里对柳无愿的美好滤镜开到最大,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穿书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柳无愿。 无论隔着电子屏幕上冰冷的文字认识到的女主,还是穿书后亲眼所见的女主,似乎都是薛澄在这陌生世界里最为熟悉的一个人。 本能里,她将两人划分在同一个阵营里,自作多情地认为两人目前起码应当能算得上是伙伴关系。 所以自作主张地将自己的未来与柳无愿挂钩。 在看见柳无愿点头同意了西京之行后,薛澄更是悄悄开心了好久,又在心里对便宜老婆有了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作者有话说】 嘻嘻,今天早吗?摸鱼偷偷码字 第16章 为什么对我好? ◎这让柳无愿苦恼又生气,心想,你既不想要我,又何故这样对我好?◎ 果然如同柳无愿猜测那样,因着薛澄大肆消费这事,最近有不少原主的狐朋狗友到薛家做客,坐下喝茶聊上几句就是打探薛澄是否发达了。 薛澄不认得这些人,也懒得同他们交际,为了不让人起疑也只是装作原主那无脑的模样拍着胸脯吹嘘是双亲去世前给她留了笔娶媳妇的银子,先前没媳妇自然拿不出来花。 现在娶了媳妇,家中长辈就将这笔银子给了她,她想着好不容易娶了个漂亮媳妇,自然要将这笔钱花在媳妇身上,媳妇装扮得好,她面上也有光。 又道不知爹娘有没有给她的孩子留了银子,改日待她家媳妇生了娃儿,再去问问家中长辈。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花完了银子,已经在打下一笔银子的打算。 都知道原主是个存不住钱的性子,也相信薛澄此番已是挥霍一空了,眼见从她身上讨不到好处,没两日,薛家门庭又冷落了下来。 柳无愿本就不喜原主那些狐朋狗友,连着几日闭门不出,尤其那些人来家里还总想赖着蹭顿饭,薛澄才懒得搭理,每每都是随意煮点面条问别人吃不吃。 等人摆摆手走掉,她才赶忙拉着柳无愿一块儿吃点好的。 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就连柳无愿对自己的笑容也多了不少,薛澄误以为是她攻略十分用心所致。 殊不知女主早将她换了个芯子这事看穿,否则被原主那样欺负过的人,怎么会仅凭这么一星半点的好就能轻易原谅。 又过去了差不多五日,薛澄将珠儿姑娘请到家里为柳无愿把脉,想看看这段时间服药成效如何。 毕竟距离上一次雨露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距离新一次雨露期已经不远,柳无愿的雨露期又未必稳定,她怕柳无愿的雨露期会提前,所以干脆早点让珠儿姑娘来替柳无愿看看。 这些日子薛澄也买了一些医书回来翻开,她自己到底是有一些现代医学知识的底子在身上,她没想着自己能学会传统中医替柳无愿治疗。 第17章 但是她对药物配比研究很有天赋,穿越前做小组课业的时候,她总是最快能够找出最好最稳定的药物配比的那个人。 所以薛澄是打算先找大夫为柳无愿把脉确认她身体情况,她自己再结合医药知识来为柳无愿配药治疗。 只是现代医药知识与古代自然有所差别,薛澄要花费很多时间重新学习和研究。 柳无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知道这人几乎天天蹲在家里看书,原来那个薛澄可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单纯的薛大学生既没有演技也没有社会经验,自以为马甲捂得紧,好在是柳无愿与常人不同,否则换作哪个胆小的坤泽怕不是要去请道士开坛做法收了她这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了。 就脉象而言,服药之后确实有了一定效果,但我先前也说过了... 珠儿姑娘撤回把脉的手,眉头紧蹙,其实这段时间她自己也没少研究古籍,也想为柳无愿找到一个治疗的法子。 可是这病迄今为止还没见过哪一个能被治愈的案例,她只能颇为遗憾地说道:以我目前之力,只能尽量为贵夫人暂缓病情,做不到治愈。 她这话说得委婉,不想直接绝了柳无愿的希望,只说是个人能力问题,但柳无愿也听得出来,知晓病症几近是不治之症。 但她表情淡淡,垂下眸子将手收回,还是平和有礼地道谢。 多谢珠儿姑娘,能够延缓夫人的病情,我已经不胜感激了。 薛澄见不得柳无愿这样,虽然她不言不语,可薛澄总觉得她心里在想一场瓢泼大雨。 于是薛澄转头看着珠儿姑娘问道:不知西京城中可有名医? 珠儿姑娘一怔,回道:自是有的,薛乾元是要带你家夫人去西京么? 是的。 关于这事,薛澄觉得宜早不宜迟,她自己倒是不急,可柳无愿的病症,珠儿姑娘说了,以后只会越来越严重。 不仅需要频繁进行结契行为,还可能因为信香问题导致身体各个方面的机能也会因此有所损坏。 现下柳无愿是无法说话,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在信香影响之下,双目失明或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薛澄不愿意让柳无愿变成那样。 她多少有些理解了原书里的剧情,或许书中的柳无愿也并非自愿与那么多乾元有了纠葛,而是因为身体原因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薛澄在心中第一万零一次怒喷原书作者为了搞颜色故意将女主设定成这样,当时隔着文字去想象时已经很是心疼柳无愿了。 如今与柳无愿相处下来,薛澄默默发誓,无论有多难,她都不会让那样的剧情发生在柳无愿身上。 珠儿姑娘正在收拾药箱,她这次来是给柳无愿送新疗程的药包,顺便替柳无愿把脉确认身体情况。 闻言便说道:西京乃是国都,说是天下名医都汇聚于此都不为过,我师傅曾说西京城最有名的便为千金阁。 千金阁? 薛澄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咂摸两回,总觉得不太像是个普通医馆的名字。 而珠儿姑娘接下来的回答也确实证明了她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千金阁是个非常具有神秘色彩的地方。 说起这个,珠儿姑娘也显得有些兴奋,她未曾亲眼所见,但是在师傅的描写之中,这个千金阁似乎就是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的好地方。 简单来说,千金阁更像是一个江湖组织,听说总部所在无人得知,只是在楚国各大城池之中都有分部。 西京作为楚国都城,自然也有一个千金阁的分阁。 听说入阁之人可将自己所愿写下,由千金阁出价,若是出得起对应的报酬,千金阁自然会为你达成所愿。 薛澄异想天开地问道:难不成有人想要做皇帝,千金阁也能办到吗? 珠儿姑娘没被她问住,反而是看了看门外空旷的院子,压低声音和二人说道:据说太祖当年就是与千金阁的阁主做了交易,这才有了今日楚国。 当然,至于那代价,恐怕也不是轻易就能付出的,做梦的本事谁没有,想要把梦变成真实的能力可就不见得人人都有了。 即便是富可敌国的公孙家,恐怕也不是想买帝位就买的吧? 总而言之,据说千金阁创立至今,除非是他们拒绝的委托,否则只要收下了雇主的报酬,一定就会完成。 珠儿姑娘临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敢在成事之前就将报酬全收下,也就说明了千金阁有绝对把握能够完成,当然,若是完成不了,千金阁会付出本金三倍的代价作为赔偿。 这样的答案让薛澄心里有了不小的期望,也就是说只要千金阁接下了委托,柳无愿的病就一定能够治好。 薛澄暂时没考虑千金阁拒绝了这份委托会怎么样,现在只需要努力存钱,到时候才能给出足够的报酬请千金阁出手。 看出她的意动,柳无愿提笔写了几个字。 薛澄低下头看。 既是不治之症,千金阁也未必能够解得,便是解得,你我无力负担。 这是劝薛澄放弃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柳无愿对*现在这个薛澄没什么恶意,相反,她很感激现在这个薛澄。 来到了她的世界,将那个欺负她甚至试图玷污她的原主赶走,还如此周到体贴不计代价地对她好。 柳无愿自问自己没有什么能报答薛澄的,而千金阁听起来那么神秘又强大,或许会识破薛澄的伪装和来历。 她不愿薛澄为此而冒险。 却听薛澄笑着说道:无妨,便是千金阁治不了,我也一定会治好你,你相信我。 眼前人长着与那人相同的一张脸,浑身上下却找不出与原来那人半分相似的恶意和戾气。 就连看着她说话时,眼里波光软软,仿佛能够通过那双眼触及她纯真无暇的内心。 柳无愿心脏有一霎悸动,倔强抿着唇,还是摇了摇头。 却不想薛澄捧握住她双手,语气温柔地哄道:我知我从前做了许多混账事惹你伤心,但你相信我,我如今是真心改过,日后也会好好珍惜你,我答应你会为你将病治好,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她就像一只乖巧对着主人摇尾巴示好的小狗蹲在柳无愿腿边,仰着头目光盈盈将柳无愿凝住。 柳无愿从未见过如此软糯乖巧的乾元,她的善良,她的无私,她的一切一切,都让柳无愿的心在颤动。 可自己除了一张脸尚算不错,这副身躯还有着不治之症,连话都说不了,实在不知薛澄为何要这样无怨无悔地去对她好。 有时她真想问一问薛澄,可是钟情于她?可是想与她被翻红浪,红烛帐暖。 但又清楚看见薛澄那双眼里并无情欲,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能够确认到薛澄看她的眼神虽然比看其他人要柔软一些,却从来都没有不干不净的企图在里面。 这让柳无愿苦恼又生气,心想,你既不想要我,又何故这样对我好? 平白将人平静心湖搅乱。 【作者有话说】 哎呀~还没吃晚饭呢,先码了字。 第17章 纯情小a的苦恼 ◎纯情小a有时过于传统,总觉得有过亲密接触,两人的关系其实就有了质变。◎ 得知千金阁的存在之后,薛澄又花了些时间去了解,给柳无愿治病这事是薛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给自己订立的一个大目标。 无关乎攻略女主,也无关乎改变原书渣a炮灰宿命。 她希望柳无愿能够健康、平安并且幸福地永远生活下去,不必因着身体问题而将就选择走上错误的道路。 辗转在一众男女主身边,始终没人真正将她捧在手中珍惜,薛澄觉得柳无愿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那么美好柔软的人,就应该得到全天下最好的爱人。 她那时眼里滤镜有三尺厚,不言不语的柳无愿在她心里就是个心地善良、温柔体贴的小可怜。 不过是因着每日柳无愿为她做了一日三餐,还会主动提醒她注意财不外露,关心她的人身安全,在身体难耐地时候还会像只小猫一样抓着她衣襟不松手。 薛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反正有过结契经验之后,柳无愿的一举一动似乎对于她来说都会被带有特殊意义。 想到一个失去记忆又不能言语的小美人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才能学会烧得一手好菜,薛澄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觉得幸福得想掉眼泪。 那天她在打井水时一个没注意将衣服腋下处扯破了,柳无愿看到了便默默将她换下的衣服拿去浆洗缝补。 等薛澄再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已经被晾晒缝补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她的床上。 她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有与旁人同居的经验,而柳无愿顶着妻子的名头为她做了这么多,薛澄很难不想入非非。 第18章 其实柳无愿只是觉得薛澄对她如此照顾,她只能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小小的回报一下对方。 奈何有时候恋爱脑这东西,会自己破土而出,然后在你不知不觉间长成参天大树。 等你发觉时,再想做些什么改变都为时已晚。 因为要为去西京做准备,薛澄想了想,以目前手上的银子还是有点捉襟见肘,毕竟她们要在西京生活下去,甚至有可能找千金阁为柳无愿治病又是一大笔开销。 千金阁,千金阁,阁如其名。 一份委托收取千金都是常事,而薛澄目前手里只不过攒下来了一千多两白银,大部分还是上次带柳无愿去采购的时候系统返现累计起来的。 这一段时日薛澄不敢再再这样随意花销,也就是说她的系统一点作用都没发挥上,那嗲嗲的系统音在她脑袋里天天嚷嚷着让薛澄这个宿主努力点。 毕竟薛澄不花钱,系统就没办法通过宿主花费返现这事完成kpi,系统也是很为难的好吗? 她天天往房门槛上一蹲就是抬头望天,接着就要默默叹上好几口气。 搞得柳无愿心里有些内疚,知晓薛澄大抵是在为银子发愁,便走到她身边坐下。 现在的薛澄不是原主那个抠门渣女,允许柳无愿使用纸笔,甚至柳无愿想要看书,薛澄会出去给她买回来很多书籍。 柳无愿捡了根树枝,随意在地上划拉着,薛澄凝神去看。 可以不治。 言简意赅。 柳无愿表达得很清楚,她不愿意让薛澄为难,能保持现在的日子她也觉得足够满足了,毕竟比起前段时间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但薛澄不乐意,她就希望柳无愿能好好的,于是薛澄正色说道:要治。 只是得赚钱,我没什么会的,在想能不能做点小买卖。 只是薛澄不大确定,比如说她开店之类的花销能不能算作是为女主进行消费,而且开店要开什么店,怎么样经营,她完全都是两眼一抹黑。 可她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可以光明正大地进行大量消费。 她也苦于无法向柳无愿透露系统的存在,解释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很傻,况且自己掏出那么多银子来,恐怕柳无愿也会产生怀疑。 清澈又愚蠢的薛大学生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殊不知早几百年前都跟马甲扔了在人前裸奔差不多。 她苦思冥想着解决办法,犹犹豫豫看着柳无愿,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直接摆烂,两人到了扮作富商妻妻进了西京城大肆花销便不会引起太多怀疑目光。 眼下在这个原主土生土长的小县城里,做点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地想。 察觉到她有话想说,柳无愿只摆出一副静静侧耳倾听的模样。 薛澄憋了憋,正准备编出一段什么忽然发现爹娘藏起来的巨额遗产之类的谎话来忽悠人,就听见大门外有人拍门。 谁啊?她扬声喊道,人也站了起来往大门处走。 回头看了一眼柳无愿,示意柳无愿往房里躲躲,柳无愿倒是显得不那么在意,真若是有坏人,这不知哪里来的山精小怪幻化成的薛澄都挡不住,她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看她莫名信赖自己的样子,薛澄努力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把大门打开。 门外是个面生的女乾元,看起来岁数不大,估计也就十六、十七岁。 薛澄犹豫着开口道:你...... 她本来下意识想问你是谁,又怕对面是原主熟悉的人,这一问指定要露馅,憋住了没继续说下去。 薛白光倒是习惯这堂姐不大正常的样子,即使心里不大乐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先行礼喊人。 长姐,祖母有请。 看见薛澄身后露出半个身子的柳无愿,她倒是面色好看一些,点点头喊道:长嫂,祖母说让您也来一趟。 薛澄满脑袋雾水,不知谁是谁,眼前人是谁,祖母是谁。 还是柳无愿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薛澄,不动声色地点出来人身份。 在薛白光看不见的地方在薛澄后背用指尖勾画写出两个字,激得薛澄一激灵。 白光。 对于这个人,薛澄到还是真有点记忆,原书里出场过几次的背景板,大抵是用来衬托出原主有多渣和多废。 眼前人是薛澄二叔所生的长女,但由于原主是这一辈最大的那个孩子,而且原主亲爹也是薛家这一脉的长房。 她作为长房嫡孙,是对薛家财产拥有直接继承权的。 所以无论薛白光多么优秀,只要薛澄还在一日,她都只能屈居于薛澄之下。 但是薛澄记得不大清楚,似乎原书里有提过,原主最后会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似乎也有这人在其中搅弄是非。 本能里,薛澄对眼前年岁不大的少女充满戒备。 不过原主向来就瞧不上其他几房,所以薛白光也习惯了她态度冷淡,并没觉出什么不对来。 所以薛白光口中的祖母大概就是薛氏一族的老太太,如今六十五岁的高龄,稳稳握着薛家管家大权,也是原主在薛家唯一会害怕的人。 毕竟若非薛老太太溺爱她,薛澄也过不上那么舒服的日子。 对于是否让薛澄成为薛家族长,日后继承薛家财产,其实大部分薛家之人都持着不赞同的意见。 也有少数一部分认为按照规矩,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嫡长孙的,二房三房之人无论多优秀,只需要从旁辅助薛澄管理就可以了。 薛白光自然也看不上这么个什么都不会,天天混吃等死的废柴堂姐。 但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到位,保持着基本礼貌解释道:过几日要族中要祭祖,堂姐作为嫡长孙,祖母有话要交代于你。 薛白光照着薛老太太的话转述,打从心底里鄙视这个堂姐,祭祖仪式之上需要由嫡长孙手持玉如意带领一众孙辈完成祭拜。 若是换成旁人来做这个领头者,祖母都不必亲自嘱咐什么,特意让薛白光来请薛澄过去,不就是怕这个废柴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到时候搞砸整个祭祖仪式了。 尤其是薛澄听到这话一脸茫然的模样,薛白光更是在心中觉得祖母的担忧实在不无道理。 这废柴堂姐大抵是连祭祖仪式这件事都不记得了吧。 薛澄确实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她看书在不重要的情节里经常都是一目十行地略略扫过,原书里有没有提及这事她都没记忆。 毕竟站在原书视角上来看,一切故事都只围绕在柳无愿这位女主身上发生,薛家的事倒是显得并不重要了。 不过眼下薛澄也来不及细想,点点头道:那便走吧。 她感受得到薛白光对她的敌意和鄙视,但薛澄无所谓,那都是冲着原主去的,她自己不会上赶着揽下这个锅。 也不会白痴地想要去讨好所有人。 薛澄留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攻略女主,降低女主对她的仇恨值,若能彻底用爱感化女主,以后不要把她剁碎喂狗那就太好了。 她心底里偷偷对这个愿望进行了补充说明。 如果在感化女主之外,也能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缓和就更好了。 她倒是没奢望柳无愿能爱上她之类的,就觉得两人既然已经结契过了,此后就做一对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好妻妻也不错。 纯情小a有时过于传统,总觉得有过亲密接触,两人的关系其实就有了质变。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傻瓜 第18章 薛家中起争执 ◎但是现下别人炮火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不敢随便开口。◎ 随着薛白光一起回到薛府,三进的大宅,比之薛澄如今所居住的小宅院要显得气派不少。 薛澄她们到达的时候,大厅已经或站或坐的聚了不少人。 坐在主位之上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满头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薛澄不需要多猜测,想必这就是薛家祖母。 她带着柳无愿上前行礼问安,孙女携妻子见过祖母,让祖母久等了。 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尤其薛澄知道这个家里正在对原主好的人似乎就只有这么一个主母,至少在原书中如果不是原主作天作地,这位老人家恐怕也不会对她失望到再也不管她的生死。 原主平日见到自家祖母就会嘴甜甜地哄老人家开心,无论是真孝顺还是为了哄些银钱做花销,但起码表面功夫做得好。 薛家祖母见到薛澄如此乖巧行礼,原本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充满慈爱的笑意。 来了就好,你住得远,祖母晓得的。 老太太发了话,便是有等得不耐烦想向薛澄发作的人此刻也不好说什么,谁都知道薛家祖母对于这个嫡长孙女有多溺爱,自然没有谁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去找不自在。 第19章 虽说薛澄来得晚,但薛家人还是给她留了位置,无论是作为要这场祭祀的重要参与人员,还是薛家这一代直系嫡长的存在。 薛澄带着柳无愿安稳坐在薛家主母下首不远处。 其实有时候薛澄觉得这种传统封建的等级制度让她无所适从,出身决定一切,似乎通过自身努力也难以实现阶级跃升。 小小一个薛家就如同整个社会的缩影,族中有那么多优秀又有才能的人,可这些人会因为嫡庶之分,得不到太好的机会,族中资源也不会向他们倾斜。 于是当薛澄出现,有不少人都带着敌意看向她,也有许多人眼里都是蔑视和嘲讽,总之薛澄扭头环视一圈,几乎没收获几个友好的目光。 她在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原主多少有点人憎狗嫌那意思了。 此时坐在上首的薛家祖母开口了。 既然小澄到了,那便将正事说了。 她话音刚落,坐在薛澄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乾元忽而开口道:母亲,孩儿有话要说。 薛澄认不出人,但看到薛白光站在他身后,便能猜得出,那是薛白光的父亲,也就是原主的二叔。 原书对这个人没多少描写,薛澄有限的记忆中,只记得大概提了一嘴这人十分爱钻营,常常为了一些族中利益与人起争执。 薛家也有一些产业,这些产业便会分配给几房的孩子来进行打理,当然,也仅仅是打理。 产业所赚取的利益会统一收回族中再行分配,大房自然是分得最多的,不过原主不争气,她父母又都不在了。 所以目前大房应该分得的那份都被她祖母攒在手里。 当然,只要负责打理了族中产业,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好处,不说会正常给出一份工钱,时不时也会播出一部分利润来做分红。 这种分配方式确实算不上太公平,毕竟长房若是个不争气的,难道就可以坐享其成吗? 薛澄有点难以理解。 薛廷伟人到中年,若说这一辈子最为得意的就是生了个争气的女乾元,薛白光是被先生评价为薛家最有机会考上进士的后辈。 薛家没几个读书的料,偏偏出了个薛白光,也因为薛白光的存在,即使薛廷伟没什么本事,族中也给他分管了好几个产业。 但薛廷伟并不觉得满足,他觉得自己女儿那么优秀,未来还有可能考中进士,做了那天子门生,族中就应该把所有好处都分配给他们家。 也是因此,他尤其看自家这个废柴侄女不顺眼,心想着凭什么这么没用的废柴也能在日后继承薛家的一切? 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如此,即使他不乐意,也很难以去更改薛家祖母的打算,其他族老也不会轻易同意由二房的薛白光来继承家业。 这些年薛廷伟恨不得这个废柴侄女哪天就在喝花酒的时候把自己喝死了得了,省得活在世上碍眼。 薛家祖母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先前薛澄没到之时,这薛廷伟就不停嘟囔着薛澄难当大任,祭祀之事这么重要,还是要交给更加稳妥的人选。 话里话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薛家上下全都清清楚楚,但规矩就是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今日纵容了二房越过大房去,日后子孙后辈哪会如此团结和谐,自然眼里再也没有嫡庶长幼之分。 个个都觉得自己才是适合继承家业的那个人,到头来大家争得你死我活,迟早会因此将薛家闹得衰败下来。 薛家祖母并非不知道薛澄是个不堪用的,但是为了薛家稳定着想,她还是要保住薛澄的继承资格。 于是她只是淡淡道:正事要紧,其他事都容后再议。 这就是不想多言的意思了。 可薛廷伟早就说动族中几位长辈,等得就是今日这个时机,要在所有人面前将此次祭祀典礼领头祭拜的人选改为薛白光。 所以薛廷伟即便很是畏惧自己的母亲,也还是鼓足勇气继续开口道:儿子要说的事便是与此次祭祖仪式有关,儿子认为...... 他话说了一半,兀地被打断了。 薛家祖母面露不喜,冷着声说道:廷伟,你逾矩了。 此话一出,薛廷伟便知道老太太被自己惹生气了,但他慌张回头时见到自家女儿站在自己身后,为人父自当要为子女去争一争。 于是他顶着老太太带着薄怒的目光,还是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母亲何必着急捂儿子的嘴呢,薛家上下都知道薛澄是个多么混账的人,让她来做这个领头人,根本就难以服众,便是先祖有灵,恐怕都要被她这个混账子孙气坏了。 他其实还想说躺在地里的老祖宗说不定能被气得活过来破口大骂,但这话太放肆了,顶着老太太的怒意,他也不敢说得太过分。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也不差干脆一次性将心里盘算都说个清楚明白。 我儿白光,素来勤勉好学,为人孝顺恭谨,方方面面都胜过薛澄许多,亦是乾元之身,由她来替代薛澄,亦非不可。 他说完,有几位在座的族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开口赞同了。 那些人和薛家祖母一个辈分的,地位虽不如身为族长的老太太高,但他们想说,老太太也不能像对自家儿子那样随便驳斥。 揉了揉眉心,老人家脸上愁容尽展,薛澄看在眼里,其实都想说这个领头人她也没那么想当,不如就让出去吧。 但是现下别人炮火集中在她身上,她可不敢随便开口。 薛家祖母手中盘玩着一串檀木佛珠,叹息一声道:我知你们对阿澄略有不满,只是她之前年少轻狂不懂事,如今听说已是安稳在家中半月都不曾出过宅子一步。 说着,她看向薛澄道:阿澄你来告诉诸位叔叔伯伯们,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人不可能一朝一夕之间改变,薛家祖母对于薛澄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不出去胡闹就可以了。 薛澄一脸无辜地回答道:最近都在家中看书,并未去哪里。 她这话一出,薛廷伟立马哧笑一声说道:看书?你能看得懂几个字? 薛澄的小姑薛玲玉也捂嘴笑道:二哥怎得如此说自家侄女,阿澄小时候是爱拿书本来烧着玩,但说不准她是看懂了才拿去烧的呢? 根本就不是打算为薛澄解围,而是顺带踩了她一脚。 薛澄无语,懒得搭理,毕竟对方是长辈,说什么都是错。 看她老实的像个鹌鹑一样,薛家祖母有些意外。 若是换了从前被人这么冷言冷语地嘲讽一番,就原主那个暴脾气早就跳起来将几人一顿骂,随后必然是撂挑子说这事谁爱干谁干,反正我才不稀罕去干之类的话语。 但今日薛澄居然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看来最近说她有所长进的传言倒是真的。 不过此时由不得薛家祖母去观察太多,她皱眉,看着一众子孙,有人不满,有人沉默作壁上观,当然也有人帮着薛澄说了两句。 她坐直了身子,将手中珠串放在桌上,伸手往旁边一递,伺候多年的嬷嬷就立刻将一柄玉如意放到她手中。 薛家祖母抚摸这和田暖玉雕刻成的玉如意,对着薛澄招手道:阿澄,来祖母这。 薛澄乖乖依言上前,她半蹲下身子,玉如意被薛家祖母交到她双手之中。 老太太拍了拍薛澄的肩头,笑得很是慈爱,但是转眼便收起笑意,看向场中众人。 祖训如此,礼不可废,阿澄到底还是薛家嫡长,又未曾犯下什么过错,更换人选一事不必再提。 随后将目光挪到薛廷伟身上,语带警告,她小时候不懂事,如今开始长进亦为时未晚,身为长辈,你不多加爱护于她,反而处处编排自家侄女,也不嫌丢份。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一定能更新呀,要上山弄清明噢~ 第19章 前路多艰难 ◎薛澄恍然,这才道: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事的难度。◎ 老太太到底是当家主事的人,一锤定音,即便薛廷伟再不满,也不好在当下再三忤逆于自家母亲。 就算她想为自家女儿前程博一博,那几位族老也未见得就有那么无私,为她不顾老太太的面子插手此事。 他窝囊了大半辈子,为女儿短暂勇敢了那么一下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薛廷伟只能给薛白光一个无奈歉意的眼神,表示他不是不努力,而是老太太这心偏得太厉害。 薛澄只不过是有了些许改变,半月未去喝花酒说不得就是没银钱了,在老太太眼里竟变成是长进了的表现。 就连薛澄自己都感到讶异,也更加明白这个时代阶级观念是如此强烈,在一个小小家族之中都能体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第20章 日后行事恐怕要细细思量过,毕竟如果要带柳无愿到天子脚下的西京城里谋生,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贵人,那就很要命了。 有钱不等于有权,薛澄在思考,能不能用钱买点小权,比如买个爵位什么的,士农工商,士族为先。 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的爵位,到时她也算是挤进了士族之列,听说楚国律法对于士族有一定的优待,加上有士族身份保护,她之后花钱行事也不必那么束手束脚的。 心下有了打算,薛澄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转而认真地学习了祭祀典礼上应该做些什么。 其实也很简单,简单到薛澄觉得是否在众人眼中,原主就是那么一个无脑之人,怎么就连这种只是需要带着人转两圈的事都需要再三叮嘱,生怕会出了错。 天色渐晚,薛家祖母有意留下薛澄和柳无愿妻妻俩在此用饭,薛澄知道,这老太太大抵是想观察她是不是真的有所改变。 但薛澄可不想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打量目光下吃饭,省得吃了也不消化,便还是客套几句推辞了,带着柳无愿离开。 走到门口时撞见了原主小姑薛玲玉,甫一开口就是酸不溜丢的怪话。 阿澄怎得不留下用晚饭,平日里可不见得能吃上几顿好的。 原主确实没出息也没能力,这么大了也纯靠着族中接济,每个月给点生活费,但是其实如果原主不去喝花酒,这钱也是足够她好好生活的。 不过薛澄穿来之后根本不需要用上薛家的钱,是以差不多快两个月都没来薛家要生活费,这也是老太太相信她有所改变的其中一个原因。 薛澄懒得搭理她,也没这闲工夫陪薛家人唱这出宅斗戏码。 只丢下一句:还是小姑多吃些吧,省得这张嘴一直刻薄下去。 接着便拉着柳无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全程柳无愿都表现得没什么存在感,本身她就是说不出话的小哑巴,只要她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实旁人也会忘了她还在。 不过薛澄对薛家上下都没什么好感,即便是那位表现得对她很是慈爱照顾的薛老太太。 倒不是因为什么,就是薛澄身体里属于现代自由的灵魂在这种满是阶级压迫的观念之下感到窒息。 她原本也不是那么长满尖刺爱怼人的性子,无非就是这种嫡庶观念在冲击着她脑子里的三观体系。 对这种只要出身好就可以无视能力人品的事情深恶痛绝,更是想到原书剧情里柳无愿之所以一直颠沛流离被欺负,无非就是因为她身份来历不明,只是个被捡到的可怜人,任谁都能欺凌一番。 这种认知让薛澄恶心到想吐,胸口总有一股郁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糟糕情绪盘旋在她心里挥散不去,一路上便就如此沉默走着,柳无愿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化,也懒得去问,只安静跟在薛澄身后走回家。 等到了家里,两人分别之前,薛澄终于还是没忍住,拉着柳无愿,认认真真地同她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一定会的。 她的脑回路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但柳无愿就是奇异地理解了她。 于是柳无愿只是顿了片刻,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这才各自回了卧房稍作休息。 而后薛澄去生火淘米准备做饭,柳无愿听见动静也换了身方便干活的衣服出来帮忙,毕竟薛澄顶多只能是做到把饭煮熟的程度。 做菜这事还是得由柳无愿自己来。 等做好两菜一汤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两人坐下一同用饭,薛澄吃着吃着,便嘀嘀咕咕地同柳无愿商量了起来。 她干脆也不藏了,反正之前和柳无愿编造过爹娘给原主留了一笔遗产的谎言,现下不过就是顺着往下继续胡扯。 眼珠子滴溜溜转两圈,她压低了声音道:爹娘给我留了一笔银子,我想看看能不能捐了,买个爵位。 前段日子她没少花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卖官鬻爵在楚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虽然能卖的爵位品阶都不高,但到底也有个士族身份,虽然封地和俸禄是没有的,空有一个名头,也能享受上不少便利。 比如你去官府办事,就算你只是个九品爵位,县衙上下都会给你卖张笑脸。 如果你从商,只是有钱,但花钱可就有了许多讲究,因为商籍是贱籍。 更别说平时大大小小各个方面,例如衣服穿搭、钗环式样等等,商人出门也穿不了太华丽的料子,就算买了也只能躲在家里穿。 而商人可以坐牛车、驴车但是却不能坐马车。 商人想脱籍十分困难,甚至还不如薛澄这种普通良民,薛家好歹算是工农阶级出身,捐笔银子买个爵位就可以提升阶级。 而商人若是想脱贱籍,大部分选择都是让子女与士族联姻,这样子女后代便能脱去贱籍。 若是有能力些的,寻到一门好靠山,在朝廷为官又有人脉的,拿着转籍文书到了衙门也会有人给你办理。 但没什么关系想要办成此事无异于难上加难,在那些官吏眼中,商人就是浑身上下肥得流油的待宰羊羔,哪能轻易让你脱籍了。 薛澄之前想要做生意,却了解到一旦入了商籍,那她就是这个社会最低等最容易挨欺负的那一阶级。 但若是多了一层士族身份保护,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柳无愿低头吃着饭,听她碎碎念叨,一会儿说要买个爵位,一会儿又说要找个忠心可靠的人替她经营生意。 在薛澄说到去西京一事须得尽早之时,柳无愿终于放下碗筷,默默看薛澄一眼。 薛澄便老实住嘴,先认真吃饭。 待吃完晚饭,收拾妥当之后,两人才一块儿坐在院子里乘凉,夏日炎热,太阳才刚刚落山,暑气没能散得那么快。 薛澄拿着把蒲扇在那扇风,柳无愿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有些话不好写在纸上,写在地上随便用脚划过便没了痕迹。 柳无愿比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多一些,猜测薛澄是什么山中精怪修成人形,自然对这世界了解不够深刻。 便认真提点着薛澄。 虽然也有卖官鬻爵的事情存在,但一个小小最低等的九品爵位就是五万两银子才能买到,且不说薛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有没有富到可以拿出五万两为薛澄买一个爵位。 就说以薛澄目前这个状况,真拿出五万两白银去买爵位,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认为她手上定然还有更多银两。 财不露白的道理柳无愿已经再三说过。 此时再提不过也是让薛澄考虑好了继续行事。 而就算薛澄买了爵位,士族想做生意也并不是想做就能做,楚国等级森严,士族固然高高在上,却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楚皇不是傻子,可不愿意让大多数士族有权又有钱,士族想要经商需要得到朝廷颁布的商令。 而商令分五等,对应着不同的年收入水平。 例如最低级的五等商令,所经营的产业一年累计收入不能超过十万两银子,商税二十,士族以商令经商可减免一半,只用税十,所以朝廷也会限制收入。 当然如果你有能力拿到一等商令那就另当别论,可以说你想赚多少就赚多少,只要你有能力,便是一年赚上千万两银子都没人管你。 前提是你得要拥有商令。 而像薛澄先前提到的那种捐钱得来的低等爵位,想要得到一枚朝廷颁布的商令,简直是难上加难。 也不完全说是有钱也办不到,只是一枚商令代表着一年你能通过经商合法收入几万辆银子,你猜你得花多少钱才能购买到这样一枚商令呢? 薛澄恍然,这才道: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事的难度。 其实要花钱也不是很难办,毕竟她有返利系统,一万两花出去说不定最少也是返利两万两回来。 随着花销的基础金额变大,薛澄也是发现了系统也会相应地降低返利倍数,她还真当系统牛叉到花多少都能十倍返还呢。 听到她吐槽的系统默默闭麦,颇有几分委屈地想着它已经足够优秀了宿主竟然还对它有所不满。 薛澄又道:看来此事得从长计议,娘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她眼睛亮亮的,墨黑的眼珠子里写满了期待。 柳无愿一滞,她就这么信任自己?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2号入v~入v当天多更两章,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第20章 什么叫学霸! ◎她脑子转得快,记忆力又好,学习时间不长,已经可以活学活用,有时候还会有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柳无愿花费了很长时间同薛澄讲明利害关系,薛澄发现柳无愿实在是很聪明,从原主捡到柳无愿至今也不过半年。 作为一个失去记忆又只能受控于原主那个渣女的小可怜,薛澄难以想象柳无愿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去学习才能了解到那么多事情。 第21章 也从侧面说明了,柳无愿其实一定是一直在为逃离原主身边做准备。 她尽可能地为自己能够成功逃离原主增加筹码,学认字、学生活技能、寻机积攒路费,难以想象这段日子柳无愿是怎样坚持下来的。 越是了解柳无愿这个人,薛澄越是能够被她所吸引。 薛澄默默在心底里想着,难怪柳无愿会是女主,无论从性格还是颜值和能力等各个方面来说,都还是太全面了。 就像一朵坚韧的小白花,至少此时此刻薛澄认为柳无愿还是那个心思纯净没有黑化的善良女主。 柳无愿停下用树枝划拉写字的动作,悄悄扭了扭略微有些发酸的手腕,要一字一句写清楚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也并不容易。 薛澄看到了,便主动握住柳无愿的右手,替她揉捏着手腕。 口中还道:希望我们费那么大力气去请千金阁出手,能为你治好病症,说不准日后也能开口说话了。 她心里还抱着美好期望,柳无愿却没她那么盲目乐观,前路漫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薛澄看她神情淡淡也能猜到她心中并没有抱有太大希望,薛澄是个感性大于理智的人,见状有些急切地抓着柳无愿的手。 一定会好的。 她说不出太肉麻的话来安慰柳无愿,只能在心里默念,像柳无愿这样美好的人儿,就应该生活得很好很好。 柳无愿愣愣看着一双固执而又坚定将她握紧的手,顺着这双手抬头去看薛澄眼里湛湛纯澈的光。 她想她一定是极幸运的人。 那么被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家人抛弃,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被一个用心险恶的渣女捡回家,差点被磋磨掉半条命。 在最危险的时刻,薛澄来到了她的世界里,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疼她护她为她盘算未来。 柳无愿启唇,却在下一刻想起自己说不了话,自嘲一笑,这样美好的薛澄,她怎么敢去奢想的呢? 可柳无愿还是不可自抑地会去想,若是这人能长长久久留在她身边,或许就算这病治不好也没什么。 她可以一直做个哑巴,也可以被不稳定发作的雨露期折磨,她愿意忍受这世上一切一切的苦,也想要把这份幸运留在身边。 她自知自己在这世上好比一根无根漂泊的浮萍,也许丢失掉的记忆里也充满了苦痛,而薛澄,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好。 哪怕是山精鬼怪也好,只要能留在她身边,柳无愿才不管这个薛澄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也许不是爱,只是她好不容易感觉到这世上有什么是可以属于她柳无愿这个人的东西,算她贪心也好,柳无愿就是想要占有这个人。 薛澄莫名感受到后颈一阵发凉,缩了缩脖子,嘟囔道:是不是太晚了风大,要不然我们回房休息吧? 反正天色也不早了,为了能早日攒够钱为柳无愿治病,她们先前商量好了如何一步步进行。 薛家往前数几辈也曾有光辉过,所以祖上传到现在也有一枚七等商令,在这小小县城之中经营着一些产业。 原主父母生前其实主要负责薛家名下的书铺与茶楼生意,虽然不温不火,但若不是原主父母出了意外早逝。 薛家族长之位大抵早就从薛老太太手上过度到原主父亲手上。 其实薛家祖母并非没有想要培养薛澄接手薛家的心思,只是原主实在太过不顶用,否则也不会平白耽搁了这么些年。 柳无愿的建议是,与其想着单打独斗凭空去弄出来一枚商令,还不如实际点,想办法接手薛家产业,但一点点借由薛家产业做大做强。 至于薛澄究竟有什么办法保证自己经营产业一定能够赚钱,甚至赚到足够多为自己治病的钱,柳无愿无心去打探薛澄的秘密。 在她看来,薛澄自然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若是她试探之下将薛澄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山精鬼怪吓跑了,那她真是欲哭无泪。 虽说薛澄不是山精鬼怪,但清澈又愚蠢的现代大学生确实经不起吓,如果柳无愿真试探薛澄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让钱能够生钱的,估计薛澄真能被吓得想要原地跑路。 毕竟纯情小a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马甲早就掉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而想要接手薛家产业,也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说薛家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同意让她接手,老太太也没昏庸到真不顾整个家族产业的死活将管家权交给一个只会喝花酒混日子的二世祖。 薛澄还需要好好表现证明自己,这才能为自己博得一个竞争上岗的机会。 不过这条路虽然也不容易,但比让她凭空去搞到一枚商令要简单的多,毕竟原主的嫡长孙身份摆在那里。 可以说薛澄只要稍微表现得靠谱一些,依照那些长辈传统守旧的观念,这家始终还是要交到薛澄手上的。 但薛澄最终目的其实也不是为了得到薛家所有财产,即便她无法继承薛家的家主之位,只要能够夺得一处产业的经营权,她就能够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进行铺垫。 反正她有系统在手,就是找一重合理的氪金理由,这样即便她不计代价地将银子投入经营之中也能够获得返利。 只要花出去的每一笔银子目的是为了女主而消费,系统就会给她相应的返利。 薛澄虽然没有很多的社会经验,到底不是个傻子,放着外挂不用白不用。 薛家那些原本该归属于薛澄这一脉经营管理的产业便是薛澄打算夺回来用以下蛋的那只母鸡,只要能夺回来,日后就是鸡生蛋、蛋生鸡,如此循环往复不停的钱滚钱。 * 没几天,薛家人就发现最近薛澄表现有点不对劲。 这家伙太积极了,三不五时地就来给老太太请安,要知道原主之前只在每个月月初来要生活费时会来请安。 像薛澄最近几天这种天天来的情况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一番打听之下,原来薛澄每日来请安之后还逗留在祖宅里,据说是幡然醒悟,觉得自己不能再虚耗年华,跟着老太太学习。 学什么呢? 再一问,原来老太太在教导薛澄如何经营产业、如何看账本以及如何用人。 而薛澄也是真坐得住,每日里天不亮就候在外面等着给老太太请安,请安完之后陪老太太用早膳,用完早膳就开始学。 往往都是学上一整日,直到太阳落山才辞别老太太回了自己家中。 一开始还有人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对于她的行为嗤之以鼻。 后来听说薛澄不光白日里同老太太学习,晚上回到家里还会自己继续思考琢磨,并且会要求老太太给自己设置考题,第二日便会将她自己琢磨出来的答案告诉老太太。 据说一开始老太太也以为薛澄是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敷衍态度,以为她只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在讨自己欢心。 但一天天下来,薛老太太也发现了,薛澄是认真在学习和思考,并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于是隔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族中例常议事之上,老太太将这事拿出来同几位族老都说了,并且将这段时间她如何考核薛澄、薛澄又如何解答处理的答卷拿给这些族老过目。 老人家心情极好,坐在那都止不住笑意,人看着也比往日精神许多。 阿澄这孩子,天生就做生意的料子,以前倒是我疏于管教了,这才致使她荒废那许多年。 老太太显然对薛澄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十分满意,开口说得全是夸赞。 而她有意在这族中议事上提起,恐怕就是在为薛澄铺路。 二房和三房的人俱都不以为意,多少有些不屑,仍旧认为就凭薛澄在这么个胸无点墨的二世祖,才这么学了个把月,能学得有多好呢? 但当他们看到老太太出来考教薛澄的问题时,却是变了脸色,薛老太太并没有因为薛澄初初接触这些杂务就有意放水。 是真真正正将经营产业时有可能遇到的棘手情况都一一列出来,看薛澄自己如何应对。 薛澄此前没有任何经营产业的经验,她对于如何处理全来自于这段时间薛老太太的教导,脑子里被灌输了这么多知识,她并不是一味地将老太太教导的东西搬来用。 而是真正自己对这些手段有了了解,通过自己的理解用属于她薛澄的方式来应对这些问题。 虽然说目前一切都还只是纸上谈兵,但众人也能看得出薛澄确实在经商方面算得上是有天赋。 其实对于在现代时能够考入国内top院校并且就读招生率全国仅有0.001%的ao药物研究专业的薛学霸澄来说,这简直就是小case。 她脑子转得快,记忆力又好,学习时间不长,已经可以活学活用,有时候还会有些出其不意的招数。 老太太试过让人用薛澄的法子来调整店铺经营策略,确实有了成效。 第22章 所以薛老太太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在这场议事上将薛澄这段时间的表现说给众人听。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明天入v,我将爆更! 第21章 接手产业! ◎本该属于薛澄那一份一直是由老太太为她收着,现下见着薛澄争气起来,老太太也动了心思要好好培养。◎ 薛澄站在老太太身后装乖,这是薛澄首次被允许参与族中议事,从前原主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也没那个能力进来掺和一脚。 以至于今日不少人见到薛澄出现在这里时表情都有些错愕,此时听见老太太这话倒像是有意为薛澄未来铺路,不少人都变了颜色。 虽说薛家几房都各有各的份额,但这些年,大房的产业被老太太握在手里,老人家年纪大了分身乏术,少不得要委托其他两房之人帮衬着打理。 而长房本来所占得份额就是最大的那份,不少人都眼红属于长房的那份产业。 相安无事许多年,还不是因为他们平白占了好久的便宜,薛澄每月只能从老太太这里拿到不多不少的一笔银子作为平日花销。 本该属于薛澄那一份一直是由老太太为她收着,现下见着薛澄争气起来,老太太也动了心思要好好培养。 老太太也知道二房三房这几年胃口被养大了,早就动了心思要抢一抢长房继承人之位,平日里薛澄身边那些狐朋狗友就没少受二房三房的人指使去带坏薛澄。 薛廷伟有些着急了,便开口反驳道:她荒废了这么多年,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好的?莫不是身后有谁指点? 这话就是再说薛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未必真是靠自己回答出了老太太出的考题。 薛澄眼观鼻鼻观心,岂是薛家二叔这话说得也不算错,薛大学生虽然学习能力确实不错,但她缺乏社会经验,而且天生是个搞研究的料子。 突然抓她来学习经商掌家的事宜自然是有些勉强,但胜就胜在薛澄记性好。 老太太教了她什么,转头回去她就能一字不差地向柳无愿转述。 柳无愿太聪明了,似乎比起薛澄而言,柳无愿才是那个真正的学霸,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老太太给出的考题大多数都是柳无愿给的解法。 薛澄自己不是答不出来,只是她的答案并不如柳无愿的完美周到。 有时候薛澄也会想,或许柳无愿被原主捡到前真是哪个高门大族里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即使失忆了浑身上下那股矜贵仪态也仿佛刻在了骨子里一样。 在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太太却不大高兴地回了薛廷伟一句:你就这般见不得自家侄女好? 老人家生起气来,巴掌重重拍在身边桌上。 严肃地说道:可还记得祖训为何? 薛廷伟嘴唇蠕动几下,到底是不敢与自家母亲作对,只能将求助眼神放在自家女儿身上,在他看来薛白光是整个薛家最聪明的人,那脑子不知比他好使多少倍。 坐在他身边的年轻妻子倒是看不过眼,也不并不怵坐在主座上的老太太,直接出言顶撞道:婆母这心也太偏了些,同为乾元,孙辈中也不是没有优秀的孩子,薛澄不过装乖几日,婆母就恨不得将薛家家产全都给了她... 说话之人叫陆晚娘,比薛廷伟小了足足十六岁,也没比薛澄大上几岁。 她不是薛白光的生母,薛廷伟发妻早亡,留下个半大的孩子,薛廷伟没过几月就将陆晚娘娶回来续弦,而陆晚娘也成了薛白光的后娘。 陆晚娘对薛白光这个继女不算特别好,但也算不上差,毕竟她也不想让人戳她脊梁骨说她是个恶毒的后娘。 前些年还算和谐,后来陆晚娘自己也有了身孕,孩子出生后大夫查验过,日后大概率会分化成乾元。 二房名下没几处产业,况且薛廷伟一门心思想捧她的优秀女儿科考做大官,恨不得家中什么好的都要堆到薛白光身上。 陆晚娘自然也要为自己生的孩子打算打算,虽然那孩子眼下才不过三岁半,话都还没说利索的年纪。 不过为人父母者,自然要子女谋划将来。 是以二房早就将目光放在了老太太替长房管理的那些产业之上,只要薛澄是个成不了事的废物,到时等老太太百年之后,自然也能将这些产业瓜分了。 她如此这般没规矩地顶撞作为一家之主的老太太,自然会引来薛家祖母的不满。 不过老太太还没开口,一直神隐的三叔薛廷辉倒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薛澄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眼这位三叔,此前他并没有对自己显露太大的恶意,但在薛澄眼里看来,这并不代表这是个好人。 眼下说出这话,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老太太罢了。 就算陆晚娘再怎么没规矩,那也是薛廷伟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他也当尊称一声嫂嫂而非如同呵斥一个没规矩的下人一般。 说明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陆晚娘,更是要借机在老太太这里刷一波好感。 薛家小姑薛玲玉大抵是嫌场面不够乱,也加入进来将局面闹得更乱。 她用丝巾捂着嘴笑,口中却道:三哥何必如此大火气,再如何没规矩,咱们也得喊上一声嫂嫂的。 陆晚娘家中只不过是有几亩薄田的农户人家,是以大多数人都觉得她这么年纪轻轻却愿意嫁给薛廷伟做续弦,跑来薛家给人做后娘,无非就是念着薛廷伟那点子财产。 尤其是薛家人,对于这个出身农村的二房大娘子几乎都不怎么看得上。 虽说几房的人对于让薛澄继承家业这事是持有一致的反对意见,但这也不代表他们彼此有多么团结,不过都是为了利益罢了。 薛廷伟见不得旁人如此对自己妻子冷嘲热讽的,他就算再窝囊也知道夫妻一体,别人不尊重陆晚娘就等同于也不尊重他。 他这人是没什么本事又窝囊,但也不会任由人随便踩在自己脸上肆意践踏。 我娘子这话说得也没错,三弟和小妹如此挤兑我娘子,可是连我这个哥哥都不想认了? 自古君臣有别,长幼尊卑是刻在众人骨子里的规矩。 不敬兄嫂的名声说出去也不好听,薛廷辉见好就收,只淡淡补一句:二哥这话严重了,只是二嫂身为媳妇如此顶撞家中长辈,二哥平日事忙,怕是无暇顾及管家。 他这话说得颇有心机,薛廷伟也不是个多有能力的,让他搭理产业不亏都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 平日里也忙不到哪里去,现在还要明里暗里地去阴阳他管家不严导致妻子这么没规矩。 往小了说只是管不好自家之事,往大了说就是在质疑他这个人根本没有能力掌家,日后若是老太太想不开要把家中产业交给薛廷伟,恐怕也要多多思量了。 毕竟没了长房,按照长幼有序来说,也该是先轮到二房,才能轮到他们三房。 薛澄静静坐山观虎斗,这些人玩起心机来还真没有她个傻大学生什么事。 老太太也不言不语地坐在上首听着,得闲还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品茶。 薛玲玉前脚跟着自家三哥挤兑二房的人,后脚听到这话又赶忙插话道:这也不能怪二哥,二嫂毕竟年轻又是那种出身,规矩上自然比不得大家闺秀,再说二嫂那话也不是全然没有半分道理... 她说着,瞄一眼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寻思片刻,又赔着笑脸打圆场。 要我说,阿澄确实也有改变,但做生意这事,咱们这些积累了十年八年的都不见得敢说定然不会赔,阿澄才跟着母亲学了个把月,是不是还能在慢慢培养培养? 她这话就是在说薛澄还不够格。 被人看轻了的薛澄本人倒是没急着证明什么,反正说到底现在这个家里做主的人还是老太太,究竟怎么安排,那还不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吗? 这些人就是一个二个都看不清,心里的小算盘全打在脸上了。 要说在位者最不喜欢什么,那就是老太太人还没死呢,这些子子孙孙就已经当她死了,明里暗里算计着怎么分配家产,半点不把她当回事。 薛家祖母看着自己的儿女们用言语争锋,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她亲自教导的乖孙,甚至都得到了她的认可,而这些儿女们只顾着争权夺利。 殊不知他们这不止是在打薛澄的脸,更是在打她的脸。 若是说薛澄不够格,岂不是说亲自教导薛澄的她也不够格么? 那些族老们一个个都是人精,都是一起打了几十年交道的亲戚,或许心里也不见得能看得上薛澄,但面上却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去下老太太的颜面。 偏生老太太这些儿女,一个个蠢得像猪,当着老太太的面下老太太的面子。 老太太将手中茶盏放下,又将手腕上的檀木佛珠一颗颗把玩着,锐利双眸看向几个儿女,口中淡淡说道:老身二十七岁掌家,至今已有近四十年,本该是早早放下重担享福的年纪,若非昔日廷甫两夫妻早早去了,如今这家主之位合该是老大的。 第23章 她口中说的廷甫,也就是她的大儿子,也是原主的父亲。 要说原主就像是好竹生歹笋,她父母都是极其有能力之人,薛廷甫当年年纪轻轻就能将薛家产业治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年在他手上的产业,利润每年都在稳定上涨。 就是薛廷甫离世这么些年,老太太把长房产业接回去打理也没太费神,依然是维持盈利的状态。 听了她这话,二房三房还有薛玲玉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其实也不怪老太太偏心,也怪他们兄妹四人,老大薛廷甫是最优秀的那个,而他们其他三人,连薛廷甫一半优秀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老太太都还没有对薛澄彻底放弃的缘由,她是不愿意相信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会生出一个单纯的蠢货来的。 而且老太太四个儿女之中,就这个大儿子,她花费了最多时间精力去教导,她对于薛廷甫这个儿子的感情是最深的。 自然而然,对于长房一脉的期待也是最高的。 想起大儿子,她又不得不在心里叹息一声,若是那孩子还在,她又何苦到了这把年纪还在苦苦支撑呢。 但老太太很快收拾好情绪,继续道:从前阿澄年幼不知事,我便替她暂时管着长房的产业,如今她也成家了,人也长进了,是时候把担子交接到她身上。 她这话里点名了,仅仅是将长房的产业物归原主,那些也有不少是薛澄父母年轻时一点点打拼而来的,薛家固然给了助力,但也少不得薛廷甫两夫妻的努力在其中。 这也是在告诉众人,这就是属于薛澄的东西,本就是她父母留给她的,旁人别想插手。 不过老太太还是话音一转,说道:我亦会从旁协助,等到阿澄等够独立打理这些产业,我才会彻底放手。 这话一出,薛澄接过长房产业经营权这事已经板上钉钉,谁都无可更改。 * 老太太拍板做了主,次日就有人负责来同薛澄交接,这次老太太是将薛家的一处小茶馆与一间书铺交给薛澄打理。 这种就属于是搞不了什么大花样,但只要你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地去干,也能经营得有声有色,赚不上大钱,起码也亏不到哪去。 薛澄对于这个时代的书店有些兴趣,看了看经营账册,发现实在是简单,大概是老太太也怕给她太大的产业她应付不来。 薛氏书铺同时与几名同济院的学生有合作,他们负责撰写内容,就类似于小说写手的角色,薛氏书铺会给予一定的费用买断。 将原稿拿到手之后会安排铺子里的小工抄写,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打印机,只能通过人工的方式来做。 但令薛澄奇怪的是,竟然连活字印刷的技术都没有被发明出来吗? 别小看这些手抄话本,在县城里那也是有钱人家才能买得起的玩意儿,单本售价通常在一两银子到三两银子之间。 主要还是看这个写手的名气,有的写手名气大,他写的话本子就多人看,相应的,书铺需要支付的费用就不止是一次性买断的费用,还要给予一定的利润分成。 县城里自然没什么出名的写手,但据说西京有位笔名唤作煮雪居士的写手所写出的话本最受男女老少欢迎。 这人极其神秘,不知是男是女,亦不知道是乾元、坤泽或是中庸。 有人猜测这一定是一名女坤泽,毕竟她在描写感情戏码时十分细腻婉约。 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这位煮雪居士一定是一名男乾元,在描写烧脑剧情时常常有出人意料的反转,这么严缜的逻辑,一般只有男乾元才会如此。 出自煮雪居士的话本单本就要卖到五两白银的价格,要知道有时一个故事并不是一册就能写完的,多出几册,想要看上一个完整的故事就是几十两。 而煮雪居士最出名的作品《藏金记》据说卖遍了楚国,起码也卖出了十万册的销量。 仅仅这一个作品就创造了几十万两的销售额,这其中单册的物料成本加上人工成本还有一些宣传成本才不过几十文钱。 煮雪居士太有名,都不用那些店家刻意派人到处叫卖宣传,能够有权限销售煮雪居士作品的书铺几乎都因此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在薛澄接手了薛氏书铺之前特意去做过的调查。 接手薛氏书铺第一天,薛澄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到铺子里看看现下热销的话本都是些什么故事。 不过看来看去,也都是些陈词滥调,无非就是一些穷书生逆袭人生的爱情故事。 本质上就是凤凰男的成功史。 小县城里识字的人不多,能识字的几乎都是读书人,要么就爱看那些穷书生无意救下了迷路的富家千金,得到赏识和资助后走上人生巅峰。 要么就是遇见了修成人形的美艳精怪为报前世恩情以身相许之类的缠绵故事。 说到底全都是这些失意之人借用文字造的一场梦。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就没有其他正能量的话本,只不过销量一般,购买的主力消费者都是那些落魄书生借此打发未能金榜题名的失意。 但是来自现代的薛澄很了解,其实深闺之中也有不少喜爱看话本打发时间的千金小姐,只不过这些话本的写手大多是男乾元,写得题材又几乎都是一个类型。 就算他们尝试着要去写一些不同的故事,又因为情感不够细腻,写不出能勾动这些千金小姐心思的美好文字来。 只不过在县城里,家中有条件让孩子读书到成年的其实并不多,而这些人之中大部分都会选择将读书的机会留给乾元孩子。 也就是说一般坤泽和中庸,除非是家庭条件不错,否则是没有机会接受太好的教育,有时候农村里的那些坤泽和中庸甚至连认字的机会都没有。 没有学习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坤泽和中庸能够有机会成为写手。 而有学习机会的那些千金大小姐又会有几个来做写手呢? 这事说出来说不准还会惹得人笑话,尤其是闺阁千金,若是一个不慎暴露身份,还有可能会招来非议,影响议亲。 薛澄百无聊赖地翻过那些时下最热门的话本,总觉得缺点意思,全是些小情小爱的,就没有那些热血的、充满家国大爱的话本吗? 或者搞点大女主打脸爽文,就像她在现代之时偶尔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打开来阅读的那些小说。 比起天天和男男女女搞些情情爱爱的,薛澄更喜欢看女主不讲道理地一路杀杀杀,过五关斩六将,最后走到至高之位之上。 也不是说薛澄这人不期待爱情,只是作为学医狗,她从前脑回路里就觉得不管第一性别和第二性别是什么,都应该将重心放在事业之上。 搞钱不快乐吗?为什么这些小说里的主角都跟失了智一样,天天就知道谈情说爱,暧昧拉扯分手复合再分手,解决一个误会又来一个误会,最后强行大团圆结局。 每每看到这种内容她都觉得寡淡无味,好像人物是死的,只能为作者设定好的剧情所服务。 每个人都是照着一个模板在设定,没有感情没有思想,就连发言都差不多一个套路。 薛澄不爱看那些,所以薛澄想搞点新鲜的。 她让铺子里的负责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写手,还特别要求了是女坤泽。 感情细腻才能写出人物复杂的内心戏,让人物更加立体饱满。 而她还要看看有没有能够按照她的要求来撰写故事的人,毕竟薛澄脑袋里倒是有不少现代世界里的热门小说,那些重生复仇爽文,她只要把核心梗告诉写手,应该写得也差不到哪里去。 薛澄不是没想过自己亲自来写,但是这事实操起来费时费力不说,原主一个天天逛花楼的废柴突然有一天当起了写手,这人设马上就要立不住了。 她学着来经营产业还能说是成家之后突然成熟了,开窍了。 从小到大都没耐心看过几本书的人突然会写故事了,这说出去,谁能信呢? 其他几房的人正等着抓她的错处好把她赶走继续霸占这些属于大房的产业呢。 薛澄还不至于傻到自己把马脚露出去。 不过她考虑到自己接手这些产业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个合理使用氪金返利系统的借口,于是没几天,薛澄就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革了。 将书铺和茶馆业务合并。 直接投了一大笔钱扩张经营场地,重新选址做过装潢修缮,要做一个全新模式的茶楼。 入内可以便饮茶便听说书人讲故事,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挑一个安静的小雅间,一边品茗香茶一边静静看书。 为了符合这种高大上的设定,薛澄那是花了大功夫,里里外外都要求要做出那种高雅清幽的感觉来。 手头那点银子一下子全砸下去了,当然了,她目的是为了赚钱给女主治病,并不算是钻了系统漏洞,所以系统很爽快地给了薛澄几倍返利。 第24章 辛辛苦苦攒的八千两银子,唰唰就变成了五万两银子。 她倒是花得开心,殊不知薛家老太太听说她花钱如流水地进行改造,本以为是将最稳妥不会出错的产业交给她打理,结果这家伙一下弄了这么大动静。 听说老太太当天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着人来施工现场把薛澄喊回去。 薛澄彼时站在新店铺的施工现场盯着工匠们施工,力求每个细节都要按她要求的那样处理。 薛白光急匆匆跑来,看见她便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要走。 干嘛? 薛澄蹙眉推她,口中道:有事就说。 薛白光此时情绪也不好,狠狠瞪了她一眼,十分不爽地道:祖母听说你这般胡闹,气得下不来床,你还不快同我回去看一看。 呃...薛澄一滞,难得有几分心虚,她摸摸鼻子,转身吩咐工匠们继续干,不要偷懒。 这才跟着薛白光一起往薛家祖宅赶。 【作者有话说】 薛小澄:我直接就是一个大刀阔斧地干! [捂脸偷看]二合一,晚上可能还有一章,先发一个解解馋 第22章 骂又骂不过 ◎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酸言酸语,薛澄只是淡定回以一个冷笑。◎ 两人赶到薛家祖宅时,老太太床前已经围了不少来表孝心的贤子贤孙,此时见到姗姗来迟的薛澄更是迫不及待地要将她这个将老太太气晕过去的不孝子孙好好痛骂一顿。 薛玲玉原本还坐在自家母亲床前用手帕抹着泪,见到薛澄当即冷着脸瞪了薛澄一眼。 你还敢回来?! 她手一甩,那张才用来擦过眼泪的手帕就砸在薛澄腿边。 薛澄嫌弃地往后缩了缩,也不知道有没有擦过鼻涕,真是不讲究。 但她也懒得同薛玲玉争辩什么,对方这么急不可耐地向她发出质问,无非就是想借机将那两个铺子的经营权从薛澄手上收回去罢了。 经营权在老太太手中时,老太太每年会拿出一些利润来给他们其他几房的人分了,就当是会几房轮流帮着。 而在薛澄手上,就意味着*以后两个铺子的盈亏都与旁人无干,薛澄自己攥在手中。 最重要的是,薛澄现在只是拿回属于大房名下产业的两个铺子而已,谁知道之后老太太会不会真得昏了头,把整个薛家都交给薛澄。 对于这事,显然不止是薛玲玉自己一个人正在担心着,此时趁机火上浇油的还有早就看薛澄不爽的二房和三房之人在场。 果然,薛廷伟那位年纪没比薛澄大上多少的续弦妻子陆晚娘便也趁机开口嘲讽道:我说什么来着?毕竟荒废了那么多年,做生意这事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陆晚娘上下打量薛澄一眼,嘴角勾起冷笑,继续道:亏得老太太苦心孤诣,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如今更是气倒在病床上。 骂得有些难听了,薛澄耳朵有些痒,终于开口反问一句:怎么?你是个东西吗? 我当然不是个东西...你! 陆晚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快接了薛澄的话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正气得要跳起来找薛澄算账。 没想到薛白光看着自己这个后娘半点眼力见都没有,老太太还躺在病床上呢,她倒是在这里大呼小叫了起来。 于是薛白光只好拉住准备暴走的陆晚娘,示意道:别吵着祖母。 她平日里话不多,但由于薛廷伟对自己这个女儿寄予厚望,薛白光在家里的地位特别高,就连陆晚娘这个当后娘的都得看她脸色。 薛白光劝了一句,陆晚娘只能憋着气安静下来,还不忘狠狠瞪薛澄几眼。 薛廷辉老神在在地将双手揣在袖中,淡淡补了句:既来了,还不快到你祖母榻前伺候? 他仗着长辈身份,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薛廷伟记得自家女儿刚刚说的话,自然也不好大呼小叫地同薛澄跳脚,只能也跟着不阴不阳地来上一句:平日里装乖,如今将你祖母气病了,倒是连表孝心都懒得做。 对于这些不痛不痒的酸言酸语,薛澄只是淡定回以一个冷笑。 呵呵。 见言语之上无法占得便宜,几人都气闷地不说话了。 大夫比薛澄到得还要晚,薛澄觉得真是诡异,分明去请大夫要比到处通知这些子子孙孙回到薛宅更加重要。 偏偏老太太晕了在这躺了半天,大夫竟然比她还要晚来一步。 很难说不是这群混账子孙打着什么坏主意,说不准他们都巴不得老太太早登极乐,好让他们一块儿瓜分薛家家产。 但很可惜,老太太平日里身体康健,虽是一时怒极攻心晕了过去,但实则并没有什么大碍。 大夫只浅浅扎了几针,老太太便幽幽醒转过来。 甫一睁眼就在喊着薛澄的名字。 薛澄被人群隔绝在外,一个个说着让她到老太太跟前尽孝,实则都抢着要表现呢。 祖母,孙女在这呢。 薛澄挤开那些围在老太太跟前的人,抓着老太太的手,表情有几分歉疚地道:是孙女行事毛躁,未能提前同您说明,让您忧心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薛澄的手。 大夫写好药方,嘱咐几句,收了诊金就离开了,省得知道了太多这深宅大院里的事情,惹了一身骚。 薛玲玉见自家母亲苏醒后精神头还算不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准备开口上点眼药。 却不想见到自家三哥哥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是在示意自己不要急着开口。 她有些不解,用口型问道:为何? 薛廷辉朝老太太的方向努努嘴。 老人家从醒来到现在除了唤了几声薛澄的名字也没说别的话,薛廷辉是个谨慎的性子,猜测老太太是不想在众人面前同薛澄发作。 果不其然,老太太看了看其他围在房中的子子孙孙们,只淡淡道了句:你们有心了,都散了吧。 只一句话,将所有人赶走,独独留下薛澄。 即便是其他几房之人不甘心,也不敢在这时惹怒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只能乖乖依言离去。 只不过也就是暂时退出了老太太的卧房罢了,仍旧还是在院子中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小声讨论着。 望着她们走后就紧闭起来的房门。 陆晚娘到底没忍住,开口问道:这老太太到底想和薛澄说什么呢?用得着把咱们都赶出来吗? 薛廷伟能和她做成夫妻,两人智商也就是不相上下的水平,听见她问,自个儿也挠着脑袋搞不清自家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谁知道呢。 薛玲玉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看了看天色,便道:算了,我还是先回去歇着了,有什么事再让人去我府上唤我。 薛家几房是早早分了家的,薛家兄妹各自有各自的宅邸,老宅一般只有老太太自己一个人住着。 按理来说长房一脉应该也是与老太太一同住在老宅之中。 不过从前原主觉得住在老宅之中少不得要被老太太约束看管,所以还是坚持要自己住在外面,说是搬回来住难免会想起早逝的父母。 老太太也不想惹得孙女想起伤心事,是以明知道薛澄独自在外总是日日花天酒地没个正形也还是纵容了她。 而此时屋里,两祖孙相对无言。 还是薛澄主动开了口,虽说这并非是她自己的祖母,但她到底是顶着原主的身份享受了老人家的关怀和信任。 所以薛澄决定开口解释一下自己那些行为并不是无的放矢。 虽说有想借用氪金返利系统好好刷一波余额的打算,但也确实不是随便把银子用来打水漂的。 祖母,孙女知错了。 她乖巧开口,第一句就是在认错,态度十分端正,薛家祖母拍了拍薛澄的手,说道:你扶我坐起来。 好。薛澄应道。 随即便给老太太扶了起来,还顺手在老人家身后垫了软垫,好让老太太能靠得舒服些。 她如此体贴周到,让老太太很是受用。 老太太带着一丝浅笑说道:先前人多你不愿说,现下只剩我们祖孙二人,还不同祖母说实话吗? 你这孩子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我知晓你绝非是在正事上糊涂乱来的人。 老人家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信任,薛澄有些感动,自然便也没瞒着老太太,将自己如何打算尽数交代清楚。 书铺和茶馆的生意确实还行,只是薛澄看了账本,近三年受到同行冲击,两个铺子的生意虽说还能小有盈余,利润却在逐年下滑。 尤其代为管理的薛家人平日里并没有用太大的心思,茶馆几乎没推出什么新的菜品,就连旧菜品的口味都大不如前。 第25章 因着原先茶馆里的老师傅已经被同行挖走了,后来请来的师傅出品并不稳定,许多老客也是因此流失了。 甜点和菜品没有更新是其一,另外就是茶馆的经营模式一直是一成不变的。 虽说县城不大,但其他茶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有的在茶艺表演上下功夫,有的在配套设施上下功夫。 甚而有的为了搞点格调,整间茶馆装潢得让人如同置身于清幽的山林之间,看着茶艺师以精湛优美的技术沏一盏清茶,饮着茶水听着乐师拨弄琴弦奏出淙淙琴音。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享受。 而不是像薛氏茶馆一般,只有上年纪的说书先生在说着老掉牙的桥段,翻来覆去还是十年前就在做的东西。 薛澄表情很是严肃正经,她解释道:既要变革,当然是从头到脚都得变,孙女做决定之前也认真了解过,况且... 薛澄抿了抿唇,继而道:孙女并没有动用账上的银子。 换而言之,薛澄是在用自己的私房钱来重新给店铺进行装潢升级。 老太太早就得知了这事,听说薛澄大刀阔斧地开始改革时,她第一时间就让人问了账房,得知薛澄并未动用账面上的一分一毫,她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转而又为薛澄担忧了起来,薛澄手上能有多少钱,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这么多年来,她给薛澄发的零用算不得少,但也没多多少。 怕薛澄学坏,又怕薛澄不够花销,所以几乎都是算得刚刚好。 按照薛澄从前花销的习惯来看,薛澄手里应当也不会攒下多少银子。 于是老太太便更加担心了,她抓住薛澄的手问道:你可是同人借了银子?别是老高那伙子人。 老太太口中的老高是县城中有名的钱庄老板,只不过那钱庄也并不是正经钱庄,明面上每一笔借贷都是按照楚律来计息。 但其实碰上那些火烧眉毛的人,暗中便会加收一成利息,甚至还会有经典砍头贷套路出现。 比如借十两银子,到手只有九两,而算上利息,最后要还十一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哎呀好困呀[小丑]昨天少更了三千,我决定明天更六千补回来,你们觉得呢 第23章 又发情了? ◎薛澄呜咽一声,腿软得差点没站住,身子下意识往后退。◎ 老太太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沾上了钱庄的高利贷,那薛澄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不过薛澄早就有所准备,此刻便将早就想好用来哄骗老太太的台词说了出来。 只见薛澄神神秘秘地靠近自家祖母耳边轻声道:祖母有所不知,孙儿捡到那柳无愿时... 她叽叽呱呱说了半晌,薛老太太面上神色变了又变,待薛澄说完,老太太眉头始终锁紧并未放松。 薛老太太看向薛澄,问道:若是按你所言,这柳无愿恐怕来头不小,你们如今这般... 她这也是在担心如果有朝一日柳无愿恢复记忆或是柳无愿的家人找过来,说不准这事便不好善了了。 不过薛澄显然没有这层担忧,先前她哄骗薛家祖母说是捡到柳无愿时她身上就带着银票,只是先前一直不敢随意花用。 熟知原书剧情的薛澄心想,她匆匆看了一大半的书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过任何关于柳无愿身世的内容。 直到后期柳无愿辗转于各个渣女身边,也无非就是因为柳无愿身后没有依仗,才会被人欺负成那样。 就算真有柳无愿的家人找过来,薛澄都要担心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真心对柳无愿好呢。 于是她满不在意地同老太太说道:孙女如今与娘子感情好着呢,这些银子也是娘子同意让我使用的,祖母不必忧心太多。 这话便是说就算日后柳无愿恢复记忆了也不会与她算账,便是柳无愿家人找过来,她们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妻妻关系,旁人又能置喙什么? 老太太点点头,看她自己都盘算清楚了,知道她并不是冲动行事,也终于松了口气。 握紧薛澄的手道:你心有成算,是好事,你姑姑她们说什么,不必在意。 薛澄摇摇头,孙女没放在心上。 到底是一家人,老太太并不愿见到子子孙孙为了这点家产争得头破血流,日后说不准她百年之后,这些人斗得老死不相往来。 她知道自己是偏颇了些,但大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倾注了最多心思去培养的孩子。 当年妻子怀有身孕时,薛老太太还是个两袖空空的穷苦小乾元,就连给妻子补身体的老母鸡都多亏了岳家几番帮扶才能买得起。 后来她也逐渐将薛家一点点发展壮大,妻子跟着她也没过上几年好日子,都是早年节俭导致身体有了亏空,这才早早便离世了。 薛老太太对妻子所有的愧疚都转移到身体也不算太好的大儿子身上,毕竟若不是当时家中实在太穷,妻子和儿子也不会得不到充足营养补充。 可惜,大儿子也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就出了意外,和大儿媳一同离世,就留下了薛澄这么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孩子。 所以老太太对于薛澄格外厚待,也无非是因着对妻子和儿子的亏欠已经无处补偿,只能转移到了薛澄身上。 听着老人家说起过去,薛澄这才知道原主的身世。 要说薛老太太也确实是个极有能力的人,年轻时并不受自家父亲宠爱,曾祖是个宠妾灭妻的糊涂鬼。 小时候没少被妾室与妾室所生的子女磋磨。 这也是薛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坚持长幼嫡庶的规矩,她吃过这种苦,自然也不愿让自己重蹈覆辙变成如同她父亲那般糊涂之人。 两组孙聊了许多,薛澄见时候不早了,这才告辞离去。 离去前,薛老太太再三叮嘱她做生意有想法是好的,但一定要多思多虑,不要想一出就是一出,走一步看三步想十步。 更是说道:如今你成婚了,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为你家媳妇想想。 好,孙女晓得了,祖母安心。 薛澄点头应下,老太太这太放心让她离去。 离开薛家老宅之时免不了又碰上那几房的人,薛澄懒得同她们打嘴仗,头也不回匆匆地离开了。 回去看了一眼店铺施工的情况,确保工人们都没有懈怠,按照吩咐在踏踏实实地干活,薛澄又招招手让小工买了不少凉爽的糖水来犒劳一众工人,这才提着两碗糖水回去自己的小家。 柳无愿正在家中看书,听见动静出来一看,见是薛澄回来了,便点点头,指了指厨房。 意思是灶上还给她热着饭菜。 薛澄心里暖暖的,这种有人做好饭菜等你回家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她扬起嘴角笑得像一只正在对主人摇尾巴的哈巴狗,赶忙拉着柳无愿回房,口中还道:外面太热了,快回房,我给你买了糖水解暑... 薛澄很有分寸地只是攥着柳无愿的衣袖将她拉进房中躲暑气,大热天的,她自己来回跑了几趟难免身上也出了汗。 原先站在外面还不觉得,一进了柳无愿这不大不小的屋子里,薛澄身上清新的青柠信香便变得格外明显。 柳无愿没忍住鼻子轻轻动了动,仔细嗅闻着这好闻的青柠信香。 她才恍惚发现其实除了先前意外结契那一回,平日里薛澄都有格外注意控制信香,她已经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闻到这个曾与自己相融过的清新味道。 此时不免有几分舍不得远离,便凑近了深深吸了好几口,薛澄没注意,将糖水放在桌上后转过头正准备同柳无愿说话。 却不防两人距离实在太近,鼻子碰到了柳无愿额头,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一个捂鼻子一个捂额头。 好在薛澄仗着乾元的恢复力很快恢复了过来,揉了揉有些酸麻的鼻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还好吧?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柳无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薛澄不放心,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拉开,便见到美人白皙额头上一抹浅浅淡淡的红。 坤泽皮肤柔嫩,只这么轻轻一碰撞便留了痕迹,薛澄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就是想到自己小时候磕了碰了妈妈会温柔抱着自己给自己吹吹气。 然后会温柔地对自己说:吹吹就不疼了噢~ 于是她也下意识地捧住了柳无愿的脸,启唇轻轻对着她额头吹了一口气,接着便像哄孩子一般哄着柳无愿道:吹吹就不疼了噢~ 柳无愿眸中波光盈盈,睫羽仿佛将要振翅而飞的蝴蝶轻轻闪动着蝶翼。 她看着薛澄专注认真在哄着自己的模样,看着那双厚薄适中,看起来如同最软弹的粉嫩果肉般诱人。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有些,想咬。 薛澄没注意到自己此刻被人当成猎物,有些歉疚地道:都怪我粗心大意。 第26章 那一抹浅红固执地留在柳无愿额头,薛澄看着都替柳无愿感到疼。 她垂眸,看着柳无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很疼。 柳无愿想了想,看着薛澄一副想要补偿她的模样,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使坏的念头,轻轻点了点头。 心中却想着其实也不是那么疼,只是想要薛澄疼一疼自己,所以才装作很疼。 薛澄看她可怜兮兮地点头,心中更是愧疚,指尖轻轻点在额头那处浅粉之上,揉了揉,很是心疼。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些?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问着,却不知自己这么一问,正中柳无愿下怀。 柳无愿抬手揽在薛澄脖颈之上,指尖顺着脖颈线条游走着,倏而,她对薛澄露出一丝妩媚笑意,勾得纯情小a怔怔发痴看着她。 很快,柳无愿指尖游走到自己的目的地,在薛澄信腺周边一圈圈打着转,偶尔不经意间蹭到一点点信腺凸起的软弹肌肤,激得薛澄腰腿发软。 纯情小a还没意识到她想做些什么,唔一声后,整张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样,哑着嗓子可怜巴巴地说道:怎...怎么? 她想问,又不大好意思问出口。 毕竟柳无愿此时的行为无异于在挑逗她,可是两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妻妻,但其实也就那么一次意外的亲密。 之后两人分房而睡,平日里相处也是相敬如宾,并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不过此时薛澄也是终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香香甜甜的牛奶棉花糖信香,她脸更红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雨露期吗? 薛澄在心中默默算了算时间,理论上来说应当还没到柳无愿下一次雨露期发作的时候,但毕竟柳无愿身体问题在那,即使吃了药调理,也只是能延缓病症发展。 突然雨露期发作也很正常。 薛澄只当柳无愿此时此刻是因为身体病症所致,她忍着想要释放信香回应的冲动,抱紧了柳无愿的腰肢。 咬着下唇道:我去给你拿抑制膏贴。 却不想被柳无愿拉住,柳无愿摇了摇头,指尖又点了点薛澄后颈那被牛奶棉花糖信香勾动得红肿起来的信腺。 也是在此时,薛澄福至心灵,看着柳无愿眼中莫名带着攻击性的情绪。 她颤声问道:这是,你想要的补偿? 柳无愿笑了。 似是满意于薛澄终于猜对了她的心思,指尖倏而用力摁下,敏感的信腺被她这么一摁,薛澄的青柠信香再也克制不住地往外溢。 薛澄呜咽一声,腿软得差点没站住,身子下意识往后退。 好在身后就是桌子,她勉强将自己撑住,却不想柳无愿紧跟着又靠近她怀里,脑袋埋在她颈窝之中,深深嗅闻着那清新的青柠信香。 薛澄很想做点什么,香香软软的人形牛奶棉花糖就在自己怀里,总觉得标记牙痒痒的,恨不得撩开柳无愿后颈头发,对着那处散发着香甜气息的信腺狠狠咬下去。 作为乾元被坤泽这样欺负,很容易激发本能里的攻击性。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先更一章,晚点再补 第24章 薛澄你到底行不行? ◎她真得很想问一问这小乾元,是不是那方面不太方便?◎ 娘子... 薛澄咬着下唇,颤抖的声音带着隐忍,双手掐住柳无愿纤细腰肢,到底还是没忍住闷哼一声。 她启唇,喃喃道:我好热... 信腺被怀中的坤泽肆意揉弄,薛澄热血直冲头顶,心中叫嚣着想要征服和标记。 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她,也许柳无愿如今只是因为身体病症才与她这样亲密,在没得到许可之前她不应该对柳无愿做些什么。 这样多少有些趁人之危。 而柳无愿正沉迷在属于薛澄的清新青柠信香之中,鼻尖萦绕着酸酸甜甜的果香,初品尝时带着一点涩意,再多嗅闻片刻,便能品出那悠长的甜意。 她像只正在寻觅安全地带的小兽,脑袋拱在薛澄颈窝之中,鼻尖顶上了薛澄后颈信腺,喜爱地蹭了又蹭。 最终没忍住,张开口便叼住了薛澄红肿起来的软嫩信腺。 薛澄痛地轻嘶一声,不管是在之前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世界里,都很少会有坤泽反向标记乾元的事情发生。 毕竟坤泽反向标记乾元不仅不能缓解情热反而能更加刺激坤泽体内欲念,所以一般若是为了控制雨露期,只能由乾元标记坤泽才能纾解。 而坤泽标记了乾元之后,两人很可能会因此陷入更深层次的情热之中去,尤其是进行了反向标记的坤泽本人,大概会失去所有理智,无止境地索取。 当柳无愿咬下去之后,薛澄便明白一切都无可挽回,她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将柳无愿推开,毕竟她的要害还被柳无愿叼在口中。 感受到牛奶棉花糖信香冲入自己体内,原本还算乖巧的青柠信香仿佛受到了挑衅,急吼吼地要冲出来给这牛奶棉花糖一些教训。 两股信香在薛澄体内角力,薛澄耐不住,终于还是等到柳无愿松开她信腺之时一把将人抱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抱着柳无愿走向床边。 柳无愿并没有挣扎,只乖顺依靠进她怀里,手攥着薛澄衣襟,像是保持推拒的防备姿态,又像是在掌控着随时能悬崖勒马的缰绳。 被妥帖放在床榻之上,青柠信香重重包围着柳无愿,她很少会在这个薛澄身上感觉到欲念的存在。 这个人就如同她的信香一般,是干净的,清新的,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存在。 无论她来自何方,是人类也好,是山中精怪也罢,柳无愿是真心实意地打从心底里愿意将自己交托给她。 哪怕两人如今隔着许许多多未能言明的算计与私心,只在当下这一刻,柳无愿仍旧愿意忘记一切,与她共赴一场巫山云雨。 可先前还一副难以自控模样的薛澄却在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后冷静了下来。 一双澄澈眸子被情欲氤氲出浅淡的赤色,房里并不昏暗,致使柳无愿能够清晰看见薛澄额间、脖颈上泌出的细汗。 她的呼吸也比平时要沉上些许,只是薛澄仍旧温柔且镇定地将她拢在怀里牢牢护着。 轻声在柳无愿耳边呢喃着:别怕,我会陪着你。 刚刚被咬破的乾元信腺仍旧鼓胀着,得不到宣泄的青柠信香在其中横冲直撞叫嚣着要给胆敢挑衅于她的大胆坤泽一个深刻教训。 乾元信腺比不得天生更加适合被结契的坤泽信腺,被咬破的地方只能缓慢愈合着,上面还带着丝丝血迹。 乾元被结契时很难觉得愉悦,她们所察觉到的痛楚通常会是坤泽被结契时的十倍还不止。 柳无愿稍稍恢复理智,被她如此温柔哄得一颗黑心肝软了又软,分明是自己算计了可怜单纯的小乾元。 薛澄却毫不在意地不与自己计较,反而以为她是春厌之症发作所致。 这样体贴善良的小乾元,柳无愿心知自己应当更加珍惜她,却不知为何心底隐秘之处缓缓漫上想将她欺负得更狠的念头。 最好是,让小乾元能够哭出来。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薛澄哪知道看着香香软软毫无心机的脆弱美人,实则心里在盘算着把她翻来覆去地酱酱酿酿,还以为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稳稳占据上风。 作为强势的一方,她愿意给出更多耐心,哪怕她感觉自己此时后颈信腺里的信香已经满涨得快要爆炸,却还是不忍心在此时与柳无愿发生些什么。 见她如此磨磨唧唧,柳无愿再也等不及,抬手勾住薛澄脖颈将人身子压下。 唇与唇相碰的瞬间,薛澄脑袋轰地一下,那感觉仿佛就是火星撞地球,她懵懵懂懂地被动接受着柳无愿所赐予的一切。 唇间湿软的触感滑过,薛澄还未来得及分辨清明便被撬开唇齿,灵巧软舌带着香甜的牛奶棉花糖气息闯入其中。 想吃了一颗牛奶味的爆汁软糖,甜而不腻,甚至俏皮地勾着她一起互动。 从来没有和人亲密至此的纯情小a双掌撑在柳无愿身边,以免自己一个不注意压到了对方,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强势得与她想象中温柔可人的小哑巴美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薛澄脑子一片混沌,被迫接受柳无愿为她带来的一切。 有人生来就是学习的料子,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能无师自通,柳无愿也从未与任何人亲密至此,但她偏偏此时又做得极好。 首次亲吻的生疏没多久便完全褪去了,只剩下游刃有余的勾缠与挑逗。 薛澄虽居上位,却明显是被动方,很快就柳无愿密集的唇舌攻势给逼得缴械投降,涨红着脸退开身子,胸膛起起伏伏地急促呼吸着。 再看柳无愿,状况要比薛澄这个乾元好上许多,虽然呼吸节奏也有所变化,但她看着薛澄被自己吻得泪眼汪汪的模样。 第27章 再看那一双被她舔吻得如成熟山楂果肉一般漂亮的双唇上还沾着晶莹水泽,意犹未尽地将舌尖探出舔了舔下唇。 薛澄平复呼吸后转头便见到柳无愿紧紧盯着自己,视线落点显然是她那双才刚刚被蹂躏过的双唇。 纯情小a小脸一红,但又别别扭扭的觉得作为乾元不能在这事上落了下风,于是她很讲道理地摁住柳无愿双肩。 一本正经地道:先前你吻了我,我也要吻回你一次才算公平。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觉得刚刚自己的表现实在丢人,但一定是因为没有经验加之也没有心理准备才会表现得不尽如人意。 现在她已经体验过了亲吻的美好,薛澄很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感觉再次亲吻她一定能够反客为主,也要让柳无愿被吻到喘不上气。 她说完,大抵是怕被柳无愿拒绝,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小乾元心思很复杂,但在那乱七八糟的情绪之中唯一准确的念头就是她还想要再尝尝这牛奶棉花糖味的吻。 薛澄俯身,堵住柳无愿与她一般无二的红肿双唇,学着柳无愿先前的步骤,先是唇与唇相贴厮磨,再是以舌尖舐吻她的唇瓣,接着再将柳无愿双唇分开,主动前去获取甘霖解渴。 小乾元为此深深着迷,一直被控制在信腺之内的信香也终于少了主人的钳制,急不可耐冲出来将整个房间的坤泽信香给包围住,强势融入其中。 香甜的牛奶与酸涩清新的青柠融合到一起,和谐融洽得就像是本该就是一体的存在。 或许是乾元的本能在作祟,吻至中途,薛澄的手也不知不觉地从柳无愿肩头开始游走,抚弄过平滑完美的直角肩,继而顺着手臂一路蜿蜒。 穿过指间缝隙后紧扣住柳无愿的双手,再将她双手拉过头顶压在枕头之上。 薛澄将柳无愿的双手并在一块,只用自己的一只左手牢牢将两手的手腕都攥着。 右手得了空,捏着柳无愿下巴让她微微仰起头迎接自己的吻,有些像是逼迫的姿态,却分明没用上多少力道,只是恰好柳无愿甘愿配合罢了。 吻得愈加热烈,房中温度仿佛到了夏日最炎热的一日,两人都能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熊熊燃烧着的热火。 薛澄的右手往下,落在柳无愿纤细优美的天鹅颈之上,虚虚握着,这种完全掌控的姿态并未让柳无愿感到不适。 相反,她似乎有些喜欢在这方面表现出强势的小乾元。 欲念炽盛,用热吻推波助澜,两人的理智早已被情潮浪涌裹挟带走,只剩下身心都在同时叫嚣着如此需要眼前这人。 也唯有眼前这人才能解一解心尖上的燥。 衣带被抽开,轻薄的夏衫隔绝不住年轻的热情,当滚烫手掌与滑嫩肌肤毫无保留地紧密相贴时,柳无愿发出一声脆弱的哼吟。 这一声如惊雷贯耳,薛澄昏昏然醒来,暂时断开这激烈热吻,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的手正放在傲人的柔软之上。 小乾元深感自己混账,竟然趁着小哑巴美人病发没了理智的时候将人欺负至此。 好在她及时醒过神来,否则再往下,即使纯情小a再没经验都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她不能接受自己这样欺负一个无依无靠又身患顽疾的柔弱坤泽,在心里默念清心经,又一再唾弃自己色欲熏心。 连忙替柳无愿将衣衫穿好,甚至最后还要替柳无愿将衣带打了个死结,那模样,仿佛就是怕自己又兽性大发把人家衣服给扒了。 柳无愿原本沉浸在即将开展的情事之中,忽然戛然而止,身上那人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自己将衣物穿好。 最后更是在柳无愿还茫然反应不过来之际火速从床上爬下去,跪在床边给了自己两耳光。 薛澄老老实实地认错道:对不起,是我混账,趁人之危欺负你了,我该死... 她反复念叨着,克制着将先前欢腾跑出来胡闹的青柠信香都收回去。 柳无愿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十分无语。 她真得很想问一问这小乾元,是不是那方面不太方便?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睡了一小会儿睡醒了,起来码完昨天的三千。 第25章 花开的时候 ◎她喜欢薛澄的味道,也喜欢和薛澄唇齿交缠的热烈。◎ 柳无愿翻了个身,看着跪在床上苦恼不已的小乾元,实在难以想象这世界上还有如此克制且乖巧的乾元存在。 薛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属于乾元会有的攻击性,刚刚即使薛澄没有中途停下,继续发展下去,柳无愿是愿意的。 她喜欢薛澄的味道,也喜欢和薛澄唇齿交缠的热烈。 这让她能感觉到自己不再像是浮在空气中的飘絮,整个人落到实处里,从此灵魂有了重量,生命也有了依靠。 她不方便言语,只能撑着身子靠过去,她捏住薛澄的下巴,将小乾元那张干净清秀的脸庞抬起。 那人给自己扇耳光也扇得足够用力,双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难得地,柳无愿有了几丝心疼。 感觉自己正在欺负这纯洁老实的小乾元,似乎是在将一张无瑕白纸染上色彩。 拇指压着薛澄微微红肿的双唇摩挲,小乾元想启唇说话,却被那只纤秀的拇指玩弄得无法开口。 只能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睛*自下而上地仰视着柳无愿。 有时候高低差距会给人带来压迫感,偏偏柳无愿是个弱柳扶风的坤泽小娘子,薛澄只觉得这样视线里这张脸无处不完美,每一处都像是上天精心雕琢出来的得意之作。 纯情小a被这张脸迷得失了神,完全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柳无愿指尖顺着薛澄下颌一路往下游走,直到喉间时屈指成勾,轻轻剐蹭着女性乾元并不突出的喉结,感受到薛澄吞咽时上下滚动的动作。 指尖没入衣襟,在左右两侧锁骨上滑滑梯,无需多言,她在用行动向薛澄表达,不必在意先前的冒犯,因为当事人自己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冒犯。 甚至此时此刻正在被冒犯的人正是先前自以为冒犯了别人的薛澄本人。 两人之中涌动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暧昧气息,随着柳无愿手指越加放肆游动,薛澄不住地吞咽着,心跳快得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当手指滑到锁骨之下,恰是正要攀上雪峰山脚之时,薛澄蓦然抬手抓住了柳无愿的手,皮肤上泛起细密的小疙瘩,热汗沿着蜿蜒雪峰流淌。 她快要被柳无愿逼疯了,她承认她的理智就快要举起白旗投降。 当然,薛澄也终于明白了柳无愿的意思。 所有举动,甚至于她的一个眼神,一次呼吸,都是在向薛澄传递着三个字。 那就是:我想要。 薛澄准确接收到了这个讯号,她有些犹豫,但又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迫感。 薛澄起身,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我不是很会... 她说这话时,眼睛四处乱晃,既不敢同柳无愿对视,亦不敢将视线放在此时对她而言充满了诱惑的柳无愿身上。 见她躲躲闪闪的姿态,柳无愿抿了抿唇,没忍住,还是偏开头去笑了一下。 被人笑话了,薛澄也不恼,她确实没有过经验,也很怕自己表现不好,会让柳无愿感受不好。 柳无愿勾唇笑了,指尖点点自己下唇,示意薛澄不必多言,直接吻上来。 身为小a就应当主动,薛澄很明白这一点,既然得到了柳无愿的许可,她也不再犹豫,倾身吻住了柳无愿。 在你情我愿的大前提之下,一切发生得是那么顺其自然,这是水到渠成的一场欢爱,明明是首次亲密,默契和谐得如同早已演练了上千万次。 理智陷入情欲包围之中,薛澄埋头感受牛奶棉花糖的绵软香甜,舌尖卷过尖尖蕊,沁甜的香味漫过唇齿,滑腻肌肤被碾过,带起阵阵颤栗。 柳无愿难耐地抓着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被面,另一手抚上薛澄后脑,不知是想推拒还是想催促她不要再流连于快要被热情融化的雪山。 薛澄只好不再驻足于此,路上风景太美以至于她快要忘了自己的目的地。 生疏的吻一次次落下,柳无愿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流沙馅的点心,当薛澄一口咬开,牛奶棉花糖口味的流沙馅便溢满唇齿。 贪食的小乾元吃了一口又一口,品尝了一次又一次。 从最初一个不慎便被爆开流出的流沙馅染了半张脸,到之后已经能够做到熟练将流沙馅一口吞下。 月升日落,天际最后一丝澄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墨染般的漆黑夜空。 薛澄红着脸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袍去烧水,随后替柳无愿擦洗一番,再将人抱到自己的卧房里睡觉。 毕竟柳无愿的床榻已经混乱得不成样子,流沙馅打湿了被褥,小乾元带着餍足神情心甘情愿地将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第28章 拆开被褥洗了晾晒,最后才有时间慢慢收拾自己。 待到一身清爽地回房,柳无愿早已裹在被窝里睡得香甜,薛澄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下。 下一秒,香香软软的小美人就自觉滚入她怀抱中。 薛澄咧开嘴,无声地傻笑着。 即便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有些如梦似幻般的感觉,悄悄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痛觉提醒自己这不是一场梦。 事实证明,她和柳无愿是真真切切地欢爱了一场。 回想起穿书后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从一开始的陌生防备,到后来建立起信任,一起为未来谋划,虽然不曾将心意挑明过,但薛澄知道自己早就对人家动了心。 什么日后会被剁碎了喂狗的恐惧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抛到脑后,自从第一次结契后,她嘴上不说,实则心里早就画了一个圈,而柳无愿就是被她放在这个圈里要好好珍惜的人。 今天这一场,有柳无愿刻意引诱,自然也有薛澄难以自持的情动。 睡前,薛澄想好,待明天睁眼醒来,她就要和柳无愿坦白自己的身世来历,正式地和人家表达心意,并表示自己一定会为此而负责。 虽然来自现代,纯情小a在某些方面之上实则是个十分传统的人。 感情的开始就应当是一场正式的告白,最好还能有鲜花和浪漫的烛光晚餐,虽然有些不好复刻现代的场景,但仪式感也少不得。 这有点先上车再补票的意思,但薛澄想,起码她愿意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 * 天明,鸡鸣,街上早市一开,人们吵嚷的声音便灌入耳中。 薛澄睁眼醒来,下意识抱向身边却扑了个空,分明她记得入睡前怀里抱着一个散发着牛奶棉花糖香气的娇软美人。 小乾元不满地唔了一声,身旁空无一人,伸手摸了摸,柳无愿大抵早已起床离开,另外半边床铺早就凉了。 她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房门,院子里并没有人影存在,柳无愿的房门大开着,薛澄走过去一看,空空如也。 两人昨天刚进行过深层次的交流,自然也进行了临时结契,薛澄一起床就迫不及待地想和人黏在一起。 家里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影,或许柳无愿出门去做什么了,薛澄收起失落心思,打了盆水洗漱。 想了想,也不知道柳无愿什么时候回来,一般柳无愿也不爱出门,上街最多也就是去买买菜,薛澄猜她大概很快就回来了。 虽然想起店里还有正事要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起来之后就分外想要见到柳无愿,即使不说什么,能见到人也是好的。 于是薛澄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处,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大门口发呆,她都想到了一会儿柳无愿打开大门时她应该用什么要的表情和姿势起来迎接她。 又想起昨晚自己睡前的打算,想着一会儿去店里早点忙完,出去买上一束鲜花,回来再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 对了! 还有礼物。 应该买玉簪好呢还是买镯子好呢? 如果说是定情信物的话,是不是应该买上一对,自己一份,柳无愿一份。 可能想得入神,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很久,知道肚子发出抗议,薛澄才后知后觉自己醒来就忘了吃东西,这会儿腹中空空,饥肠辘辘。 没有手表,薛澄不能很准确的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按照往常吃早饭的时辰来看,显然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柳无愿一般出门在外面的时长。 薛澄难免着急了起来,生怕柳无愿自己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越想越怕,赶紧起身准备出去找柳无愿。 恰好这时柳无愿推开大门走进来。 薛澄迎上前去,抓着柳无愿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在外面遇到麻烦了?谁欺负你了吗? 柳无愿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有些愣怔,之后哭笑不得地拍了拍薛澄的手,示意她不要这么着急。 但还是被薛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都看了好几圈,确认柳无愿半点异样都没有,薛澄这才放下心来。 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将人盯着看,那眼神仿佛在控诉柳无愿像个不负责任的主人将她一个人丢在家中提心吊胆地等待。 柳无愿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释,自己今天起来后感觉不大舒服,后颈信腺有种满胀感,加之腰腿都不大舒服。 尤其那处,仿佛被磋磨太多了,家中也没备着合适的药,她到底不是真得在雨露期中,恢复力没那么好。 本来想等薛澄醒了让她去替自己买药,后来想想又觉得难以启齿,只好自己出去一趟,去广安堂寻珠儿姑娘为自己把脉看一看。 又开了一些涂抹的药膏借用了后院厢房擦拭了之后等了一会儿,直到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才自己慢慢走回来。 路上也想到了薛澄醒来找不见人大抵会问,顺便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两斤猪肉。 她将菜篮子递给薛澄,另一边还有用贴心用布隔开的包子,正散发着热气。 薛澄便道:你昨天才...怎么没把我叫醒让我去买?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26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将薛澄身上的乾元信香榨干,好让薛澄即使出了门也不能拈花惹草◎ 这问题一出,薛澄直想打自己嘴巴,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还追不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尴尬,柳无愿瞪了她一眼,漂亮的脸蛋瞬间漫上红霞,即便是素日再冷静不过的人,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踩了薛澄一脚,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屋子里。 房门被啪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快要尴尬到无地自容的人。 薛澄苦恼地挠挠头,提着菜篮子准备生火做饭去了。 而房中的柳无愿则是用手背替双颊降温,心里暗骂这个小乾元不知羞。 被嫌弃不知羞的小乾元正盯着自己鞋面上的鞋印嘿嘿憨笑,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得活像个大傻子。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段时间,虽说日常都是柳无愿在做菜,但薛澄跟着耳濡目染也学了两道小菜。 昨天才将人狠狠欺负了一通,薛澄还没有不要脸到现在还要让柳无愿辛苦下厨为两个人做一顿午饭。 等把饭菜做好,薛澄从厨房伸出脑袋瞅一眼紧闭的房门,不知道柳无愿是不是真生气了,赶忙将饭菜盛好端去饭厅。 这才快步走到柳无愿房门口,期期艾艾地抬手敲门,清了清嗓子略显心虚地道:娘子,吃饭了... 等了一会儿,柳无愿才将房门打开,见薛澄一副躲躲闪闪不敢拿睁眼瞧自己的模样,柳无愿是好气又好笑。 她其实没生气,就是有点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薛澄。 昨天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两人甚至还是这样莫名尴尬的关系。 说是妻妻,实际上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个薛澄披着原主的身份与她同出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两个月。 朝夕相处间,柳无愿很难否认自己对她产生了好感还有好奇心。 昨天主动引诱,确实有心动存在,更多得是被这人懵懂情状勾起的火,又因她半路退缩的行为火上浇油,惹得柳无愿也失了理智,偏要缠着她跌落情潮之中。 两人从未对彼此说破身世来历,更别提点明心中那点不清不白的感情,但又发生了只有至亲至近之人才能发生的亲密关系。 简直一团乱麻,扯不清,理还乱。 薛澄见柳无愿肯开门出来吃饭,心下松了口气,这应当就是没有生气,她脑子胡乱想着,这是不是代表着她昨天表现得还不错。 为什么从柳无愿的表情上看不出是否满意这件事? 到底是人生第一次,薛澄想,她不是好面子,她只是要确保被自己服务的那位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体验。 但薛澄没好意思去问,这问题多少有些难以启齿了。 所以她只是一直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跟在柳无愿身后,吃饭时也时不时用一种带有期盼奖赏的目光看着柳无愿。 柳无愿权当没看见,这么羞耻的话题过了就过了,她当然不会自己硬生生再去提起。 她表现得太过平静,搞得薛澄心里纳闷不已,拿捏不准到底是表现得不错还是技术差到柳无愿都懒得评价。 看她一副快要急得抓耳挠腮的模样,柳无愿心里偷笑,面上却仍旧是半点波澜也无,甚至还给薛澄夹了一筷子猪蹄。 薛澄眼都红了,什么意思,这是让自己以形补形吗?嫌她技术差了是不是? 给薛澄气得,狠狠一口咬住猪蹄。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吃一点,多补补,迟早有一天要让这个女人晓得晓得我的厉害。 第29章 在心里如此想着,大半锅猪蹄都入了薛澄肚子里。 她是乾元,昨天消耗了不少体力,胃口自然大开,柳无愿平时就不大吃荤菜,意思意思吃了几口,主要还是在吃素菜。 一顿饭两人心思各异地吃完,饭后薛澄照旧负责收拾,柳无愿去院中摸了摸晾晒得差不多的被子和床单,薛澄洗完碗筷回来看见她抱着床单被褥准备回房。 本想上前搭把手,想想又停了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十分尴尬。 回房换了身衣服重新梳洗一遍,准备去店里看看,临出门前过去和柳无愿打了声招呼。 柳无愿身上还有些不舒服,已经躺在被窝里懒洋洋地不想动,但刚被阳光晒过的干净床褥上半点都没有熟悉的青柠香气。 她有些后悔动作这么快就将床褥重新铺好,这下没借口到薛澄房里睡她的床榻。 分明是昨夜如此亲密过的两人,此时却连正大光明霸占薛澄的床铺都做不到,这个认知让柳无愿的心情有些差。 见到薛澄伸着个脑袋进来说:那个,我先出门了? 就连薛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疑问句,但是莫名有种需要得到柳无愿的允许才可以出门的感觉。 柳无愿心情不好,自然不愿意让她就这么出门,明明昨夜才那般亲密,如今却生疏客套的像是两个陌生人。 于是她将手伸出被子,冲着薛澄勾了勾小手指。 说实话,这么个动作在一般乾元眼里看来绝对都是挑衅,但薛澄是何等人也? 她不仅没有半分不高兴,甚至还咧开嘴笑,屁颠屁颠地就凑到人家床前,像个又乖又怂的小狗,半蹲下身子,两只爪子搭在窗沿。 问道:怎么啦? 尾音是上扬的,眼尾是带笑的。 本来心情略有些郁闷的柳无愿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上如同被一阵暖风吹过,什么褶皱都被抚平了。 看着如此乖巧的小乾元,倒是不气了,而是探出手揉弄薛澄抑制膏贴下的信腺。 她这一下来得突然,薛澄没有防备,一下腿软没蹲住软在床边,好在薛澄原本是双手搭在床边,借势稳住了身形。 水汪汪的小狗眼眨巴着,眼中带着雾气朦胧,纯情小a小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和前一句显然不是同一个语气,前者是张扬欣喜的,后者则是瑟缩委屈的。 被欺负了,也不会抬起小爪子挠人,而是可怜兮兮地问上一句:你为什么欺负我? 柳无愿勾唇放送一个诱人的笑,笑得小乾元神魂颠倒,迷得她晕头转向,手下动作更是没半点克制,直接撕开被贴得严严实实的抑制膏贴。 指尖点点渐渐苏醒过来的信腺,等熟悉的青柠香气钻出来后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吸了几口。 先前去见珠儿姑娘的时候,对方也跟她说了,妻妻行房结契之后,彼此都会对对方的信香产生一定的依赖。 不过这种现象在坤泽身上会更加明显一些,显然这样的答案让柳无愿觉得不公。 明明行房这事是两人你情我愿下发生的,诚然过程里小乾元确实出了不少力,但结果自然是两人都得到了不错的体验。 怎么事后就她更依赖标记了自己的小乾元,而不是薛澄更加依赖她呢? 她想着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让这个小乾元更加依赖她,舍不得离开她,或者干脆把不乖的小乾元拴住好了。 想法越来越危险,手下动作越来越没个分寸,直欺负得薛澄呜呜咽咽地哼唧着,也不敢反抗,任由柳无愿不住地玩弄她的信香。 青柠香跟不要钱似得扑簌簌往外漏,整个房间里都是薛澄的味道。 柳无愿眯着眼睛嗅闻着乖巧小狗的好闻香味,吸得心满意足,原本鼓鼓囊囊的信腺都被压榨一空,瘪了下去,半点青柠香都挤不出来。 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薛澄脸颊,示意她可以出门去忙正事了。 而柳无愿则是翻了个身,将自己埋进被窝里准备补觉。 今日起得早,身子又不大舒服,困倦地打了个呵欠,下一秒就沉入睡梦之中,睡着后房中依然还有她最喜欢的青柠香陪伴着。 而被欺负得腰酸腿软的小乾元在地上缓了半天这才站起身子,眼红红的,不大乐意地撇撇嘴,又不敢去搅扰自家娘子的美梦。 转身离开房间的动作极轻,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心中觉得有些遗憾,没闻到牛奶棉花糖的香气。 略略有些不平衡,毕竟她都要玩弄得再也挤不出更多的信香来,偏偏柳无愿还小气巴巴地一点牛奶棉花糖信香都不肯放给她闻。 她大概有点理解了柳无愿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行为,大抵是听到自己出门,属于坤泽的占有欲发作。 将薛澄身上的乾元信香榨干,好让薛澄即使出了门也不能拈花惹草,就是要让薛澄这个小乾元完完整整的属于她自己。 意识到枕边人如此霸道的行为,薛澄并没有不喜,反而心中品尝到了别样的甜蜜滋味。 到了铺子里,众人看她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难免会想入非非。 尤其原主花名在外,许多人都觉得薛澄近段时间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老太太看,实则骨子里还是那个花心爱玩的小乾元。 有其他几房暗中收买的眼线,心思活络地跑去送了信,说得煞有介事,加油添醋地说薛澄今日直到正午才来店里,恐怕是春宵苦短,一夜春风。 没多久这话就传到老太太那里去了,有不盼着薛澄好过的碎嘴子到老太太跟前念叨。 老太太这几日借着养病的借口并不想见人,没想到还是有人半点眼力见都无,凑到自己面前了说薛澄的坏话。 看着眼前的小女儿,老太太叹息一声,都怪自己年轻时忙于生意,也没顾着儿女的教养,除了老大,其他几个小的都长歪了。 薛玲玉还不知自己在母亲心中是个什么蠢模样,说得十分起劲,仿佛自己亲眼所见。 母亲是不知道,这阿澄的妻子来历不明,如今又这样不懂事,缠着自家乾君,如此荒淫度日可怎么了得? 她倒是没直接说薛澄的坏话,但妻妻自古便为一体,薛澄的妻子不是个好东西,薛澄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七拐八绕地就是想给老太太洗脑,让她打消将家业交给薛澄打理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薛澄:我怎么又干了?我是不是真得不行啊?[小丑] 第27章 丧心病狂的小乾元 ◎可能在珠儿姑娘眼里自己就是每天欲求不满,在家里不知道将妻子欺负了多少次的混蛋乾元吧。◎ 当薛玲玉在薛家老宅努力抹黑薛澄的时候,薛澄正在店里查看新招揽的写手按照要求交来的第一版稿件。 果然,给出核心梗之后,基本都能大差不差写出薛澄想要的内容来。 薛澄看向原先书铺的掌柜,此人名唤贾秀,现年三十有五,是个女中庸,能力不错,薛澄接手书铺生意之后便将她留下来了。 贾掌柜,这些你都审过一遍,说说你的想法。 贾秀原本觉得薛澄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生怕她接手书铺之后打算瞎折腾,到时候把书铺折腾倒闭了,那自己还得另谋生路。 没想到这段时日看下来,薛澄虽然确实是起了折腾的心思,但确实不是在瞎折腾,她的目的明确,甚至薛澄很多想法都让贾秀感到惊喜。 而薛澄时不时也会提出一些问题来考教她,这让贾秀有了危机感,担心薛澄是不是对自己这个掌柜不满,打算换人。 此时听到薛澄又对自己提出问题,贾秀不由绷紧了神经,先是仔细思考一番,这才谨慎地给出回答。 东家,这些话本子虽然是全新的题材,但内容十分有趣,剧情跌宕起伏,也不同于以往那些没新意的老套路,想来等正式开售之后,一定能取得不错的销量。 她说着,眼睛紧紧盯住薛澄,想看薛澄反应如何,口中却没停下回话。 而是接着道:这些写手还不出名,前期可能反响平平,等客户买了话本回去看了之后,口口相传,一定能够越卖越好。 薛澄点点头,对这个答案不算特别满意,就是中规中矩、不会出错的保守派。 不过薛澄还是开口提点了她,既是推陈出新,那便不能只是守株待兔,只一味等待市场发酵太慢了。 这也是柳无愿提醒得她,薛澄想参照现代搞个新书发布活动,主动打响名号,不过形式上她也有了一些想法。 在穿书前偶尔薛澄忙得没时间看小说的时候,晚上回来躺着闭上眼睛休息也会抽空戴上耳机听听广播剧。 古代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但不代表她不可以想个法子,戏台上有人唱戏,她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新的方式罢了。 她又问贾秀:新铺子进度如何? 第30章 在设计书铺与茶楼的融合店铺之时,她就考虑过在中间划出一块区域来进行表演,也想过皮影戏结合幕后配音来实现,不过她后来想想,也没必要搞得花样太多。 就正正经经在台上演出来就可以,更接近于话剧表演。 薛澄还想好了,之后会每天让人固定时间里按节目单来进行表演,但也能接受客户加钱点戏。 看戏可以免费,就点一壶茶点份点心坐在那边吃边喝边看就可以,但如果有自己相看的戏恰好排不上,可以自己加钱点戏。 再说她这也不是正经戏曲表演,不需要练了十几二十年的功底,只要口齿清晰,能够声情并茂地进行表演且颜值还过得去就可以。 她私底下没少为新铺子的业务进行规划,贾秀自然是知道薛澄有多在意新铺子的事情,于是仔仔细细向薛澄汇报着进度。 一是招揽表演人才,其实还算顺利,首先要能识字的,不然连剧本都看不明白,怎么读得懂剧本去表演? 二是新店铺装修的进度如何,薛澄是个细节控,贾秀跟在薛澄后面办事,早就发现了薛澄这个人对细节的要求简直可怕。 她绝对不是那种可以得过且过的人,既然提了要求,那就是要按照她的想法做到最好,不然宁可重做,也不会为了赶着开业时间选择将就。 现场负责监工的是原先薛氏茶楼的掌柜,名叫万乐,也是三十出头,一个男乾元。 其实两人虽然算是同事关系,但是贾秀一向不大乐意搭理那个万乐,总感觉那人光看面相就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人。 办事也多是敷衍了事,贾秀自己时不时都会跑去施工现场盯着,那万乐作为监工的人早都不知道躲在哪里喝茶乘凉。 好在还有贾秀偶尔过去盯着,那些工匠也没有偷懒,但贾秀不乐意在薛澄面前打小报告,只本本分分地报告了施工进度就没二话了。 薛澄眼中是了然神情,她之所以暂时没处理这万乐是因为不想搞得动静太大,省得另外那几房的人应激,真要觉得她有心思要抢家业。 但这个人迟早也是要被她辞退的,自己的活自己不上心干,再说只是让他去监工,也忙不到哪去,盯着工匠们按要求干活即可。 我知道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还有上次我让你让人去弄得字模可做好了? 放着人类智慧结晶的活字印刷技术不用转而用人工手抄也太蠢了。 贾秀翻了翻手上的小本子,她习惯每日将事情做一个记录,省得自己搞混了,确认好后才给了薛澄回答。 工坊那边已经做好了一半,后日大概就能按照要求做完所有的字模,排列好后就可以开始印刷。 薛澄得了答案,觉得贾秀办事确实不错,高兴地拍了拍她肩头,笑道:做得不错,这次新书就用字模印刷,工坊全体奖励半个月工钱,你这个月工钱翻倍。 听到这么个好消息,原本表情严肃的贾秀也忍不住漏出笑容来。 咧开嘴笑道:多谢东家。 嗯。 薛澄心情好,离去前还对她说:加油,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们的。 好嘞,东家放心吧。 看着薛澄离去的背影,贾秀第一次觉得换了个新东家来接手书铺和茶楼的生意也挺不错的。 起码薛澄这人奖赏分明,做得好了有赏,做得不对也不会随便责骂,如果及时补救,一般薛澄都不会怎么样。 但是该罚的时候薛澄也会罚,按过失大小来决定怎么惩罚。 反正自从薛澄接手了书铺和茶楼之后,贾秀发现整体都不一样了,这些小工们干活都有劲了。 而薛澄念着家中好像不大舒服的柳无愿,今天打算早点下班回家,先是跑了一趟广安堂,本意是想请珠儿姑娘到家里为柳无愿把个平安脉。 但珠儿姑娘看到她还显得有些意外,诧异地开口道:薛乾元?你家娘子先前不是来过了吗? 薛澄脑子没转过来,还反问道:我家娘子什么时候来的?她不舒服吗? 问完才想起来柳无愿一大早就出门了,看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又不好吵醒熟睡的她,这才自己忍着身体不适亲自到广安堂来看大夫。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薛澄又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把人欺负成这样,还睡得那么死,一点都不懂体贴人。 珠儿姑娘同她解释了柳无愿的情况,又说柳无愿目前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受孕,所以她给柳无愿熬了一碗避子的汤药。 薛澄一听就急了,一般避子的汤药都很伤身,她当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什么都没多想,就那么莽撞地做了。 现在听说柳无愿已经喝下了避子的汤药,她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压低了声音道:那...有没有给乾元喝得避子汤药?就是可以提前避免的那种... 她问这话时虽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眼里装着急迫,珠儿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乾元会主动要求自己喝下避子汤药。 珠儿挠挠头,犹豫道:有是有的,但是一般... 她想说一般乾元性子急,做那事时谁还能记得要先喝药,再说乾元都好面子,生怕吃了药影响自己发挥。 薛澄哪管什么但是不但是的,一听她说有就急急忙忙地道:我要我要,多给我开几服。 她说这话时想得是有备无患,并没有多想什么。 但珠儿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小脸红得不行。 也不搭理薛澄,转身去打开药柜抽屉拿了两个药瓶子,回来往桌面上一摆,瞪着眼睛就说:五两银子,结契前吃一颗。 是药丸啊~ 薛澄从荷包里拿出银子来,觉得药丸更好了,还更方便。 莫名其妙地被珠儿瞪了一眼,她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先前说的那话有歧义,但此时话题都已经揭过了,总不好再去特意解释一番,只能憋着被误解的委屈拿了药回家。 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先将药瓶子藏好,总觉得看到这两大瓶避子药,好像自己是多么饥渴的禽兽一样。 可能在珠儿姑娘眼里自己就是每天欲求不满,在家里不知道将妻子欺负了多少次的混蛋乾元吧。 薛澄先是回到房里把药瓶放好,这才去敲响柳无愿的房门,等了一会儿没见回应,她推开门伸了个脑袋往里看,柳无愿居然还在被窝里睡觉。 看了看天色,她起码出去了有快两个时辰了,柳无愿这么一直睡着,肯定是身体很不舒服,加上昨天她自己没个轻重,让人累狠了。 薛澄悄悄走到床边,伸手贴上柳无愿额头,探了探体温,确定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可能只是累坏了。 但睡梦中的柳无愿大概是察觉到额头的手,嗯了一声睁开眼睛,上一瞬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下一瞬就恢复清醒。 对着薛澄眨了下眼,眼中写着疑惑。 薛澄解释道:看你睡得久,怕你生病了。 柳无愿撑着身体坐起来,看了眼窗外天色,浅浅打了个呵欠,拉着薛澄坐下,懒洋洋靠近她怀里,揪着薛澄衣襟轻嗅了嗅,没有青柠香气,也没有沾染别的不干不净的坤泽信香,很满意。 【作者有话说】 薛澄:我不是我没有,我甚至还有点不行[小丑] 第28章 怎么会不心疼呢? ◎而她和薛澄,因着她的身体和她的身世遭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只能以依靠的姿态存在在薛澄身边。◎ 薛澄也渐渐回过味来,察觉到柳无愿这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在外面胡来,不仅没有被怀疑的不爽,心里甚至还为柳无愿这暗戳戳的小心思而感到暗爽。 这是不是说明柳无愿心里也有她?不然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占有欲? 此时此刻正沾沾自喜的薛澄并不知道,原来即使心中没有爱也会有占有欲,人就是那样,对一条自己养大的狗有占有欲,对自己亲手采摘回来的花朵有占有欲,就连对一条用到发白得破旧抹布都会有占有欲。 错得不是有占有欲这件事,而是错把这种占有欲当成心动来理解的自己。 当然,那也是后话了。 在当下,薛澄感觉自己是真得很幸福。 来到这个世界后,薛澄常常感到茫然和孤独,对环境的陌生,身边除了柳无愿再没*有第二个称得上熟悉的人。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在这个世界里连半点影子都找不到。 所以她将大多数心思都倾注在柳无愿身上,通过柳无愿来和这个世界产生连接,薛澄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一定是因为她和柳无愿身上存在什么宿命般的羁绊。 也许这样想多少有些傻,但至少这样能够让她感觉好受很多。 第31章 她的存在,她的到来,都有了理由。 怀抱着柳无愿,薛澄静静感受当下的美好,她想着,就这样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也挺不错,等她借助系统再多赚点钱就把柳无愿带到西京城里去寻医问药。 治好了柳无愿的信息素疾病,以后她们可以挑一座城市,过着充满烟火气、平凡又温暖的一生。 过了一会儿,薛澄才温声开口道:饿了么?我去做饭。 柳无愿摇摇头,她虽然觉得疲倦,但却没什么胃口,吸过最酸甜开胃的青柠信香,似乎除此之外再也难有其它能引起她的兴趣。 薛澄见她摇头也没有强求,打算等柳无愿饿了再去做饭,就这样享受此刻温存也挺好。 但柳无愿显然不仅仅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抱一下而已,她从薛澄怀中挣脱出来,抬手环着薛澄脖颈,两人面对面相视。 薛澄眉眼弯弯,勾起嘴角笑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感觉柳无愿突然变成喜欢黏人的小兔子,她还挺喜欢那种毛茸茸、糯叽叽的可爱生物,不吵不闹,颜值还很高。 薛澄越想越觉得柳无愿就像一只可可爱爱的长毛垂耳兔,没忍住伸出手想去挼一挼兔耳朵,柳无愿见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眼中浮现疑惑。 直到薛澄双手落在自己头上揉了揉,她便猜到薛澄不知在胡乱想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不重要,两人都各有各自的打算,柳无愿稍稍支起身子,在薛澄嘴角印上一枚湿软的吻,吻得薛澄一愣。 接着柳无愿就趁其不备,伸手抚上薛澄后颈信腺,隔着抑制膏贴揉揉捏捏。 薛澄呜咽一声,直接软倒在了床上。 柳无愿十分顺手地就替她将抑制膏贴撕开,整个人都趴伏到薛澄身上去吸她最爱的青柠香气。 而薛澄就只能像一个超大号的香薰机,被人戳中了开关,不停往外噗滋噗滋冒着酸酸甜甜的青柠信香。 也许是昨夜结契时就消耗了不少,也或者是今早出门前就被榨干过一次,反正这次被柳无愿揉着信腺压榨没多久,那原本就不够鼓胀的信腺就瘪了下去,青柠信香也变淡了。 而柳无愿明显还是一副没怎么吸满意的样子,弄得纯情小a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仿佛天空中飘过了五个大字。 那就是:薛澄你不行。 薛澄红着脸羞愧地想,早知道先前去广安堂的时候顺便问珠儿姑娘拿点药,至少要让她的信香足够让自家娘子吸到满足才是。 某个因为自己信香不足以供应到让心上人满足的纯情小a郁闷得都快要掉小珍珠了,柳无愿从弥漫在身周的青柠香里闻出了更多的酸涩之意,便抬起头去看薛澄。 只见被她压着欺负了半晌的人正咬着下唇,一副大受打击的委屈模样。 只是那一脸的我见犹怜,加上被揉弄了信腺导致眼中含着晶莹的泪花,双颊浮上红霞,怎么看怎么诱人。 柳无愿在想自己一定是疯了,她竟然在那一刻产生想要永远将薛澄关起来的念头。 这样好看的小乾元,柳无愿只想将她关在家中独自欣赏把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见到这样的薛澄,柳无愿感觉自己都会发疯。 她垂下眸子,将脸埋入薛澄颈窝,避免让干净纯粹的小乾元看见自己眼中的偏执。 两人心思各异却异常默契地双双保持了沉默,一个陷入在今天怎么就没想起弄点药来重振雌风的懊悔中,另一个在琢磨着该怎么才能想到一个既能合理让薛澄只对自己展现出这种动人模样又不会伤了薛澄心的办法来。 直到一起用了晚饭又分别洗漱完毕,两人都保持着这种沉默。 薛澄是觉得自己今天这样着实有些丢人,不好意思开口说话,而柳无愿则是在想自己这样的阴暗心思会不会吓到这么乖巧的小乾元,两人都憋着话不说。 往日里总是柳无愿先沐浴,薛澄最后沐浴再顺便收拾清理一番。 今天也如同之前一样,薛澄照旧沐浴完毕之后把浴桶清洗干净放好,顺手洗了贴身的衣物晾晒起来。 将衣服脱下来时还闻到上面属于自己的酸甜青柠香气,小脸一红,暗暗怪自己不争气。 薛澄回房前下意识看了一眼柳无愿的房间,房门紧闭,屋内没有亮光,难道是今天太累了早早吹灯歇息了么?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却偏偏又无能为力,只好叹口气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里。 脑子里藏着事,也没注意房里有什么不对,关上房门吹熄蜡烛就借着月光走到床前,依照往常的习惯坐上床脱了鞋袜掀开被子躺进去。 但是薛澄才一躺下就察觉到不对劲,被窝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进去了一个才沐浴完毕的小哑巴美人。 香香软软抱在怀里实在太舒服,薛澄下意识抬手去摸了摸柳无愿带着潮湿气息的发尾,担心这么睡一整晚她会头痛。 便起身要去拿棉巾来为柳无愿擦干头发,却被柳无愿抓着衣袖不让走。 借着月光她能看清楚柳无愿眼里的疑惑,于是便开口解释道:我去拿块巾子来替你擦干头发,这样睡会生病。 好在古代的月亮很亮,不像科技发达的现代到处灯火通明的,加之工业污染,即使到了深夜也是雾蒙蒙一片,薛澄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看到过漫天星河璀璨的美景。 冷白色的月光照在美人同样白皙的肌肤之上,薛澄下意识顺着那截天鹅颈往下看,被睡得有些松散的领子藏不住其下风光。 薛澄不敢多看,只觉得口中干渴,在去拿棉巾的路上顺路到了杯冷水喝,压一压心底燥意。 柳无愿趴在床边,等着薛澄拿上巾帕回来替自己擦干湿发,两人才相处短短两个多月的光景,她仿佛就已经被这温柔体贴的小乾元给惯坏了。 那闲适轻松的姿态,说明此时她对于薛澄再没有任何防备,这让薛澄看得心中软了又软。 她很喜欢这样放松的柳无愿,起码证明了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不太行的小乾元在心里想着以后还要加倍努力才行。 一边替柳无愿擦着湿发,一边同她说店铺的情况,对于经营生意这事,薛澄看出来了柳无愿身上确实有天赋。 况且她也并不是那种传统封建的乾元,并不认为坤泽就应该在家相妻教子,柳无愿有能力,她愿意支持柳无愿去做任何事。 现在尚且没有将店铺交给柳无愿来负责经营,主要是因为她自己都才刚从老太太手里接过这门生意,自然没有随意将管理权转移的权利。 但是以后她们如果自己开了属于自己的店铺,薛澄相信如果她交给柳无愿打理,柳无愿一定能够将店铺经营得很好。 柳无愿听着薛澄一一说着白日里的事情,说着店铺里现在的具体情况,又提到遇到了什么方面的难题,虚心向她请教应该怎么解决。 她真得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有时她都会产生一种自己并配不上这样善良优秀的薛澄的感觉。 柳无愿知道自己并没有薛澄眼里所以为的那样单纯美好,薛澄很多时候会因为她的病情、她的性别而将她看成脆弱的一朵小白花。 这简直天大的误会,柳无愿这样想着。 她哪里又是什么心无城府的可怜小白花呢?分明是一朵随时便能将傻里傻气的小乾元一口吞掉的黑心霸王花。 可怜这小乾元还傻乎乎地掏心掏肺为她盘算。 这样的乾元让柳无愿很是怜爱,但她说不清自己此时对薛澄是个什么心思,她承认有好感,但这好感之中又掺杂着很多东西。 她和薛澄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她没办法单纯地去看待这段感情。 柳无愿始终觉得,感情里的双方应当是平等的才是正常的关系。 而她和薛澄,因着她的身体和她的身世遭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只能以依靠的姿态存在在薛澄身边。 这样并不公平。 对她,或者对薛澄而言,这都不公平。 没有谁应该为谁的人生去负责,就算薛澄钟意于她,也不该将所有都倾注在她身上,而柳无愿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废人。 她希望有朝一日,当她离开了薛澄身边,能够以一个独立的、完整的姿态去面对薛澄,或许到那时候,她们才更适合来谈感情。 这也是为什么两人发生了关系之后,她会早早离开家里出门,她害怕两人在一张床上相拥着醒来时薛澄那样温柔深情地凝视她。 随即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坦诚心事。 因为她给不出回应,她知道自己并不爱薛澄。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好吧,感情发展,可能有点酸甜,不是很虐,不要哭哭哦 第29章 小怂a伤心心 ◎薛澄再也没有办法勇敢去面对柳无愿可能会对她产生厌恶的结果。◎ 薛澄觉得这段时日的柳无愿有些奇怪,虽然她说不出具体哪里怪。 第32章 但就从日常相处之上,她总觉得不对劲,大部分时候柳无愿似乎很愿意与她黏在一块,但也同样是这些时候,她又隐隐感觉柳无愿似乎想要躲着她。 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不远,也算不上近。 从那一夜柳无愿堂而皇之睡到薛澄房间里开始,自此之后,两人便如同世上每一对恩爱妻妻一般,每夜相拥而眠,又会在清晨时从彼此怀抱里醒来。 薛澄会亲昵而爱怜地在柳无愿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柳无愿却很少回应,即使她睫毛颤动着藏不住早已清醒过来的事实。 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a心中惶惶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抑或是也许妻妻之间的相处本就该如此。 亲密关系该如何经营,薛澄对此全无头绪。 为了避免自己时常胡思乱想,她只能尽可能将精力放在正事上。 得益于薛澄大方奖赏,铺子里所有伙计都加倍努力干活,新装店铺进度喜人,或许再过三日便能彻底完工。 而活字印刷的字模也做好了,第一批用印刷模具进行拓印的书籍已经正式装订完成,只带新铺子正式开业那一天。 薛澄之前授意着手培养剧目演员的事情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她工钱给得高,结算也利索,很多长期做散工的人们前来应聘。 培训时不仅管饭,一天还给十五文钱,学得快学得好的额外再奖励十文钱。 最快学成的那个不仅会得到每个月五两银子作为基础工钱的工作,还会再奖励十两银子。 这些学员们学习表演的热情都十分高涨,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给薛澄干活,薛家那几房听说薛澄越加荒唐的行为,更是日日等着要看薛澄迟早把店铺败光的惨状。 只不过他们显然也是白期待了,拥有完全不讲道理的氪金返利系统,薛澄打着为自家娘子投资的名头不停地花花花,系统就不停地给她返现。 前脚刚把钱付出去,后脚脑袋里就会叮一声,开始疯狂提示返利信息。 随着花费越来越多,薛澄也有察觉到,返现比例似乎稍微也有提高一些,这让薛澄心情十分好,可以说只要有系统在,钱这玩意儿就只会越花越多。 就算经营上来看账面上是亏损状态的,薛澄也可以自己掏钱来补进去。 反正只要打着是为女主氪金的旗号钻系统漏洞,钱就是源源不绝的东西。 她这个念头被系统察觉到,很是无语地骂了几句脏话,顺手还举报了自己,直接被关小黑屋,任凭薛澄怎么在脑海里呼唤系统都再也得不到回应。 是完完全全被气得懒得同薛澄说话,不过返利功能倒是正常的,这也让薛澄安心下来。 想说自己的小统统还真是个暴脾气,钻点漏洞沾点便宜而已嘛,反正系统最终目的也是通过宿主花费越多才能汲取更多可供系统升级的经验值。 既然是彼此都能得益的事情,又何必那么生气呢? 听到薛澄在心底嘀嘀咕咕的系统气得又想骂人,它对于薛澄的作弊行为当然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傻。 但是薛澄太贱了,总是故意在脑子里想些贱吧嗖嗖的话来气它。 作为一个十分智能且十分人性化的高级系统,它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竟然选中了这么最贱的一个宿主,所以气到违规骂了薛澄好几句,反手再自己举报自己关进小黑屋。 发起了小脾气的系统原本是为了不跟薛澄说话,好吓一吓薛澄。 谁知道薛澄在察觉到它还是保持正常运行状态,只是无法发言回应而已,竟然更加变本加厉地用语言折磨它。 系统不能开口回应很憋屈,默默想着,果然女人不能随便谈恋爱,谈了恋爱就会变得很变态。 以前薛澄明明是一个可可爱爱又温柔善良的纯情小a,瞧瞧现在都让柳无愿调教成什么样了? 一天天在柳无愿那里得不到回应的憋屈都化作贱吧嗖嗖的话语戳在小统统的心巴上。 统统委屈,统统才不想要理这么个坏宿主。 薛澄也就闹了那么一会儿就没闹了,毕竟系统现在暂时回应不了她,她自己单方面在心里加了很多戏,也不知道那个傻系统会有什么有趣反应。 她在这个世界里还没有任何朋友,唯一的羁绊就是柳无愿,但现在她和柳无愿之间怪怪的。 薛澄自然是想明确推进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每次她酝酿着差不多要开口的时候总会被柳无愿给岔开。 其实薛澄内心有那么一丝丝受伤的感觉,总在逃避的柳无愿是不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意,但不愿意接受又不想伤害她,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暂时维持两人之间的和平。 她不明白,她们发生了那样亲密的事情,在一张床上缠绵整夜,她的标记牙曾陷入柳无愿后颈信腺之中,往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注入过属于她的酸甜青柠信香。 她们毫无保留地紧紧相拥,信香不分你我地相融。 但她们没有对彼此说过爱,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提及爱之一词。 薛澄大概能感觉到,没到那份上,但还算不上爱,至少也应该有心动,否则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感觉到在这场关系里她就像是在某个游戏中新手误入满级地图一样,一不小心就会失败。 很多次,薛澄欲言又止地望着柳无愿,那双小狗眼眼尾下垂,像是被丢弃的可怜小狗,期盼主人能回心转意。 所以柳无愿也很多次地避开了这样的眼神,假装没看见,即使她们仍旧会在每个夜晚亲密相拥而眠。 甚至薛澄每天外出归来时,柳无愿都会上前将她检查一遍,确认薛澄身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任何坤泽的味道回来才会放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行为,薛澄又很难说服自己柳无愿是完全不在乎她的。 但薛澄同样也很难确定这是否也代表着柳无愿对她存在某种就连柳无愿自己都难以分辨清楚的喜欢。 她们之间的进度实在太快,一般情侣应当是经历了心动、暧昧、约会、告白,当确定了彼此心意,彼此才会成为对方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随后会自然而然的从牵手到亲吻,也会发生关系,进行结契。 当然也有单纯只保持**关系的那些人存在,她们不需要名分来约束彼此,也无须在意对方对自己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但薛澄不是这一类人。 只是她和柳无愿的开始并不大对劲,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在感情层面上,她们甚至都还没有真正开始。 她们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为亲密的妻妻关系,但这并不属于薛澄和柳无愿,而是属于另一个薛澄和柳无愿的关系。 薛澄很颓丧地想,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能喜欢得光明磊落,因为她只是一个占用了别人身体的卑鄙小偷。 若是没有这一层缘由在,她不可能会与柳无愿产生交集,更不会和柳无愿朝夕相处,甚至发生些绝不可能发生在她们之间的事情。 或许柳无愿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着,不愿薛澄有机会开口同她索要一份明确的喜欢。 这让薛澄很焦虑,她每天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早点向柳无愿交代自己的身世来历,但她不确定身为古代人的柳无愿是否能够接受她所说的一切。 或许会把她当做脑子坏了带她去看看大夫,也或许会把她当做不知道哪儿来的孤魂野鬼找个道士来收了她。 再然后想到先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与薛澄发生的那一切,或许会恨不得杀了薛澄来解气。 她越想越丧,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如破了一个洞的皮球,不停漏气,直到最后全漏完了。 薛澄再也没有办法勇敢去面对柳无愿可能会对她产生厌恶的结果。 她想着就保持现状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起码她们虽然没有对彼此诉说爱意,至少也能算是相敬如宾,偶尔薛澄也会陷入仿佛琴瑟和谐的美好状态之中。 两个人各有心事,看似和平却彼此煎熬着渡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薛澄的新铺子要正式开业这一日,新铺子取名为春和馆,有春和景明之意,她希望那些书籍会如春风一般和煦地吹拂过每个人的心里。 春和馆占地很大,分内馆和外馆。 外馆主要是休闲饮茶顺带还能听一听广播剧,当然薛澄这个广播剧的概念推出来,很多人都是一头雾水。 演员们俱都带着面具或者面纱进行表演,用声音为顾客营造一个可以肆意想象的世界,遮挡之下的那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也许同一个演员会在不同的剧目之中用不同声线扮演不同角色,又不会因为同样一张脸让人难以身临其境的代入进去。 而内馆显然更有水平,一间间别有洞天的私密茶室,依照春秋四季来进行造景,薛澄花了大代价来打造这一切。 第33章 这里显然比外馆更加高雅有格调,四季之景自然也要对应着搭配不同的音乐。 分属四季的茶室会有对应好的乐师进行表演,伴着悠扬旋律和恰如其分的熏香,静静品茗一壶香茶。 加之每间茶室都做了特殊的隔音处理,还能保证每间茶室的私密性,不乏有商谈正事的客人会选择花费高昂的费用开一间茶室进去一边饮茶一边谈谈正事。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替小薛哭一哭 第30章 刺激背德感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荒唐,一个身为继母却脱光了衣服缠着名义上的女儿索吻。◎ 春和馆开业之后,薛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新铺子之上,也不知是借着工作忙碌的借口逃避与柳无愿不尴不尬地相处,还是真得忙到起早贪黑地干。 柳无愿也许察觉到薛澄的不对劲,但她仍旧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两个人分明身体上的距离更加接近了,却丧失了表达欲。 这让薛澄想粉饰太平都难做到,她害怕回到家里面对柳无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茫然,家里已经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了,再多一个,感觉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薛澄感到窒息。 她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里,自然也就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既然无法解决,薛澄不打算继续钻牛角尖地去想。 搞钱更重要。 薛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春和馆开张半个月,生意红火得整座县城无人不知,就连春和馆出品的话本子质量也要比别家好上不少。 价格却要比别家书铺的更加便宜。 最主要的是春和馆的话本子内容十分新奇,那些早就看腻了书生狐妖传统套路的夫人小姐更是对此推崇备至。 还有春和馆独有的广播剧,坐在外馆花上几十文钱点上一壶茶,再来上一盘瓜子,便可坐在那欣赏许久。 客人们消费得开心,薛澄赚得盆满钵满,原本等着看薛澄笑话的薛家人便不大高兴了,因为薛家老太太对薛澄近期的表现更加满意,已经在盘算着是不是要多分出几个产业交给薛澄打理。 要知道薛家看似富户,在这小县城里,又能有多少产业可供薛家族人去瓜分? 薛家这些产业之中最赚钱的便是茶山,薛家大大小小有不少人都靠着这座茶山谋生,但实际上这座茶山并不是薛家一开始就拥有的,也是当初薛澄父母买下的,本就应当属于薛澄。 当然,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当这个道理涉及到自身利益,很多人便不会那么讲道理了。 只是在茶山干点体力活谋生的那些亲戚倒是没什么,靠着每年经营茶山的利润分红过得很滋润的其他几房可就绝对忍受不了这事了。 得知老太太动了要把茶山交还给薛澄来经营的念头,薛家人全都坐不住了,轮番上阵劝说老太太千万不要犯糊涂。 薛廷伟平日里花销大,加之他这人好面子,虽说不逛花楼也不好赌博,但他爱充大头,平日总少不得请上三五好友出去胡吃海喝一顿。 凡是这些朋友家中有点什么喜事,他送礼时总是得挑些很能拿得出手的贵货,美其名曰为薛白光日后铺路。 陆晚娘也不是没有劝过他,但薛廷伟每次都会说:小光日后那是要考中进士做大官的人,多点人脉关系,对她日后为官也有好处。 这么些年要不是靠着占了长房那些产业分红的便宜,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能过得如此舒服。 他自己在经营上没什么天赋,也不如薛玲玉和薛廷甫脑子灵光,真要少了茶山这边的分红,日后他们一家的日子必定要艰难许多。 所以这几日,薛廷伟便天天往老太太跟前跑,一边说着让老太太再观察观察,另一边不断在说自家女儿如何如何优秀。 下一科去参考,少不得要花费不少路费,甚至还要提前打点一番。 老太太虽说偏心长房一些,但也不至于真不把其他子孙放在心上,薛白光确实在读书一道上有天赋。 所以老太太也只是答应了薛廷伟会负责承担一切薛白光读书和赶考的费用。 至于替薛白光打点关系,老太太只是哧笑一声道:薛家在这座小县城里尚还有些名号,出了这座城,该向谁去打点? 随即将薛廷伟赶出去,言道:能否考上只能全凭她自个儿本事,薛家再往上推几辈,都找不出哪个能攀上监考官的人。 更别说今时今日,薛家只能是在这小小县城里算得上是士族之后。 薛白光自己心里也门儿清,没好意思像她爹一样跑到老太太面前瞎闹腾,只关上门来认真读书,就想着等科考后向老太太证明她比薛澄优秀得多。 其实她心中也有怨,孙辈之中,她与薛澄同为乾元,老太太宁可把家中最重要的一切都为薛澄留着。 固然薛澄出身长房,她得喊上一声长姐,但薛澄混账了这么多年,只不过老实了两个月,在老太太眼里竟然就是谁也比不上的优秀了。 偶尔薛白光想,她合该托生到大伯母的肚子里去,她看不上自己那愚蠢无用的爹,更看不上为了点蝇头小利嫁过来续弦的继母。 厌烦薛廷伟日日在她耳边念叨要她好好读书为家里争口气,有时薛白光都想问问薛廷伟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自己一事无成,倒是盼着子女来为他挣一份荣光。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得孩子会打洞。 其实薛白光没那么爱读书,只是生在二房,她似乎除了读书,也没别的可做的了。 毕竟继承家业这事轮不到她,若是薛澄烂到地里说不准还能争一争,却没想到那混账长姐糊涂了这么多年,一朝成家之后竟然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这才不过两个月,老太太就起了心思要逐步将薛家产业都交到薛澄手里,恐怕再用不了一年,薛澄这个继任族长的身份就要板上钉钉了。 薛白光想,那自己这辈子唯一能够超过薛澄的可能只有好好读书考中功名,日后为官做宰,谁会在乎薛家这三瓜两枣的。 可能是心情不大好,翻着书册看了半天都没看进去,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明白自己今日是没有适合学习的状态了。 薛白光将书本丢下,倚靠到椅背上仰头看着房梁发呆。 她的书房向来不会有人胆敢轻易来打扰,作为全家上下唯一的希望,就连继母所生的那个爱哭闹的弟弟都得远离。 薛廷伟在这一点上倒是对自己这个女儿保护得极好,尽可能给薛白光创造最好最舒适的读书环境。 甚至连薛廷伟自己平日都不会随意踏足这个院子,因为有两回他喝多了冒冒失失闯过来,惹得薛白光大发雷霆之后,薛廷伟身为父亲不仅没有发怒,反而窝囊地赔礼道歉。 并表示日后若是没有得到薛白光的邀请,他绝不会踏足这个院子。 整个院子静悄悄,连服侍的下人都会尽量放轻动静,所以当薛白光耳边传来没礼貌的推门声时,她很快就能猜出来人是谁。 她蹙着眉偏头去看门口位置,那人身姿摇曳地走进来,见薛白光看来,便勾唇笑得妩媚招摇。 同一时间,栀子花香便飘向薛白光鼻尖,薛白光脸上染上薄红,阴沉眸子里浮现情欲,她太熟悉这个味道,正是烦躁难以克制情绪之时,轻易便被勾动了欲念。 但她还是不满地训斥道:不要如此招摇,真当这家里无人了不成? 陆晚娘并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毕竟有人的身体比嘴要诚实得多。 她一边向薛白光靠近,一边将身上衣衫一件件脱下,等坐进薛白光怀里时,身上仅剩一件肚兜与亵裤了。 怕什么?下人们都是中庸,闻不见。 她如此说着,挽住薛白光脖颈,主动献上两片红艳艳的唇,同薛白光交换了一个热烈的吻后才喘着气分开。 指尖轻佻地挑起薛白光下巴,笑得十分放肆,再说了,你爹今日出门应酬,不到亥时不可能归家...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荒唐,一个身为继母却脱光了衣服缠着名义上的女儿索吻。 即便是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但对着这顶着自家父亲妻子名头的女人,薛白光因着心中强烈的背德感,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得难以自持。 后颈信腺突突直跳,信香欢快地冲破肌肤与陆晚娘的栀子花香相互应和。 寂静的院子里任何动静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薛白光耳边是女人哀吟和自己剧烈的喘息,如从高处坠下拍打水面的水声更是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是以她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算不得明显的脚步声。 * 薛澄一整日都在春和馆之中,新出的话本子销量远超所有人想象,工坊那边加班加点地在拓印。 听说那几个写手为了写出后续内容这两日笔杆子都快写冒烟了,薛澄这人很是良心,既是合作关系,自己靠着她们写出的好故事挣钱了,也大方给了奖钱。 第34章 并向那些写手允诺,她们所写出的话本子销量超过一万册便分出一成利来作为分红。 她需要这些人为了销量好好去写,而不是只考虑交差一般,东拼西凑写出些大差不差的普通话本子,就为了拿最基础的那一份钱。 到了傍晚之时,有人急匆匆赶来春和馆,说是薛家老宅那边出了事,老太太打发下人来请孙小姐回去一趟。 薛澄彼时在算账,对于近段时间的成果显然还算满意,但远远还没到回本的时候,前期投入了太多,估计按照目前这个进度还要差不多五个月才能赚回来。 听到老太太打发人来叫自己,她担心是老太太又遇见什么事气晕了过去,虽说这是原主的祖母。 但薛澄顶替原主之后,确确实实也从老人家身上感受到疼爱,所以她二话不说便将手上账册放下,准备跟着薛家来人一同回薛家老宅。 临出门前看见了天色,差不多也是要到了晚饭时间,便让店里的伙计回家替她同柳无愿说一声,省得柳无愿不知情,做好了晚饭等她回去用饭。 【作者有话说】 [小丑][小丑][小丑]有谁猜到这个走向!我不信 第31章 多令人叹息 ◎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似乎是想着让自己的母亲救自己。◎ 薛澄赶到了薛家老宅,上上下下表情都显得十分凝重。 据说是薛家二叔薛廷伟酒醉失足跌落池塘,人是被救起来了,但情况不大乐观,老太太虽说更偏疼大儿子,却也并非毫不在意自己的其他子女。 得知儿子出了意外,老太太急忙忙要往薛廷伟住处赶,不巧走得太急跌倒了,这下可好,老太太也差点没跌出个好歹来。 又急又痛,一下就晕了过去。 睁眼听说薛家老二摔落池塘时脑袋不慎磕到石块之上,流血过多,今夜若是能熬过去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来,若是熬不过... 老太太便只能再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为了给自家儿子祈福,老太太将全家老小都喊回老宅,在祠堂里跪拜先祖灵牌,一齐为薛廷伟祈福。 身为亲生女儿的薛白光彼时跪在祠堂之中,薛澄经过她身边时,鼻尖*闻到一股极浅淡的栀子花香,很快分辨出应当是属于某个坤泽的信香。 不过薛澄也没想太多,按照古代平均婚嫁年龄来看,薛白光其实也是到了可以娶妻的时间了。 虽说薛澄本人并不赞成婚前亲密行为这事,但是她也并不会在此时多言。 老太太撑着病躯在最前方跪拜,薛澄走到她身边去,很不赞成地看着老人家。 蹙着眉道:祖母,您身子骨弱,让孙女来替二叔祈福便是,您还是好好歇会儿。 见她来了,老太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知她是个孝顺的,老太太糟糕的心情好上一些,今日的事情叫她想起当年大儿子意外身亡的时候。 那会儿薛澄还小,她还那么年轻,她的儿子更是才刚刚开始自己的人生,不料却遭逢此等厄运,留下一个奶娃娃叫她一个孤寡老人照料长大。 老太太叹息一声,拉着薛澄跪在自己身边,同她说:我总觉得是不是我犯了什么罪孽,当初你父母出事,如今你二叔也... 这话说得,老人是在自责,怀疑是自己克到了孩子们。 薛澄便劝她:人有旦夕祸福,祖母不必自责。 再说了,那薛廷伟不喝那么多酒哪能大白天酒醉到控制不住自己跌进那池塘之中,连累得老人家还要平白跟着受罪挂心。 但这话不适合在这时候去说,所以薛澄只是继续安慰薛老太太。 二叔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此后大家俱是无言,沉默着为薛廷伟祈福,薛澄看过场中,三房四房都来了人,二房是薛白光在这,据说陆晚娘在薛廷伟的病床之前照顾着所以没来。 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柳无愿也来到了薛家祠堂。 见到薛澄眼里疑惑的目光,薛家祖母才开口解释道:你姑姑说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份力,说不准神明在上,见着咱们心诚,便能保佑你二叔康复。 薛澄点点头,既然是薛家祖母派人去请,柳无愿来此也很正常。 待柳无愿来到她身边时,她开口问柳无愿:可用了晚饭? 柳无愿摇头。 先前一直没见着薛澄回来,正准备做晚饭时铺子里的伙计来传话说薛澄回薛家祖宅了,柳无愿一时半会儿也不算太饿,便没做晚饭。 没想到没过多久,薛家那边也来人请自己了,做媳妇的,既然家中长辈叫了,该来还是得来。 于是一大家子人就这么跪在祠堂为薛廷伟祈福,直到夜深,陆晚娘才支使人过来通知说薛廷伟醒了。 薛澄跪得双腿都发麻了,听到了好消息总算能松口气,仗着乾元体质好,她站起来没缓多久就好了。 但柳无愿起身时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好在薛澄眼疾手快将人抱着。 两人距离忽而拉近,呼吸喷洒在彼此脖颈间,柳无愿睫羽颤颤,稍微挣了挣,薛澄意会,确认她能自己站好,便松开了手。 老太太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说什么也要亲自过去看一眼薛廷伟的情况。 但她扭伤了脚,只好用顶软轿将她抬过去。 等到了薛廷伟府上,陆晚娘正默默守在薛廷伟床前抹眼泪,薛廷伟虽说睁着眼,但嘴角不自然地歪斜着,陆晚娘喂进去一勺汤药,有大半勺都漏了出来。 竟是连独自吞咽都很困难。 薛老太太见状便问出声来:廷伟,这是怎么了? 见惯风浪的老人家脸上是罕有的慌张心疼,大夫彼时还没走,叹息一声,随后同老太太解释缘由。 原来薛廷伟这一摔,脑子给摔坏了,又因为酒醉不知在池塘里泡了多久才被救起来,大抵是缺氧时间过长,虽说救回来了,以后恐怕便只能是如此痴傻模样了。 薛廷伟见到老太太,啊啊呜呜地激动想要表达什么,眼泪从眼眶里坠落,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又似乎是想着让自己的母亲救自己。 可他如今似乎协调性出来问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肢体,手和脚抽搐般动了一会儿,始终也没能撑起自己的身体。 甚至因为控制不好自己,想要说话表达时没注意,一口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上,舌尖迅速溢出鲜红血液来。 老太太看着心疼,扑到床前安抚激动的他。 一度有些哽咽地道:孩子,母亲一定会为你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你别怕。 大夫欲言又止,很想提醒薛家老太太,这种情况能保住命来已经算是祖宗庇佑了,便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都难治好。 但此时谁都知道不应该去刺激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可怜人,他只是叹息一声,收了诊金便离开了。 薛澄自己前世就学得医药相关专业,自然知道薛廷伟这是受了不可逆的损伤,他在水中窒息的时间里大脑缺氧过久导致某些脑神经受损,若是借用现代发达的医疗手段来治疗说不定有治愈希望。 但这是在古代,没有无菌手术室,也没有先进的医疗器械,具体受损部位的情况都无法查看,更别提如何治疗了。 她虽然和二房的人关系一般,平时薛廷伟也没少挤兑她,但到底没什么深仇大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薛澄也挺为薛廷伟感到可惜的。 又在薛廷伟家里停留了一段时间,算是表达了一份关心,随后薛廷伟用完汤药后体力不支睡了过去,众人自然也就各自归家。 薛廷伟倒下了,薛白光作为二房唯二的成年乾元,在自家父亲倒下之后,自然便要拿出一家之长的架势来,体面地将所有来看望自家父亲的客人送走。 薛老太太和薛澄妻妻俩是最后离开的,薛白光将她们送到家门口,老太太心疼地握住薛白光的双手。 止不住地叹息,随后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薛白光说道:你父亲这样,以后家中便靠你了,难为你了。 薛白光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大概是今日受了惊吓,脸色要比平日更加苍白,听到老太太的安慰,她摇了摇头。 话也不多,只说道:应该的。 老太太体谅孙女遭遇大变,也不多说,只嘱咐薛白光日后有何难处可以来向她求助。 薛澄两妻妻先将老太太送回祖宅,路上老太太时不时便叹息一声,愁得平白又老了几岁。 大概也是在想着二房少了这么个顶梁柱,日后日子恐怕要更加艰难,几番犹豫还是同薛澄商量起日后产业分配的问题。 当然,薛廷伟这个情况,也别指望他还能去打理什么产业了,薛白光年纪又还小,还得用功读书。 陆晚娘也不是个能当家做主的料子,薛白光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这一大家子也总不能坐吃山空。 第35章 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么说对薛澄可能有些不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二房连日子都过不下去。 阿澄,祖母想同你商量,日后二房这边的花销... 她话说到一半,薛澄便应下来了,祖母,这些事您来做主便是了,再怎么样,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 本来薛澄也不是那种会觊觎薛家家业的人,即使是原本就属于长房的那些,也是原主的父母为原主打拼下来的。 事实上,她只是一个穿书顶着人家壳子在生活的外人,无论是亲人、产业甚至是妻子,都不该是属于她的。 对于薛澄而言,除了柳无愿她没办法拱手相让以外,其他事情对于她而言,她并不介意能帮一帮二房一家子。 老太太握住薛澄的手拍了拍,目光慈爱。 长大了。 等薛澄两妻妻将老太太送回薛家祖宅,天色已经不早了,想着今日折腾了许久,老太太便留她们两妻妻在老宅用饭,顺便就在老宅住一晚。 薛澄扭头用眼神询问柳无愿的意愿,柳无愿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既然柳无愿不介意,薛澄便也懒得折腾,她今天忙碌了一整天,晚饭也没吃,如果两人走回家再做饭,那也太折腾人了,倒不如就在这边将就一晚上。 住得是原先属于长房的院子,即使这么多年没人住着,老太太也让下人们每日打扫维持整洁。 就连衣柜里都放着适合薛澄穿得崭新衣物。 看来老太太虽然嘴上没说,实则这些年也是一直期望薛澄能够回来住着。 老人家也许也感到孤独,但终究还是纵容着原主,大抵也是怕原主留在薛家祖宅触景伤情,这份用心让薛澄动容。 看她在衣柜前驻足许久,柳无愿有些疑惑,走到薛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头。 薛澄回神,从里面拿出了两套崭新的衣服,将其中一套小一些的递给柳无愿。 笑得有些勉强,能看出她先前情绪不稳,但还是尽量平复了才同柳无愿道:可能不大合身,先将就一晚吧。 柳无愿点头接过,准备去沐浴前给了薛澄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试图明天加更 第32章 真的好委屈 ◎小乾元哼哼唧唧地想着,分明不爱她却又总是这样欺负她、压榨她。◎ 薛澄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专注经营春和馆之上,并没有让自己分出太多心神去思考她和柳无愿之间的关系应当如何处理。 却不想今夜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又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给搅乱了。 薛澄泡在浴桶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热水玩儿,脑子里却在想着那一个拥抱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那一刻,柳无愿察觉到她混乱的心绪想要给她一点安慰吗? 因为柳无愿无法言语,所以大部分两人相处的时间里,薛澄都靠意会。 一个眼神,一个拥抱,又或许是她微抿的唇角,上扬着的眼角眉梢,都足够薛澄去猜测柳无愿的心思。 但刚刚的拥抱,十分短暂,短暂到薛澄没从其中品味出任何意味来。 那仿佛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拥抱,没有安抚,也没有心疼,只是单纯仿佛礼节性问好般地举动罢了。 哎~薛澄苦恼地叹了声气,想到一会儿两人还是得躺在一张床上,甚至还要如同以往一般相互拥抱着入睡。 放在现代,薛澄大概能找出一个词来定义她们两人的关系。 像是单纯只建立了肉、体关系的炮、友罢了。 难不成柳无愿对她是生理性喜欢? 喜欢和她贴贴抱抱,喜欢和她每夜相拥入睡。 薛澄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下定决心今晚就要去验证一下柳无愿是不是只是单纯喜欢她的身体和她的信香。 毕竟即使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里面并没有更多亲密的行为,但柳无愿仍旧坚持每天都要将她信腺翻来覆去地揉弄。 出门前被榨干,好不容易恢复了一天回到家里还要被仔仔细细地检查有没有在外面招惹不干不净的小姑娘。 好在这段时间薛澄趁机寻了个时机去广安堂找珠儿姑娘开了补身体的药,一直有在按照医嘱正常服药,否则都应付不了如此高强度的索求。 小乾元哼哼唧唧地想着,分明不爱她却又总是这样欺负她、压榨她。 虽说薛澄自己也乐在其中,这种强烈到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也能让薛澄感到被在意,有时薛澄都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像恋爱脑,但总会因为柳无愿这一星半点的好又能再度鼓起勇气。 等薛澄磨磨唧唧地沐浴完,柳无愿早都沐浴完毕,坐在床边擦着湿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 大抵是先前发尾滴落的水渍将她肩头衣服濡湿,若隐若现的风光叫薛澄忍不住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 她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困了吗? 多少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柳无愿疑惑看她一眼,摇头又点头,意思就是不困但确实到了睡觉的时间点。 薛澄站在床前,垂头看着脚下,似乎想把地砖盯出一个洞来,她犹豫一会儿,脚尖刚抬起,又怂怂地放下。 虽然心里已经想好了要主动试探,但又不确定自己这样存心勾引会不会有点过分,她总是会犹豫,也会彷徨。 想进一步不能,想退一步也不能,薛澄在心中叹一口气,总也不能一直这样僵持不前。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跨出那一步,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薛澄才一抬头,忽然一个香香软软的身体倚入自己怀中,湿而软的唇贴上她的,她一怔,抬眼便撞住柳无愿写满了然的双眸之中。 两人都没有闭眼,彼此相贴,交换了个缠绵温吞的吻,唇与唇碰撞得并不激烈,像是试探的触手缓缓探入彼此心中。 柳无愿似乎在用这个吻回应了薛澄,薛澄感觉心上的皱褶都被缓缓抚平了。 也许没有答案也是一种答案。 在柳无愿自己都无法搞清楚自己对薛澄究竟抱有何种感情的当下,她仍旧愿意用行动来回应薛澄,或许只要时间再长一些,她们也能顺其自然地开始一段还不错的感情。 * 过了还不错的一夜,薛澄第二天起来,顶着那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模样,与老太太同桌用早膳时,老太太都没忍住时不时瞄她一眼。 再看一眼文文静静坐在那儿淡定用膳的柳无愿,多少从二人神情中品味出些什么来。 原本因着担忧病床上无法自理的二儿子,老太太一早起来便愁眉苦脸的,如今看着孙女与孙女媳如此恩爱和谐。 想着薛澄自从娶妻之后不仅收敛了不再出去胡闹,更是用心上进了不少,心情也好上不少。 老人家嘛。 看着孙女成家立业,难免忍不住就开始为小妻妻二人规划起下一步的人生计划来。 阿澄啊~ 老太太带着慈爱笑意开口道:眼见着,等过完年,你也快二十有二了,是不是也该计划计划着孩子的事儿了? 她说起这事儿来,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怀缅过去的神情。 薛澄还未来得及开口回应,又听老太太继续说道:我如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父亲都能跑会跳了。 父亲...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薛澄接过了这个话题,面上做出好奇的表情来,为了避免老太太抓着自己一直催生,她表现出对于原主父亲的过去很感兴趣的样子。 老太太一怔,其实原主很抗拒提起父母,自小没了爹娘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幸福美满的家庭而暗暗羡慕。 为此不知受了多少冷眼嘲笑,同龄的孩子们不懂事,常常说原主是个克死父母的天煞孤星。 也不知是不是听多了这种话语,原主的心里也害怕克到了唯一疼爱自己的祖母,等再大一些的年纪就决定搬离老宅。 老太太知道自家孙女孝顺,虽说嘴上不说,实则心底里很怕因为太过于亲近而导致给自家祖母带来厄运。 所以这些年即使原主表现得再荒唐,老太太都不曾放弃过她。 想起当初原主那些荒唐事迹,老太太看着柳无愿,多少也听说过薛澄对这个捡来的便宜妻子不大好。 她犹豫一会儿,还是主动同柳无愿说道:阿澄以往不开窍,不晓得心疼人,如今她长进不少,你便不要怪她了,日后她若还敢欺负你,你来找祖母,祖母为你做主。 原本对于薛澄捡了个来历不明且无法言语的美人当妻子,老太太心里是不大乐意的,就算薛澄混账了些,在老人家心里,薛澄还是应当匹配品貌家世都更好些的坤泽才是。 但如今见到两人婚后,薛澄有所改变,老太太倒觉得两人说不准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自然也就开始接纳柳无愿这个孙女媳了。 第36章 柳无愿点点头,但也并没有将这话当真,真到了薛澄敢欺负自己的时候,老太太也不会为她做什么主。 这一点早在过去就得到了验证。 不过还好现在的薛澄已非原先的薛澄了,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欺负她,只会妥帖地保护好她。 老太太又转过头来同薛澄继续聊起已逝的大儿子,在老太太眼中,难得孙女愿意提起儿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介意同薛澄谈论。 你父亲啊,小时候就是个皮猴子。 老太太说着,眼中浮起追忆,那时自己还年轻,虽说家里条件一般,但是日子过得尚算幸福有奔头。 薛澄就这么坐着听了一耳朵过去的事情,老太太大约是太久没同人提及长子长媳的事情,这一说,一上午都快说了过去。 直说得口干舌燥,才后知后觉地问薛澄道:祖母是不是说太多了?耽搁你去忙正事了? 薛澄摇摇头,笑着让老太太放心。 铺子里又不全是吃干饭的,莫说半日没去,就是孙女一整日不去店里也出不了岔子,祖母且安心吧。 老太太嗔她一眼,骂她得意忘形,却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做生意要谨慎,不能因为一时得利便失了谨慎。 薛澄点头应下,见老太太脸上出现倦意,便说要带着柳无愿回去了,好让老太太好好休息。 其实老太太早就感觉疲倦了,一直强撑着同她们小妻妻二人说话,无非是因为这样的相处实在难得,不舍得让薛澄就这么离开。 最后薛澄保证日后尽可能带着柳无愿一同回到老宅来住两日陪一陪老太太,老人家才心满意足地放她们二人离开。 薛澄其实也不大好意思面对老太太那不舍的目光,毕竟想起或许过不久她就会带着柳无愿离开这小小县城,前往西京城求医。 这一去,并不知道多久才能归来,本就孤独无人陪伴的老太太若是得知最疼爱的孙女要离开,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近段日子有些多愁善感,情绪状态忽高忽低的并不算稳定,可惜薛澄自己没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倒是柳无愿能够从她的信香里分辨出她心情有波动,意识到可能是乾元的情潮期要到了。 薛澄本意是要到春和馆先去看一眼,若没什么事再回家的,柳无愿担心她如今这个状态到了人多杂乱的地方,可能会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激得提前发作。 便扯着薛澄的手示意她先同自己回家,薛澄自然是她说什么便做什么的性子,点点头随着柳无愿一同回家了。 等到了家,柳无愿也不见外地直接拉着薛澄一起回到主屋里,两人如今几乎日日都是在主屋里一起睡的,柳无愿对于祖屋的摆设很是了解。 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了薛澄日常用的抑制膏贴来,严严实实地替薛澄多贴了一张。 又示意薛澄好好在家待着,她要出去一趟。 因为赶着要去广安堂为薛澄开几服缓解情潮期的汤药,家里并没有准备乾元情潮期用的汤药,而且柳无愿并不了解原先那个薛澄的情潮期周期。 现下急急忙忙的,也没时间和薛澄解释太多。 【作者有话说】 [小丑]加更失败,我是笨蛋[小丑][小丑] 第33章 活该她不配 ◎她只能回拥住无助落泪的薛澄,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拥抱她,希望借此告诉薛澄。◎ 薛澄一脸懵地被贴上了两张抑制膏贴,又被摁在原地不让动,再看着柳无愿一脸急色地匆匆出了门,不晓得还以为天马上就要塌了呢。 她揉揉后颈,不大舒服,干脆摆烂似地躺在软榻上无所事事地发着呆。 没等多久,柳无愿就回来了,彼时薛澄已经昏昏欲睡,人都不太清醒,柳无愿捏着她双颊逼迫她张开嘴,一粒圆溜溜的药丸子就被推到薛澄口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下意识就吞咽下去。 有些干巴,薛澄拍着胸口指着桌上的茶壶,柳无愿便为她倒了一杯水,薛澄喝了一大口顺了顺。 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口中一股清苦药味,呆呆地问道:什么药? 柳无愿有些无语,给她翻了个白眼。 那意思就是:难不成是毒药? 薛澄自然是不会认为柳无愿会给她喂毒药,只是她除了后颈有些发酸之外,也没什么不舒服到必须要吃药的情况。 整个人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傻傻看着柳无愿,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情潮期将近,情绪也很是不对劲。 家里有一副字模,为了方便柳无愿同薛澄交流,之前吩咐工匠特意多做了一副,这还是用很漂亮干净的青玉做得。 虽说青玉便宜不值钱,但柳无愿实际上在收到这份礼物时也被薛澄的体贴周到感动到了。 她从字模里挑挑拣拣拿出了几个字,排列成一句话,薛澄仔细看去。 你情潮期要到了。 随着柳无愿动手变换,又抽出了几个字来组成一行字。 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薛澄懵懵懂懂地揉着发酸的后颈,原来是情潮期要到了啊。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最近情绪起伏有些大,感觉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保持在一个很平静的状态,有时候很亢奋,有时候又莫名低落。 主要在原世界时,自从十八岁分化之后,薛澄自己也统共没体验过几次发情期到来的情况,很多时候就是察觉到信息素水平不对劲了,给自己扎两针抑制剂就万事大吉了。 穿书之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叠加起来,导致她一时忘记了自己这具身体作为一个乾元,自然而然也会有情潮期。 不过也是这时候,薛澄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身穿。 虽然她和原主名字还有长相都一模一样,可是她记得最开始在原书里看到过原主的信香并非是青柠味。 她恍然大悟,之前偶尔会觉得自己用了原主的身体,有时候都会自己嫌弃自己是不是有点脏脏的。 毕竟从前原主没少流连花楼,也不知道和多少人有过亲密关系。 现在确认了身体是自己的,薛澄心情很好,所以说她是用着自己的身体和柳无愿进行亲密,融入柳无愿体内的信香也只属于她自己而非原主。 柳无愿提完问题就看着薛澄先是一脸茫然随后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然后笑得憨憨傻傻的模样,丝毫不理解她心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 只是屈指敲了敲薛澄额间,让她回神,蹙着眉等待薛澄的回答。 薛澄不大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吐了吐舌头,赔着笑脸道:太忙了最近,都忙忘了。 柳无愿自然也理解薛澄这段时间确实忙碌,所以提醒薛澄早点安排好店铺里的事情,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薛澄原本想说自己既然吃了药也有老老实实贴着抑制膏贴,其实就算到了店铺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对上柳无愿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她便知晓柳无愿是接受不了一丝一毫让别人闻到薛澄信香的可能。 小乾元心里暗暗窃喜,面上却假装不甚在意地噢了一声。 表现得虽然不算积极热情,但实则十分老实,跑了一趟春和馆将接下来几日的事情都安排好,回家路上还高高兴兴地去酒楼里打包了不少好菜。 回到家里时恰好柳无愿正准备做饭,她赶忙招呼道:娘子,今日不必做饭了,我买了不少好吃的回来。 小妻妻俩干脆将桌子支在院子中,吹着凉风喝着酒,薛澄便喝边说起薛家二叔薛廷伟的伤势,薛澄从前与二房不对付,但现下也忍不住为之唏嘘。 她是感性的,也是善良单纯的,哪怕别人对她抱有极大恶意,现下见到薛廷伟遭遇不幸,她也是尽可能地去想着尽自己能力多帮助些。 在薛澄概念里,她现在和柳无愿是妻妻,她的财产有一半都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先前答应了薛老太太的请求,现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同柳无愿解释道:先前情急之下一口应了,还未争得娘子同意,现在想来,是我疏忽了。 她端起酒杯,先干为敬,被酒辣得哈了一口气,小脸皱巴了起来。 嘀嘀咕咕道:下次还是买点好入喉的酒吧。 其实在穿书前,薛澄就是个老老实实读书做实验的纯情大学生,别说白酒了,啤酒都没喝过几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今天也就是心情好了,所以一下子也没想到自己究竟能不能喝这个问题,酒菜都买回来了,在当下这个情景之下,虽然觉得酒不怎么好喝,但也开开心心地同柳无愿慢慢喝着酒吃着菜。 柳无愿摇摇头,并不在意,她不认为薛澄在这件事上有一定要先征询她意见的必要,不过还是被薛澄如此自觉的态度给取悦到。 眉眼不自觉漫上笑意,一口口抿着酒,很少有心情这么放松的时候。 第37章 薛澄见她不怪罪自己,心情更好,其实酒劲已经有点上头,脑袋有些微微发晕,胆子也大了上不少。 下一瞬,湿软的触感贴到柳无愿侧脸上,她下意识扭头,便与薛澄柔软双唇撞了个正着。 两人被这意外发生的吻给弄得一怔,不过薛澄反应更快,放下酒杯,伸手便将人揽抱住,将这个意外的吻加深。 唇舌勾缠,先前被火辣酒水灼烧过的口腔里却漫上了清甜,薛澄不确定这是酒会回甘,还是柳无愿这人本就是甜的。 直吻到柳无愿喘着气去推她,小乾元才红着眼不甘不愿地松开那双唇,但狗爪子不老实,仍旧不愿撒开,将人抱住,脑袋埋进柳无愿颈窝里蹭着撒娇。 她酒劲上来了,没想那么多,顺从本心将藏了许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可怜怜地道:你最近总躲着我,是嫌我烦人了吗? 柳无愿:...... 有时候真得很想问问薛澄是不是在欺负她是一个说不出话的小哑巴,显然现在推开薛澄去拿出一副字模来回答薛澄这件事并不现实。 且不说薛澄能不能撒手放开她,就算真拿来了,以薛澄目前这个酒醉状态,柳无愿不确定薛澄还能看得清楚字。 她推了推薛澄,是想说既然薛澄醉了,那就收拾收拾沐浴休息吧。 但薛澄醉了之后那黏人劲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整个人没骨头一般地靠在柳无愿身上,坤泽力气小,推不开她,只能这么被薛澄当做大型人形玩偶抱着说话。 柳无愿没法回应,薛澄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嘟囔着。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反正我喜欢你呀~ 嘿嘿~虽然我不是那个薛澄,但是,你是我娘子呀~你是我的,不是她的~ 她醉了,含含糊糊没什么逻辑说着,平时守口如瓶的秘密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给漏了。 柳无愿来了兴趣,还想听听她能说出些什么来,最好是能够听到这人的来历,省得她一直担心小乾元哪天就会如同莫名其妙地到来一般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薛澄巴拉巴拉说着:我总是觉得孤独,嗝~ 她打了个酒嗝,委屈漫上心头,眼泪珠子跌出眼眶,坠落在柳无愿脖颈间,烫得柳无愿心中一疼。 便听见薛澄带着哭音哽咽道:我都没有朋友,这些也不是我的家人,我好想妈妈~呜呜呜柳无愿,你还这样欺负我,冷落我呜呜呜呜~ 本以为她会哭闹个没完,却没想到薛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大抵即使到了酒醉的时候,薛澄也会谨记自己是在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依靠的世界里生存。 还带着几分本能的警惕,她住了口,不再提这些那些的委屈,而是默默流着泪。 柳无愿听不到更多,也无法开口给薛澄安慰,有时她真得会恨自己这副身体,除了成为薛澄的拖累,似乎什么也办不到。 她只能回拥住无助落泪的薛澄,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拥抱她,希望借此告诉薛澄。 她没有欺负她,她也可以成为薛澄的依靠。 可是想想,柳无愿又有些丧气,她有什么资格成为薛澄的依靠呢? 就连此时此刻,薛澄这样委屈难过的时刻,她都没办法开口说上一句不要哭,日后说不准病症治不好,会让薛澄更加辛苦。 在两个人能以相对平等的姿态对话前,柳无愿不认为她应该去回应薛澄的喜欢,也不认为她有资格去同薛澄说钟情与否的问题。 因为她的钟情与薛澄的不同。 她对薛澄的感情里还掺杂着许多复杂因素,诸如感激薛澄救她于水火之中、利用薛澄的善良温柔在不停索取、不给回应却要霸道地用自己的占有欲去要求薛澄。 诸如此类种种,这让柳无愿觉得自己是个极其不堪说爱之一词的人。 她无法也不配对薛澄说爱,尤其在薛澄这样无私纯粹的爱意衬托之下,她就像是活该只能将所有心事藏在阴暗世界里,不能坦诚面对薛澄。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发誓,我用我下半辈子的**发誓,明天必加更! 第34章 可爱的小乾元就应该被欺负 ◎小乾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擦着眼角泪花。◎ 薛澄虽然喝醉了,却没有断片,清晰记得自己昨晚喝大了窝在人家柳无愿怀里哭得有多失态。 想起自己那副丢人至极的样子,她恨不得干脆醉死过去算了,那样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得就会是别人了。 但她还是没有彻底醉死,她甚至能记清楚昨夜的每一个细节,这导致薛澄第二天睁着一对哭肿了的眼睛醒来时,下意识就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不过很可惜,她当下这个状态,躲是躲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床上瘫着装死。 薛澄意识到自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春和馆的各项事务,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几天,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只能窝在家里,渡过她穿书后的第一个情潮期。 身边还有一位时时刻刻散发着惊人魅力的绝世美人,尤其这位美人还是薛澄心心念念、有过肌肤之亲的妻子。 有名,也有实。 薛澄很难克制自己不在这样的特殊*时期里对她产生更多欲望,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对上熟睡中的那张脸。 小乾元没忍住抬起手来隔空描摹着,柳无愿身上每一处似乎都上天精心雕刻而出的杰作。 身为这小说世界里唯一的女主,她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放在穿书前,薛澄想都不敢想,她竟然还能有与这样美好的女人如此亲密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刻。 更别提她们之间早就发生了更加亲密无间的事情。 薛澄心里充满疼惜,很想知道柳无愿身上究竟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她之所以成为今日的她,便是由过去无数日子的碎片一点点组合而成。 可是这些过去,柳无愿自己想不起来,而且薛澄也能看得出来,柳无愿自己似乎并不大愿意回忆起来关于过去的事情。 偶尔薛澄提及,柳无愿表情多少有些抵触,那是不愿深谈的意思。 其实动动脑子去想,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昏迷在大路边让人捡回家,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过好事的样子。 她想着,就算一辈子都不能为柳无愿找回曾经的记忆,也没办法找回柳无愿的家人,那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她又不是原主那个渣女,她会好好疼爱柳无愿,给柳无愿足够的爱,还有足够的安全感。 薛澄想,她会成为柳无愿的底气。 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通,身上不大舒服,薛澄感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多少有些黏腻,打算起身去烧锅热水沐浴一番。 有时候真得很想吐槽在古代世界里生活着的诸多不便,但一想到这个世界里有柳无愿,薛澄又觉得忍忍也不是不行。 现在也算是有点本钱了,要不过几天去牙行买几个丫鬟仆人回来伺候,不过这小小院子,感觉也住不下更多人,感觉买了仆从也不大方便。 实在不行就看看情况,早点出发去西京城,借着手上攒下的银钱,先置办一处大点的屋宅,再买上几个仆人服侍。 别的还好说,烧水做饭这些事,如果能有人帮她们处理一下,真得能减少不少麻烦。 薛澄前脚起身,柳无愿后脚就争了眼,看一眼小心翼翼行动着的人,确认她只是去衣柜拿了干净的衣衫打算去沐浴。 柳无愿放心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而薛澄对此一无所觉,等洗完了一个舒爽的热水澡之后,她便搬了张摇椅放在屋檐之下吹着清晨凉爽的风,懒洋洋地发着呆,舒服得昏昏欲睡。 在穿书前遇到发情期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就是扎一针抑制剂,冲个澡就能一身清爽,一般就是窝在床上看一整天的书。 毕竟这个时候身体不大舒服,人也不大乐意乱动。 但总得来说,薛澄除了爱犯懒之外也没有别的毛病。 今天却不大一样,没过多久,薛澄就感觉自己身上又卷起了熟悉又陌生的潮热,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衣襟。 心里却想着今天的太阳真没眼力见,明明都躲在了廊下,怎么还是能热成这样。 薛澄也就是欺负太阳不会说话了,否则指不定还要被太阳怎么痛骂一顿呢。 她实在保持不住悠闲姿态,难耐地蹙起眉头来,实在不知该怎么是好,毕竟此前她的发情期都是平平淡淡地渡过。 大概是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任何亲密经验的纯情小a了,开过荤的人和开过荤的信香一样,在特殊时期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去追寻那个最熟悉的、曾经亲密无间融合过的存在。 薛澄起身,她其实在那个当下并没有怀揣着一定要做什么的心思,就是觉得心慌慌的,仿佛非要去亲眼看一看柳无愿才能定下心来。 第38章 比薛澄更快来到柳无愿身边的是属于她的酸甜青柠信香,一圈一圈将柳无愿整个人缠绕起来,直将睡梦里的人搅扰得无法安睡。 柳无愿幽幽醒来之时,一抬眸,就对上小乾元那双染上丝丝情欲的双眼,眼尾染上了一抹红,表情可可怜怜。 凑到自己面前,有些委屈地开口道:我不舒服~ 声音软糯糯,衣襟被她自己扯得有些松散,柳无愿能看见藏在那之下的美好风光。 真搞不懂这个小乾元从小究竟是受着怎样的教育长大,怎么有的时候要比身为坤泽的她还能勾人。 而眼前人丝毫不知自己此番情态有何不对之处,黏黏糊糊地撒着娇,自己主动扯过柳无愿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脖颈处,似乎能借此将体内的燥热安抚些许。 柳无愿指尖动动,没注意薛澄将自己的手捧到唇边,恰巧手指便顺着微微启开的唇缝滑了进去。 情热上头的小乾元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又热又软的舌便主动探过来,似乎在好奇究竟是什么调皮的东西钻进来。 还试探着尝了一口。 柳无愿眯起双眼,看着眼前迷迷糊糊的薛澄做出舔舐、吮吻的动作,手指如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薛澄却不乐意了,抓着柳无愿的手不放,嘀嘀咕咕地嗔了句:做什么? 她还有理了,觉得自己这么难受,好不容易找到了降温的法子,柳无愿却不愿配合自己,越想越是委屈。 本就没多少理智的人,干脆蹬掉脚上的靴子,爬上床去抱着柳无愿耍赖。 柳无愿推拒不了,被她缠着索吻,抱着也不肯撒手,这小乾元也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了,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尊重,只有等柳无愿表现出愿意接纳的意愿才会往下进行更多。 在此之前,两人只能停留在这种程度的亲密之上。 一个上午就这么黏黏糊糊地过去了,柳无愿中途放出不少信香去安抚这傻乎乎的小乾元,趁着薛澄稍微被安抚好的时候为她吃了抑制情热的药丸。 至少后来薛澄不会再扒在她身上怎么都不肯撒手,就连柳无愿想下床去喝杯水都会被这黏人的小乾元缠得没辙。 薛澄清醒过来之后又开始觉得自己丢人了,想躲着点柳无愿,可身在特殊时期的她十分想要黏在自己的坤泽身边。 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决定遵从本心,没皮没脸地赖在柳无愿身旁。 午膳是柳无愿亲自煮的一锅面条,两人吃得不多,柳无愿比平时多煮了两个鸡蛋给薛澄,等吃饱喝足,柳无愿本想去找点事儿做,可身后的薛澄跟个小尾巴似得坠着。 柳无愿停步,回头,看着满脸无辜赔着笑脸的小乾元,洞悉了她今日是绝不打算离开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柳无愿将薛澄扯回房里,不算温柔地撕开小乾元脖颈上的抑制膏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红肿着的信腺。 毕竟是在情潮期,信腺比平时更加活跃,但柳无愿能够看得出来,薛澄早就养成了控制着不胡乱释放信香的本能。 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信香也只是少量溢出,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困扰。 就像一只害羞伸出触手想要同她礼貌接触的小动物,柳无愿熟练地抬手环住薛澄脖颈,指尖绕着那红肿信腺大圈。 没办法,最后还是揉揉按按地替薛澄将里面满涨的信香都榨干了,薛澄累得不行,满屋子都是酸酸甜甜的青柠信香。 小乾元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样,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擦着眼角泪花。 柳无愿觉着她这样实在是可爱又可怜,分明大部分乾元在情潮期里都像是没有什么理智的野兽,但薛澄这人就是意外地温和,没有什么攻击性。 即便被柳无愿这样蹂躏欺负过,也不会起了不好的心思,只是在那委委屈屈地吸着鼻子。 难得吐露几句抱怨。 脖颈被揉得好酸噢~ 今天还没吃药呢,信香没了,要好久才能恢复过来~ 我不是不行,我只是需要时间缓缓~ 没什么新鲜话语,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反正也算不上是责怪,又不想让柳无愿觉得自己差劲,嘟嘟囔囔了半天。 最终抵挡不住困倦睡了过去,柳无愿这才能松了口气,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做,薛澄这么一直缠着她,自然是不大方便的。 她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件能将整个人兜头盖住的大披风,出门之前看一眼熟睡的薛澄,眼底有几分不放心。 但看一眼天色,今日出门晚了,再耽搁下去只怕到时回来得更晚,只能趁着薛澄睡着快去快回。 而薛澄对此一无所觉,咂吧了下嘴,翻了个身子坠入香甜梦乡之中,抱着还带有奶香味棒棒糖的被子,仿佛那个爱欺负自己的小坤泽还陪在身边,十分安心。 柳无愿阖上门扉,离开了这座小小宅院。 【作者有话说】 [小丑]犯困了,我先瞌睡一会儿行吗~ 第35章 身世揭晓 ◎实自从两人第一次亲密之后,柳无愿就开始记起一些事情来,原先这改变并没有引起柳无愿的注意。◎ 趁着薛澄睡着,柳无愿出了趟门。 其实自从两人第一次亲密之后,柳无愿就开始记起一些事情来,原先这改变并没有引起柳无愿的注意。 直到后来每次与薛澄亲密之后,脑海中关于过去那些模糊记忆逐渐清晰,尤其每当薛澄与她结契,两人信香彻底融合过后。 柳无愿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来历,又是因何流落到了这里,才会被原先那个薛澄给捡回了家。 她乃是淮炀侯柳涛家中嫡长女,也是西京有名的才女,遭了家中庶妹算计,这才流落到这小小的漠城来。 她身边的大丫鬟带着侯府护卫寻了许久,前段日子柳无愿出门采买时碰见了,只不过那时柳无愿尚未回忆起过去,便是护卫有意上前相认,柳无愿也并没有认出对方。 而后柳无愿想起过去之后,主动与侯府护卫进行联系,得知当时滇郡王向淮炀侯提亲,据说是为了那位一表人才的滇郡王世子求娶柳家小姐。 在外人眼里看来,虽未点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柳家小姐指得便是那位名满西京城的才女柳无愿。 庶妹心悦那人,嫉恨之下便借口春游将柳无愿诓骗出来,用药迷晕后又想办法伪造出被山贼掳走的现场。 本是打算没几日就将柳无愿放回去,却不想柳无愿意外发病,也不知如何便自己逃了出去,随后失去了下落。 她庶妹那人脑子不大好,胆子说大也算不得多大,只不过是想着到底是被山贼掳掠了之后名声不大好,自然也就坏了与滇郡王世子的这门亲事。 柳无愿真当出事不见了,她又怕事情败露,想方设法地补救,调动了不少侯府护卫出来找人。 淮炀侯意识到不对,将人叫来逼问一番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做了怎样的蠢事,但彼时柳无愿人已经失踪,兼且发了病,这么一个貌美坤泽流落在外,谁也不敢想柳无愿还能安全回去。 于是淮炀侯便与滇郡王商量,反正当初定下这门亲事之时也没点名是柳家哪位小姐,不如便将这门亲事换给庶女柳无意。 省得到时候就算将柳无愿找回来了,毕竟她如此流落在外一段时间,名声上也不好说。 虽说那位郡王世子不大乐意,但滇郡王也不愿冒险去赌柳无愿能安然回来的可能,到时候若真是柳无愿在失踪期间坏了清白,那丢得何止是淮炀侯一家的脸,就连他也得跟着丢脸。 最后两家说定了婚事,婚期便定在两个月后。 大约是淮炀侯心里觉得自己如此优秀的大女儿就这么白白没了有些可惜,到底还是派出了不少人手四处打探柳无愿的下落。 滇郡王世子也以帮着未来妻子找姐姐的借口派了许多人跟着一块出来找。 也正因为他们并没有放弃,派出了众多人手,就连这小小漠城也没放过。 好在是自己身边最忠心耿耿的大丫鬟带着人先找到了自己,柳无愿庆幸至少不是属于那些人的任何一方率先找到自己。 在她回忆起来为数不多的过去里,全是关于淮炀侯一家上下勾心斗角的糟糕回忆,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并不是很愿意再回到那个环境之中。 若是现在与她一同生活的还是原先那个花心暴力的薛澄,也许柳无愿不会有丝毫犹豫便回到侯府之中。 可现在的薛澄已非原先那个坏到极致的人,柳无愿很喜欢同如今这个善良单纯的小乾元一块儿生活。 日子平凡简单,但却很有奔头,她体会了此前人生里从未有过的自由轻松,这些全是现在这个薛澄给她带来的。 所以本质上,柳无愿并不愿意再回到侯府,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薛澄的妻子,也与薛澄产生了实质上的关系。 淮炀侯之所以还想找回她,无非也就是想着这么一个才貌冠绝西京的女儿就这么没了太过可惜,若是侥幸柳无愿平安回到侯府,说不准还能拿去再换一门好亲事,用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第39章 没了利用价值的女儿,或许对于那位淮炀侯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更坏一些的可能,既然柳无愿清白已坏,不如狠心些,送去给那些不介意的高官或者皇室宗亲做妾。 至于这个无权无势的小乾元,对于淮炀侯来说,想悄无声息地弄死薛澄,那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罢了。 也是因此,柳无愿有些头疼,侯府护卫在寻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让人将消息快马送回西京城里去,只怕此时淮炀侯已然得知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了。 柳无愿得想办法在其中周旋,对于自家那个薄情寡义,满眼只有利益权势的侯爷父亲,柳无愿十分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 与她有过这种瓜葛的薛澄,绝不可能被容许继续存活于世,这将会成为淮炀侯府身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任人嘲笑。 柳无愿身边的大丫鬟名唤涴晴,得知自家小姐被一个名声不太好的花心乾元捡回去,甚至还趁自家小姐发病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不知花了什么办法买通了县衙办理户籍之人,给小姐弄了个身份,还谎称两人是妻妻关系。 作为近身伺候的大丫鬟,自然也察觉到了柳无愿身上的变化,柳无愿也没打算瞒着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大丫鬟。 不过深知涴晴自己出去调查得到的结果自然要与事实有所出入,未免对方对如今这个薛澄产生偏见,柳无愿便将这段时间薛澄对自己的疼爱和照顾都说了出来。 毕竟涴晴并不同于一般奴婢,乃是柳无愿外祖母派到柳无愿身边伺候着的。 柳无愿亲娘早逝,外祖怕她一个孤女留在淮炀侯府会受委屈,特意派了不少人到柳无愿身边伺候。 淮炀侯虽然势大,但柳无愿外祖家也非一般人,这么多年淮炀侯因着忌惮柳无愿外祖家的势力,倒是对这个女儿还算不错。 柳无愿深知她父亲的阴狠手段,为今之计,只能借助外祖家的干扰来保下薛澄性命。 涴晴听自家小姐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才知道自己仅凭道听途说便将人想得那样坏是多么不对,诚心诚意地同自家小姐道歉。 对不起啊小姐,是奴婢愚昧了... 涴晴得知自己误解了薛澄,感到十分抱歉,简直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柳无愿摇头,好在薛澄给她做了字模,否则这么多事情,她又说不出来话,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向涴晴解释清楚。 之所以柳无愿愿意费时费力同涴晴解释,无非也就是想通过她的口向外祖那边传达,自己之所以能够侥幸好好活到现在,全亏了遇到一个人品好又贴心的小乾元。 涴晴在这深宅大院里伺候了自家主子多年,自然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心下揣测小姐应当也是对人家动了真感情。 兼之两人如今亦是有名有实的真妻妻,关于后续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这种问题就交给主子们自己去烦恼便好。 虽说在涴晴眼里看来,这位乾元虽然被自家小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但不论从家世还是从才能方面来看,实在是有些不堪与自家小姐匹配。 不过涴晴曾远远偷偷看过一眼,那位花名在外的小乾元倒是长得一副好模样,之前涴晴还悄悄在暗中骂过几句诸如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话语。 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位就是仅凭着一副好相貌将她家小姐诓骗了,否则自家小姐又怎会看得上这么花心浪荡的一个人。 她所打听到关于薛澄的消息全是之前那位浪荡不学好才留下的坏名声,至于后来薛澄变好,正经经营起生意来也不过只是最近的事情。 柳无愿懒得解释更多,知道她心中存有偏见,若非是自己日日相处的人,哪能都如柳无愿这般切身体验过自家小乾元有多好。 想到身在特殊时期的小乾元,柳无愿也有些着急了,她此番出来是为了安排一下返回西京城的事情。 虽说她和薛澄商量过,早晚也是要回到西京城的,但是现在侯府中人先一步找过来,恐怕许多打算都要重新再做计较。 而且柳无愿这无法出声的毛病还没有恢复,从前她在侯府之时虽说也有发病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浑身剧痛,难以抑制的情热将人反复折磨。 倒不至于强烈到影响发声,她并不是天生的哑巴。 柳无愿刚分化之时便已经查出了身患怪疾,但她很清楚自身在侯府里的地位,也知道因着有被利用的价值以及忌惮外祖家的势力,淮炀侯这些年还算给了她身为侯府嫡长女的体面。 若是被淮炀侯得知她身患此等怪疾,恐怕柳无愿在侯府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到时日子就不知会是何等景象。 身边也只有如同涴晴这般亲信之人知晓柳无愿患有春厌之症,所以涴晴很理解自家小姐为什么没急着要回到西京城。 毕竟她如今口不能言,若是回到西京城,不出几日便会露馅。 虽说如今柳无愿婚事也算是无法再被淮炀侯拿来做文章,但谁知那位薄情寡义的冷情侯爷又会不会做些什么。 涴晴便道:表小姐前几日得了信,已经派人来信说要亲自来接小姐了,侯府那边,应当是要晚两日才能收到信。 先前着人回去报信时,涴晴留了个心眼,先让人向柳无愿外祖家那边报信,过了两日才往侯府报的信。 柳无愿点点头,涴晴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涴晴口中的表小姐乃是柳无愿舅舅所生,比柳无愿年长两岁,素日里便对柳无愿多有照拂,得知她此番亲自前来接应,柳无愿心中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捂脸偷看]好吧,前两天摔到手了,今天去医院检查来着~ 我悄悄许愿明天能加更~ 第36章 可怜小狗澄 ◎现在的薛澄就如同那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一般,可怜极了。◎ 待柳无愿交代一番完毕后,她先到市场买了菜才转道回家。 一推开家门,柳无愿就知道情况不妙,像是闯进了种满青柠的果园,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酸甜青柠果香。 也顾不得其他,先将菜篮子放下,转身关大门的功夫忽而一股酸涩到极致的青柠香从背后席卷而至。 柳无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人就陷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之中。 你去哪儿了? 薛澄声音中夹着满满的委屈与无助,因是从背后拥抱的姿势,她稍微低下头就能将脑袋埋入柳无愿后颈处一个劲嗅闻着。 没闻到自己想念了许久的牛奶棒棒糖甜香,薛澄很是难过,双唇在柳无愿信腺周围滚过,灼烫湿热的呼吸洒在脖颈肌肤之上。 柳无愿被激起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启唇,无声地动了动,她拍了拍薛澄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想让薛澄暂时松开桎梏。 可薛澄此刻被情热烧得神智有些迷糊,只知道自己一早上起来就没见人,等了许久都没将柳无愿等回来。 她不知柳无愿去哪儿了,又因着特殊时期得不到安抚,情绪早已失了控,好不容易抱着人,那是半点都不愿意松手。 没法子,柳无愿只能拖着身上这么一个滚烫又黏人的人形挂件,一步一步地往卧房走去,同时抬手撕开覆盖在后颈信腺上的抑制膏贴。 香甜的牛奶棒棒糖信香一点点释放出来,薛澄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猛吸两口。 好不容易两人挪进了房里,薛澄一把将人抱起放到床榻之上,平日里澄澈的双眼如今充斥着情欲的红。 但她也没有过激行为,只是将两人鞋袜脱了,撩开被子将柳无愿抱着一起滚入被窝之中,就这么黏黏糊糊地抱着人不撒手。 柳无愿一边释放着信香一边轻轻拍抚薛澄后背,时间慢慢流逝,大抵是白日起得早折腾了一番,她又出去太久,此时已经有些倦怠,掩唇打了个呵欠。 薛澄抬眸看着柳无愿,爱怜地贴上去轻轻在柳无愿唇角落下一吻,温声道:睡吧。 其实柳无愿有心想和薛澄商量一下去西京的事情,但薛澄这个状态,加上她自己如今困得脑子不大清醒,就打算睡醒之后再慢慢和薛澄提一提这事。 两人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睡多久就饿醒了。 彼时薛澄率先清醒过来,自己吃了抑制情潮期的药丸,又去洗了个冷水澡,身上燥意压下去许多。 她见到大门边放着的菜篮子,猜测柳无愿应当是出门买菜去了,只是不知那会儿是什么事情耽搁了,导致这么久才回家。 薛澄没多想,提着菜篮子先去生火做饭了,柳无愿慢她一步醒来,闻见饭菜香味,稍微洗漱一番出来打算帮忙。 才跨出房门便听见大门被叩响,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脸急色的涴晴。 柳无愿一怔,见涴晴身后无人,应是自己找过来的,站在大门口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只好将涴晴拉了进来再把大门关上。 大小姐... 第40章 涴晴刚好开口,薛澄正好从厨房出来,见是陌生面孔便带着疑惑走来问道:这位姑娘是? 薛澄看一眼涴晴再看一眼柳无愿,柳无愿点点头示意自己认识,涴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当开口说破自己的身份。 但薛澄也没多问,只说饭菜快做好了,让柳无愿洗洗手准备一会儿吃饭,便又回去厨房忙去了。 等薛澄走后,涴晴才语速极快地同柳无愿说道:鹤城发了山洪,附近几城都被波及,按脚程推算,表小姐应当也被山洪困在路上了... 那意思就是柳无愿的那位表姐估计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漠城,但来漠城并不只有途经鹤城的那一条路。 侯府派来接人的人手大约比这位表小姐晚出发两日,如今恐怕会避开鹤城,转道从另一侧的怀城走。 也就是说大概率侯府的人会率先到达漠城,这是在提醒柳无愿早做打算。 柳无愿点点头,指了指厨房,示意涴晴干脆留下来,稍后向薛澄坦白身世也得需要涴晴在场。 等薛澄做完饭菜出来,发现先前的陌生女子还在,她便多摆了一副碗筷,招呼着人一块儿坐下来用饭。 侯府规矩重,这么多年都没有奴仆和主子同桌吃饭的道理,涴晴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见柳无愿点头,她只好不大自在地坐下用饭。 就连薛澄都察觉到不对,原先薛澄还以为这是柳无愿这些日子结识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但发现那陌生女子对待柳无愿的态度很奇怪,似乎更像是下位者对待上位者的尊敬。 她试探着问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涴晴仍然下意识先看一眼柳无愿,接着才回答道:奴婢名唤涴晴。 见薛澄有些疑惑,只好先开口同薛澄解释:奴婢乃是淮炀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家侯爷姓柳。 点到即止,薛澄也不傻,一下便听明白了。 侯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对着她这个陌生人也自称奴婢,那位淮炀侯还姓柳,柳无愿的身世原来这么厉害。 堂堂侯府千金,怪不得一身矜贵气质,即使失去记忆,可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学识阅历就在那,能够指导薛澄经营产业还有如何识人用人。 她有些食不知味地扒着米饭,见两人这状态,想必柳无愿想起身世有一段时间了,可柳无愿从来没有和她提起过。 若不是今日这个名叫涴晴的丫鬟找上门来,薛澄都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既然柳无愿恢复记忆,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已经准备好要离开这里,回到侯府去。 柳无愿今天出去那么久是不是就是在做着离开的准备? 而柳无愿什么都没有和她说,说明柳无愿根本就没有打算带她一同离开。 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意外流落到这座小小县城里,被人捡回来当个便宜娘子,此时想起来自己的身世,又怎么还会甘心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乾元继续当这便宜娘子呢。 薛澄越想越郁闷,到了最后甚至都难以保持住稳定情绪,本就是在特殊时期内,心情起伏大,心中认定柳无愿要将她扔下,委屈地低着头不说话,饭更是一粒粒地往嘴里送。 柳无愿察觉到不对,给了涴晴一个眼神让她先出去。 待涴晴出去后,柳无愿这才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小乾元,伸出双手去捧着薛澄的脸将她头抬起来,却摸到满手湿意。 原来这小乾元默不作声地在那流泪。 两人对上视线,薛澄更是憋不住委屈,又觉得自己这样好丢人,分明人家都要把她丢掉了,她还要哭哭啼啼的。 柳无愿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只能耐心替薛澄擦着眼泪,歪着脑袋给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薛澄看懂了,却觉得更加心梗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都要被丢下了,还不让哭吗? 柳无愿没辙,只好先防着她不管,先去把字模拿过来,回到原地时薛澄还在那低着脑袋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不管不顾地哭。 察觉到肩头一侧被拍了拍,薛澄这才擦着眼泪抬头,桌面上摆着几个字。 为什么哭? 薛澄:...... 嘴一撇,脑袋扭到一边同人闹别扭,却是小小声把不满说出:你不是想起身世了吗?要回去做你的侯府大小姐,不要我了呜呜呜~ 本来是想控制着情绪做一个成熟体面的大人,可是一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熟悉依赖的人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打算丢下她,薛澄真得没办法不崩溃。 或许就连柳无愿都很难理解为什么薛澄会这样,毕竟谁都无法对薛澄感同身受。 她独自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这里面没有她的亲人也没有朋友,身边一切一切都是那样陌生,充满着违和感。 即便她看过小说,但真真切切到了另一个世界生活,周围全是令她陌生的一切,没人能体会薛澄心中的孤单和害怕。 她与这个世界最深的联结就是柳无愿这个女主。 可是如今柳无愿想起了过去,却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她,丢下她,让她一个人独自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生活下去,薛澄甚至感觉到仿佛她自己的存在都没了意义。 柳无愿见她不回答自己,只是一味地哭,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 她何时说过不要这傻里傻气的小乾元了呢? 但薛澄哭得这样情真意切,让柳无愿当真仔细回想了一下她是不是什么时候有表现出来不想带薛澄离开的样子?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结果来,柳无愿叹息一声,只好又翻动着拿出几个字模来。 等摆好后又拍了拍薛澄肩头示意她看,薛澄抽抽哒哒地哭着,泪眼朦胧地看着桌上摆得字。 没有不要你,我们一起走。 简简单单十个字,对此时此刻的薛澄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救赎。 她没绷住,哇一声哭得更凶了,抱着柳无愿痛哭失声,呜呜呜我真以为呜呜你不要我了,呜呜还好你没打算丢下我呜呜~ 她哭得好惨,让柳无愿莫名想到了某一日大雨天里看到一只惨兮兮的流浪狗,在大雨滂沱里被雨水打得浑身湿透,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来,愁眉苦脸地找不到一个可以遮蔽风雨的屋檐。 现在的薛澄就如同那只被雨淋湿的小狗一般,可怜极了。 让人忍不住心疼,并为之心软,恨不得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作者有话说】 薛小狗:呜呜呜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第37章 她的喜欢至真至纯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了,只认为自己对薛澄全是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利用之心。◎ 等薛澄平复好心情,几人终于能够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关于柳无愿归家的事情。 涴晴看着那传说中喜欢寻花问柳的小乾元哭得脸红眼睛微肿,黏在自家小姐身边坐着,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那等风流花心的人物。 又看一眼自家小姐一副接受良好的表情,仿佛两人日常就如此相处,显然是早已习惯了。 看来小姐与这位,确实是感情极好,日后对待薛澄恐怕也要更加敬重才行,省得惹了自家小姐不喜。 薛澄刚哭完,此时嗓子还有些哑,但柳无愿不便开口解释,她只能向涴晴询问。 涴晴将前因后果同她说了一遍,薛澄听说柳无愿是被自家庶妹害得流落在外,心里已经讨厌起了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小姐。 而涴晴所说侯府派来接人的队伍怕是会早一步到达漠城,到时恐怕柳无愿就得乖乖跟着回去。 她蹙着眉思考,和侯府掰手腕那是绝不可能,莫说薛澄自己,就是抵上整个薛家都不够看的。 这段时间经营产业赚了一些银子,但大头还是靠氪金返利系统,手头上攒下来两万多两银子,距离薛澄理想的数字还是有些远。 但毕竟只是在一个小县城里经营产业,在县城其他人眼里看来薛澄这段时间投入很大,实则*也大不到哪去。 人工、材料以及各方面的成本其实算不上高,有心想花费更多银子都没花得出去,这也导致返利其实也不多。 不过眼下既然侯府的人找了过来,无论愿意与否,去西京城的计划都得提前了。 薛澄是绝不可能让柳无愿独自回到侯府去的,不说柳无愿现在还生着病,连话都说不了,被人欺负了也办法求救。 就说那侯府里就没几个真心心疼自家娘子的人,尤其是那个可恶的二小姐,竟然敢算计她家宝贝娘子,以后定要寻个机会报复回去。 薛澄不会去庆幸那位二小姐暗算了柳无愿才有接下来的相遇,她做不到那样自私阴暗,对她而言,柳无愿幸福快乐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心里想了许多,这才开口道:那我提前将铺子里的事情交接一下,也跟祖母说一声,咱们早做准备。 第41章 看着毫不犹豫就抛下一切打算同她一起回到西京城的小乾元,柳无愿很难分清自己此刻心中翻涌着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只是忽而意识到,原来在薛澄心里,无论任何事都不及她重要,柳无愿这三个字对薛澄而言,就意味着第一优先级。 越是与薛澄相处,柳无愿便越是能体会到薛澄这人有多好,同样地,也就能越是了解了自己有多坏。 她的算计她的图谋她的防备,在薛澄毫无保留地付出中显得十分可笑。 甚至柳无愿觉得自己只要勾勾手指,薛澄就会像一只完全忠诚于主人的小狗摇摆着尾巴就乐颠颠地跑到她面前。 三人商谈一番如何应对,既然薛澄已经知晓了柳无愿的身世,她便干脆让涴晴留下,就睡原先柳无愿睡的那个屋子里,也能帮着照料柳无愿。 听她仔仔细细地安排,柳无愿抬手拉了拉薛澄衣袖,眼神里充满着不赞同。 又不是不良于行的残废,何至于此? 但薛澄经历过最初有人闯入家中欲对柳无愿行不轨之事那一下,知晓再小心也不为过,何况她现在日日都得出门到铺子里去忙,家里多个人,遇到什么意外也能多个人帮手。 见她再三坚持,柳无愿只好随她去了。 不过涴晴也是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人,最是了解柳无愿的生活习惯,留下也好。 原本薛澄还想着这下她倒是能放心了,结果第二日,薛澄就有些后悔了。 涴晴是大丫鬟,平时也就是伺候着柳无愿梳妆,其他事情自有更低一等的下人去做。 她起得倒是早,但是连伺候柳无愿洗漱这事都有些笨拙。 薛澄比柳无愿先醒来,出了房门就见涴晴在院子里发呆,手里抱着木盆,有些无措。 怎么了?薛澄有些好奇,走上前问道。 涴晴见是她,眸中闪着惊喜的光芒,赶忙道:奴婢想打水伺候小姐梳洗,但这井水太冰冷,又不知该如何烧热水... 薛澄:...... 一时有些分不清你和你家小姐到底谁才是主子,毕竟柳无愿现下烧火做饭那是样样都做得极好。 小丫鬟自然是看出了薛澄眼中的无语,略有些窘迫地解释道:往常在府里,这些事都是其他下人去做的... 她有些沮丧,身为大丫鬟,一直觉得自己要比其他下人厉害得多,结果真让她独自伺候小姐,居然如此没用,连烧一锅热水来给小姐洗漱都做不到。 薛澄倒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带着涴晴来到厨房,示意她掀开锅盖看一看,大锅里还有冒着热气温热的水。 一般每夜烧水后都会留着一些炭火将国中残余的水保温,这样第二日醒来也能洗上热水,不必重新生火。 薛澄教到一半,忽然想到反正之后回到侯府也会有人来负责做这些事情,小丫鬟好像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学会。 她用铁钳从灶下炭里翻找一番,扒拉出来几个烤熟了的红薯,将上面的碳灰清理干净后装盘,看一眼简直快要惊呆了的小丫鬟。 觉得还是自己将皮剥了喂给自家娘子吧,这小丫鬟看着不大靠谱。 恰巧她从厨房出来,柳无愿也醒来了,涴晴抱着盆热水跟在薛澄身后,见到自家小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眉开眼笑地冲着柳无愿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柳无愿先前见到涴晴紧跟在薛澄身后时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情绪,她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就要觉得薛澄和涴晴两人有什么暧昧行为。 但薛澄端着一盘散发着甜香味的烤红薯走到她面前解释道:惦记着昨夜给你烤的红薯,就早起了些,恰好碰到你的小丫鬟要给你烧水洗漱。 薛澄在那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解释,只是看向柳无愿时看见她略微皱起的眉头便下意识拉开与小丫鬟之间并算不上近的距离。 见她如此自觉,柳无愿不自觉蹙起的眉头这才一松,看着向她邀功的小乾元,微微勾起唇角。 涴晴正将帕子过水拧干了递给自家小姐,见到柳无愿脸上淡淡笑意,都有些惊讶了。 她伺候柳无愿这么多年,深知自家小姐的性子,平日里决计算不上一个爱笑的人,难得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发生,也从来都是情绪淡淡。 如此想着,涴晴偷偷瞧了一眼站在自家小姐身边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小乾元,心中又暗暗将这人对小姐的重要性往上提了提。 薛澄也没耽搁,自己洗漱完毕先吃了一个烤红薯又饮了两口茶水压一压,在替柳无愿剥开烤红薯准备喂食的时候,柳无愿自己接了过去。 毕竟有小丫鬟在,柳无愿倒是不大好意思让薛澄再像往日那般伺候自己。 薛澄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嘱咐涴晴好好照顾柳无愿,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到春和馆去找自己。 等薛澄离开后,涴晴看着自家小姐一直盯着那打开又关上的薛家大门。 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道:小姐...奴婢日后是不是该称呼薛乾元为女君呀? 虽说两人没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过程,但如今两人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质上都是妻妻关系,更何况柳无愿对薛澄一看就明显是动了真感情。 涴晴觉得,就算侯府那些人接受不了,不把薛澄当柳无愿的妻主来看,但她作为柳无愿身边的大丫鬟,理应有个态度。 不过在此之前,也还是得问一问柳无愿究竟是如何想的,得到了柳无愿的首肯,她才可以将薛澄视作自己另一个主子。 柳无愿闻言也没多犹豫,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不管她与薛澄之后如何,但就以薛澄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也担得起小丫鬟的一声女君。 至于自己和薛澄之间的感情问题,柳无愿心头有些乱。 之所以打算带薛澄一起回到西京城,无非是觉得以她目前这个状态回到侯府并不太妙,加之她与薛澄有了实质关系。 若是那位侯爷父亲想要榨取她最后一份利用价值将她随便许配给什么有特殊癖好的乾元,那柳无愿下半生就得毁了。 有薛澄在身边,无论那位侯爷父亲认不认,她们就是妻妻关系,只要薛澄在一日,淮炀侯就没办法拿柳无愿的婚事来做交易。 也是因此,柳无愿更加觉得对上这么为她无私付出的薛澄很是歉疚。 毕竟薛澄陪她回西京,不仅是抛弃了现在拥有的一切,更是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依照那位侯爷素日处事的风格,只怕恨不得将这坏了他女儿清白的小乾元杀了解恨。 而现在,侯府的人要比她表姐的人来得更快,更是将事情推上更坏的结果。 若是先得到了外祖家的支持,柳无愿在面对她那位侯爷父亲时还有几分底气,此番回西京,吉凶难说。 没滋没味地吃完一个烤红薯,甜滋滋的暖热红薯也没能让柳无愿心情好上几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解决。 既为自己前途忧虑,又担心跟着她一起回西京城的小乾元遭遇不测。 想到昨夜哭成泪人的小乾元口口声声说着让柳无愿不要丢下她。 柳无愿就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不对劲,分明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她为什么好像觉得自己更不堪了呢? 其实她也犹豫过,有没有必要将这样无辜的薛澄扯入她烂泥一滩的人生里,可看薛澄哭成那样,她又没法狠下心同薛澄说不带她走。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了,只认为自己对薛澄全是算不上光明磊落的利用之心。 【作者有话说】 [小丑]柳大小姐:我不是我没有,我是利用不是心动! 第38章 向祖母坦白 ◎薛澄本来就打算带着柳无愿到西京城治病,如今只不过恰好碰到了柳无愿身世之谜破解的这档子事。◎ 事发突然,薛澄要安排交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尤其怎么对那个一门心思将薛家产业全都交给薛澄打理的薛老太太交代,这让薛澄很是头大。 老人家对她寄予厚望,若是薛澄此时提出自己要放下一切陪着柳无愿回到西京城去发展,也不知老太太会不会又被气得背过气去。 但这是也拖不得,早说晚说都得说,横竖都是个死,薛澄打算慷慨赴死。 晌午的时候她到隔壁酒楼打包了老太太最喜欢吃的烧鹅,又到糕点铺子买了几样点心,这才提着一堆东西往薛家老宅赶。 薛澄忙起春和馆的生意来,一般没什么大事的时候都不会往老宅跑,是以老宅的人见到她在这个时候过来还有些惊讶。 彼时老太太正准备用午饭,闻听自己最爱的孙女来了,面带喜色地催促道:那还不赶紧把孙小姐迎进来。 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嗔怪之意,怪下人实在太没眼力见。 老太太干脆放下筷子快步走到院中,薛澄提着东西进来时,便见着老太太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第42章 她失笑道:祖母怎得站在院中等? 薛澄将手上东西交给下人们,自己走到老太太跟前去,扶着老太太往房里走。 老宅里没几个人能陪着老太太用餐,这些子子孙孙平日里虽说口中说着孝顺,实则少有会刻意挤出时间回来陪同老太太一块儿吃饭的。 所以日常老太太用餐也就是摆在卧房之中,省得来回跑,且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老人家也不大爱荤腥,素日里吃得大多都是素食。 桌上菜肴清清淡淡,看着很绿色,也很健康。 薛澄带来的烧鹅被丫鬟们装盘摆在餐桌正中位置,正散发着迷人的香味,老太太眼尖见着了。 便打趣道:亏得你还记得祖母我好这一口。 老太太说着,拍拍薛澄扶着她的手,很是感慨,老人年纪大了难免就会渴望子孙们能多陪伴在身边。 从前薛澄没个正形,天天往花楼里跑,有点银子全想着拿去寻花问柳了,花完了就回来装乖两日,哄得老太太心软给了钱,拿上银子又不见人。 如今倒是改好了,日日就是忙着经营产业,要比从前没学好时更难见,老太太都感觉自己有许久没见到最疼爱的孙女了。 但也不好去怪责薛澄什么,毕竟薛澄是为了正事而忙碌。 前些日子老太太也喊来春和馆的掌柜询问过,查看过这段时间的账本,可以看出薛澄确实有在认真经营铺子,收入很客观。 也许是年轻人鬼点子多,也可能是这性子乖张的孙女原本就爱玩也懂玩,很能把握住前来消费的客人心理,想出来的东西都很新鲜。 一时半会儿,在这漠城里还没有谁能够复制得了,尤其是薛氏旗下的书铺,如今有了字模,节省了大量人工手抄的成本和时间。 别小看一本话本子单价也就一两到三两银子,原先有大半是人工成本,如今不仅节省了成本,还因为字模存在,规避了很多在手抄时会产生的失误。 例如错字、墨渍晕染等等。 良品率高了,客人买到话本子看得也开心。 如今再出去外边打听打听,大多都是在夸赞薛家出了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小乾元,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老太太的那些老友们,不少都对她表示过羡慕。 就连老太太自己都觉得命好,想过薛澄能学乖变好,却没想过薛澄还能变得这么好,让她脸上也跟着增光。 薛澄扶着老太太入座,这才笑着道:孙女就算再如何忙碌,自然也不敢忘了祖母喜好。 两祖孙说说笑笑,没过多久,薛澄陪着老太太用完一餐饭,坐下来饮茶消食的时候,她犹豫片刻,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祖母。 她先是开口叫人,见到老太太望过来的慈爱眼神,有一瞬间差点没开得了口,但还是狠狠心、咬咬牙。 不敢去看老太太神色如何,眼神飘到不知名的角落里放空。 嘴里却快速说道:孙女打算过段时间离开漠城,带着我家娘子一同去西京城谋生。 老太太闻言,手中茶盏都没握住,一失手摔了,薛澄听见动静,赶忙回头去看。 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嬷嬷经验足,早已拿着帕子上手为老太太擦手,又干脆利落地收拾掉破碎的茶盏碎片。 薛澄有些内疚,但还是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娘子她本是西京城中淮炀侯家的千金,因着遭遇意外,这才流落到了漠城,如今侯府来人将她迎回去,我俩到底已是正经妻妻,孙女没理由扔着娘子不管... 关于柳无愿的病症,她没轻易开口去提,只捡着能提的话说了。 老太太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先前只是一下子听说自家孙女要远离家乡有些没反应过来,如今闻听是柳无愿的家人找了过来,又是西京城里的勋贵世家。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家孙女,毕竟薛澄和柳无愿这么婚事,说起来多少也有些荒唐仓促。 两家相差这么大,即便是柳无愿自己愿意认下这门婚事,但侯府那边恐怕就不能善罢甘休了。 好好一个千金小姐因着意外流落在外,而薛澄将人捡了回来,又花了银子打点去为柳无愿弄了个户籍,就此做起了便宜妻妻。 怎么看怎么都是薛澄趁人之危占了大便宜,若是那位淮炀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恐怕真要做点什么狠绝的事情出来。 这...阿澄,你非去不可么? 老太太是担忧自家孙女的生命安全,天子脚下、皇城跟前,这西京城里随便捡个人都是五品以上的大官。 豪门贵族满地跑,什么侯爷王爷更是数不胜数,她一个无权无势无根基的普通人到了那地界,真要遇到什么事,那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这小小的漠城之中,老太太豁出去脸面也能护得住她,只要不是闯下了什么违法杀人的泼天大祸。 老太太还是想再劝劝自己这个恋爱脑的孙女,看起来是真对她捡来的小妻子动了真心,为此竟是不管不顾要跟着人一块儿回到西京城去。 那位再怎么说也是侯爷亲生的千金小姐,再怎么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缘,侯爷又能拿自家女儿如何呢? 再是有错,也是薛澄这个混账小乾元的错。 祖母,您不必劝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薛澄本来就打算带着柳无愿到西京城治病,如今只不过恰好碰到了柳无愿身世之谜破解的这档子事。 原书里不曾发生过的剧情却在此时发生,薛澄只能当做是她穿书引起的蝴蝶效应。 毕竟剧情已经被她改变得面目全非,本该饱受渣女折磨的女主如今却还好好同她一块儿生活着,甚至两人发生了许多亲密之事。 孙女亲自往西京走一趟,若是那位淮炀侯真想问罪,孙女一人担了便是。 薛澄握着老太太的手,一时也颇是情真意切,她确实也有着这一方面的顾虑。 她解释道:您也知道,人家是权贵,真想秋后算账,就算孙女留在家中,您也护不住,无非是连累着薛氏全族跟着受罪。 本就是孙女一人之过,又何苦拉着大家伙共沉沦呢? 更何况她手里握着氪金返利系统,再不济到了西京城,她想想办法砸钱打通个个关节,说不准就能有人愿意为了钱出面将她保住。 而在这小小漠城之中,顶天了就一个九品县令,连到那位淮炀侯跟前回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太听她一番分析,也知道确实如薛澄所说,前往西京城,往好了想,说不准淮炀侯就接受了她这么个女婿。 再不济也能想办法转圜一二,留在这小小漠城之中,可能还会连累家人。 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老太太心疼孙女,咬咬牙嘱咐老嬷嬷去将自己积攒了多年的家底拿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子,抱在怀里份量并不重,老太太先是将锁打开,开启了木箱子,里面竟然还有另外一个更小的木箱子,上面加了几重锁。 及至最后,总算将所有锁头打开,再把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的小木箱子拿出来。 里面摆放着薛家所有产业的地契、薛家仆人的身契还有不少大面额的银票。 这就是薛家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底蕴,老太太原本想着等自己快要百年的那一日将这些再分给子孙们。 当然,大部分都是为薛澄而准备的。 孩子,这些你拿着,到了西京城,祖母帮不上你什么忙,但你也要好好生活,若是实在过不成,你回来祖母身边。 老太太说到这,紧紧抓握着薛澄的双手,苍老的面庞上全是心疼和担忧,继而道:不管如何,天塌下来了都有祖母这把老骨头去为你撑一撑。 薛澄很是感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亲人朋友全都不在身边,顶着别人的身份在生活。 除了一个柳无愿,她惟一能感受到的一点真情全都来自于原主这个年迈的祖母身上。 如今见老太太为了她竟然将多年积攒的家底都拿了出来,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但薛澄还是坚定地将这些东西推回去,反握住薛老太太的手,笑着道:那祖母更得把这些都留着了,万一孙女真在那西京城里混不下去,只好灰溜溜地回来赖着祖母养。 见老人家有些伤心,薛澄心中不忍,玩笑道:到时祖母不会嫌弃孙女没本事吧?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等我爪子康复了再加更吧~欠得字我都记着呢,不急嗷 第39章 不平凡的夜 ◎夜很长也很短,对有情人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注定了不平凡。◎ 和老太太将事情说了清楚,也同老太太商量着应当如何安排铺子后续事宜,老太太的意思是春和馆和书铺生意就不必交给其他人接手了,就还用着现下的这些人手。 第43章 两个铺子的掌柜都是薛澄用惯了,也最熟知薛澄运营店铺的理念,老太太会时不时便查查账本,有时间便去巡店看一看,防着有人心思不正动些手脚。 所赚取的利润老太太会替薛澄存下来,等薛澄在西京城安稳下来之后托人回家带个信,每月老太太会安排人将银票送到西京城给薛澄。 哪怕薛澄再三推辞,老太太还是坚持不管如何,这些钱或许算不上多,但西京城里求生艰难,若是薛澄坚持不肯收,老太太总是要为她担忧的。 见实在推拒不过,薛澄也只能接下老太太的好意,大抵老太太也是想着借着这样的方法确认薛澄在西京城过得好不好。 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薛澄放松了不少,回到铺子里继续忙碌。 因着要离开,这两日便打算多花些时间同这些掌柜们说一说之后的安排,毕竟也不能始终保持一成不变的运营模式。 如今这些看起来尚算得上是奇思妙想的东西,或许没两个月就会被别人给抄了去,到时候大家都是同质化的东西,比拼得就是谁家服务更好,更能留客。 所以薛澄要求两家铺子的掌柜都要在服务方面做到极致,也提前想好了一些计策,吩咐两家铺子在她离开之后都要按计划去进行。 忙忙碌碌时不觉得,等要回家时才惊觉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很少会在外面用餐,毕竟生意上也没什么需要她去应酬的地方,一般若是有事情耽搁回家晚了,她也会着人提前回去通知柳无愿一声。 今日却是忙忘了,她怕柳无愿不高兴,急急忙忙就往家里赶。 到家时发现还真如她所猜测一般,柳无愿尚未用晚饭,晚饭仍旧热在灶上,等着她回来一块儿用。 薛澄忙不迭赔着笑脸道歉,小心翼翼地抓着柳无愿袖子一角说道:娘子,我错了~ 柳无愿并没有不高兴,捏了捏薛澄的手,踮脚凑近了薛澄闻一闻,确认她的乖小狗没有在外面胡闹,心满意足地拉着薛澄转身回去准备用饭。 多了涴晴在家,两人举止上注意许多,主要体现在柳无愿不会在早上薛澄出门前先将她信腺中的存货榨干,也不会在她刚回家的时候摁压她的信腺检查确认。 薛澄还有些不习惯,在饭桌上时不时会偷瞧柳无愿两眼,她吃补药吃习惯了,今天虽然忙碌,却也没忘了该吃药,结果就是现在光补进去了,完全没输出。 信腺鼓鼓胀胀地不大舒服,总觉得口中的标记牙痒痒的想要咬些什么东西磨一磨。 本身她就是刚结束情潮期不久,信香水平还没有恢复到特别稳定的时候,还在涴晴是个中庸,没闻到薛澄不小心溢出的一丝酸甜青柠信香。 倒是柳无愿,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耳根子却也染上一抹温热的红,悄悄瞪了薛澄一眼,借着裙摆遮掩,在桌下的脚轻轻踢了踢薛澄大腿,示意她老实一点。 薛澄赶忙在心中默念清心经,默默收起乱七八糟的绮念。 饭后有涴晴收拾,小妻妻二人分别沐浴一番,今日薛澄心里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燥热难耐,迫不及待将自己洗香香后回到卧房里。 彼时柳无愿已经靠坐在床边将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她比薛澄要先沐浴,家中热水一般都是紧着柳无愿先用。 从第一次用柳无愿洗完后的温水沐浴,到后来她都习惯了,主要还是懒得来来回回烧水倒水,太过麻烦。 薛澄接过帕子替柳无愿继续擦着头发,口中说道:等到了西京城,定要多买几个丫鬟仆从,不若再弄个大些的浴池?泡澡感觉会更放松些。 柳无愿好笑地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这是在跟薛澄说,薛澄同她一块儿回去,若是没什么意外,应当就是随她一块儿会淮炀侯府里住着。 薛澄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小狗眼,后知后觉地喔了一声,确实忘了这一茬,总想着两个人到了西京城先是买一座大宅子,再买些丫鬟仆从回来伺候,之后再考虑怎么赚钱这事。 现下想起来了,柳无愿本是侯府千金,回去当然是先要在侯府落脚的。 若是淮炀侯对她这个女婿不满意,麻烦事儿估计还有一大堆。 想到此,薛澄有些焦虑地问道:那...若是侯爷不让我同你一起,也不让我同你见面... 她说着,一脸可怜巴巴委屈屈的模样,柳无愿想了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在她想起来的记忆里,那位侯爷父亲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不管如何,这个薛澄如今是她认定好的人,无论是为了自己日后打算还是为了保住薛澄性命,这桩婚事,就算淮炀侯不同意,她都必须要所有人都认下来。 她的真实户籍自然是在西京城里,落得是淮炀侯柳涛之女,恐怕还要费心思量怎么弄到自己的籍契,同薛澄再去户籍司重新登记为妻妻关系。 柳无愿指了指床头摆放着的那套小巧字模,这套是薛澄新做的,十分精致,主要是考虑到了便携性,其实薛澄真得在方方面面都对自己照顾得十分周到。 再次感叹这小乾元的体贴细心,柳无愿接过薛澄递过来的字模,交代薛澄记得拿好自己的籍契,等她们到了西京城,柳无愿会先想办法拿到自己的籍契,等两人到户籍司里做好登记后。 任凭那位侯爷有通天的手段,也不能抹除她们俩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对薛澄的一重保障,毕竟这样,柳无愿外祖家那边的人会首先认可这位外孙女婿,自然也就会顺着柳无愿的心意将薛澄护住。 薛澄连连点头,将此事应下,待柳无愿放好字模再抬头,小乾元眼含热泪一脸感动不已地望着她。 柳无愿:...... 这是在感动什么? 她搞不懂小乾元的心思,只拉拉薛澄袖子,示意她去将灯烛都吹熄,待房里暗下来后,薛澄这才掀开被子回到床上。 被窝里两人十分自觉地靠在一起,薛澄将人抱入怀中,吸了吸鼻子,这才说道:娘子为我付出太多,我日后定不会辜负娘子的。 柳无愿这才明白小乾元先前为什么被感动到泪眼汪汪。 其实也不怪薛澄自我攻略,毕竟这是古代,声名对于坤泽是何其重要的一件事,尤其是柳无愿这样的出身。 侯府千金,没有经过三书六礼,偷偷拿了籍契和她一个乾元去户籍司登记,说出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戳着柳无愿的脊梁骨骂她不自爱不检点。 薛澄不想柳无愿受委屈,也知道自己如今还是不够有能力,如果她有足够的权势地位,又何须柳无愿这么费尽心思去盘算谋划。 那位侯爷说不准就眼巴巴地上赶着要将女儿嫁给她。 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些,薛澄意识到,光有钱虽然也能将日子过得舒服,但在这阶级观念极重的古代,只有权势才能够让她拥有话语权。 薛澄寻思了一下,自己现在拿起书本开始学习,到时候参加科考,不知道可不可行。 到底在现代世界里也是个小小学霸,学习能力是先天便有的,应该不至于转换了个环境便失效吧? 她满脑子正事,没注意柳无愿何时将她寝衣衣襟扯开些许,指尖衣襟游移到了她鼓鼓胀胀的信腺之上,稍一用力按捏,积攒了一整日的青柠信香便欢快地跑了出来。 唔嗯... 薛澄闷哼一声,气息变得急促起来,她睁着一双无辜水漾的眸子,望着柳无愿,眼里是还没回过神的茫然,却带上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媚意。 借着明亮的月光,柳无愿没错过小乾元眼角眉梢上的春情,她很满意这只被自己调教得极好的小狗。 譬如此时,乖巧小狗便会乖乖侧过脑袋,向她献上满是酸甜果香的后颈,任由柳无愿观赏把玩,乾元最脆弱也是最紧要之处就在她的手中。 薛澄毫无防备,若是柳无愿存着坏心思,轻易就能将她毁掉。 好在柳无愿的坏心思也仅仅只是揉弄着小乾元的信腺,让她放出更多的青柠信香,而柳无愿在将人欺负得眼睛都红了的时候,这才悠悠将自己的牛奶棒棒糖信香放出来。 早就相融过的信香如今十分熟练地相互接纳了彼此,没有试探,似乎比起不愿正视自己心意的柳无愿来说,她的信香更加诚实,早就认可了薛澄这个人和她的信香。 小乾元被欺负得手软腿软,软趴趴地抱着人,想使坏都使不了,只能颓丧地将脑袋放在柳无愿颈窝处不甘心地嗅闻着牛奶棒棒糖的气味。 抓着人家一截细腰摩挲着,有心无力。 柳无愿没忍住,扬着嘴角笑了起来,见她一副很想翻身而上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大方地放过了小乾元,不再揉弄薛澄的信腺。 等薛澄缓了一阵,立刻就抖擞了起来,一脸生龙活虎随时能够大战三百回合不喊停的气势压上来。 柳无愿只是抬手暗示性很强地在她信腺周边点了两下,这是在提醒薛澄适可而止。 第44章 薛澄舔了舔下唇,不算很诚恳地保证道:我尽量不过分。 随后俯下身子,衔住柳无愿柔软红唇,终于能够一尝那可口的牛奶棒棒糖。 夜很长也很短,对有情人而言,每一个夜晚都注定了不平凡。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要展开吗? 第40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在这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也是知道了,原来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脆弱。◎ 薛澄近来心情颇佳,小日子过得滋润极了,除了有些担忧未来回到西京城之后可能会遭遇到的阻碍之外,其他一切对于薛澄来说简直是完美极了。 最主要是她能察觉到柳无愿对待她的态度多少有了转变和松动,不再是像先前那样总是躲着避着自己。 虽然仍旧没有明确提及感情之事,但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无数次身体负距离地接触之中,心也在慢慢靠近。 若说先前薛澄觉得自己离柳无愿的心有一百米远,现在大概已经算是拉近了五十米,走了一半的路程,眼看着胜利在望。 但薛澄也很清楚,先前的一半路程好走,真正难走得是接下来的路。 也许会花上更多的时间和心力去小心翼翼地维护,才能一步步彻底走进柳无愿心中。 对于薛澄而言,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再如何艰辛她都不会怕。 薛家老宅这段日子倒是颇为热闹,薛廷伟瘫在床上,陆晚娘有心想重提一下各房利益分配的事情。 她的意思是,既然二房这边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劳动力,那么是不是看在她们一家如今困难,多分配一些,毕竟薛廷伟瘫痪在床后,每日里治疗买补品也是一大笔花销。 说来也惨,她年纪轻轻嫁了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丈夫,而丈夫又瘫痪在床,本就是农村出身没什么挣钱能力,嫁*到薛家后亦是在家相夫教子,家里几张嘴都等着吃呢。 薛廷伟这些年有多少花多少,并没攒下什么存款来,如今眼见着账上的钱越来越少,可不就是急了吗? 薛澄是没什么异议的,长房这边目前硬要算也就她和柳无愿两口子,再说她都要到西京城去了,也不会紧盯着老薛家这点家业不放。 但三房和四房的人却不干了,二房自然有二房的难处,但如今二房连个能在家族产业里帮忙的人都没有,原先属于二房那一份照旧且不说,竟然还要额外再加一些,自然有人不乐意。 两边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老太太被扰得头疼,她当家主事,除了平日里对长房这边算得上偏爱,大部分时候都会尽量公平公正地去处事。 她当然也是考虑到二房目前的状况,确实打算多帮衬一些,但是具体如何帮,还有待商榷。 家族会议上,薛澄作为长房这一脉唯一能说话做主的人,主动表示并不介意多帮衬着二房一些。 薛家三叔薛廷辉平日里为了讨好老太太倒是没少顺着老太太的意去说话,今日涉及自身相关的利益,却是换了一副面孔。 看着薛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长房本就占得多些,这些钱对于长房来说当然算不得什么,阿澄倒是大方得很呐~ 见他这么说,四房的薛玲玉当即接话道:就是,阿澄当真如此大方,不若这一份全从长房那里出? 薛澄闻言皱眉,这钱就算真从长房账上出她倒是没所谓,但她不能随随便便开了这个口子,这对于老太太掌家颇为不利。 若是日后大家有样学样,人人都以自己弱势为借口来要求白拿家族产业分成,老太太又该如何处理呢? 这也是老太太一直也没松口应下陆晚娘的原因,若是大家都无异议,那自然能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 如今有人提出不同意见来,便是家中几位族老脸上神情看着也是不大乐意,看起来这事不仅是二房和三房这边觉得分配不公,就连其他家族成员也觉得不应当如此。 老太太揉了揉眉心,斥道:小四。 语声算得上是严厉,薛玲玉得了警告,嘴唇蠕动本欲辩驳几句,到底还是住了口,没和老太太的心头肉过不去。 陆晚娘眼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心中不由焦急,二房这边,瘫痪在床的薛廷伟不能到场,来得是她和薛白光。 她看了不言不语的薛白光一眼,心知薛白光不稀罕卖惨博同情,但再清高又如何?清高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使呢? 都不能。 所以陆晚娘狠了狠心,跪地哭道:如今白光要读书,日后还要娶妻生子,宇儿才不过三岁,家中没了顶梁柱,难不成要逼得我们孤儿寡母地上街去讨食吗? 这话说得极为心机,看着是在卖惨,实则是在暗暗威胁在场诸人。 若是薛老太太当真不同意为二房提高分成,恐怕陆晚娘真能没脸没皮地拿着个破碗拉着孩子上街去要饭,那到时候薛家在这漠城之中还要不要立足了? 几位原本坐在一旁一脸漠然的叔伯们到底是维持不住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了,忙皱眉劝道:老二媳妇说得这是哪门子胡话? 到底是家族议事,叔伯们占着族老位置,也不是没有话语权,人活到这个年纪了,也是很在乎声名,总不好让外人指着薛家人鼻子骂他们薄情寡义,刻薄了薛家二房的人。 于是纷纷劝说了起来,当然,优先考虑到的还是自身利益。 所以有人道:长房这边也就阿澄两口子,不像咱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要养,我看要不如,还是从长房这边分出一些来,都是一家子血脉亲缘的,帮衬帮衬也是应当。 原先薛澄确实是答应过老太太,可以每月从长房这边支出一笔银子来给二房做补贴,不过也不多,也就是帮补一些日常生活开销。 但二房这边却不知足,甚至要求二房所占份额能多一些。 从整个家族产业里出和从大房这边里出哪样更划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是便一致改了口,全都赞同从长房的份额里分出一部分给二房。 陆晚娘虽然觉得单从长房分肯定没从家族产业里分得多,但她也懂得适可而止,若是她坚持要从家族产业上分,恐怕最后什么都落不到。 薛澄没说话,只是看着老太太,那意思很明显,分或者不分她都无所谓,也并不在意这点钱,端看老太太如何做主。 若老太太不乐意,她便做一回坏人,直接拒绝这个提议,大不了就由着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指责她自私自利。 若是老太太心疼儿子,同意从长房这边分出一部分产业利润来给二房,那她也会乖乖照做,反正说白了,这些东西原本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儿去的原主。 老太太见自家乖孙女如此信赖自己,心中感动不已,又想着薛澄原本就有意将长房名下的所有产业都留给她,自然是不在意老太太如何处理这事的。 但她想得远,莫看老二家如今不容易,万一薛澄在西京城遇到什么困难,长房这些产业日后都是薛澄的依靠。 老太太便道:四房早已分了家,各家自有各家的缘法,或好或坏,都是各自的人生,阿澄父母是不在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在,由不得旁人欺负了去。 她一句话点出来众人心中那点算计,若说今日薛家的家族产业,大多都是老太太和长子挣下的基业。 长房一脉也没占谁的便宜,人家占得多,本就是原先薛澄父母赚来的。 老二如今这样,我心中见了确实不忍,但他尚且还有一口气在,当年廷甫夫妻俩没了,就剩下阿澄这么根独苗苗,也没见谁主动说分出一部分分成来帮衬长房。 老太太觉得,反正所有人都觉得她的心是偏得,那她便偏心偏得理直气壮,偏得正大光明。 你们都不愿从家族产业中分出一部分来帮帮老二家,便不要慷他人之慨地去要求阿澄舍己为人。 先将在场一个个都骂得头低低不敢说话,最后才叹息一声道:日后每月从我私人账上支二百两银子给廷伟一家,此事不必再提。 一个月二百两,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两。 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真从家族产业上去分成,这么多人分下来,能分给二房的也未必能有二百两。 薛澄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劝一下老太太,就接收到了老太太的眼神安抚,她便只能将话吞了回去。 老太太手上的都是养老钱,说难听点,那就是老太太用自己的棺材本在贴补二房,说出去自然也是不好听的,但除了薛澄没人会在意老太太有多不容易。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恐怕只会觉得可惜自己没跟着二房一起卖惨,说不准老太太也能每个月给他们分个一二百两的。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花销都不过几十两而已,一个月二百两,真不少了。 第45章 但他们也确实比不过二房的惨,薛廷伟光喝药一个月就能喝掉上百两银子,补身体的灵芝人参那更是一根就要好几百两银子。 也得亏薛家是有点家底的,怎么也能供养着这么一个废人。 要是换做普通人家,能有口饭吃饿不死就不错了,至于能不能恢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管你那么多。 说来说去,都是钱惹得祸,薛澄在穿书前到底是个还没出过社会的单纯大学生,没见识过太多人心险恶,更没见识过为了钱财利益,人性能有多丑恶。 如今在这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也是知道了,原来所谓的血脉亲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脆弱。 老太太不让她开口,自然是不想让薛澄掺和进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想让她安安心心地离开漠城,而长房名下的产业,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薛澄守住。 这样以后无论薛澄在外遇到什么困难,都有这么一份产业在为薛澄兜底。 【作者有话说】 [小丑]手疼得想把手剁了 第41章 小心眼世子来了 ◎但这人就算再没眼力见也是郡王世子,更是未来的侯府女婿,说不准真能让侯爷把他们这些人的饭碗都弄没了。◎ 薛澄要离开漠城的事情并没有刻意掩藏,很快其他各房也听说了最近薛澄正在将铺子里的事情交接给各个掌柜,并且在收拾行囊,似乎是有远行的打算。 有人心思活络些,想着薛澄不在家中,长房名下的产业如今书铺与春和馆生意都极为火爆,总得交给放心得过的人去打理经营。 便问到了老太太那处去,话里话外都是试图自荐代薛澄掌管那两个铺子。 老太太一日里送走了好几拨来打探情况的,老二家来得是陆晚娘,这女人心思多,也豁得出去脸面,为了二房考虑,自然胆敢率先来到老太太这里。 最主要的是她早就知道老太太并不喜自己,也不怕自己一番表现会惹得老太太如何更不喜,反正总归都是不喜了。 接着来的是薛玲玉,她倒是知道装乖,陪着老太太观鸟赏花,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最后才提起薛澄那两个铺子的事情。 最后来的则是薛家老三薛廷辉,他这人平日里便更能装些,不过不巧老太太今日接了好几拨人。 平日里这些人都不会如此勤快往她这跑,今日全都扎堆来了,为得是什么,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 所以老太太也没精力陪着他绕弯子,很是干脆直接地拒了。 对这些人,老太太都是一样的说辞。 阿澄陪娘子回娘家一些时日,铺子里都是她素日用惯的人,我也会替她多看顾着些,就不必劳烦你们了,都忙自己的去吧。 用同样的话将人打发走了,又让身边的老嬷嬷走一趟去给乖孙女传话,不管谁找到她那儿去,一概不理,只让人回来找她这当祖母的便是。 薛澄见了嬷嬷,只笑笑说好的,转身又拿了几盒礼品,说是这一去不知归期,年节或是祖母寿辰说不准便要错过,便提前备了礼,到时若是人无法及时归来,也请祖母不要怪罪她这个不孝孙女。 嬷嬷提了礼物回到薛家老宅,按着薛澄原话转达,老人家摩挲着礼盒,默默叹息几声。 这孙女往前不懂事时她没少为此感到郁闷,如今却是太过懂事了,处处体贴周到,偏生却是让人更加心疼她。 * 如此没过几日,果然如先前所料,侯府的人马率先到达了漠城,彼时薛澄正在春和馆里忙着,是柳无愿让涴晴寻机向隔壁打铁铺的王龙大哥求助。 王龙见她一脸急色,也管不得手头的事儿,立马跑来寻薛澄。 薛妹子,你家似出了急事,你娘子身边的婢女让我来喊你快些回家。 大热的天气里跑了一路,满头大汗的王龙还来不及多缓缓劲儿便赶紧抓着薛澄说道。 薛澄一听就知道大概率是侯府之人寻来了,眼下也来不及多做交代,只随手抓住个跑堂的,让人去通知自家祖母一声,便急急忙忙往家赶回去。 待薛澄赶到自家大门前,才知道为什么柳无愿会让人急急忙忙来通知自己回家。 她人才到家门口,自家娘子都快要让人强行抬上马车了,当然这是薛澄自己心中比较夸张的描述。 实际上彼时柳无愿正站在薛家大门内,与门外的人仿佛形成对峙姿态。 她也管不得其他,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去,握着柳无愿的手,略略有些担心地问道:娘子,没事吧? 站在柳无愿对面的年轻男子听她喊柳无愿一声娘子便一下变了脸色,表情极其难看地看着柳无愿对薛澄勾起嘴角微笑,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自己到这里这么久,柳无愿连半分好脸色都没给,这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穷酸乾元才刚到,柳无愿就对她笑了。 等等! 那乾元喊柳无愿什么?娘子?!! 这年轻男子自然便是得了消息便率人不远千里而来接人的滇郡王世子罗锋,虽说婚事已然说定换了人选,可他心底里想娶的人本就是柳无愿,此番如此主动与侯府一众人一同前来,自然是心中仍旧不愿放弃。 但如今见柳无愿与一个陌生女性乾元如此亲密,他心中十分不爽,仿佛被自己视作禁脔的人被她人染指了。 于是罗锋也维持不住教养,蹙着眉冷声道:阿愿,这是何人? 又给了个眼神示意四周的侯府护卫,接着开口道:你们是怎么保护自家小姐的?随便什么人都能近身,还想不想在侯府继续干了? 侯府一众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去阻止。 这情况很明显,自家大小姐都不介意被这陌生女乾元如此靠近,偏生这位滇郡王世子也不知是不是半点眼力见都没有,还要让他们上前去把人分开。 但这人就算再没眼力见也是郡王世子,更是未来的侯府女婿,说不准真能让侯爷把他们这些人的饭碗都弄没了。 可是上前去,说不住又要惹得大小姐不乐意,所以一时之间,侯府护卫们多少有些左右为难了起来。 柳无愿见他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一时生起气来,又有些恼自己如今说不了话,只能眼看着这人在自己面前耍威风,甚至还要欺负自家小狗。 薛澄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只捏捏柳无愿的手示意她别气,将人稍稍揽入怀中,温声哄道:没事的。 见她们如此亲密,罗锋简直是快要气得冒烟,恨不得上前去把薛澄的爪子给剁掉。 薛澄安抚好了自家娘子,便转眼看向他,无视了他眼中嫉恨情绪。 笑着自我介绍道:这位公子,我名薛澄,不知何故带人围了我家院子,我妻子性子柔弱,你们如此大阵仗,恐会让我妻子受惊,不知可否让你的人往后退一退? 她先前在人群外便听说了这是那位滇郡王世子,也知道他带来的人里大部分是侯府护卫,只有小部分是郡王府的护卫专程跟在身边保护于他。 如此装傻说了一番话,只不过是为了告诉对方,她与柳无愿已是妻妻关系。 罗锋眼中阴狠一闪而过,似乎在那一刻对她产生了杀意,柳无愿自然也没有错过,正想出面,却被薛澄按住了腰轻轻拍了拍。 罗锋扯起嘴角冷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在本世子面前?甚至胆敢自称是侯府千金的妻主? 薛澄并没有被他的话语激怒,只是脸上作出稍稍惊讶的表情。 随即偏过头假装疑惑地问柳无愿道:娘子,你是侯府千金吗? 柳无愿配合地点点头。 喔~原来如此。薛澄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转头对着罗锋说道:那这位公子,与侯府又是什么关系呢? 罗锋:...... 不确定薛澄是装傻还是真傻,但薛澄这一问确实让他有些尴尬,他该怎么说呢? 自我介绍自己是侯府未来女婿,即将迎娶柳无愿的妹妹,此番是以妹婿的身份前来迎接柳无愿回到西京? 那他岂非还要喊薛澄一声姐妻? 罗锋调整了一下面上不自然的表情,没接这话,只是执着地看着柳无愿,目光深情地说道:阿愿,你家里寻了你很久,伯父更是担忧得病了几场,你还是快些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回西京吧。 他尚且不知道柳无愿如今已经不能说话,只当柳无愿如同从前一般性子冷不愿意同自己多说,这才一直没说话。 倒是薛澄替自家娘子解释了句:我家娘子前些日子不慎伤了嗓子,大夫说这些日子都不能说话。 她说着一顿,随即又皱眉提醒罗锋道:再则,娘子已与我成婚,这位公子若非与我家娘子有血缘关系,还是不要称呼得太亲近,省得坏了我家娘子名声。 薛澄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笑意来,仿佛当真只是单纯提出了个问题,道:想必从西京城来的公子,不会连这点礼节都做不周到吧? 第46章 罗锋有一瞬间真想一刀把眼前这人给砍了,但看薛澄一口一个娘子,柳无愿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便意识到两人或许确实已经是妻妻关系。 说到底,他才是那个外人,今日来得若是侯府长辈,还有资格对她们俩的关系说上一两句,可偏偏罗锋还不是侯府之人,未来女婿也就意味着现下还不是一家人。 他有些憋闷,被薛澄用话堵了,又不想当着柳无愿的面将事情做得难堪惹得柳无愿不喜。 不过心头却有了其它想法,毕竟柳无愿现在跟了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乾元,大抵也坏了清白。 回到西京城之后,说不准侯府这边也不会认下这门亲事,将她们两人拆散之后,他再向淮炀候求娶柳无愿。 无论是抬回来做个平妻还是做个妾,也算是给了侯府极大的面子,毕竟柳无愿都已经被人坏了清白,他愿意接手,那位侯爷说不准还要感谢于他呢。 他心里充斥着各种猥琐想法,柳无愿和薛澄虽然不知,但从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算计眼神里也察觉到什么。 薛澄只是牢牢将人护在自己身后,任由涴晴带着侯府之人去帮她们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太多收拾的东西,先前就一直有意识地在做准备,该收的东西都收得差不多了,这些人无非也就是将东西装上马车。 而且柳无愿确实也没多少东西可带,侯府里都有更好的,再不济,回到西京城,薛澄自然会给她买上最好的东西。 大抵收拾了一番,薛澄便扶着柳无愿一同上了马车要离开。 上车时她看见街角挂着薛字牌子的马车,知道应当是老太太得了消息来了,未免匆匆别离让老人家太伤心,她还是决定要过去同老太太好好告个别。 柳无愿见状便也下了马车与她同去,薛家这些长辈里,独老太太一个是真心心疼薛澄的,虽说她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已经换了个芯子,但既然薛澄尊敬薛老太太,柳无愿身为妻子,自然也要一同去把礼数做周全。 【作者有话说】 [小丑]除了热敷还有什么好办法救救我的爪子 第42章 与表姐相遇 ◎一行人在入住客栈之时意外碰见了柳无愿表姐孟云◎ 妻妻俩一同上前向老太太辞别,老太太端坐马车之内,热泪盈眶,看着两人却一时无言。 乖孙女此去千里,吉凶祸福难料,她心中纵有千万般不舍,此时也无法拦着薛澄,只叹息一声,不想在薛澄面前愁眉苦脸地平白惹得薛澄担忧。 去吧,尔后的日子便你二人相互扶持着过,阿澄,要好好待你娘子,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荒唐无状。 薛澄乖乖点头应下,晓得了,祖母也要好好保重身子,孙女在西京城站稳脚跟后会寻个时间回来看看您的。 两组孙话别完毕,老太太看着薛澄身边安静站着的柳无愿,慈爱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摆摆手,示意二人放心离去,省得耽搁了时间。 这一路去西京城也要将近半月的路程,出发晚了,恐怕来不及到下一个城池里住客栈,若是让自家乖孙在野外风餐露宿的,老太太可要心疼得不行。 远处罗涛看了眼那普通马车,思考一会儿便招手喊来一个随从,这是郡王府的人,他自然能放心去用。 小声吩咐几句,那人得了命令,便脱离了队伍,如今大家伙都忙着准备出发,并没有人注意到队伍里少了一个人。 她们一行人加起来也有三四辆马车,几十个人的队伍,在这座小县城里算得上是不小的动静了。 陆晚娘今日出来广安堂为薛廷伟抓几服补身体的药,见到这么大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走,不由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看。 听见路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但因隔着远,具体内容没听清,便凑得近了些,方才听清这些路人在说什么。 路人甲:诶,我先前在杨记吃饺子时见着这行人停在薛宅门口,就春和馆东家薛澄她家。 路人乙:我也是恰好从那路过,亲眼见着薛澄妻妻俩被迎上马车,那跟着的好像都是丫鬟仆从,这得啥家庭才能有这么大的派头啊? 路人们叭叭叭讲了不少,陆晚娘也终于从乱七八糟的对话里拼凑出事情原貌,也有了一些猜测。 薛家可没什么厉害亲戚,这么看来,这些人定是冲着薛澄那位便宜娘子来的,只怕那小哑巴美人家里来头可大着嘞。 她看这一行人是要出城,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大圈,早便听说薛澄打算离开漠城出去闯荡一番,原先还觉得这年轻人一时冲动,想一出是一出。 如今看来,那是奔着荣华富贵去的。 眼见着薛澄要发达了,这估计是攀上什么达官贵人家中的千金小姐了,多少有些羡慕。 怎么偏生有人生下来命就那么好? 生在长房,本就是一生生活无忧,也不用特别努力就有着家业等着继承,如今更是不一般了,路边捡个便宜娘子回来,结果没想到这娘子身世来历这么厉害。 真是好命的家伙。 陆晚娘撇撇嘴,寻思着老太太也忒偏心了,既然薛澄此去是奔着远大前程去的,长房留下的这些产业竟然还不愿分给他们其他几房。 薛澄都攀上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以后的荣华富贵享都享不完,她没了继续看热闹的心思,提着药包回去,看着躺在床上瞪着眼睛流口水的男人,眉眼里俱是不耐和厌烦。 打发走了伺候薛廷伟喝药的丫鬟,陆晚娘就坐在一旁看着薛廷伟满眼愤恨地瞪着她。 看着看着,倒是笑了出来,翘起腿姿态闲适地开口道: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 薛廷伟怒极,却只能嘴唇抖动着呜呜哇哇地说不出话来。 陆晚娘见状,笑得更是开心了。 她走到床前,啧啧两声,嫌弃地用手帕掩着口鼻说道:还不是你的好女儿,她呀,狠起心来,可真是迷人呢~ 薛廷伟闻言更是愤怒,可他如今无能为力,只能瞪着眼,长大了嘴巴,话似乎就在嘴边,但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白光路过听见动静,也不愿意进门,一个长期躺在床上的病人自然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一股怪味。 她只是站在门口冷冷道:你又何必日日来折磨他。 说罢,也只当一切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转身便离开了。 听见她的声音,薛廷伟激动的情绪缓了下来,眼里不再是愤怒憎恨,转而变成灰败的绝望。 陆晚娘看着,嘴角勾出一抹满是讽刺的笑,也懒得再用言语刺激薛廷伟,反正他如今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也用不着她再做些什么多余的事了。 至少薛廷伟活着,她尚且还有借口去向薛家争取一些利益,若是薛廷伟就这么活生生被气死了,日后日子怕不是更加难过。 * 在路上走了七日,一行人眼看着离西京城已经不远了,大约再有五日的路程便能回到西京。 这一路走得不大容易,因着前些日子鹤城发了山洪,附近不少城池都受到波及,她们绕行另外的路回西京,可这一段路的官道不多,多是山路,马车走起来也甚是颠簸。 薛澄穿书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体验在古代长途奔波,饶是她一个乾元这一路上都快被颠晕了,更别提柳无愿本来身子就算不上好。 好在临行前特意去广安堂寻珠儿姑娘开了好些药备着,加之她们这段时间以来亲密频率比较高,有薛澄的信香时时刻刻安抚保护着,柳无愿不算太难受。 很偶尔的,柳无愿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发声变顺畅了一些,基本都是在两人行房之事,但由于连日赶路,两人最近最多也就是到了夜晚释放信香彼此安抚一番,没做更亲密之事,她也不好验证。 如果如珠儿姑娘所说,她这病症主要是因为信腺发育不全而导致她对于乾元信香过度需求,从而造成了一系列身体问题。 如今有了薛澄,她的雨露期也稳定许多,柳无愿也不确定自己是因着特别喜欢薛澄的酸甜青柠香才会每日里都渴望多想吸几口信香,还是因着身体原因。 倒是薛澄一天天乐呵呵的并不在意这些,每回只要柳无愿招招手,小乾元都会乖巧将后颈信腺献上,任她把玩。 今日入住淮安县城修整,顺便也在这县城里进行补给。 不过一行人在入住客栈之时意外碰见了柳无愿表姐孟云,孟家可谓书香世家,历史上出过五任宰相,如今孟家家主,也就是柳无愿外祖,便是孟家出的第六任宰相。 这也是淮炀侯一直忌惮孟家的原因,若非柳无愿有着这么强而有力的外援,她亲娘死后,柳无愿在侯府后院的日子可不见得有多好过。 阿愿! 孟云是刻意在此等着侯府一行人返程的,前些日子鹤城山洪将她困住了,后来她算算日子,怕自己再往前估计也只是扑了个空,倒不如直接前往返程必经之路上等着。 第47章 见到自家表妹完好无损,她那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她上前两步,却见有一陌生乾元护在自家表妹身边。 这让本准备和自家表妹叙话的孟云有些茫然,因为两人站得距离实在是过于亲密,一般乾元和坤泽之间都会刻意避嫌。 即便是她和柳无愿身为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平日里相交都会注意分寸。 柳无愿冲孟云友好笑笑,旁边涴晴看出了孟云的疑惑,只好替不便开口的自家小姐解释道:小姐嗓子受了伤,今日不便开口说话。 哦哦,好好。 孟云注意力又被拉回自家表妹身上,关切道: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大夫怎么说?这些日子过得如何?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完,才想起来柳无愿如今不大方便说话,一拍自己脑袋。 憨笑着说:不用管我不用管我,我昏头了,嘿嘿。 罗涛见状便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迈步上前见礼,他试图拉近关系,问安时便有意将话说得亲近些。 见过孟家姐姐。 孟云见过他,自然知道罗涛身份,但她一直不大喜欢这人,更何况明明这人原先有意求娶自家表妹,后来却将婚事换成了淮炀侯的另一位女儿。 无非就是想着自家表妹失踪几个月,就算人还在,恐怕名声也污了,这才选了旁人么? 当然,她也不是说非得要罗涛娶了柳无愿不可,但你既然已经进行过衡量最后做出了选择,为何如今又巴巴地跟着侯府护卫来寻人? 所以孟云只是点了点下巴,淡淡道:罗世子安。 直接无视了罗涛还欲攀谈的想法,直接转身继续同自家表妹攀谈,这次终于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薛澄身上。 她有些好奇两人关系,也看得出来她们比旁人更加亲密,多多少少有所猜测。 所以孟云对薛澄的态度可要比对罗涛的好上许多。 她好奇地看着薛澄道:这位是? 薛澄扬起个笑脸,十分礼貌,见过孟小姐,我叫薛澄,和阿愿成婚已有数月。 薛澄说完,悄悄看一眼柳无愿,她第一次跟着别人称呼阿愿,之前罗涛这么称呼柳无愿时,小乾元心里就在默默吃上醋了。 如今听到孟云也这么称呼柳无愿,想必这就是柳无愿的小名,心中莫名的占有欲让她也这么称呼了一声,不知道会不会让柳无愿不高兴。 她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投入更多,对柳无愿的在意也更多些,所以常常会有些患得患失,偶尔也会犹豫,倒不是介意自己爱得比柳无愿多,而是担心自己太过热情会否吓到柳无愿。 不过好在柳无愿并没有表示介意,而是弯着眉眼笑了,点点头表示肯定。 孟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一时没控制住,惊讶道:已经成婚数月了吗? 这么看来,柳无愿失踪没多久,两人就成婚了呢,这...... 【作者有话说】 [小丑]看过医生了,热敷冷敷贴药膏都用上了~呜呜呜还是疼的 【这里特意表扬我们小蜡烛乖宝宝,宝宝真棒,谢谢宝宝的营养液mua~。】 第43章 我真不是想涩涩啊 ◎但她转念又想,两人又不是什么不可以亲密的关系,就算她真有那个意思,那又怎么了?◎ 且不说孟云对于柳无愿妻妻二人成婚时间有多惊讶,一行人风尘仆仆赶了这么久的路,也不能就杵在客栈门口叙话。 察觉到柳无愿她们眼中倦意甚浓,孟云也没再揪着人细细追问,而是让众人先住下好好沐浴安歇。 妻妻二人自然是同住一间上房,其余丫鬟仆从能挤挤便挤挤。 其实这一路以来也见了不少次这样的场景,可罗涛每每见到柳无愿跟薛澄同进同出,甚至偶尔也能嗅闻到一些乾元坤泽信香相融后颇为让人不爽的味道。 尤其是之前在路上罗涛几次尝试着趁着薛澄不在的间隙对柳无愿释放一些乾元信香,却察觉到了柳无愿身上同样有着浓郁的乾元信香在保护着她。 每每到了此时,都会有一股十分刺激的酸甜果香刺得他信腺都隐隐发疼。 罗涛很确定那是属于薛澄的信香,更是确认了两人已经结契的事实,这让他很是恼怒,自己看上的女人被旁人染指了。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是,薛澄的信香强度似乎比他要更强,这让他的自尊心很是受创,因此,看薛澄更是不顺眼。 一路上不知多少回想弄死这个黏着柳*无愿不放的无耻小乾元。 当然,薛澄也不是全然没有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恶意,有时不经意回头便会撞上罗涛眼里的阴狠杀意。 这人如此小心眼,又身为郡王世子,真要对她做些什么,对于目前的薛澄来说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娘子,我先去让人打盆热水来,你泡泡脚,解解乏,可好? 薛澄打量了一下客房,虽说是上房,但在这小小县城之中的客栈也算不得有多么豪华,只不过称得上是干净整洁。 她转头看见柳无愿坐在椅子上揉着腿,想来是一路奔波,腿脚酸疼不适,便提议让柳无愿先泡泡脚。 柳无愿也觉得身子疲乏,点点头,取出薛澄为她专门制作的随身字模同薛澄说自己想要先行沐浴。 薛澄便道:那我去让小二将浴桶送来,顺便再点些清粥小菜。 前几日没能进城投宿,都是在城外寻个平整的地方休息,她们虽然能在马车上休息,但马车空间毕竟狭窄,没办法伸展开来。 洗漱也就是到河边捧着河水随便擦洗一番,虽是夏季,但柳无愿身体弱,薛澄也不放心她泡在冰凉的河水里洗澡。 是以柳无愿这么喜洁的性子到了客栈第一时间就是想要好好沐浴一番,也亏得薛澄不嫌弃她,日日还能抱着她睡。 大约是心底里对于薛澄的感情不一样了,柳无愿偶尔也会别扭地偷偷抬起衣袖闻闻自己身上会不会有汗味引得薛澄嫌弃。 会在意自己在薛澄眼里的形象,却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去表达出来,只会暗戳戳地尽量控制自己和薛澄之间的距离。 每每在薛澄想要黏上来的时候她都会微微后退,好在薛澄了解她,知道她是喜欢干净才犯起了别扭,也没在意她表现出来的拒绝。 薛澄出去找小二要热水沐浴的时候碰上了在大堂里无所事事溜达着的孟云,既然都遇上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而且孟云也发现了她。 薛小乾元自认自己作为柳无愿的妻子,自然要在那些对她真心相待的家人面前做好礼数。 孟小姐。 她走上前去,拱手作揖,笑着同孟云打招呼。 孟云看一眼她身后,没跟着人,也不见外,同她笑笑,甚至直接上手将薛澄拉到自己身边。 挤眉弄眼地问道:表妹不在,你同我说说,你们是如何相遇的? 一副八卦模样。 不过薛澄已经不再是当初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单纯大学生,而是被自家娘子教导了一段时间人心险恶。 她和孟云一日之间见了两面,但这两面加在一块都没半个时辰,自然谈不上有多亲近了解对方。 即使孟云看在柳无愿的面子上对她有几分好感,到底是堂堂宰相千金,再是毫无架子,也不可能对着个和陌生人差不多的薛澄如此亲近。 如今这种主动拉近距离的表现,在薛澄眼里看来,更多得是为了让薛澄放下对她的戒备,从而方便套话。 但薛澄也没表现出来什么不对,而是笑眯眯地回答道: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尾音上扬,勾得人心里痒痒。 孟云本就想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哪管话有多长,拉着人继续问道:那你长话短说? 薛澄看了眼已经将大浴桶搬进她们房间里的小二,想着自家娘子一会儿沐浴也要不少时间,便答应了下来。 好吧。 不过迟疑片刻,薛澄便接着道:说来也巧,那日我心情烦闷,打算到郊外踏青,却不料在路上碰见了阿愿,彼时阿愿昏倒在路边,身边并无其他人。 这自然不是薛澄自己的经历,而是属于原主的经历,不过具体经历她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原书剧情里也只不过寥寥几笔带过。 只说是原主在郊外捡到了昏倒在路边的柳无愿,其他细节并无提及,之前薛澄也有想过她和柳无愿回到西京城之后也会有人询问起她们的相遇,所以提前想好了该怎么说。 当然,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怀抱着特殊目的才将人捡回去的变。态,薛澄将过程美化了不少。 大概提及了柳无愿刚醒来时身体不大好,也有一段时间想不太起过去的记忆,两人相处之下日久生情,所以也就决定成婚相伴终身了。 第48章 大概将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说了,虽然大部分是编得,但是薛澄自己还挺满意这个故事设定,所以说出来得时候也算是声情并茂,孟云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两人又聊了聊一些日常生活细节之类的东西,随后薛澄才说自己出来久了,再不回去,恐怕柳无愿会担心。 孟云摆摆手,把人放走了。 看着薛澄离开的背影,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着,若是按照薛澄的说法,起码自家表妹与薛澄在一块也算是情出自愿,不是被强迫了就好。 不过毕竟都是这小乾元自己的一面之词,等得了空再私下里寻柳无愿确定一下。 虽说柳无愿那侯爷爹不当人,但柳无愿也绝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软柿子,至少孟家会一直是柳无愿的靠山,任何时候都一定会站出来为柳无愿撑腰。 再说薛澄,好不容易将人唬过去了,这才噔噔噔地跑上楼,回房前刻意在门外敲了敲,等了片刻这才将门推开一条缝。 先是探头探脑地将脑袋伸进去,见到柳无愿已经沐浴完毕,坐在床边擦着湿发,见她伸头进来,冲她笑了笑,招手让薛澄进来。 薛小乾元才开心地推开房门走进来,反身先将房门关好,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到床前,接过柳无愿手中的帕子继续为柳无愿擦拭湿发。 她很耐心,即使是这么枯燥乏味的事情也做得细致,甚至还能从她的表情中品出那么点津津有味。 柳无愿无意识勾起嘴角,眉眼也是放松的,拿出字模问薛澄去做什么了。 薛澄一边替她擦拭湿发一边解释道:下去的时候碰见你表姐了,便与她聊了聊。 她将两人具体的聊天内容说了一遍,说到自己胡编乱造了一通两人的相识相遇,忍不住耳热起来。 柳无愿坐着她站着,恰好柳无愿一抬头便见到小乾元躲躲闪闪不敢同自己对视的眼神,耳垂染上一抹可爱的红。 小傻瓜还不大知道自己早就在她这里漏了底,四处找补着说道:我,我就是怕说起从前我对你那样,你表姐会对我有意见... 又怕柳无愿追着问,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假装自己很忙,她先是摸了摸柳无愿发尾确定将人头发擦得差不多干透了,又急急忙忙地去翻找行李包裹。 埋头找了半天,嘴上还说道:之前买的鲜花露哪儿去了,我给你抹一些? 前几日路过花城,那是一座人人爱花人人种花的城池,城里无论贫富,不少人家都以种花为生。 有直接将种好的鲜花出售的,也有用鲜花制作的各种产品,鲜花露便是其中一种。 在薛澄看来是有些类似于身体乳的东西,虽说柳无愿本身皮肤就极好,柔滑细嫩,但薛澄认为越好的肌肤越要悉心养护,当时便顺便买了不少鲜花露、鲜花膏之类的东西。 之前在城外露营不方便拿出来给柳无愿涂抹,如今柳无愿洗香香了,薛澄自然打算替自家娘子好好保护她的肌肤。 本身一开始是为了转移话题,薛澄心里也没多想,等她翻找出来鲜花露瓶子之后,兴冲冲走到柳无愿身边。 扬着笑脸道:我替你抹? 柳无愿看一眼她眼中其貌不扬的白色小瓶子,再看一眼似乎并没有其他多余想法的小乾元。 眼神之中询问的意味很浓,薛澄一愣,顺着她的眼神看向白色小瓶子,再看向柳无愿露在寝衣之外的滑嫩肌肤。 理智回归,脸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我没那个意思... 但她转念又想,两人又不是什么不可以亲密的关系,就算她真有那个意思,那又怎么了? 所以她理直气壮地点点头,说道:我就是单纯想为你涂抹鲜花露。 一点也没别的想法! 当然,那是先前,不代表现在没有。 所以薛澄在替人涂抹鲜花露的时候,没少趁机捏捏纤细的腰肢,顺手在笔直细长的滑嫩大腿上上下摩挲了几圈。 惹得本就敏感的柳无愿浑身都染上一层薄粉,又羞又怒地瞪了一眼薛澄。 薛澄被瞪了一眼浑身都跟着发酥,略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柳无愿,遗憾自己没有跟着先沐浴一番,否则此时应该可以直接将人压着欺负了。 柳无愿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遗憾,没好气地拍开薛澄还放在她肩头摩挲着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浴桶,示意薛澄赶紧沐浴就寝。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昨天睡好早,半夜疼醒了码字,嘻嘻,我觉得今天应该还可以码一更吧 第44章 睡个好觉去逛街 ◎两人起得时间说早不早,说晚其实也算不上是特别晚,这个点吃早饭显然是来不及了,吃午饭又有些不早不晚的尴尬。◎ 薛澄乖乖听自家娘子安排去沐浴,好些天没正经洗个澡,她确实身上也不大舒服。 所以拉着洗香香又擦香香的宝贝娘子坐下一同用饭,等两人吃好了她招呼人来将房里收拾一番,顺便再打过一桶新的热水。 先前柳无愿沐浴之时,薛澄恰好是在楼下同孟云说话,所以柳无愿自己一个人在房里沐浴倒也十分自在。 现下柳无愿就在床上躺着,隔着道若隐若现的屏风,薛澄准备脱衣服沐浴时还有点羞涩,虽说两人早已坦诚相待不知多少次了,但这种时候,难免心中还是会有点别扭。 薛澄悄悄伸出脑袋去看一眼已经躺下了的柳无愿,看样子像是已经闭上双眼准备睡觉了,并没有察觉到薛澄的视线。 心下稍安。 等脱了衣服泡进了浴桶里,薛澄才回过味来,自己就在这么近的距离沐浴,柳无愿居然半分不自在的表现都没有,这难道是说自己对柳无愿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吗? 越想越不是滋味,她也没心情慢慢泡澡,仔仔细细给自己搓洗干净了,这才起身出了浴桶,擦干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走到床前将蜡烛吹熄。 掀开被子一角便钻入被窝中,彼时柳无愿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察觉到熟悉气息靠近,下意识便滚入了薛澄怀中。 本来还想揪着人好好问一问的薛澄:...... 好吧,可能就只是连日赶路累着了,看着被困意裹挟的人,就连稍微睡得凌乱的头发丝都显得可爱极了。 她在柳无愿眉心落下一个暖热的吻,悄声道:晚安。 这才闭目抱着人睡去。 这一夜吃饱睡好,温香软玉在怀,舒服得薛澄一觉睡到大天明,要不是柳无愿将她推醒,她感觉自己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柳无愿早就醒了,但薛澄抱她抱得死紧,她没能起床,索性时间也还早,她也就任由薛澄抱着不动了。 只是没想到薛澄会睡得那么沉,像是根本就打算一觉睡到天黑都不起床。 原先柳无愿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只不过人有三急,睡了一夜,她有些想上茅房,所以试图想从薛澄怀里挣脱。 只是被人抱着,挣脱半晌薛澄只皱了皱眉,人没醒不说,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柳无愿无奈,只好动静大了些去推薛澄,见她有点反应,抬手掐住薛澄脸颊软肉扯了扯,直将薛澄捏醒了。 薛澄睁着一双才睡醒带着茫然的水汪汪小狗眼看她,可怜又无辜。 被这么一双眼睛无声质问为何要扰她好眠,柳无愿一滞,但还是狠心再挣出薛澄怀抱,人醒着就是不一样,十分配合地松了手。 直到柳无愿去完茅房回来洗漱一番,才来得及坐下同薛澄解释一番,不过薛澄彼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也不用她解释什么便猜到柳无愿为什么将自己推醒。 眼中倒是没有委屈神色了,同柳无愿一起洗漱完毕,两人换了身常服一同下了楼,她俩起得晚,这个时辰基本入住客栈的一行人全都醒了用过早饭了。 也没人那么没眼力见地去将她们两人吵醒,是以当小妻妻两人下楼时便见着了已经外出逛了一圈回来的孟云。 孟云眼睛一亮,主动凑上前来,笑盈盈地道:你们可算醒了,昨夜歇得可好? 柳无愿点头,薛澄也笑着回道:睡得很好,已经有段时间没能睡得这么安稳舒适了。 两人起得时间说早不早,说晚其实也算不上是特别晚,这个点吃早饭显然是来不及了,吃午饭又有些不早不晚的尴尬。 所以两人倒是打算出去街市上逛一圈,路上看见什么小食可以买一些垫垫肚子,既然来都来了,逛上一逛,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孟云已经逛过一圈,没打算跟着她们一块儿去,反而是同两人介绍了一番街市上有什么好玩好看的。 淮安虽也是县城,但因距离西京更近些,却要比漠城更加繁华热闹,尤其是因为这座县城往来的商贾旅人也比较多,街市上售卖的商品那简直是琳琅满目、种类奇多。 第49章 小妻妻俩准备离开客栈时孟云招呼了不少人跟着去保护,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表妹,她可不愿意在这地方将人给弄丢了,生怕柳无愿会出点什么事。 柳无愿虽然无奈但也不好拒绝自家表姐的好意,只让薛澄叮嘱那些人不必跟得太近,就当是一大群人一起逛街好了。 只是这么多人跟着,也不可能佯装没有察觉到,妻妻俩始终记挂着还有旁人跟着,逛得也不算多么尽兴。 尝了一些本地美食,又买了几样特色商品作为纪念,两人便都没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念头,准备回客栈之前,薛澄想着赶路这些日子,先前珠儿姑娘开给柳无愿的药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拉着柳无愿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挺大的药堂去打算再抓几服药。 省得到时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药又喝没了,那可就尴尬了。 好不容易将柳无愿身体养得情况稳定了不少,虽然不确定具体是因为她的信香供给充足还是确实是珠儿姑娘开得药作用更大的原因。 总之柳无愿现在身体感觉好了很多,信香水平也很稳定,雨露期也相对来说稳定得多,至少已经能够保持在每月一次,虽说时长不定,也好过先前还有一个月就要有好几次雨露期。 而且在有薛澄信香保护的情况之下,处在信香比较杂乱的环境里也不会太难以忍受。 因着春厌之症的缘故,往往在人多的时候,感觉到旁人信香时,柳无愿的后颈信腺都会微微作痛,现在有薛澄信香保护,倒是好上许多。 她也想找个大夫给柳无愿把把脉,也是看看柳无愿现下身体情况如何了,先前柳无愿同薛澄说感觉似乎发声没那么受阻碍了。 柳无愿本就不是天生不能说话的,最近几次亲密里,薛澄也感觉得到,柳无愿明显更能发出声音了。 软软糯糯的哼唧声比之先前被欺负狠了才会小小溢出几声受不住的哼吟要好上很多。 虽说她穿书前主攻方向是药物研究,但都是学医的,基础医疗知识方面还是有一些的,猜测柳无愿这个病的由来主要是因为信香水平不稳定才导致的。 在先前那个世界里,关于abo三性的研究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尤其是关于信息素的研究更是重中之重。 无数人才都投入其中,却始终没能彻底掀开信息素的神秘面纱。 在疾病治疗方面,信息素通常也有着许多神奇玄妙的作用,例如当人受了严重外伤的时候,彼此标记过的ao之间在对方信息素作用下能够恢复得更快一些。 又比如众所周知的一些都市人日常都有会的毛病,例如长期失眠、容易疲累甚至是肠胃疾病上,都可以用适配的信息素来入药治疗。 即使自身没有互相标记过的ao对象,也能在全国信息素库里找到适配的信息素,再由医院调配出结构和气味差不多的仿真信息素药剂来进行治疗,效果也很不错。 之前薛澄就有所猜测,她自己和柳无愿的信息素应该匹配度极高。 毕竟两人在没有相互标记之前,即使不在特殊时期里,也能够轻易察觉到对方信息素的存在。 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测试彼此信息素匹配度的手段,所以她也只能是多多观察和猜测。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她多多少少也能够确认自己的信香确实对于稳定柳无愿病情有着一些作用。 因为按照珠儿姑娘先前所说,她所开的药方虽然对于减缓疾病发展有着一定的作用,但绝不会是现在这么好的情况。 也并非是薛澄自恋,而是当初离开漠城之前,珠儿姑娘最后一次给柳无愿把脉时也很是惊讶地表示柳无愿身体竟然已经在缓慢恢复。 要知道柳无愿自从分化之后几乎身体状况就一直是在走下坡路,每每发病时便被突然而至的雨露期高热折磨得痛不欲生。 若是简简单单几服药便能治愈,这春厌之症也不会算得上是不治之症了。 但薛澄不确定她的信香究竟是能帮助柳无愿恢复,还是只是暂时保证稳定,毕竟珠儿过娘也说过了随着病程发展,柳无愿对于乾元信香需求会越来越高。 以她们如今结契亲密的次数来说,其实已经算是频率比较高的了,很多妻妻或是夫妻成婚之后也未必有她们俩这么高频率地亲近。 再加上就算她们当日俩什么都没做,其实柳无愿每日里都会揉按着薛澄信腺榨取信香嗅闻,要不是薛澄一直吃着补药,估计都没法满足柳无愿的这个小癖好。 两人到了药堂,似乎每个药堂里坐镇的大夫都是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薛澄礼貌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大夫可选,那位老大夫看一眼她妻妻二人,便点点头去喊了另一位女中庸大夫前来为柳无愿看诊。 女大夫带着她们转进一间小厢房里,这才开始替柳无愿把脉。 把着把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但女大夫还是比较慎重地问了几个问题,薛澄代替柳无愿一一都答了。 知道她们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坚持服药治疗,女大夫稍微放松了些皱起的眉头,在看过珠儿姑娘开出的药方之后,便表示可以还按着药方抓药服用。 因着春厌之症是众所周知的不治之症,如今对症的方子就那么两个,这位大夫抱歉地表示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相助。 看向柳无愿的目光中难免带上一缕同情之意,薛澄不大喜欢这种目光,有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感,所以她也只是道了声谢,转身带着柳无愿照着方子抓了药便离去了。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还一脸郁闷,柳无愿察觉到她为自己难过,心里软了又软。 主动伸手勾住薛澄尾指,在薛澄回头看向她之时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来。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过一下剧情嘻嘻~ 第45章 她开始回应了! ◎薛澄想问柳无愿是不是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但又觉得这样问好像有点自恋◎ 柳无愿察觉到自己逐渐对薛澄心软,从前还能骗自己对这傻乎乎的小乾元只有利用之心,而今见她委屈郁闷却会感觉自己心中更加难过。 分明得了不治之症的人是她自己,面对那些大夫们一次次摇头否定,柳无愿并没觉得有多灰心难过。 大抵是因为生命中多了一个会对她温柔以待的小乾元。 很多时候,柳无愿甚至觉得哪怕就一直这样了也没关系,只要薛澄一直留在她身边,似乎这不治之症也并不是多么难捱。 是否回到西京城做她的侯府大小姐也不重要。 当初她认为两人的地位并不平等,始终认为先拉开距离或许对两人会更好。 现在柳无愿却能明白,那不过是她没有勇气将自己的人生托付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借口。 也许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能做到轻易将自己的一生同另一个人绑定,但薛澄这个人,是不一样的存在。 或许,她也能勇敢一点,在薛澄向她踏出了九十九步的时候,她也能够主动走出一步去回应对方。 小妻妻两人手牵着手走回客栈,薛澄郁闷的情绪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她不是个喜欢一直陷入在负面情绪之中的人。 尤其柳无愿在她身边,薛澄不愿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柳无愿。 路上路过了一个小摊位,摊主双手不知因何故残疾,上臂以下部位像是被齐根斩断,没有了五指也不影响他灵活捏着泥人。 薛澄见了,难免动了些恻隐之心,拉着柳无愿上前问道:老板,可否给我和我娘子也捏一对泥人? 那摊主是名男性乾元,大热天顶着太阳捏泥人捏得一头的汗,但他身边坐着一位看着比较娇小的男性坤泽,是不是便拿出手帕为他擦拭额间细密的汗。 两人偶尔会默契相视一笑,看起来是感情极好的一对。 那摊主听见薛澄问话,抬头爽朗一笑,答道:好嘞,客人请稍等片刻,我先为前面这位小郎君捏完。 薛澄前面还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郎君,看着应当是还没到分化的年纪,闻言只是腼腆笑笑。 好,不急。 薛澄拉着柳无愿候在一旁,借着身高优势为自家娘子挡一挡太阳,见她晒得脸红红,柳无愿左右看了看,走到一旁买团扇的小摊上随意挑了一把付款,走回来举起团扇为薛澄遮挡阳光。 其实团扇扇面并不大,加之柳无愿本就比薛澄要矮上一些,即使尽可能伸长了手去为薛澄遮挡,但作用也算不上大,仍有小半张脸被太阳晒着。 掩盖在扇面阴影下的半张脸仍旧带着被太阳晒出的薄红,薛澄分不清此时脸上的热度究竟与不停跃动的心跳有几分关系。 她得承认,此刻,她真得很想很想吻住柳无愿。 两人站在一处,自有一股旁人无法融入的氛围在那,一路跟着保护的护卫们远远看着,某个壮实得像头牛似的护卫小哥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上拿着的油纸伞,不知此时应不应当上前送去。 第50章 这边薛澄已然接过柳无愿手中的团扇,将人虚虚揽入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替自家娘子扇风散热。 其实看着也不是特别亲密,甚至两人之间还有一小段距离,只是看起来十分自然,护卫看着看着,莫名有种牙齿都快酸倒了的感觉。 那边小妻妻二人没等多久,付了银子,拿到按着两人模样捏得泥娃娃。 不得不说,老板的手艺真挺不错,细节方面也捏得很认真,当然比不上现代高科技产品,不过也能看出来老板的用心。 她把缩小版的柳无愿揣进自己怀里放着,笑眯眯地看着柳无愿道:这是我的啦~ 这话意有所指,柳无愿跟着笑笑,伸手拿过薛澄手里剩下的另一个泥娃娃,珍而重之地放入怀中,眉眼弯弯地看着薛澄。 意思不言而喻。 薛澄心跳倏而加快,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无愿水盈盈的眸子,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柳无愿这是,开始回应她的感情了吗? 她激动地停住脚步,双手握上柳无愿双肩,再开口时,语气小心翼翼,声音都带上了些许颤抖。 你...你是不是... 薛澄想问柳无愿是不是也开始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但又觉得这样问好像有点自恋,顿了顿,这才改了口。 重新开口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柳无愿感受到握在自己双肩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抬眸撞进薛澄纯净澄澈的双眸中,那里面的情绪直白而不加掩饰。 也许是感受到了薛澄的激动心情,柳无愿觉得自己是受了她的感染,心中也多了些名为悸动的情绪。 这让她有些想要低头,倒不是逃避,准确来说,只是有些无措,羞于面对薛澄此时过于坦荡的目光。 怎么有人能把那么热烈的爱意赤裸裸地展现出来,仿佛丝毫不会胆怯。 但柳无愿还是鼓足了勇气,在薛澄的目光之下,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羞涩,埋入薛澄怀中,心跳怦然,却在贴近薛澄胸膛时,感受到里面那颗更加年轻鲜活的心脏也正在有力快速地跳动着。 有那么一刹那,仿佛两颗心脏都在以同样的节奏跃动,这样的认知让柳无愿感到愉悦。 突然有些想啃一口,给她的小狗打上印记。 但毕竟是在大街上,两人拥抱在一处已经算是十分出格大胆的举动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柳无愿下意识便想退出薛澄的怀抱。 薛澄却反手将她抱得更紧,激动得难以自控,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你,阿愿,谢谢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听见她说喜欢,柳无愿听得眼角眉梢都止不住挂上了甜蜜。 柳无愿也想回应薛澄,说一句同样心悦于她。 可惜现在她说不了话,所以柳无愿只能拍拍薛澄的背,也用力地抱了薛澄一下,算作回应。 好在薛澄懂得她的心思,也意识到两人正在大街上,不想让人将自家娘子羞涩情态看了去,急急忙忙拉着人回客栈。 回到客栈时也顾不上和正在大堂中等着两人回来一同用午饭的孟云打招呼,匆匆拉着自家娘子上楼回了客房。 孟云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挠了挠脑袋,也没好意思跟上去问,看着面前一大桌菜,又看向同样坐在一旁脸色不大好看的滇郡王世子。 烦。 和没眼力见的人一块儿同桌吃饭,更烦。 罗涛今日也起晚了,到底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郡王世子,这一路奔波下来,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要不是顾念着自己在柳无愿面前的形象,早都抱怨起来了。 难得进了城里,即使客栈的床也算不上多么舒适,至少也比露宿荒野要好得多。 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下楼却没见到任何人,打探一番却听说柳无愿和薛澄已经出去逛街了,恰好碰上了孟云下楼准备用午饭,他便主动上前招呼孟云一块儿吃午饭。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孟家确实也不惧滇郡王权势,但是也实在没必要刻意去开罪于人,孟云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且说薛澄一路牵着自家娘子回到客栈上房里,甫一关上房门就迫不及待地将人抵在门板上,低下头急切地寻上自己想了念了许久的一双软嫩红唇。 她吻得急,湿润柔软的舌尖灵巧撬开柳无愿的牙关,目的明确地钻入其中寻找同样的柔软随之共舞。 柳无愿被欺负地只能呜呜咽咽,一边忙于应付她热烈的吻,一边试图找些什么支撑来撑住自己不住往下滑的身子。 亲密多了,薛澄自然了解她想要什么,双手已经扶上了纤细柔软的腰肢,当然,也不光只是为了扶一下而已,毕竟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抱着人转了个身,察觉到柳无愿实在快要站不住,一下将人抱起,柳无愿被吓得下意识双腿箍住薛澄有力的腰肢,仿佛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她双手也挂在了薛澄脖颈之上,薛澄没忍住笑意,稍稍断开了缠绵热烈的吻,哑着嗓音说道:胆子这么小?我何曾让你摔过? 柳无愿缓着气,恼这每次吻上自己都带着一股凶狠劲的小狗,心想要不是她吻得这样不讲道理,又何至于腰酸腿软到次次都要站不住。 可恶! 她气急了,便张口对着刚刚还欺负过她的那双唇咬了下去。 薛澄嘶一声,尝到了一点铁腥味,对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件事有了实感。 但柳无愿咬了她,很快又心疼地替她舔舔被咬破的伤处,轻柔地吻着,似在表达歉意。 将人放到床上时,手已经有意识地攀上了衣襟系带处,柳无愿还在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吻着她,一下下啄吻仿佛落在了薛澄心尖尖上。 等柳无愿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时,身上衣物早就被身上的坏小狗给扒了个干净。 她看一眼窗外天色,只觉得她侯府大小姐的一世英名就要毁掉了,哪有人青天白日里就这般... 试图和人打商量的柳无愿抵住薛澄准备下压的身子,红着脸想求饶,伸手摸来摸去,身上被扒得干干净净,随身带着的迷你字模也不知被这混账小狗扔哪儿去了。 急得她哼哼两声表示不满,薛澄知道她想说什么,在柳无愿鼻尖落下一吻。 笑着道:不碍事的,我们轻一点。 柳无愿先开始没意识她到说轻一点具体是如何轻一点,后来薛澄一边欺负她一边用吻将她破碎的哼吟堵在口中时,柳无愿才知道原来是这个轻一点。 【作者有话说】 [菜狗]白日宣淫啊白日宣淫! 第46章 再上路 ◎一直到一行人出了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睡足了的柳无愿才悠悠醒转过来。◎ 这一整日里,小妻妻竟再也未下楼用过一餐饭。 叫了好几次热水,晌午过后才叫的午饭,自然晚饭也用得晚,孟云几次瞄了瞄那间上房,总觉得莫名有种想把那小乾元拽出来暴打一顿的感觉。 她只是身为表姐对于自家表妹的保护欲发作,尚且还能忍受,到底理解人家是妻妻俩,有些亲密行为也无可厚非。 罗涛可就不那么想了,当初虽然说是知道被自己视作禁脔的人与别人成亲了,但先前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感。 如今倒好,俩人一点都不在乎旁人看法,青天白日里竟然就如此亲密,这还是从前那个冷冷如天上月的侯府嫡女吗? 他心中一*边不爽,一边却开始看轻了柳无愿,认为对方不再是当初那个清冷矜贵的千金大小姐,反而是人尽可夫的**。 罗涛虽没说什么,可他浑身上下那股阴冷劲儿,孟云看了都直摇头,真是不明白那位侯爷看中这位未来女婿什么了。 这么一比对之下,忽然觉得柳无愿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 虽说意外走失,但遇见了一个彼此喜欢、人也真诚干净的小乾元,至少这门婚事是柳无愿自己心甘情愿做得选择。 作为表姐,其实只要柳无愿幸福快乐就可以了,对方家世如何,孟家倒是并不在意,大不了日后孟家多帮扶着些。 只要薛澄不是个又懒又蠢的性子,怎么也能让小妻妻的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反正除了关在房里颠鸾倒凤不知天地日月为何物的小妻妻两人,其他人心思各异地过完了这一日。 及至第二日,一众人收拾收拾准备退房离开淮安县城,此后便是一路直抵西京城。 早先双方汇合之后,孟云已经先写了封家书着人快马送回西京。 家里十分担心这位表妹,毕竟孟家老爷子就那么两个坤泽女儿,一个嫁入淮炀侯府后生下柳无愿没多久便撒手人寰,搞得孟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为此伤心许久。 好在孟云母亲并非外嫁,而是招赘入孟家,孟家女身子骨都不怎么好,孟云母亲也就是柳无愿的大姨母在生下孟云之后也是养了许久。 第51章 孟老爷子想着家里也算是有了继承香火的人,没同意让自家大女儿再要个孩子,也好在是孟云分化成了乾元。 也因着孟家人丁单薄,所以老爷子十分在意为数不多的两位外孙女,孟云此次离开西京之前,孟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交代她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将妹妹带回。 小女儿早逝,留下的唯一血脉在侯府之中孤单单长大,便是当朝宰相也不可能手长到随意对侯府后院之事多加干涉。 这些年明里暗里,孟老爷子也是想了不少办法去照顾柳无愿平安长大。 可惜最后还是出了这档子事,得知侯府庶女为抢嫡女婚事竟敢暗中算计嫡姐,老爷子很是为此怒了一段时间。 更恼那淮炀侯不做人,不想着尽快将柳无愿找回来,反而还将原本想给嫡女的好亲事换给了那算计嫡姐的庶女。 这几日老爷子在朝堂之上没少参淮炀侯私德不修,内帏败坏。 疏于管教家中子女,以至于发生如此手足相残之事,之后竟还轻轻放下,这一状告得不仅是淮炀侯,更是狠狠打了滇郡王的脸。 这等品德不佳的坤泽竟也上赶着求娶,可不就是在说滇郡王眼瞎目盲、不识好歹。 也是担心淮炀侯因着被针对这事记恨上了自家亲生女儿,于是便让孟云亲自将人接回孟家一段时间,待柳无愿回到西京之后看那淮炀侯如何表态再做打算。 孟云收到宰相外祖父的亲笔信时还有些苦恼,人家到底还是侯府千金,哪有放着自己家不回偏去外祖家住着的道理。 但是如今却不一样了,出嫁女和待字闺中的女儿可不一样。 既是嫁了人,便也意味着得了相对的自由,可以脱离自家,主要还是得听自家乾君的话。 拿着小乾元当借口,小妻妻俩一齐住到孟府之上,晾那位侯爷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关于两人婚事如何过了明路倒是值得好好商榷一番,于坤泽而言,名声重逾性命。 两人到底不算是有着媒妁之言和父母之命的正经婚事,硬是揪着讲多少也是于理不合,到时少不得会有人在私下议论。 或许畏惧孟家和淮炀侯家的权势不敢当面指指点点,不过人言可畏,孟云担心她这位向来身娇体弱的表妹会抵挡不住。 这要让薛澄知道她在想什么,薛澄一定会翻翻白眼告诉孟云,她实在是不够了解自家表妹。 不过薛澄彼时才刚刚扶着自家娘子下楼,昨日闹得凶,两人算得上是第一次正正经经地互诉衷肠,她实在把持不住,一下就闹过了火。 后半夜柳无愿气得都抬腿将她踢下床,严肃警告她不许再爬自己的床。 还是没脸没皮的小乾元趁着自家娘子累极熟睡过去后才悄悄爬回被窝里抱着人睡觉。 要不是今日还得赶路,柳无愿是真不想离开那张床,虽说床不够软也不够舒适,但也好过起来活动。 又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在马车上度日,柳无愿想把薛澄咬死的心都有了。 见到自家表姐揶揄目光时,柳无愿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显然没有,所以她只能冷这张脸假装无事发生过。 只不过红透了的耳根子还是悄悄出卖了她,孟云并没有注意去看,其实她也尴尬,这么多年对于自家表妹的了解还停留在矜持知礼、学识渊博的人设之上。 乍一了解到自家表妹如此不同的另一面,说实话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柳无愿。 身为罪魁祸首的小乾元自知自家娘子面皮薄,所以她只能尽可能挡在柳无愿身前,见到孟云时,十分热情地主动开口打招呼。 表姐好。 她改口倒是改得快,在柳无愿还没向她表明过心意之时一口一个孟小姐地叫着,生怕人家误以为她要攀亲戚。 现在倒好,自来熟地喊上了表姐。 孟云点点头,看自家表妹表现,心里有了数,自然也将这个妹婿认下来。 只不过还是假意咳嗽两声,表情僵硬地提醒道:注意影响。 薛澄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得就是别人的宗旨,厚着脸皮应下这句话。 好的,表姐。 又忙着补了一句:我日后定会多多注意。 还是柳无愿实在听不下去这尴尬至极的对话,捏了捏薛澄扶着自己的手,示意她赶紧把自己扶上马车去。 实在是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浑身酸软得仿佛昨夜被人拆了又重新组装上的感觉。 罗涛今日骑着马,高坐马上远远看过来两眼,没什么表示,不冷不热,但并没有人在意他此时是个什么想法。 待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孟云招招手,扬声说道:出发。 合并后的队伍便一同动了起来。 车轮子轱辘轱辘转动着,好在尚且走得是官道,颠簸程度不大,柳无愿身下被塞了几层软垫,小乾元忙着赎罪,忙里忙外地照顾人。 但马车车厢也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柳无愿困得想要倒头就睡补补觉,薛澄便尽可能地让出更大的位置让她躺下。 车马还未出城门时,柳无愿便已枕着薛澄大腿昏沉沉继续睡了过去,连薛澄刻意打包了糕点给她当早饭都没吃上一口。 一直到一行人出了城,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睡足了的柳无愿才悠悠醒转过来。 彼时薛澄靠着车厢壁,姿势别扭地睡着了,马车行进速度算不上多快,柳无愿起身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似是在林中穿梭,两侧都是长得差不多的树木。 她打了个呵欠,看一眼天色,估摸着也就是出城不久,记得淮安县城出来确实会经过一片林子。 正在走得算不得官道,只是这条路往来旅人不少,硬生生踩出了一条还算平整的道路。 同车夫一块儿坐在车厢外驾车的涴晴察觉到里面有人醒来的动静,小声敲了两下车厢门,柳无愿也轻敲车厢壁作为回应。 涴晴这才打开车厢门,撩开帘子伸了个头进来看,刚要说话却见柳无愿冲她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靠着车厢壁正睡得香的薛澄。 涴晴点点头,又比了个吃饭的动作,意思是问柳无愿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肚子。 被她问起,柳无愿先是下意识揉了揉小腹,确实感觉到一点饥饿感,又看见放在不远处的糕点,指了指,算作回答涴晴。 大概是想先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而且这还在路上,也不好让所有人都特意停下来生火做饭给她吃。 涴晴便指了指马车外,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是孟云骑在马上的背影,大概是在柳无愿睡着的时候孟云有过什么交代。 柳无愿偏头,做出个疑惑表情。 涴晴思考了一会儿,小声用气音同柳无愿道:表小姐说怕前路不太平,可能会在日落前找个安全之地扎营。 她们刚离开淮安县城不久,距离下一座城池也有段距离,今夜大概率是宿在野外的。 至于孟云为什么会担心前路不太平,柳无愿稍一思考便猜到了,前段时间鹤城及附近几个城池受灾了。 这么热得天气,偏偏山洪过后死了不少人,最是容易产生什么疫病传播,有人因着灾难流离失所,恐怕已经一路流浪而来。 灾民总是如此,无家可归后下意识便往天子脚下的皇城跟前去,穿越这片林子,前方便是几座县城的交界处,孟云应当是怕遇上那些饿极了的灾民堵在路上。 所以干脆提前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扎营,明日一早天亮了再出发,省得夜深了在情况复杂的地方休息,恐怕还要面对上图谋不轨的灾民。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小小过一下剧情嗷 第47章 时刻都想贴贴的小乾元 ◎光是看着柳无愿这个人,薛澄就止不住地心动◎ 在日落之前,一行人找到了一处还算平整的地方扎营,孟云隐隐成为了这几方人马聚在一块儿的领导者。 她让马儿停下,回头吩咐护卫们四处看看,虽说林子里没什么猛兽,毕竟是野外,或许有不少蛇虫鼠蚁,提前清理一遍,省得一会儿惊到了队伍里的小娘子们。 当然,薛澄这种人高马大的乾元除外。 今日刚从县城里出来,身上基本都带着干粮,水囊里的水也算充足,是以众人只需要将帐篷搭好再捡些树枝木柴来生火便可坐下歇息了。 天气虽热,但林子里树木生得还算高大,今日亦有阵阵凉风吹拂,加之太阳快要落山,此时倒也算不得多难捱。 只是赶路一整日,众人身上难免出了不少汗水,是以有人结伴打算去寻水源,能有条小溪稍微擦洗一番也能好上不少。 柳无愿在马车上待足了整整一日,本就腰酸腿软,加之路途颠簸,早就受不住了。 此时队伍停下,她便让薛澄扶着她下马车打算原地走两圈缓缓。 薛澄知道自己昨夜实在是将人欺负得狠了,担忧地亦步亦趋跟着,见她一副像是在盯着学步孩童练习走路的模样,孟云看得好笑。 第52章 孟大小姐堂堂宰相外孙活到了这个年纪尚且还未成婚,莫说放在西京城里,就是放在整个楚国上下都算得上是大龄未婚乾元了。 孟家家教森严,孟云自小养到大那看得都是圣人书,学得都是正经知识,从没看过也没想过要去看什么歪书。 她自是不知这小妻妻俩为何如此别扭,还傻乎乎地指着薛澄笑道:薛小乾元,你这究竟是在护着自家娘子还是在护着孩子呢?哈哈哈 她只顾着笑话人家,一个劲傻乐,没控制住声量,于是营地中的人几乎都看了过来。 人家就算是没吃过猪肉,至少也从各种话本小册子里看过猪跑,见状都猜到了缘由,理解之余也不免在心中感慨小妻妻俩感情真好。 再看看那浑然不知内情只顾着揶揄人家的孟大小姐,一个个表情复杂,真不知道是该提醒孟云她大抵才是那个真正的笑话,还是该赶紧给孟大小姐科普一下成人教育。 但到底两件事都没人有胆量去做,有胆量这么做的滇郡王世子罗涛更是没这么好的心情去管旁人死活。 他府中通房都收了好几个,早就开过荤的人怎会没看明白是个什么情况,正生着闷气呢。 且在心里责怪自家郡王父亲当初拦着自己不让自己早点出去将柳无愿寻回来,若是他早些寻到柳无愿,还有那薛澄什么事儿? 他十分自信笃定地认为薛澄只是凑巧在柳无愿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了,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他能够比薛澄更早一步地出现在柳无愿身边,那么柳无愿一定会选择他而不是薛澄。 毕竟无论从家世还是才华各方面来说,他肯定都要比一个小县城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薛澄要强上百倍千倍。 虽说罗涛也没怎么认真读书学习,但到底作为郡王府世子,受到的教育自然要远远优于普通百姓。 若按正常来说,其实他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可惜他如今面对得是来自现代的学霸澄,这些优势对于一个带着金手指系统且脑子灵活好使的薛澄而言,完全就是没有任何优势。 不过薛澄也完全没有要和他比的意思,甚至薛澄都没将这人看在眼里。 就看柳无愿将他视若无物的态度就知道了,想当薛澄的情敌,这位世子还不够格。 所以哪怕罗涛气得浑身低气压将周边护卫和下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薛澄和柳无愿也只是自顾自地散步,孟云照样笑得开心。 无人在意他的破防。 走了几圈,柳无愿也确实走不太动了,便拉着薛澄打算坐下休息了。 孟云安排了人手给她俩扎了个不大的小帐篷,省得俩人还窝在那不大的马车车厢里睡得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小妻妻俩凑到火堆边找了个木墩先坐下,涴晴拿了干粮和水囊过来,柳无愿摆摆手,她暂时没什么食欲,坐在那锤了锤大腿。 薛澄见状想帮她揉揉腿,不过这还在帐篷之外,营地里挤挤攘攘了好些人,众目睽睽之下薛澄作为现代人倒是不会太在意,但她知道柳无愿肯定会不乐意,是以也忍住了。 只默默接过馕饼啃了两口,又就着水囊里的冷水艰难咽下了硬得能拿去打狗的饼。 罗涛远远看着,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自己一直躲着避着也不是个事儿,说不准凑到柳无愿跟前好好表现一番。 也正好能让柳无愿看一看,也更方便清楚感觉到自己和薛澄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打定了主意,便稍稍整了整衣衫,抚平衣角处的皱褶,装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这才往薛澄和柳无愿她们所在之处走去。 远远见他靠近,薛澄精致漂亮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柳无愿彼时并没注意到罗涛走来,只以为她是被馕饼噎得不舒服,抬手为她拍背顺气。 她俩大多数时候交流甚至都不需要柳无愿特意拿出字模来摆弄,只一个眼神薛澄就能察觉到柳无愿心中所想。 薛澄没多解释,只摇摇头,也没心思再啃这硬邦邦的饼子了,因为那烦人的滇郡王世子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 而柳无愿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这位世子爷不知是为了彰显男子气概还是如何,身上汗味是半点不遮掩。 再加上他本人实在控制得不算太好的榴莲味信香,甫一靠近冲得薛澄差点干呕。 柳无愿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忙一个后撤,退到薛澄怀抱之中,也顾不得有多少人看着了,头埋进自家小乾元颈窝处借着那不算明显的酸甜青柠气息压制这些混杂在空气之中的恶心气味。 但先前那股异味的冲击实在是太过强烈,导致柳无愿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起来。 在火光照耀之下显得分外可怜。 显然,罗涛就算是再没眼力见也都能看出柳无愿对自己的嫌弃,他脚步一滞。 不尴不尬地张了张嘴,涌到嘴边的招呼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孟云恰在此时过来,她也啃了几口干巴巴的馕饼,实在难吃,好在她那儿还买了些糕点,这时候拿过来本意是分享给薛澄妻妻二人。 走到近前,闻见罗涛身上那股味儿,直接捂住口鼻撇过脸去。 孟云瓮声瓮气地道:罗世子,您要不先稍微寻个地方擦洗一番? 她自以为自己这番委婉提醒罗涛尽快做一下气味管理的行为算是好心,可惜好心没好报。 罗涛本就有些尴尬,被她这么一说,更是一瞬之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奈何又惹不起孟云,只能瞪一眼全场最好欺负的薛澄。 气急败坏地转身快步走了。 至于他离开之后还久久没散的难闻气味,只能苦了薛澄她们了。 孟云一手将牛皮纸包着的糕点递给薛澄,另一手还捂在口鼻前,十分郁闷地道:好大味儿,他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么? 再一看埋在薛澄怀里不肯出来的柳无愿,心知自家表妹身体情况,乾元信香会将她刺激得不舒服。 先前孟云之所以那么说有一大半也是为了将罗涛赶紧起走,她自己身为乾元也很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乾元都不好好控制自身信香。 无论气味好闻与否,时刻控制好信香不要给旁人造成困扰难道不是每一个乾元都应该做到的事情吗? 这种随时随地都乱释放信香的和随地脱裤子出恭又有什么区别呢? 薛澄和柳无愿此时也没什么食欲,不过薛澄还是道了声谢,先将东西接过,那邦邦硬的馕饼连她自己都啃不下去。 柳无愿先前也没吃东西,怕是一会儿饿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有点食物充饥就不错了。 孟云催促道:你俩干脆回帐篷里休息吧,赶了一日路也乏了,我也先回去歇着了。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她这一日都骑在马上,不像柳无愿和薛澄两人在马车里还睡了一会儿,困得仰头打了个呵欠,转身回去自己的帐篷了。 好在是在开阔的平地之上扎营休息,那股难闻的气味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但妻妻俩也没有坐在原地看火堆的心思,起身回了帐篷。 帐篷不大,大概是捡了些树叶干草垫着后铺上一层褥子再铺上褥单,总比直接让人睡在地上好。 也不是行军打仗,自然不会备着类似行军床,薛澄先坐下试了试,也算软和,便拉了拉柳无愿。 两人将鞋袜脱了放在一旁,直接和衣而睡,在野外也没法更讲究了。 这简单的床铺没铺多大,薛澄目测也就大约一米三左右的宽度,两人抱在一块躺着勉勉强强,好在是两妻妻,抱着睡也正常。 她将被子拉过胸前,抱着柳无愿温声道:困吗? 其实两人白日里都睡上了一段时间,所以此时薛澄还真一时半会儿没什么睡意。 柳无愿果然也不怎么困,闻言摇了摇头,于黑暗中仰头看向薛澄,那双眼亮晶晶的,薛澄看着就止不住想低头去吻她。 又怕自己一吻上去就情难自禁。 从前薛澄自诩是一个自制力十分好的alpha,在遇见柳无愿之前,每次信息素控制能力测试上薛澄都能拿到a+的评分。 要知道这种测试一般都是用模拟高等级omega信息素的气味来对alpha进行诱导,比起诱导剂来说这种人工制造出来的气味显然不会有强行诱导发情期的危险,但对于一些自制能力较弱的alpha来说还是很容易影响他们对自身信息素控制的。 但每次薛澄都能面不改色地坚持到最后。 可是自从她穿书以来,就算柳无愿没有刻意释放信香去引诱她,光是看着柳无愿这个人,薛澄就止不住地心动,时时刻刻都想吻她抱她和她贴贴。 【作者有话说】 [菜狗]薛我不是色胚澄:我以前真得不这样! 第48章 很特别的小乾元 ◎一个打心底里认可并且尊重每一个坤泽的乾元,若不抓紧,实在太过可惜了,不是吗?◎ 第53章 其实小妻妻俩到底也没能做些什么,只不过抱着吻了一会儿,薛澄小声在柳无愿耳边说了些到了西京城后的打算。 最后柳无愿窝在喜欢的怀抱之中,闻着喜欢的酸甜青柠香气,耳边是小乾元那温柔低沉的好听嗓音。 渐渐感觉到了困意,不知何时便闭上双目睡了过去。 待到次日清晨醒来,稍微收拾一番起身,还在奇怪枕边人怎么不见了,出了帐篷便见到微红着脸跑回来的薛澄。 许是她眼中疑惑太过明显,薛澄笑着解释道:我早起问了她们昨日上哪找到的水源,去给你装了些溪水回来洗洗脸。 薛澄晓得自家娘子爱干净,特意补充说明道:那溪水十分干净清澈,溪中游鱼清晰可见。 这是在同柳无愿解释这溪水一点都不浑浊,怕她嫌弃野外小溪的水不干净不愿用。 柳无愿倒是没在意,看她衣襟处有些水渍,猜测薛澄应当自己在溪边洗漱过了,也不扭捏,伸手想接过小乾元手中的水囊自己洗漱。 却不料薛澄手一缩,自己拿出手帕再打开水囊将水倒出来打湿手帕,拧干了之后才递给她。 喏,娘子擦擦脸吧~ 伺候周到,远处看到她们这边动静的罗涛不屑地轻哧一声扭头走了。 在高高在上的郡王世子眼中,只有最没骨气没能力的乾元才会这样鞍前马后地去伺候自家坤泽,若是有点本事,自当是等着家中娘子来伺候自己才是正理。 孟云离得不远不近,两边动静俱都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比对,越比对越觉得自家表妹选乾君的眼光还是十分不错的。 人这一生,自是有起落之时,富贵或是权势不过过眼云烟,只有真心疼爱你的人才值得你交托终身。 当然,她这也是因着出身在宰相门第里才能想得如此轻松。 毕竟即使柳无愿选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乾元成婚,但一般的富贵,宰相家还是能扶得起的。 进论当朝宰相外孙女婿这个名头,这薛澄出去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比普通人轻松太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就算是西京城那般权贵满地的地界上,多少人也得对她孟家人礼遇有加。 这边小妻妻俩完全不知道只不过是晨起一番正常的互动竟能让孟云在心里做好要支持她们俩婚事的打算。 对于薛澄而言,这是顺手做惯了的事情。 原先在漠城之时,每日她起身都会顺带打盆热水来给柳无愿,顺便为柳无愿做上一顿早饭。 她来自现代世界,并不认同这个世界乾元主外坤泽主内的那一套。 更多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作为体力占有优势的那一方多照顾一些自家娘子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再说了,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事儿。 也不是因为她怜悯柳无愿患有难以治愈的疾病才会刻意去照顾,更不是因为她觉得柳无愿在她面前是一个弱势的位置。 纯粹是薛澄觉得这就是一种依照个人天赋进行简单的分工合作。 柳无愿脑子好也更了解人情世故,经常指点她教导她该怎么去经营店铺、管理员工。 这是柳无愿在用自己的智慧付出了脑力劳动,相应地,她便也要在日常生活中付出相应的体力劳动去做回报。 薛澄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并没有谁是谁的依附、谁又是谁的主宰这样的说法。 每个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去付出了,我们就不应该用普世意义上的价值观念去衡量彼此的付出是否对等。 简单来说,就是尊重每个人做出的付出本身,而不是简单用金钱来定义这份付出的价值几何。 哪怕是一家人之间,负责外出劳动赚钱的和负责在家中料理家务的两个人之间也无非就是彼此选择了一份责任去承担,没有谁高谁低的说法。 外出劳动的那位自然不容易,可负责料理家务照顾一家老小的也不见得就更轻松些。 当时薛澄还笑着说了一句:其实我打心底里佩服那些愿意为心爱之人放弃外面广阔世界而甘愿在家庭这一方小世界里料理日常琐碎的人,生活总是充满着柴米油盐的枯燥,偶尔还可能是一地鸡毛的混乱,能数十年如一日在面对这些的人,其实很勇敢,不是吗? 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充满着新鲜的变化,谁又会喜欢放弃更大更广阔的世界来选择如此困住自己的一生呢? 不过是因为爱与责任罢了。 选择了承担家庭琐碎事务的那个人,难道不勇敢吗? 她没有用伟大来定义这份付出,只说了勇敢,因为情出自愿,无论选择了哪一份家庭责任,在正常的家庭关系之中,每一个人都承担了一份责任,并没有谁比谁更高尚。 在薛澄的观念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薛澄的这一番理论当初在和柳无愿说出来的时候很是让柳无愿感到震惊了一回。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柳无愿十分抗拒直面当下与薛澄之间的情感关系,到现在却也开始逐步接受并且开始回应了薛澄的感情。 她是真正开始认可了薛澄这个人,也意识到薛澄与这天下大多数乾元对比起来是有多么稀少而珍贵的存在。 一个打心底里认可并且尊重每一个坤泽的乾元,若不抓紧,实在太过可惜了,不是吗? 当然,柳无愿此时虽然不知道孟云心里已经开始逐渐认可了薛澄这个意外出现的表妹婿,但她相信只要是真心为她心疼的家人,在认识和了解了她的小乾元之后,都会认可薛澄的。 * 一行人又赶了几日路,路上艰辛略过不表。 一直来到西京城外十里处,前方就是山露寺,此时天色已然晚了,再往前估计也赶不及在城门落钥之前进城。 所以孟云便来同柳无愿商量不若今晚就在寺中歇息一晚,明日再早早出发。 其实柳无愿没什么意见,这一路上以来都是孟云说怎么走她们便怎么走的,此时自然也不会反对孟云的安排。 不过那位滇郡王世子罗涛明显是见离西京城不远了,消停了几日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早在路上之时他就已然先行派遣了护卫回来报信,当然,在给他未来岳父淮炀侯的信件里自然也没少运用春秋笔法提及柳无愿似乎被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废物乾元给哄骗住了。 没提两人如今是以妻妻关系在相处,只说大抵是流落在外之时受了旁人的收留照料,那人纠缠不休,还硬是跟着一同回了西京城。 信里茶言茶语不少,说自己很是担心未来的大姨姐被人欺骗,将薛澄描绘成一个挟恩图报的阴险小人。 所以他早就知道淮炀侯应当是早早就带人守在山露寺外等着接女儿,顺便把缠上自家女儿的废物乾元给赶跑。 此时骑在马上悠悠哉哉看过来,一扫先前郁闷姿态,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恰到柳无愿掀开车帘与骑着马的孟云交谈,顺带看到了,心下有了猜测,拉了拉一旁薛澄的衣袖,又拿出字模挑挑拣拣排列出一句话来。 薛澄看到了之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凑到车窗边,勾了勾手示意孟云靠近些。 待得孟云一脸疑惑地凑过来一些,薛澄这才压着声音道:我娘子说,那位恐怕已经与淮炀侯有了联络,侯爷或许已经在山露寺里等着了。 孟云闻言眉心蹙起,虽说她心底里不怎么待见那位势利眼的侯爷,但怎么说人家都是长辈,若是候在山露寺同她抢人,她还真不好去干涉太多。 毕竟淮炀侯还是柳无愿的父亲,天底下哪有父亲接女儿回家还要被她一个表姐阻拦的事情来。 她敢跟淮炀侯对着干,明日说不定便会有政敌在朝会上参老宰相管教子孙不严。 于是孟云想了想,想起孟家在京郊外还有处庄子,便道:一会儿我让人将你们送到孟家在京郊的庄子上休息。 她自己则要前往山露寺去应付那位难缠的侯爷,顺便再让人连夜赶回西京城里搬救兵。 将一应事务安排好之后,孟云打马上前,第一次算是扯出了一个笑脸来面对这位总是揣着坏心的滇郡王世子。 世子,这一路颠簸不易,既然快到西京了,不若我们早些到山露寺里安排一番,省得稍后大部队到了山露寺还得手忙脚乱地忙上好一会儿。 她这话说得像是为了自家表妹考虑,两人提前过去寺里打点安排,看看寺庙空着的厢房能住下几人,剩下的人便要提前安排好是同寺中僧侣挤一挤还是找个地方扎营休息一晚。 想来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更好的休整一番,罗涛也没听出什么问题来,况且既然孟云有意喊上他,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到山露寺里借宿,住持大抵也会给些面子。 罗涛有心表现,自然应下了孟云,做出一个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笑容来。 第54章 答道:好,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吧。 同时又在心里想着,看看,到了这种时候,薛澄那种只会伺候柳无愿洗漱的废物乾元有什么用?那不过是随便来个丫鬟侍女都能做到的事情罢了。 真正到了这种大事上,还得是他这种有家世的乾元才能靠得住。 可惜孟云听不见他的心声,否则可能就要当即忍不住给他翻一个白眼。 两人带着一小波护卫先行离开,这边队伍里稍后便分出一小波人要离开,有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以为是主子们安排好的,也没多问,剩下的人继续赶路前往山露寺。 距离西京城越近,柳无愿肉眼可见地变得紧张起来。 感受到她情绪紧绷,薛澄握住柳无愿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也没那么好欺负的。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爽玩五一~偷偷更新 第49章 今日有惊喜 ◎薛澄表情更是惊喜,柳无愿这才回过味来,她好像能顺利发声了。◎ 这边厢孟云和罗涛策马先行,很快到了山露寺,果不其然,淮炀侯已然早早带着人在此守候。 旁的不提,站在他身旁的可不就是那位庶女柳无意吗? 一见到孟云她们一行人的身影,这位便眼巴巴盯着罗涛看,眼里的欣喜快要满溢出来。 孟云蹙眉,*很不想说这位暗中算计嫡姐的庶女没能得到什么教训也就罢了,白捡了一门好亲事,也没受到什么惩罚。 竟然就连淮炀侯来迎接流落在外的大女儿时也将这罪魁祸首带在身边,这当爹的偏心快偏到海对岸的沃罗国去了。 要不是柳无愿如今找了个知冷知热的好乾元,恐怕孟云这个当表姐的今日当真要不顾长幼尊卑当面去下这位侯爷面子了。 不过此时她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下马同淮炀侯见礼。 见过侯爷。 孟云这礼行得并不全,宰相家中家教不可能差到连个最基本的礼仪都教不明白,显然是要淮炀侯看见她对见到罪魁祸首的不满。 淮炀侯柳涛惯爱逢高踩低,虽说孟云是小辈,但慑于她背后的孟宰相,而且这事他确实也有些亏心,自然不好发作。 只能强装睁眼瞎,对孟云的无礼行径视若无睹,只是看着孟云和罗涛二人身后寥寥无几的几个护卫。 疑惑道:怎不见愿儿? 罗涛作为未来女婿,准岳父发问了,自然积极应答道:不知侯爷您在此等候,我和孟家姐姐打算先来寺里打点安排一番,省得稍后忙乱。 他倒是还遮掩一下,孟云听得想发笑,倒也没拆穿他们。 淮炀侯也只是点点头,对于这个准女婿,他多少还是满意这么婚事的,滇郡王的母亲大长公主很是受皇帝信重,自然连带着滇郡王和这个世子的身价也水涨船高。 大长公主在皇室宗亲里也算是老好人一个,从前也是因着坚定支持先帝登基而成为先帝一众兄弟姐妹里少数没在先帝登基后被清算的那一部分。 后来先帝驾崩,将年幼的太子交托于她,她也并没有起什么坏心思,而是矜矜业业地扶持幼帝,直到当今圣上成年亲政。 大长公主便乐呵呵地在朝堂上当个吉祥物,其实大长公主近些年已经有意要淡出朝堂,奈何皇帝倚重这位姑母,再三劝阻,始终不愿放人。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皇帝对大长公主的特殊态度,连带着对公主府上下一干人等都高看一等。 如今结了这门亲事,起码对自身未来也是有所助益。 人家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生气,他倒好,越看越是满意,人家罗涛即便是有那么显赫的出身,对他这个未来老丈人还不是十分客气有礼。 于是淮炀侯笑着道:这一路也是有劳世子,多亏了世子亲自前往漠城,否则我家愿儿还不知道要在外受多少苦呢。 他这话说得像是罗涛不去接人柳无愿就回不来了似的。 孟云真是对这位侯爷如此没节操的行为感到无语,不过她也不会在此时说些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陪着在这等着。 此时终于得了间隙的柳无意捏着嗓子同罗涛道:世子一路舟车劳顿,看着清减不少,郡王和郡王妃见了恐怕要心疼坏了。 她其实眉眼里是有两三分像柳无愿的,不过柳无愿长相更多继承了母亲,所以只隐隐有部分像是淮炀侯。 不过因着这两三分的相似,罗涛本来对她还算好脾气,只不过后来经过柳无意算计嫡姐害得他错失了这门亲事之后,他对柳无意的态度便微妙了起来。 在柳无愿找回来之前,两人确实也见过面,当时罗涛将她当做替代品来看,所以也没冷着脸。 可是此时找回了柳无愿,甚至柳无愿还因为柳无意的算计而与旁人有了牵扯,这就让罗涛想起若非这柳无意出的昏招,现下就不会是这么个局面。 于是他只是冷冷嗯了一声,又考虑到淮炀侯在侧,敷衍了句:多谢柳二小姐关心。 柳无意一噎,差点连面上关怀神色都绷不住。 她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拧着帕子,自然感受到了罗涛对她的态度转变,心里更是恨不得那柳无愿干脆死在路上别回来得了。 淮炀侯却像丝毫不知身边发生何事,并没说些什么,只继续与他的未来女婿谈笑风生,暗中给柳无意使眼色让她退到自己身后。 都是男乾元,多少也能理解罗涛心中的郁闷,他也猜到了罗涛见着柳无愿坏了身子,恐怕有意要抬回去当个平妻或是做妾室。 但平心而论,滇郡王这一门亲他已经送了一个女儿出去,私心里,无论柳无愿有没有在外坏了身子,淮炀侯都更想用来与旁人结亲,多几门姻亲才能对他助力更大。 他心中全是算计,女儿们被他当做交易的筹码,对于柳无愿流落在外与不知名乾元成婚这事他最多也就是觉得可惜筹码价值变低了,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女儿经历了什么,又受了什么委屈。 几人心思各异地在这等了一会儿,远远便见着一行人逐步靠近山露寺。 淮炀侯倒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但是罗涛眼尖地发现队伍里少了一辆马车,还正正好是柳无愿和薛澄所乘坐的那一辆。 他眉头蹙起,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很快,孟府的一个护卫跑到跟前,向孟云禀报道:小姐,先前表小姐突感不适,便先行转道到附近的庄子上休息了。 孟云一脸惊讶和担忧的表情,说道:怎会如此?哎呀,我真不该丢下表妹先行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呢? 那护卫早得了吩咐,如今和自家小姐一唱一和地演了起来。 表小姐说只是略感不适,歇上一晚便好了,让小的来同您说一声不必管她,明日她会从庄子那边过来与您汇合的。 这话便是不让人麻烦来回跑一趟去看她了。 淮炀侯有些狐疑地看向罗涛,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泄露了自己会提前等候在此的消息,但罗涛也很是懵圈地摇摇头。 他倒不至于傻到提前去同薛澄或是柳无愿说淮炀侯在这候着要棒打鸳鸯。 所以两人也只以为是恰巧罢了,柳无愿那个身子也确实是弱,再说了柳无愿也说了明日会过来汇合,早一日晚一日左右都是要见的,逃也逃不脱。 干脆也不来回折腾,便都安心在山露寺歇下了。 而另一边,薛澄和柳无愿也顺利到达了孟家郊外的庄子,这里离西京城不远,孟家人时常会过来小住几日,所以庄上打理得很好。 从前柳无愿也跟着来过两回,下人们见到这位侯府大小姐并没有惊慌,只不过见到与柳无愿表现得十分亲近的陌生乾元倒是有些意外。 管家将人迎进庄子里,从跟来的孟府护卫那里得知了是自家小姐的安排,便为两人安排了厢房,又嘱咐人准备热水给主子们沐浴。 待小妻妻二人舒舒服服地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出来,饭菜已经备好。 管家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中庸,笑起来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也不多打扰两人,只说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尽情吩咐庄子上的下人,话说完便退下了。 柳无愿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在马车上无论是坐还是躺,长时间都窝着,四肢伸展不开,加上一路颠簸,到现在还有些不自在。 管家让人准备的饭菜或许是考虑到了她们连日奔波,估计胃口一般,没有太多荤腥,看着都很清淡。 还有几道开胃小菜,绿油油的青菜颜色看着就喜人。 薛澄先坐下,自己先尝了几口,确认有哪些会是柳无愿喜欢的口味,这才眼睛亮亮地同柳无愿推荐。 刚沐浴过的小狗眼湿漉漉盯着人道:这道脆藕酸爽开胃,带点微微的辣,还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第55章 见柳无愿动筷了,她这才又接着道:那个豆腐也做得不错。 柳无愿笑笑,反手给她夹了个大鸡腿,蒸鸡火候刚刚好,庄子里散养的小母鸡,肉质紧实滑嫩,一口下去会爆出香甜肉汁来。 乾元这种生物体力虽说占有优势,平日里消耗也大,食量总是比坤泽大上不少,这一路上经常有只能啃干粮的情况,柳无愿心疼自家小狗没吃好,顺手便又给她加了块清蒸鱼。 甚至还耐心先将刺剃了,才将白嫩嫩的鱼肉放入薛澄碗内。 小乾元吃得开心,扬起脸就给个大大的笑脸,感觉比正午的阳光还要灿烂耀眼,薛澄甜甜笑着道:夫人也吃呀~ 柳无愿下意识地嗯一声回应,她自己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来,薛澄突然怔住,满眼惊喜地看着恰好低下头去吃饭的人。 薛澄放下碗筷,急吼吼握住柳无愿双肩,放轻了语气哄道:夫人,夫人,你...你再同我嗯上一声? 柳无愿有些懵圈,被薛澄这番姿态搞得有些稀里糊涂地下意识就顺着她的话照做。 这次是有些疑惑地发出一声嗯? 薛澄表情更是惊喜,柳无愿这才回过味来,她好像能顺利发声了。 之前只有在两人行房时,每每被薛澄欺负得实在耐不住了便能无意识地哼吟出声。 但是平日里,其实柳无愿也多次尝试过,即使憋得脸通红都没法发出声音,久而久之其实她自己也放弃去尝试了,毕竟失望太多次,她已经不敢再奢望自己还能恢复。 稍一怔愣,看着面前满脸喜色,甚至激动地小脸都微微发红的可爱小乾元,柳无愿再次尝试去努力发声。 有些不太容易,连贯地发声尚且做不到,但短促的几声哼哼倒是可以办到,也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试着想要说出几个字来,似乎也有些困难,薛澄怕她着急,赶忙劝道:不急不急,慢慢来,等到了西京城我们再寻好大夫看一看,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无愿听了薛澄的话也慢慢冷静下来,病情有了好转是好事,是她太心急了,简单的音节能够发出来已经是很不错的进步了。 也许薛澄真得是她命中的福星,自从薛澄来到她生命之中,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好了起来,她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对薛澄的感谢,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反正在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心中有某种情绪满得快要溢出来,所以柳无愿只能用实际行动去表达自己内心满满当当的情绪。 温软的唇贴上同样温软的一双唇,吻得缠绵,像是有一股火从柳无愿心里蔓延到了薛澄心里,带着薛澄一起热烈燃烧。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我来更新啦~嘻嘻 [小丑]对对对我发现我发串了,但是只能连夜码新的一章来替换~ 第50章 嫉妒让人发狂 ◎就只是因为柳无愿命好,托生到正室肚子里,她就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拥有了这一切。◎ 孟家庄园的下人们都很有眼力见,小妻妻这一夜过得火热,第二日一早薛澄便起身了,哄着自家娘子起床洗漱。 柳无愿困倦得睁不开眼,薛澄一边抱着人坐起,一边亲力亲为地替她穿上衣裳。 昨夜察觉到柳无愿主动回应的热情,薛小乾元一个没控制住又狠狠闹了一整晚,结果把人折腾狠了,是以今日柳无愿当真累得爬不起床。 可惜想到山露寺内还有人等着她们前去,若是去迟了,说不准那位淮炀侯便要亲自带人来逮了。 两人用过早饭后便登上马车,依照昨日同孟云商量好的计划前往山露寺汇合。 而今日一早,孟家那边,宰相大人昨夜收到女儿派人传回来的消息,今日一早便告了假,特地等一早城门开了便亲自带人出城。 老爷子是文官,年纪也大了,虽然老爷子很想亲自策马前去将外孙女接回,不过还是在家人劝说下改成了马车。 一路着急地不行,在车厢里一个劲地催促车夫:快些,再快些。 车夫无奈,鞭子都快挥冒烟了,在心里对可怜的马儿说声抱歉,嘴上却也一直回应自家宰相大人道:好的,大人。 这边淮炀侯担心再有意外,也早早下山等候,还打发了人前往孟家庄园去看看情况,孟云同自己身后的一个护卫使了眼色,那人偷偷离开了队伍。 一个有意追赶,一个不知身后悄悄跟上了人正按照正常速度往孟家庄园走,很快孟府护卫便赶上了那人,从身后敲晕了人,把人拖到路边林子里,找了个隐秘之处放着。 再自己顺着方向赶过去,路上便遇见了正在前往山露寺的薛澄一行人。 那孟府护卫上前拦下马车表明身份,薛澄掀开帘子问道:可是孟家姐姐派来的? 正是。 孟府护卫禀道:我家小姐说薛乾元可放慢些速度,救兵还未至。 薛澄点头,便让车夫慢悠悠地赶车。 是以当她们一行人赶到山露寺下之时,急忙忙出城的宰相大人居然先她们一步到达。 彼时淮炀侯一行人早就等得不耐烦,甚至准备直接前往孟家庄园逮人了。 见着宰相大人车架出城,淮炀侯一惊,但他也不傻,瞬间便猜到了是孟云让人搬来的救兵。 虽说心底里大骂晦气,他还是赔着笑脸主动上前见礼道: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宰相大人从前虽说不算太看得上这女婿,但考虑到自家外孙女,多多少少还会对柳涛有些好脸。 此次柳无愿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再看看这个做人亲爹的淮炀侯是怎么处理的? 老宰相呵呵一声,嘲讽道:不敢当。 三个字将淮炀侯噎得不上不下,但他也不敢同自家岳丈翻脸,毕竟对方既是长辈,又是桃李满天下的宰相大人。 老宰相的门生遍布朝堂,文官体系里不知有多少人是宰相孟哲亲自带出来的人才。 若非娶了宰相家的女儿,柳涛也没今日风光,不管他心底里如何想,表面上对于宰相大人的恭敬还是要有的。 即便孟哲对他冷嘲热讽,他也只能硬生生受着,甚至还要继续挤出笑脸来同对方对话。 岳丈大人说得这是哪里话,真真是折煞小婿了。 见孟哲懒得搭理他,自己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又问道:岳丈大人今日怎得出城了?是来山露寺上香的吗? 此时孟云也靠过来,喊道:阿爷。 按理说,孟云也是外孙,不过她的乾元母亲是入赘,孟云随了老孟家的姓氏,堂堂正正入了孟家族谱,日后也是要为孟家传承香火的。 是以一般孟云都称呼孟哲为祖父或是阿爷。 见到自家后辈,孟哲脸色好看许多,笑着点了点头,心疼道:辛苦你了,鹤城受灾,你没受伤吧? 虽说孟云早就让人给家里递信报过平安,但老人嘛,总担心孩子们报喜不报忧,是以还是再三询问。 孟云自然晓得这是来自长辈的关心,并没有任何不耐,仔细应答道:孙女没事,山洪爆发时恰好离得远,只是当时往来通道断了,这才耽搁了几日。 等到老爷子关心完自家孙女后,仿佛才想起来还有淮炀侯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悠悠转过头来道:啊,许久未见愿儿,她此番在外受苦了,我想来接她去孟府小住些时日,贤婿不会不愿意吧? 淮炀侯:...... 当然不愿意! 但他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面上并没有半分不愿意的神情,笑着道:自然没有,愿儿此番让长辈忧心了,去府上陪着您,也算是尽孝。 那边厢滇郡王世子一改之前倨傲姿态,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抽了个他们对话的空隙来上前见礼。 小子罗涛,见过宰相大人。 他俯身行礼,面上恭敬。 孟哲看一眼,对于本来有可能成为外孙女婿的人没什么太大想法,但孟云往家寄回的信件里对此人评价一般。 加之滇郡王这一手换人,这无异于是告诉全天下所有人他看不上柳无愿,是以才要将这门亲事的主角定为淮炀侯的庶女。 天下岂有这般越过嫡长女去定下庶女婚约之事? 老宰相最是心疼自家这个早早没了娘亲的外孙女,心中对无法照顾住在侯府里的外孙女始终保佑愧疚,加之女儿早逝的伤痛。 那是恨不得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柳无愿面前来给她,哪知道自己一个没注意,柳无愿竟被人欺负至此。 但他到底是长辈,不欲同小辈置气,有什么账也都记在淮炀侯和滇郡王两人身上。 只是冷冷淡淡看一眼罗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小世子和淮炀侯真是有缘啊。 第56章 这是在点两人的名字都是单字一个涛,自然也有着另外一层意思,点出两家联姻之事。 这事儿两家做得不体面,不仅打了柳无愿的脸,顺带着连宰相府的脸都给打了。 罗涛悻悻,不敢接话。 淮炀侯也没好到哪儿去。 只有那个没什么眼力见的庶女柳无意见不得自家未婚夫婿受冷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抽便道:姐姐怎得还没来啊?父亲都在这等了大半日了。 她大抵是想借此表达柳无愿太不知礼,早先便派了人到孟家庄园去通知,天底下哪有女儿让父亲等着还姗姗来迟的道理。 却不知她此时说这话,顺带便骂了宰相府。 那柳无愿是谁?既是淮炀侯府嫡长女,亦是宰相大人的外孙女,说柳无愿不懂礼数不敬亲长。 不就是暗暗骂人家没有亲娘教养吗? 再严重点,说不准传出去了都得让人说一句宰相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教出来的女儿嫁到别人家里后连子女都教育不好。 还是当着宰相大人的面说出这话来。 淮炀侯都感到有些窒息了,不敢想象自己这个女儿是多么没脑子才能在此时此刻拱火。 不等孟哲发怒,他便是率先发作,反手给了柳无意一个巴掌,力气太大,扇得柳无意摔倒在地。 柳无意捂着脸瞬间掉了眼泪,哀声喊道:爹~ 柳涛恨不得再上前去给她踹两脚踹死这蠢货得了,但当下他也不好在外面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来。 只能阴沉着脸道:你还有脸说?你长姐在外受了委屈,她向来孝顺,若非有事耽搁,怎会迟迟未至? 一句话,既点了柳无愿之所以流落在外的缘由,又为柳无愿找补,孟哲脸上才好看些。 看一眼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住流泪却不敢痛哭出声的柳无意,不阴不阳地补了一句:到底是妾室生的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一句话已经是说得极重了,本来以宰相大人的涵养与脾气,自是不会与小辈如此计较。 但这小小庶女胆敢暗算自家外孙女,抢了亲事不说,还如此蹬鼻子上脸地在外破坏柳无愿名声。 若是纵容她如此三番四次地骑在柳无愿头上,日后柳无愿回了侯府日子岂非更难过了? 坤泽声名重逾性命,今日宰相大人一句评价,相当于是在柳无意身上钉上一个牌子,可以说日后柳无意在西京城的小姐贵妇里绝对再难抬得起头来。 柳无意都能想象到日后旁人会在背后如何骂她。 小妾生的、难登大雅之堂的下作东西。 她又气又委屈,但却敢怒不敢言,低垂着脑袋,眼里全是阴暗的嫉妒和愤恨。 凭什么柳无愿生来就要比人高上一等。 柳无愿什么都有,有大家闺秀的正室娘亲,有了不起的外祖家作为靠山,有美貌有才名,甚至未来还会有人人艳羡的夫家。 而她作为妾室所生的庶女就得一辈子活在柳无愿的阴影之下,世人只知道柳家嫡女柳无愿,谁又知道她柳无意呢? 提起来她也只不过会说一句:噢?就是那个侯府家的庶女啊? 分明她和柳无愿名字就差那么一个字,明明她们都是同一个父亲所生。 凭什么无论什么荣光都该属于柳无愿,她不甘心一辈子如此,更不愿日后随便嫁个不如柳无愿夫君的庶子还是庶女,一世都得低柳无愿一等。 所以她暗中算计柳无愿,当然,她也真得算计成功了。 柳无愿丢了,本属于柳无愿的亲事也换给了她,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为什么,柳无愿没死? 没死就算了,为什么这么令人讨厌的柳无愿还要回来,甚至自己名义上未来的夫婿在得知消息后巴巴带着人亲自前去接人。 自家父亲和堂堂宰相大人也特意来到城外迎接柳无愿。 为什么? 就只是因为柳无愿命好,托生到正室肚子里,她就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拥有了这一切。 柳无意恨不得让柳无愿从此消失在这世界上。 【作者有话说】 [菜狗]谁说我没更新?我更了呢!明明更了 第51章 到达西京搞事业 ◎孟云带着柳无愿小妻妻二人出了孟府,先带着人到下街里逛了逛。◎ 气氛一时凝滞,但没人去理跌在地上默默垂泪的柳无意,因为挂着孟家标识的马车已经缓缓出现在视线之中。 孟哲瞥一眼隐隐有些激动起来的罗涛,心中暗暗想着,得亏自家外孙女未来不会成为这人的妻子,如此三心二意且毫无担当的乾元,眼见着未婚妻如此狼狈都没有任何表示,还真是令人心寒。 倒是淮炀侯怕面上不好看,到底是冷着脸开口道:还不起来?还嫌丢得人不够多?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众人面前,随着马车停下,车夫率先跳下马车恭敬俯首等候。 车门打开,率先出来的是薛澄,孟哲在孟云来信之中看到自家女儿提及过此事,也不算意外,此时借机认真打量了一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小乾元。 薛澄出来时用余光扫了一圈,实在是站了不少人,她也懒得分辨都是谁,先下了马车再把随后出来的柳无愿抱下来。 等柳无愿站好后她很快放开了手,并没有在外人面前刻意亲密的意思,若非是昨夜将人折腾狠了,她知道柳无愿大概率也不会让她抱下马车。 柳无愿软软嗔了薛澄一眼,腰酸腿软,就连某处都在隐隐作痛。 但她没辙,只能稍微整理衣衫,上前微微福身下拜,她无法讲话,仰起头时眼中挂着盈盈热泪,孟哲看得心都要碎了。 赶忙迎上前扶住她,心疼地开口道:在外受了不少苦吧?好孩子,苦了你了。 孟云知晓薛澄大抵不认人,柳无愿又不便开口介绍,所以主动上前替双方介绍起来。 先是看向薛澄道:这位是我阿爷,也是阿愿的外祖父。 随即又转向自家祖父道:阿爷,这是薛澄,是表妹的乾君。 说这话时有意提高了声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也算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薛澄的身份定了下来。 淮炀侯脸色不太好看,看出孟家这是有意要保住柳无愿这门婚事,他看一眼那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乾元,心中却在盘算之后究竟该如何拆散二人。 罗涛自然也不大高兴,凭什么一个小小县城里的废物乾元竟然能得到孟家人的认可。 只有一旁一直低垂着头的柳无意脸上露出喜色,她没想到柳无愿竟然在外面和别人成婚了,这下好了,自家未婚夫应当不会再对柳无愿起什么心思了吧? 这边众人心思各异,那头孟哲和柳无愿说了几句话,便放她先去和淮炀侯行礼了,毕竟是亲生父亲,做女儿的,怎么都不能当做没看到淮炀侯在这。 于是柳无愿带着薛澄走到淮炀侯面前,微微福身行礼,但面上表情很冷,反正她也说不了话,倒也省得和淮炀侯演几句父女情深。 淮炀侯看着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大女儿,心里仍然为她这么好的姿色结果去白白便宜了一个一穷二白的废物乾元而感到可惜。 薛澄陪着了柳无愿行礼,没喊岳父,只说:薛澄见过侯爷。 此时正是山露寺最多人上山祭拜之时,自然不少人见到了这场景,柳无愿在西京城中颇有才名,所以淮炀侯府大小姐失踪这事自然也是整个西京城都有所耳闻。 许多贵妇千金远远认出来了,不过是因为宰相大人也在这,不敢上来攀谈罢了。 孟哲无意让自家外孙女被这么多揣测目光打量,便挥挥手,带着柳无愿和薛澄回孟府去了。 早前他便说了想念外孙女,要接柳无愿到宰相府里小住一段时日,淮炀侯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人走了。 随后也只能带着柳无意打道回府。 只有罗涛左看看右看看,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送自己未来岳父和未婚妻回侯府。 看似一行人前后脚一起入了西京城,却在入城之后分道扬镳。 西京城不愧是楚国首都,热闹非凡,因为有孟宰相在前,城门守军并没有太过为难,稍作检查便放行了。 等一行人入了西京城,薛澄在马车里便听见外边有不绝于耳的人声,街市上有人叫卖,也有丝竹管乐之声传出。 再往前,大约是路过学堂之类的地方,孩童们朗朗读书声正在背诵诗词。 柳无愿拿出字模问她是否紧张。 薛澄笑笑说:还好,你在我身边。 说完后她抬手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柳无愿脸侧,问道:还难受吗? 昨夜确实放纵了,临时结契也做了多次,一下子往柳无愿体内注入了过多的信香,早起时发现柳无愿有些熏熏然,体温也偏高,大抵是一时无法完全吸收融合这么多乾元信香。 第57章 柳无愿摇摇头,那会儿可能是因为体内的乾元信香要比自身坤泽信香还多所以状态类似于酒醉微醺,但经过这么长时间,其实已经好了很多。 她继续摆弄字模,同薛澄形容她现在的感受,薛澄知道她没有什么不适之后才松了口气。 稍微撩起车窗帘子往外看,其实本来是打算入城先带柳无愿去医馆看大夫的,不过现下看这行进路线,似乎是要直接回孟府了。 已经走过了西京城里最热闹的下街,现在已经进入达官贵人齐聚的上街之中,宰相作为文官之首,府邸也设在了上街里较好的位置。 一般只有地位高且有实权的皇室宗亲才能在这附近立府,至于那些皇子皇女还有公主们则是在另一条街上开府居住。 马车入城之后走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下,孟哲虽说今日特意出城去接外孙女,但公事不能放着不理,只吩咐管家好好安排后便急匆匆换上官服进宫去了。 柳无愿和薛澄入了孟府,孟云也没陪着,只让管家先带她们到住处去歇息,她自己也累得不行,虽说昨夜在山露寺上休息的条件还算不错,但哪里也没有自家舒服。 薛澄还以为要先跟着去认认人呢,结果柳无愿笑着拿出字模同她解释孟家人口简单,一般也没那么大规矩,更何况孟云的两位母亲也各自有事忙,估计是不会刻意在府上等着。 不过认人这事薛澄估计也逃不过,到了晚饭时分,怎么也是会一大家子齐聚一堂一起用上一顿晚饭,也算是将薛澄作为柳无愿乾君的身份在孟家众人面前过了明路。 孟云的母亲和娘亲都是很平易近人的性子,她母亲孟载酒入赘到孟家,自然也跟着姓了孟,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书卷气极重。 早前柳无愿便同薛澄提过,这位入赘到孟家的乾元如今在国子监里授课,教书育人,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值得尊敬的职业。 很多人都以为入赘是一件极其没骨气的事情,若非是为了前途和权势,谁会背弃宗族选择改名换姓去到别人家。 但孟载酒这人心思十分简单,人生唯二的两大爱好便是读书与孟云她娘孟知语。 很难想象在如此封建传统的时代里,两个人更像是自由恋爱的结合。 意外相遇在一场春日宴之上,彼时一群年轻人在行飞花令,孟载酒那时尚还叫做严载酒,人看着温温柔柔没脾气,但每每总能轻巧胜过旁人。 都是少年人,彼此不服气,严家也是书香世家,只不过严载酒父亲的官职不高。 要知道在这种聚会之上,也是会分圈子的,就算都是家世不错的年轻人,其中也会分出来三六九等。 严载酒因着父亲官职不高,她自己也不是多么善于交际的性子,是以身边也没几个玩得好的。 彼时孟知语身为宰相千金,多得是追捧着她的人,眼见着严载酒斗赢了好几个颇有才学的世家子弟,有人看不下去,便起哄让孟知语为她们扳回一城。 两人对上半天还未分出胜负,一时颇有种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之感。 不过严载酒只是不善交际,却不代表人傻,没过多久便憨憨挠着脑袋说自己想不出来了,饮了满满三杯桃花酒,自行认输。 孟知语却不高兴了,认为她这是在看不起自己才有意相让。 自此之后便如同恼上了这人,每次有机会相见之时总免不了要讥讽几句,好在严载酒脾气好,总是笑笑任她说。 孟知语就如同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之上,气也不是,消气也不是。 大抵也是看出了孟知语对严载酒有气,有几个人便想出了要为孟知语出气的馊主意,刻意去欺负排挤严载酒。 但这些事严载酒也同样从未在孟知语面前提起过,全都默默接下了。 说来两人也真是有缘分,其实两人身份地位悬殊,也不知怎么总能凑巧撞到一块儿去。 那日严载酒又被人恶作剧整蛊了,身上被淋了沾着鱼腥味的墨汁,但她死死护着怀里的书本,明明人狼狈得不行,却只满脸担忧心疼地小心翼翼将怀里书册拿出来确认是否安好。 确认没有沾染到一丝污渍后她才笑着松了口气。 孟知语无意撞到这一幕,这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么多欺负,不管怎么说这事也算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她向严载酒表示歉意,并警告了那些借着自己名头欺负严载酒的人。 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孟知语便经常邀请严载酒到孟府里*玩,两人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只不过是一起下下棋或是一起谈论对于诗词古文的见解。 渐渐地,自然也产生了感情,得知孟家只招上门女婿之后,严载酒回家向父母提出想要入赘到孟家去。 严父严母虽说也不是古板守旧之人,可是要知道这个世道,若非是家里穷得过不下去了,几乎没有谁家会让自家乾元孩子入赘到别人家里去。 严载酒为此在祠堂里跪了几天几夜,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以此表达决心。 磨得严父严母没辙,只好松口答应了她。 彼时她几日没出现,孟知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又恼她一声不吭地消失,一气之下便让自家父亲母亲帮忙相看择婿。 严载酒在祠堂里得知父母松口后那股气松懈下来便晕了过去,醒来才喝了两口粥便听说孟家大小姐要择婿了,都顾不上自己满脸苍白病色,一瘸一拐地拖着病体跑到孟家去。 急吼吼的人连鞋子都跑丢了一只,最后才将将赶到孟家,跪在孟哲面前一番真情流露,并保证自己此生此世就只爱孟知语一人。 孟知语得知她这些时日竟是默默为了能娶自己而努力,自然感动得不行,便点头同意了。 自此严载酒便入赘孟家,改随孟姓。 她不爱争权夺利,便在国子监里谋了份差事,日日和学生打交道,总好过去<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上勾心斗角。 而孟知语婚后迷上了香道,每日不是在院子里栽花就是研究怎么制香。 两人恩爱有加,有了孟云,除了在学习方面会严格一些,平日里其实也不大拘着孟云做些什么。 所以对于薛澄家世如何,其实孟家一家老小就没一个会在意的。 这顿饭吃下来,薛澄也算是对孟家有所了解,别看是宰相门第,其实用餐氛围十分轻松,就像最普通温馨的人家。 饭后大家也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不会有人仗着是长辈拉着她们说教,更不会有人对她们的婚事说三道四。 孟知语对于柳无愿这个外甥女自然多有心疼,尤其柳无愿面容有七成肖似她母亲,想起自家妹妹年纪轻轻便离世了,心中唏嘘。 对着柳无愿也便多了几分怜惜,嘱咐薛澄好好照顾柳无愿,若是有什么缺的可以随时吩咐孟府下人。 给了薛澄和柳无愿一对玉牌作为见面礼,而孟哲急吼吼去接人就急吼吼回来赶去忙公事,自然忘了准备礼物,只好说之后再补。 小妻妻俩回到孟家给她们准备的小院子里时柳无愿没忍住笑了出来。 薛澄偏头去看盈盈月色下连肌肤都泛着温暖光芒的美人,也忍不住跟着她露出个浅笑来。 怎么了? 她问柳无愿,柳无愿将双手背到身后,冲她调皮地眨眨眼。 没解释,但薛澄大抵是懂得了,柳无愿应该是很喜欢这种轻松温馨的氛围,远比侯府里的日子要舒心许多。 所以薛澄温柔望向她,说道:若是不想回侯府,我们便不回去。 等柳无愿看过来,她坚定地说道:如今我是你的乾元,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抢走。 柳无愿见她认真,停下脚步,主动揽着薛澄脖颈踮着脚尖去吻她。 只是一个很轻很浅也很温柔的吻,两人都很清楚淮炀侯不会善罢甘休,柳无愿的籍契还在侯府,即便有宰相大人为她们做主,淮炀侯估计没那么好打发。 不过短暂接触下来,薛澄也了解了她那位岳父大人是个满眼只有利益的人,如果有足够打动淮炀侯的利益,再加上宰相大人为她们撑腰,想必淮炀侯也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两人月下漫步,薛澄偶尔说几句,如今回到了西京城,她们先前做得计划也能慢慢开始实行起来。 柳无愿则是担心淮炀侯会在暗地里使绊子,恐怕薛澄想要在西京城站稳脚跟并没有那么容易。 别看宰相府看着风光,老宰相在朝堂上的政敌也不会少,等着扳倒孟哲的人不知凡几,她们也不能事事都太过依赖于这位祖父。 私心里,柳无愿不愿欠孟家太多,毕竟自小孟家就对她多有照拂,这是一份一世都难以还清的恩情。 薛澄自然知道她的性格其实很是好强,两人商议好这几日趁机到西京城街上看看去。 西京城作为楚国首都,繁华程度远非一个小小漠城可比,但要在这么繁荣的西京城里立足,不仅需要钱,也需要人脉,更需要灵活的头脑。 第58章 * 昨夜小妻妻两人休息得早,第二日自然也起得早,本意是想着先去给老宰相请个安,没想到宰相大人天都没亮就入宫上朝去了。 饭厅里也就只有孟云和她两位母亲,见到小妻妻两人,孟知语热情招呼道:阿愿,小澄,来用早饭。 长辈热情相邀自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只好过去一同用早饭。 席间,孟云问二人可有什么打算,见两人似是打算外出的装扮,说道:需要我陪着吗? 柳无愿想了想,便点头应下。 西京城的局势她了解得并不多,毕竟原先她身体不是很好,又是居于后院的坤泽,对城中各方势力格局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 做生意的门道太多,孟云作为孟家未来的继承人,经常在外与人打交道,自然也要比柳无愿了解得多。 薛澄主动说道:那就麻烦表姐了。 她顺便将两人的打算稍微说下,毕竟都算是一家人,而且这些都是柳无愿的长辈,她也要向大家证明,柳无愿选择和她成婚并不是一个错误。 原先在漠城,父母给我留了一些产业,我自己打理得还可以,到了西京,虽然有心想做什么,不过对城中情况不熟悉,怕惹了什么忌讳。 就说一些产业,明面上的东家只是普通商户,谁知道私底下是不是属于哪位权贵的私产,你同人家抢生意,你得有多大的本事。 要不然就是靠过硬的八字,无所畏惧地猛冲,但薛澄显然不会是这么无脑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 生意方面的事情孟家人不是很了解,虽说孟知语自己在做调香生意,但她这个更多是兴趣爱好使然,她自己也不会主动去和人抢生意。 加上人人都知道她是宰相千金,也没谁会为了这一点点蝇头小利去招惹她。 孟载酒更是对这方面一问三不知了,吃饱了早饭同妻女告别便去到国子监去教书去了。 孟云带着柳无愿小妻妻二人出了孟府,先带着人到下街里逛了逛。 随意挑了个环境清幽的茶馆进去消费,上了二楼临街的位置,孟云将窗户打开,示意薛澄过来一起看看。 她指着街上各个店铺道:下街最是鱼龙混杂,在这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看着普普通通的商铺,背后都有可能是达官显贵,还有可能是宫里那些贵人私下占了干股的。 薛澄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几家店铺关联性还挺高,胭脂水粉、珠宝首饰还有成衣铺。 孟云笑道:都说西京城是销金窟,下街里走一圈,荷包就得变空空。 她和薛澄解释,西京城里达官贵人多如牛毛,随便往街上一抓都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 西京城的生意分几种,赚乾元的钱、赚坤泽的钱还有谁得钱都要赚的那种。 听孟云这么说,薛澄便问道:那哪种钱最好赚呢? 她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孟云还挺诧异,不过想想薛澄先前便在家经营产业,有些生意头脑也很正常。 孟云拉着人坐下,悠悠给彼此倒了茶水,这才缓缓说道:自然还是坤泽的钱最好赚咯。 这就牵扯到消费主力的问题之上,不用孟云多解释,其实薛澄也是明白的,往街上一看,大部分铺子在销售什么简直一目了然。 不过薛澄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越是好赚的钱,想要去赚的人自然也就越多。 果然,接下来孟云所说的话也验证了薛澄的想法。 孟云说:无论珠宝首饰或是胭脂水粉,还有我娘经营的那种调香铺子,甚至是成衣铺子和布庄,这些产业都很赚钱,当然,你也看到了,街上最多的也就是这种类型的铺子。 她抿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接着说。 所以薛澄,你若是想要做这类型的生意,那我便要问你了,你又是凭什么在其中脱颖而出呢? 这街上的铺子不乏百年老年,少则也是经营了十几二十年。 都已经有了忠实的客户资源,在加上背后东家那些七拐八绕彷如蛛网一般的人际关系网。 你一个外来的小乾元,甚至除了孟家勉强能搭上关系,简直可以堪称是没有任何依靠的愣头青,又是凭什么来从这些人手上抢食呢? 薛澄没有急着回答孟云的问题。 转而问道:那么之前表姐所说的另外两种生意呢? 孟云也不恼,一一耐心给她讲解。 想赚乾元的钱,无非就是两种,酒色生意或是有关隐秘疾病的那种医馆。 下街固然也有不少,但上街那边更多,往上街去走一走,酒馆青楼遍地都是,那背后关联的势力更是复杂,这不是有钱便能经营的生意。 薛澄明白,孟云对她说这些是在为她考虑。 她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孟云也都耐心一一解答了,以及在西京城中想要做生意需要做什么准备,又要跟什么衙门打好交道,方方面面都算是为薛澄讲解清楚了。 最后她才好奇地问薛澄:你究竟想做什么? 薛澄摸着下巴想了想,答道: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还要了解了解看看。 三人在茶楼里坐了小半天,薛澄说要带柳无愿去千金阁看一看,孟云点点头,差点忘了自家表妹患病之事,也说要跟着去。 怕两人身上钱不够,毕竟千金阁虽说厉害,收费标准也更是吓人,赶忙让小厮回府上再去替她取点银票来。 薛澄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表姐,给阿愿治病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办的。 孟云却一改先前好说话的模样,虎着脸道:这是我妹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帮一些是一些。 见推脱不得,薛澄无奈看向自家娘子,柳无愿便冲她摇摇头,示意薛澄就顺着孟云便是。 【作者有话说】 := [菜狗]日六了 第52章 臭吃软饭的 ◎一时间一众人都用那种鄙视和嫌弃的目光看向薛澄,仿佛她是个厚着脸吃软饭的无耻乾元。◎ 孟云自己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钱来,宰相大人两袖清风,除了那点俸禄就是一些田产铺面之类的,女儿和女婿两人也都不是赚钱料子。 所以别看孟家面上风光,实际上家底也算不得多厚实。 孟云每个月能从账上支一些银子,算是长辈给得零用钱,不过她没什么坏习惯,大部分银子都攒了下来。 私下里也有和朋友合伙做些小投资,她不是爱冒险的性子所以赚不了太多,攒了两万多两银子,一下就拿了两万两的银票给自家表妹。 还十分大方地拍拍薛澄肩头道: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 没什么能比替自家表妹更重要的事情了,钱财便如过眼云烟,没了还可以再赚,健康却是千金不换的。 她是乾元,不好与身为坤泽的柳无愿表现得太过亲近,实则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表妹,害怕柳无愿拒绝。 这些年,柳无愿都不大愿意接受孟家太多帮助,孟云不想让表妹与自己太过见外。 这次柳无愿却没有拒绝,其实比起一些难以计算偿还的人情方面,金钱反而是最轻易算清也最容易还清的人情债。 见她同意收下,薛澄只好接过银票揣进怀里,并认认真真地同孟云道:那就当做是表姐放在我这的投资,待我赚回来后,定会还给表姐的。 孟云启唇想说不必,瞄到自家表妹神情,便知道柳无愿也是这么个打算,只能住嘴将涌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 算了,反正能不能还她也不在意,小妻妻俩有心是好事,说不准因着这样薛澄会更加发疯努力呢? 于是她便兴冲冲地换了个话题道:那走吧走吧,我也没去过千金阁呢。 作为西京本地人的孟云自然也听说过千金阁的大名。 只不过向来会前往千金阁的人都是有所求之人,她自小日子过得舒适,家中两位母亲又十分恩爱,钱财方面够花,老宰相身体康健,她没事要求自然也不会想着到千金阁跑一趟。 薛澄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好奇问道:表姐也没去过这千金阁? 她担心是入阁还要有什么条件,便追问了句:是进去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没有。孟云见她想岔了,忙摆摆手解释道:我又没什么难解的苦恼,难不成上那儿去看旁人苦恼的模样做消遣吗? 表姐你这么说其实很欠揍你知道吗? 薛澄无语地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柳无愿见她这模样,被逗得眉眼弯弯,勾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笑意。 孟云都看呆了,自家表妹什么时候这么爱笑了么? 又看一眼被自己一句话说得略微不满的小乾元,心想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心里暗戳戳地叹一句: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表妹竟也是如此双标之人。 第59章 心上人随便做些什么都好笑,想曾经孟云付出了多少努力都没能逗笑自家表妹,孟云都要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三人说说笑笑,马车便到了千金阁前,三人下了马车后孟云便吩咐车夫先寻个地方坐会儿,也不好让马车停在千金阁门前堵着。 毕竟千金阁虽说收费吓人,但办事能力确实没得说,慕名而来的人并不少,这会儿也有不少马车挤在大门前呢。 三人一同迈步进了千金阁内,但内里却并不如三人想象得那般混乱,一楼大厅里确实有不少人存在,但并没有吵嚷。 入门左手边是个超长柜台,分别坐着三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小的牌子,薛澄凝神看去,牌子上分别写着收费、问询、排位。 她想了想,便拉着柳无愿来到列着问询牌子的那人面前,这柜台之中三人相隔甚远,大抵也是考虑到了客户隐私,中间亦有隔档。 台子后是一名女性坤泽,见到二人,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开口说话时语声甜美,恰到好处的礼貌并不会让人觉得谄媚,反而感觉如沐春风。 那女子开口说道:二位客人好,奴家名唤观山,很高兴能为二位客人服务,不知二位有何疑惑? 观山这名字实在与一个长相婉约柔美的女子不大相衬,但对上她这让人如沐春风的大气笑容又感觉似乎好像也算不上违和。 孟云没和她们一起走过来,只停在一楼大厅中央到处打量,这千金阁有九层,外观上看来更像是高塔,也不知其上几层分别都会是什么模样。 大厅四处有序散落着一些座位,方便排号等候的客人在此稍作歇息,不时有阁中工作人员奉上茶水点心。 别说这千金阁收费贵是贵,基本服务还是做得十分到位,且不说能不能为客人解决难题,在这坐着排号的客人还没消费呢就先享受上了。 孟云也随便挑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没多久便有人奉上热茶和点心,她尝了一下,意外发现茶水并不苦涩,就连点心也做得十分精致美味。 千金阁在这方面实在太舍得投入成本,这拿到外面茶楼去卖随随便便收个几两银子应当不在话下。 这让孟云暗暗咋舌,这一个个客人下来,一天也不知白白浪费了多少银子不赚。 但反而也证明了人家千金阁赚得足够多,多到可以不在意这么点小小利益。 而另一边的薛澄和柳无愿也像那名为观山的女子开始了询问。 柳无愿无法说话,便由薛澄来代为开口描述。 她倒是没有遮掩什么,而是直接问道:是这样的,我家娘子有可能患有春厌之症,不知千金阁可有解法? 观山闻言也并未有半分惊诧意外之意,面上仍旧维持着那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笑容,至少态度方面让薛澄觉得很是专业。 她先是对薛澄说了句:客人请稍等。 先是低头拿了纸张写了什么,随后招手唤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将那纸张交给那名女子后低声说了句:交给空无大师。 空无大师这个名号像是什么得道高僧,薛澄自然是没有半分了解,扭头看一眼自家娘子,柳无愿对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观山见她妻妻二人同样的一脸茫然这才笑着解释道:二位客人今日来得巧,空无大师乃是当世医术最高之人,不过多数时间都是云游在外,行踪漂浮不定,今日恰在阁中。 她表情笃定,说起当世医术最高这样的词语时语气里也并没有半分夸大,知晓二人大抵对空无大师的名头没有半分了解,又多解释了几句。 列举了一些曾经被空无大师治愈得疑难杂症,有不少都是堪称绝症的存在,不夸张地说这位大师简直是只要你有一口气都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存在。 随即观山又道:春厌之症存在于古籍之上,奴家虽有耳闻,却也是首次见到患有此症之人,若说当世还有谁人能治,恐怕也只有空无大师了。 言外之意便是,若是这位空无大师也没法子,那千金阁也接不下这个委托,意味着柳无愿的病症当真无药可医。 薛澄其实理解,放在她之前的那个世界里,信息素紊乱的病症也不好治。 毕竟造成信息素紊乱的原因五花八门,这个时代没办法借用没有精密的仪器来将信息素提取出来进行分析,就很难确定导致信息素紊乱的病因。 也无法确定柳无愿目前具体是处于信息素紊乱的哪一个周期。 当然,薛澄心里虽然都知道,但是还是寄希望于这位大师可能会有什么独特的治疗手段,可能也对信香方便有所研究。 观山让两人稍微安坐一会儿进行等待,很快那名去送信的女子回来了,俯身在观山耳边说些什么。 等她说完之后,观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随后才看向薛澄和柳无愿,说道:大师说她没有绝对把握能够治愈,但可以一试,不过希望二位明白,无论是否能够治愈,只要大师开始为这位娘子治疗,千金阁便会收取这单委托费用,之后就算无法治愈,也不会将费用退回。 她说这话时表情略略严肃了起来,问道:如此,二位是否还要选择委托千金阁为这位娘子医治? 薛澄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要治。 又追问了句:不知委托费用如何计算? 观山从柜台下的抽屉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玉牌,玉牌整体是墨绿之色,正面篆刻着一个天字,其后是千金阁的徽记。 按照千金阁评级标准,这单委托难度为天级,委托费用为十万两白银,治疗过程中其他花费不包含其中,若有稀有药材采购需求也需要客人自行付费购买。 光是委托费用就要十万两白银,这才是在不保证能治愈的前提之下,该说不该说这千金阁黑心呢? 但治疗一个只存在于古籍之上的不治之症,想想又觉得其实也算不上贵,就算是一百万两白银,只要有能力,谁不想去换一个健康的身体呢? 薛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又问道:我手头银子不够,可否先支付一部分的费用作为定金?还有治疗周期大约多久,治疗期间是否是空无大师本人留在此地为我娘子治疗? 毕竟这是一位行踪不定的大师,虽说柳无愿目前状况稳定,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病情加重或是又有了什么不妥,万一这人满天下跑了,薛澄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人。 观山见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面上倒是露出些许意外,十万两白银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不少,不管是不是能拿出这份钱的人家一般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都会露出肉痛的表情来。 可眼前这个年轻的乾元却半分心疼钱财的表现都没有,似乎从头到尾在意得都只是为自家娘子治病这事。 观山答道:一般委托都是在收齐了委托费用后才能开始,不知客人大约需要多久才能付齐这笔费用呢? 她不好贸然替空无大师应下这单委托,空无大师与千金阁只是合作关系,在收齐费用之前,大师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西京城里等待薛澄凑齐银子再治病。 万一薛澄要花个三五年才能凑齐呢? 薛澄看一眼柳无愿,说道:一月之内,定然能够交齐这笔银子。 其实要薛澄说,她靠着返利系统,这几天带着柳无愿去猛花钱就足够凑齐了,反正她自己手上已经有了五万两,再加上孟云给的两万两银票,就算返利比例不高,凑齐十万两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考虑到这十万两仅仅只是委托费用,正式开始治疗说不得还要花费不少银子去买稀有药材之类的,也不可能一下子把钱都花完了,总得留点家底在身上。 到时候再接着返利系统买买买地一边消费一边返利,主打一个可持续发展。 她心底里有打算,柳无愿倒是诧异看了薛澄一眼,薛澄那里有多少家底,柳无愿是清楚的,毕竟小乾元所有家底都放在自己这了。 也清楚知道目前距离这十万两还有三万两的差距,别看手上已经有了七万两银子,可三万两,正常生意可能做个两三年才能收入这么多。 更别说薛澄现在在这西京城中连起步都还没开始,短短一月就要凑出三万两,就算她已经对薛澄身上那些神异表现有了些心理准备,还是再一次怀疑起了这家伙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怎么能这么神通广大呢? 观山闻言便道:那么客人便先前往收费处缴纳定金吧,定金需要一次支付整单委托费用的三成。 好。 薛澄应下,转身牵着柳无愿前往收费处,她身上就先前孟云给的两万两银票,柳无愿又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万两银票给她。 第60章 等薛澄在收费处缴纳了定金费用,拿到了千金阁给出的凭证,两人转身去寻孟云,却见孟云美滋滋坐在角落里捧着本书在看。 表姐?薛澄与柳无愿走到角落处,她抬手拍了拍孟云肩头。 咦~ 孟云恍惚抬头,诧异道:好了吗?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何地,将书本放下时还主动和二人分享这千金阁的茶水点心十分不错,就连给她打发时间的藏书都是难得一寻的孤本。 不过看起来是抄录下来的,并非是原本。 就算如此,也能让人感觉到千金阁的豪气了。 随即想起来了她们来千金阁所谓何事,着急问道:怎么说?阿愿的病... 她没问完,自小到大的教养告诉她,问人这病有没有得治这话听起来似乎不大得体。 薛澄笑笑,答道:表姐不必忧心,能治。 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出示了千金阁给的凭证,无论是钱不够还是不保证治愈这事都没给孟云说。 柳无愿性子好强,自然不愿再麻烦孟家人更多,但薛澄反而却在心中有着小小庆幸和窃喜。 这是不是说明对于柳无愿而言,自己才是这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毕竟柳无愿就没和自己见外,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这大概才是真正将她当做自己人看待的表现。 见她心情好,柳无愿脸上也带着放松的笑意,孟云这才也跟着放下心来。 高兴地拍拍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日让厨子做几样大菜来,咱们好好庆祝一番。 她说完,打算就带着小妻妻二人回家,毕竟出来时间也久了,正事儿也办完了。 却不料薛澄却道:表姐累了的话便先回家吧,我想带阿愿去买些新衣裳和首饰。 薛澄先前已经同柳无愿说过这个打算,柳无愿是知道这小乾元仿佛每次需要钱的时候都要带自己去大肆采购一番。 最开始还会担心薛澄这么花销会把为数不多的积蓄都给花空,但长久观察下来,不仅没能将薛澄的家底掏空,反而好像让她的家底变得更加厚实。 到之后柳无愿便渐渐猜测可能薛澄有一种奇特能力,必须要通过给她花销来获得银子之类的,反正柳无愿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了。 孟云倒是愣了一愣,追问道:千金阁收了多少钱,你那还有银子吗?要不我再让人回家里取,或者你到时直接同掌柜的说挂我的账... 不用不用,表姐,我这有银子呢。 薛澄忙摆摆手拒绝了孟云的好意,她是要去为自家娘子氪金返利,她的钱是可再生资源,怎么好再厚着脸皮去问孟云要。 再说了,给自家娘子买东西,花别人的钱总觉得不得劲。 于是薛澄板着小脸解释道:阿愿乃是堂堂侯府千金,跟着我已经是委屈了她,我为自家娘子买些东西,怎么好再同表姐要钱? 见她不大高兴,孟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也不好跟着小妻妻俩后面妨碍人家两口子甜蜜。 至少她今日见识了这小乾元确实对自家表妹足够好,也丝毫没有借着柳无愿妻子的身份来占孟家便宜的意思,这就足够了。 那行,那我先回府了,你们也早些回来,省得阿娘她们担心。 说罢,孟云便将马车留给她们二人,自己让千金阁找了顶轿子送回去了。 对于马车,妻妻两人倒是没推辞,要去大肆采购,总不好两个人提这大包小包地到处走,有了马车也方便。 柳无愿早有心理准备,两人很是有一番要把整条街都买下来的气势。 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是淮炀侯府派来跟踪监视的人。 淮炀侯回去之后越想越恼,这么多年被这老丈人压制本就心里不快,现在老丈人竟然还要插。手自家闺女的婚事。 若是孟哲打算给柳无愿找个家世不错的乾元也就罢了,竟然支持柳无愿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乾元厮混。 说他疼爱外孙女,淮炀侯却是不信的,甚至淮炀侯都觉得这是老丈人看自己不爽,非得推女儿下火坑,反正就是不想让他在官场上有了更多助力。 但一时半会儿也不好直接让人到宰相府上抢人,淮炀侯便只能暗中派人盯着,至少柳无愿的籍契还在他手里。 两人只要没能到户籍司里登记,又没有得到他这个当父亲的肯定,怎么说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边小妻妻二人不知他暗中派人监视,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目的明确地到了京城上街那些价格贵得吓人的铺子里消费。 第一站便是京城命妇贵女们最爱的琳琅阁,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卖首饰的铺子,随随便便一套头面都得上万两。 两人打扮简单,柳无愿向来不喜欢将自己装饰得太花里胡哨,只是她那一身矜贵气质绝不会让人错认为乡野村妇。 更何况淮炀侯府大小姐的名头在这西京城里还是十分有用的,至少两人刚踏入琳琅阁中就有不少人认出了柳无愿的模样。 掌柜的眼尖,亲自上前来招待,笑呵呵地道:哎呦,柳大小姐来了,您可有段时日没来逛逛了,今日打算买些什么首饰呢? 半句没提柳无愿失踪几月的事情,只周到地向柳无愿推销着最近新上市的一些首饰。 款式和花样都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不过她显然记得每位重要客人的喜好,挑出来推荐给柳无愿的那些都是简单不浮夸的款式。 柳无愿只点头不说话,薛澄在一旁看她表情,眉眼舒展的时候薛澄就说包下吧,稍稍蹙眉露出不喜的时候薛澄就说这个不要。 没过多久,掌柜也看出来,这陌生乾元是为柳无愿买单的。 见两人行为举止虽说算不得多亲密,却透露出一种熟稔亲近的感觉,掌柜暗暗猜测这两日京城之中流传的淮炀侯府大小姐流落在外时与人成婚的消息大抵不是谣言。 琳琅阁中自然不少客人,多数都认得柳无愿,隔着远远的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 柳无愿习惯了总有人讨论自己,直接无视掉了,只安心选择首饰。 虽说两人是奔着采购消费来的,但柳无愿也不想随便花钱买些自己不喜欢或是不需要的东西回去。 大概选了几样,去结账的时候,掌柜的笑吟吟让人为她们用上好的首饰盒子装好。 一共三万八千二百两,图个吉利,便三万八千两吧。 薛澄心里暗暗嘀咕:三八算什么吉利的数字吗? 不过人家也算是打了个折扣,她点点头,接过东西,眼巴巴看着柳无愿从荷包里取出银票付款。 她猜测柳无愿大抵是计算着身上还有多少银票选择的首饰,前脚付出去了银票,后脚脑袋里安静如鸡的系统总算有了动静。 【宿主为女主花费三万八千两,女主心情不错,系统奖励宿主三万八千两。】 薛澄无语,看来这个返现比例也跟柳无愿心情有关系,最开始一碗素面就能买到心情愉悦的时日一去不复返。 柳大小姐已经见怪不怪,对于她随手花掉三万八千两这事似乎并没有太大心情起伏了。 但旁人却不这么想,还以为薛澄这个乾元是跟来买单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柳大小姐自己掏钱。 一时间一众人都用那种鄙视和嫌弃的目光看向薛澄,仿佛她是个厚着脸吃软饭的无耻乾元。 【作者有话说】 薛软饭乾元澄:嗯嗯?饭软不软不知道,老婆好软~ [让我康康]又日六了,奖励在哪里*?票票在哪里?营养液在哪里? 第53章 轮番登场 ◎至于背后是谁在捣鬼,薛澄倒是不在意,反正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过来都别想抢走她家娘子。◎ 薛澄很快便注意到了不对劲,毕竟先前还对着自己热情笑着的掌柜大姐此时却收敛了笑意,反而是用一种让薛澄感到不适的打量目光扫了她两眼。 小乾元从那两眼里品出了些真相,敢情这位掌柜大姐将她看成是傍上富婆的软饭乾元了。 人家没明着说什么,她也不好拽着人家去解释,再说了,她也懒得同别人解释什么,耸耸肩表示无奈。 她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柳无愿当然也很快发现了不对,四周投射过来的那些视线里,多数是对薛澄的不屑情绪。 这些人无非就是因着嫉妒等着看她笑话,柳无愿平日里是懒得搭理这些人的,只是她家小乾元这么好,这些人根本都不懂,凭什么看不起她的小乾元? 自己的小狗可以自己嫌弃,旁人却不能说半句不好。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扯着薛澄袖子,薛澄疑惑偏头看过来。 嗯? 薛澄哼出一声疑惑的鼻音,随即便见柳无愿抬手指向店里放在中间的一对玉镯,薛澄便问她:想要这个? 第61章 柳无愿点点头,还费劲地嗯嗯两声。 薛澄是知道她不爱在外面发出声音来,至少在能恢复正常说话之前,柳无愿宁可就在所有人眼里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哑巴美人。 她家娘子甚少会主动提出要求,薛澄自是无有不依的,她从系统空间里把刚刚得到手的返利全都取了出来。 假装伸手从怀里取出银票,将家底全都上贡给了自家娘子,眼巴巴望着人,笑吟吟地道:给~娘子想买什么都行。 她掏出一沓银票递给了柳无愿,在场众人顿时意识到也许是自己误解了什么。 说不定人家妻妻俩平日里便是如此,也不是没有乾元将家里银钱都交给自家坤泽打理的例子。 就连先前那位心底暗暗看不起薛澄的掌柜大姐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对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便匆匆对人下了定义的行为感到抱歉。 柳无愿买了那一对玉镯子,转眼就是一万两花了出去,本来标价是一万两千八百八十八两。 掌柜大姐赔着笑道:两位今日如此捧场,便给上一个大大的折扣,感谢二位贵客选择琳琅阁。 明面上说是这么说,其实是为她先前看轻薛澄的行为在赔礼。 先不提柳无愿身为侯府千金和宰相大人的宝贝外孙女的双重身份,就算没什么身份的客人到了琳琅阁里消费了那么多银子,还有了这么不好的体验,传出去琳琅阁的招牌都要砸了。 所以最后这一单一下抹了两千多两的零头,单论镯子钱来说,不仅没赚,还倒贴了些银子。 但若是考虑到了琳琅阁的招牌价值几何,那就绝不是区区两千多两银子能比拟的,能用这么点钱就保住琳琅阁的好名声,只能说是血赚。 恰好此时又有新客人到来,为首的是一名男坤泽,浑身脂粉味重得让隔了这么远站着的薛澄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脸上妆浓得让薛澄分不清他原本长相如何,只知道那脸上仿佛是被厚厚刷了好几层粉似的,捻着丝巾走起路来很是刻意地一摇一摆。 薛澄是怎么发现他是刻意如此走路的呢? 因为那名男性坤泽在步入店内走出第七步时大抵是被裙摆卡了一下,脚步乱了,他便停下来调整了一会儿,才重新按照节奏继续迈步走。 薛澄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柳无愿疑惑看她一眼,又顺着她视线看到了正从门口走进来的男坤泽。 那人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早就发现了薛澄在笑他,自然是很不高兴地瞪了薛澄一眼,又直直冲着柳无愿走来。 走到柳无愿面前大约五步远时才停下脚步,揪着一缕发尾假装很忙,仿佛丝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哟,这不是淮炀侯家的那位大小姐吗?可是有段时日没见了呢~ 薛澄闻言,又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再度笑了出来。 这次她是直接抱着肚子哈哈哈笑得眼泪珠子都快飚出来。 那名男坤泽见状实在恼怒,也不装腔作势了,直接叉着腰问薛澄道:喂,你笑什么!? 噗哈哈不是啊哈哈我没笑啊哈哈哈哈薛澄一边笑一边试图解释,实在解释不清了抬手擦擦眼角泪水。 她这样,还不如不解释呢,柳无愿心里明白她是故意,毕竟眼前这名男坤泽对待柳无愿的态度算不上客气。 柳无愿也没忍住,跟着薛澄笑了起来,只不过她即使笑也显得端庄,矜贵的眉眼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还给快要笑岔气的薛澄抬手拍着背帮她顺一顺气。 那名男性坤泽名叫何荣,他祖父、父亲还有几位叔父都是了不得的将军。 只可惜当年敌国犯边,负责守卫边境的何家军拼死抵抗,何老将军与几个乾元儿子为国捐躯,府里就留下来快七十岁的何老太君还有才嫁入何家不久的何夫人。 何荣是遗腹子,生下来之前多少人盼着他是个乾元,至少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来看,只有乾元才能延续何家家业和血脉。 可惜后来何荣分化成了坤泽,男性坤泽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最无用的性别。 不如女性坤泽那样适合生育,男性坤泽极难受孕,即使有孕,也难以安全渡过十月怀胎直到生产。 至少在历史记载以来,从未有任何一例男性坤泽能够坚持到分娩期,大多数都会在怀孕期间因着信香暴动导致流产。 更不如男中庸和女中庸那样的组合来说相对稳定,所以一般很少有家庭能够接受自家孩子的另一半是男性坤泽。 虽说男性坤泽在所有性别比例里占比最少,但也同样的,这也是最可怜的一群人。 若是家里有钱有势还好些,若是没有,男性坤泽会因为他们不易受孕的体质而成为最适合成为禁脔玩物的那一类人。 大多有钱有势的乾元后宅里或多或少都会养上一两个男性坤泽作为妾室,即使家里没有养着,出外上花楼也会想着尝一尝不同滋味。 男性坤泽的寿命也远比其他几个性别更短一些,因为他们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信腺问题导致身体各方面的疾病。 放在薛澄那个时代来说,就是他们先天便患有信息素紊乱症,且还是直接从发病初期一跃到达后期的程度。 说实在的,鉴于何荣的身世和性别,柳无愿其实不大愿意同他计较,甚至打心底里会对他有些怜悯。 而何荣之所以对着柳无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因无他,无非就是因为何荣也喜欢那位滇郡王世子罗涛。 这让柳无愿很是费解,那位世子硬要说身上有哪一点值得称道的,恐怕也就是出身了。 模样也勉强算得上是周正,只不过眼底总是一圈纵欲过度的乌青之色,论才学没几分真本事,论信香强度又没自家小狗强。 除了仗着父辈威风,这位世子有何可取之处吗? 再说了,如今与罗涛有婚约的可是她那位庶妹,这何荣不去找柳无意麻烦,上赶着来找自己做什么? 如果柳无愿此时能够说话,那她一定会开口问上一句:你脑子没病吧? 但很可惜,柳无愿还说不了话。 不过也不可惜,因为很懂得自家娘子心思的薛澄终于勉强止住笑意。 小乾元收起了笑意,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凶,她说道:我笑我的,您哪位?家住大海边? 何荣被暗戳戳怼了一番还没搞明白,一下跟不上薛澄的脑回路。 愣愣问一句:什么意思? 此时一道带着锋锐之意的女声强势插。入谈话之中,她是说你管得宽,哈哈哈大傻荣~ 来人是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女坤泽,穿一身利落飒爽的骑马装,头发束起,腰间别着马鞭。 走到近前,笑嘻嘻地同柳无愿打着招呼,阿愿姐姐,好久不见。 柳无愿也笑着同她点了个头,算是回应。 那名女坤泽转眼看向薛澄,眼里有几分好奇打量,算不上冒犯。 这位,该如何称呼?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应当先自我介绍,一拍脑门,笑骂自己一句冒失,随后正色同薛澄道:这位姐姐好,你叫我安阳即可。 没说姓氏,没说出身,薛澄猜测是皇家之人,故作不知,也笑着同人自我介绍。 安阳你好,我叫薛澄,是你阿愿姐姐的妻子。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一个个目的明确冲着她们来的人绝对不是无缘无故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背后是谁在捣鬼,薛澄倒是不在意,反正不管什么牛鬼蛇神过来都别想抢走她家娘子。 安阳见她不卑不亢的态度,内心倒是有了几分好感,这么看来传言里说柳无愿被一个无耻乾元缠上了也未必做得了真。 就目前她这么短暂接触下来,人两个更像是互相钟情的真妻妻,并非薛澄单方面挟恩图报,而且薛澄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要攀着柳无愿吃软饭的无耻乾元。 这安阳小公主身份贵重,自小受宠,在这西京城中就没有她不敢惹的人,就算何荣仗着何家功勋对着柳无愿都敢横眉竖眼的,却不敢对这位小公主说些什么。 大傻荣也是这位小公主给他取得外号,明明他是一个弱柳扶风的坤泽,取这么一个外号实在是太难听了。 但小公主当着他的面喊出来,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跺跺脚,不甘不愿地福身行礼。 之后才嘟囔着抱怨道:公主殿下,您就不能不这么喊我么? 【作者有话说】 [菜狗]想日六来着,写一半犯困 第54章 小狗摇尾巴 ◎薛澄却毫无被挑衅的感觉,脸上洋溢着幸福笑意,像是小狗开心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安阳小公主看一眼何荣那满脸委屈的模样,颇为嫌弃地啧了声。 第62章 随后敷衍道:本宫尽量吧。 她用本宫来自称,自是为了提醒何荣,身为公主,她想如何便如何。 何荣只好咽下涌到嘴边的话语,又转脸将薛澄和柳无愿各瞪了一眼。 薛澄、柳无愿:...... 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人在小公主那儿受了气却反而要瞪她们两人,大抵是柿子就挑软的捏吧。 可惜无论是薛澄还是柳无愿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软柿子。 安阳不知道柳无愿病情严重到无法说话,见她迟迟未曾开口同自己叙旧,不免有几分疑惑。 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压低声音问道:阿愿姐姐,可是恼我了? 柳无愿摇头,被她问得茫然,好端端的,作何要恼她? 安阳见柳无愿只摇头,仍旧是不言不语,心里惴惴不安,皇室之中亲情淡薄,她与那些姐姐妹妹们关系算不得亲近。 与柳无愿结识也算凑巧,皇子皇女还有公主们到了一定年纪便能到闻英殿里学习。 曾经也有过公主继承帝位的先例,这就导致了此后无论皇子、皇女还是公主到了年纪便要接受同样标准的继承人教育。 除了贵族教育体系里必须要学习的六艺之外,作为皇子、皇女和公主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要投入在学习如何处理政事。 即便不能正位东宫成为未来皇位继承人,但在新帝继位后一般这些皇子、皇女还有公主们都要回到封地去进行管理。 如果迎来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管理者,对他们封地上的那些地方官员和百姓而言,只能说是听天由命了。 而皇帝这些子女们开始到闻英殿里学习之后都会从大臣们的子女里选出几人来作为伴读。 皇帝在为子女们选择伴读时同样也会考虑颇多,这是一种对于各方势力的平衡之道。 不过公主们作为皇位继承人最末位的备选,在伴读人选上考虑就不会像那些皇子皇女们考量得那么多。 于是像是淮炀侯这种爵位不高,在朝堂之上也没有实权官职,恰好他家大女儿学问也不错,虽说年岁比小公主大上一些,但也不要紧。 反正两个都是坤泽,皇帝也没指着让两人培养感情日后联姻,干脆便让柳无愿做安阳的伴读了。 柳无愿对自家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庶妹不待见,但本性实则是个温柔善良的性子,否则不会在被原主那样伤害之后还能尽可能保持理智去判断,迅速将薛澄和原主的分别区分出来。 她不是一个会被情绪所主导的人,也能理智去看待很多事情,大多数时候或许表现得看起来薄情不好接近,那更像是她对于自己的一层保护面具。 在成为安阳的伴读之后,她发现这位小公主看似被宠得有些跋扈,实则心思简单,性子纯善,相处之间常常会将其当成自家妹妹来照顾。 久而久之,两人不是亲生姐妹,却比亲生姐妹更加亲近。 自打柳无愿前段日子失踪之后,小公主也是十分着急,前前后后跑了不下上百趟淮炀侯府。 这也是淮炀侯这么积极要找回女儿的原因之一,小公主闹起来,阖府上下都不大好受,加之这小公主受宠,若真较真起来,说不住连皇帝都要过问此事。 手足相残之事传出去到底不好听,说不准还要被那些古板的御史大夫抓着小辫子在朝堂上参上几本。 所以柳无愿失踪原因和病情方面的事情,淮炀侯府上下瞒得严严实实,只推说是大小姐出游时遇到歹徒打劫后不慎与侯府护卫走散,半分没提及其中还有柳无意的事儿。 安阳只觉得原先温柔的阿愿姐姐不知为何在走失归来之后与自己生疏了起来,竟然连一句话都不愿与自己多说。 她越想越委屈,抓着柳无愿的衣袖便可怜巴巴地落了泪。 哑着嗓子问:那阿愿姐姐怎不愿同我说句话? 柳无愿这才知道小姑娘误会了什么,无奈地摸摸安阳的头,用手指了指自己,再次摇摇头示意。 安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一旁何荣便大惊小怪地喊了出来,啊呀,柳大小姐你不能说话啦? 又意识到自己声量过大,他一下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透过双手传出,有些闷。 他试图道歉,对不住,我不知道你... 柳无愿没在意,他心思不坏,大多数时候柳无愿都只将他当做一个被身边人惯坏的小孩子。 她表现得越是不以为意,何荣却越是内疚,同为坤泽,他知道身有残缺的坤泽有多不易,从前确实因着对于滇郡王世子的爱慕之情会对柳无愿有些嫉妒。 但何荣也明白,柳无愿本身没有做错什么,相反,正是因为柳无愿自身过于优秀才会得到了罗涛的喜欢。 从前何荣总觉得是老天爷对自己不公平,不过只是因为女性坤泽比男性坤泽在生育方面更有优势,柳无愿才能轻易得到旁人的喜欢。 现如今他认为两人都是一样身有一定残缺之人,反而对柳无愿多了几分认同感,甚而有一种为彼此相同命运的怜惜之情。 薛澄不喜欢他突然用一种看待同类的怜悯目光看着柳无愿,将柳无愿挡在自己身后,不大乐意地提高了声量说话。 我娘子只是近段时日嗓子不适,过些日子便好了。 这不仅是在同何荣解释,同样是对在场所有听到何荣话的人进行解释,她不愿意让人将她家那么完美优秀的娘子看成一个有残疾的人。 就像是护主的小狗在对那些用异样目光看着自己主人的人龇牙哈气地凶人。 柳无愿从背后轻拍了拍薛澄的背,安抚自家有些不高兴的小狗,薛澄绷得很紧的背肉眼可见地稍微松了一松。 转过头,她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柳无愿撒娇道:娘子,我们去买新衣裳吧~ 柳无愿笑嗯了一身,被她哄得眉眼弯弯,丝毫没被旁人的目光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但她家小狗记仇,走是要走的,走之前还要不阴不阳地说上一句:这里好吵,还以为到了菜市场。 安阳没听懂,小公主懵懵懂懂地问道:怎么会呢?不是挺安静的吗? 有她这小公主在这,旁人最多也就只敢用余光往这扫过,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注视,更何况谁又敢堂而皇之地讨论小公主和她身旁的人呢? 小公主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纯真感,薛澄刻薄地笑道:有些人的目光比菜市场待宰的鸡鸭还吵呢。 她们本就已经走到了琳琅阁的门口,薛澄说完这句话后,众人都还没从这句话里品味些什么不对劲来她们就已经离开了琳琅阁。 何荣倒是没好意思跟着人家一块儿走,但也无意留在这琳琅阁里,他本来就是听闻柳无愿回西京城后首次露面的消息才特意跑过来想看一眼热闹。 随意挑了件小首饰买了便离开。 直到连何荣都离开了之后,留在琳琅阁里面面相觑的一群人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先前薛澄那句话是在骂她们就是菜市场上待宰的一群鸡鸭。 可是人都走了,就算恼怒又如何,总不能追上去找人吵上一架吧? 而另外一边薛澄骂完这么一句之后便神清气爽地带着自家娘子转身到旁边皇字旗号的布庄去消费了。 清河洛氏可谓是天下第一皇商,尤其布料生意,洛氏敢认第二,恐怕便无人再敢认第一。 洛氏布庄出品的布料既是时下最时兴也是西京城里最顶级的,薛澄刚刚又为柳无愿消费了一波。 虽说只花了一万两银子,因着这笔银子是柳无愿主动要花的,加之花完之后柳无愿心情极好,系统很是大方地给了薛澄两万两银子的返利。 这么一番消费下来,付出去的银子都挣了回来且不说,还给自家娘子买了不少漂亮的首饰,薛澄心情好极了。 甚至她还在付出那一万两银票之后转身又拿出了刚返利的两万两银票递给了柳无愿,小狗眼睛亮闪闪无声述说着什么。 柳无愿接过银票之后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意识到薛澄如此刻意的行为定然是要暗示自己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为自己花费银子会让薛澄手上的银子越来越多这件事几乎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那薛澄想要通过这么个行为来告诉自己什么事情呢? 一万两,转手换了两万两回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笔银子翻倍了呢? 薛澄似乎有不能明言的理由,看来自己即使去问,薛澄也无法给出答案,这就意味着一切都得靠柳无愿自己去猜。 她心下猜测着原因,面上却无异常,跟着薛澄去逛街,而安阳也陪伴在侧,那些见到她出现便不住往这处头来的打量目光也有所收敛。 洛氏布庄在西京城的这处店铺乃是总店,负责人正是洛氏如今当家的洛三小姐。 洛氏没有那种家业必须要交给乾元继承的守旧观念,反而是谁有能力谁当家。 第63章 这位洛三小姐洛心芪年二十三,女性坤泽身上自然而然便会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她亲自来接待了薛澄一行人。 无论是对着小公主安阳抑或是对着薛澄,始终保持着同样的笑容,并没有因着身份高低而有所改变。 欢迎三位,不知今日是想挑选布料制衣还是购买成衣呢? 洛氏布庄虽然做得是布料生意,但也不是没有制作好的成衣在进行销售,不过一般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会选择买上合意的布料让店内的大师傅帮忙量身制作。 薛澄想着反正也不急,自然是要给自家娘子做最合身的衣裳穿着才舒适。 所以便答道:想挑几款布料,为我娘子做几身夏季常服,寝衣也要做几件。 洛心芪应下,转身便带着人进行挑选,顺便默默观察两人反应。 隔了这么久,她也知道了这位淮炀侯府大小姐失踪多日终于回归西京城却已经带着一名乾元回来。 关于薛澄身份也有不少人在进行猜测,但如果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小姐,想必淮炀侯早就会大肆宣扬出来,如今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正能说明不少问题。 不过身为皇商家族的当家人,洛心芪并不会因着出身去小瞧旁人,反而认为薛澄身上一定有着可取之处。 毕竟她对于柳无愿早有耳闻,绝非常规意义上会因为救命之恩便会无脑选择牺牲自己一辈子来以身相许报恩的人,更不是那种什么出嫁从夫的愚昧女子。 而洛心芪暗暗观察两人互动后发现,薛澄也实在是与普通乾元大不一样。 一般乾元不会跟着自家坤泽来仔仔细细地挑选布料,她却认真上手挑起了,颜色、花样还有布料舒适度她都有所考虑。 甚至还会同柳无愿商量,也会适时给出自己的一些意见作为参考,但最终还是会等柳无愿自己决定要选择哪些。 洛心芪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她给了一些关于布料的基础介绍,实际上柳无愿在选择时更多参考得是薛澄的建议。 而且柳无愿自身也很有主见,对于颜色和花样选择上,其实薛澄没给太多建议,这个东西自然是柳无愿喜欢就行。 甚至薛澄已经很清楚知道自家娘子的喜好,基本上她选中的都是柳无愿会喜欢的淡色。 等到安阳陪着柳无愿去量身的时候,薛澄作为乾元不方便跟着一块儿去,便只能孤零零站在外面等着,边上有人没忍住,总算逮着机会上前来同薛澄搭话。 前来搭话的是户部侍郎的夫人,三十几岁的妇人,笑起来莫名有种谄媚感。 这位小乾元,是陪着娘子来买衣裳的? 这话问出来,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无非就是想再次确认薛澄和柳无愿的关系罢了。 薛澄不至于傻到听不出这妇人的意思,但她并不介意给出答案。 是的。 小乾元咧开嘴笑得阳光,看起来却不显得傻气好骗,那妇人面对这么一个阳光无害的笑容,一下倒是不好再出言试探什么。 总感觉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那几分小心思都在这样的笑容之下显得有些龌龊了。 她说不出更多试探的话语,只好讪笑着退去,但不是谁都像她这样,到底还会顾着点脸面。 更多的人凑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薛澄,诸如她和柳无愿是怎么相识的、两人又是如何成婚的,还有关于薛澄的家世问题。 一点也没考虑这些问题是不是有些没边界感了,怎么都不是这种只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该问出来的问题。 对于这些不大礼貌的人,薛澄自然不会给出好脸色。 凑上前来的这些大多都是坤泽,薛澄捏着鼻子往后退,一副授受不亲的模样,都不需要多说话,避嫌的态度很明显。 劝退了一些人,还有几个实在没眼力见的还围着她。 恰好此时洛心芪忙完出来,一见这场面,眉头揪紧,用眼神示意店内工作人员赶紧上前去维持秩序。 自己也主动上前挤进人群里笑着跟各家小姐贵妇说起了话,同时给薛澄使了眼色,让她赶紧脱身。 薛澄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赶忙从人堆里脱身去寻自家娘子。 柳无愿量好尺寸出来就见到自家小狗蔫哒哒的模样,抬头扫一眼不远处那堆坤泽,便大抵猜到了先前的情形。 她不大明显地皱起了眉头,抬手拍了拍薛澄肩头,虽是安抚了自家小狗,但心里不大舒服,想到那么多坤泽围着自家小狗转,不知会不会沾上旁人的气味。 薛澄敏锐察觉到她心情不佳,稍稍退开了距离,但她却不知她这动作反而让本就心里烦闷的柳无愿更加不爽。 揪着小乾元的衣襟便将人拉回自己身侧,板着脸用帕子在薛澄肩头帮她拍走并不存在的烟尘。 但是薛澄明白,她这个举动只是在用沾有牛奶味棒棒糖气息的帕子在自己身上留下属于柳无愿的味道。 这一举动就仿佛是柳无愿在标记自己的乾元一般,十分霸道。 薛澄却毫无被挑衅的感觉,脸上洋溢着幸福笑意,像是小狗开心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慢一步出来的安阳看到两人如此黏腻的互动,突然觉得牙根酸酸的,实在是没眼看下去了。 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一个乾元会对着自家坤泽露出这么一副小狗摇尾巴的姿态,甚至不小心目睹这一幕的她居然还被柳无愿不大明显地瞪了一眼。 安阳:...... 多少有点目瞪口呆了,所以她刚刚是因为一不小心看到了这小乾元如此娇憨依赖的模样就被她的阿愿姐姐给凶了一眼吗? 这还是她记忆之中那温柔细心、成熟体贴、有学识有涵养的阿愿姐姐吗? 天呐! 安阳都感觉有些难以想象了,若是放在几个月之前,谁来跟她说柳无愿有一天会这样,她一定会臭骂对方脑子有问题。 但现在面对这一幕,她感觉脑子有问题的人可能是自己,或许先前那一幕是她昨夜没睡好产生的幻觉也说不定? 不过很快,安阳就确定了这一切确实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柳无愿将原本侧面对着安阳的薛澄换了个身位,变成了背对着安阳,小乾元毫无所觉,张口便软糯糯地撒起了娇来。 先前被她们围着问了几句,好在洛掌柜来得及时,为我解了围。 她这么解释一句,其实目的还是为了告诉柳无愿,她并没有与那些坤泽接触太久,省得她家娘子占有欲发作会生起气来。 要知道从前在漠城时她们家惯有的规矩就是薛澄每日出门前都要被自家娘子将信腺内的信香压榨干净,回来还要被揪着领子一遍遍地仔细检查。 这也就是才回到西京城,歇了两日,柳无愿估计是还没来得及找回先前的生活习惯来,谁知道两人出来逛街这么一小会儿,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柳无愿心中那一点微妙的不爽在小乾元如此自觉的表现之下被稍稍安抚好了,薛澄感觉自己在给一只炸了毛的矜贵波斯猫顺毛。 将人哄得情绪恢复过来之后,她才得空问一句:怎么样?娘子量好尺了吗? 柳无愿点头,轻嗯一声,对自家小乾元她还是愿意发出声音去回应的。 既然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薛澄便同柳无愿一块儿去付钱,洛心芪大约是觉得先前那一出让顾客有了不大好的体验,给了个不错的折扣,顺带送一些小礼品。 薛澄自己过得糙,没量尺,照着常规尺寸给自己买了几身布料还算不错的成衣,但对于旁人来开,便会觉得她过得不大讲究了。 同样也会让人判断出她或许家世一般,所以先前并未养成什么骄奢的生活习惯来。 柳无愿是有心想为自家小乾元用更好的布料制衣的,但是薛澄坚持如今每一分钱的投入都要慎重。 除了需要依靠返利赚足那十万两委托费用来交给千金阁,其次还要考虑到之后治疗说不定还有不小的花费,而且还不确定治疗周期有多长。 花在自己身上的钱不会有返利,所以花一分少一分,薛澄是真心疼钱,花了将近一千两为自己买衣服都已经让她感觉到肉痛了。 给自家娘子花了两万多两,买得都是价值千金被选入宫中御用的稀罕布料。 柳无愿被哄得好,心情算得上愉悦。 买单那一刻,薛澄便听到了脑子里系统那可爱的机械音。 【恭喜宿主,您为女主花费了两万五千一百九十两银子,女主心情有几分愉悦,为您奖励三万两白银。】 比例还算不错,薛澄在听到有几分愉悦时没忍住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娘子,心想这几分愉悦恐怕还是她先前哄得好,还真不像是为了这些衣服而开心的模样。 但是她们俩先前在琳琅阁里就已经消费了好几万两银子,如今又大手一挥,一下就花了两万多两银子来买衣服。 第64章 要说淮炀侯府拿不出几万两银子来也不可能,但是照两人这样的挥霍姿态来看,怎么看都不像是淮炀侯在后背支持的样子。 就是在场这些贵妇小姐家里也不可能平日里随随便便就花销这么大笔银子,所以不少人反而是觉得薛澄说不准真是什么家底殷实的隐世大族出身。 一时间都不由感到心惊,那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容许自家后辈子孙这么豪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啊? 别看在场这些都是什么世家千金和贵妇人,真要论起来,也就是几个月来消费一次,而且一次能花费个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能花上几万两,除非是有什么重要场合有需求才会特意定制一身。 在一种人诧异的目光下,小妻妻俩淡定付完钱,柳无愿已然有些累了,薛澄看看天色也已不早,两人便打算回去了。 安阳还有些不舍得与柳无愿分开,但也不好强留着人,只好开口道:那我明日可以去宰相府上看看姐姐么? 柳无愿笑着点点头,安阳这才带着不舍情绪同她们道别。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我日六,真码困了!我的票票呢~我的赞赞呢~我的营养液呢~我的宝宝们呢! 第55章 被请回侯府 ◎虚情假意的话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其内蕴含的深意柳无愿佯装听不懂,只点了点头。◎ 小妻妻俩今日可谓是大丰收,好在是服饰方面大多数是选好了布料量身定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好送到手上。 但两人回到宰相府里时,早前琳琅阁那边便安排了马车将她俩买得首饰送回来。 孟云是先一步回到家的,管家面对这一堆刻着琳琅阁标记的盒子都有些束手无策,急忙忙去寻孟云。 孟云先开始还觉得管家或许*有些大惊小怪了,她虽然知道两人是去逛街采购,但她以为顶多也就是随便买些小东西,毕竟柳无愿治病也是一大笔花费,而薛澄看起来也并不富裕。 结果现在看到这一大堆盒子,光是看上面属于琳琅阁的标记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看着大厅里堆成小山高的盒子,孟云和管家两人面面相觑,难不成她们都小看了那位薛姓小乾元吗? 孟哲回家时更是被眼前这一幕吓一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瞪着自家孙女道:你收了谁家的贿赂? 不由得他不去这样想,往日里试图给宰相府送好处的人可不少,不过两袖清风的老宰相治家颇严,不仅自己不收,甚至三令五申地要求府内上下所有人都绝对不许随意收别人的礼。 老宰相急得吹胡子瞪眼,对着管家一伸手,怒道:去,将家法请出来,我今日非得打死这小混账不可! 孟云先开始没反应过来,眼下听说自家祖父要请家法了,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我收的,是表妹她们买的... 闻言,孟哲更是生气,柳无愿失踪几个月才回来,在家时也算不得受宠,能有多少傍身的银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再说外孙女嫁得那小乾元,他早就让人查清楚了,薛家在漠城之中也就只能算是个小富之家,顶多就比普通人家条件要好上一些,说有多富贵,那也不见得。 起码眼前这一堆盒子恐怕薛家阖族上下加在一块一整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得出来。 所以孟哲以为是自家孙女没经受住诱惑收了贿赂,还试图将这黑锅推到无法言语的表妹身上。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孟云说道:家中何时短了你的银子花销?你还要为了这点银子去抹黑自家妹妹? 说罢,他也不等孟云继续解释,无奈地摆摆手道:你要花多少银子便去账上取,谁送来的东西,原路给人退回去。 孟云:...... 她都想大喊一声:苍天啊!大地啊! 到底有没有人来为她孟娥喊冤啊? 大抵是听见了她的无奈,小妻妻俩恰在这时回到孟府,刚进门就听见老爷子催着管家赶紧去将家法请出来。 才走进院中便见大厅里孟云蔫头耷脑地跪在地上,默默听着自家祖父翻来覆去地训诫。 柳无愿带着疑惑神色走入厅中,恰好清楚听见孟哲说了一句:你表妹没了亲娘,亲爹又不是个东西,你不说好好呵护于她,怎忍心自己做错了事却要拿你妹妹来做借口呢? 这下柳无愿更是茫然了,她这表姐是个什么性子,柳无愿不说了解有十分,七、八分也还是有的。 孟家家教极好,孟云虽说是个在家人宠爱之下长大的乾元,却从未养成各种恶习,平日里除了刻苦读书之外,唯一能称得上爱好的或许便是垂钓了。 所以柳无愿很难想象得到孟云会做了什么事情甚至自己都不敢去担反而还要甩锅到她身上来。 薛澄替柳无愿问了出来,外祖父和表姐这是? 她的身份在孟家过了明面,所以称呼方面都是随着柳无愿一块儿的。 孟哲一僵,一副无颜面对的模样,别过脸去道:你让这混账东西自个儿说。 孟云欲哭无泪,就差直接抱着薛澄的大腿解释道:我真得什么都没做,是你们买得东西,阿爷误以为是我收了谁家的贿赂,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还说我冤枉表妹!! 她被孟哲冤枉得差点就要委屈巴巴地哭了出来,看见柳无愿和薛澄终于回来了,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救星一般。 膝行过来,揪着柳无愿裙摆仰首道:表妹,你快救救我,阿爷他要动家法了! 孟云幼时顽皮,没少被老爷子揍,老爷子疼孙女是一回事,在对子孙后辈的教养上却称得上严格。 后来孟云年岁大些了,人也稳重了不少,自然是没再挨过几次打,但幼时那一下下打在自己身上的藤条算是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柳无愿也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和薛澄买的这些东西造成了乌龙。 于是她走上前去将那堆成小山堆最上方的盒子拿下来打开,里面恰好是她们买得最后一对玉镯,柳无愿取出来,一只给薛澄戴上,另外一只则是自己戴上了。 看着孟哲点点头,承认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和薛澄买的,孟哲一顿,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真是你们给自己买的? 说罢,老爷子又有些心疼地看向自家外孙女,语气温和。 说道:也是,咱们阿愿如此姿色,合该用上最时兴最好看的首饰。 又体贴地补了一句:可还有银子傍身?若是不够花,尽管到账上去支,想买什么放心大胆地买。 两相对比之下,态度差别实在明显,饶是孟云先前还沉浸在被冤枉的委屈里,此时都有些没忍住质问自家祖父了。 阿爷你... 她想说这也太双标了,可是孟哲瞪她一眼,孟云只能讪讪道:若是表妹钱不够花,我那儿还有点私房钱... 一个小小的乌龙,也没花多久就解释清楚了,薛澄替柳无愿拒绝了这爷孙俩的好意,自己手上有钱,为了让他们放心,柳无愿也直接将薛澄交给她保管的银票拿出来证明。 两人见到薛澄将所有家底都交给了柳无愿保管,更是对这个小乾元感到满意。 人看起来纯真善良不说,稳重还十分疼爱妻子,怎么看都比那个滇郡王世子要好上太多。 * 没过两日,淮炀侯派人宰相府传话,言称家中老太君挂念孙女,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个当外祖父的想外孙女,那人家做祖母的自然也会想自家孙女。 也没有光孝顺外祖父而冷落自家祖母的道理,就算老宰相有意护着也实在是没有挡着外孙女孝顺自家祖母的理由。 柳无愿想了想,躲是躲不过的,再加上她还须得回去取得自己的籍契与薛澄到户籍司里进行登记。 于是两人便让人去给淮炀侯回话,只说再过两天便会回到侯府。 薛澄这两日一直带着柳无愿四处买买买,闹出这么大动静来,那位淮炀侯想必是知情的,心里自然也会对这个便宜女婿有了改观。 原先他认为薛澄只不过是一无所有的废物罢了,但小妻妻俩这几日豪横地消费,简直都快成了京城这些店铺掌柜眼中的财神爷。 一日的业绩就快赶上了一整个月的业绩,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个出手十分阔绰的小乾元到底是何方神圣。 也开始渐渐有人羡慕起了柳无愿的好运气,怎么有人天生命就这么好。 出生在侯府,是顶顶娇贵的侯府嫡长女,母亲出身宰相府邸,无论是靠着哪一方,这位千金大小姐都可谓是出身显赫。 没想到意外失踪流落民间竟然还能嫁给一个这么富有又大方的乾元,甚至有许多人都听说了薛澄对柳无愿可谓是体贴又乖顺。 将全副身家交给自家坤泽掌管,陪着出门大肆消费,给自己买的都是最普通便宜的东西,给自家娘子倒是样样都要买上最好的。 第65章 说白了,西京城里这些小姐夫人们,又有几人敢说自家乾元能做得比柳无愿家的小乾元更好呢? 正是因为稀罕,所以无数人都十分羡慕柳无愿。 城中这些事情,淮炀侯俱都听说了,虽说薛澄看起来出身不行,但若是背后有什么隐藏的身世,能够手握万贯家财的人,谁也说不准她还有没有更多的靠山和底牌。 所以他才想要将两人接回家中,试探一番,若是薛澄能够对侯府有助益,倒不是不能将错就错,就此认下这门亲事来。 虽说大抵名声上有些不好听,到时候想办法为二人补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只说是两家从前便有故交,早早为两个孩子定下了婚约。 后来失联了,本以为就此错过了,却没想到因缘际会,两个孩子还是遇上了。 反正随意编出一番故事来,将两人说成是天定的姻缘,于两家面子上都算过得去,也不算伤了他淮炀侯府的脸面。 虽说是有些可惜,但多少也能为淮炀侯府挽回一些名声来。 尤其是庶女柳无意这事做得太蠢,留了不少小辫子,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出来,就算淮炀侯有心想要粉饰太平,但手足相残之事,就连御座上那位皇帝陛下都深恶痛绝。 在柳无愿和薛澄回到侯府这一日,侯府上下洒扫干净,打开大门,淮炀侯率着姬妾与儿女们在大门处迎接她们二人归来。 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淮炀侯今日倒是聪明了,没让柳无意凑到跟前来,估计是让她在自个儿院子里待着。 薛澄先下了马车,对他点点头,转身将柳无愿也扶下马车来。 小妻妻俩上前见礼,柳无愿不便开口,福了福身,淮炀侯一副慈父面孔,做出心疼不已的表情来。 虚虚扶着柳无愿的手臂将她扶起来,这才感慨道:回来便好,侯府永远是你的家。 虚情假意的话不过只是逢场作戏,其内蕴含的深意柳无愿佯装听不懂,只点了点头。 心中不齿这父亲到现在还在做着要掌控自己命运的春秋大梦。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加更吧 第56章 回到侯府玩宅斗? ◎她拉长了尾音,看着柳无愿与坐在她身边的薛澄,笑得有些许暧昧。◎ 一行人进了侯府,正厅里,鬓发皆白却眼神精明的老妇人高坐上首,她没同淮炀侯一块儿出去大门外迎接人,却能够坐在主位之上,其身份昭然若揭。 但薛澄故作不知,从第一眼看见对方,薛澄就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这老太太定然不好伺候。 果然柳无愿同她福身行礼,那老妇人虚虚眯着眼睛,既不回应也不叫起,仿佛在等柳无愿开口问安。 薛澄意味不明地哧笑一声,伸手将自家娘子扶起来,还偏过头关心地同柳无愿道:你这身子弱,可得当心着些。 说罢也不管侯府众人是何表情,拉着柳无愿自顾自地坐下,那老妇人显然就是淮炀侯的母亲,侯府老太君。 在那端着半晌,用属于薛澄那个世界的说法就是:你在装你xx呢! 薛澄看她就烦,也烦这种古代莫名其妙的规矩,尤其是有人试图用这种规矩来欺负她家娘子,薛澄要不是看在这老太君年纪大的份上,少不得要说几句刻薄话去回击她了。 那老太君冷哼一声,开口便是阴阳怪气,愿姐儿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倒是变了个人似的... 淮炀侯知道自家母亲脾气,眉心蹙起,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这时候没必要还要端着架子去磋磨柳无愿,况且柳无愿如今这个病情,如此传扬出去,怕不是会让人说侯府刻薄了嫡女。 老太君发了话,同时又使了个眼色,淮炀侯身边坐着的正是柳无意的生母,妾室金福娘,大家一般都称呼她金姨娘。 金姨娘四十出头,保养得还算不错,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定也是姿色傲人的坤泽女子。 金姨娘接着老太君的话便道:可不是,愿姐儿离家时尚且是黄花大闺女,可如今嘛~ 她拉长了尾音,看着柳无愿与坐在她身边的薛澄,笑得有些许暧昧。 转头便抓着淮炀侯的手臂,一副开心模样道:咱侯府也是好些年没办过喜事了,这下倒是她们两姐妹心有灵犀,恰好双喜临门,侯爷你说是不是? 薛澄总算是知道那柳无意到底是被谁养得那么蠢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啊? 这家里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柳无意流落在外都是她那好女儿做得好事,却被她说成了是姐妹之间心有灵犀,甚至还要来上一句双喜临门。 只顾着点出柳无意与滇郡王世子的婚事将近,完全没在意淮炀侯一脸铁青之色。 薛澄心想,淮炀侯可未必觉得这是一件喜事,果不其然,就见淮炀侯冷着脸将金姨娘握着自己的手扒开。 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淮炀侯想捏死这蠢女人的心都有了,她就是怕柳无愿回来了,淮炀侯会后悔,又把滇郡王世子这门婚事许给柳无愿,急吼吼地想定下来。 可惜金姨娘和柳无意眼中看着顶顶好的婚事在柳无愿眼里都不如她家小乾元的一根小指头。 柳无愿懒得搭理,扶着脑袋做出一副有些眩晕的样子来,薛澄揽抱着她,心疼地问道:娘子,可是头晕了? 嗯。柳无愿从鼻腔里哼出不大舒服的一声。 这下,原本还打算和女儿交流交流感情,顺便借机找机会试探几句薛澄出身的淮炀侯也只好打住,吩咐下人将两人送回柳无愿居住的院子里。 待两人走远后,淮炀侯才老大不乐意地开了口。 母亲,您这是作甚,明知阿愿那身子,就是装装样子,您也得说上几句贴心话才是啊。 老太君却不理自家儿子的埋怨,慢悠悠端着茶盏饮茶。 她做孙女的,回来不说先回家中拜见我这祖母,倒是跑到外祖家里躲了几日,呵,在外面沾惹了不干不净的人,丢了我淮炀侯府好大的脸面,我还未同她计较,便已算我这做祖母的心疼孙女了。 她噼里啪啦好一通歪理砸下来,淮炀侯懒得同她辩驳。 淮炀侯知道自家母亲从前便不大喜欢柳无愿的母亲,所以连带着对这个嫡长孙女也不大喜欢。 若是柳无愿分化成了乾元还好些,偏生是个坤泽,老太君从前就没少明里暗里骂柳无愿是个赔钱货。 但是同样都是坤泽,偏生柳无意这个庶出的孙女她倒是偏疼几分。 为着柳无愿这事,淮炀侯罚了柳无意几次去跪祠堂,但每次都是人才刚到祠堂就被老太君找了个身体不舒服需要孙女侍疾的借口把人捞走了。 淮炀侯管教女儿不成,又不敢同自家母亲作对,已经是郁闷了很久。 知晓同她说也是白说,只冷着脸起身道:不管如何说,阿愿都是我嫡出的女儿,回到自家还受气,传出去还不知旁人如何议论。 他哪里是心疼女儿呢?分明只是心疼他淮炀侯府的尊荣和体面。 随即又看向先前多嘴的金姨娘道:若你还想保住阿意和滇郡王世子的婚事,最好闭紧了嘴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这是在警告金姨娘不要为了柳无意的婚事到处宣扬柳无愿何人私定终身的事,否则伤得不止是柳无愿的声名,淮炀侯府上下也要跟着没脸见人。 更何况那个将自家嫡姐迫害至此的柳无意,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见他当真生起气来,金姨娘到底是与淮炀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人,陪着笑脸乖顺说道:妾身知道了,侯爷莫生气。 最后淮炀侯一甩袖子,气哼哼走了。 老太君也懒得搭理这没脑子的金姨娘,施施然回了自己院子里去,她在这候着无非也就是看一眼这孙女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孙女婿。 外面传了这么些日子,真见着人,也就是个没有礼数的野孩子罢了,便是再有钱又如何,难登大雅之堂。 她心中给薛澄下了定义,仿佛根本见不得自家孙女好,看见柳无愿找了这么个乾元,觉得到底也是比不上那仪表堂堂、家世显赫的滇郡王世子。 这下心里舒坦了不少,谁知道前几日听说柳无愿找了个出手阔绰又体贴的乾元,她心里总有些暗暗的不爽。 另一边回到自己小院里的柳无愿没再继续装柔弱,打发走下人,蹬掉了靴子躺在软榻上打呵欠。 薛澄讪讪,凑上前小声问道:娘子,要午睡? 柳无愿眼也懒得睁开,嗯一声,又指指另一边,意思是让薛澄一边儿呆着去。 薛澄挠挠头,心想她娘子怎么还能安心睡觉,来到着侯府之后薛澄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儿,整个人像是做好战斗准备一样,随时随地就要跳出来同人干仗。 第66章 她又不敢打扰柳无愿午睡,只好自己在房里转悠。 这是柳无愿从小到大住着的院子,只不过柳无愿离开的时间太久,房里并没有属于柳无愿的熟悉味道。 无论是信香还是体香,甚至是小娘子们惯爱用的香膏,这里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薛澄仔细打量着这宽敞的房间,进门是类似于小客厅一样的地方,而进门左手处有一扇漂亮的山水画屏风。 屏风分隔开的地方摆放着一张书桌和靠背椅,临窗处摆着一张宽大舒适的软榻,柳无愿此时正睡在软榻之上。 进门处右手边是单独分隔出来的房间,薛澄推开微掩着的镂空雕花隔扇门,里面便是柳无愿的卧室了。 左侧靠墙摆放着精美的拔步床,上面早就铺好了柔软的床褥,离床不远处,也就是薛澄进门正面面对的地方是衣柜。 右手边靠窗处放着梳妆台,桌上东西整齐有序地摆放着。 这个屋子大约一直都有让婢女们用心打理,并没有因为太久没有人居住而产生异味,桌面各处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但就是很整齐,也很没有生活气息。 让薛澄想到了从前那个世界里的高级酒店,环境很好也很干净,只是永远也给不了家的感觉。 悄悄退出去,无所事事的薛澄瞄一眼已经在踏上睡着的柳无愿,想她大概是真得困倦了想补觉,去床上拿了一张薄被来替人盖上。 自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门外是涴晴守着,见她出来了,低声问道:女君这是? 早就认下了薛澄与柳无愿的关系,所以她一直将薛澄当做另一个主子来看。 薛澄笑着道:阿愿睡着了,我闲着没事儿做,便想出来走走。 涴晴点头,想着薛澄也不熟悉侯府,怕她等会儿如果走出了院子会不认路,便提议道:那奴婢带女君在秋水苑中转转? 秋水苑便是柳无愿所居住的小院,柳无愿作为侯府嫡长女,居住的院子规格自然是极好的。 除了她自己所居住的主屋,甚至还有备下给客人居住的厢房,侍女们也有单独的居所,还有一个小厨房,方便平日里柳无愿偶尔有什么想吃的时候就能及时让人做出来。 院子中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走过一段木桥便能走到池塘中间的凉亭里,想来柳无愿从前会偶尔到凉亭里乘凉。 池塘被打理得很好,池水干净清透,能看见鲤鱼在池子里欢快地游动。 池塘边上有怪石假山,还种了不少翠绿的竹子,随着一阵风吹过,竹叶唰唰作响。 院子栽种的绿植和花朵相得益彰,显然是精心设计搭配过的。 见薛澄细细打量着,涴晴笑着解释道:这院子是夫人还在时为小姐建的。 指着那些花花草草道:这都是夫人当时亲自栽种下来的,连那些竹子也是。 薛澄抿唇,想那位素未谋面的侯爷夫人一定是个极温柔的人。 在种下这下花草之时大约脸上还带着憧憬笑意,虽然人不在了,但她对女儿的爱却用另一种方式存在,陪着柳无愿长大。 【作者有话说】 [小丑]加更失败的一天~我好柔弱啊 第57章 发疯创死全世界 ◎薛澄管他们斯文不斯文的,反正自家娘子吃好了,自己也骂爽了◎ 薛澄逛了一圈,听说这小院修建之时每一寸都是柳无愿母亲亲自设计并且盯着工匠分毫不差地修建出来。 那些花花草草更是她在孕中亲自种下,院中有一颗大大的梧桐树,树下有一架秋千,秋千架看起来被晒得有些脱色,薛澄猜测是柳无愿这大半年没在家里,下人们疏忽了。 于是她招招手,让人提来一桶清漆,自己爬上爬下地为秋千架重新刷漆,随后又重新固定了一遍秋千。 虽然日后不一定能用得上,但她也不希望柳无愿母亲的一番心意会被如此糟蹋。 全都弄完后,薛澄满意地拍了拍手,转身去把手洗了,准备回去把柳无愿叫起来,眼看着要到午饭时间,大抵前院会派人来喊她们俩一块儿用饭。 淮炀侯再如何看不上她这个女婿,总还是要做做面子功夫,而且她们俩背后如今还有宰相撑腰,柳涛不敢做得太过分。 柳无愿被薛澄喊醒时还有些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也许是因着回到了这让人窒息的侯府之中,从睡下后她就开始梦见。 梦里无非都是从前还在侯府时发生的事情,那是阿娘去世之后,没过多久淮炀侯就带回了金姨娘,身边还跟着彼时没比柳无愿小几岁的柳无意。 往日里装作慈父模样的男人在阿娘离世之后似乎也终于懒得装相,冷漠看着有些无措的柳无愿,让她喊人,还说身为长姐以后要多多照顾妹妹。 柳无愿仰头天真地说道:可是阿娘没给我生妹妹。 这句话惹得柳涛不喜,明明是个靠妻子母家势力才慢慢爬起来的男人却最难以忍受任何一句关于妻子和岳父家的话语。 那是柳涛第一次打柳无愿,也是柳无愿人生里第一次见识到父亲褪去虚伪假象后的真实模样。 他说:你阿娘已经死了,我说这是你妹妹,她就是你妹妹。 这是在告诉柳无愿,她已经没了依靠,日后在这侯府里,柳无愿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全凭着他这个侯爷爹的眼色。 柳无愿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并没有哭。 即使很疼很疼,她也没有哭。 阿娘说:眼泪是要掉给会心疼你的人看的。 自阿娘走后,这侯府里已经没有会心疼她的人了,所以即使她哭了,也只会惹得人厌烦。 旧事带着沉闷的腐朽气息,即便只是梦境都压得柳无愿喘不过气了,甫一睁眼看见眼前正对自己笑得阳光灿烂的小乾元。 感受到仿佛久违了的温暖,柳无愿眸中水光晃了晃,下一瞬,主动扑进薛澄怀里,双手紧紧将人抱住。 薛澄被扑懵了,从紧紧抱住自己的双手上感受到柳无愿波动的情绪,她没问为什么,而是同样用力地拥抱回去。 温声在柳无愿耳边说道:我在,我会一直在。 温柔醇厚的声音带着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不停在耳边响起,柳无愿忍了许久的泪晃悠悠便落了下来,摔在薛澄肩头。 一滴落完紧跟着还有一滴,心头的委屈再难以控制,直到泪水将薛澄肩头衣服打湿,薛澄心中一痛,仿佛被泪水灼烫到了心尖尖。 她想,这侯府的人真该死,她那么那么好的娘子,也不知道曾经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在回来不过半日便难受成这样。 这一刻,薛澄很想自己能拥有滔天的权势,大到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家娘子,大到把这压得柳无愿喘不过气的侯府都给毁掉。 两人就这么静静抱在一块儿许久,等柳无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她才从薛澄怀中退出来,看着薛澄肩头被泪水濡湿的痕迹。 她略略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衣柜,示意薛澄去换过一身衣服。 涴晴在外面敲门回禀道:小姐,女君,侯爷让人来请两位到前院用膳。 薛澄说一句知道了,转身自己去柜子里拿了件衣服换上。 先前回到侯府之时下人们就已经把她们俩带着的行李先拿回来安置好了,所以衣柜里也已经放着薛澄的衣服了。 她换衣服也没避着柳无愿,倒是柳无愿耳朵红红,偏开头不去看她。 等薛澄换好后又让人打了盆温水来,自己将巾帕在水盆里投洗一遍,拧干了后才替柳无愿擦脸。 温热的巾帕在柳无愿双眼上停留了稍久一些,到底是哭了一阵,柳无愿眼尾处染着抹薄红,占有欲发作的小乾元不愿让外人看到柳无愿脆弱的样子。 柳无愿由得她折腾自己,等到薛澄满意了,两人这才一同往前院走去。 两人手挽着手踏入正厅里时,侯府众人早就到齐,老太君坐主位,淮炀侯坐在老太君右侧首位,淮炀侯身边是金姨娘坐着。 给她们俩留了的座位就在老太君左侧首位,其他人也早早就坐好了,让人意外的是金姨娘身边居然坐着柳无意和滇郡王世子罗涛。 见她们俩姗姗来迟,柳无意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要出言挤兑。 世子听闻姐姐今日归家,特来家中看望,客人都入座许久了,姐姐怎得来得这般迟? 柳无愿实在是不清楚她为什么总要找自己互动,难道还指望自己一个哑巴能对此做出什么回应来么? 但薛澄可不是个好惹的,为了保护自家娘子,她整个人主打得就是一个要发疯创死全世界的淡淡癫感。 薛澄扶着柳无愿坐下,瞪一眼坐在对面的柳无意,又看向罗涛不阴不阳地道:世子还真是热心呢,旁人不知情得怕还要以为与世子有婚约的是我家娘子~ 第67章 柳无意一听这话就急了,这婚约的的确确本来就是属于柳无愿的,只是她费尽心机从柳无愿手上抢来的罢了。 好了。 淮炀侯蹙眉出声,怕再闹下去场面不好看,开口道:一家人一起用个午膳,都消停些。 这话说得有意思,仿佛是薛澄她们在胡闹似的。 也不知道是谁先犯贱撞上来,薛澄懒得理他们,一个个装腔作势,要不是自己跟着柳无愿回来了,都不知道这些人还会怎么欺负她家柔弱可欺的娘子呢。 薛澄没太把自己当外人,反正在这些人眼里薛澄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白丁,既然出身不好,礼仪方面有所欠缺也是正常的。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她也不管什么用餐礼仪,瞧着是柳无愿爱吃的菜,就算隔得远,她也会站起来给柳无愿夹菜。 小乾元身姿欣长,手也长,柳无愿也没拦着她给自己夹菜,倒是老太君不乐意,鼻腔里哼出一声不满。 刺了一句:真是没家教。 薛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往心里去,口中还接话道:是的,我爹娘早亡,家里没人教。 随即她话音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太君问道:就是不知道侯府这么好的家教怎么教出了手足相残之事? 她脸上一派天真,仿佛真得只是为此疑惑不已,而非有心奚落。 老太君当场被她的话哽住,这事儿确实是柳无意做出来的蠢事,侯府上下都无力辩驳。 薛澄见她只能怒瞪着自己不说话,无所谓地笑笑,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高门大户的规矩,但我只知道,谁想欺负我娘子,得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她看向在场众人,笑得肆意,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继续道:反正我薛澄烂命一条,怎么做,我都不亏。 颇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疯感,而这些往日里自诩高高在上的贵人最是怕遇上这种什么都不怕、敢于豁出去的人。 都说人善被人欺,薛澄自然知道这淮炀侯心里还在打着什么算盘,不就是看不起她的出身,有意将她和柳无愿分开,随后再把柳无愿当成联姻工具嫁给旁人来换取在朝堂上的助力吗? 她自然不能表现得太好欺负,否则这侯府上下都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她和柳无愿了。 淮炀侯蹙眉,将筷子拍到桌上,与她对峙起来,但似是不屑与薛澄辩嘴,只说了两个字评价。 粗俗。 嘿~薛澄一乐,一副我还就这样、看你能把我怎样的模样。 她先是转头温柔看着柳无愿问道:吃好了吗? 柳无愿点点头。 薛澄这才笑着道:那就好。 转过来就变了个表情,手中筷子一甩,站起来指着淮炀侯鼻子骂道:我粗俗?我粗俗不比你这一门狼心狗肺黑心肝丧良心的东西强吗? 当爹的自己不争气就想着靠卖女儿来维持家族荣光。 当妹妹的为了个乾元竟然不顾手足之情残害嫡姐。 薛澄骂得不过瘾,转头看向气得快要捂胸口的老太君道:还有你个老不死的,孙女流落在外大半年,回来不问一句受没受委屈吃没吃苦,上来就想立规矩,这么会立怎么不直接给自己立个碑得了? 早在会侯府之前薛澄就想好了,回来之后她就是要闹,闹得侯府上下没个消停。 这些人顾念侯府脸面,天子脚下也不太敢对她做些什么,闹得他们受不住了,自然就不会强留自己和柳无愿留在侯府。 场面一时失控,老太君在那里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念叨:孽畜,真是个孽畜... 淮炀侯也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自恃身份,自然不好如薛澄这般不管不顾地骂街。 只跟他那爱立规矩的老母亲一样念叨:真是个混账,有辱斯文! 薛澄管他们斯文不斯文的,反正自家娘子吃好了,自己也骂爽了,牵着柳无愿回秋水苑去了,留这群人在大厅里凌乱做一团。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说了我这是爽文吧 第58章 这是什么教育方式? ◎一说起这个,金姨娘就浑身有劲儿,她偷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实的小册子递给柳无意。◎ 回到秋水苑里时,柳无愿终于没憋住笑了起来,笑了好半晌才停下来,拿出随身字模问薛澄是不是早就想好要这么折腾了。 毕竟两人先前并没有讨论过关于回到侯府之后要做些什么,薛澄也没提及过自己有这么一个打算。 薛澄挠了挠后颈,有些不好意思,刚刚那么多人骂她粗俗什么的她其实半点感觉都没有,但对上柳无愿,她就觉得好像自己有点把人冒犯到了。 就那么谪仙般的矜贵人儿,自己今天一副市井无赖的撒泼模样,丢自己的人没关系,顶着柳无愿妻子的身份去丢*人,薛澄脸都红了。 她小心翼翼地同柳无愿道歉,不好意思啊,没给你打招呼就... 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柳无愿纤长的手指已经抵在了薛澄双唇之上。 柳无愿摇头,她又怎会怪罪一个不计代价只想要保护她为她讨回公道的人呢。 她翻着字模,解释自己并没有质问薛澄的意思,怕薛澄还有误解,柳无愿蹙眉想了一下,自从无法说话之后,第一次觉得要是能早些恢复就好了。 没法,她踮起脚尖给了小乾元一个吻,用实际行动告诉薛澄,自己并没有嫌弃之意。 在薛澄的角度看来,这就是主人给乖小狗的奖赏,她嘿嘿傻笑着。 柳无愿屈指刮了刮她挺翘鼻尖,下意识说了个傻字,薛澄听得更是高兴了,抱着人啄吻了好几下。 仍旧傻笑着道:嘿嘿,我傻,我最傻~ 柳无愿:...... 被人骂傻是什么好事吗? 薛澄傻笑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给柳无愿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你父亲只会觉得我好欺负,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们都明白,淮炀侯绝不会甘心就这么接受了二人成婚的事实,今日这顿饭,淮炀侯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来探探薛澄的底。 只不过淮炀侯绝对没想到薛澄并不会那么乖乖地等着他套话试探,整场对话节奏都被薛澄牢牢掌握在手里,从一上来就已经打乱了淮炀侯的计划。 当然,今日这么一番装疯卖傻下来,淮炀侯自然知道薛澄并不如之前所见的那样无害。 无论薛澄是真傻还是假疯,至少让淮炀侯知道了,薛澄不是个能够随便打发的人。 柳无愿摸了摸小狗有些翘起来的呆毛,从字模里挑出四个字。 做得很好。 是夸赞,薛澄得意地用脑袋蹭了蹭柳无愿手心,身后无形的尾巴疯狂摇摆旋转。 在侯府里,两人也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会被淮炀侯让人盯着,倒不像是在相府之时那样自由进出。 不过午饭时闹了这么一通,晚饭时两人倒是能够在秋水苑里躲个清净,主院那里也没根本没打算派人来叫她们俩去用饭。 只听说老太君中午就被气病了,大夫上门来开了几服药,说是上了年纪尽量不要动怒,伤身子。 薛澄边吃饭边听涴晴小声说着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大抵先前柳无愿在家里时就是涴晴会想法子出去打听侯府情况回来向她汇报。 主仆俩养成了默契,柳无愿一边吃着一边听,嘴角勾起一个不出意外的笑意来,她的这位祖母可不是什么很能控制脾气的人。 薛澄倒是好奇追问了一句:滇郡王世子走了吗? 走啦,听说午膳都没用完就走啦。 涴晴捂着嘴笑,她也同样没太搞明白这位世子爷怎么会挑这么个日子上门来,不过被薛澄这么一闹,是个正常人都没法坐在那里用完这顿午膳。 今日晚膳都各自在各自的小院里用膳,淮炀侯白日里受了气,不知道去了哪一个小妾的房里去用晚膳。 柳无意留在自家姨娘的小院里一块儿用饭,两母女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世子是怎么回事,柳无愿都这样了,还巴巴着上门来看一眼,他是不是还对柳无愿有那种心思呢? 金姨娘本身是很满意女儿抢来的这门婚事,要知道身为庶女,能嫁给郡王家的世子做正妻,放在从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只不过人嘛,得陇望蜀,虽然说明白男人花心是常事,但是婚事近在眼前,这滇郡王世子却还是表现得对柳无愿如此特殊。 尤其不顾流言蜚语,在这种时候上门来拜访,就为了看一看柳无愿。 金姨娘不敢当面对那位世子爷发泄不满,只能在背后里给女儿出主意。 第68章 她看着同样不大高兴的女儿道:阿娘教你的那些,你得学,别整天端着你什么侯府二小姐的身段放不下,男人就是贱,别看表面都说喜欢端庄有礼的,私底下都喜欢主动的坤泽。 她如今教柳无意的这些,无非都是她这么多年来用在淮炀侯身上且成功了的手段。 金姨娘颇为得意地道:那姓孟的再厉害又怎么样?你爹爹的心思还不是放在咱们两母女身上?就连她留下的那个小贱人,你阿爹也没拿她当宝贝看。 她嫉恨柳无愿母亲已久,对方是宰相女儿,真真正正的名门贵女,即便是人不在了,淮炀侯也同样不敢把妾室抬正。 所以她这一世都是个在外面抬不起头的姨娘,可那又如何? 主君的宠爱才是坤泽的体面,那女人就是放不下身段去勾着哄着淮炀侯,否则哪还有她们两母女什么事儿。 金姨娘表情不屑,也烦自家女儿总想着去学柳无愿那一套,她们从骨子里就不是一样的人,再怎么学,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倒不如发挥自身优势,牢牢把未来夫君的心握在手里更好。 柳无意听着自家亲娘絮絮叨叨地教她如何赢得主君宠爱,心里却不敢苟同,滇郡王世子是所以一直对柳无愿念念不忘,不就是因着柳无愿那副矜贵自持的德性么? 自己白白送上去,说不准罗涛还要觉得自己下贱,将自己看轻。 但她又怕她自己太端着了,罗涛可不会像对柳无愿那样捧着她,所以她也十分纠结。 金姨娘看出了她的动摇,便道:你听阿娘的,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心痒痒,他如今对柳无愿心痒痒,日后也会对旁人心痒痒,你要是每个都在意,能把你累死。 她是宽慰自家女儿,省得柳无意钻牛角尖了。 人活这一世,就得想开点,也得自私点,别想着能完完全全地霸占一个人乾元的心,乾元就是没有心的贱胚子,见一个爱一个。 金姨娘很有自己的道理,继续给柳无意灌输道:你只要能做到在他见一个爱一个的时候也始终不忘的那一个就够了。 柳无意犹豫一下,娇娇柔柔地向金姨娘问道:可,如今他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小贱人啊... 金姨娘:...... 怎么就喜欢钻牛角尖呢你这死孩子,你就是把你嫡姐弄死了,他也一样会念着,没了你嫡姐还有旁人,晓得吧? 好吧。 柳无意有些颓丧地道:那我到底应当如何才对? 一说起这个,金姨娘就浑身有劲儿,她偷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厚实的小册子递给柳无意。 压低声音说道:你就听阿娘的,你俩再过不久就要成婚了,现下他心中念着柳无愿不也就是为了那么点事儿吗?到时你在床上,主动一些,再用你的信香勾一勾,等他沉迷其中,自然会淡了对那小贱人的心思... 柳无意的贴身侍女红着耳朵去听这两母女说话,心里却在想,小姐就算是个庶女,好歹也是侯府千金,真要如此放低身段去讨未来姑爷欢心吗? 如此这般,又与青楼里的那些妓子有何区别? 小丫鬟不懂,也不敢说,更不敢问,直接闭紧了嘴巴装柱子,甚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省得扰了两个主子的谈话,万一金姨娘觉得她听得太多了,想把她灭口了怎么办? * 第二日,小妻妻俩睡到了天光大亮才起来,不似在相府之时还顾着要早起同孟家人一同用早膳,根本也没打算去给在昨日被气病的老太君请安。 悠悠闲闲地吃了早饭,两人干脆摆起了棋盘下棋打发时间。 倒是孟云顾念着两人回了侯府不知会不会受欺负,递了拜帖就来到侯府拜访。 淮炀侯今日去上朝了,而府中老太君病倒了也没精力来招待她,管家自然只能到秋水苑里向大小姐汇报。 不过本来孟云就是来侯府看望自家表妹的,也省去了和其他人尬聊的过程。 薛澄让管家直接把人带来秋水苑中,不过一日未见,孟云甫一进院子里就将两人上上下下好好看了好几眼。 怎么?表姐这是不认识我们了吗? 薛澄笑着同孟云打招呼,她和柳无愿坐在凉亭之中下棋,天气热起来,加上今日恐怕要下雨,天上布满乌云,在房中待着多少有些闷热。 孟云擦了擦头上的汗,薛澄递给她一碗冰镇的果子饮,她先畅快地喝了大半碗,这才抽空和薛澄说话。 嗐,还不是担心你俩回来受委屈了。 说着,她又看着柳无愿问道:没事儿吧?昨天你那祖母是不是又想方设法地磋磨你了? 柳无愿点点头,又笑着摇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孟云问薛澄去。 薛澄挠挠后颈,憨笑着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当然她稍微收敛着点说,只大略说了午饭时闹了一通,不仅没受欺负,反而还将侯府上下折腾得不轻。 没被欺负就成。孟云笑着拍了拍薛澄肩头,说道:做得不错!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谁带头发起在评论区骂作者虚的风气![小丑]太坏了你们~ 第59章 被勾住的薛小狗 ◎她得承认,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柳无愿控,控柳无愿的颜,也控柳无愿的声。◎ 孟云没留多久,和小妻妻两人寒暄了一会儿也就准备起身离开了。 薛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扯着孟云袖子道:表姐,我们跟你一块儿出去吧。 那该死的淮炀侯让人盯着她们俩,进进出出都会被人盯着,感觉不是很自在,如果跟着孟云一块儿出去就不一样了,侯府的人还没有胆子大到硬是要跟着宰相府的小小姐不放。 孟云也知道两人的难处,便应了下来,稍微提高了声量道:今儿和几位好友约了一块儿泛舟湖上,你们刚回京,不若便也我同前去放松放松。 这话显然是说给侯府那些耳目听的,眼睁睁看着孟云带着薛澄、柳无愿二人离开侯府,负责盯梢的下人抬头看一眼天色。 嘀咕道:这眼瞅着便要下大雨了,这还能泛舟吗? 不过他的职责也只是负责盯住秋水苑的动静,此时赶忙去老太君院子里汇报,淮炀侯今日去上朝了,此时还没回来,只能先同老太君说一声。 老太君倚靠在床头,上了年纪的嬷嬷正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吹凉了一勺勺喂入她口中。 听得下人禀报,她冷哼一声,出去一趟,心是养野了,孟家的,也是个没规矩的崽子。 这话可不敢放在外面说,也就是自家关起门来才能随便说说两句,下人们低垂着脑袋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毕竟老太君话里说得可是当朝宰相的嫡亲孙女。 而淮炀侯等到散朝之后也没能第一时间回来,毕竟还他还领了份工部的差事,虽说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到底还是得去衙署里溜达两圈。 等他回到家,听说孟云又把自家女儿拐出去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恰好这会儿下起了大雨,也不好打发小厮出去找人。 他倒也不是非得将人拘在家中,就是有些担心柳无愿被那小乾元骗着私奔了,那可就麻烦了。 淮炀侯心中还是有些不大满意薛澄的,尤其是经过昨日那么一闹之后,他更是看不上薛澄了。 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家族能培养出来的小乾元,大概只是走了狗屎运,手头上恰好有那么些钱,照她们这么个花法,估计也是没多少潇洒日子可过了。 淮炀侯在心中暗暗想着,或许再过不久,等那名叫薛澄的小乾元将手中银子花完,到时他再想想办法,随便给个一、二百两银子就能将人打发了。 而薛澄与柳无愿此时已经随孟云来到西京城西的闻溪湖畔,孟云也没骗人,她确实有三五好友今日打算在湖上泛舟。 薛澄打眼望去,一艘画舫停靠在岸边,有人就站在岸上等着,见到孟云,第一时间便蹦起来招手。 云姐云姐,快来~ 孟云见状,笑着同薛澄和柳无愿介绍道:那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费暄文,不过熟悉的朋友一般唤她费小二。 说罢,她又扭过头去冲着费暄文道:费小二,你别一惊一乍的,你母亲好歹是礼部尚书呢。 这么失礼的举动,若是让她母亲逮到,恐怕又得好一通说教。 费暄文却并不在意这些,上前便伸手来揽着孟云的肩头,一副姐俩好的架势。 好奇看着薛澄和柳无愿,她自然不会不认识淮炀侯家的大小姐,对于今日西京城里甚嚣尘上的传言也有所耳闻,所以对于传说中出手阔绰却十分疼爱娘子的小乾元倒有几分好奇。 口中问道:这两位便是你表妹还有她家乾君了吧? 第69章 孟云嗯了一声,薛澄顺势自我介绍道:费小姐,你好,我是薛澄。 嘿嘿,薛乾元好,你和云姐她们一样,叫我费二就行。 几人寒暄着,画舫上的几人坐不住了,打开窗子冲岸边的孟云和费暄文几人说道:傻站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上船! 费暄文一拍脑门,憨憨笑道:嗐,瞧我这记性,光顾着拉着你们寒暄了,走走,上船玩儿,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本来薛澄和柳无愿只是打算出来对西京城各产业做一些了解,毕竟考虑到之后薛澄要做生意,提前做些准备也是好的。 但孟云显然是想把她自己的人脉资源都介绍给薛澄认识,也好在未来对薛澄有所帮助。 盛情难却,薛澄和柳无愿自是不好拒绝,便随着孟云一同过来了。 画舫之中还坐着几个年轻人,无一例外都是女性乾元,孟云交友广阔,有如同费暄文这般的官宦子女,也有纵横江湖武林世家出身的二代,另外两位也是宗室中人。 几人也没什么架子,十分随和,众人相互介绍认识过后,费暄文作为今日活动的组织者便招呼着大家都坐下来,慢慢享用酒菜。 她年岁不大,月前才过得二十岁生辰,所以在场大多数人她都得喊姐姐。 知道孟云特意将人带来定是想为双方牵线认识一番,怕薛澄被冷落了,于是主动开腔将薛澄拉入对话之中。 薛乾元比我大几个月,我便厚着脸皮喊上一声姐姐啦,薛姐姐可介意? 薛澄摇头笑笑,当然不介意,是我的荣幸。 随即费暄文又扭头看向坐在她右侧的乐松雪,出身武林世家的女乾元喝酒的姿态潇洒,一静一动都有侠士风范在身。 她拉着薛澄认人,阿雪姐姐轻功可厉害了,你想不想学? 从对方的长处来打开话题,薛澄能看得出费暄文是个心思玲珑剔透之人。 自然也不会拂了对方好意,顺着话头便道:听说习武之人都是自小锤炼,阿雪姐姐如今厉害,那也是自小下了苦功去练的,我如今这个年纪去学,怕是得学到七老八十咯~ 她话中没有刻意讨好奉承的意思,只顺着话不大明显地将人夸了夸,江湖中人大多心直口快。 乐松雪闻言举起酒杯要敬薛澄,倒也不至于七老八十,阿澄妹妹若是想学,我敢夸口,三至五年定能小成。 薛澄看得出她并不是个喜欢夸夸其谈之人,敢于这么说,那是因为手上是有真本事的,但自己也不可能真让人教上自己三五年。 她同样举起酒杯,干净利落地同乐松雪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烈酒辣得她喝完嘶了一声,柳无愿在旁边投来关心的眼神,薛澄冲着自家娘子眨眨眼示意没事。 随后便道:怎敢劳烦阿雪姐姐耗费几年光景教我武功,我这小胳膊小腿的,真学起武功来,不知阿雪姐姐得头疼成什么样。 坐在乐松雪右手边的是卓灵玎,同样也是出身武林世家,两人年岁相仿,一个惯爱使长剑,另一个喜欢用直刀。 平日里朋友们都打趣二人为刀剑双侠,听闻薛澄客套的推辞,她便笑着道:没事儿,你阿雪姐姐教得笨徒弟可多了,不差你一个。 乐松雪闻言瞪了卓灵玎一眼,不满道:你那些才是笨徒弟。 两人平日里就爱拌嘴,感情好是好,自小一块儿长大的人,学习武艺之时总会争个你高我低的,两人经常对招,结果都是不分高低。 于是这两年便开始比起了收徒弟,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厉害些。 两人都看出了薛澄是很适合习武的那类人,此时自然也想争抢下来一个有天赋的徒弟。 卓灵玎倒不介意同乐松雪斗嘴,不过更重要的是先把薛澄这个徒弟抢下来。 她冲薛澄挤眉弄眼,笑着道:阿澄妹妹,我同你说,咱们乾元就得玩刀,别使那软绵绵只能靠身法取巧的长剑,一力降十会,你晓得吧? 这下还来不及让薛澄接话,乐松雪闻言第一个不乐意,转身抽出佩剑便直直冲着卓灵玎出剑。 两人平日里打闹惯了,卓灵玎也不慌不忙将自己的直刀抽出,一把将刺来的长剑挑开。 随即道:这里地儿小,打不痛快。 说罢自己率先飞身出了画舫,乐松雪紧跟着跟上。 这还是薛澄穿书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了传说中的轻功和武功,她哇一声微张着嘴,看着两人在湖面上踏湖而行,时不时还给对方来两下。 湖中央倒是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绿草地,两人便在那上面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对招。 薛澄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看,好在她目力不错,勉强能看清两个人的身影,但两人动作快得都要产生残影了,她看得也很吃力。 见她一副看得痴迷的样子,费暄文同孟云笑道:我看阿澄姐姐恐怕要被她俩勾得想学武艺了。 都是多年好友了,那两人打得什么算盘大家心里都清楚,无非就是想在薛澄面前露两手,之后好让薛澄拜她们为师罢了。 柳无愿扯扯薛澄袖子,示意她不要站在窗边去看,雨下大了,随着风吹飘进来不少雨丝,薛澄肩头都被打湿了一些,她却没发现。 薛澄后知后觉地回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往后退了几步。 红着脸解释道:看得太入迷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为先前那一刻自己有些孩子气的模样被柳无愿看到了而感到有些羞涩。 柳无愿露出个浅笑安抚她,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里抬手揉弄薛澄白皙软嫩的耳垂,轻声说了一个字。 乖。 薛澄立马就像个快要烧开的开水壶一样,脸红得就要冒热气了。 从前她就知道柳无愿长得美,但美人安安静静不说话就已经足够勾人心魄,如今柳无愿能面前说出一两个字的时候,那悦耳带着一些些哑的御姐音,简直瞬间击中薛小狗的心脏。 她得承认,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柳无愿控,控柳无愿的颜,也控柳无愿的声。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不知道等下有没有加更,我先码另一本 第60章 变脸一流的淮炀侯 ◎等到薛澄和柳无愿回到侯府之中,面对的竟然是一个面带亲切笑容等在家中的淮炀侯。◎ 那边乐松雪和卓灵玎一时半会儿打不出个结果来,费暄文便招呼人坐下安心吃喝。 还同薛澄道:别管她们俩,每回相聚都有这么一出,没个把时辰打不完,安安心心地坐下喝酒罢。 这时先前一直未曾开口说过什么的荣绍雪也在此时笑着道:有时不知该说她俩是真看对方不顺眼还是找个借口同对方过招。 坐在她身边的尤如风很是赞同地说道:我看她俩分明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孟云闻言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摸着下巴道:我说呢,怎么每回她俩一见面就要打,敢情是一段时间没见,用这种方式表达想念呢。 要不是她俩各自都是女乾元,恐怕几人都要以为她们对彼此有什么特殊感情了。 费暄文脑子里没有那么一根弦,只哈哈大笑两声,拉着几人碰杯喝酒。 倒是薛澄脸上表情有些怪怪,柳无愿注意到了,抓着她衣襟摇了摇,用眼神发出疑问。 薛澄凑过去柳无愿耳边道:你不觉得,她俩,看着很配吗? 可能在这个时代乾元和乾元之间产生感情会被视为禁忌,但是在薛澄原先那个世界里,无论男女也无论abo三性,只要彼此喜欢,性别就不会是问题。 就算是同为alpha或是同为omega无法使用信息素安抚彼此,也会有辅助用的人造信息素可以作为代替手段。 当然,这是指双方都是彼此真爱的前提条件下,愿意为了爱人忍受一些些信息素体验上的不完美。 也有很多人为了追求信息素相融的极致体验,还是选择了最常见也是最传统的ao组合来携手走过一生。 柳无愿知晓不能以常理来看待自家这个小乾元,也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薛澄的大胆言论了,所以此时表现得也很是寻常。 只捏了捏薛澄耳垂,看她那点白皙软嫩逐渐染上粉嫩的红,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来,拿出字模来叮嘱薛澄日后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这么说。 无论那两人是否当真对彼此有特殊感情,都不方便被当面戳破,没看就连孟云她们这些关系很好的人都不会往那个方面去说么? 薛澄乖乖点头,每次柳无愿耐心教导她如何待人处事之时,她都觉得柳无愿浑身上下仿佛都在发着光。 小狗眼亮亮地将人盯住,柳无愿失笑,示意她好好吃喝。 第70章 小妻妻两人不是这场聚会的主角,所以大多时候都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孟云大概是考虑到薛澄对于西京城的局势不够了解,所以话题一直都在刻意地围绕在西京城各方势力之上。 薛澄耐心听着,如同一块疯狂吸收水分的干瘪海绵,柳无愿也专心听着,有时薛澄听到孟云她们口中提及的陌生人名,柳无愿便会同她解释。 毕竟柳无愿出身侯府,对西京城中有名之人也有所了解。 那边两人冒着逐渐变大的雨势打得焦灼,这边几人自顾自地喝着聊着。 忽而,船身晃动了一下,这艘画舫乃是费暄文为了今日聚会刻意租下的,按理来说这么大艘画舫在这小湖之上应当很是稳当才是。 有负责保护众人安全的护卫匆匆往外看了一眼,原来不知哪儿来的一根大浮木撞到船身之上,大雨将天地浇成一片白茫茫,那浮木之上仿佛还有着一个人影趴伏着,生死不知。 护卫见状都不敢私自处理,只好转身回到船舱去汇报给主子们听。 恰好乐松雪和卓灵玎二人打完回来,淋得浑身湿透,闻言便干脆自己揽下救人职责,反正这一身湿也不介意到雨中再淋一回。 刚好两人轻功又好,脚尖点在护栏上一跃而下,两人一左一右将那昏死过去之人提了起来,再在那根粗大的浮木之上一借力便又轻松回到画舫之上。 她们只是出来聚会畅饮一番,自然不会随身带着大夫,将人提到画舫之中的软榻之上放着,稍稍将那人脸上清理干净。 一张苍白却俊美的脸颊露了出来,费暄文看得一惊,啊呀一声叫出来,显然是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这,这不是...五皇女吗?! 她说完才惊觉不该在此时喊破这位五皇女的身份,下意识便抬起双手来捂住自己那该死的嘴。 卓灵玎替五皇女把脉,乐松雪替她检查外伤,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蹙起眉头。 孟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没事吧? 乐松雪开口解释道:外伤倒还好说,顶多就是失血过多,但这伤口流出的血水颜色不对,怕是中了毒。 而卓灵玎也在此时收回了把脉的手,肯定了乐松雪的判断。 确实中了毒,脉象混乱,我对用毒方面不熟悉,不确定中了什么毒。 两人对视一眼,卓灵玎转头看向了费暄文,压低声音问道:你说这人是五皇女? 她们常在江湖之中行走,身上自然也有保命的丹药,只不过眼下在搞不清楚此人所中之毒之前,自然只能用那种吊命的通用解毒丹来暂时压制毒素蔓延。 否则若是毒素蔓延到了心肺,再想救人,恐怕就是回天乏术。 到那时,凑巧将人救起来的她们恐怕还要背上嫌疑,这就是弄巧成拙了。 费暄文点头,知道二人对那些皇子皇女并不熟悉,游戏是这位五皇女甚少在人前露面,便也同样小心翼翼地低声回答。 确实是五皇女,我不会认错。 卓灵玎当机立断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瓷瓶来,拔开瓶塞,将瓶身倾倒,一粒圆溜溜的药丸被倒出来,乐松雪捏着那五皇女的下巴将她嘴巴捏开,卓灵玎便顺势将药丸喂进去。 见状,费暄文招了招手,让下人去传话赶紧将画舫赶回岸边,顺便找找船上有没有备着能够紧急处理外伤的药物和材料。 好在出租画舫的老板可能也考虑过了会有人意外受伤,仓库里确实存放有止血用的外伤药粉还有纱布之类的东西。 乐松雪暂时为这位昏迷过去的五皇女处理了外伤,因着一时间不确定她是意外落水还是被人刺杀。 但是众人倾向于是被刺杀之后落水逃命,所以恰好被她们救起。 孟云便提议道:还是直接将人送到皇宫里吧? 五皇女是成年皇女,所以已经出宫建府了,但她如今这么个情况,还是直接送到皇宫里,刺客们应当不会胆大包天到在皇宫里还要行刺。 更何况敢于行刺皇女的人,恐怕也是皇子或是皇女。 这下她们救了人,估计就会被安排这场刺杀的幕后之人给记恨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这人送到她们面前了,不救也不可能。 所以不管情愿不情愿,她们这个麻烦都是惹定了。 一行人等待画舫靠岸之后,找了个担架将人抬着,小心翼翼地转运到马车之上,这才一路直接往皇城而去。 好在这一行人之中有出自宗室的尤如风和荣绍雪,皇城守卫将她们拦下后,尤如风和荣绍雪出面讲明来意。 负责防守宫门的禁卫军立刻向上汇报,一层层传递到了正在议政殿中处理政事的皇帝跟前,同时宫门处的禁卫军也不敢多做阻拦,赶忙放行让她们进去。 开玩笑,若是因为这一时阻拦导致五皇女没能及时接受救治出了事,这责任恐怕谁都担不了。 五皇女被送到了原先未出宫时便住着的寝宫处,这里早就有人等着,御医们接手了诊治工作。 好在先前已经喂过了通用解毒丹,虽说没能彻底将毒性根除,但也延缓了毒性蔓延,为眼下的救治工作打好了基础。 当御医们忙得满头大汗时,皇帝也在此时赶来,到底是亲女儿,五皇女也算受宠,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帝一时震怒,吩咐人彻查今日之事。 见到救下了五皇女的孟云一行人,他脸色也始终绷着,目光之中带着冰冷的猜疑,扫过眼前每一个人。 对孟云,他自然是知道的,孟宰相的孙女,日后自然也是孟家的继承人,孟家向来中立,只忠于皇权,不会在夺嫡之争里倾向到任何一位皇子或是皇女身上。 尤其孟宰相为官清廉,一心为国为民,所以孟云身上的嫌疑并不大。 其他人除了费暄文和尤如风、荣绍雪三人还算皇帝有些印象,剩下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人,看来也不像是会参与到嫡争之中的人。 对柳无愿这位名满西京城的才女有所耳闻,不过鉴于淮炀侯在朝堂之中也就只有一份无关紧要的闲差,所以更不可能怀疑到柳无愿身上去。 匆匆看过一遍,确认都没什么怀疑之后,这才放下心中猜疑,也没心情去说太多,让人给些赏赐,将人打发出宫,接下来便抬步跨入寝殿之中。 孟云她们几人互视之后便道别了,各自打道回府。 而薛澄则是牵着自家娘子,慢悠悠地往侯府回去。 正巧碰上雨停之后被淮炀侯派来找寻她们下落的侯府小厮,见她们的马车是从皇宫放下回来的,心里有所疑问,但也不敢多问。 先行一步跑回侯府去向淮炀侯汇报。 这下听闻了这个消息,淮炀侯心里又开始怀疑上了薛澄是不是真有什么神秘背景,否则怎么会有进宫机会。 毕竟五皇女遇刺的消息被皇帝捂得严严实实,他自然是以为两人受到了宫中贵人的邀请这才能够进入皇宫之中。 等到薛澄和柳无愿回到侯府之中,面对的竟然是一个面带亲切笑容等在家中的淮炀侯。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菜狗][菜狗] 第61章 你是我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扁嘴落泪,她抱着人,不管不顾地说道:你是我娘子。◎ 薛澄见到淮炀侯那张可恶的脸上为了做出和善亲切的表情而挤出了满脸褶子,多少有些嫌弃。 她拉着柳无愿停步在淮炀侯三步之外的距离,不情不愿地开口喊人:侯爷。 怎么说她都是小辈,还娶了人家女儿,淮炀侯就算再不当人,那也是她名义上的岳父,该认不该认的,薛澄都得认了。 淮炀侯也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反而看向柳无愿。 温声说道:听门子说,你们今日去湖上泛舟了,今日天气不好,愿儿身子弱,可要当心着些。 他作出慈父姿态来,莫说柳无愿不适应,便是淮炀侯心中也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但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下来冷落了自己这个女儿,想要套话都无从说起,淮炀侯心中急得都要抓耳挠腮了,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柳无愿和薛澄能够进宫。 别看他顶着个爵*位,还在工部领了份闲差,平日里不是大朝会的日子,淮炀侯都没机会进出宫门。 他直觉是薛澄背后有什么大人物,心中已经在掂量不若就此顺水推舟同意了这么婚事,也算卖薛澄背后之人一个面子,结下善缘,日后说不准能在官场之上有所助益。 淮炀侯钻营一生,对于儿女亲事方面,考量得从来都只有是否能对自身有所助益,至于女儿的幸福,他从未放在心上。 柳无愿见他态度不同往常,自然也猜出了淮炀侯有此改变定然是因为提前得知了她与薛澄是从皇宫之中出来的。 拉住了准备开口解释一番的薛澄,只淡淡点头,表示记住了淮炀侯的叮咛。 第71章 碰了一个软钉子,淮炀侯再想开口,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从哪里打开话题。 三人尬在院子中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淮炀侯看薛澄睁着懵懂的小狗眼不说话,而柳无愿那里更是八风不动的架势。 心知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了,正要放两人回秋水苑之时,管家脚步匆匆穿过回廊。 走到近前禀报道:侯爷,宫中来人了,是陛下身边的内监总管,说是陛下有赏。 管家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一路小跑过来,还有些气喘。 但他不敢耽搁,毕竟是陛下赏赐,来的人还是陛下身边最信重之人,淮炀侯一听,惊疑不定地看向薛澄和柳无愿二人一眼。 又问管家道:是给谁的赏赐? 管家踌躇片刻,同样也看了眼柳无愿和站在她身旁的薛澄,似是在考虑如何回答。 开口答道:说是给大小姐和...和她妻子的。 内监总管前来传得是皇帝原话,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侯府管家,就算淮炀侯不愿意承认两人这么婚事,但他一个小管家,哪敢不照着皇帝原话来传话。 淮炀侯:...... 这都闹到陛下面前去了? 陛下还有赏?赏得是什么?为什么赏?单纯为了两个人的婚事而给赏赐吗? 他满脑子问号,但也都只能暂时摁住疑惑,赶忙吩咐管家让人好好招待,这才带着柳无愿和薛澄两人去领赏去。 管家早就将人领进正厅里坐下饮茶,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谁敢让人在侯府之外候着。 再说了,这淮炀侯府表面看着日子不错,实际上别说淮炀侯自己,当年淮炀侯的父亲还在时,这侯府都没接过皇帝亲自赐下的赏赐呢。 淮炀侯带着小妻妻俩到了正厅里时,脸上已经换上一套带点谄媚的社交笑容。 内监大人,劳烦您亲自跑一趟了。 皇帝身边的人谁也不敢得罪,哪怕他身具爵位,也不敢小看这位内监总管。 丁内监此时正在品茶,对淮炀侯的客套话也只是笑笑,只说道:陛下吩咐,咱家不过是个跑腿的,怎敢言辛劳? 说着,将茶盏放下,起身道: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咱家回话,不好耽搁太久。 他拍拍手,有几个小内监抬着皇帝赏赐的东西进来,其实赏赐的东西也都很平常,无非也就是些金银财宝之类的,淮炀侯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只见丁内监走到薛澄和柳无愿二人面前,露出个笑容来说:陛下说此次不好太过大张旗鼓,等柳小姐出嫁之时,他再为你添上一份厚厚的嫁妆。 柳无愿猜测这事儿或许有安阳小公主在其中出力的原因,皇帝自然不会亲自过问她一个小小侯爵之女的婚事。 大约是因着柳无愿与安阳小公主交好,或许安阳恰好遇见皇帝烦恼如何赏赐她们便顺势给出建议来。 事实也与她所猜测得差不多。 皇帝今日是在安阳小公主的母亲良妃寝宫处用得晚膳,席间提及了五皇女遇刺落水被几人救起送回宫中之事。 皇帝见到一旁乖乖用膳的自家女儿,便想起了今日也见到了柳无愿,他便提上一句:其中还有安阳的伴读,淮炀侯家的大女儿。 安阳本来还在装乖,听到皇帝提及柳无愿,兴奋地道:父皇见到阿愿姐姐了吗?阿愿姐姐是不是可厉害了! 皇帝失笑,自家女儿对她那些个姐姐妹妹倒是没怎么亲近,反而是对这个柳无愿颇为崇拜,也不知她怎么就看出柳无愿厉害来了。 但他今日本来因着五皇女遇刺一事心情不佳,来良妃处就是为了散心,见到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心情更是不错。 闻言皇帝便逗弄安阳道:是啊,你阿愿姐姐可真厉害,救了你五皇姐。 其实主要施救人还是卓灵玎和乐松雪二人,几人也没有抢功劳的意思,到了御前都是如实禀报。 倒是皇帝暂时不想将五皇女遇刺一事闹开,省得影响调查之事,所以在如何赏赐几人方面犯了愁。 赏赐过重又寻不到一个好借口,赏赐过轻又实在是说不过去,毕竟是救了皇女一命的大功劳。 安阳可不管其他人,反正她阿愿姐姐是不能受委屈的,于是小嘴叭叭道:父皇,你给阿愿姐姐的赏赐可要多多得才好,你不知道阿愿姐姐有多可怜... 她为柳无愿抱不平,分明是嫡亲的女儿,侯府嫡长女,可是向来不得那位侯爷父亲疼爱,自小又没了亲娘护在身边。 这才导致一个庶女都敢欺负到头上来,害得她流落在外大半年。 皇帝是皱着眉头听完自家女儿的话,对柳无愿的才情,皇帝其实是很认可的,否则也不会让她成为自己最心爱的小女儿身边的伴读。 不过他自然不会去过度关注一个臣子内院之事,不过这种残害手足的事情发生了,只能说明淮炀侯这人有问题,对子女教导以及后院之事的管理并不上心。 纵容庶女欺凌嫡女,而且柳无愿外祖还是当朝宰相孟云,这就使得皇帝对淮炀侯的观感更差了。 听安阳说起柳无愿如今有了个温柔体贴的乾元相护,只不过淮炀侯貌似有棒打鸳鸯的打算。 皇帝便对如何赏赐柳无愿和薛澄二人这事有了灵感,这才有了刻意让自己身边的内监总管前来传话的这么一出。 当着淮炀侯的面,借由内监总管的口表达了皇帝对这门婚事的支持。 淮炀侯就是再有算计,也不敢违逆皇帝的心思。 将人送走之后,淮炀侯吩咐下人们将皇帝这些赏赐都给抬到秋水苑中,心中惴惴不安,他向来爱钻营,自然也会揣摩帝心。 皇帝让人传话绝不可能是无心之举,这同时也是在敲打淮炀侯,让他不要再干涉女儿婚事。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让管家取了柳无愿的籍契,也一同送到秋水苑中,亲自交到柳无愿的手里。 彼时柳无愿和薛澄已经回到秋水苑中休息,两人刚让下人们烧了热水,正准备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个热水澡。 接过管家手上的籍契时,柳无愿表情倒是淡淡,转身看向傻乎乎没太大反应的小乾元,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拿着籍契在薛澄脸前晃了晃,小乾元被自己亲自教出来的,自然不会再是当初那个大字不识的小傻子。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澄有些不敢置信地放轻声音问道:这是,你的籍契? 这是不是意味着淮炀侯不会再干涉她们俩的婚事了? 嗯~柳无愿轻轻哼出一声,尾音愉悦上扬,她干脆坐进薛澄怀抱之中,抱着薛澄脖颈。 颇为稀罕地去看小乾元每一个反应。 而薛澄听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咧开嘴笑得开心,小狗眼水汪汪亮闪闪地将人盯住,小心抱住柳无愿的腰身,生怕她没坐稳。 那,我们明日是不是能去户籍司做登记了? 她问得小心翼翼,心中莫名产生了紧张感,分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所把握,但还是在这一个产生了心慌、惶恐的微妙情绪来。 怕她的宝贝娘子或许对她没那么满意,拿到了籍契本也就意味着某种方面上的自由,已经不需要依靠薛澄来争取自己婚事的自主权利。 或许自己没了利用价值,而柳无愿对她的喜欢还不足以让柳无愿甘愿选择成为她的妻子,与她相伴一生。 各种各样的担忧在薛澄脑子里转了又转,搅得小乾元委屈又害怕地看着人。 仿佛下一秒就要扁嘴落泪,她抱着人,不管不顾地说道:你是我娘子。 不等柳无愿回答,又重申了好几遍,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的。 柳无愿失笑,捏捏她脸上软肉,拿出随身携带的字模来做出回答。 当然,是你的。 看到这句话,薛澄才终于放心,将人紧紧抱住,没忍住心中激荡情绪,垂首吻上柳无愿,从她那双软嫩红唇中攫取香甜气息。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菜狗][菜狗]我这是表明自己加更失败,骂自己菜狗呢!才没有被绿,你们这些坏宝宝,不仅说我虚还期待我被绿,我有女朋友吗我就被绿! 第62章 被爱才是最大的底气 ◎柳无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眼前这个小乾元有着如此自信。◎ 不过几日未曾亲近,一个本意只是想点到即止的浅吻却意外勾动心中蠢蠢欲动的火苗,一场大火从心头烧起,将两人卷入欲海之中。 柳无愿被吻得晕乎乎,人才刚被放在床榻之上,身上已经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亵裤。 她拍了拍薛澄肩头示意薛澄回头看一眼,被吻得泪眼汪汪的美人儿抬起娇软的手指向未关起的窗扇。 薛澄只好暂时压住几欲焚身的**,下床将窗户都关严实了,这才回到床榻之上。 第72章 甚至没忘了将床幔放下,遮住满室春色。 俯身覆在自家娘子身上,小乾元用自身怀抱为罩,将人牢牢掌控在身下,像是为人遮蔽风雨的保护,又像是怕人逃脱的囚笼。 对比起灼热体温而言,指尖落在肌肤之上时略显冰凉,也是这一丝丝冷意将低声喘着气的人儿唤醒。 柳无愿握住薛澄正要从肩头游走而下的手,眼中带着委屈情绪,声音比平时温软了好几个度。 凉。 薛澄垂头,吻落在她眉心,低声诱哄道:好姐姐,给我暖暖。 她打得什么主意并不难猜,柳无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薛澄想让她用何种方式来暖手。 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口,柳无愿只能言简意赅地提醒道:洗。 这是嫌弃薛澄还没洗手就想做些羞人的事。 薛澄也后知后觉今日折腾来折腾去,回来之后还没有好好擦洗一番,想着热水反正已经备好了,干脆又将人抱起来。 她难掩激动,脸红到了脖子根,分明表情羞涩得不行,口中却说出让人惊掉下巴的话来。 我们一起沐浴。 柳无愿在她怀里缩着身子,雨后的空气湿润微凉,身上衣物被脱得没剩几件,后知后觉薛澄所指得一起沐浴并不单单只是沐浴。 从在漠城开始至今,两人亲密频率虽说不低,但一般都是循规蹈矩地在床榻之上进行。 刻在骨子里的礼教让柳无愿有些犹豫,可在她犹豫之时,薛澄已经将她身上最后仅有的两件衣物都脱去了,抱着人跨入了浴桶之中。 温热的水将两人身体包裹住,水面被侍女们撒上了鲜花花瓣,分不清是沐浴用的热水更热,还是彼此之间相互交融的体温更热些。 西京城今日下了一场大雨,秋水苑中的海棠花叶上还留着悬而未落的雨水,衬得花儿更加娇艳。 细细拨弄花叶,那滴滴雨水颤巍巍落下,渗入花泥之中,成为滋润花儿的养分。 涴晴蹲在廊下发呆,主子们关起方面来沐浴了大半个时辰,途中叫过人加过一次热水,而后又没甚动静了。 小姑娘红着耳朵想自家小姐到底是成婚了,与从前大不相同,晚饭都还没用呢,这就已经关起门来亲密。 彼时柳无愿咬着下唇攀着薛澄肩头努力忍住不泄出一丝丝暧昧哼吟,到底是在她自小成长的府邸之中,她总放不开。 而薛澄却不够体贴,或许是小乾元有意使坏,见她忍得艰难,便越是卖力欺负人。 终于柳无愿忍不住呜咽一声后咬住薛澄肩头,想要报复这个不管不顾欺负她的小乾元。 薛澄轻嘶一声,却是更加兴奋,仿佛饿了许久的小狼狗,好不容易闻见了肉香味,咬到口中之后哪还能甘愿轻易松开。 宛如被抛到云端,柳无愿的神智随着薛澄的动作沉浮,很快便累得睁不开眼,只来得及在闭眼昏睡之前嘱咐薛澄一声。 换。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表达了她并不愿意睡在湿哒哒的床褥之上。 薛澄只能先替人擦洗一番,将人牢牢用被子包住放在一旁软榻之上,开门唤侍女进来将床褥都更换一遍。 随后又嘱咐涴晴记得让小厨房热着一些饭菜在灶上,今日折腾得太早了,她担心夜半柳无愿醒来会饿。 到时候临时去做恐怕要等上好一会儿,倒不如提前让人准备着。 有两个脸生的侍女看着重新又关上的房门,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同出了秋水苑,往各自背后的主子那传话去了。 涴晴撇撇嘴,小姐这院子里都不知道混进来多少眼线,什么事儿都藏不住,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竟然像是一直没有处理这些人的打算。 * 次日清晨,夏季天亮得早,薛澄昨夜闹得欢快,到了半夜之时柳无愿果然饿醒了,小妻妻两人起床吃了五分饱后又接着睡下。 吃饱喝足又睡得香甜,所以今日早早便起身了,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昨日休息得好,而是她今日有比睡懒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醒来时,柳无愿还在她怀抱之中闭目睡得安宁,看着自家娘子嘴角自然上扬着的细微弧度,薛澄无声咧开嘴笑了。 爱怜不已地吻上柳无愿鼻尖,小声嘟囔道: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好事情。 其实她想说如果柳无愿梦里有她就好了,想要让柳无愿开心的梦里也有自己的存在。 见人睡得香,竟又没忍住再次落下一吻,这次吻在了柳无愿的唇角处,惹得睡梦中的人儿微微蹙眉。 这小表情十分可爱,薛澄无声乐着,吻得更加放肆过分。 柳无愿原本正沉浸在梦境之中,久违地,梦见儿时的自己,还有快要模糊了样子的阿娘,在梦里,阿娘笑着冲她张开双手,眉目中是不赞同的嗔怪。 口中却十分温柔地道:慢点儿跑,娘接着你。 刚要扑进阿娘怀里的小柳无愿却察觉到鼻尖痒痒的,很快梦中景象变得模糊,似乎有什么湿热软滑的东西溜进自己口中。 她下意识想开口说话,唔地一声,睁开双眼便见到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半张脸。 使坏将人闹醒的小乾元正闭目吻得专心,柳无愿被迫承接着她温柔缱绻的吻。 人还茫茫然没彻底清醒的时候就被勾得回应着这个不知何时开始的吻来。 直到自己被吻得快要喘不过来气,柳无愿才挣扎着推开薛澄,小乾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双唇。 柳无愿怕她一会儿又要重演昨日之事,赶忙抬腿将人踢下床,扯住被子盖住自己,羞怒地瞪向不知收敛的小乾元。 薛澄捂着摔疼了的屁。股,不敢在当下去触自家娘子的霉头,疼了也没敢嗷嗷叫,只能乖乖怂怂地起身。 假意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赔着笑脸道:娘子早呀~ 说着嘿嘿尬笑两声,又无所适从地抓着衣角,走也不是,停在原地也不是。 柳无愿无奈,指了指架子上的衣服,薛澄赶忙哦哦两声,老老实实地将衣服递给自家娘子。 还讨好地笑道:我服侍娘子穿衣? 她小心翼翼地装乖,生怕真将自家惹恼了之后恐怕就要好几日不能亲近。 柳无愿嗔她一眼,从她手上接过衣服自己穿了起来,这就是用不着薛澄服侍的意思。 这人脱她衣服倒是脱得顺手,真让薛澄替自己穿衣服,那恐怕今日是出不去这房门了。 薛澄想狡辩几句自己并不是那么重欲的人,话到了嘴边又老老实实地吞回去,或许从前不是,但遇见柳无愿之后,她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重欲了。 她只是也先将自己衣服穿好,等柳无愿也穿好了衣服,这才打开房门放侍女们打盆热水进来伺候柳无愿洗漱、梳妆。 大抵是考虑到了今日是要去办人生中头等重要的大事,薛澄难得让侍女也给自己上妆梳头,把自己最贵的一身行头都穿上了。 柳无愿见她准备得如此认真,眉眼弯弯,好心情地勾起了嘴角。 两人一早便拿着各自的籍契到户籍司去做登记,好在户籍司负责婚姻关系登记的官员看了籍契认出柳无愿是淮炀侯府的千金,也没过多为难,一应手续办得很快。 很快便拿到了官府所发放的婚书,薛澄捧着属于她们两人的婚书翻来覆去地看,颇有几分爱不释手的感觉。 而柳无愿见她那副喜滋滋的模样,用手肘怼了怼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小乾元。 薛澄疑惑抬头,柳无愿给了她个眼神暗示,薛澄这才醒悟过来,匆匆忙忙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喜钱,高兴地递给户籍司的官员和小吏们。 甚至两人离开了户籍司之后还特意去了一趟点心铺子,买了不少的喜糖点心打算回到侯府去派发给下人们,还特意让人送了一份到宰相府上。 薛小乾元心情好,即使再不喜欢侯府之人,也打算好好庆祝一番。 她把婚书贴身放着,扭头看一眼也眉眼带笑的柳无愿,没忍住心疼,握住柳无愿的手道:委屈你了。 堂堂侯府千金,都没有三书六礼,甚至没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虽说柳无愿如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由才选择先与她到户籍司里做登记。 但这样的事情放在西京城的名门贵女之中,恐怕传扬出去都要被人笑话。 柳无愿并不在意这些,回握住薛澄的手,捏了捏薛澄食指算作安抚。 对她而言,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至少未来,淮炀侯再不能随意操控她的人生,也不能将她的婚事作为升官加爵的交易筹码。 至于那些缺少的过程,柳无愿也相信,依照小乾元的为人,定然会在某一日全都补给她,毕竟薛澄恨不得将自己所有都给她,又何谈只是区区一场婚礼呢? 第73章 柳无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眼前这个小乾元有着如此自信。 从前她总觉得人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如今确定笃定自己不会输,大抵是薛澄的疼爱与在意给与她的底气吧。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看到奈奈宝宝的求饭饭了,明天加更行吗? 第63章 想生小娃娃了? ◎光是想想,薛澄心都要被可爱化了,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而对于两人一早便往侯府外跑的事,显然早有人禀报到淮炀侯那处去。 但是他又能作何反应呢,陛下都派了内监总管亲自来传话,他是嫌命长了才再敢去干涉柳无愿和薛澄之间的婚事。 他甚至都打算撤回在两人身后坠着的小尾巴,省得惹恼了薛澄身后的神秘贵人。 无人管的小妻妻倒是打算趁这时候去看看宅院,到底是成婚了,而且柳无愿也觉得住在侯府里十分不自在。 虽说侯府无论各方面条件来说都是顶顶好的,还有仆从与侍婢在旁伺候,可除了秋水苑之中那些充满了亲娘爱意的东西,柳无愿对于整座侯府并无更多留恋。 薛澄手头上的银子不算多也不算少,想在西京城之中买到一处地理位置佳、各方面条件好的宅子,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没有人脉资源和身份地位,并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大多数地段好的屋宅,几乎都掌握在那些贵人手中,而一般这些人也不会轻易抛售手上的屋宅,除非遇到危机之时可能会选择抛出一部分资产来断尾求生。 但谁都知道能够走到这一步,不是权贵便是豪门,轻易不会产生要命的动荡。 不过好在薛澄和柳无愿也没想着要买多么大的宅院,即使成婚了,也就只有她们小妻妻二人一同生活,至多也就是日后她俩有了孩子,都还不知是猴年马月才会发生的事情呢。 想到孩子,薛澄悄悄看一眼身边的柳无愿,不确定她是否愿意与自己共同孕育孩子。 小乾元一想到如果能够拥有一个与柳无愿相貌相似的女儿,又是期待又是兴奋,小狗眼亮闪闪地悄悄又看了好几眼柳无愿。 脑中已经脑补出缩小版柳无愿的形象来,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昂着脑袋乖乖巧巧地喊自己一声母亲。 光是想想,薛澄心都要被可爱化了,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又想到如果想要孩子,她们需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薛澄脑子里儿童不宜的内容越来越多,整个人不知不觉便热了起来。 为了掩饰,她还一边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此地无银地说了一句:好热啊今天~ 柳无愿疑惑地看一眼窗外,昨日刚下过一场大雨,今日天气算得上是十分凉爽了,时间还未至上午,阳光明媚但却不晒人。 而薛澄虽说为了今日特殊,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但这身衣服布料也是夏季常用的绸缎与轻纱,贴身丝滑、舒适透气。 怎么看,怎么都不至于热成薛澄这般。 她看向眼神躲闪的小乾元,突然就明白了薛澄到底是为什么热成这个样子。 柳无愿羞怒地伸手往薛澄腰间轻轻一拧,暗恼这人满脑子都是非礼勿视的内容,更何况青天白日之下,还在马车里,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想到那事上去的。 薛澄自知自己有错,哪敢开口辩驳,只好皱巴着脸忍着疼,讨好地冲自家娘子笑笑。 甚至还狗腿子地去帮柳无愿揉手,说道:我皮糙肉厚的,是不是把娘子手捏疼了? 柳无愿都没用力去捏她,就算有反作用力也作用不了多少到自己手上,自然是谈不上会把自己的手捏疼了。 但小乾元的态度自然将她哄得舒服,倒也没那么恼薛澄了,或许这个年纪的小乾元就是如此,总是惦念着妻妻之间的那点事儿。 诚然,柳无愿也得承认她是喜欢与薛澄做这些事情的,至少小乾元服务周到,技术上也从生疏磨练到了挥洒自如,如今已经是能够轻易将自己送上云端。 两人之间也确实足够契合,而且柳无愿发现了,不仅仅是床事方面契合,两人便是前期酝酿情绪的节奏,亲吻之时相互推拉的勾缠,也十分之契合。 就连日常生活之中的习惯,也没有说谁委屈自身去成全对方,反而是两人生活习性都十分相近,饮食口味也是如此。 有时柳无愿都会想,薛澄像是老天爷为她量身定做的救赎,将她从黑暗人生之中拉出来,甚至还带着她一路向阳而生。 两人要看宅院,自然不能什么准备都不做地盲目去看,对地段与价格都不熟悉,就这么去房屋交易所看宅子,怕是要被人当做猪崽大宰特宰了。 两人先去了一趟宰相府,孟云今日恰好在家中,在书房里用功看书之时听到下人来回禀。 说是表小姐与她家女君一同来了。 也没事先递帖子,孟云担心两人是不是在侯府里受委屈了这才来家中求助,赶忙让下人去将人请到书房之中来。 她自己也早就让人上好热茶,待见到薛澄和柳无愿两人,却发现两人脸上并不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愁云惨雾的。 反而薛澄脸上莫名有一股喜庆洋洋的感觉,而自家表妹虽说表现矜持,但眉目之中也带着一股并不明显的愉悦之意。 孟云:??? 怎么回事?是自己猜错了什么吗? 薛澄扶着自家娘子坐下,这才笑着打招呼,表姐,两日未见,可还安好? 好着呢。孟云白了薛小乾元一眼,仿佛已经感觉到薛澄此来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投喂新鲜热乎的狗粮。 柳无愿看着她俩互动还觉得有些惊讶,孟家对于子孙后辈的教养方面颇为严格,自己这位表姐自小到大都有几分老成持重。 倒是每次见孟云与薛澄互动,薛澄似乎都有将自家表姐变得孩子气的魔力。 短短时间内,两人倒是感觉十分熟稔。 孟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满脸嫌弃地开口道:吃好喝好睡好,我在自己家中能有什么不好的? 嘿嘿,那不是怕表姐过于思念我们,相思成疾么? 薛澄也不在意她嫌弃的脸色,反而还冲着孟云挤眉弄眼地笑。 相思成疾哪有这么用的,有你这么乱用成语的么? 两人自然而然地互动上了,若是让旁人看见只怕要感到震惊,两人应当算不上有多亲近才对。 可两人对话之间像是相交熟识多年的好友,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有往来,那姿态那语气,难以想象是两个才相识不久的人之间会发生的对话。 柳无愿感觉自己像在看两个三岁小童斗嘴一般,只好轻咳两声,示意薛澄她们今日过来是有正事要找孟云帮忙的。 薛澄和孟云两人同时尴尬地挠挠头,如同双生子般默契。 一个心里想的是:这么孩子气的表现该让自家娘子看笑话了。 另一个则是哀悼自己在自家表妹心中的形象恐怕要被这没眼力见的小乾元给毁了。 两人又同时嫌怪地看了对方一眼,这默契至极的举动又被柳无愿尽收眼底,实在没忍住,勾起嘴角笑了出来。 三人彼此相视,都一起笑开了,直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下来喝口温茶缓了缓情绪,随即谈起了正事。 了解到两人今日竟然已经到户籍司去做了婚姻登记,孟云忽然有种看眼前这薛姓小乾元不大顺眼的感觉。 自家表妹乃是侯府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论人品、论相貌、论文才,这在西京城各家坤泽之中都能算得上是佼佼者。 但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跟着这小乾元跑了,既没有十里红妆,亦没有父母媒妁之言,怎么看,自家表妹都是受了大委屈了。 但念在薛澄对表妹有救命之恩,两人之前都已经以妻妻身份相处了大半年,该做的不该做的恐怕都早就已经做完了。 就算孟云心底里为自家表妹叫屈,但也知道此刻这结果定然是表妹自己自愿为之。 若说宅子,我倒是记得此前阿爷提过,当年姨母出嫁之时,家中给了几处不错的宅子添到了嫁妆里,你如今也算是出嫁了,姨母的嫁妆,侯府难不成还握着不给你不成? 说起这个,孟云脸上显然不大好看了,她对薛澄顶多只能说有一丁点不满情绪,但对淮炀侯,那真是十分不爽了。 依仗妻子娘家势力发达了,妻子早逝后却没有好好珍惜她留下的唯一一个女儿,反而是纵容侯府中人磋磨这位嫡出的大小姐。 这事儿换到哪家去说都不占理。 现下见柳无愿对自家亲娘的嫁妆半点也不知情的样子,孟云更是恼火,一拍桌子就要去禀明自家祖父,要去为姨母和表妹讨回公道。 薛澄有些无措地看了柳无愿一眼,不确定是否要阻拦孟云。 第74章 柳无愿摇摇头,虽说不想欠孟家太多人情,但阿娘的嫁妆本就是孟家给女儿傍身的东西,属于孟家财产的一部分,由孟家出头去拿回来也是应当。 相比之下,柳无愿自然不情愿让自家阿娘的嫁妆白白拱手让人,若是留在侯府里让淮炀侯拿去给他那些妾室和庶出子女挥霍,那柳无愿情愿将嫁妆拿回来全捐去寺庙当香火钱。 说不准佛祖看在她诚心之下,能保佑阿娘来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呢。 那头孟云出去,恰好碰见自家祖父下了早朝回来。 孟哲看见孙女行色匆匆走出来,蹙眉问道:这是出了何事?怎得这般莽莽撞撞。 若是平时见到自家祖父如此严厉模样,孟云说不准都乖乖在原地立正挨骂,但此时她正恼怒着淮炀侯竟然昧下自家姨母嫁妆的事情。 自古以来只有那最没出息最下作的乾元才会动用妻子的嫁妆,就算妻子不在世了,妻子留下的嫁妆也应当留给由妻子所生的儿女。 可柳无愿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曾见过,甚至对自家阿娘的嫁妆是半点都不知情。 她竹筒倒豆子一般,同自家祖父说了这事,孟哲越听脸上神色越难看,最后气得当场转身,带着护卫便气冲冲地去侯府讨说法去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想先吃个宵夜再码加更,你们不介意半夜看加更吧 第64章 你好大的脸啊! ◎普天之下就没见过哪一个加害者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受害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澄和柳无愿久等不见孟云归来,问过下人后才得知老爷子带着孟云一同上侯府去要说法了,两人也只好立刻往侯府赶去。 她们俩出发时间要比老爷子一行人慢上许多,回到侯府之时,老爷子已经冷着张脸端坐在正厅,看着淮炀侯吩咐下人从库房里将柳无愿亲娘的嫁妆一箱箱搬出来。 孟云拿着已经留下年月痕迹的嫁妆单子在一样样清点比对,淮炀侯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身后站着金姨娘和柳无意。 当孟云找出缺少之物或是与嫁妆单子上所记载之物相似却根本不同的物品之时,金姨娘便会瑟缩着身子往淮炀侯身后去藏。 是谁动了手脚一目了然。 她的反应也正好坐实了众人猜测,孟哲宦海浮沉多年,甚至都无需看第二眼便能确认这该死的小妾竟然当真敢去动他女儿的嫁妆。 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嫁到这淮炀侯府里不仅没能好好享福,甚至年纪轻轻便没了,人走之后留下的女儿还要被妾室庶女欺负,连嫁妆都要被人强占。 孟哲气得一拍桌子,冷声道: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声重逾一声。 淮炀侯眼皮子跳了两跳,他也深觉丢人,他倒是不会想着去动亡妻的嫁妆,毕竟侯府也没惨到要用亡妻嫁妆贴补的地步。 只是他确实没太在意后院之事,亡妻走后,家中事宜便多由老太君操持,只这几年老太君因着年岁大了,精力多少有些不济,便将家务慢慢转交给金姨娘打理。 任谁也想不到金姨娘竟然胆大包天到私下动用已逝主母的嫁妆,本来这些东西都应当在柳无愿成年时便交由她。 就算成年时没有给柳无愿,也会在日后柳无愿出嫁之时添进柳无愿的嫁妆单子里,正常来说并不会有人去动用这些东西。 淮炀侯嘴唇蠕动两下,到底还是不敢在这个关头说什么求情的话,金姨娘虽说擅长讨他欢心,也不像普通坤泽那般会因为他的花心就哭闹。 但说到底,淮炀侯就是个薄情寡信的乾元,他能为自身前程而用女儿的终身做交易,自然也不会为了保下一个妾室而去和当朝宰相作对。 孟云清点完毕,转身向自家祖父禀报道:阿爷,经过清点,姨母嫁妆单上有两成金银玉器被人以劣质仿品作为替换,绫罗绸缎等物有过半数不知所踪,其他铺子、田地以及屋宅房产等地契倒还俱全。 这也是因着金姨娘实际接手掌家的时间算不得多长,真正能碰到柳无愿亲娘嫁妆也就这两年的事情。 而且陪嫁的东西本就出自相府,金银玉器仿造也需花费时间,逐渐替换下来,便也没能太快便将这些东西都偷偷变换出去。 而绫罗绸缎这些东西倒是金姨娘想着就算日后被人发现少了一些,也可以推说是侯夫人在世时便动用了,想来也不会有人追究太过。 她预料之中也不会这么早便有人来侯府索要侯夫人的嫁妆,况且即便柳无愿出嫁,恐怕她也不敢伸手向淮炀侯讨要太多。 加之淮炀侯根本不管家中之事,顶天了也就是到时随便弄些东西给柳无愿做陪嫁,神不知鬼不觉。 谁又能想到孟家人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还是宰相大人拿着当年留在孟家的嫁妆底单来清点比对,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即使想补救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 好一个淮炀侯府,好一个淮炀侯。 孟哲怒极反笑,若非我今日撇下老脸不要来为外孙女讨要,只怕我女儿的陪嫁都要成为你家妾室挥霍的本钱。 淮炀侯心中暗暗叫苦,要知道孟宰相为人最是刚正不阿,遇上这事只怕会揪着不放,恐会闹到御前,到时候定也会叫皇帝厌弃了他这个五品小官。 岳父大人,此事小婿绝不知情,都是这贱人... 他说着,一把将躲在身后的金姨娘推出来,狠狠甩了两个巴掌,金姨娘倒是不敢哭叫,只垂头捂着脸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柳无意被淮炀侯打自家亲娘的那两个巴掌给吓得发抖,本想脱口而出向淮炀侯求情的话硬是吞了回去,这时候触霉头,怕是连自己的婚事都保不住。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委委屈屈地想着金姨娘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没事干嘛非要去动用候夫人的嫁妆,这下自己出了事恐怕还要连累她这个做女儿的跟着一起受罪。 却忘了金姨娘动用的那些东西有大半也是让她这个亲生女儿给享受了。 淮炀侯继续道:这贱人胆大包天,胆敢昧下主母之物,合该送去官府查办。 别看他一脸正气地说着要送官府的话,实际淮炀侯这人最怕丢人,若是小事,能摁下私下处理便也就罢了。 可这事是被孟哲亲自带人来查出来的,这位宰相大人可不是会徇私枉法的那种人,更何况这事事关人家已逝的亲生女儿。 孟哲不亲自斩了这金姨娘都算他理智,更别说会为了淮炀侯的脸面将这事摁下。 所以淮炀侯也只能暗道晦气,主动提出要将金姨娘送到官府。 可不想先前还默不作声的金姨娘一听这话却是不依了,她固然有错,关起门来是禁足还是要打板子她都认了。 可若是送到官府去,那她这辈子就要毁了,不仅她毁了,连带着她女儿的声名也都要毁了。 那滇郡王本就只是将错就错才同意将这门婚事换给了柳无意,若是柳无意的亲娘还犯下这种大错,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家儿子迎娶这么一个庶女了。 于是金姨娘连滚带爬地膝行到淮炀侯面前,抱着淮炀侯大腿便哭道:侯爷,侯爷不要啊,妾身知错了,要打要如何妾身都认罚,只求侯爷不要将妾身送到官府去! 这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算轻,真到了官府去也不是要命的事儿,只是连带着的影响实在太大。 先开始还犹豫着不想为金姨娘求情的柳无意此时也慌慌张张地跪下来。 花容失色地道:父亲,您就饶了我姨娘吧,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损失的那些东西我们都能补上,请父亲饶了姨娘这一次。 淮炀侯面上无动于衷,却悄悄看了孟哲好几眼,这事怎么处理也不是他说了算的。 恰好柳无愿和薛澄回到侯府之时撞见的便是这一幕,柳无意见到柳无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她面前跪下磕头。 口中还不停重复道:嫡姐,小妹求您大发慈悲,饶了我姨娘这一次,求求嫡姐饶命啊。 薛澄嫌她晦气,拉着自家娘子往后退了一步,自己又往前站了半步将柳无愿挡在自己身后。 开口尽显刻薄本色,你可别乱说话,又不是我娘子要要你姨娘的命,何来饶命之说? 柳无意被她的话语一噎,本就没多少真心的哭意也没了,愣在当下好一会儿才应道:都是一家人,何苦非要将家中事闹到官府去,这样于嫡姐声名也无益处啊。 她自觉自己是在晓之以理。 薛澄却冷笑一声。 呵。薛澄牵着自家娘子微凉的手,手心不自觉用了点力气,怼道:做坏事的又不是我娘子,难不成还要我娘子为了你和你阿娘的名声忍气吞声? 她看一眼抱着淮炀侯大腿求饶的金姨娘,再看着跪在她们面前的柳无意。 第75章 一字一句道:你好大的脸,怎么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 普天之下就没见过哪一个加害者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受害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日就算是来为她娘子做主的宰相大人说算了,薛澄都不会轻易罢休。 穿书前她或许对书中角色感触不深,毕竟那该死的作者简直就把这本书当成小凰文来写,关于女主的身世背景都没提到过几句。 可是穿书后,与柳无愿日夜相处至今,她才知道这样优秀完美的柳无愿受了多少委屈又吃了多少苦。 全世界都在欺负她家娘子,如果不是她熬夜猝死穿书了,柳无愿恐怕还要被原主磋磨,之后还会像原书设定好的轨迹那样继续她的悲惨人生。 遇见得都只是馋她身子和美色的人,根本就没有人真心疼爱她、保护她。 也无法恢复记忆,找回家人。 就算意外被淮炀侯府派去的人寻回,没了自己作为依靠,婚事全凭她这个混账侯爷爹做主,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薛澄越想越气,她真恨不得抬腿给眼前这不要脸的母女俩踹上两脚。 你暗算我娘子在先,我们尚且还未同你计较,又有你阿娘又偷偷昧下我丈母的嫁妆在后,你们娘俩如此心思歹毒,若是不给个教训,日后怕不是都要胆子大到买凶杀人了。 孟哲蹙眉,似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片刻后点点头,也表示了赞同。 确实。 于是他只冷冷看着淮炀侯道:不知淮炀侯意下如何。 淮炀侯:...... 淮炀侯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让管家将丢人现眼的庶女拉回自己院子里。 又让人堵了金姨娘哭闹不休的嘴,将人送到官府去了。 今日这事闹得,后院里养病的老太君估计是早就听到消息了,躲着不想出来跟着丢人。 淮炀侯吩咐人按着嫁妆单子上缺失之物的价值几何,自掏腰包翻倍做了补偿。 又按着整份单子的价值另外拟了一份嫁妆单作为柳无愿嫁人的陪嫁,等柳无愿和薛澄办婚礼之时添进去一同做陪嫁。 孟哲脸上神色这才好看些,但最后还是将柳无愿和薛澄带回孟府去了,说是侯府不疼惜他的外孙女,他自个儿会疼惜。 赶在这个当口上,也没人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淮炀侯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哎呀,被谁猜到我会睡着的~ 第65章 非要娶小妾吗?(加更) ◎她宁可一开始就没遇见过薛澄,宁可薛澄仍旧如同原先那个坏薛澄一般磋磨自己。◎ 小妻妻俩才回了侯府两日,又回到了孟府之中,多少有些折腾人了。 孟哲只是叹息一声,解释道:今日这么一闹,那淮炀侯明面上不说什么,心底怕是记恨上了我,他不敢对我如何,你们俩在侯府里,怕是要受委屈。 柳无愿自然知道自家外祖父是为自己考虑,反正她和薛澄本就是打算看看宅院搬出侯府,在孟家住着行事也方便些。 只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在意,孟哲见自家外孙女如此懂事,更是难过不已。 他自小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心性单纯,受了淮炀侯哄骗,嫁过去后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为了让爹娘安心从来都只是报喜不报忧。 好好一个人被磋磨得早早离世,丢下一个年幼的女儿,偏生那是别人家中之事,他这个当外祖父的就算再心疼外孙女都不好插手太多。 本应是千娇万宠的侯府嫡女,可柳无愿却要被妾室和庶妹欺负,他心中很是心疼。 但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说:如今你阿娘的嫁妆都拿回来了,当初陪嫁中有几处还不错的宅院,你们抽空去看看,若是满意,让人修整一番再搬过去,日后便与你家女君好好过日子罢。 他看一眼薛澄,这小乾元虽说出身一般,但今日护着自家外孙女的举动倒是看出是个值得依靠之人。 大抵是想起早逝的女儿伤心,他也无心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薛澄肩头,大意是将外孙女托付给她了。 便转身回到自己院子去了。 孟云见到自家祖父向来挺直的脊背都有些佝偻,仿佛瞬间苍老了些许,心中也有些难过。 三人也未说什么太多,各自的情绪都算不上多好,即使今日拿回那些本应属于柳无愿的东西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 柳无愿和薛澄回到两人在孟府所住的宅院之中,两人便将西京城宅院的地契都拿出来,柳无愿指了指其中两张地契。 薛澄拿出来看一眼,她们回来之后在西京城溜达了挺多回,这两处宅院距离孟府都不远。 柳无愿拿出字模来,其它宅院都太大了,这两处都是三进的院子,应当很适合她们。 薛澄想了一下,仆役和婢女们可以分别住在前后院里,她们两人住在主院之中,空置的厢房可以用作书房和客房。 若是日后有了孩子也住得下,孩子多的话,再考虑换更大的宅院。 她脑海中将一切规划得好,口中便也不自觉地将这一切都说了出来。 柳无愿听到她提及孩子,俏脸微红,之前都没想过孩子的事情。 薛澄说完自己的打算后抬头,才发现坐在对面的娘子眼中氤氲着一层蒙蒙雾气,似喜似羞,白皙脸颊上染上嫩粉。 呃...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挠挠头,怎么给人整得都羞急眼了,看起来仿佛羞得要掉眼泪了一般。 柳无愿摇摇头,温柔道:没。 这些日子她还是在按着先前的药方喝药,加之两人亲密频率高,柳无愿信香水平一直很稳定,说一两个字时其实没有那么吃力。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她有些生疏导致不大情愿开口说话,而且每次开口之前都会先在心中百般斟酌一番,做好准备才会开口。 因为许久未说话,她会担心自己发音是否正确,而且最开始只有一些简单的嗯、哦之类的字眼。 薛澄是怕她嗓子还不能够随意发音,怕她勉强自己之后又难受,所以平日里也不会主动提起让柳无愿尝试着讲话。 先前也小心翼翼地提过让柳无愿不必着急,慢慢来就可以。 没想到被柳无愿轻轻瞪了一眼,说是不让人过度用嗓子,可是每回在床上欺负她之时小乾元分明就半点没留守。 偶尔上头了还会恶劣地要求她不要压抑,放开些,非要逼得她哼哼唧唧地掉眼泪,小乾元才能满意。 也可能是被薛澄欺负多了,柳无愿在两人私底下相处时对于发声说话这事也没那么大的羞耻感,便也经常会尝试着开口说一些简单字眼。 随即,她又红着脸,一字一顿地道:孩,子,你,想? 停顿的时间虽说长了些,但勉强也能连成一句话,薛澄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她说完。 薛澄尴尬地挠挠后颈,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 两人亲密频率也高,也从未刻意做过什么避孕措施,对于是不是会有孩子这事,薛澄更多得是想顺其自然,有就有了,没有也不影响她们俩亲密。 她只是担心可能柳无愿对她的情意还没有到愿意与她共同孕育孩子的程度之上。 柳无愿摇头否定了薛澄这个猜测。 她只是之前并没设想过有孩子这件事,在遇见薛澄之前,她甚至都没有对未来的婚事有任何期待。 如今听见薛澄提起孩子,柳无愿才第一次认认真真去想象,如果未来的日子拥有一个如同薛澄一般的孩子。 想到小小软软的一团用着和薛澄同款的水汪汪小狗眼将自己盯住,柳无愿感觉自己心中某一块柔软被触动了。 似乎,感觉还不错? 只是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心中有数,乾元与坤泽结合的情况下,若是信香契合,彼此身体健康,有孕的几率会大上很多。 而自己这个病症便是因着信香问题才导致的,先前大夫把脉之时也提过,其实按照她这个情况,在治愈之前是不大可能有生育的可能。 所以柳无愿自身也并没有对怀孕之事抱有多大期待,不过先前她对薛澄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也不觉得没有孩子这事会对二人有什么影响。 但现在她对薛澄动了心,自然也会在意薛澄心中的想法。 所以试探着问薛澄是不是想要孩子,若是薛澄想要,她的病又实在难以治愈,那自己是不是该考虑日后为薛澄纳几房妾室为她绵延后嗣。 可是光一想想薛澄与别人亲近,甚至还会让别人孕育拥有薛澄血脉的孩子,柳无愿就觉得心头抽痛。 她难过到快要窒息,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薛澄吓一跳,赶忙用手去接滚烫的泪水,心疼地扯着袖子替自家娘子擦眼泪,将人抱进怀里温声哄着。 第76章 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不想要孩子吗?没事的,你不想要咱们就不生,生孩子多疼啊,不生不生。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因着根本不知道柳无愿为什么会突然落泪,又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提起孩子的事情让柳无愿难受。 也许柳无愿并不喜欢孩子,其实有没有孩子对薛澄而言并不重要,她在意的只是柳无愿。 也只是因为想象过与柳无愿相似的一张小脸才会有些许期待,如果柳无愿不想要,哪怕一生都没有孩子她也不会在意。 而且古代又不像现代那样医疗发达,生孩子那么痛,柳无愿不想要孩子也是正常。 哪知道她越是说不生,柳无愿越是哭得厉害。 柳无愿就是觉得小乾元分明是喜欢孩子的,只是为了顺着自己才说不生,都怪自己这副身体没用。 又想着若是薛澄不要她生,之后想要孩子了,又与别人亲密去了,她又当如何是好? 薛澄也会像淮炀侯那般三妻四妾,从此将心分成无数份,这里分一份,那里分一份。 而她,也要如同自家父亲后院里的那些女人一般日日翘首以盼,等待着主君多给自己分上几份宠爱吗? 柳无愿自问自己办不到,如果是那样,她宁可一开始就没遇见过薛澄,宁可薛澄仍旧如同原先那个坏薛澄一般磋磨自己。 也好过现下,对她动了心,却又不能长久将人留住。 她哭了好久,薛澄便也耐心哄了好久。 一个心里想着:既然爱我,就不能一直只爱我一个吗? 一个却是不停解释自己根本不喜欢孩子,再三保证日后绝对不强迫自家娘子生孩子。 主打就是一个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天。 等柳无愿好不容易稍稍止住哭意,拽着薛澄袖子,偏执地问:非,要,娶,小,妾? 薛澄大脑宕机,不是? 薛小乾元有些怀疑人生,甚至认真思考起了是不是上一刻遭到了不知名的外星文明攻击,还是说时空在那一刻产生错乱?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要娶小妾了吗?而且还是非要娶不可的那种。 我没要娶小妾啊。 薛澄眨巴着无辜的小狗眼,解释道:我不要小妾,也不会娶小妾,现在不会,到死也不会。 她大约是急了,担心柳无愿再误会伤心到哭起来,尤其是柳无愿一般除了在床上被欺负过头了才会落泪,平日里都很少会难过到流泪。 急着道:我妈妈从小就教导我alpha要专一,而且在我们家乡那,每个人都只可以有一个妻子,脚踏两只船那是犯重婚罪的! 柳无愿一愣,什么阿尔法什么重婚罪,没听过。 所以薛澄真得不是原先那个坏薛澄,而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的人,出现在她生命之中,将她从黑暗无望的人生之中拯救出来。 她艰难挤出两个字来,什,么? 呃... 薛澄挠挠头,意识到自己一着急说漏嘴了,但柳无愿这么聪明,也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就连自己拥有氪金返利系统估计她也有所猜测,应当是以为自己拥有什么异能之类的。 虽然柳无愿从不主动开口过问,但以柳无愿的聪慧自然也是发现了自己与原主不同,所以才会接受自己的感情吧。 就是,嗯...我的来历,你应当有所猜测吧? 薛澄紧紧抱着人,小心翼翼地问,似乎生怕自己坦白之后会把人吓跑。 【作者有话说】 [菜狗]让我们感谢小蜡烛同学的海量营养液还有小p姐姐赞助我买游戏皮肤换来的加更~ 第66章 是礼物,也是救赎。 ◎这是老天送给她的礼物,亦是她黑暗人生里的唯一救赎◎ 薛澄之前有设想过各种各样的掉马情节,但想象之中的情节里并没有哪一次会像今天一样,是她自己主动为了哄人开心将身世来历全都坦白出来。 即使她如今已经有足够自信确认柳无愿对她的感情至少不会在她坦白之后将她当做什么异样存在把她架上刑架活活烧死。 但她仍旧小心翼翼地,一边观察着柳无愿的神色,一边将一切娓娓道来。 你还记得我们初次那日...嘶!你别掐我~ 薛澄说到一半,腰间软肉被自家娘子拧着转了半圈,柳无愿被泪水打湿过的脸颊染上粉意,她羞恼地瞪了薛澄一眼。 薛澄真想大声喊冤。 她穿书那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唯一能称得上有特别记忆点的就是因为那天她们第一次结了短契。 那一日的混乱与绝望放到此时来看,似乎遥远得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柳无愿一愣。 她想起来了那一日,原先那个坏薛澄对她下了那种药,她挣扎推拒之时不小心将那人推倒,坏薛澄倒下时也不知是磕到哪了,就那么昏睡过去。 那时她慌乱又害怕,也顾不得去查探那人情况,只顾着尽可能地将自己藏好,可她身中媚药,勾得雨露期将至,双脚又被沉重的镣铐锁住,迷迷糊糊只能爬到墙角去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知道,当那人再醒来之时,恐怕只会变本加厉地去虐待她。 可她已经无路可逃。 不算清醒的大脑在当下只能想到,若是那一日受了欺凌,她当真是活不下去了,但在死去之前,她一定会狠狠报复那人。 却不想,等人再次醒来,一切就有了改变。 那人的眼中已经没了令人作呕的下流情欲,干净澄澈地一双眸子望着她,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那是薛澄在问她:这是在玩剧本杀吗? 柳无愿突然意识到,薛澄这是在提醒她,从那一刻起,在她身边的就已经是现在这个薛澄,而不是那个会任意欺凌辱骂她的坏人了。 所以她仰着头,看向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也同样不曾改变过其中澄澈干净的一双狗狗眼。 缓缓问道:是,你? 言简意赅,但她相信薛澄能够懂得她话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薛澄勾起嘴角,冲她得意地笑,嗯,是我,自那以后,便都是我了。 两人说着话,薛澄抬起手,轻轻擦了擦自家娘子先前哭红了的眼尾,该说不该说,她家娘子真是个水做的人儿。 每回哭起来,声不大,眼泪却像是倾倒的黄河水,怎么流都流不尽,流得她心慌,同样也流得她心疼不已。 温柔地替人揉着眼尾,斟酌着说起过去,她有一瞬间忽然就不再紧张忐忑,她总不能始终带着面具遮遮掩掩地与人相爱。 她们在无数次亲吻中互相交换过鼻息,在千万次相拥中感受过彼此相近的体温。 如今她是她名正言顺的妻,生同寝,死后亦当同穴。 正是应当捧着一颗不作为的真心交出,作为来交换她此生不悔的代价。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和原来那个人一样,也叫薛澄。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小乾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同样的长相,同样的性别,但在外面那个世界里,不叫乾元,叫alpha。 刚开始穿书的时候,薛澄其实不经意之间有很多次都展现出她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当时当日不曾在意的一切,如今细细回想起来,薛澄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隐瞒自己,也并没有刻意在扮演原主来欺骗自己。 只不过是自己享受着这人对自己的好,所以假做不知,以为只要不去拆穿这些,便能一直留住眼前这个总是会小心翼翼疼爱自己的乾元。 听到薛澄说她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之时,不可否认,柳无愿在那一刻感到心慌,那是不可知也不可查的来处。 若有一日薛澄不见了,她又当去何处寻回属于自己的小狗呢? 柳无愿害怕地抓着薛澄衣襟,眼中泪水盈盈好险又要落下来,哑着嗓子开口道:不。 她心里难受,更加难以开口。 在那一瞬间,柳无愿有很多话想说,想要薛澄不要离开自己,也想问薛澄会不会有朝一日悄无声息地消失,如同她突然出现那样,也突然地消失不见。 好在下一刻,薛澄拍了拍她肩头,温柔安抚着自家娘子的情绪。 别怕,我不会走,也不会消失。 两人相处日久,早就培养出了不需言说的默契来,只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字眼,薛澄就知道柳无愿心中所想。 她尽可能轻松地讲道:我回不去了,在那个世界里的我,已经死了。 本来听见薛澄说自己回不去时,柳无愿提起来的心才刚放下一半,又听她说自己已经死了,被这句话吓得还没彻底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她不能想象,这么年轻美好的小乾元,怎么就会冰冷的死去呢? 第77章 所以现在这样鲜活温柔的人,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吗? 她心疼地揽住薛澄脖颈,用自己软嫩的侧脸轻轻与薛澄相贴,感受到小乾元如同往日一般比自己要高上一些的体温,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慌。 薛澄知道只有彻底将事情讲清楚才能消除柳无愿心中的恐惧,所以她只是以一种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起自己的故事。 柳无愿怔怔听着,小乾元说她是来自一个科技很先进很发达的世界,是一名大学生,还说自己是苦哔的医学狗。 没日没夜地做研究,结果熬了好几个大夜回来,一觉睡过去之后再醒来就到了这个世界里。 听她说起熬夜猝死之时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痛苦,柳无愿揪着的心才好受一些。 那么好的小乾元,怎么能在这么美好的年纪就英年早逝呢? 虽然柳无愿不知道大学是什么,也不知道医学狗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她想,一定很辛苦,辛苦得她家小乾元都活生生熬死了。 但柳无愿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薛澄那日醒来,分明很清楚地认出了她。 因为在薛澄试探着接近她之时曾经喊出过她的名字来。 如果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普通人,如何能做到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么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能认出自己是谁呢? 她的疑惑明晃晃摆在脸上,薛澄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向她坦白这世界只是一本书的实情来。 感觉一日之中放出这么多个重量级的消息来,即便柳无愿接受能力再好,估计也要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说不准还想要带她去看看大夫呢。 见她闭口不言,似有犹豫姿态,柳无愿不依地张嘴咬着小乾元下巴,用牙尖稍稍用力磨了磨。 不疼,倒是痒痒地很是勾人。 小乾元自从开了荤之后就很好勾,即便柳无愿本来并没有要勾她的意思,但她也会为自己想要胡闹的行为找个借口来让自己理直气壮地对妻子为所欲为。 察觉到握住自己腰肢的双手有不规矩的苗头,柳无愿警告地拍开薛澄的手,又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小乾元先说正事。 见自家娘子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薛澄自知逃不过娘子的火眼金睛,不好装疯卖傻地逃过拷问,只好认命坦白。 其实,我之所以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名字,都是因为我在猝死之前看了一本书。 柳无愿微微睁大双眼,还以为薛澄看到得是一本多么伟大神奇的先知之书。 直到从薛澄的描述里确认了这是一本多么狗血的话本子,那话本里的她,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乾元,只是每一个乾元都对她不好。 有的是对她打骂欺凌,有的是想把她当做外室养着。 总之命运分外坎坷,如果不是薛澄穿书改变了一切,也许按照原书时间线来看,现在的她应当是差点被原主活活打死,虽说小说里她最后还是想办法报复回去了。 可她因着与原主完全结契后又被打至流产,后来用药洗去标记,加上本身自己就有这么一个病症,其实身体十分差劲。 都不需要亲身经历,光是想象一番,柳无愿就知道那样的人生该有多么黑暗无望。 她没有怀疑小乾元特意编撰出一个故事来骗她,因为没有必要,即使没有这么个故事存在,她也早就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小乾元那双澄澈的小狗眼此时微微瞪圆了,里面盛满了担忧和慌张情绪,似乎怕自己坦白这一切会吓到柳无愿。 或者柳无愿不会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反而因此对她有了防备和芥蒂。 但柳无愿很理智,薛澄说起她辨认出自己的关键就是脚上那朵红色彼岸花的胎记,以及当时她们相见的那个场景正是原书中的关键剧情。 她也想到那一日,若非是现下这个心地善良的乖巧小狗穿越而来,恐怕那日的原主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自己会像原书里那样被那人凌辱,柳无愿恨不得将那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原主揪出来再狠狠暴打一顿。 或许真会像原书之中写得那样,将她剥皮抽骨剁碎了拿去喂狗。 但她垂眸闭目,掩去眼中瞬间涌起的戾气和杀意,不愿吓到自己单纯乖巧的小乾元。 再睁眼,小乾元眼巴巴地望着她,仿佛一只担忧自己会被主人嫌弃扔掉的可怜小狗。 柳无愿笑着抬手摸了摸薛澄毛茸茸的脑袋,主动直起身子献上软嫩双唇。 她又怎会舍得丢掉她的乖小狗呢? 这是老天送给她的礼物,亦是她黑暗人生里的唯一救赎,无论薛澄是从何而来,她都会紧紧抓住这个小乾元,此生此世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自己。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是礼物,也是救赎,更是我们家阿愿唯一的小狗狗~ 520快乐呀宝宝们,早点更~晚上偷摸加更,表示我是爱你们的。 第67章 搞女团顺便薅羊毛(加更) ◎能不能赚到别人的钱薛澄倒是不那么在意,反正绝对能薅到系统的羊毛。◎ 小妻妻俩腻味了一阵子,薛澄提起明日去看府邸之事,又顺带说了一下打算在府邸修缮完毕正式搬进去之时办一场婚礼。 虽说如今两人是已经到了户籍司去做了婚姻登记,但也不好就让柳无愿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与她住到一块儿去过日子。 柳无愿虽不在意旁人在背后如何议论自己,薛澄却不愿人人将她看做是没名没分跟着自己跑了的失足少女。 想要让自家娘子光明正大从侯府嫁出来,自然便要提前两日将人送回侯府去住下,柳无愿心中不大情愿与自家小乾元分开,更何况是独自回到侯府去居住。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毕竟修缮房屋也需要一段时间,婚礼筹备自也不能马虎。 就算没想着大操大办,基本的体面,薛澄还是想要给自家娘子做足的。 然后顺带提了一嘴自己这段时日以来考虑好得日后应该做什么营生挣钱,其实她有一个系统在身,做什么生意都是无本万利的事儿。 但要做到不得罪人,又能够加大投入顺带薅返利系统的羊毛。 薛澄想到个新鲜的点子。 虽说她暂时还不能够向柳无愿透露出返利系统的存在,但柳无愿早就靠自己猜出了她有一定的异能,能够将存款越花越多。 既然不好解释,薛澄便将错就错,就当做自己是有异能吧。 柳无愿挺好奇她究竟想好了要做什么样的营生,本来薛澄脑海之中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构想,先前翻地契时发现里面有一张地契上的位置和大小都很适合的铺子。 她十分得意地道:我想做女团。 嗯?柳无愿不是很理解她口中所谓的女团是个什么东西。 薛澄思考了一下,解释道:要按你们这个世界的职业来理解的话,大概就是一群舞姬和乐姬?但地位要比你们这的舞姬和乐姬高很多。 她耐心同柳无愿解释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并没有这么严格的阶级划分,反而是人人平等,每一个行业的从业者都因为各自专业而赢得他人的尊重。 无论是钻研学术之人、还是搭建高楼大厦的工匠、抑或是进行艺术表演的歌者与舞者,职业不分高低贵贱。 由于时代科技的先进,好的乐曲和舞蹈会借助一个叫做互联网的东西来进行传播。 看出柳无愿对于互联网这一词表现出难以理解的懵懂,薛澄笑笑道:你就将它理解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驿站串联起来,能够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将全世界的资讯互相传递,只不过这边是依靠人工和马儿来传递信息,在我们那,依靠科技只不过是需要眨眼之间的事情吧了。 柳无愿很难想象,原本一封信需要马儿跑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传递到达遥远的地方,但在薛澄那个世界里,只要上一秒点击发送键,下一秒对方就会收到。 很神奇。 也很让人心生向往之情。 薛澄又继续解释道:得意于信息传播的便捷,很多文化娱乐方面的东西也发展得很好,我们有叫做手机的东西,可以随时听见别人唱的音乐,也可以随时看见别人跳舞的画面。 嗯...薛澄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就像我们提笔作画,可以将某一个瞬间的画面记录下来,而手机便可以做到将无数个这样的瞬间记录下来,定格在某一瞬的画面我们一般叫做照片,想要画面动起来其实就是无数个定格的瞬间组合起来,将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画面变化以及声音同时记录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我这样解释,会不会太难理解了一点? 柳无愿摇头又点头,是有一点点难以想象,却并不难以理解,就是说薛澄那个时代的科技已经可以实现将原本逝去的时间以另外一种方式保存下来。 第78章 或许时间会一直往前走,但那些过去的记忆都会鲜活地再次在眼前展现。 她突然很想去看一看薛澄曾经成长生活过的世界,那个众生平等的美好世界。 不过眼下她只是认认真真地听薛澄说着所谓的女团,简而言之就是聚集一群有特殊才艺的女子,无论是乾元还是中庸或者坤泽都好。 可以让她们进行才艺表演,由观众,也就是客户进行投票,进行淘汰制的比赛,最后角逐出人气最旺的几人,成为一个团体组合。 而后这几人将会以团体组合的形式进行演出。 也挺新鲜,有点像是青楼选花魁一般的形式,不过不同的是,这样的女子团体只会进行才艺表演,并不会出卖自身。 薛澄略微有些兴奋地说道:不拘琴棋书画或是武艺骑射,或唱或跳或演,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进行表演,当然最后还是要进行系统的训练,帮助她们成为既能唱又能跳的艺人。 小乾元是打算借助那个铺子做一个类似于先前在漠城时经营的春和馆差不多的地方,每七日在茶馆舞台上进行一次公演。 公演日到店消费的客人都能有一票的投票权,可以为心仪的选手进行投票,当然,顾客也有额外获得更多票数的办法,那就是更多地进行消费。 具体消费多少银两可以兑换一票的投票权还需考量。 总之每七日一次公演后都会淘汰末位的一些选手,这样进行为期三月的女团出道竞选,成功成团后除了在自家茶馆里继续进行表演之外,也可以接一下外出表演的合作。 到时候除了基础月钱之外,表演期间所赚取的利润会与这些团体内的成员进行分成,这样也能吸引她们更加努力出道。 这不过是薛澄照搬前世所了解到的选秀机制,但对柳无愿来说确实是很新鲜也很有趣的事情。 而且不仅仅是对柳无愿而言,对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而言,这绝对都是令人耳目一新的新鲜事。 更何况有返利系统在后面作为支撑,薛澄完全可以不计代价不计后果地猛砸银子去培养人才,哪怕最后全都砸手里看起来入不敷出,实际上只要她投入就会有返利。 能不能赚到别人的钱薛澄倒是不那么在意,反正绝对能薅到系统的羊毛。 监听到宿主这不当人的想法,系统表示:......虽然我不是人,但宿主你是真的狗! 地契属于柳无愿,铺子也属于柳无愿,日后培养出来的女团以及其他收益也都归属于柳无愿。 薛澄在脑海里不满地嘁了一声,怼道:我这是在女主身上投资,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系统翻了翻并不存在的白眼,说是这么说,但宿主你不觉得自己钻系统漏洞这事搞得这么光明正大多少有点不对劲吗? 薛澄想了想,在心里回道:嗯,那好吧,那你下次不要偷听我和我老婆讲话,你就装作不知情就好。 系统:想打人.jpg 她只是出神和系统互怼了一会儿,这个返利系统经常性装死,毕竟除了消费的时候会弹出一些系统提示之外,在剧情提示之类的方面这个系统是毫无存在感。 大概也是今天薛澄钻漏洞的办法实在是太不当人,系统没忍住冒泡和她怼了两句,但也承认薛澄这个法子虽然黑心却很好用。 将系统怼回去默默潜水之后,薛澄高兴地看着自家娘子,刚刚和系统在心里怼顺口了。 自然而然地便将心里的称呼喊了出来。 老婆,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老?柳无愿蹙眉,自己很老吗?为什么薛澄要叫自己老婆? 噢噢,这个在我们那个世界是用来称呼妻子的~我一时顺口就叫出来了,嘿嘿~ 小乾元大约是因为终于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做了坦白,心中负担减轻不少,整个人也没那么紧绷着了。 柳无愿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解释,懒得开口说话,只对她默默竖起了大拇指,这是表示赞同的意思。 但是还是略略有些不放心地拿起字模翻翻找找,组合出来一句话。 提醒薛澄道:不可与旁的女子太过亲近,同为乾元也不行。 自家老婆占有欲发作,薛小乾元享受极了,乖乖道:娘子放心,在我心里老婆第一,搞钱第二,剩下的都是浮云! 她表态表得坚决又迅速,柳无愿知道自家小乾元很乖,同时也知道薛澄先前所说的在她们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只可以有一个伴侣,而且薛澄的母亲自小也会教导她要对伴侣忠贞不二。 心中便也没有那么担心,只不过是因为自家小乾元真得太好了,她知道薛澄有多好,所以才会担心当旁人感受到了小乾元的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小乾元要搞女团自然是为了要赚钱,赚钱是为了要给自己治病,柳无愿不好阻止。 又一想到她天天在一大群美人之间打转,怕不知要面对多少诱惑,人心最是经不起考验。 柳无愿只好再三安慰自己,要相信薛澄。 薛澄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的不放心,其实很享受柳无愿对自己的在意,但也绝不会用和别的女子亲近来让柳无愿为自己争风吃醋。 她才舍不得让自家老婆伤心呢。 小妻妻俩又一同商量了一下具体执行事宜,毕竟薛澄虽然对现在这种选秀机制有所了解,但说到经营生意方面,她还是个连真正入门都没有的小毛头呢。 柳无愿对于经营和管理很有想法,便也帮着出主意。 最后薛澄干脆说道:要不然日后店里大事小事都由娘子来做主,我负责跑腿和出出主意如何? 动脑这事还是得交给脑子好的人来做。 柳无愿捏了捏想偷懒的小乾元,拒绝道:不。 她是受传统教养长大的闺阁女子,即使没那么赞同坤泽出嫁就得困于后院之中,但并没有那么想要和自家小乾元抢着去抛头露面地经营生意。 若要自由选择,柳无愿其实更喜欢钻研学问。 /:。 她想办一个书社,不为盈利,只为了天下女性都有受教育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菜狗]谁能想到我加更来得那么快呢? 这不值得奖励一个深水吗?你们可怜的雾宝宝好像还没见过深水呢~ 当然,没有深水给点营养液我也很满足的~嘻嘻,新来的金主宝宝给我点点专栏收好不好?顺便看看阿雾雾的完结文,包甜! 第68章 薛小乾元猛氪金 ◎又担心她冲动之下会亏本,想提醒两句却怕打击了小乾元的积极性。◎ 次日。 小妻妻俩一早便收拾齐整出了门,去看一看地契上的那两处地方。 自然先是看得适合居住的屋宅,整体来说保持得都还不错,两人也没有太挑剔,看过格局和大小,觉得都挺合适,便去寻工匠,讲好需求,谈好工期和价钱,交了银子便只待到时提包入住了。 只不过薛澄私下里画了张图纸,交代工匠尽可能将主院按照侯府秋水苑的样子来复刻。 虽说柳无愿对侯府没太多留念,但秋水苑中多得是亲娘留给她的美好记忆。 那些花花草草的,薛澄尽可能都记住了种类和布局,工匠挠挠头,只说这样恐怕工期又会延长不少。 薛澄倒也不是那么着急,毕竟是未来要住上好多年的房子,她更希望能多给柳无愿带来温馨美好的感觉。 谈妥之后,薛澄又马不停蹄地带着柳无愿去看看那处属意用来做店铺经营的地块,地方挺大,原先只建了一层楼,连着好几间合围在一块儿的房屋。 大抵是打算一间间分开出租,能多挣几份铺租。 后来估计是柳无愿亲娘去世后这些东西无人打理,落到那金姨娘手里她也没来得及去管,也就空置了下来。 考虑了一下要按照培养女团的标准来看,恐怕是还不大够的。 只不过推倒重建又是一大笔银子,好在薛澄有个即花即返现的金手指在身上,倒是不怕大笔大笔的银子花出去。 这可比买东西花销返现快得多了。 只不过这么大的工程还得托关系去工部打点一番,毕竟在楚国,用于建造房屋的木材和石材是需要向朝廷所开设的官店去购买的。 一般人能够购买的木材和石材是有定量的,工部会在接到你建房的申请后看过你所提交的建造图纸,再派遣小吏前往你所出示的地契上登记的地块巡视一遍。 确认确实要用到这么多份量的木材和石材,才会批准你的购买申请。 而没有关系的人,突然要推倒原本保存完好的建筑去重新建造,工部那边基本都不会通过你的购买申请。 重新建造自然是要按照薛澄的心意来,她和工匠商量了两日,画了好几张图纸,最后才终于敲定了最后一版。 第79章 因为占地很大,薛澄干脆让人搭建起一栋五层楼高的建筑,一二三层中间空出一部分来,是为了留出中间部分来做大舞台。 四层五层主要是留作办公培训以及给姑娘们当做宿舍用的房间。 一层是大堂,便不隔开雅间,到时也方便客人们观赏表演。 而二层三层便会环绕着整个中间的大舞台来隔出无数个雅间,既能让客人们享有私密空间,又能随时随地欣赏中央舞台表演。 为此工匠都快将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都给挠秃了,愣是花费了整整两日的时间才能画出薛澄满意的建造图纸来。 接下来就是薛澄带着工匠和图纸到工部去报备,进行材料购买申请。 小妻妻俩人一时之间都忘了淮炀侯还在工部领了份闲差,本想去拜托孟云找关系帮忙打点一番来着,结果孟云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薛澄。 提醒道:你忘了你的好岳父是做什么的了? 薛澄这才想起来,淮炀侯也在工部。 她不大确定地反问道:你确定我的好岳父会愿意帮我? 孟云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想想依照淮炀侯的性子,好像也是有为难薛澄的可能,干脆陪着薛澄去工部跑一趟。 顺便提醒一下那位淮炀侯。 关于柳无愿娘亲嫁妆被动用一事,宰相大人可还生着气呢,他最好别再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到老孟家手上来。 要不然,宰相大人定会大公无私地到陛下面前去参他一本。 两人带着工匠一同到了工部,恰好碰上了淮炀侯今日在衙署里,见到两人,脸上肌肉抽了两下,尽可能表现平淡。 但薛澄还是从他眼里看出那么一丝觉得晦气的意思来,她忽然就觉得有点暗爽,反正让她那位岳父大人不爽,她自己就挺爽的。 最终也是没出什么意外。 负责审理材料的小官吏看见宰相家的亲孙女就满口答应了,甚至只象征性地让人到那块地上溜达了一圈就回来。 申请文书上加盖了工部的大印,薛澄拎着文书带着工匠到官店去购买石材和木材了。 本来身上攒了将近小十万两银子,一天就这么哗哗如流水般地花出去了九万多两。 好在返现来得快,否则薛澄都要开始焦虑。 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头,后续人工成本还有装潢成本都是不小的一笔支出。 还有如何聘请各方面的名师来馆内坐镇,又如何招聘到有潜力的人才来进行培养,薛澄光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 一个想法来得简单,等到真正开始实行的时候才会发现处处都是难题,想象之中的完美场景并不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耐心经营。 孟云搞不清她具体要干什么,光是看到这么大阵仗地搭建店铺就知道这家伙想搞一番大事业。 又担心她冲动之下会亏本,想提醒两句却怕打击了小乾元的积极性。 只好在回家之后委婉地同自家表妹暗示两句,让柳无愿稍微劝着些,毕竟这是做生意,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呢? 薛澄听了自家娘子转述的话语之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薛澄真想告诉这位好心的表姐,好像还真有稳赚不赔的生意。 前提是你得拥有一个堪称逆天的金手指在身。 一直被她嫌弃没什么大用的氪金返利系统听见了她的想法,哼哼道:宿主终于意识到本统的厉害之处了叭! 小萝莉一般的声音说着如此傲娇的话语,薛澄难得觉得系统有了几分可爱,也不去和它辩驳了。 敷衍地在脑海里嗯嗯两声。 转头又抱着自家娘子贴贴去了。 某系统:没眼看.jpg 又过了几日。 当下该花的钱基本都往外掏了,虽然返利比例不是很理想,薛澄手中银子也攒到了十三万两,零头也有个两千多两。 兜里有钱,人也有底气多了,眼看着之前同千金阁约定好的时限也差不多到了,便带着自家娘子去将剩余的委托费用交了。 空无大师这段时间本就在千金阁内逗留,她们俩交齐了委托费用之后便被人领到了楼上雅间。 在薛澄想象之中,这位大师应当是那种德高望重然后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子。 却没想到是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干净道袍,看起来应当是三十出头的年纪,眉眼里很是有种悲天悯人的慈悲感。 见到小妻妻二人,也不多言,只温和笑着道:两位请坐。 待两人都坐下后,她看向柳无愿,这位小姐可是患者? 柳无愿点点头,乖巧将手搁在面前的小桌上,上面早就摆好了把脉用的小软垫。 空无大师也没废话,当即便为她把脉诊断。 薛澄紧张地观察她脸上表情,似乎想从这位大师的表情变化里看出点什么来。 不过空无大师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直到把完脉之后,她沉吟了片刻。 才道:两位是妻妻关系吧? 柳无愿虽是不解其意,还是点了点头做出回答,是。 薛澄还以为她是想说柳无愿的病情却又担心两人不是那种能够听到这种隐私问题的关系,是以有此一问。 没想到空无大师话音一转,却道:这位小姐的脉象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她从身侧翻出一卷竹简,将其展开在两人面前。 又道:准确地说,是比历史记载的大多数病例都要好得多。 随后她解释道:一般而言,这春厌之症乃是天生,到了小姐这个年纪,实际上已经是发展到了病情后期,脉象不应当如此稳定才对。 她笑着同两人科普,表情轻松,语气也很温和。 这让两个心中担忧病情的小妻妻也随之放松了不少。 待她一番解释完毕,薛澄才出言问道:大师,那我娘子的病,可能根治? 空无大师却摇了摇头。 看得小妻妻二人心中一紧,她说道:其实春厌之症,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治之症。 随即又很严谨地补充道:起码是在过去我所见过的所有有关记载之中,并没有治愈的可能。 原来这位空无大师早些年听闻了这个不治之症的存在之后,也进行过相关研究。 一般来说,对于各种病症,医者都会想要找到这个病症的成因,才好对症下药。 但很可惜,有记载以来,得了春厌之症的病人并不多,而且绝大多是都是到达病症后期时才会开始寻医问药。 而在病症后期的时候,身体各方面问题都已经产生了,从发病到死亡的过程是很短暂很短暂的,那些医者根本就来不及做下更详细的研究和记录。 费尽心力去压制和延缓病症都忙不及,更别提还有心思慢慢去追溯形成这病症的病因了。 但这么多年下来,许多医道大家也有所猜测,这病症或许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只不过潜伏周期很长,且发病前期表现应当不大,所以常常容易被人给忽视。 到了后期时,往往就已经伴随着各种严重的身体问题,例如失声、失明,甚至是由于信香不稳定导致了特殊时期紊乱,会将人折磨到神志不清的状态。 按理来说,如今柳无愿就应该差不多处在这个状态了。 可是肉眼可见的,她本人精神状态很好,面色红润,甚至失声问题也得到了缓解。 所以空无大师在诊过脉象之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本就是由信香导致的病症,我想,大约是两位的信香相互契合,这位乾元的信香能够补足病人体内信香不足之处,才能起到缓解病情的作用。 否则不足以解释为什么柳无愿目前的状态如此之好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困得都差点想直接睡觉不码字了~能不能夸一下 第69章 训狗大师柳无愿 ◎柳无愿在心里说:你跑吧,你再不跑的话,或许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空无大师之意其实很简单,即便是她对此研究多年,但也始终没能找出根治春厌之症的法子。 虽说柳无愿目前身体状况确实要比她想象中好上不少,可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忽然间病发。 毕竟无数年来,关于春厌之症的研究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进步。 所以她询问薛澄二人是否还要坚持进行医治,毕竟就算未必能够根治,治疗春厌之症的花费却实在是不小。 哪怕仅仅只是起到抑制和减缓作用的药方之中所用药材都分外名贵。 空无大师解释道:此乃先天不足所导致的病症,若想续命必要先补先天之亏损,所用之药稀罕,自然也就价高。 薛澄当然理解,就算是放在现代医疗之中,治疗信息素紊乱的药剂也十分昂贵,并不是人人都能长期消耗得起的。 第80章 思及此,薛澄庆幸自己身怀氪金返利系统,可以不计代价地投入其中。 所以她十分坚定地道:治!多贵都要治。 空无大师再次向她确认道:即使是终身都不能断药?而且患有春厌之症的坤泽极难有孕... 大约是担心薛澄只是一时年少冲动,不明白一句坚持治疗里代表着是无底洞般的投入,而且这投入还未必有回报。 不过薛澄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答案。 她说:便是一世都无子嗣又有何妨,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伴我白头。 柳无愿伸手牵住小乾元比自己略大些的手,五指穿过指缝,是十指紧扣的姿势。 小乾元回眸,给她一个安抚的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空无大师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随即道:好,那我知道了。 于是她也不再多言,只是提笔写下药方,叮嘱道:早晚各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饭后饮用,每七日一个小疗程,开始用药后七日之中无论如何都不能断药。 将药方交给薛澄之后她又补充道:此药方要吃上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成第一个大疗程,大疗程结束后可来千金阁寻我。 薛澄又多问了几句,例如吃完小疗程途中是否可以断药,意外断药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见她问得细致,空无大师也一一答了,并未有任何不耐。 待问完后,薛澄礼貌地表示谢意,随即带着柳无愿辞别了空无大师。 药方上不乏金贵罕见的药材,是以薛澄与柳无愿下到千金阁大堂中将药方交给千金阁的管事,托她用最快速度替自己将药方上的药材都找齐。 好在千金阁不仅是财大气粗,办事速度也十分对得起如此高昂的委托费用。 药材也只按市价收取,甚至因着委托关系还给薛澄打了折扣,但平均一副药抓下来也花了薛澄几千两银子,一个小疗程就是将近七万两。 无怪乎那位大师再三询问两人是否确定坚持治疗,尤其是那些上了年份的人参与灵芝,一株下来近千两银子,这还是在千金阁打了折扣的情况之下。 薛澄都不知道若不是自己身怀氪金返利系统,对于柳无愿这个病,她该有多么束手无策。 掏空家底拿了两个小疗程的药,虽说当场有了返利,但考虑到一下掏出这么多银两又会无端端引起风浪,而且天气这么热,那么多药材拿回去也不易保存,两人也没打算一次性备下那么多药材。 只是打算下一次来抓药可以提前个几日。 千金阁之人服务倒是周到,言称留下地址,下一次会着人提前按药方抓好药材,直接给两人送上门。 旁人见到千金阁的管事对小妻妻二人态度好得不行,不由暗自揣测两人是什么来头。 要知道千金阁中人什么贵人没见过,一般对待所有客人都是公式化的笑容,也就对那些消费多些的大客户会额外多给几分笑脸。 向来一视同仁的千金阁管事还亲自热情地将两人送出千金阁,直到小妻妻二人上了马车姗姗离去,那管事才回到千金阁里。 仿佛是对待财神爷般的热切。 其实也不怪这位管事对薛澄两口子分外热情,且不说这是一单委托金额高达十万两白银的单子。 就说这位客人需要终身治疗,几乎每七日就是小几万两银子入账,即便是扣除药材和人力成本,也是一笔稳定且不菲的收入。 作为阁中管事,每月光从这两妻妻手上就能创造出二十几万两的业绩,一年就是近三百万两白银。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谁谁不热情? 不过这位管事也觉得奇怪,那位患病的客人还有些来头,但她家乾君可真是没听说过哪家姓薛的世家里有这么一号人。 能做到短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银子,甚至还能确定要终身治疗,一般人手里可轻易拿不出这么多钱,究竟又是什么来头呢? 管事眼中闪过深邃眸光,但千金阁的宗旨是轻易不去调查客户隐私,即便千金阁确实有能力随意将人查得清清楚楚。 她暗叹一声,将烦恼甩出脑袋。 算了,管她的。 反正钱赚了,人家有钱是人家的本事,千金阁可不管钱的来源。 而另一边坐上马车一同回家的小两口此时正在商量,主要是柳无愿确实觉得代价太大了。 虽说她不知道薛澄身上那些神异由何而来,但薛澄也说过自己在前世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柳无愿从不相信什么平白无故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任何一切好处都会有相应的代价。 这些银子来得太过简单又蹊跷,她没办法安心享用,毕竟她真得害怕小乾元为此付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却十分惨烈的巨大代价。 薛澄再三保证真得没有副作用,苦于无法说出系统存在,只好一次次解释道:只要你心情愉悦、身体健康就可以了! 柳无愿不依,毕竟空无大师也说了,每七日一个小疗程,她如今身体情况不错,不若先吃上七日看一看,若是情况还好,就将小疗程之间的间隔拉长一些。 可以隔上一两个月,反正空无大师也早就说了这病根本没法根治,只要能够保持病情不加重即可。 不行!薛澄断然拒绝,气呼呼道:你怎得能这般不晓得珍惜自己的身子? 这是能随便节省的钱吗? 人命关天,还是她宝贝老婆的命,那可就是人命关九十九重天,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更别提要让她为了节省银子放任病情发展。 柳无愿也被她的倔强气得厉害,手速飞快地摆弄着随身小字模。 没说放任,只要有不对就服药。 反正能遏制住病情发展不久好了吗? 她为了劝服薛澄,故意激道:还是说,你介意我不能根治便不能为你生育? 薛澄:??? 小乾元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狗眼睛瞪得滚圆,又气又委屈。 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会为了要孩子逼着柳无愿去喝药治疗的人吗?她分明只是想要柳无愿身体健康,不愿意承受有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 带着泣音的哽咽响起,小乾元委屈得红了眼睛,你怎能这样误解我? 说罢,她不愿再搭理这故意说歪理来气自己的坏女人,扭过头去看风景。 时不时还抬起袖子擦擦眼角的泪。 她都是为了谁好? 这女人半分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这样说她,气死人了! 小乾元做好打算,起码在回到孟府之前都不会再搭理柳无愿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搭理她,那要看自己心情打算。 但也不能太久不理人,不然她担心自家娘子会伤心。 柳无愿见自家小狗狗委屈扭过头去不理人,气得吭哧吭哧的,但即使如此,身子还是微微偏向她。 知道自己那话确实是冤枉了薛澄,她也知道薛澄并不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只不过薛澄这倔小狗,怎么劝都不听话。 柳无愿也感到头疼,她并不愿意见到自家小乾元这般委屈可怜的模样。 想到她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反而有一种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配得上这样好的薛澄的感觉。 她从不是自卑的人,可每每对上这样纯真的薛澄,面对小乾元毫无保留地奉献,她也会感到有些慌张。 那么好的薛澄,她凭什么独占这些好呢? 如今薛澄爱她,自是愿意将一切都给了她,可当初淮炀侯求娶娘亲时,也是指天发誓过会一世无悔地爱着阿娘。 到最后又是如何呢? 好光景也不过持续了短短两三年,当初人人称羡的姻缘,到最后阿娘郁郁寡欢以至于在孕中哭伤了身子,早早撒手离她而去。 乾元总是如此,爱得时候什么甜言蜜语都恨不得一股脑地塞给你。 爱的时候有多动人心,不爱的时候便也有万般将你伤透的手段。 柳无愿对自己说,到这就够了,真的。 只要这么多的爱就够了,她不敢贪图更多,害怕老天又作弄自己,或许三年五年,薛澄厌倦了她,或是当薛澄到了想当母亲的年纪,而那时她还是无法恢复也不能生育。 她害怕看见这样热烈爱过自己的人会将那充满爱意的目光停留在旁人身上,也害怕薛澄身边会多了别的坤泽与她同享这份宠爱。 到那时,自己又当如何自处呢? 柳无愿想,那她一定会很恨很恨薛澄的,比恨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要恨这小乾元。 恨她为什么爱自己却不能一直爱自己,恨她给过自己的热烈爱意为什么不能只给自己。 她像是手中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那一头正正是系在小乾元脖子上的项圈,如今她尚且能说服自己稍稍松手。 若是薛澄此时就想跑,她想,她应当不会太怪罪薛澄,毕竟她是如此感激薛澄带她走出黑暗人生。 第81章 柳无愿在心里说:你跑吧,你再不跑的话,或许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你跑不*跑?你敢跑一个试试? 第70章 闹别扭的小妻妻 ◎两人别扭着,柳无愿因着心中诸多念头翻滚,并没有打算去哄委屈了的小乾元。◎ 小妻妻一路无话,薛澄只顾着扭头掉眼泪也不理人,她今日是真觉得受伤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为人如何,对柳无愿又是怎样的用心,她以为柳无愿应当心里有数。 谁知道今天柳无愿竟然会怀疑自己为她治病的用心,薛澄在意得从来都不是柳无愿能不能生育。 她愿意付出一切去为柳无愿治疗,也只不过是希望爱人能够身体健康、无病无灾地同她走完这一生。 哪怕柳无愿不爱她不要她,只要柳无愿平平安安的,不再有病痛,这对于薛澄而言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谁会单单只是为了生个孩子掏空家底去别人治病?难不成她柳无愿生得孩子就那么招人稀罕吗? 不,也不是说不稀罕。 薛澄撇撇嘴,她确实有在心里描绘过一张与柳无愿雷同的小脸,想象中白白软软的小团子昂着脑袋,顶着那样一张让她无可拒绝的脸,抱着她大腿喊她一声母亲。 光是想想,薛澄那颗心就止不住软了又软。 但那是因为她爱柳无愿,所以她才会期待柳无愿所生的孩子。 可若是这一生柳无愿都无法生育,两人注定没有孩子,她也并不会在意,一直过两人世界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样柳无愿就能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自己身上。 两人别扭着,柳无愿因着心中诸多念头翻滚,并没有打算去哄委屈了的小乾元。 本打算短暂气一气,娘子给个台阶她就会下的薛澄:...... 这下好了。 更气了! 娘子根本就没打算给自己递台阶,哄都不哄。 她在心中暗暗想着这是她第一次同柳无愿生这么大的气,这次绝对会坚持到柳无愿主动开口哄她为止! 是以平日黏黏腻腻的小妻妻回到孟府之时便是一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模样,两人俱都冷着一张脸。 丫鬟仆从们侍奉之时便格外小心翼翼,平日里两位主子最是好伺候不过,从不挑剔,也不会动辄打骂下人。 今日虽说两人就是冷着脸彼此较劲,但空气中的低气压还是让得下人们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远远躲着主卧走,省得吵着两位本就心情不佳的主子。 薛澄捧着个脸气呼呼地端了个小凳子坐在廊下吹风,柳无愿坐在屋内,手握书卷仿佛看得十分认真,只眼尾余光时不时便要扫过屋外那人的身影。 每当看见那倔强与自己对峙的背影,眉心都几不可察地蹙起。 又想起好在如今仍是在夏日中,即便只是夏日的尾巴,到底天气还没转凉,她在院子中吹一小会儿风倒是不打紧。 刚这么想着,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雨水拍打在屋顶琉璃瓦之上,噼里啪啦地叫人心情烦闷。 她抬眼,雨势有渐渐变大的趋势,可那小乾元仿佛铁了心要与自己作对,半点挪窝的迹象都没有。 柳无愿沉沉吸了口气,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如此反复几次,到底还是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 那么大个人,见着落雨了还不知躲避,不是诚心拿自己身体来同她置气还是什么? 她心里有气,一时之间便下意识喊出声来,声音清润带着沁凉的冷意。 薛澄。 字正腔圆的两个字,仿佛她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千万次,而今才能这般轻松地脱口而出。 薛澄先开始还愣了一下,接着便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柳无愿,也顾不得同人较劲,眼中带着惊喜。 颠颠地就跑了进来,握住柳无愿双肩,小狗眼如同被水洗过,清凌凌亮闪闪地将人盯住。 仿佛忘了先前还在打算柳无愿认错之前绝不搭理人来着,只当那一声呼唤便是哄自己了。 只不过是个轻易被哄好的乖巧小乾元罢了。 口中娘子,好娘子,阿愿,好阿愿地乱喊了一通,才整理好思绪道:你先前是不是喊我名字了?是吗是吗? 她高兴得都快语无伦次了。 柳无愿也反应过来,先前似乎很顺利便出口喊了人,此时她便微微蹙着眉想再喊一次。 但不知是不是先前只是一时意外,而今她有意再去尝试。 好半天才听见好听的声音颤巍巍地说出个薛字来,再间隔一会儿,缓了缓劲儿,才慢半拍地不上另外一个澄字。 但薛澄仍旧很满足,她如今虽是能开口了,但要努力好一会儿才能挤出一个字来。 先前那么顺滑流畅地念出她的名字,便已然证明柳无愿足够在乎她,在乎到能够突破身体上的某些障碍。 所以薛澄决定自己要大方一点,不同柳无愿计较她故意拿话激自己的事儿了。 但柳无愿这会儿不开心的另有其事,她不开心地将正打算将人揽入自己怀抱的薛澄一推,不让人抱。 薛澄满脸迷茫疑惑,怎么了?为什么把她推开了? 柳无愿撇过脸,不想与那双澄澈无辜的小狗眼对视,怕自己忍不住心软,便狠不下心来整治这不把自己身子骨当回事的小乾元。 只拧着眉皱着小鼻头道:冷。 啊?薛澄愣愣,口中不确定地道:冷...吗? 转头看一眼天色,又将自己双手撤回来贴了贴自己脸颊感受。 虽说是下了雨,但她双手和脸颊都是正常温度,甚至要比身子弱的柳无愿还暖上几分,不管怎么样应当都谈不上冷吧? 心中这么想着,很快反应过来,柳无愿的别扭所在,原来是因为下雨了自己没及时回来,在廊下坐着,多少都沾染了几分雨水湿气。 见自家娘子不高兴,她忙乖乖退后两步,那我先去沐浴再回来抱你好不好? 听她如此说,不高兴将脸扭过去的人这才舍得赏她个正眼,鼻尖哼出一声尚算满意的嗯字来。 薛澄觉得她如此别扭也十分可爱,低头在她唇上啄吻一口,又趁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退开身子。 调皮地冲柳无愿眨了眨眼,随后便道:那娘子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沐浴一番。 柳无愿手攥住紧贴着大腿的衣料,恼这小乾元门都不关便偷袭自己,也不怕让人见了。 好在薛小乾元跑得快,没被自家娘子抬手嗔怪地拍打一下。 不过也正是因着她跑得快,所以没看见柳无愿稍稍偏开的脸上布满诱人红霞。 小乾元动作快,其实本也没弄脏,只不过就是娘子觉得她在廊下吹风受了凉,她也不想带着一身湿气靠近人,柳无愿身子骨弱,一个不小心把人弄病了,心疼得还是自己。 所以薛澄也没嫌麻烦,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耐心擦干净身上水渍,换上一身干净的新衣裳这才带着暖洋洋的气息回到主屋。 彼时柳无愿已经脱了外衣,换了身寝衣懒懒倚靠在床头,大约是做好了睡一觉的准备。 薛澄又看一眼外面,雨不大不小,这天气还真挺适合睡觉的。 于是她干脆挥退左右,自己利落地爬上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被子一角挤入被窝里,反手将被角掖好。 双手仿佛经过上千万次的训练,精准快速地找到了自己该待的地方。 柳无愿感受到一只带着微烫的手搭在腰间,另一只已经伸到了自己脖颈下,颇有种做好给自己当枕头使的准备。 她反身将书本阖上放在床头小柜上,顺势躺了下来,将自己塞入小乾元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窝着。 薛澄便将人抱了个埋怨,稍稍低头便能吻上柳无愿眉心,只感觉分外心安。 困了吗?她连问出口的语声都放轻不少,生怕重一些就将人困意吵飞。 柳无愿摇摇头,倒也说不上困,就只是更喜欢窝进这个温暖怀抱中,也不需要特别做什么。 仿佛只要在薛澄的怀抱之中就能轻易忘却所有烦心事,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害怕,只需要放空脑袋,放心把自己交给抱着她的小乾元就可以了。 见她摇头,本来就想这么睡了的小乾元又起了别的心思。 说实话,澡也洗了,还躺在这么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怀里抱着香香软软的漂亮老婆,耳边雨声串联成悦耳的旋律,也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心情好了,才能从这滴滴哒哒的雨声里听出点悠扬的调调来吧。 但总之,小乾元心里痒痒的,手便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顺着蜿蜒的腰线游走,在人毫无防备之时便勇攀高峰, 握住大小适中的一团,奶香奶香的白兔儿却被突然而来的袭击吓得一跳,从五指缝隙间露出的白上染了粉。 第82章 薛澄哪还管得了别的,低下头精准寻着两片软嫩红唇含进口中耐心碾磨。 被她轻易挑起欲念,柳无愿微微启唇仿若叹息般地一声轻喘,倒叫她寻着机会趁隙而入,灵巧软滑的小舌在口中好一番作乱。 被吮得脑中空蒙一片,柳无愿下意识攥住不知何时翻身而上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垂落的衣角。 在她快要踹不过气时,那唇的主人方才意犹未尽地撤开,可柳无愿尚且来不及庆幸这劫后余生般的感觉。 当自己急遽喘着平复气息之时,那双唇便不停地在她身上点着火,先是落在脖颈之间,湿热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 吮吻着,吸舔着,似乎怎么尝都尝不够,勾起那香香甜甜的牛奶棒棒糖气息逸散在空气之中。 薛澄总爱在她一对漂亮的锁骨上停留,偶尔小狗皮劲上来了,还会用牙尖磨一磨,带出一股微疼的麻痒。 柳无愿感到难耐,手钻入她长发里抓着,又舍不得抓疼了人,只是抓着,并未扯动。 【作者有话说】 [菜狗]床头打架床尾和,所以加更放到明天白天去。 昨天姨妈来了,所以太困了就睡过去了~你们知道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很嗜睡 第71章 是谁先招惹 ◎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薛澄,你不许变!◎ 但很快,她就没法理智控制自己的动作。 身上那人越加过分,小狗一样,见着什么喜欢的东西都得用那牙尖碾一碾、磨一磨。 粉嫩嫩的樱桃尖儿只需轻轻咬上一口,就能品味到上好的牛奶棒棒糖甜香。 这很怪。 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果香,却比想象中的果子更加香甜,不仅没能解渴,反而让薛澄感觉更加口干舌燥,分明窗外淅沥沥下着雨,她却像是在烈日下徒步在沙漠走了许久的旅人。 盼望着尽快找到一处绿洲,或许能有一汪甘泉来救一救快要渴死的她。 薛澄似乎很急,又似乎丝毫没有急切之意,游刃有余地爬过雪山,沿着蜿蜒的山脊一路往下,沿途美好风景细细观赏过。 直到被自家娘子扯了扯发尾催促,她才终于跨越过一片青青草地,寻到绿洲之中正汩汩流淌着的一汪清泉。 俯身,埋首,饮个酣畅淋漓。 当她抬起湿漉漉的脸庞,小狗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双眼失神的漂亮妻子,脸上和唇边都不知沾染了多少亮晶晶。 她笑得有些憨,语气却有些骄傲,好甜。 柳无愿茫茫然从极致中回过神来,声音少了几分清润,多了两分暗哑的媚。 嗯? 她并没听清薛澄刚刚说了什么,下意识抬手向薛澄要抱抱,才小小到了一回,她此时正是黏人得紧。 薛小乾元知她是得了趣才会如此,美滋滋将人抱住,手一边安抚着,另一边却又挑弄着,让人即便在余韵中也轻颤着想逃。 又是想躲着她作怪的手,偏又喜欢彼此肌肤相亲、亲密无间的相拥。 柳无愿一时有些委屈,仍旧红着的眼尾下弯,唇角也不大高兴地撇了撇,想求饶,又不甘。 温热的手心贴上她出了薄汗的背,那人仿佛关怀般问道:娘子要不要喝杯水补补? 却又恶劣地及时补上一句揶揄。 否则我怕自己喝饱了,姐姐却因失水过多撑不住了...她说着,扭头看了眼窗外灰蒙蒙却还没暗下来的天色。 又道:毕竟,今日时辰尚早。 柳无愿:...... 这人平日里看着乖巧无害,一到床上便姐姐、娘子地乱喊,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少儿不宜。 就是路过的燕雀听了怕都要停止扇动翅膀飞行,捂住耳朵不敢多听,怕听多了会染上某些颜色。 她抬起软绵绵的手想去捂小乾元讨人厌的嘴,小乾元讨好地偏开头躲了,再将她抱坐到怀中,寻着被自己蹂躏到微肿的双唇便垂首叼住了。 被含吻着的人发出呜呜两声以作抗议,但很快在熟悉的节奏中沉溺,酸甜的青柠信香不要钱似地往外涌。 柳无愿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地包裹了起来,熟悉的信香让她浑身暖洋洋,直想舒服地喟叹一声。 只不过如今她很忙,忙于应付小乾元过于灵活的唇舌。 而薛小乾元一心二用,嘴上不放松,手捏着自家娘子纤细腰肢爱怜地抚了又抚。 有时薛澄都想问老天在捏人时是不是存了几分私心,手下柔软滑嫩的肌肤就像火候煮到刚刚好熟的剥壳鸡蛋,每一寸都是如此完美,让人爱不释手。 她手上并没多用力,再小心不过地伺弄也仍旧不可避免地在皙白的肌肤上留下指印,暧昧红痕就这么大刺刺留在这副身子上,仿佛一副画作多了鲜艳色彩,美到极致。 抱坐的姿势其实并不太好用力,但也无妨,小妻妻两人早已重复过无数次亲密,薛澄很清楚自家娘子身上每一处不为外人所知的敏感之处。 只浅浅试探,微弯,勾起,触及不一样的软弹,从自家娘子下意识的一颤和紧缩中确认了并未寻错地方。 指腹碾过,倏忽轻点几下,又前往更深处的神秘地带去探寻着。 雨水充沛的季节里路途难免有些泥泞,踏出一步便会陷入湿软泥土之中,还好薛澄习惯了如此,前进或后退都有着自己的节奏。 不仅没被影响发挥,甚至很能借着这股湿滑省去一些气力,讨巧地将人又欺负得止也止不住地哭。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早在一开始便饮了不少,否则此时浇淋在身上的只怕会有更多。 不过也就是她自己觉得还好,等柳无愿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汗涔涔、湿漉漉的。 她已经很累了,疲软的双腿无力锁住小乾元有力的腰肢,被薛澄抱在身上时强硬将她两条腿绕过腰间盘在腰后。 而今觉得这姿势实在是累人得很,拍拍薛澄肩头示意她将自己放下,可当臀尖儿触到湿哒哒的床褥,柳无愿又不乐意地蹙起了眉头。 薛澄自认自己是十级微表情专家,一眼便察觉出了她的不乐意,又将人抱起,随意从地上捡了几件外衣,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自家娘子的,将人团吧团吧包起来。 先是将人抱到软榻之上放着,又冲外面扬声吩咐准备热水,自己才去捡了两件衣服穿上,匆匆赶回软榻上,怕人冷着了,仍旧将人抱回怀中暖着。 柳无愿昏昏欲睡,但知道今日远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两人这么多次了,她多少也总结出了一些经验来,但凡薛澄没咬她后颈信腺结契,就意味着这小乾元还未到尽兴之时。 怕一下刺激太过将自己弄昏过去,所以只要不是最后一次,薛澄几乎都不会咬她。 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少数两次,基本都是她们俩在特殊时期之时,不是薛澄的情潮期、就是自己的雨露期。 恢复得快,坚持得久,所以途中多咬两口倒是也不打紧。 但放在平时,薛澄从无例外,只有到餍足之时才会下口咬她。 柳无愿吸了吸鼻子,将自己又往自家小乾元怀中塞了塞,抬眼打量小乾元的下颌,虽说都是女子,乾元总会比坤泽显得更有棱角些。 其实薛澄并不是那种看着没有丝毫攻击性的长相,其实小乾元板着脸的时候一点都不柔软可爱。 那双小狗眼在冷眼看人时其实是有些凶的,只不过这只是在对待旁人之时才会有的感觉。 每当薛澄望向自己时,眼尾都会不自觉地扬起,那双眼睛总是带着笑,少年人炽热的情意也分毫不加掩饰地往外涌。 生怕泄露得少了就会让她察觉不到。 大抵是察觉到怀中人一眼不错地注视,薛澄低头,没忍住心中柔软爱意,轻轻吻上柳无愿漂亮的双眼。 问道:怎么了? 用那种看得人忍不住更想欺负她的眼神看自己。 薛澄自认为自己在遇见柳无愿之前,可以堪称活了二十年都没产生过欲望的单纯小a,清心寡欲到同学常会说自己就是天生的科研狗。 但遇见柳无愿之后,薛澄感觉自己很多时候像是个总是吃不饱的禽兽,分明将人欺负得泪水涟涟地求饶也不停手。 越是见柳无愿轻轻哼吟哭着想让她停下,她越是感觉心头那股无名火焰烧得更旺。 眼下只是柳无愿这么专注地看了自己一眼,薛澄就察觉到自己又动了念,手指微微蜷了又松。 倒也没急着将人按在软榻之上欺负,对自家娘子的柔弱身体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体贴地想为人留一点休息时间。 当然,也是为了稍后能够更尽兴地继续干坏事而让柳无愿恢复体力。 柳无愿摇摇头,埋进她颈窝里,没说困也没说累了的扫兴话语,其实也很喜欢薛澄亲密。 每一次亲密到力竭都能让她深深确认到这个人的存在,以及能将两人都点燃的炽热爱意。 第83章 待侍女们将浴桶搬入房内,一桶桶热水倒满,又更换了干净的新床褥之后这才退出去。 柳无愿被欺负得腿软手软,只能任由小乾元抱自己进到浴桶之中沐浴,薛澄倒是没有在浴桶之中欺负人,而是分外认真细心地替她清洗着。 见她如此乖巧,柳无愿还有些好奇,毕竟放在往常,这小乾元在吃饱之前,就是在浴桶里沐浴也是要闹上一回的。 薛澄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每回在水中,你都不大舒服。 她也没说错,她们有过两三次在水中亲密的经验,水中有些滞涩感,且往复运动之时会有温热的水涌入其中,柳无愿不大喜欢。 柳无愿红着脸垂下脑袋,她自问自己并没有一般坤泽的那种矜持内敛,但在讨论情事之时,很难不产生羞涩之意。 其实算不上不舒服,只是柳无愿更喜欢专注地去感受小乾元作怪的手指,热水也没什么不好,但会让她错失几分属于那手指的温度。 但这不好解释,所以她只是抿抿唇,主动攀着薛澄脖颈讨了一个绵长的吻。 若是薛澄喜欢在水中,她其实也会愿意陪着薛澄闹一闹,但很显然,薛小乾元总会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柳无愿心想,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好? 好到她真得一点都不想放薛澄走,她好像越来越害怕有一天会失去薛澄。 很难以想象薛澄给过她的温柔体贴还有热烈爱意都会转而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她有时候会有些自私的想着。 也许薛澄不要对她那么好,可以比现在差一些,至少若是以后薛澄因为她无法治愈的病情变心之时,她大概也会能够稍微理解薛澄的选择。 不。 柳无愿想,也许她现在就不是很能够接受和理解,似乎现在就已经做不到那样大方的选择原谅薛澄会变心这事。 就算她无法被治愈,就算她一辈子都不能为薛澄生一个可可爱爱的孩子。 她也不能接受薛澄不爱她。 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薛澄,你不许变! 因闭眼沉溺在接吻之中,薛澄没注意到,在她心里向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娘子此时悄悄睁开了双眼,眼中是不住翻滚着的偏执与疯狂。 【作者有话说】 [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菜狗]速看,谁没看到谁是倒霉小狗~ 第72章 中秋捏汤圆 ◎薛澄滴滴叭叭地说着自己爱吃黑芝麻馅儿的,但不喜欢太甜腻的食物◎ 铺子和宅院要修缮装修,工期少说都要两个多月,薛澄已经请了不少工匠,再加人数也并不能让工期加快多少。 索性她和柳无愿两人暂时都没有太过着急。 如今已是夏末,再过不久秋日就来了,好在薛澄和柳无愿两人先前看过了宅院,那地下原本就建有地龙,想必到了冬天也不难捱。 薛澄让工匠稍微做了一些改变,主屋旁边不远处就是炉灶,干脆就在那上边新起一间不大不小的暖房,借由地龙火烧得旺,到了冬日沐浴之时也不必怕吹了寒风。 暖房里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浴池,到了冬日,地龙不断烧,浴池之中的水也能保证温热,当做一处小温泉池子使用也不错。 她方方面面考虑周到,柳无愿放心将这一切都丢给小乾元,自己则是安心养病。 空无大师交代了让她尽可能放松心情,忧思过重难免也会影响身体恢复。 按着大师所开的方子开始喝药,每七日就是一个小疗程,柳无愿没能察觉身上变化有多大,但薛澄自己原先在现代时就是学医的,多多少少能看出一些不同来。 要说最明显的就是柳无愿肤色不再是如冷玉般的白,大抵是因着药方中有着不少补气血的药材,人看着要比先前血气足了不少,白皙肌肤下隐隐有淡粉之色。 而且柳无愿的信香似乎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但没有机器来进行精确分析,薛澄也只好将之归之为自己的心理作用。 毕竟这么多银子砸进去,要是喝着没什么作用,她会气吐血的。 倒不是有多在意花费这事,而是想要柳无愿尽快恢复的愿望实在强烈。 而这段时间内西京城中似乎也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表现为孟哲每日总是早起晚归,偶尔得见,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爷子当了这么多年宰相,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能让他都露出如此表情的事情,恐怕会是席卷整个朝堂的风波。 孟云也有意跑过来同她们两人交代一番近日如非必要尽量就不要出府去了。 小妻妻对视一眼,猜测应该是与前段时间被她们救起来的五皇女有关,那就是个引子,之后估计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或许牵涉到了不少重要人物。 反正这些都与她们没什么太大关系,小妻妻也干脆应下了。 每日里就是窝在院子中,薛澄陪着自家娘子养病,柳无愿怕她觉得无趣,成日里拉着小乾元一块看书、练字,偶尔也在府里花园中的池塘边垂钓。 薛澄:...... 感觉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呢! 不过到底是陪着自家娘子,虽说她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但她也总能从中找到乐子,比如柳无愿看书之时她便看柳无愿。 柳无愿写字之时她会装作总是写不好,让自家娘子手把手的教自己练字,至于是怎么练字练着练着到了床榻之上。 薛澄只能说:意外,都是意外。 就连垂钓之时她也不老实,非得抱着人,柳无愿拿她没辙,觉得小乾元似乎越发黏人了。 虽说偶尔会觉得薛澄闹得有些过火,但柳无愿总是愿意纵着自家小乾元,她虽没说出口,但薛澄能够明白,许多时候柳无愿都觉得自己为她付出太多。 而现如今柳无愿自己能为薛澄做得事情并不多,于是她尽可能不在情事之上让薛澄扫兴。 说实话薛澄很是心疼自家娘子,如果她曾经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或许就不会对被别人疼爱这件事情产生焦虑。 说到底,都是那渣岳父亏待了自家娘子这么多年,让她好好一个天仙般的娘子只因着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好处就感动到怀疑自己配不上。 但这观念与柳无愿的原生家庭有关,日积月累所产生的固执观念并不是她一时之间能够扭转的。 所以薛澄装作没有察觉柳无愿偶尔即使感到勉强也在配合自己胡闹这事,她想让柳无愿知道,妻妻之间的事情,无关乎床下谁为谁付出更多。 彼此配合固然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但若是有哪一方觉得不舒服,也可以及时喊停来进行调整。 她用自己的方式在一点点掰过来柳无愿小小别扭习性,有时闹得凶了,柳无愿也是真恼了,仰头便气呼呼给她来上一口。 再不听话,便被人一脚踹开,虽说自家娘子软绵绵的一脚其实跟挠痒痒差不多,但薛澄还是会很配合地翻身假装摔下床去。 再拍拍屁股讨好地笑着求饶,柳无愿也不会真与她计较什么,最多就是嗔她一眼,背过身去睡自己的觉了。 小妻妻两人过得蜜里调油,一般无事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俩,就连孟云都尽可能躲着点走。 无他,就是真得狗粮吃饱了,实在不想送上门去找虐。 如此,时间便在幸福简单的日子之中流逝,很快到了中秋之日。 往年中秋柳无愿都是在侯府之中过得,看似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团圆,实则各怀心思,她心底里思念阿娘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去应付侯府那些魑魅魍魉。 而且淮炀侯不大喜欢柳无愿在那样的日子里明目张胆地去祭拜侯夫人,他觉得如此好的日子里提起死人总是不大吉利。 虽说这些年碍于孟家的威势他不敢扶正那些姨娘,但其实关起门来,侯府里是个人都知道侯爷并没有多在意已逝的侯夫人。 所以大多数时候柳无愿都只能关起门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小心翼翼地为阿娘摆上一些贡品,对着冷淡月光说几句想念。 后来年岁渐长,也不再说想念之语,洒下清酒之时只默默在心中祝愿阿娘早日投胎,下辈子不必大富大贵,至少能遇见真心待她好的良人,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便罢。 薛澄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过中秋,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其实也多少有些难过,不知道家里人得知她猝死的消息该有多难过。 也过去了这么久,就算难过应该也会慢慢走出来,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她注定是回不去的人,想太多也不过徒留悲伤,倒不是她生性有多洒脱冷漠,只不过明白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在西京城安顿下来之后也让人往漠城送了信,想起薛老太君或许还会担心她在西京城的日子过得不好,临近中秋之时又让人捎了不少礼品回去,应该能让老人家安心不少。 第84章 娘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一块儿做汤圆可好? 薛小乾元跑去小厨房里溜达了一圈,又提溜着一小袋糯米粉跑出来,嘿嘿笑着。 柳无愿点点头,应道:好。 今日便是中秋,难得今年柳无愿和薛澄也在孟府过节,早早主院那边便来传话,今日须得一块儿在主院用晚膳。 这会儿时间还早,小妻妻干脆一块儿揉面做汤圆,薛澄滴滴叭叭地说着自己爱吃黑芝麻馅儿的,但不喜欢太甜腻的食物,要少放些糖。 她劲儿大,揉面这事儿便交给她来做,而和馅的工作自然便落到了柳无愿手中。 院里伺候的下人也早都习惯这两位主子时常如如同市井百姓一般自己动手做些什么吃的,因着柳无愿服药后食欲一度不是很好。 薛澄便会常常去小厨房里弄几道开胃小菜,或是熬上一些甜汤。 她厨艺一般,贵重得是那份心思,所以柳无愿总会愿意多尝上两口她所作的菜。 孟云今日闲着无聊,温书温得两眼都是黑乎乎的字,大过节的也不好出府去找朋友们厮混,干脆跑到小表妹这来凑热闹。 见两人在做汤圆,也笑嘻嘻地加入进来。 见着柳无愿手中拌着馅儿,又看一边薛澄手中捏着圆滚滚的小团子。 开口问道:哎,能给我做个红豆馅儿的吗? 薛澄指了指小厨房,喏,那边儿有盆儿也有红豆,你自个儿捣鼓一下。 孟云:...... 好气!这就是区别对待吗? 但孟家小女郎这么久了就没自己下过厨,便是到了厨房里也是干瞪眼。 下人可不敢真让她自个儿去做,拿出早就泡好的红豆上锅蒸着,孟云出得最大的力大抵也就是把红豆放进锅里去。 之后她又出来巴巴跟着薛澄一块儿捏汤圆,但她手笨,半天都捏不好一个。 ...表姐,你就别嚯嚯这些材料了。 薛澄见她一个个捏得奇形怪状,警告道:这些你自己吃。 孟云低头看看自己手中好大一个丑丑的汤圆,或许称呼包子会更恰当些。 阿愿表妹,你帮帮表姐我吧~ 苦恼地将求助目光丢向自家表妹,都是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怎么小表妹手里的面团就那么听话。 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大小一致,她不知柳无愿在漠城时受原主磋磨,活干不好就会挨打,从不会生火到各式美食信手拈来,其中受了多少苦旁人不知。 柳无愿抿唇笑笑,将她捏坏的那些汤圆接过,一个个尽力补救着。 薛澄见自家娘子还得帮她收拾烂摊子,瞪了孟云一眼,指着一边,干脆让她去揉面去了。 嘿,还是我表妹对我好。孟云也不在意她指使自己,反正乾元劲儿大,揉面这活倒是好上手。 瞎说,我媳妇自然是对我最好。 薛澄皱了皱鼻尖,满脸不乐意地强调。 这两人每次遇见,仿佛针尖对麦芒,又仿佛三岁小童般幼稚斗气,柳无愿都习惯了,也看出来自家表姐就喜欢这么和薛澄相处,是以根本没有拉架的打算。 这回院门处突然响起一声陌生的女声。 云姐姐,你怎*么没在自个儿院子里?害人家找了好大一圈~ 来人身着一身鹅黄色襦裙,鲜嫩的颜色衬得稚嫩的面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左右。 孟云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自家母亲的学生,也是她阿娘那位手帕交的宝贝女儿成雨潞。 她头皮发麻,想着能不能找个地方躲一躲。 【作者有话说】 [菜狗]太嗜睡了,我真得沾床就昏厥了~只好半夜睡醒爬起来码字了,上一章还没放出来,我再努努力。 第73章 冤家还是克星 ◎柳无愿只笑不说话,看来自家表姐也是遇着克星了◎ 要说孟云有多讨厌这成雨潞却也不见得,只是她身边年龄相仿的好友大多都是乾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同坤泽小娘子相处。 而且这成雨潞自小被家里娇惯着长大,脾气性子都算不得好,可碍着自家阿娘的面子,孟云又不好对人说什么重话,自然只能躲着些走。 偏生这成雨潞又喜欢缠着她,每每见着孟云都会娇滴滴喊上一声云姐姐便缠过来。 要在外边儿还能想方设法将人甩脱,可这是自家府邸,孟云也真是一时不知该往哪儿躲了。 只好将求助目光放到自家表妹和妹妻身上,用口型对着二人说道:救救我~ 柳无愿是对这位成家小姐有所耳闻的,薛澄倒是一脸茫然地看看那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又看看这边仿佛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的孟云。 到底还是稍稍跨出一步,多占了半边身位将孟云挡在自己身后。 成雨潞两手捏着小裙子快步跑来,眼里也看不见旁人存在,就红着脸娇滴滴地冲着薛澄身后喊道:云姐姐~许久未见了。 呵,呵呵...是,是好久不见。孟云躲在薛澄身后尬笑着。 薛澄略略有些不自在,揉了揉耳朵,也不知这位成小姐是天生便如此说话的还是见着孟云才刻意捏起嗓子来说话。 是呀,云姐姐你最近可好? 大约是听见孟云回答自己,小姑娘更加兴奋了,就差没直接上手将孟云从薛澄身后拽出来。 见一个陌生女乾元傻乎乎站在自己和孟云中间充当柱子,成雨潞不大乐意地嘟了嘟嘴,鼓起脸颊有些气呼呼的模样。 她往左看,薛澄便往左站一步,她往右看,薛澄又往右挪一步。 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薛澄此举绝对是故意的。 你做什么挡着我?! 成雨潞不乐意了,上手便去掰薛澄,试图将薛澄掰开。 不过薛澄好歹是个乾元,下盘稳得很,即使成雨潞感觉自己都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薛澄仍然纹丝不动地挡在孟云前面。 两人平日里相互怼来怼去,关键时刻倒是讲起了义气来了。 孟云揪着自家妹妻的袖子,感动得不行,悄悄冲薛澄比起了大拇指,小声赞道:好姐妹! 恰好此时薛澄正一脸无辜地看着成雨潞道:啊?我本就在此站着啊。 意思是我原先就在这一直站着,怎么能说我将你挡住了呢? 成雨潞没听清孟云先前小声嘀咕了什么,因此对刚刚说话影响了自己听孟姐姐讲话的陌生女乾元更是不满。 于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叉着腰开口道:本小姐要同孟姐姐说话,你识相得就自己让开,别在本小姐面前碍眼!否则... 她想了想,虽然不认识眼前这女乾元,还是放了句狠话道: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柳无愿不喜地蹙起了眉头,眸中滑过阴翳。 薛澄倒是没太计较成雨潞的态度和威胁,看着就是个没跌过跟头的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宠着捧着,一点都不知道世事险恶。 更何况她如今可是身在孟府之中,就算成雨潞真想对自己做些什么,难道孟云还会放任不管不成? 薛澄好笑地看了一眼成雨潞,扭头对身后的孟云道:表姐,你听见了吗?成小姐打算在你的地盘上对我不客气呢。 此时孟云倒也不好再躲着,虽说她实在是不想对上成雨潞,但也不能对眼前情况视若无睹。 于是孟云便从薛澄身后站出来,蹙着眉头严肃说道:成小姐,这是我表妹的妻子,不可无礼。 成雨潞见着她终于肯出来不躲着自己,哪还有心思去管薛澄是谁的妻子。 直接上前挽住孟云手臂,笑嘻嘻道:云姐姐,我都听你的。 薛澄、孟云:...... 变脸真快啊。 柳无愿抬手拉了拉自家小乾元的袖子,让她老老实实坐下捏汤圆,别这么实心眼地掺和到人家两人的纠葛里。 再不济,孟云堂堂一个乾元又不可能被坤泽小娘子欺负了去,况且这还是在孟府。 那边厢,小妻妻俩已经旁若无人地继续开始捏汤圆。 而这一头,成雨潞挽着孟云的手臂,开始一个劲地问东问西,孟云一脸生无可恋地试图将她挽着自己的手掰开,只是刚拿下去,下一刻又缠回来。 到最后,孟云没辙了,只能说:你到一边坐着去,不要拉拉扯扯,让外人看到了该有风言风语了。 我才不在意旁人怎么说呢。 成雨潞噘起小嘴,就要黏在孟云身边,看到手里还沾了面粉,懵懵懂懂地问道:云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孟云在心里吐槽,你大小姐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我一把年纪还未娶妻,这样传出去了,还有哪家坤泽小娘子能相得中我? 第85章 但她自小受得教育让她不好对人恶言相向,即使心里不大高兴,面上仍旧礼貌回答。 我在揉面,我们今日打算亲自包几个汤圆一同庆贺佳节。 闻言,成雨潞露出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来,积极接话道: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同你们一块儿包汤圆! 哎别... 孟云怕她捣乱,赶忙将她拉自己身侧,你又不会,况且一会儿弄脏了衣裙也不方便。 今日得知要来孟府做客,成雨潞早早便起来梳妆,就身上这一身衣裙都是她挑了大半个时辰才挑好的,脸上妆容和头上发髻都花了不少心思。 这一身搭配下来花了她快两个时辰准备,若真是因着一时好奇弄脏了裙子,多少有些可惜。 成雨潞有些犹豫,可她又很想同孟云一块儿做些什么,两人难得有机会见面,她也知道平日里孟云总会想方设法地躲着自己。 所以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相处,虽说眼下还有其他人在场,但她也很想和孟云一起创造出一些不一样的回忆。 于是她可怜兮兮地看向柳无愿,她自然认得柳无愿,双手合十道:柳姐姐,可否借一件方便干活的衣裳让我穿一会儿~ 柳无愿本身对她并没有什么意见,虽说先前她对自家小乾元态度不好,但也不至于小气到一件衣裳都不愿意借给人家。 她只是点了点头,给身旁侍女涴晴使了个眼神,示意涴晴带成雨潞去换衣裳。 多谢柳姐姐,您真是个大好人,祝你和你家乾君白头偕老、恩爱不离。 成雨潞一高兴,说了不少吉利话后便随着涴晴去找地方换衣裳了。 噗嗤。 薛澄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这大小姐看来也不傻嘛~ 她敢说成雨潞绝对是借机在向柳无愿和薛澄示好,或许人家并不在意薛澄的存在,但柳无愿作为老孟家从上到下都疼爱的外孙女,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先前大小姐对自己态度不好,肯定降低了自己在柳无愿心中的印象分。 若是成雨潞真心悦于孟云,有心想嫁到孟家来,势必要好好讨好柳无愿,否则只要柳无愿对她不喜,恐怕整个孟家都不会接受她。 而且她语气自然,说话之时带着真心笑意,并不显得刻意放低姿态去迎合,反而显得有几分天真可爱。 柳无愿失笑,看一眼自家苦着脸的表姐,这位大小姐还真不是那种单蠢没心机的傻子,依照孟、成两家的交情来看,说不准两家长辈还真有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她是不傻,但我实在招架不来。 孟云听不得自家妹妻夸成雨潞,总有种不详预感,立马就出声道:反正傻不傻也跟我们没关系。 她急于撇清关系,生怕自家表妹想不开赞同两人有点什么关系,那恐怕祖父和娘亲母亲都会认真考虑表妹的意见。 柳无愿只笑不说话,看来自家表姐也是遇着克星了,但她可不会管别人感情如何发展。 低头忙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恰好此时小厨房把红豆馅、绿豆馅都准备好了,三个人便一起捏起了小汤圆。 孟云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捏出来一个面前能看出来是汤圆形状的东西,只不过仍然还是要比柳无愿捏得大一些。 成雨潞换好衣裳出来看到这一幕,笑着夸道:云姐姐好厉害啊,我要吃云姐姐亲自包的汤圆~ 说完后又一脸期待表情地看着孟云,问道:可以吗? 孟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挠挠脸,这么丑的汤圆也亏得她能夸得出口,但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只偏开头说:随...随你吧。 薛澄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互动,实在没忍住问出口,成小姐是怎么能够昧着良心夸出口的? 成雨潞下意识转头瞪她一眼,辩驳道:这怎么能叫昧着良心呢?我云姐姐就是厉害! 估计是又想到薛澄和柳无愿的关系,涌到嘴边的威胁话语改了口。 只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说着也不管薛澄什么反应,转过头去缠着孟云让她教自己包汤圆。 不过好在大小姐虽然没有干过活,手倒是没两个乾元那么笨,只教了一会儿,又认真观摩了一下柳无愿捏汤圆的过程,自己也找到了诀窍。 没多久就能轻松捏出滚圆的汤圆,捧着自己捏出来的圆滚滚,讨好地看着孟云道:云姐姐,你吃我包得汤圆好不好? 孟云看看自己手中的奇形怪状,再看看人家手里的圆滚滚,不明白同样都是初学者怎么差别这么大? 再说了她手上这些,要么就是皮太厚,要么就是馅太多,真煮出来都不一定成啥样了,自己都有些嫌弃,怎么这大小姐还要上赶着吃? 不过到底是她占便宜,她也没说什么,点头应下了。 于是大小姐更是开心积极地继续捏汤圆,最后自己捏了二十几个汤圆。 看着孟云道:这些,都是我包的,云姐姐你可要都吃掉噢~ 孟云:...... 你看我像猪吗?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早呀~ 第74章 中秋团圆夜 ◎孟宰相得了自家孙女派人来传的话,也早早处理完公务回府了,恰好赶上了上菜的时间。◎ 几人包完汤圆便吩咐下人们拿到主院厨房里放好,等着用了晚膳之后再煮好端上来。 接着便分别去洗手,顺便换身干净衣衫。 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总不好磨磨唧唧到了饭点才到主院里露面。 等去到了主院才发现,成雨潞的娘亲安从雪与孟云她娘孟知语两人正在花园里赏花饮茶。 大抵是因着今日过节,孟载酒早早结束了授课,回到府里,在一旁与成雨潞的母亲成璇下棋。 孟府很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刻,也就只剩老宰相还在宫中为了民生大计忙忙碌碌。 孟云见状便使唤小厮去递个话,让自家祖父早些回来,可别错过了一齐用晚膳的时辰。 平日里孟宰相每每要忙到饭点后才回来,都是叮嘱厨房给自己热着饭菜,并不让家里人饿着肚子等自己回来用膳。 考虑到今年有柳无愿和薛澄在孟家过节,想来只要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老爷子都会尽早回来一块儿过节。 孟知语见到几个小辈,笑着招了招手,阿愿、阿澄,来这边坐。 她心疼自己姐姐留下的这个孩子,所以总是存了格外多的偏心,孟云倒也不介意自家娘亲眼中没有自己这个亲生女儿。 倒是穿着嫩黄襦裙的少女娇娇噘了噘嘴,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孟姨~还有我呢。 孟知语还没说什么,倒是安从雪见到自家女儿这副姿态,没忍住笑骂起来。 你孟姨还能忘了你不成?偏你心急,半点等不得。 说着,安从雪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来阿娘这坐下。 孟知语也笑笑说道:雨潞年纪小些,正是天真活泼的时候,说来,可比我家那根小木头讨喜多了。 被自家阿娘提及,还用了那根小木头来做代称,孟云有些无奈,悻悻跟薛澄交换了个颇为郁闷的眼神。 薛澄想笑,在长辈面前又不好跟孟云互怼,只好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那边坤泽们扎堆坐一块儿,孟云也不想凑到跟前去,省点三两句寒暄完了一不小心就要扯到她的婚事之上。 往年家里就没少唠叨让她早日娶妻之事,今年家里多了感情如胶似漆的小表妹妻妻二人共度佳节,在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她仍旧形单影只,指定逃不过去。 于是她扯了扯薛澄衣袖,怂恿道:不如去看我母亲她们下棋? 却没想到薛澄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不去。不待孟云问她为什么,薛澄就无语地上下看了看孟云,说道:我要陪着我家娘子。 那意思不就是你没人要陪,我可是有的吗? 给孟云气得都不想与她说话,咬牙切齿地低声在薛澄身边道:你别嘚瑟,说得像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似的。 薛澄反而心情极好,眉开眼笑地说:那就祝表姐早日如愿,抱得美人归。 说着,又用努了努嘴,示意不远处已经坐下的成雨潞,给孟云甩了个颇有几分看好戏意味的眼神。 她们俩为了说悄悄话慢了脚步,此时早就在自家娘亲身边坐下的成雨潞扭头看过来。 扬声道:云姐姐快来呀~ 柳无愿也向自家小乾元投来疑惑眼神,薛澄拍了拍孟云肩头说道:加油,表姐。 随即也不管孟云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快步走了过去,先向长辈们行礼问安,之后便乖乖在自家娘子身边入座。 第86章 孟云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艰难抬步往她们这边走,如果此时假装没听见成雨潞先前招呼自己过来的话语扭头走到另一边,自家阿娘肯定也会开口唤自己。 倒不如老老实实过来坐下。 桌上摆着一些糕点与水果,她甫一坐下,成雨潞就急急将一碟龙井云片糕推到孟云面前。 脸上带着献宝似地表情,云姐姐,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福记铺子做得龙井云片糕,我今日特意让人去排队买来的呢~ 她们一家人来孟府做客,倒不至于空手上门,每每成雨潞过来,都会特意去买孟云喜欢的东西。 或是糕点、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孟家上上下下都已经习惯了。 唯独孟云本人有些不自在,她心里始终将成雨潞当做妹妹来看待,虽说成雨潞已然及笄,确实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 无非就是因为心系于她,加上也才及笄不久,成家也没急着给小姑娘相看人家。 但坤泽哪能耽搁太久,孟云知晓自己对成雨潞并没有那种感情,也不想白白耽误了人家好好的青春年华,是以平日里尽可能都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话给小姑娘传递了错误的信号,让人误以为自己也有意于她。 孟知语和孟载酒两人作为长辈,只觉得自家木头女儿暂时还未开窍,不过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也有意无意地撮合两个小辈。 成家这边自然也不会排斥同孟家结姻亲,所以这可以说是一桩除了孟云自己,所有人都乐见其成的婚事。 呃... 孟云颇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只能客客气气地委婉拒绝道:我暂时还不太想吃东西,多谢成小姐好意,成小姐有心了。 她礼貌地将那盘糕点又放回原位,成雨潞也不在意她客套生疏的语气,反而是越挫越勇。 云姐姐从前都是喊我雨潞妹妹的~ 十五岁出头的小姑娘撒起娇来十分自然也不会惹人烦,孟知语见此心都软了。 赶忙教训自家木头女儿道:你也是,雨潞好心给你带好吃的来,你偏要和妹妹如此生份,平白惹人伤心不是? 不想成雨潞却忙道:没伤心没伤心,孟姨您别怪云姐姐啦~ 孟云:...... 薛澄憋笑憋得辛苦,只好扭头左看看右看看,欣赏花园风景。 就连一向不爱看热闹的柳无愿都弯了眼角,随手捻起一小块儿糕点,边吃边看自家表姐的热闹。 众人说说笑笑,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孟宰相得了自家孙女派人来传的话,也早早处理完公务回府了,恰好赶上了上菜的时间。 又是一众人起身迎接行礼,孟哲见到成璇一家三口在这并不意外,成璇在家排行老六,又算不上受宠。 她父亲生了不少乾元子女,家中人口多了难免是非也多,她无意参与宅子里的那点事,与妻子成婚后,每逢佳节其实都更愿意与好友一块儿聚聚。 因着安从雪与孟知语是闺中密友,两家往来多了,孟家人口单薄,从第一次邀请她们前来孟家一块儿过节之后几乎每逢节日都会如此。 所以孟哲见到她们一家三口也是难得放松了脸上严肃表情,一个个笑着寒暄几句。 孟家虽是书香世家,平日里却没太多规矩,便是饭桌之上也会有低声笑谈之时,尤其今日正逢佳节,难免坐下一块儿饮酒顺带聊些无伤大雅的时事。 不过孟云无心一句问话却让话题走向变得严肃起来。 阿爷最近怎得如此忙碌? 她为自家祖父添了一碗热汤,孟知语闻言也关心地嘱咐自家父亲道:父亲可得注意些身子。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老人家上了年纪,再是精神矍铄也得顾念着点身子骨,每日里忙得饭时都不定,很容易因此伤了胃。 孟哲闻言先是轻叹一声,拿起勺子搅弄着汤碗里的汤,好让它快些凉下来。 口中却道:还不是阿云她们几个孩子先前惹出的事儿。 这话听得孟云还有薛澄二人俱都茫然抬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才累得老人家如此忙碌。 倒是柳无愿反应最快,她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头,想到了湖上泛舟那日从水中救起的五皇女。 孟哲却无意多说什么,毕竟成家人还在这,许多事情目前还在保密阶段。 于是他只能嘱咐小辈们,近日不太平,你们都老实在家待着,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到外面乱晃悠了。 孟云一肚子疑惑,但也只是乖乖点头称是。 用完晚膳后自是每人都尝了一碗先前几人一块儿包的汤圆,成家人许是猜到老宰相有话要同自家人说,只道时辰不早了便先行告辞了。 待那一家三口离去之后,孟哲这才缓缓开口解释。 原来当年先皇登基之后便迷上了炼丹之术,他生来体弱,皇极观的观主为其批命之时曾言先皇命太贵而身太薄,无福享之。 若是一生只做个潇洒闲人或还能保得几十年人生无忧,但若是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恐怕难以长寿。 皇极观在楚国地位崇高,每一任观主都会被奉为国师,就连新帝登基之时都会由国师到场亲自为新皇戴冠赐福。 只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先皇还是继承了皇位,却发现自己在登基之后身子越来越弱,加上为了国事操劳,忧心自己寿数的先皇便想通过炼丹之术炼出那传说中的不老仙丹。 皇极观的道人与普通道观里的道人可不一样,个个都有本领傍身,每一代修行最有天资之人便会成为观主,既能测算过去未来,亦拥有一身不俗的修为和医术。 但普通医术再如何也不可能逆天而行,顶多也就是想尽办法去替先皇补充身体的亏空,尽可能为其延寿。 先皇便派了暗卫在民间搜寻高中,也不知从哪儿寻出了个会炼丹的僧人,那僧人向先皇进献了不少宝丹。 先皇吃了后果然觉得精气神要比以往好上不少,后来那僧人言曾在师门古籍中看到过传说中的不死仙丹,于是先皇便花费大量时间与那僧人一块儿沉迷研制不死仙丹了。 当然,后来先皇也确实没研制出来不死仙丹,身子还因为吃了那些所谓能够强身健体的宝丹而透支了太多潜能,以至于回天乏术。 说到这,孟哲叹了口气,他是绝对忠心于皇帝的保皇派,当初也不少次劝诫过先皇,先皇虽说信任他,却没有选择听他的话。 大抵是人都会怕死,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当初先帝突然崩逝,那僧人不知何时趁乱逃走,等新帝想起来要处理那人之时,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孟云不知这前后有什么关联,于是便问道:难不成至今都没抓到吗?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想推剧情,推一半困了,倒头就睡,睡醒接着写~ 第75章 真是个小傻子 ◎心中在想,真是个小傻子,消气与否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没有。 孟哲摇了摇头,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接着他又提起近段时间内因着先前五皇女遇刺一事,皇帝暗中派出暗卫情报部门进行调查,越往根源处追溯越是觉得胆战心惊。 幕后策划此事之人隐隐约约与那神秘僧人有着一丝关联。 当初先帝沉迷炼制仙丹,西京城中亦有不少达官贵人为了讨好先帝也对炼丹一道推崇备至,甚至在那时还在西京城贵族之间掀起了一股炼丹热潮。 既然炼了丹药,自然便也会吃这些丹药。 久而久之,便有不少人被这些丹药透支了身体,在先帝忽然崩逝之后,西京城中人心惶惶,很是混乱了一阵子。 所以等到新皇分出心神来再去追查那神秘僧人踪迹之时,已经是杳无音信,一丝踪迹都无,即使这么多年暗卫都不曾放弃过追查,也仍然没有找到一点痕迹。 大多数人都猜测那神秘僧人许是逃亡到了海外,这才无从追寻。 但据暗卫们最新的调查结果来看,那神秘僧人这么些年其实都不曾离开过楚国境内,之所以暗卫们一直没能查到他的踪迹,无非就是有人在背后为其遮掩。 孟云张大了嘴,哇一声道:谁啊?这么大的胆子。 这可是欺君之罪。 而且收留一个欺世盗名的僧人究竟有什么好处?值得那人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孟哲却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了,只说这事牵涉太广、兹事体大,所以近段时间西京城都不会有多太平,交代小辈们都多加注意。 随后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各自散了。 薛澄与柳无愿牵着手一路从主院散步回去,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其实今夜的月亮也挺圆。 薛澄看着天上散发冷光的月亮,不由道:从前没机会见到这么亮的月亮... 第87章 在现代世界里固然什么都好,但即使到了夜间也同样是灯火璀璨、亮如白昼,那些霓虹灯固然漂亮,但看多了人造的美景后,便越发觉得大自然美景的可贵。 尤其是现代夜空之中几乎难以寻见几颗明亮星辰的踪影,月亮也总是被灰蒙蒙的雾霭所遮盖。 听她说起从前,柳无愿自然知道她说得是前一世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有时亦会感到担忧。 担忧这人会不会如同忽然之间出现一般,也会忽然之间消失不见。 甚至薛澄来自另一重未知的时空,就算柳无愿想要寻找,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寻找。 心里想着这件事,柳无愿垂下眼眸,握紧小乾元牵着自己的手,无论如何,至少如今她能明确握住薛澄,她便会好好珍惜与薛澄相爱的每一日。 薛澄半天没见自家娘子有所反应,疑惑地扭头看向柳无愿,见她低头看着脚下走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便问道:是在操心先前外祖父所说的事情吗? 柳无愿闻言一怔,摇摇头道:没。 她清了清嗓子,照着空无大师的方子吃了几天,差不多一个小疗程快要吃完了,越来越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在慢慢恢复说话能力。 但对着外人之时还是不大愿意开口,大约是有些包袱,宁可做个哑巴,也不愿不上不下的说不清话。 那是在想什么? 薛澄语声温柔,捏了捏握在手中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手。 两人那些暗戳戳的互动旁人看不见,但彼此对视时快要拉丝的黏腻眼神就连跟在身后不远处的涴晴都恨不得快些自戳双眼。 看得她都好想快些找个良人步入婚姻。 想你。 柳无愿答得很快,小乾元乐得咧开嘴无声憨笑,有情人月下漫步,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变缓。 薛澄左看看又看看,做贼似地小心凑到自家娘子耳边嘀咕道:我也是。 待回到两人所居住的小院子里,小妻妻俩先后沐浴完,今日都特意洗了头,长发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能干透。 两人便坐在书桌前一边整理账册一边聊着天,薛澄自己头发用长棉巾包着,手上却拿着干燥柔软的棉巾为自家娘子擦头发。 终于在此时感慨了一句:要是有吹风筒就好了。 也怪那氪金返利系统只会简单粗暴地给钱,如果有个什么系统商城可以支持她兑换各种物品那该多好。 莫名被带出场的某系统:...... 不是很想搭理这个宿主并选择直接拒听宿主心声二十四小时。 薛澄听到脑海中响起的机械提示音,一下子都要被这十分情绪化的系统给逗笑了。 【尊敬的宿主您好,由于您的部分言论导致本系统产生不良情绪,为保证系统能够维持良好运行,本系统已经选择拒听您的心声二十四小时,温馨提示,善语结善缘,恶语伤统心。】 薛澄不由异想天开地想着,这究竟是人工智能还是背后确实存在着一个更高维度的人类在操控着这个系统。 嗯? 柳无愿有些疑惑地停笔看向薛澄,不大确定地重复道:吹,风,筒? 薛澄回神过来解释道:就是一种能够自行吹风的设备,靠电力运行,只需要吹上一小会儿,头发就会干了。 哦。 难以想象的东西,柳无愿索性不去想了,继续低头记账。 小乾元平日里并没有随手记账的习惯,大多数时候都是柳无愿负责记录,而薛澄只负责校对,看账册这东西她还是学得挺好的。 毕竟系统面板直接呼出来就知道自己手上还有多少钱,在钱根本就源源不断花不完的情况之下,确实对于记账这事没太大所谓。 虽说薛澄身怀系统的秘密不曾说出来,但柳无愿早就猜到她有一些神异之处,心底里担心这一切未来或许会有反噬。 所以尽可能地去为薛澄记录每一笔花费。 况且最近铺子和宅院都投入了不少银两,不知还要未来往里投入多少银两,每一项都要清清楚楚地记下才好。 薛澄本也只是默默陪着看着,突然间回过味来,怎么感觉自家娘子刚刚有些不高兴? 小脑袋疯狂转动,思考自己先前有没有说错什么。 但想了半天两人先前对话十分平常,于是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子,你先前可是,不开心了? 柳无愿面上神色并未有半分波动,让人还以为她根本没有不开心,可她口中却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 薛澄:...... 看着柳无愿并没有解释的意思,明显是让自己猜测她为何不高兴,小乾元挠挠头,这可怎么猜? 自己不就是因为猜不到娘子为何不高兴才会开口问她的吗? 落笔写下最后一笔账,柳无愿稍稍低头吹了吹纸上墨迹,将笔搁好,稍微伸展一下坐了许久有些僵直的身子。 薛澄赶忙摸了摸她发尾,确认自己擦得半干,这才站起身来让开位置。 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绕过她走了,就这么一步步,丝毫没有回头喊她一块儿的意思,走了。 待到柳无愿脱了鞋袜钻进被窝之中,薛澄才几不可闻地小小叹息一声,赶快给自己的头发也囫囵擦了擦,吹熄桌上烛灯,也跟着爬上床了。 带她放下帷幔一看,自家娘子背对着自己面朝里面睡着。 很显然是闹别扭的姿态。 薛澄从背后试探着伸手抱人,没察觉到抗拒才放心将人揽入怀抱之中,只不过柳无愿仍旧背着她。 于是薛澄只能开口问道:娘子是为何不开心?可否说与我听。 小乾元语气可怜兮兮,我真得猜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娘子不快了。 僵持片刻,柳无愿这才转过身子来,不大乐意地抬手捏捏小乾元脸上软肉,难得有些气呼呼的可爱模样。 一字一顿地慢慢说道:你,想,从,前... 先前薛澄提起那能够自行吹风的事物,莫不是因着嫌给自己擦头发太麻烦,还是说想起从前的世界,更想要回到那个世界去生活。 这让柳无愿心中不大好受,本就时刻在担心薛澄不知何时会突然消失不见的人,听到这些话难免会想歪。 虽说她说得简单,但薛澄却能很快领会到她话中的意思。 用力将人抱紧后才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我s... 她最后一个死字才发了一半,就被柳无愿抬手将她嘴捂住。 美人好看的眉心紧蹙,严肃盯着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许胡说。 薛澄悻悻,及时收住话头,吻了吻柳无愿掌心,湿热触感仿佛能灼烫到心中。 柳无愿将手拿开,不愿听她提起死字,尤其想到眼前人年纪轻轻竟*然因为学业劳累得猝死,便觉得那现代世界也并没有小乾元所描述得那般美好。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柳无愿都迷迷糊糊,即将被困意卷入睡梦之时听到小乾元在自己耳边小声问道:娘子消气了吗? 心中在想,真是个小傻子,消气与否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但也怕薛澄惦记着这事儿睡不着觉,想着要给她一个回应,好让小傻子能够安心入睡。 理智虽是这么想着,可困意浓重。 她不知自己是否回答了薛澄,只是将脑袋往那人颈窝里蹭了蹭,下一刻便沉沉睡去了。 薛澄见她反应便知她已然消了气,悄悄松了口气,又将人往怀里揽了揽,抱得更紧了。 睡着了的人儿大抵是觉得勒得慌,下意识挣了挣后便没了动静。 不过薛澄还是稍微松了点力气,让自家娘子能够更加舒适地在自己怀中窝着睡觉。 最后,她在熟睡的女人额心落下一吻,温柔道了句:晚安。 紧跟着也一块儿睡去。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说我今天怎么一直状态不太对,码字码半天码不动,头晕晕的,发现自己低烧了~ 第76章 千金难买的稀罕物 ◎一株玉山龙阴骨草价值两千金,还是有价无市的情况下。◎ 过两日,薛澄带着自家娘子前去千金阁复诊。 按着空无大师的药方吃了一个小疗程,虽说柳无愿自己感觉确实有在慢慢恢复状态,但还是要经过把脉确认才能让人放心。 两人来得多了,又是日后长期需要与千金阁打交道的客户,这次甫一进到千金阁内,管事就招呼人引着小妻妻直接上楼去见空无大师了。 两人才刚刚入座,茶水点心俱都奉上,服务甚至周到到夸张,阁中侍女在离开前还会刻意问一句窗扇开几分合适? 中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但也有不少体热的客户喜欢将窗扇推开,让凉风吹入,所以侍女们都会有此一问,倒也不仅仅只是对她们俩特别而已。 第88章 薛澄看向柳无愿,她自己倒是没所谓,柳无愿只是摇摇头示意这样就足够了。 待到闲杂人等退去,空无大师这才主动攀谈。 许久未见,两位近日可好? 没什么新意的寒暄话语,毕竟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两位客人姑且能算得上是气色红润,起码看着哪哪儿都挺好。 多谢大师关心,一切都好。 小乾元自觉把对话的工作接下来,与空无大师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寒暄了两句才转入正题。 先是重点说了一下自从柳无愿开始服药之后的变化以及这段时间以来柳无愿服药后的感受,接着就是请空无大师为柳无愿把脉看看柳无愿身体情况如何。 之后便是很长一段的沉默,空无大师专心把脉,小乾元连呼吸声都放轻许多,似乎是生怕干扰到了大师把脉的准确性。 柳无愿察觉到她的紧绷,抿着唇笑了笑,用空着的左手去牵薛澄的手,捏了捏小乾元食指指尖,示意她放轻松。 空无大师看见两人的互动,眼里也漫上笑意,没忍住开口道:二位感情如胶似漆,真是羡煞旁人。 嘿嘿~ 小乾元憨憨笑着,想说这才哪儿跟哪儿。 良久,空无大师收回把脉的手,言道:从脉象上看,夫人病情发展确有减缓趋势,不过服药时间还短,是不是正在痊愈尚且不好说。 空无大师很谨慎,她解释道:曾经也不是没有看起来好像在恢复实际上却在某一日突然病发的病人。 薛澄和柳无愿彼此互视一眼,点点头,都向空无大师表示了理解。 两人的态度让空无大师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病的治疗费用确实不低,虽说柳无愿目前看似是在渐渐好转,但若是掉以轻心地停药,也不知会不会突然发病恶化。 她为医者,自然碰上过不少病人,当察觉自己远离死亡危险了,便会考虑着减少或者直接停下服药,为节省一些银钱,最后白白送了命。 薛澄自然不会这么做,无论如何她都会坚持让柳无愿好好服药直到确定彻底痊愈才敢放松。 但空无大师还是提笔重新写了份新的药方,里面有几味药的剂量有了变化,或是增多或是减少,都是根据柳无愿的脉象情况来改的。 这是?薛澄指着药方末尾特意标注起来的一味药,不大理解地问道:不确定加不加吗? 空无大师点点头,同小妻妻二人解释道:此玉山龙阴骨草十分罕见,就连阁中都未必有存货,能找到这味药添入效果会更好,但找不到也能按着目前这份方子先服用。 竟然稀罕到连千金阁这样的地方都未必有存货,想必一定是效用极好的东西,薛澄又向空无大师询问加入这味药对于柳无愿病情的作用。 如果真的作用很大,那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为自家娘子寻来这劳什子草来。 乾元与坤泽本应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两位信香融合之时应当也能察觉到,多数时候应当是乾元信香多投入您夫人的体内,而您夫人却也无力反哺回去太多的坤泽信香。 小妻妻两人听了空无大师这话,倒是红着脸点点头,毕竟是说到闺房密事,即便是对着医者,还是会有些许别扭。 空无大师却没在意两人的尴尬,敬业地解释着,这也就意味着在乾元信香进入您夫人体内之后她需要花费比一般坤泽更长的时间去融合这些外来的信香。 空无大师讲得细致,本就有现代医学基础的薛澄很快便明白了空无大师所想表达的意思。 人体内信香应当处于一种平衡状态,而外来信香过多会打乱这种平衡,但正常没有患病的坤泽是可以很快从乾元信香之中汲取能量来调和,好让自己体内的信香水平尽快恢复正常。 但柳无愿不一样,她的信香水平原本就不稳定,自己尚且不能让自己的信香长期保持着稳定状态,还要拼命去融合另外一股信香。 现如今表面看着是平衡状态,那是因为柳无愿自身信香比较弱,依赖于薛澄的信香来替她维持体内信香平衡运转。 可实际上弱势的坤泽信香是很难以彻底将乾元信香给融合的,每次两人信香融合之后其实属于柳无愿自身的信香便会压榨自身潜能去尽量将乾元信香给消化掉。 而柳无愿本身身体底子就差,这般循环往复地压榨下去,便会一直亏损本源,日后会成为大问题。 薛澄光是听都听出了一身冷汗,有些羞愧地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放纵,总是缠着柳无愿要亲密。 大约也是看出了薛澄的窘迫姿态,空无大师倒是好心解释一句:但并不是说两位不应当行房亲密,反而,在眼下来说,多加亲密反而对贵夫人的身体恢复有利。 这也不难理解,虽说柳无愿身体对于外来的乾元信香在消化和融合上有些困难,但薛澄的乾元信香确实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至少有薛澄的信香在,柳无愿体内的信香水平会始终保持在平衡状态之上,这也就是为什么柳无愿在初次和薛澄亲密之后病情便得到了控制。 甚至现在有在逐渐恢复的趋势。 空无大师所开的药方不仅仅是帮助柳无愿控制病情,也有为她补回亏损的作用。 当然,由于柳无愿这是自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亏损,所以想要补回来自然也是不大容易。 这玉山龙阴骨草生长条件苛刻,可以说是比天山雪莲还要稀少的东西。 但这玩意儿对于信香底子有所亏损之人最是滋补,是能从根源上补充信腺生长不全的神药。 有些人信腺长残了或是遭遇到了创伤,用上这药都能补回来。 薛澄细细向空无大师打听过这东西一般会在哪里生长,采摘之时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听她那话里话外仿佛是打算亲自去寻找。 柳无愿眉心蹙起,眼中是大大的不赞同。 等都问清楚之后,薛澄这才牵起自家娘子,先是和空无大师道别,接着便下楼让千金阁管事去安排人为自己按着新药方抓药。 还特意问了阁中是否有玉山龙阴骨草的存货,总部没有,或许外地分阁有也说不定,就算千金阁自身没有,也可以想办法出去搜罗采购嘛。 柳无愿听她暂时没有冲动到自己跑去荒郊野岭为自己寻药,这才放心不少。 小乾元平日里最是擅长观察自家娘子的表情变化,知道柳无愿并不愿意让自己为她冒险,只不过心底里还是做好了打算,如果用银子买不到,她还是要亲自出去寻找这药材的。 既然是要为自家娘子治病,总不好治好一个毛病之后却又留下了另外一个隐患。 阁中管事很快照着方子让人抓齐了一个疗程的药,但来到薛澄和柳无愿两人面前之时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 解释道:这玉山龙阴骨草,最后一株已经在两年前售出,阁中已然没有存货,但在下已经传信到各地分部派人加紧寻找,若是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到府上通知两位。 一株玉山龙阴骨草价值两千金,还是有价无市的情况下。 不仅贵,还难买。 薛澄蹙眉,凭借千金阁的能力,这样一株草在两年前售出之后竟然都没有能再次补充库存,只能说这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样东西。 所以她对于管事后面的话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反而是尝试着问道:可否同我说一下两年前购买玉山龙阴骨草的买家是何人? 有些人或许是奔着这东西稀缺买回去放着收藏,不一定买回去之后就立马用掉,所以既然眼前有一个算得上明确的消息,薛澄还是比较希望能够得到那买家的信息,之后再看看有没有机会从别人手上购入。 那管事翻了一下之前的购买记录,犹豫片刻,还是附耳小声同薛澄说:是渭阳公主。 薛澄不认人,也没听说过这位渭阳公主,但既然是位公主,地位不低,只能回去之后问问自家娘子再做打算。 她向那位管事道谢,又嘱托千金阁将药材送到宰相府上。 她和柳无愿还要顺路去看看宅邸的施工情况。 难得出来一趟,两人虽说之前答应了宰相大人不乱逛,但只是去自家宅院里看看装修进度,应该也不至于会有什么意外吧? 想是这么想的。 但是有时候意外这种东西之所以存在,不就正是因为它是在你意料之外的情况下发生的才会被称之为意外吗? 等两人乘坐马车到达宅院之时,工人们倒是干得热火朝天。 孟云特意从孟府中派了靠谱的人过来帮着监工,见到两位主子下了马车,名唤吴庄的监工擦了擦头上的汗,小跑几步过来迎接。 见过表小姐、薛小姐。 【作者有话说】 [菜狗]这个草我编的,乱看看就得了。 第89章 本来想偷懒两天~但是一想到还没有和我的宝宝们说端午安康还有六一快乐,我还是爬起来码字了! 第77章 怀疑自我的薛小狗 ◎一天自己傻乐傻乐的,没心没肺地生活着,殊不知有多少人心险恶在前方等着自己。◎ 妻妻俩大致逛了一圈,府中装修进度还不错,工匠们干活细致用心,也可能是监工严格,总之目前没有什么偷懒敷衍所造成的问题。 原先这宅院底子就不错,只不过因为荒置太多年了,看起来便破败得很,如今不过是稍微捯饬一下,将那些杂草清除之后再看起来便也很不错。 薛澄算是对目前进度挺满意的,又特意叮嘱了主院这边装修时要注意的细节,毕竟以后是妻妻俩主要生活之地,分外上心一些也实属正常。 柳无愿看她兴致高昂的模样,眼里漫上温柔波光。 两人逛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恰在此时听见院里传来哎哟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 妻妻俩对视一眼,怕是出了什么乱子,赶忙扭头回去看看。 却原是一个负责修缮屋顶的工匠不慎失足跌下,已经有人去喊大夫了。 薛澄伸头看,那在人群里哀嚎的工匠许是摔下来时姿势不对,右腿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软软瘫着,恐怕是摔断了腿。 虽说前几日有过一场雨,但这两日天气还行,按理来说应当不存在房顶湿滑不慎脚底打滑摔下来。 再看一看搭在房子边的木梯子,还好好在那,薛澄一时之间不确定这工匠是怎么摔下来的。 见他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思考一番,薛澄让人取来布条和木板,先行替他将伤处固定,也不让人随意将那工匠挪动,如今不知他跌下来有没有受内伤,免得再造成二次伤害。 柳无愿若有所思地看着工匠鞋底,招手让孟府那个监工吴庄过来,在旁人没注意的地方抬手指了指工匠的鞋底。 言简意赅地道:查。 吴庄一愣,视线顺着柳无愿的手看向那工匠鞋底,也反应过来什么,没有声张,而是点点头去查了。 大夫来得很快,那工匠摔得不轻不重,人在遇到意外情况之时身体也会有下意识的本能保护,其实按理来说,除非那工匠是直愣愣从房顶就这么跳起来,抑或是跪着摔下来。 否则其实应当不至于摔得断腿,大夫明显也心存疑虑,柳无愿看出来了,便让薛澄之后将大夫留下来,单独问话。 薛小乾元心思单纯,还以为柳无愿是单纯关心工匠的身体健康才会有此一出,也没多问,去将工匠请到府外的一处茶楼里叙话。 她们二人并没出面,出面的是吴庄,妻妻俩已经上了马车回宰相府里,晚些时候吴庄问完了话自然会来回话。 坐在回城的马车之上,薛澄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憨憨地问道:娘子,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工匠摔下来的事情有蹊跷啊? 按理来说,这些都是经年的老工匠了,无论是手艺还是经验都堪属老道,既不是恶劣天气,这房屋也并没有破旧到危宅的情况之下。 天色明亮,倒也不存在天色昏暗到看不清的可能。 嗯。 柳无愿淡淡应一声,捏了捏自家小乾元手臂内侧软肉,声音也跟着放软,不,要,太,单,纯。 总把人想得简单。 她们如今身边的环境其实并不允许两人如此单纯,其实薛澄明白自家娘子的意思,无非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不过她一时没往更深处想,毕竟眼下看来,实在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冒险,图什么呢? 就图雇主良善会出钱为他治疗吗? 柳无愿也不知道,这一切只能等吴庄查一查之后才能有答案。 薛澄天马行空地猜想,会不会是岳父不想我们搬进去?想办法拖延我们的工期。 毕竟要说西京城之中谁最见不得她俩过上舒心日子,恐怕也就是淮炀侯府那些人了。 柳无愿却摇头,否定了薛澄这个猜想,不会。 她那父亲蠢归蠢,但绝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这事对淮炀侯而言没有半分好处,无论柳无愿与薛澄早搬家还是晚搬家,于他都没什么太大相干。 真见不得两人好,那就干脆想办法暗中弄死薛澄得了,何必去弄不相干的工匠呢? 况且陛下金口玉言,祝福两人婚姻美满,淮炀侯哪敢在这时候搞小动作,这不是明摆着要去打皇帝陛下的脸吗? 至于谁会在这时候来找她们俩麻烦,说实话,连柳无愿自己都想不到。 她们俩回到西京城至今,其实也没和多少人打过交道,这种暗戳戳使绊子的事情,会有谁来做呢? 薛澄看见自家娘子皱起好看的眉头,叹了口气,抬手揉散柳无愿眉心蹙起来的沟壑。 不要皱眉,船到桥头自然直。 * 吴庄回来得很快,同他一起来的人还有孟云,这也正常,虽说吴庄是去为小妻妻俩的新宅院监工,实际上是要向孟云汇报的。 所以在今日出了意外之后,吴庄很快便找到孟云说了这事,孟云脑子转得快,长居充满权斗漩涡的西京城,她自然没有薛澄那么单纯。 心知以吴庄的能力也查不出太多东西,便自己派了人手去查。 她一出现在薛澄和柳无愿面前,便一脸严肃地道:惹上大麻烦了。 薛澄和柳无愿彼此对视一眼,眼中俱都是疑惑。 孟云自然也看出两人的迷茫和无辜,不是你俩出去溜达惹得祸... 说着,看了眼自家表妹那张多得老天爷偏心的脸,撇撇嘴补了句:怪只怪表妹太美了吧。 小乾元瞪大了圆溜溜的小狗眼,什么?! 她大惊失色道:是我的情敌? 柳无愿抬手拍她手臂,嗔她一眼,什么叫情敌?自己又不喜欢,怎么能称得上是情敌呢? 是,谁?柳无愿看向自家表姐问道。 孟云指了指皇城方向,抬手,竖起三根手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柳无愿和薛澄便都明白,是三皇子啊。 但是柳无愿眼中疑惑更甚了,她与那位三皇子并日里并无交集,若非要说有过几面之缘,也就是当初给小公主做伴读之时,远远碰见过。 两人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那位三皇子不爱说话,通常也是我行我素,也不爱与其他皇子皇女或是公主们玩到一块儿去。 见她脸上茫然就快要冲破天际的样子,孟云也愣了,试探着问道:你觉得,那位不是那个意思? 柳无愿:...... 用眼神问孟云:你问我? 她确实不认为那位三皇子是因着她才在背后捣鬼,因为无论怎么回想,两人之间都没有太多接触,更别提能发展到滋生好感的程度。 况且当初她做公主伴读之时,那位三皇子也不曾对她有过特殊表现。 这下连孟云都有些茫然了,她说道:但我的人查到是那位身边之人所指使的,也表露出了并不愿让你和薛澄顺利完婚的意思。 三皇子身边的心腹收买了那名工匠,让他尽可能的破坏屋宅修缮进度,但吴庄看得严,其他人也都是兢兢业业干活,那人没了辙,又被催得急,只好自己演了一出从高处摔下来,并想借此闹事讹上薛澄她们。 但他还来不及闹开,吴庄便带人将他按住了,堵着他的嘴抓到郊外庄子上审问。 本就是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也藏不住什么话,都没用刑,不过吓唬几下便自己一股脑都招了出来。 薛澄挠挠头,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想用此时来让宰相府和三皇子变成敌对关系? 但其实也很没必要,老宰相向来是不掺和立储之事的,皇帝立谁为东宫,日后谁是新帝,老宰相便会效忠于谁。 倒也没有必要提前便让老宰相厌上了谁,就算孟哲心底里对哪位皇子皇女不大看得上,他也不会向皇帝进言。 孟云也很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不会,那人认不得人,只是通过他的描述,我们才猜出来是那位身边的心腹。 因为这事与三皇子有了关联,也不好闹开,孟云急吼吼带人回来想同自家表妹商量一番。 不过柳无愿想了想,却还是让她将这事汇报给孟哲,老宰相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若真有人想借刀杀人,那也只有孟哲能够看得清背后暗藏的阴谋诡计。 孟云一拍脑袋,哎呀一声,主要也是她第一时间把这事往感情方面去想了,还以为是三皇子钟情与自家表妹,这才有意阻止自家表妹和薛澄早日完婚。 柳无愿虽说猜不到这背后究竟是不是三皇子本人授意,但还是那句话,真不愿让她完婚,没道理是这么小打小闹只影响宅院修缮进度,而是该冲着没有根基也没有靠山的薛澄本人而去。 第90章 这更像是给人一种故布迷云却又不想结下死仇的感觉,前后行为充满矛盾。 柳无愿参不透,薛澄就更不用说了,她傻到根本就不会往自己会有生命危险的方面去想。 又聊了几句,孟云心下有了一点把握,又带着吴庄去主院向孟哲禀报去了。 这事儿还得是靠老宰相慧眼。 妻妻俩大眼瞪小眼半晌,薛澄憨憨问了句:我是不是有点傻啊? 小狗眼里是明晃晃的清澈愚蠢,她有些自卑,有时候感觉自己好不适应这个勾心斗角的世界啊。 如果没有自家娘子护着,她感觉自己都没法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下去。 一天自己傻乐傻乐的,没心没肺地生活着,殊不知有多少人心险恶在前方等着自己。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好柳无愿,身为柳无愿的妻子,在这个时代里,自己好像除了依赖系统无节制的花钱,似乎什么也不能为柳无愿做。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有谁想我了吗? 第78章 傻但我喜欢 ◎傻。柳无愿笑着说,算是回答小乾元先前的问题。◎ 柳无愿抬手,语声温柔,来。 蔫哒哒的小狗乖乖走到自家娘子跟前,孟云已经离开,先前为了谈话,侍女们都被打发走了。 现下只有妻妻两人相处,薛澄可怜巴巴地蹲下,扒在自家娘子腿边,仰首望着坐得笔直端正的柳无愿。 傻。柳无愿笑着说,算是回答小乾元先前的问题。 伸出手挼了挼薛小狗柔软的头发,见薛澄被自己一个字说得泪眼汪汪,整个人都快要碎掉的模样。 这才悠悠地再次开口补充,但,是,我,喜,欢。 说上一句话对于如今的她来说还是有些缓慢吃力,脸上不知是因用力憋出来的红,还是被羞意涂抹出娇色, 刚刚还仿佛被大雨淋湿了一样的薛澄忽而便开心了,圆润润的小狗眼晶晶亮,好像傻不傻的也不是很重要。 反正她家娘子就喜欢她这么傻里傻气。 不需要柳无愿多说,薛澄自己便从钻牛角尖的那股劲儿里出来了。 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或许与这个时代过于早熟的大多数人相比而言,薛澄显得心思太过单纯直白。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与旁人都不一样的纯净,她才能得到柳无愿的喜欢。 至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虽说薛澄不擅长,却不代表她不能去慢慢学习,不求能做到有算计别人的余力。 至少能够慢慢了解局势后,小心行事,有心之人的算计躲不过,也尽量不会成为别人的突破口。 这事儿在孟云汇报给了老宰相之后,老宰相便蹙眉说这不是小妻妻俩目前能处理的,让人悄悄将这事儿按下了并没有闹大。 不过却不代表老宰相会忍气吞声,无论是谁,算计到孟府身上来了,若是还软软绵绵地不做反击,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翌日早朝据说老宰相一道奏章告到御前,倒是没提这事儿,而是让人搜罗了各种证据,这些皇子皇女身边的心腹之人仗着身后靠山,在民间为非作歹。 好些个违法乱纪、欺压百姓的事情,听说皇帝气得让这些皇子皇女们都滚到皇极观里好好精心修行,反思己过。 一下子就把朝中这些个成年的、能够上朝的皇子皇女都打发出了西京城。 薛澄听说之后,茫然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小狗眼,扭头问自家娘子。 我怎么觉得陛下和外祖父,像是约好了一般。 柳无愿诧异,薛澄对于朝堂局势并不了解,之所以会有此一问纯粹是因着直觉罢了。 不过柳无愿也没吝啬,夸赞道:聪明。 薛澄脸红红,感觉自己误打误撞猜到了,还能换来自家娘子的一句夸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抿抿唇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嘟囔道:哪有你聪明~ 说是这么说,半点没有要和自家娘子比较的意思,开开心心地将这事揭过了,既然那些个皇子皇女们被皇帝打发离开了西京城,接下来应该会平静一段时间。 不过薛澄也并不是毫无根据地去猜测,而是因为现在孟哲曾提起五皇女被刺杀一事的调查与二十几年前消失不见的神秘僧人有关系。 如今因为孟哲一道奏章就将这些皇子皇女打发离开了西京城,怎么看都有种刻意将他们摘出去保护的感觉。 事实证明薛澄的直觉和猜测也没有错。 在那些皇子皇女离开之后,西京城之中便掀起一阵大清查,那神秘僧人手段了得,早就在各皇子皇女身边埋下了眼线。 大多数都是他收养训练长大的孤儿,因为各种能力成为了皇子皇女们府上的幕僚,有不少都混到了心腹的位置。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朝堂上的动向都被那神秘僧人牢牢掌握在手里,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派出多少暗卫追查都始终查不到那僧人下落的原因。 因为他都早早察觉并且避开了。 如今这些人被清算,还连带着将当年之事也被带出水面,拔出萝卜带出泥,原来当年那僧人当年之所以能够顺利逃亡,便是有不少人都出手相助了。 因着当年不少人都被那僧人暗中以药物控制了,为了保命,不得不出手相助。 太多人参与到这一局里,只能说法不责众,一下子全都治一个欺君之罪的话,恐怕朝廷也要乱上一乱。 最后皇帝想了想,选择让这些人花钱保平安,罚没了不少家产,但官爵和小命都保住了。 如今国库空虚,这一下子捞了不少银子填充进去,皇帝心情也好上不少。 薛澄知道后又在心里嘀咕,皇帝是不是早就打好了算盘,反正不管你大罪小罪都能用银子抵消,无非就是钱多钱少的事情。 柳无愿知道自家小乾元心里在想什么,不禁失笑,为君者也不是能够任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这一局看似是针对那僧人的清查行动,实则不过是借机敲打敲打这些胆大妄为的官员,其中不乏有皇室贵族掺和进去了。 今年各地灾害频发,朝廷赈灾需要银子,可别看楚国泱泱大国,国库里却实在是拿不出太多银子。 先帝沉迷炼丹,国家财政连年赤字,突然撒手去了,当今陛下匆匆接下烂摊子,努力多年,也不过是让朝廷的情况比之先帝在时要好上一些罢了。 不少邻国对楚国虎视眈眈,为保证边境安宁,军备上消耗巨大,每年大笔大笔的银子投入到国防支出之上。 各地官员都为了自身利益中饱私囊,别看朝廷税收的名目众多,但地方官员年年都哭穷,说是地方效益不行,导致收回朝廷的税收银子便也没多少。 新帝上位后年年都在打击贪官污吏,年年都有新的贪官污吏。 没办法,水至清则无鱼。 苦的都是百姓,当今这个时代还有不少穷苦落后的地方,若是遇到天灾,恐怕还要活生生饿死人。 这在来自现代世界的薛澄眼里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她又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这是一种来自落后时代里的悲哀和无奈。 就说前年朔州、淮城各地闹旱灾,三月无雨,大地干裂,米粮颗粒无收,几十万百姓受灾,不知饿死了多少人。 连树皮都被饿急了的百姓吃没了,有人实在饿得不行,甚至做出杀人分食的举动来。 朝廷拨款拨粮去赈灾,还没到地方,就已经被贪了一大半。 还有那些有能力早早囤粮的粮商,到了灾难时刻,只想着囤积居奇,宁可粮食烂在粮仓里,都要狠狠发一波灾难财。 平日里一石米价格在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之间浮动。 到了饥荒时,那真是有钱都难买到粮食,有人拿着三十两银子都买不到一石米。 种种惨状,薛澄都不忍去听,柳无愿彼时也并未亲眼所见,她自小出生在公侯之家,虽说没得亲爹心疼,但是侯府千金,再如何都不曾为粮食发愁。 当年听说这样的人间惨剧后,柳无愿还曾想过,若是等自己有能力,定要改变这从根源上就烂掉的世界。 她也想过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但又觉得就连自家外祖父做到了一朝宰相却也对这种现状无可奈何。 便是一国帝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仅凭她一人,似乎做不了什么。 所以后来她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学习经商,亲娘给她留下了许多产业,若是经营得当,或许能在灾难时,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 虽说会有贪腐事件发生,但能帮上一些是一些吧。 柳无愿觉得自己也不是圣人,做不到能够将众生从水深火热的现实之中救出,她清楚自己没有那份能力,自己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坤泽。 第91章 但她心底的善良又不容许她视若无睹,所以她会希望自己在这种时刻能够尽上一份微薄之力,只求问心无愧。 薛澄其实还挺佩服自家娘子的心态,理智而清醒,会对自己的能力有准确认知,有悲悯之心,但不会试图去傻傻的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她始终只是想着,能在过好自己日子的前提之下去对别人进行帮助。 小妻妻俩如今习惯在家中一块儿分析西京城局势如何,偶尔薛澄会去看看铺子和宅院的装修进度。 日子一天天过,经历了这么一次大清查之后,西京城仿佛一夜之间平静了不少,但平静之下是否有暗流涌动,便不是身为普通人的她们能够察觉到的。 到了深秋,天气转冷,柳无愿本就不是爱出去的性子,倒是薛澄出门的次数变多起来。 没办法,铺子眼看着就要装出来了,她这边的女团计划还只是个设想,孟云听说后也帮着一起谋划,先不说怎么吸引人来当练习生。 就是负责教导的导师,薛澄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出来,或唱或跳或是乐器,总得有人来教吧*。 但是这些有一技之长傍身的人,基本都已经在各大乐坊里从事了,技术一般的薛澄又看不上。 那些名家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还要去请人出山来当老师指导了。 还有那些宫廷乐师基本是为皇室表演所服务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和你合作赚外快的,这事儿就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 不过好在有老宰相这么层关系在,孟云带着薛澄找到管着宫廷乐师的太乐署时,恰好太乐署最大的官员太乐令也在。 不过太乐令也算不得什么有实权的官职,品阶并不高,见到来人其中之一是宰相大人的嫡亲孙女,态度好得不得了。 听说两人此来是为了聘请宫廷乐师作为常驻指导老师,负责为她们教导学生,太乐令虽说有些迷迷糊糊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花钱请名师去指导别人,但还是满口应下。 并没有为难二人,而是特意让人去召集了太乐署里的宫廷乐师们。 【作者有话说】 [菜狗]搞搞事业? 第79章 小看一场热闹 ◎就这么一路诡异安静地到了孟府,一跨入大门,薛澄就迫不及待地拱手向二人道别。◎ 宫廷乐师们来得很快。 太乐令简单替薛澄与孟云说明来意,主要还是得靠她们自己来将细节的东西讲清楚。 一众乐师们颇为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乾元,薛澄大大方方站出来,笑得有些腼腆,开口讲述自己正在筹备的一切。 听到她口中的选秀概念时,不少乐师都表现出茫然来,又听说受培训的学生们有机会组成团队,之后会在她名下的铺子里进行表演。 有人疑惑道:那这不就是乐坊吗? 是有些像。 薛澄没介意,仍是微笑着耐心同人解释道:但本质上还是有些许差别。 她仔细讲述了自己未来的运营计划,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概念与这个时代的文化在激烈碰撞。 当然,很快,乐师们也听出了在薛澄所描绘的设想里,这并不是一份靠出卖才华谋生的低下工作,反而是接受大众审核由大众一票一票投出来的艺术追求。 即便他们身为宫廷乐师,在很多人眼里也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一份工作,更多人会将他们视作卖唱的下等人。 薛澄用了造星计划一词来定义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在人群之中,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坤泽灰扑扑的双眼里透出一丝丝光亮来。 造星星吗?很有意思。 说明了工作内容和报酬之后,很快便有不少宫廷乐师表示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但薛澄和孟云却表示需要再行挑选时间,至少对众人的履历和能力要有个详细了解。 薛澄自己就不说了,孟云在音乐方面也没什么造诣,但好在家里有个名动西京的大才女。 柳无愿那是琴棋书画俱都出彩的大才女,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吟几句诗就能成为人人吹捧的大才女。 乐师们也都表示理解,孟云让人拿来了纸笔,简单记录下有意愿与她们合作的乐师们的简单信息。 最基础的例如姓名、年龄、性别以及擅长什么,回头挑个时间再让柳无愿看看谁更合适。 听说之后是由西京第一大才女柳无愿来进行考核,众乐师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服的表情来,反而还有些期待。 在太乐署耽搁了不少时间,回去前薛澄特意让人绕道先去了福记铺子里买了云片糕和芙蓉酥,孟云眼睛一亮。 乐颠颠地搭上薛澄肩头,不错啊,还记得你表姐我爱吃这个呢? 原来这家伙不声不响,为了感谢自己陪她跑一趟特意来买甜点呢。 薛澄肉麻地抖了抖肩头,斜睨她一眼,淡淡解释道:我是来给我家娘子买的,你只是顺带。 说着,薛澄将打包好的云片糕分出一份递给了孟云,孟云却也不介意,喜滋滋接过,谁管是不是顺便,反正有的吃就开心。 福记在西京城里很出名,不乏有夫人小姐们来买甜点,今日恰好成雨潞也想着要来这里买云片糕再去孟府送给孟云。 才下马车,一抬头,就见到有说有笑的薛澄二人,她脸上一喜,也顾不得仪态,提起裙边就跑过去。 口里还喊道:云姐姐~ 刚刚还笑嘻嘻的孟云后背一僵,顿时垮了脸,整张脸就是一个表情。 不嘻嘻.jpg。 薛澄憋笑憋得辛苦,如果有机会让孟表姐体验到现代科技的话,她想孟云一定会是表情包大户。 孟云疯狂对她使眼色,那意思是想让薛澄和她一起假装没听见,赶紧走人。 但还不待两人有所动作,成雨潞已经快速跑到两人面前,小姑娘红着脸,微微喘着气道:云姐姐~好巧呀~ 那抑扬顿挫的调调,听得薛澄终是忍不住,撇过脸去笑了出来,孟云搭在她肩头的手拧了一下。 整得薛澄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疼得龇牙咧嘴的。 噗哈~咳咳咳咳... 孟云还假装关心地道:哎呀,妹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咱们赶快回府吧,表妹在家肯定等着急了。 随后又仿佛才发现成雨潞的出现一般,扭头对成雨潞道:成小姐,不好意思,我表妹妻身体不适,我得带她回去休息了,改日有缘再叙哈~ 她说着就想扶着薛澄跑路,但成雨潞却一脸认真的回道:啊,那是得快些回府,恰好我也要去孟府,不如与两位一道吧。 孟云还没反应过来,成雨潞便十分自然地登上了孟府的马车,甚至见两人傻愣愣杵在原地没反应还将脑袋伸出车窗外催促二人。 一脸疑惑地看着傻乎乎站着的两人道:不上车吗?不是说薛乾元身体不适吗? 被迫身体不适的薛某人倒是没所谓,一脸同情地看一眼孟云,又假意咳嗽两声,拍拍孟云肩头。 上车吧表姐,我娘子在家怕是等急了。 主要是她手上提着刚新鲜出炉的点心,这时候拿回家给娘子吃刚好,再放一会儿该凉了。 于是孟云只能生无可恋地上了自家马车,三个人同坐一辆马车,也好在孟府马车够大,三个人倒也没有什么拥挤的感觉。 只不过孟云显得有些局促,尽可能靠着门边坐,她一味地躲,成雨潞倒也没有在车上急着去贴近她。 而是仿佛没察觉到孟云先前打算用作跑路借口的蹩脚理由,认认真真问了薛澄一句:薛乾元可还好?需要叫个大夫吗? 薛澄好着呢,自然是不需要叫大夫的。 不必了,多谢成小姐好意。 人家也不是冲着她来的,薛澄自然知晓这位成小姐只不过顺口关心一句罢了。 随即她便像是察觉不到这车厢之中的奇怪氛围一般,扭头去看窗外风景了。 成雨潞但笑不语,只看着那躲到门边坐立难安的孟云。 就这么一路诡异安静地到了孟府,一跨入大门,薛澄就迫不及待地拱手向二人道别。 我家娘子还在等,两位慢聊。 说完,向孟云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表情,提着给自家娘子买的糕点转身走了。 剩下孟云叹息一声,到底还是要拿出作为主人家的担当来,老老实实地招待成雨潞一同往主院里走。 而另一边,薛澄回到暂住的小院子,笑眯眯地看向正在修剪花枝正在插花的柳无愿。 娘子,我回来啦~ 小狗一样,见到主人便迫不及待地摇尾巴,脸上挂着讨赏的笑,将双手提着的糕点包装提起来展示一番。 看。她得意地笑,我给娘子买了好吃的回来。 第92章 知道她出去忙正事也不忘了自己,柳无愿也笑,将手中花枝放到一旁,对着自家小乾元找找手。 来。 薛澄乖乖走进来坐在柳无愿身边,从大门走回她们暂住的小院子有一段距离,虽是深秋,小乾元仍是走出了一些汗来。 柳无愿掏出手帕为她将额间渗出的一些细汗擦去,薛澄献宝似地迫不及待将包装打开,捻起一块儿漂亮的芙蓉酥喂到柳无愿嘴边。 口中还催促道:还热着呢,娘子快尝尝。 柳无愿顺从地启唇咬了一口,没奈何地捏了捏自家小乾元的鼻尖,道:你也吃。 嗷~薛澄乖乖将手中剩下的半块芙蓉酥塞到口中,稍稍咀嚼几下。 很快满意地道:嗯,还是刚出炉的好吃。 小妻妻俩一边吃着糕点,薛澄一边说起她与孟云这趟出门的收获,将记载了那些乐师信息的小册子从怀中拿出来给自家娘子过目。 柳无愿稍微翻了一下,其中有不少人她之前都有所听闻,造诣应当不错,能被选做宫廷乐师本身也很能代表他们确实在各自领域都是很有一把刷子的存在。 至于那些向往自由的名家大师,一般人也请不到。 说完了正事,薛澄又提起她和孟云回程之时碰上了成雨潞,小乾元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 我瞧她俩真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 现代人的一大毛病,爱磕cp,以前搞研究之余,薛澄最喜欢看小说去磕纸片人cp,当然也不是没有磕过真人cp。 不过往往她总是会很倒霉的发现,自己真情实感地磕哪对,哪对就会be。 虽然知道这都是商业合作,合体期一过拆cp都是常事,但是自己是真心相信那些cp为自己造出的一个又一个美梦啊。 梦碎的感觉不好受,所以薛澄后来不怎么追真人cp了,还是纸片人好,永远在文字所构造出来的世界里甜甜蜜蜜、恩爱到老。 想到这里,薛澄又悄悄看一眼自家娘子,想着剧情的力量可不可违,不知道现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剧情走向之后还会不会被掰回正轨。 一想到柳无愿有可能会像原书里那样喜欢上别人,对别人产生依赖。 薛小狗心里就很不舒服,脸臭臭的,谁敢觊觎她的宝贝老婆,她一定会嗷呜一口咬死对方。 管别人什么来历,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柳无愿见自家小乾元说着说着住了嘴,脸上一会儿切换一个表情,精彩得很。 最后甚至还气呼呼地瞪了面前的空气一眼,好像就要忍不住扑上去跟空气打一架的模样。 她有些搞不懂自家小乾元这是怎么了,甚至还认认真真地看了薛澄面前的空气一眼。 还是不理解。 薛澄也意识到自己太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过头来收拾好心情,跟着自家娘子一起修剪花枝。 天气开始变冷,柳无愿虽说一直坚持服药了这么久情况有所好转,如今已经恢复了说话能力,只是不能说太长的句子,也不能长时间说话,嗓子压力会很大。 但她身体弱,薛澄多数时间里都让她乖乖窝在家中,省得着凉了。 这段时间仍然没有传来寻找到那玉山龙阴骨草的消息,不过孟云托人问到渭阳公主那去,她手上那株倒是还在,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去尝试看看能不能从她手上交易过来。 【作者有话说】 快高考啦~不知道有没有要考试的宝宝们,祝大家考试顺利,金榜题名! 第80章 上门求药 ◎所以无论此行是否能够成功,薛澄都要尽全力试一试。◎ 渭阳公主才及笄没几年便出嫁了,驸马出身赫赫有名的尚国公家,其父尚国公为国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当初这位驸马爷求娶公主时,天子恩宠,看在国公爷的面上便允了这门婚事。 但那位驸马爷是个混账东西,少时便爱犯浑,家人多有骄纵,加之家中就他一个嫡出的乾元,养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好色纨绔。 贪图渭阳公主美色便去求娶,大婚前夜还与友人到青楼厮混,死在了妓子床上。 这事儿闹得,不仅尚国公府面上不好看,对于皇室而言也算是一大丑闻。 国公爷忍着丧子之痛连夜入宫请罪,具体尚国公与皇帝陛下两人关起殿门来如何商量旁人不得而知,只不过第二日大婚照常举行。 是国公爷原本庶出的次女,一早开了宗祠记在了国公夫人的名下,也算是扶成了嫡出的乾元。 前脚重新将族谱改过,后脚便去迎娶公主去了。 至于那位原本受尽荣宠、风光无限的小公爷就被凄凄惨惨潦草下葬了。 薛澄听得咋舌,要不还是说上层圈子乱呢,这又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小乾元呆呆问道:那公主也愿意嫁过去? 孟云白她一眼,不愿意又有何用? 皇室子女生来便比旁人享受更多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为了让皇室和国公府面上都过得去,最后便只能推说是原本就是公主与那位国公次女两情相悦,要成亲的从始至终都是她们两人。 那位小公爷死得实在不好看,要不是国公爷心疼儿子,恐怕连场潦草的丧事都不给办,毕竟哪有红白两事一块儿办的道理,多少都有些不吉利。 想必那位公主殿下心里也是觉得晦气极了,出嫁前夜未婚夫死在妓子床上,坊间百姓私下里不知说了多少句克夫。 分明是渣男自作孽,却让无辜之人平白无故遭受骂名。 加之国公府向来偏心,临时将不受宠的庶女记到国公夫人名下也不过是因为哪有让一国公主下嫁庶出子女的道理。 更何况大婚当然国公爷竟还偷偷摸摸地为那混账东西悄悄办了场丧事,这事儿算是把渭阳公主得罪死了。 国公爷承诺日后定然会让渭阳公主的驸马继承爵位,但这事儿办得实在不好看,渭阳公主自然恨上了国公一家,婚后也是住在自个儿的公主府里,从不与国公府往来。 好笑的是驸马原先在家中不受宠,对国公府也没什么深厚感情,就这么在公主府里住下,也从不提回家之事。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虽是阴差阳错,驸马与公主婚后感情倒是不错。 孟云挠了挠头,与薛澄说道:驸马名唤珩安,我与她有些交情,要不然我也不敢随意带你到公主府上去讨要东西。 两人坐在前往渭阳公主府的马车之上,孟云愁得不行,渭阳公主脾气彪悍,若非是因着那药材对自家表妹恢复身体有大用,她是真不想让薛澄去与渭阳公主打交道。 不过她还是先给薛澄打个预防针。 虽说她们妻妻感情不错,但珩安也是个软性子,未必能劝得动公主殿下,你别抱太大希望。 虽说那玉山龙阴骨草在渭阳公主手上没什么作用,只当是个稀罕物件收在仓库里存着,但却不代表她会愿意拿出来同薛澄交易。 毕竟身为皇家公主,钱财之类的,渭阳公主还真不缺,和她开价,说不准还会让渭阳公主误以为你是在侮辱她呢。 薛澄看孟云一副心有戚戚的模样,看来从前与那位公主打过交道,只是结果应当都算不上多好。 这整得她心底里也没什么底气,但又想到这几日显得分外蔫哒的柳无愿,空无大师把过脉,说是如今确实有所好转,但因为先天亏损的缘故,信腺分泌信香时还是有些勉强。 虽未明说,但就是在告诉薛澄,还是得要找到类似玉山龙阴骨草这样稀罕的药材来为柳无愿补不足。 否则长此以往,到底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柳无愿的身体有了耐药性,现在的药方作用便也小了,是否还能维持控制病情稳定,谁也说不准。 所以无论此行是否能够成功,薛澄都要尽全力试一试。 见薛澄神色郑重,孟云想了想,事关自家表妹治病,便道:实在不行,到时候让阿爷拉下老脸来求一求。 渭阳公主或许不会卖她们两人面子,但是总不好拒绝老宰相的请求,只不过这事儿若是人家不愿意,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传出去并不好听。 不过为了柳无愿的身体健康,脸面什么的,豁出去了。 薛澄心中感激,孟家人上下对于柳无愿是真的很好,所以她真心实意地代替自家娘子向孟云道谢。 谢谢你,表姐,这段日子实在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嗐!都是一家人。 孟云阻止她接着往下说,还不大习惯地搓了搓双臂,啧,好肉麻啊你... 薛澄:......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真是欠得很,就不能跟她说几句好话。 但她也知道孟云只是不愿让她和柳无愿心里因为这些而对孟家上下有亏欠的感觉,就如孟云所说,本就是一家人,遇到困难就应该彼此相助。 第93章 孟云拍了拍薛澄肩头,终于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总是如此见外,若是他日我遇见难处,难不成你就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会对我施以援手吗? 自然不会!小乾元一瞪眼,那双圆滚滚的小狗眼漆黑如墨,却盈盈带着清澈水润的光亮。 我由衷希望表姐你永远都不会有落魄潦倒的那一日,但若真是不幸有了难处,凡我所能,定当全力相助。 小乾元这一段话说得铿锵有力,坚定双眸看着孟云,就差没竖起手指发誓表明决心了。 孟云好笑地看着她,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瞧你紧张的。 两人惯常斗嘴,突然彼此说这么感动人心的话语,两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就由不得她们别扭了,因为马车到了渭阳公主府门口不远处,车夫勒马,缓缓将马车停下。 孟云早早让人递了帖子,公主府的管家得了主子吩咐,见到两人,脸上露出得体笑容,将两人迎入府中。 驸马在花园里,两位请随我来。 公主府的规制可不一般,穿过了巍然气派的朱漆大门,迎面便是刻有祥云环绕的金色鸾凤浮雕影壁。 沿着竹林小径踏入垂花门内,玲珑交错的太湖石假山边是悠悠清池,即便是深秋季节,花园里也并没有一片凋零的凄清之意。 游廊曲折,透过雕花木窗能见到院中花草树木错落,精心打造出的园林景致也能看出几分宫中御花园的华贵来。 走到游廊尽头,管家在此止步,早有驸马身旁近侍在此等候,引领着二人接着往前走去。 跟随者近侍的脚步慢行了约莫半刻钟,来到一处略显空旷的场地之上,应当是后期刻意清空出来的练武场地。 除了居中空地,四周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假山怪石,左手有一棵大树,树下绑着一架秋千,不远处是紫藤花架,边上也栽种着各种薛澄喊不出名字的漂亮花朵。 场地右手边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有箭靶、有铜人、也有沙袋。 视线越过眼前的武器架,前方场地正中有一扎着简单马尾、身着一袭褐色衣衫的年轻女乾元正在耍弄一杆红缨枪。 薛澄双眼发亮,差点就要忍不住喊出心底的夸赞。 真帅啊! 和先前见识到的乐松雪还有卓灵玎那种出身武林世家饱含江湖侠气的功夫不同,眼前人耍弄着长枪一招一式之间全是干净利落。 薛澄虽说不懂功夫,但也能看得出,她的招式并不华丽却是那种直击要害的杀人技。 分明是杀人技,在这人手上使出来却总给人一种浩然正气之感。 薛澄凑到孟云耳边,猜测着眼前人的身份,这是驸马吗? 对。 孟云见她一副做贼的模样,觉得好笑,怎么? 感觉好厉害,像是什么少年将军一样。 薛澄小声嘀咕,她对驸马只有先前在马车上孟云和自己说的一些简单了解,所以在薛澄的印象中,这位驸马似乎是那种自小不被家人看重、成婚之后又受妻子管束的小可怜。 如今一看人家这长枪耍得虎虎生风,感觉随便给自己来上一下子,自己就能一命呜呼。 先前还在心里悄悄怜悯这位被家人匆匆推出来与公主成婚的驸马,现在却觉得想要回到两刻钟前把自己脑袋里的水往外倒一倒。 尚珩安先前沉浸在练枪,虽说察觉到了有人到来,也没急着停下来,而是坚持将一整套枪法练习完毕才收枪。 接过府中下人递来的巾帕擦拭汗水,冲着两人扬起笑脸,爽朗开口道:许久未见,盼之进来可好? 盼之是孟云的字,关系亲近些的好友才会如此称呼。 孟云便拉着薛澄一同向前,不见外地将手搭到尚珩安肩头,薛澄摸了摸鼻子,看来表姐说的关系不错是很不错的意思。 好是好,只怕是没有珩安你过得好。 孟云又拉过自己身边的薛澄,为尚珩安介绍道:我家表妹的妻子,薛澄,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她是自家人看自家人哪哪儿都好,薛澄都有些心虚,尴尬笑笑。 站定好好行了一礼,这才道:薛澄见过驸马。 嗐,别见外,既是盼之的妹妻,便也可唤我一声姐姐,何必讲究那些虚礼。 她说着,招呼着二人到暖阁里坐下,来来来,坐下饮茶,不介意我去洗漱换身衣服吧? 刚练完枪,浑身是汗黏着不舒服。 去吧去吧。孟云不在意地摆摆手,自顾自地坐下喝茶了。 见状,薛澄也放松不少。 【作者有话说】 [菜狗] 薛小狗:哇,好帅~ 柳姐姐:嗯?夸谁呢?(皱眉.jpg) 第81章 探讨妻妻和谐之道 ◎薛澄已经醉得反应有些迟钝,闻言想了半天,给出一个惊人的答案来。◎ 待尚珩安沐浴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三人坐下叙话。 薛澄与尚珩安两人乃是初次相见,是以孟云在三人之中便主动起了话头。 都是老朋友,我也不瞒你了,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孟云双手端起茶杯,大有以茶代酒敬人一杯的架势。 盼之但说无妨,凡我所能,自会相助。 两人相识日久,孟云虽是宰相家的宝贝金疙瘩,却从不因尚珩安庶出的身份瞧不起她。 要知道在这西京城中,多得是逢高踩低,只敬罗裳不敬人的势利眼。 尤其是许多达官贵人,自恃身份,总是看不起那些庶出之人,在许多贵族眼中,即使是庶出的小姐少爷,说白了也没比下人高贵到哪去。 尚珩安从前没少在同龄人之间遭人白眼,暗中被欺凌之事也是家常便饭。 说来她和孟云相识,也是因着自己被其他人欺辱之时被孟云撞见,孟云不仅没有袖手旁观,而是选择帮助她、保护她。 自此之后为了让她免受欺凌,总是同人说自己是被她罩着的,后来许多人看在孟云面子上,倒是不会再随随便便欺负她了。 她念着孟云这么多年的相互之情,既然孟云有事相求,她定会尽自己所能去相助。 孟云和薛澄对视一眼,薛澄决定还是由自己来说,毕竟是自己的娘子治病所需,虽说尚珩安会看在孟云的面子上相助,但这份人情债还是得由自己来承担。 尚驸马,是这样的... 薛澄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毕竟涉及柳无愿的病情,毕竟隐私的问题就模糊带过,只说如今药方里缺那么一味药,她们拜托千金阁发布悬赏多日都没能找出一株。 也是从千金阁处得知渭阳公主府上确实有一株玉山龙阴骨草存在,所以才厚着脸皮前来公主府看看能否交易到这株如今可能是全楚国唯一一株的玉山龙阴骨草。 原来如此。 尚珩安点点头,看向孟云道:无怪乎你前些日子问我府上那株玉山龙阴骨草还在不在。 是啊,若非救命用的,我也不好意思夺人所好。 孟云苦笑,这感觉好比你知道别人家里库房里有你需要的宝贝,还厚着脸皮跑到别人家里问人家能不能卖给你一样。 尚珩安招手喊来近侍,让她去寻公主府管家打开库房确认一下那株玉山龙阴骨草还在不在。 随后又问身边侍女道:公主现在何处? 那侍女正在为三人添茶,闻言便答道:回驸马,公主尚未归府。 渭阳公主人不在府中,虽是妻妻关系,尚珩安却也不好一声招呼不打就将库房里的东西拿出来交给孟云她们,毕竟这株玉山龙阴骨草是渭阳公主买回来的。 就算她暂时用不上,要怎么处理也得先问过主人才是。 于是她便打发府中小厮骑上马赶紧去给渭阳公主送信,一番安排下来,恰巧管家也将装有玉山龙阴骨草的盒子拿了过来。 尚珩安从管家手中接过,打开给薛澄过目,薛乾元看看,可是你所需要的那味药? 之前空无大师就教过薛澄如何辨认,如今薛澄仔细观察过,又稍稍低下头嗅闻药材自然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没错,是这个。 薛澄眼中隐隐有激动情绪,但她没有得意忘形,具体成不成,还得等渭阳公主那边的回话。 今儿个公主跟她那些姐妹们出去打马球了,估计这一来一回也得不少时间。 尚珩安看一眼天色,沉吟一会儿便邀请道:不若我让厨房张罗一桌酒菜,咱们边吃便等? 行啊。 孟云一口应下来,反正坐着傻等也是白白浪费时间,起码见到了可以给自家表妹治病的药材,也算是个好消息。 第94章 所以她心情极好地勾上尚珩安的肩膀道:咱们也有段时间没一起喝几杯了,我这妹妻酒量也不错,今日咱们三姐妹就比比看。 在家中时孟云不敢放肆,平日里只有出门与朋友们相聚时才会开怀畅饮,但这段日子日日在家温书,算起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和朋友们相聚。 提起喝酒,肚子里的馋虫都忍不住冒出来,有些迫不及待。 薛澄看着两人兴奋期待到有些发亮的目光,也无奈笑道:好,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她酒量真谈不上有多好,所以她提前求饶道:我酒量浅,若是酒后失礼,还请两位姐姐多多担待。 在等待酒菜上桌的间隙,薛澄让人回家给自家娘子报个信,今日恐怕要在公主府里耽搁一段时间,她怕柳无愿等着她回去一块儿吃午饭。 尚珩安见状笑笑,没想到薛乾元如此贴心。 她虽出身国公府,但因着庶出的身份也算是看惯了人情冷暖,是以交友方面也并不会在意旁人家世如何。 不过西京城里这些乾元一个个不是风流多情就是自觉乾元天生高人一等,能在婚后如此尊重自家坤泽的倒是不多。 通常那些乾元总是认为自己在外面应酬是正经事,让人特意跑一趟同家里妻子报备的行为在那些人眼里看来就是有失身份地位的事情。 甚至有些乾元认为坤泽天生就应当如同奴仆一般伺候自己,哪有上位者向下位者交代行踪的道理? 总之世间奇葩众多,尤以乾元这一性别占比为最。 薛澄嘿嘿憨笑一声,挠了挠后颈,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娘子心疼我,妻妻之间嘛,无非就是互相理解,彼此尊重。 柳无愿会有意等着外出的薛澄回家一同用膳,而薛澄若是有事要耽搁之时也不会忘了家中妻子从而白白让人苦等。 这只能说明她们两人彼此时时都在心中记挂着对方。 尚珩安有些羡慕她们,听说才成婚不久,虽说淮炀侯大抵是不同意这门婚事的,两人出身确实存在差距,可日常相处听起来就像是寻常百姓家中恩爱的妻妻。 她与渭阳公主成婚至今,虽说渭阳公主对她也不差,但公主到底出身皇室,自小娇惯着长大,脾气性子自然也就骄纵了些。 更何况这门婚事刚开始闹得并不愉快,尤记得当初刚大婚,妻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迁怒于她,常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不是这门婚事是陛下亲赐,看在陛下面子上渭阳公主不好闹得太过,恐怕成婚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说是恩爱非常,不过也是演给外人看罢了。 渭阳公主不敢惹怒自家父皇,心底里又恨着自己那个早就不知道投胎到哪儿去的纨绔哥哥,连带着也恼上了出身尚国公府的驸马。 孟云见她眼中有些许羡慕情绪,想着到底是在公主府上,恐怕身边伺候的侍婢就有公主的眼线,若是传到公主那儿去,自己这好友日子恐怕要难过了。 好在这时酒菜都上了,她连忙倒出一杯酒,抓着尚珩安道:喝酒喝酒,今日是咱们三个乾元饮酒同乐的局,别说你们那些妻妻生活了。 孟云仰头一饮而尽,被烈酒辣得嘶了一声,脸都辣红了,这才不满地嘟囔道:我都还没娶妻呢,加入不了你们的话题。 哈哈~谁让你不娶妻。 尚珩安也知道她是有意在转移话题,当下也为自己斟酒,畅快饮了起来。 薛澄没多话,见两人如此干脆,一杯一杯陪着两人一块儿喝着。 菜倒是没吃上多少,聊两句就干杯,聊两句又干杯,很快三个人竟然都喝完了两大坛子酒。 三人脸上都染上醉意,大着舌头同彼此聊着天,渭阳公主赶回府中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渭阳公主:...... 恰好彼时尚珩安正在同薛澄取经,问薛澄妻妻之间如此和谐相处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薛澄已经醉得反应有些迟钝,闻言想了半天,给出一个惊人的答案来。 大抵是,房事方面比较契合的原因吧。 渭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没听错吧? 她那又冷又硬不知开窍的臭石头如今是涨红着脸大着舌头同一个陌生的小乾元勾肩搭背笑嘻嘻地讨论着妻妻生活这样私密的话题? 甚至尚珩安还煞有介事地蹙眉思考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道:好像是有点关系,平日里我表现好一些,公主那两日便对我多些笑脸...呃嗝。*.. 说着,打了个酒嗝,她又嘀嘀咕咕地说:可我和公主与你们情况又不一样,也不是我想就能的... 薛澄醉得头晕晕,坐着都在晃悠,她大着舌头疑惑道:为,为什么不能?你们不是妻妻吗?还是公主不想? 公主与驸马虽说也是正经妻妻,但两人日常其实也不常同房,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安歇。 按照规制,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时间,当公主所居住的院子挂起灯笼,才是允许驸马到公主寝殿里过夜的时候。 尚珩安红着脸,说不清是酒意上头熏出来的,还是说起这些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她挠挠头,像是被薛澄传染了憨劲儿,憨憨笑着道:我也不晓得殿下她想不想,那我以后每日都问问她想不想... 渭阳真想去捂住那张平日里蹦不出几个字的嘴,怎么喝醉了什么话都乱说。 哪有,哪有人每日里去问自己的妻子想不想同房,想想就很羞人。 她气呼呼地瞪了已经醉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尚珩安一眼,又叹口气道:让人送那两位回家,将驸马... 顿了一会儿,扭过头道:扶回本宫寝殿,她喝多了,总要有个人照顾的。 也不知是在同谁解释,耳根漫上粉意,羞得不能再羞。 管家问她该如何处理那株玉山龙阴骨草。 先前听下人来汇报驸马打算将这玉山龙阴骨草送给哪个坤泽治病,她气得马球都不打快马赶回来,现下冷静过来,想起来那传话的小厮说得那坤泽乃是孟云表妹。 又想起先前尚珩安同人请教妻妻相处之道,想必那就是那位表妹的妻子,看来是自己着急误会了。 便道:既是救命药,在本宫这放着也是浪费,便赠与那小乾元吧。 渭阳摸摸发着热的耳垂,想着,算是谢礼吧。 【作者有话说】 [菜狗]你就说是不是和谐了都不爱吵架! 第82章 黏人的小酒鬼 ◎小乾元黏黏糊糊地撒娇,迫不及待地告起了小状。◎ 薛澄和孟云俩人回到家中,俩人都醉得不轻,孟云是醉得整个人都昏睡过去了。 而薛澄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自以为自己正在走直线,可是实际上摇摇摆摆,若不是腿脚发软,还真有几分像是舞蹈。 柳无愿听得下人禀报,特意来前院接她,远远就见到自家犟种小乾元走得歪歪扭扭还死不要人扶。 几次看着就要左脚绊右脚摔倒了又险险站稳,柳无愿被她吓得整颗心七上八下的,赶忙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将人扶着。 好在薛澄虽然死活不愿让身旁侍女扶她,但却乖乖靠在自家娘子怀里。 小狗一样圆乎乎、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人看,娘子~你怎么来啦。 她一脸委屈,仿佛被主人遗弃了一般,可可怜怜地说:娘子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实在是饮得太多,醉得小乾元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已然离开了公主府,回到了孟府。 柳无愿无奈摇头,半扶半抱着人慢慢往前走,好在薛澄本能里怕压着她,也没将全部身体重量压到她身上去。 嗯,回家。 柳无愿顺着自家小乾元的话说,也没想着和醉鬼解释她都已经到家了。 小乾元黏黏糊糊地撒娇,迫不及待地告起了小状。 表姐和尚驸马一个劲灌我酒,我都喝不下啦~ 她表情苦恼,扭过头到一边去红着脸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显然是有所克制过,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吃饱了打得奶嗝。 回过头来皱着眉头提起袖子闻了闻,连自己都有些嫌弃,稍稍退开身子不愿意让自家娘子搀扶。 臭臭的。小乾元噘着嘴,不大高兴。 既想同自家娘子亲近,又怕身上的味道不好闻玷污了她家香香软软的漂亮娘子。 柳无愿伸手想去扶她,她又晃晃悠悠地往后退,怕她把自己摔到了。 见薛澄还要往后退,便板着脸道:不许动。 薛澄睁大了水汪汪的小狗眼,立时乖乖定在原地,果真是听话的不敢再乱动了。 第95章 虽然柳无愿再次扶上来的时候她有些纠结地想退开,但看见自家娘子板着脸,只好忍着这种不自在,糨糊一般的脑子里就想着快点回家沐浴干净,这样才能不臭到她的好娘子。 好在薛澄虽然酒醉,但酒品甚好,并不胡闹,一路乖乖配合着柳无愿回到她们暂住的小院子中。 下人们早早备好了热水给主子们沐浴,其实柳无愿是打算让她随便擦洗一番便躺下睡觉的,只是薛澄嫌自己身上酒味重,非要沐浴不可。 而柳无愿怕她醉得坐不住,便在一旁守着她。 本就醉得不轻的小乾元一坐到浴桶之中,被热水这么一泡,整个人更是晕得找不着北,可怜兮兮地扒着浴桶边。 泪眼汪汪地喊道:娘子,娘子,我好像要摔下去了。 她感觉自己就在浪里浮沉,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下一波浪涌给拍进海里去。 柳无愿:...... 没奈何,失笑地伸手去抓着小乾元的一只手,柔声道:不会。 嘿嘿~ 薛澄安心了,傻傻笑着道:娘子抓住我啦~ 嗯呢。 小乾元眼里仿佛有好几个柳无愿在晃动,她视线落处离柳无愿所在要稍微有所偏离,柳无愿看得出来,看着两眼迷茫的傻小狗,抬手揉了揉薛澄的头。 哄着自家小乾元道:乖一些。 她一手抓着薛澄,另一手费劲地拿着棉巾为薛澄擦洗着身子,薛澄听了话便乖乖地配合着。 花了将近两刻钟时间才洗完,好在此时薛澄稍微清醒了一些,能够自己爬出浴桶擦干换上干净的寝衣。 才一换上寝衣,发尾还沾着些湿意,也不想着擦干,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娘子,急急走了两步去将人抱入怀中。 心满意足地埋入柳无愿颈窝之中蹭了又蹭,开口便是黏糊糊的嗓音。 娘子~我洗香香啦。 好~真乖。 柳无愿被她扑得差点没站住,拍了拍薛澄后背,捏捏小乾元柔软还带着水气的耳垂。 睡觉?她问。 薛澄点点头,仍是抱着人不愿意撒手,只是短短一个上午没见,薛澄感觉自己好像好久好久都没能抱到自家娘子一般。 最后柳无愿没办法,只能一边哄着人一边将人带到床边坐下,让薛澄躺下后把脑袋搭在她大腿之上,耐心地用干净的长棉巾为薛澄擦干头发。 擦到一半的时候,小乾元就已经坚持不住,打了好些个哈欠。 柳无愿见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坠,便催道:睡吧。 唔~不要。薛澄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成功把自己摇得更晕了,晕乎乎地道:想等娘子一块儿睡。 酒醉后的小乾元黏人极了,柳无愿无法,搓了搓薛澄发尾,确认擦得差不多干了,便也换了身寝衣陪她一块儿睡觉。 刚一钻进被窝之中,薛澄就一把将人抱入自己怀中,吧唧一口吻到柳无愿额上,这才再也抵挡不住困意,嘟囔了句好梦便沉沉睡了过去。 柳无愿其实没多困,只是乖乖窝在小乾元怀中当抱着,期间还稍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能够窝得更舒服一些。 小乾元和表姐今日去公主府是为了自己,柳无愿本是想同两人一块儿去的,但薛澄大抵是怕天气凉了来回奔波会让本就身子弱的柳无愿着凉。 说什么都不让柳无愿去,毕竟柳无愿这个身子骨,一不小心着凉了也很棘手。 这个时代不像现代那样,风寒都能要人命,薛澄自觉再小心也不为过,但柳无愿却觉得自己这样也太过拖累小乾元了。 其实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对于那株稀罕的药材,柳无愿自己倒是秉持着可有可无的心态,也真心不愿让小乾元和表姐为自己那样辛苦。 听下人来回报说人醉得不轻之时,柳无愿很难说自己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很焦灼,也很煎熬。 好在薛澄看起来倒没有受什么委屈,反而还在高兴结识了一个新朋友,别看她嘟嘟囔囔地告小状,实则为了让柳无愿安心。 有时柳无愿也想问问上天,为何偏偏她生来便带着这毛病,人人都羡慕她是才貌双全的侯府千金,可表面风光背后呢? 她亲娘早逝,父亲只将自己当做维持地位的联姻工具。 如今有了妻子呵护,也有外祖一家人疼爱,柳无愿也想要为她们做些什么来回报。 静静躺在薛澄怀中,柳无愿想了许多许多,身子一日日变好,或许可以谋划一番未来。 天冷了薛澄怕她着凉不让她出门,大抵就算柳无愿想做什么也得等来年春天,薛澄才会同意。 而现在,或许可以帮着薛澄经营铺子,小乾元一看账册就头疼,日后搬家了,后宅里的大小事情也得自己去操心。 待身体再恢复一些,还可以继续去为小公主做伴读。 甚至柳无愿在思考,是不是有必要去科考,毕竟如果自己入仕之后,别的先不说,自家铺子纳税上会有一些优惠。 后来柳无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她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在熟悉的温暖气息里感觉到了安宁,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夕阳西斜,黄澄澄的光洒落在屋内。 薛澄揉揉眼睛,怀里的柳无愿仍旧还在睡,她脑袋有些闷痛,大抵是醉酒后遗症。 她没急着起身,反而是兴致高昂地数着自家娘子长长的浓密睫毛,心里想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坤泽呢。 柳无愿身上简直无一处不完美,莹润小巧的鼻子下是柔软粉嫩的薄唇,薛澄尝过那甜美入骨的滋味。 如今看着这近在咫尺只需要稍稍低头便能轻易吻住的红唇,小乾元觉得口干舌燥,没忍住吞咽了好几下。 渴得急了,又不忍心搅弄自家娘子好眠,只能依依不舍地小心将人松开,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水喝下。 连着喝了好几杯,这才缓解了那股渴意。 她披上外衣打开房门,涴晴就守在不远处,见到薛澄下意识便想蹲身行礼,薛澄及时伸手制止。 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道:让人备下晚膳,再打盆热水来。 见她放轻了声音,涴晴便知道自家小姐应当还在睡,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下去吩咐去了。 薛澄这才放心阖上房门,回身到床上躺着去了。 就这么短短一段时间,身上便沾染了些凉意,一进到被窝里,将原本睡得正香的柳无愿凉得皱着眉头小声哼哼表达不满。 薛澄将人抱住,安抚般地为柳无愿拍了拍背,哄着人又睡过去。 好在乾元天生体热,很快被窝里又暖了起来,柳无愿也没被吵醒,薛澄闭着眼抱着人再休息一会儿。 差不多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睡足了的柳无愿醒来,一直闭目休息的小乾元便瞬间睁开眼睛。 扬着笑脸道:娘子醒了。 柳无愿掩唇打了个呵欠,屋里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火烛,窗外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嗯,几时了? 不知为什么,每每午睡睡多了便只会觉得更加困倦,她有些赖着不想起床的意思,薛澄也没注意看。 便估计着道:酉时快戌时了吧。 快冬日了,天自然也黑得早些,她先前醒来之时太阳便已经快要落山了,如今看来应当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辰。 前院没让人过来喊她俩一块儿用晚膳,估计是知道今日孟云和薛澄都喝醉了回来的。 最终柳无愿还是起床打算先把晚膳吃了再睡,薛澄也没赖着,紧跟着自家娘子一块儿起床洗漱。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高考加油昂~没有高考的宝宝们周末快乐昂 第83章 小妻妻商讨未来大事 ◎她如今说话越发顺畅,等到来年春闱应当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倒是便是参加殿试也自能流畅应答。◎ 小妻妻俩晚膳吃到一半,薛澄才想起来正事儿,招招手喊来侍女。 忙问道:公主府之人除了将我与表姐送回来之外可还有送了其他东西? 侍女点点头答道:是送了几个锦盒,内里装得是什么奴婢们却是不知。 快去拿来让我看看。 听见真送来了东西,薛澄有些等不及,她们喝到最后都把正事儿给喝忘了,既然后来是渭阳公主回到府中安排下人将她和孟云送回家,那应该公主也知道她们是上门求药的事情了。 侍女忙去将公主府送来的几个锦盒都拿过来,薛澄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个正是她先前在公主府见过装有玉山龙阴骨草的盒子。 赶忙接过打开一看。 小乾元兴奋激动得眼睛瞬间瞪大了起来,亮晶晶的小狗眼盯着自家娘子看。 第96章 娘子!是玉山龙阴骨草! 显而易见的快乐感染到了柳无愿,柳无愿轻嗯一声,抬手揉了揉小乾元毛茸茸的脑袋。 辛苦了。 薛澄乐颠颠地说:不辛苦不辛苦,公主和驸马可真是个大好人! 小狗一样顺从地用脑袋蹭了蹭柳无愿的掌心,给人发了好人卡之后迫不及待地便让侍女们赶紧按着药方去煎药。 好在今日柳无愿还有一次药没喝,正好就把这株玉山龙阴骨草给用上。 薛澄用手比划过,这一株草按着药方用量要求估计也就只能分成十几次服用,勉勉强强喝上两个小疗程,之后估计还得再想想办法。 她虽说为了自家娘子身体着急,但也知道这事不是她着急就能解决得了的,眼下好不容易才得来一株,想再寻来一株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 何况这次算是欠了渭阳公主与尚驸马一个大人情,且是不知道该如何偿还对方的那种。 毕竟以那两人的身份地位,暂时来看,大抵是没什么薛澄能够帮上对方的地方,只能默默将这份人情记在心中,未来有机会的话,一定第一时间还上。 柳无愿见她傻乎乎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捏了捏小乾元脸上软肉,示意她回神好好吃饭。 顺带和她聊起了今天午睡前自己在脑子里想了许久的事情。 柳无愿想要找些事情做,薛澄自然是支持的,除了担心她身体健康之外,薛澄几乎不会去干涉柳无愿要做的事情。 眼下见她再三向自己保证一定会时时刻刻注意保暖,一定会分外爱惜自己身体,薛澄倒也没有那种不愿让自家娘子出门抛头露面的控制欲。 你想科考吗? 薛澄用勺子为自家娘子舀起一勺子蟹黄豆腐喂到柳无愿嘴边,看着她启唇就着勺子慢慢吃下去。 柳无愿吞了那口鲜香的蟹黄豆腐这才启唇开口道:你,希望我去吗? 她如今说话越发顺畅,等到来年春闱应当便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倒是便是参加殿试也自能流畅应答。 薛澄奇怪地看了柳无愿一眼,我都可以呀,主要看你自己想做什么,先前你不是说不太想要到搅和到官场之中吗? 在小乾元看来,柳无愿当然是有能力可以考中的,只是柳无愿喜静,性子也冷,并不大喜欢同人打交道。 若是放在现代,感觉柳无愿比自己更适合去从事研究。 但在这个时代,走进官场里便很难以独善其身,尤其柳无愿背后还有一个身为宰相的外祖父,到时就算她不愿意蹚浑水,也会有人想尽办法将她拉进去。 两人妻妻一体,无论各自对于未来有何打算都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探讨一番。 薛澄明白柳无愿问她的意思,便给出自己的一下建议,至于是否参考接纳,得柳无愿自己来拿主意。 从你自身角度出发去做选择,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小乾元在谈及正事时态度十分严肃,眼神笃定看着柳无愿。 柳无愿莞尔一笑,自然知道她会这么说,也知道她心中会怎么想,对于薛澄而言,没有什么比让自己健康开心更重要的事情了。 好,那我再想想。 她没一口说定这事儿,她是想找些事情去做,也想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希望自己能够在能力范围之内去回报薛澄对她的好。 可是薛澄并不希望她勉强自己为了家庭做出牺牲自己的决定,薛澄是那种日子怎么都能过的性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人生平顺安稳。 所以在人生大事之上,薛澄更倾向于让柳无愿选择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不一定非得要做成普世意义上很有成就的事情。 柳无愿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眸,难得敞开心扉地表达自己。 谢谢你。 从前用字模与薛澄沟通,一般都是有事说事,如今能够开口说话了,她嘴唇翕合几次,直到一声微不可闻的阿澄从她嘴里挤出来。 薛澄一怔,怀疑自己没听清,但眼里难掩激动情绪,紧张地将人盯着。 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刚刚,你是不是叫我名字了? 能不能...小乾元带着渴求目光,柔声请求道:再叫一次。 分明两人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只是叫个名字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让两人都十分激动。 柳无愿对上小狗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鼓起勇气稍稍抬高了一些声音道:阿澄。 哎~ 薛小乾元喜笑颜开地应着,饭也顾不上吃了,挪动身下凳子坐得离自家娘子更近了。 不依不饶地缠着人道:好娘子,好阿愿~再喊喊我,好不好。 她撒起娇来根本不像个乾元,奈何柳无愿还就真吃她这一套,被缠得没辙,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得了小乾元好几个吻,见着小狗狗这样容易满足,柳无愿笑着捏她脸上软肉。 嗔道:傻不傻。 嘿嘿,不傻不傻,我聪明着呢。 两人黏糊糊抱在一块儿,饭也有一口没一口地你喂我我喂你吃。 孟云醉到傍晚才清醒过来,估摸着时间才来她俩的院子里打算看看小妻妻,顺便问一下自家表妹有没有服用公主府送来的稀罕药材。 结果刚一冲进来就撞见这一幕,赶忙捂着眼睛转过身去,还一边喊着哎哟哎哟我的眼睛,一边用靴子尖踢了踢门槛制造出点动静显出自己的存在。 薛澄、柳无愿:...... 你礼貌吗? 柳无愿红着脸推开自家小乾元,不好意思地瞪了薛澄一眼,都怪她! 好好吃饭不行,非得要缠过来搂搂抱抱,这会儿让人撞见了,还是自家表姐个嘴上没把门的。 小妻妻俩用眼神打了场眉眼官司,孟云半天没听见身后传来两人说话的动静。 只好自己尴尬地开口催促道:哎我说你俩,好了没啊? 她说着话呢,双手还捂在眼睛上,藏在靴子里的脚趾头都不自在地抠地。 心里腹诽成了婚的小妻妻就是黏糊。 好了好了,转过来吧你。 薛澄没好气地瞪着孟云背影,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在孟云背上盯穿好几个洞来,好不容易和自家娘子黏糊一下,这人突然跑来坏她好事,还好意思嫌弃她们黏糊。 咳咳。柳无愿清了清嗓,尴尬表情收了起来,虽说脸上还有淡淡粉色,但羞意已经藏好。 表姐,请坐吧。 孟云听到自家表妹也发话了,这才好意思转过身来,见两人避嫌似的坐开了一段距离,她也感觉自己风风火火直接闯进来确实有些失礼。 估计是之前喝太多了,我还没彻底清醒呢,两位勿怪哈~ 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薛澄和柳无愿两妻妻也顺着台阶下,没揪着这事不放。 孟云此来也就是为了问那株玉山龙阴骨草的事情,眼见着表妹一天天恢复得比先前更好了,自然也想着能够将柳无愿身体的亏损早些补回来。 听说薛澄已经安排侍女去煎药了,孟云这才放心下来,直接坐下就对着两人大吐苦水。 珩安这家伙就是太能喝了,我中途醒来还吐了个天昏地暗。 孟云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渭阳公主会这么大方,直接将这药送咱们了。 三人坐着聊了起来,薛澄接话道:还顺带送了好几样贵重珍稀的药材,说是给娘子补身体用的。 柳无愿跟着点点头,问孟云:表姐,可知公主与驸马,有何喜好之物? 这是想着也不能白白收下别人的好意,能还一些礼算是一些。 孟云挠了挠头,渭阳公主的喜好她还真不知道。 但要说起尚驸马,孟云便道:珩安好武,咱家库里好像有一柄宝剑,不如便送过去,她见了一定喜欢。 反正老孟家都是读书的料,那宝剑放在仓库里只怕都要蒙尘了,倒不如送给真正会欣赏的人,也不至于白费一把好剑。 柳无愿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三人又再聊了几句,柳无愿问孟云来年春闱会不会下场科考。 其实按理来说孟云早就到了可以参与科考的年纪,一直没去参加科考无非也有老宰相的考量在里面。 听她这么一问,孟云便猜测柳无愿也有在考虑是不是要去参加来年春闱。 倒不是怕两人撞上了影响彼此,倒是担心孟云和柳无愿同时参加同一届科考,恐怕会被有心人认为老宰相在退位之前为子孙后代铺路。 第97章 虽说两人都有真材实料,却也担心会为老宰相带来一些麻烦。 孟云便道:这事儿我得去问一问阿爷,其实我也没那么想要去参加科考... 孟云这话并不是有意在推脱,而是她也其实也不大喜欢官场,若非生在老孟家,她估计会是个喜欢学人当侠客闯荡江湖历练的性子。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想码六千的,但是我困了,我得先昏迷一下~如果半夜醒来的话再接着码 第84章 被她爱着便是最大的底气 ◎薛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无论是对于柳无愿而言,还是对于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存在。◎ 最后孟云问过老宰相的意见,老宰相对于两个孙女明年参与春闱一事都表现了支持。 老宰相原话是这样说的,我在朝堂上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家中晚辈进了官场沾点光怎么了?更何况你们是凭自个儿的真才实学去考,只要能考中都是好事,甭管会否有人眼红,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话说了,两人不管是不是有意要考春闱,至少不会担心给家中长辈添麻烦了。 凭自己本事考中的,又不是老爷子舞弊给她们漏题了,谅别人也挑不出半分错处来。 不过两人都还在犹豫,孟云是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总得成为能接过老爷子衣钵的那个人。 而柳无愿相对自由得多,她沉下心来开始思考关于自己的人生理想。 说实话放在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柳无愿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得遇良人,救她出淮炀侯府的水深火热之中。 她一早就明白自己的婚事不由自己做主,侯府嫡女的身份更像是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上最有价值的标签之一。 所以事实上柳无愿从来没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有过太多设想,她早早明白自己未来的命运。 只能暗中期盼着淮炀侯能看中的女婿人选能做到与她相敬如宾便可,情爱对于她而言太过遥远,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也只不过是存在于话本中的美好想象。 像她这样豪门大族出身的世家子女,若守不住自己的心,下场便如她阿娘一般,随时连命都没了。 在花儿一样的年纪里过早地凋零。 她不想像她阿娘那样,却也无力改变自身命运。 直到那一日。 庶妹柳无意设局陷害她,其实以柳无愿的聪明怎会全无察觉呢。 只不过是听到父亲已经在计划与滇郡王联姻,她打听过滇郡王世子其人,后院里的腌臜事多得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看似风光的大宅后院里不知多少被凌辱玩弄至死的可怜坤泽,或是被人草席一卷丢在郊外乱葬岗处,又或是草草埋在府中花园底下化作花泥日日被人践踏。 可碍于滇郡王一家的地位,京兆尹不敢查,那些惨死的坤泽家人或是收了钱财封口,或是被滇郡王的权势威吓住不敢闹出来。 看似繁华锦绣的西京城太平表面下全是早就烂透了的一切,这世道让她窒息,可柳无愿又能如何,这些事淮炀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但为了权势利益,淮炀侯不会在意牺牲一个不受宠的女儿。 所以柳无愿宁可将错就错,或许名声有污日后便不用再害怕会被淮炀侯拿去做联姻的筹码。 但她到底是本本分分生活在大宅院里二十年的大家闺秀,不知她那位没良心的爹便是她坏了名声都不会放过她,直到榨干她身上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前,柳无愿永远都无法逃离早已写好的悲惨命运。 最开始她打算等着风头一过回到淮炀侯府,之后找个借口出家礼佛,从此与青灯相伴,了此残生。 没想到藏在暗中了解到的是她那位好父亲急急忙忙在找下家接手可能坏了清白的女儿,而被淮炀侯选中的那些乾元,甚至比滇郡王世子罗涛还不如。 心冷了的柳无愿不敢回到家中,只好悄悄远走,但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何曾独自远行过。 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又因着貌美招人觊觎,中了算计,察觉到自己中药之时已然晚了,那药力将她本就不稳定的信腺刺激到,她在发病情况下逃离。 慌不择路跑到荒郊野外,跌跌撞撞跑了许久终于难以支撑,晕倒在路边。 也正因此,恰好被原先那个薛澄捡回去,只不过因着发病以及那不知道什么下九流的药物作用导致柳无愿失忆并且丧失了说话能力。 在原先那个薛澄身边懵懵懂懂醒来,对方说是自己的妻子,柳无愿自然也就相信了这个事实,最开始那位演过几日真心实意。 但柳无愿虽然失忆,本能里却难以接受与她亲近,这很快引起了柳无愿心中的怀疑。 若两人真是妻妻关系,为何她们从未结契过,她甚至能够抵抗原先那位薛澄偶尔对方释放信香的压制。 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无法接受就是无法接受,当原先那位薛澄带她到衙门说是补办户籍之时她无意中听见衙门的小吏暗中看好戏般地说她是被原主捡来的便宜媳妇。 只不过那时的柳无愿身无分文又没有记忆,即使明白自己上了当也没办法离开那人身边。 后来那人变了一副面孔,失去耐心的人再不掩饰对于自己的企图,柳无愿抵死不从,便从此被她拳脚相加地欺凌着。 一日又一日,看不见任何希望地活着,就在自己以为会被生生打死的绝望之际,她生命中的光终于出现了。 回想起过去那些日子,想起初见时,正是自己人生之中最绝望落魄之时,身中媚药,双脚被镣铐锁着无法逃脱。 很快就要因为药性失去理智地臣服在那令人恶心的乾元脚下,或许还会恬不知耻地求欢。 还好。 还好她的小狗那样及时地到来,不仅救了她,还待她那样好。 温柔呵护了她这么久,改写了她的命运。 如今还尊重她自由选择未来,柳无愿心想,她真得是命很好的一个人呢。 所以在做选择之时,她也想过要为这个家、为薛澄做些什么,从小到大的经历教会她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不会被丢弃。 她知道薛澄爱她,但她仍旧会担心这份爱迟早有天也会消失不见,如同她父亲曾经也真心实意地爱过她的母亲,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柳无愿不想自己有朝一日会被她的小狗给丢弃,心底里总会有个声音同她说,你要做有价值的人。 什么样的价值才能让一个坤泽长久留在自家乾元身边呢? 过往的教育与旁人的经历都告诉她,坤泽最大的价值是能够为乾元繁衍子嗣,其次是将后宅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最好还有一个可以靠得住的娘家或是在事业上对乾元有所帮助,这样才能长久留住一个人的心。 所以她在设想未来之时便会不自觉地陷入这些观念的影响之中,以她的身体还有这么难以治愈的病症,或许她今生都未必能够为薛澄生下一个孩子。 柳无愿想要科考,无非是想着有了一番事业以及权势,对这个家能够更有贡献也更有价值。 但薛澄很认真地同她说:你不必是谁我才会爱你,你先是你自己,才是我薛澄的妻子,我爱上你时你也没有为我生下孩子,更不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侯府千金,那些不过是你这个人的附加,未来也是如此。 薛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无论是对于柳无愿而言,还是对于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存在。 在她心里有着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的价值观,薛澄只让柳无愿遵循心底的声音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如果柳无愿认为科考这件事能够让自己更加开心,那么薛澄就会无条件地支持她。 但如果柳无愿其实内心有其他更想要做的事情,哪怕这件事在普世意义上来说并不是那么有出息或者有价值的一件事,对于薛澄而言都一样,并不会影响薛澄坚定支持柳无愿。 柳无愿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但这是她自小到大身边无数人给她灌输形成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扭转不了。 好在薛澄有耐心,小狗狗永远用忠诚专一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柳无愿就是她的全世界,澄澈干净的小狗眼里只能装得下柳无愿一个人。 每当柳无愿对未来感*到茫然和担忧的时候,薛澄总会及时发现,抱着她述说爱意。 从秋季走到冬季,柳无愿还没有做出决定,但至少她现如今能够笃定许多,至少在薛澄爱她的这件事上,她愿意相信薛澄会爱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这是薛澄给她的底气。 而另一头的孟云已经一头扎进书海里,每日里头悬梁锥刺股地用功读书。 她底子本就不弱,加之这么些年也不曾荒废过功课,如今这么努力无非是不想在来年春闱上考差了,落了老孟家的面子。 而薛澄和柳无愿也在天气转冷的时间里操心着新房装修与筹建店铺之事,那些宫廷乐师最终在柳无愿的选择下挑出了十二名签订了合作契约。 第98章 眼下则是等待店铺修建完毕之后挑个日子对外开始招生,说起组建女团,薛澄还挺上心的,其实这个时代下坤泽的出路并不多。 大多数坤泽都是留在后院里相夫教子、操持家务。 一是很少有坤泽能够得到家人支持出来工作,二是外面也很少会有主动聘用坤泽的工作,大多数东家都会优先聘用没有特殊时期的中庸。 在薛澄心中,是想好了之后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其实大部分工作岗位她都可以考虑多给一些机会给到那些想要工作的坤泽。 当然她不是说会格外给某一个性别优待,只能说是任何性别在她这里都是平等竞争的。 每个人都只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心性来赢得工作机会。 小公主偶尔会来孟府找柳无愿玩,得知她身体恢复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邀请柳无愿继续成为自己的伴读。 但柳无愿还是婉拒了,薛澄为了店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她便替薛澄承担起一部分的经营工作。 尤其是在店铺经营规划之上,薛澄虽然是提出概念的那个人,但却没有柳无愿想得周到细致,现在更多时候是柳无愿安排而薛澄去执行。 两人妻妻搭配,干活不累。 听说她们要组建女团,小公主也来了兴趣,非要掺和进来出一份力。 隔日就带着渭阳公主和尚驸马一块儿来孟府拜访。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真的,你们敢信我昨天那么早睡,今天闹钟都没把我叫醒。 最离谱的是我竟然又来姨妈了[小丑]再不谈恋爱姨妈都乱了 第85章 搞点大事(加更) ◎这也让众人感觉到,这件事只要办好了,简直就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大好机会。◎ 一听说薛澄这所谓女团主要针对的就是坤泽女子,两位同样身为女性坤泽的公主殿下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贵为公主的她们也因着性别原因受到许多限制。 虽说楚国国力算不上弱,也不至于四处将公主送出去与人和亲,但公主少有能够与皇子皇女竞争皇位的资格。 看似是不限制乾元、坤泽与中庸三性竞争东宫那个位置,实际上千百年来能够正位东宫的少有乾元以外性别的例子。 公主们也有封地,不过大部分公主只享受封地税收的收益,并不会直接去管理封地,几乎都是交给下属的属官打理。 这也导致了公主们一般除了花钱找乐子也就日日无所事事。 也都想过要做些什么,但众所周知,公主们因为同样享有继承权的关系,一不小心可能还会引起皇帝的猜疑,搞不好就要被皇帝找个由头削了爵位贬为庶民。 还不如乖乖巧巧做个花瓶享受人生。 不过经商方面却大有可为,除了一些敏感行业不能轻易碰触之外,其他行业想做什么皇帝都不会在意,甚至乐得让她们享受一些来自朝廷的助力。 只是可惜公主们有商业头脑的一般也不多,而且大多数皇家子女会认为经商乃是自降身份,毕竟堂堂一朝公主满身铜臭味,那些民间说书的还不知道该怎么编排她们呢。 在各种各样的麻烦与限制之下,很多公主就会如同渭阳公主这般,今天搞个马球赛、明日又让人筹备个赏花宴,和朋友们说说笑笑聊聊天打发无聊时光。 今日人来得齐,渭阳公主与尚驸马、小公主、还有解了毒休养许久终于恢复的五皇女,这位本是打算找个机会来谢过几人当日搭救之恩,正巧碰上了小公主,便一块儿来凑这个热闹。 孟云的几位好友,卓灵玎、乐松雪、费暄文还有荣邵雪以及尤如风都来了。 看着眼前一大帮子人,薛澄感觉自己都有点晕人了,挠了挠头,招呼众人入座,侍女们将茶水和点心奉上。 入了冬之后府中地龙早早便烧了起来,薛澄取过手炉,在手中掂了掂感受温度,确认确实刚好能够暖手不烫手,便将手炉塞到了柳无愿手里。 甚至还拿了张毛茸茸的小毯子盖在柳无愿腿上,柳无愿则是无奈地纵容着她。 在场众人看得牙酸,已经成婚的还好些,没成婚的那几个简直是感到没眼看。 尤其是孟云,吃了这么久的狗粮仍旧不习惯,她屈指扣了扣桌面发出声响来。 不耐烦地催促道:快说正事,别黏糊了。 不知道对单身狗的伤害很大吗? 薛澄白她一眼,不过是妻妻正常相处,说什么黏糊不黏糊的,但今日来得人实在多,在外人面前她多少给这位表姐一点面子。 好吧。 小乾元这才转向众人,说起了自己的打算与计划,顺便将如今的进度大概汇报了一下。 渭阳公主等她说完之后第一个开口道:我觉得有点像是女子学院。 因为思考,她眉头微微蹙起,有些疑惑地继续说道:只不过教导的主要是舞乐之类的才艺而已。 小公主也跟着附和地点点头道:皇姐说得有理,那么为何不干脆连同诗词文章等一同教了,能够写出一手好文章之人也是可以表演的嘛~ 只不过表演效果没那么强罢了,但也不是没有人喜欢看人现场作诗,还是有不少附庸风雅的读书人。 这样一说,众人一齐开动脑筋,一会儿说是干脆连琴棋书画全都教了,先是系统性地进行基础教学,再根据各人天赋不同分成不同的学科继续深造下去。 薛澄:...... 她见众人越谈越高兴,恨不得立马就建立一所专门收取女性坤泽的学院来。 立马开口提醒道:可是...我本意是为了赚钱啊喂... 怎么搞着搞着,娱乐业变成教育事业了? 还是那种涵盖各个方面全方位全系统地教学,虽说她确实有一个怎么掏都掏不空的系统在背后做支持,但这会不会动作搞太大,也太夸张了一点? 万一动到什么势力的蛋糕,会不会遭到别人的打击报复啊? 而且开办学院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现在的场地肯定是够不上建立一座学院的,顶多能变成课室与宿舍,没法同时容纳那么多学子与老师。 本来也不是按照学院的规制来建造。 再说了开办学院在这个时代具体怎么操作薛澄虽然不清楚,但怎么也得得到朝廷的允许吧? 她想到这里忽然一顿,眼前一个个的不是公主皇女就是世家千金,说不准拿到个官府发放的许可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自己也感到有些茫然,扭头看向自家娘子,嘴巴翕合几次,语气弱弱地道:好像她们说得也有点道理的样子? 教都教了,也不在乎多教一些,也能让那些坤泽女子能有更多的选择。 不一定每个人都有声乐舞蹈方面的天赋,但不代表她们不可以读书作画,甚至写得一手好字也能以书法为生。 就连学会了插花技能也可以成为插花师,从而拥有一份更体面的职业,去往更广阔的未来,而不是只能缩在后宅之中。 干脆像现代的大学一样,各种学科,不再局限于琴棋书画,可以习武亦可以钻研医药之道,甚至还有工科,坤泽虽说力气小些,也不是不可以适当运用技巧以及工具来成为工匠。 泥塑、木雕之类的完全都可以做嘛。 每个人都提供了一些想法,最主要的是还不用薛澄头疼寻找老师的事情,毕竟她们这些人之中有一些人便能承担教学任务。 怎么样?怎么一块儿搞个学院吧? 孟云说得眼睛都发起了光,跃跃欲试地看着薛澄,只待她点头。 薛澄只是憨憨的茫然看着自家娘子,感觉莫名其妙被推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上,说不清这是什么走向,更怕自己误人子弟,不敢轻易松口答应。 嗯,这不是小事。 柳无愿终于开口,伸出手去牵着自家小乾元的,她抱着手炉暖了好一会儿,手并不显得冰凉,两人握在一块儿的手彼此交换传递热度,安抚了薛澄的情绪。 计划很美好,但要投入的人力物力,以及我们各自都要抽出不少时间精力去进行管理... 她没有泼冷水的意思,而是希望大家能够慎重考虑,诚然这是一件好事,甚至如果她们真得能将这事做成了。 无疑会是对这个国家乃至这个时代都算得上是一个巨大的改革,这也意味着她们会遇到很多阻力。 首先那些千百年来已经习惯高高在上,牢牢掌控话语权的乾元们,将坤泽从后宅中解放出来也就意味着改变传统的家庭模式。 不再是乾元主外而坤泽主内,而是大家根据各自能力还分担家庭责任。 朝廷之上有超六成的官员都是乾元,这些人会希望自家坤泽拥有与他们并肩站在朝堂的能力吗? 一时之间众人皆都冷静下来思考,渭阳公主再次开口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第99章 尚驸马补充道:温水煮青蛙。 一步一步降低他人的戒心,从最不会与乾元们产生直接冲突的学科开始教授。 琴棋书画作为基础,茶艺、医药、武术、花艺、雕刻、泥塑、纺织等等自由学科,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感兴趣或是有天赋的学科去尝试。 而学员们学有所成后可以进入她们自己所开设的各个店铺里工作,不拘泥于只是通过舞蹈歌唱来成为女团成员。 薛澄起了个头,但这项对于整个时代来说都是巨大改革的计划却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将之完善起来。 这也让众人感觉到,这件事只要办好了,简直就是一个名垂青史的大好机会。 没有谁不希望自己能够名垂青史,尤其是皇帝,若是皇帝在位时期能够有这么一桩对于天下百姓而言都是巨大利好的政绩,史书上也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身为皇帝的女儿们,五皇女和两位公主第一时间便意识到可以将自家父皇拉入局中。 渭阳挑挑眉,冲着活泼的小公主道:安阳最受父皇宠爱,你来说,父皇定会大力支持我们。 五皇女也点点头,表示肯定,这事儿还这得让小安阳同父皇提。 毕竟若是五皇女提起来,恐怕会招到皇帝猜疑,一个皇女有野心是正常的事情,但这种能够名垂千古的大好事若是由她提出来,日后还有哪个兄弟姐妹能与她争东宫储君之位? 而且若真是让五皇女继承皇位,怕不是人人都只记得她在皇女时期就提出了这项利国利民的举措,谁又能记得真正推行了这件事的皇帝本人呢? 史书上浓墨重彩的那一笔只会落到五皇女身上。 皇帝自然不乐意。 但安阳不一样,她年纪小,在皇帝心里就是天真无邪的一个小姑娘,而且她说这事时估计皇帝只当她年少贪新鲜,随她胡闹去。 这也正符合了她们今日商量好的徐徐图之,众人大抵都会以为是小公主年幼胡闹,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应该学院也能对整个社会都有足够的影响力。 到那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跳出来否定学院存在就能轻易摧毁一座学院的。 众人一拍即合,将小公主推出去忽悠皇帝同意拨一块好地来给她建立学院。 其他一应事情,例如各个学科如何教学的筹备计划则是每个人分别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里领下了任务。 薛澄还是主导她的女团计划,舞蹈与声乐的学科便由她来负责管理。 柳无愿和孟云则是负责琴棋书画四大基础学科的管理,乐松雪和卓灵玎则是自觉领下了武术学科的管理之责。 费暄文挠挠头,憨笑着道:那我便领茶艺与花艺一道吧,别的我实在不擅长。 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也就品茶插花还略通一二,比琴棋书画又实在比不过孟云和柳无愿。 荣绍雪这下傻眼了,她出身宗室,吃喝玩乐还行,正经管个什么学科,她还一时拿不定主意来。 阿雪别怕,又不是让你教,只是让你管理,负责寻找合适的老师便是了。 尤如风倒是率先开口安慰自家好友,两人干脆各自领了雕刻与泥塑的学科管理。 安阳小公主只负责拉皇帝入局,顺带负责招生工作。 渭阳公主则是想了想,把自家驸马丢到乐松雪和卓灵玎那一边去,言道:我家驸马武艺兵法都不错,倒是可以去担当老师。 尚珩安眨巴眨巴眼睛,被自家娘子直接安排好了也没什么意见,淡定地嗯了一声便算是应下了。 最后还是说定了由渭阳公主来担当这所学院的院长,毕竟她的身份地位比较有说服力,尤其一所女子坤泽学院的院子又是身份如此高贵的女性坤泽,一切正合适。 薛澄与柳无愿分别算是副院长,承担整个学院的日常管理。 这下倒是把五皇女给剩下了,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问道:嗯...是不是没有适合我的差事? 几人大眼瞪小眼,最后齐齐将目光聚焦到薛澄身上,这确实是个让众人头疼的问题。 毕竟五皇女身份敏感,有她参与进来,这事儿恐怕就得复杂了,恐怕有心人会误以为这学院是在为嫡争输送人才。 薛澄想了想,做出决定道:那就封五皇女殿下为咱们学院的荣誉宣传大使吧。 啊?这个大使,要做些什么?五皇女愣了愣,名头听着唬人,具体要做什么她有些茫然。 那个... 薛澄斟酌了一下语言,开口解释道:就是到时候学院成立以后,还要劳烦五皇子到各处去为我们进行宣传,有身为皇女的你出面宣传自家姐姐作为院长的学院,岂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而且在大多数人眼里应当就是渭阳公主拜托五皇女帮忙宣传罢了,这样一来,五皇女与学院管理也没有任何关系,便不会让人猜疑忌惮。 薛澄很严肃地同五皇女说:殿下不要小看这项工作的意义,如果没有适当的宣传,即便我们准备好了场地与师资,没有学生加入,那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孟云也马上跟上,薛澄说得对,殿下要做的这个大使才是我们之中的重中之重,一所学院没有学生岂不是成了笑话吗? 而且若是遇见那些不愿让自家妻女出来接受教育的顽固之人,殿下也可与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定然能够别有奇效。 五皇女有种自己好像被人忽悠了但又觉得她们说得实在很有道理的感觉,很快便被说服了。 自此,一家专门招收坤泽女子的学院雏形就这么诞生了。 在十分平常的一个冬日里。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加更了!4339字!!!奈奈宝宝快点给我好感+99999999 第86章 这小乾元有古怪 ◎薛澄挠挠头,哎呀,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 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薛澄才松了口气,难以想象,就这么一小会儿,她们这么一群人商议出了对这个时代堪称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来。 而且这些人竟然都只是一心想要办这事办好,没有任何人计较可能会付出多少,也许不止是金钱与时间的投入,她们这一路上还会遇见不少阻力。 或许也会有人怀疑她们居心不良。 但所有人都没有退缩之意,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要做的这件事也许在当下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很可能在百十年后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柳无愿看着怔怔望着窗外发着呆的小乾元,抿了抿唇,忽而开口。 阿澄。 待薛澄扭头看向她后,柳无愿绽放出了一个如同冰雪消融般的甜美笑容。 笑着说道:我想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嗯? 薛澄也被那甜美笑容感染,不自觉便跟着露出笑容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但不妨碍她及时响应自家娘子的话语。 阿愿以后想做什么? 关于这件事两人有过多次讨论,柳无愿也思考了很久始终没能找到自己愿意为之终身奋斗的理想。 现如今柳无愿这样说,薛澄有预感,是与今日她们刚刚谈好的那件事有关。 果不其然,下一刻,薛澄就听到她家娘子再度启唇。 笃定地开口回答她道:我要办好这座书院。 这不仅仅只是开办一座书院那样简单的事情,她想要借助这个书院让更多坤泽女子逃离后院束缚,拥有广阔天地。 也许最开始只能影响到少数的那么几个人,但只要她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能够觉醒过来,凭什么坤泽女子自出生那一刻就注定只能相夫教子、在后院那一方狭小天地之中消磨百年人生? 她们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学得一技之长,即便没有嫁人没有成婚,依然可以靠自己存活在这世间,并且会活得很好很好。 好,我们一起把这座书院办好。 薛澄为她眼中对于世人的悲悯而感到动容,太多人碌碌一生,尤其是坤泽女子,即使明知命运不公,但因着无力抗衡,便只能麻木地接受,如此潦草走完自己的一生。 倒也不是她们有多么伟大,正是因为柳无愿自己曾经也同样在泥潭之中感受过相同的绝望,她比所有人都明白,其实每个人心底里都不曾真正放弃过改变的可能。 只是她们没有柳无愿幸运,没能遇见一个将她们拉出黑暗的薛澄。 但现在,或许会有一束光来刺穿这浓浓的黑暗,哪怕只有从那一丝丝裂缝之中透过去一些光芒,能够为哪怕一个人带来改变的机会和可能。 这都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也是值得柳无愿将之当成愿意毕生为之努力的理想。 * 第100章 众人齐心协力地在推进成立书院的事情,首当其冲的便是安阳小公主本人,回到皇宫后很是认真琢磨了两日才想好怎么说服自家父皇。 趁着一日皇帝来到她母妃寝宫用午膳时,小公主便拽着皇帝的衣袖撒娇卖乖。 父皇,儿臣记着城南有块地是前朝便空置至今的,能不能批给儿臣用用? 安阳最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讨好自家这位父皇,小公主嘴甜甜地说道:好父皇,全天下最最英明神武的父皇大人,您就遂了女儿的意吧~ 皇帝被她闹得没脾气,一边笑着训道:别胡闹。 一边又颇感意外地开口询问:你要那么大块地来做什么? 安阳小公主在宫外已经有了公主府,只不过皇帝宠爱这个女儿,不舍得早早放她出宫生活,便留她在宫中多住几年。 那么大块地虽说空着也是空着,但他还真不知道安阳能拿来做些什么。 女儿想建立一个书院。 安阳见他有松口之意,赶忙解释道:这还得从柳家姐姐和她家乾元准备培养一个舞乐双绝的女团这事说起... 小公主嘀嘀咕咕,趴在自家父皇身边将前因后果说来,当然,是经过美化的版本,也隐藏了一些重要信息。 毕竟在皇帝面前,她是一个无忧无虑又单纯天真的小公主,有些事还不是她这个年纪应当思考的事情。 虽然安阳只说了三分,但皇帝自然而然便能顺着往下延伸。 很快,他便意识到这事儿虽然是自己这个女儿小打小闹的想法,但认真推进下去,若是成功,说不准还真是他帝皇生涯之中的一大政绩。 而且出自自己小女儿之口,区区一个公主,也不会影响史书上对于他功绩的书写。 皇帝心情很好地应下了,小公主隔日便带着众人一同到城南那块空地上视察情况去了。 大冷的天,柳无愿也始终坚持要亲自出去看看,薛澄也没有拦着,只是拉着人认认真真地为自家娘子做好了保暖,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兜了起来。 柳无愿无奈,小声嘟囔着抗议道:太臃肿了些... 像是一只皮毛厚实、憨态可掬的大白熊。 薛澄替她将大氅的毛领子团吧团吧弄好,严防死守,不放过一点可能会被风吹着凉的缝隙。 最后才心满意足地说道:总好过病了要喝那些苦得要命的药~ 虽说柳无愿平日里都在喝药,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那么苦的药,每次看到柳无愿眉头都不皱一下将那一碗碗又黑又苦的药汤喝下去,薛澄都心疼得要命。 小乾元不爽地噘嘴,埋怨道:如果在现代就好了,感冒也不用喝这么难喝的药。 无论是与凉茶差不多味道的感冒灵冲剂,还是普通的药丸药片,就着水一口吞了怎么都很方便。 柳无愿捏捏小乾元鼓起的脸颊,手感好得她没忍住揉捏把玩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薛澄担忧自家娘子的手长期暴露在冷空气之中会冻坏,用自己的双手将柳无愿的双手包裹在其中捂暖了,再给她放回去。 嘱咐柳无愿不要再轻易将手拿出来,就藏在宽大厚实的袖子里捧着手炉暖着便好。 小妻妻黏糊了一阵,直到前院孟云等了好半天没见人,这才让下人来催促两人赶紧出门。 吃怕了狗粮的孟大小姐宁可顶着寒风骑马也不愿意跟这黏糊的小两口一块儿坐同一辆马车。 好在她虽说是出身书香世家,也是习练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加之乾元本身身体底子就比普通中庸和坤泽要强一些。 做好保暖倒也不会轻易感染风寒。 一路花了快有两个时辰才来到城南这片空地,薛澄在心里又狠狠吐槽了一下古代交通实在不便利,这么远的书院,到时候真把书院弄起来,每天往返通勤就要花费六个多小时,想想都感觉可怕。 更何况是在这大冬天,她扭头,有些糟心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尚且还好,就是她家娘子该怎么办呢? 柳无愿抬眼对上自家小乾元眼中的忧心,很快便与她对上了相同的脑回路,猜到了薛澄在为什么事情忧心。 只笑笑安慰她道:我也不必日日都来。 到时可以看情况来进行安排,况且如今书院都还只是个在她们众人脑海中停留的雏形阶段,这么大个地方完全建造起来哪是短短时日就能完成的事情。 现在担心这些都为时过早了。 安阳小公主和渭阳公主来得快,其他几人也陆陆续续收到传信来到了现场,众人在如今空旷到长满荒草的场地上凭借着想象去规划书院未来的模样。 难为她们了,对着眼前的荒草地,一个个认认真真地规划了起来,哪一块儿更适合用来做学生宿舍,哪一块儿又更适合用来进行哪一个学科的教学。 至于居中的位置,她们倒是十分默契地认为正好用来当做书院管理人员日常工作的地方。 薛澄想了想,决定参照现代大学,也要给所有学生们留下一个跑道来每日晨练跑步,增强身体锻炼。 她的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渭阳公主更是直言道:薛乾元脑子里怎么总是会有各种奇思妙想? 这是真让人觉得好奇了。 先前提出的女团概念也是,后来她们讨论学院的规划时薛澄便经常提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想法,今天又有了新的点子。 薛澄挠挠头,哎呀,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都忘了掩饰自己身上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东西。 她从前最好吃喝玩乐,脑子里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了去了。 还是柳无愿见自家小乾元露了马脚,赶紧开口替薛澄找补了一句。 随后又状似不经意般地同众人说道:先不管她了,继续看场地吧。 话题被带过,众人也没在意先前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倒是薛澄小心谨慎,没有再随意开口提出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想法来。 花了近一个时辰将整片荒草地走过,首要的就是要让人来先将这里的杂草都清理一遍,至于先前众人所规划好的一切已经有专人跟在一旁记录完毕。 回去花费一些时间来将建造图纸画出来之后再对细节做讨论和调整。 难得今日都出来见面了,众人便打算寻个酒馆一块儿聚聚,怎么说她们也是未来将要一块儿并肩作战搞大事业的好伙伴。 这事儿难不倒费暄文和孟云一众老饕,在西京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 哪家酒馆哪道菜做得好,她们可谓是门儿清,询问过众人口味之后,便拿定主意,就近选了一家名为元景酒楼的铺子。 一众人浩浩荡荡,或骑马或承马车,往元景酒楼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真的,我差点我就直接倒头就睡不码字了,困得想死~不知道半夜会不会爬起来加更 第87章 命苦乾元来取经(加更!) ◎实在是忍不住想取取经,薛澄一看就是把自家娘子哄得很好的类型。◎ 哎,薛澄,这事儿因你而起,咱们是不是也得先想好个响亮的学院名字才对? 才一落座,费暄文便迫不及待将此事提出。 虽说如今远远超出了当初薛澄的原计划,但这事儿最初确实是因为薛澄想搞个女团才有现如今的发展。 诸事都在筹备之中,总不能到时候对外宣传招生,学院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薛澄瞪着圆润的小狗眼,有些憨憨的模样叫众人看了都在心里忍不住发软。 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柔软可爱又单纯的小乾元呢? 可是...我不太擅长起名... 小乾元犹犹豫豫地看了众人一眼,生怕自己脑袋一抽直接取个名字叫坤泽女子学院,简单明了,但就是太过简单明了了一些,多少有些敷衍也不够正经。 但她想破了小脑袋,绞尽脑汁都憋不出什么有意义又显得十分有文化内涵的名字。 无奈之下,小乾元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自家娘子身上,盼望学识渊博的柳无愿能给她一些帮助。 柳无愿想了想,又看向在场众人,说实话今日能坐在这张桌子前的没有一个人身份来历是简单的。 论资排辈,给学院起名这事儿还真不好由她来做,薛澄好歹还占据一个发起人的名头。 所以她只能给自家小乾元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鼓励道:你可以做到的,先试着想想。 到时候实在不行再说嘛。 是啊,不要直接就放弃了嘛。孟云笑笑,也跟着劝了一句。 她自然知道自家表妹的意思,人情世故方面她们多少都要比薛澄成熟得多。 别看如今众人因为相同志向凑到一块儿,但或许有朝一日她们彼此也会因为什么事观念不合而分道扬镳。 第101章 各自都是有傲气且出身非凡的存在,谁来取这个学院名字说不住日后都会有得说道,还不如直接让最开始的发起人来起名字。 这是无关身世来历也无关才学却又充分有说服力的身份。 薛澄苦着张脸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本意是想要想想有美好寓意的古诗词,再从中选取几个字来为学院命名。 奈何越是努力想要想到合适的诗词便越是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她才有些自暴自弃地道:嗯...叫祈光学院吧?可以吗? 薛澄用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面上写出祈光二字。 光者,有光芒、光彩之意,也是可以用来形容美好、希望与温暖的词。 费暄文说着自己的见解。 孟云接过话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1 念完看向薛澄有些茫然的目光,她笑着解释道:是在说女性的温柔如同月光般柔和而美好的意思。 众人相互看了看,渭阳公主若有所思道:可以理解为祈愿学子们有光明未来,挺不错。 于是众人目光齐刷刷又转到了柳无愿身上,想知道这位西京大才女有何见解。 只见柳无愿抬手,指尖虚虚从那茶水写出的两字之上略过,在祈字边上写下另外一字。 是琦字。 柳无愿淡然开口:琦字,意为美玉,我想学院的学子们都如同一块块未曾被人发掘的珍贵美玉,只是宝玉蒙尘,而学院便是为她们扫除尘埃,让所有学子绽放光芒的存在。 她的意思很明显,那些女坤泽们身上原本就有光芒存在,只不过这个时代有太多偏见和枷锁将她们的光芒掩盖住了。 学院只是为她们提供打开枷锁的可能,也是希望她们做自己的光,不需要依靠谁,做一个温柔而又坚韧的坤泽。 激励着每一位学子在学院里成长、发光,成就自己的美好未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纷纷表示用这个字寓意更好,薛澄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第一个举双手赞成,看向自家娘子的眼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好在柳无愿总是分外能稳得住,情绪甚少外露,只是耳根子染上一抹浅浅的粉色,被发丝遮掩,除了实在过于了解她的薛澄之外并没有更多人能够发现。 这张桌上坐着都是有热血又有热心的年轻人,如今又是志同道合的伙伴。 少不得要把酒言欢。 坤泽们还好些,端着酒杯陪着饮了几杯果酒。 乾元们就没那么矜持了,就差没开心*地直接用碗海饮。 薛澄知道自己酒量差,今日虽然高兴,但她仍旧收敛着,虽说也是同孟云她们几个一块儿喝的烈酒,但坚持用自己的小酒杯慢慢一杯一杯喝着。 有时喝急了辣着嗓子了,身边总会及时有人为她夹一筷子菜让她吃进去顺顺,也能帮着压压烈酒的辛辣。 那边厢渭阳公主悄悄观察小妻妻相处的方式,看见薛澄总会在吃下柳无愿为她亲手夹进碗里的菜肴后勾起唇角做出窃喜姿态。 她想了想,也尝试着学着柳无愿的动作,在尚珩安举杯与孟云碰杯畅饮之时,伸手夹了一筷子滑嫩的香菇到尚珩安碗里。 随后便暗暗怀着期待等着尚珩安喝完这杯酒发现碗里有她夹的菜肴,也不需要尚珩安客客气气地同她说谢谢。 就如同薛澄那般,也勾唇笑笑,那她也就开心了。 没想到的是,尚珩安放下酒杯后确实是发现了碗里多了块香菇,却并没有多想什么,大抵是以为是自己先前夹到碗里却忘了吃的。 自然而然举筷夹起那块香菇,表情平静地吃了下去,随后表情依然没有丝毫波动变化,转头又倒了杯酒和乐松雪还有卓灵玎碰杯去了。 渭阳公主嘴角抽了抽,藏在桌下的手握成拳,这个死木头! 她气都要气饱了。 但却不想在桌上闹出来,对于自家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实在感到头疼,偏这人也不知是到底开窍没开窍。 上回向薛澄取经过后确实对自己主动了那么两回,只是也同完成任务差不多,每回都狠狠折腾自己,随后又一秒恢复正经模样。 甚至如果不是自己开口要求她留下过夜,她当真能够拔指无情,穿上衣服就离去,恐怕在心里还要为自己遵守规矩而沾沾自喜。 可自己身为坤泽,每每被她折腾成那般已是羞得快要冒烟,还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她留下? 总觉得那样的话语像是在邀请,多少有些轻浮,不符合她皇家公主的身份。 死木头!臭木头!笨木头! 渭阳公主在心里把尚珩安翻来覆去地骂,面上也有几分气哼哼,眼睛更是因着委屈红了一小圈。 恰好柳无愿坐在她对面,一不小心抬眼之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她是心思细腻之人,只稍微观察一会儿就发现了渭阳公主因何不高兴。 但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她也不好贸贸然出声说什么。 又一次,柳无愿在心里感激上天将薛澄送到她的身边来。 对面渭阳公主身边坐着的尚驸马其实已经算是西京城中品行和家世都不错的好乾元了。 但也不知是乾元这一性别就注定天生会少根筋,亦或是大部分乾元都不会费心思去思考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只有薛澄,总会在这些旁人不会在意的细节之上也会十分周到。 即便是在人数众多的聚会之中,薛澄也不会只顾着自己应酬,总会时刻分神关注着柳无愿这般的情况,但不会太过刻意地去制造出大的动静来。 只会十分自然地用行动让柳无愿知道,她总在记挂着自己,不曾忘记身边的娘子。 能嫁给这样的妻子,柳无愿想,她一定是做了八辈子的好事,才攒了那样多的好运气。 那些乾元们喝开心了,聊起天来便多少有些荤素不忌,也就是费暄文和孟云两个在一众好友之中算是年纪小的,都还未成婚。 乐松雪、卓灵玎还有尤如风、荣绍雪她们几个早就成了家,荣绍雪甚至都有了两个娃。 甭管已婚还是未婚的坤泽们凑到一块儿都会聊起乾元,乾元们也一样,甭管已婚还是未婚,凑到一块儿饮酒,话题自然而然也会转到坤泽之上。 都是些神经粗的家伙,尤如风平日里话少,饮多了几杯酒下去就苦恼地向一众姐妹诉苦取经。 我家娘子已有半月不让我在房中歇着了,也不知是哪儿招她了,任我使出浑身解数去哄,她就是不松口,不愿与我同房。 到底还年轻,对着自家香香软软的美娇娘哪能没半点想法,连着半月被娘子赶出卧房,只能独自睡在冷冰冰的书房里。 尤如风心里苦,加之今日见到薛澄和柳无愿小妻妻俩如胶似漆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想取取经,薛澄一看就是把自家娘子哄得很好的类型。 其他几人也默契地看向薛澄,薛澄有些微醺,但大体上还算是清醒。 她想了想,有时候弄得过了火,她家娘子也会将她踹下床去,但也不至于真将她赶走不愿意与她同房。 薛澄两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说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可在众人眼中看来她这就是赤果果的炫耀行为罢了。 殊不知她这话一出,几个已婚乾元更是嫉妒地看着她,暗戳戳在心里想也不过就是刚成婚,再过两年你且看。 于是尤如风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移到看起来与自家娘子相处得也不错的尚珩安身上。 尚珩安:...... 更是有苦说不出。 语速极快地嘟囔了一句:你以为我就不想日日在我娘子房中安歇吗? 由于声音小,说得又快,也就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关注她动静的渭阳公主听清了她这句话。 渭阳公主心中一喜,原来这傻木头也不是真傻嘛。 大抵只是碍于两人之间地位差距,又不得她允准,不敢随随便便破坏了公主府的规矩。 渭阳在心底里盘算着要怎么给自家乾元释放点信号,好让这傻木头勇敢一些,主动要求在她房中安歇。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加更了!!!看到没有!!奈奈宝宝!!以后不许随随便便减好感度~我真得会猛虎落泪。 呜呜呜呜眼睛袅袅了~ 第88章 渣爹又算计上了 ◎他这个女婿啊,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眼里只有利益。◎ 这场聚餐的后续便是乾元们个个喝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等到散场时大约也就只剩坤泽们还清醒着。 渭阳公主和柳无愿便一块儿安排着将各人送回各家。 待柳无愿想起自家小乾元时扭过来一看,薛澄红着脸端坐在那努力睁着小狗眼假装清醒。 实则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地往下坠,那么大个小乾元看着摇摇欲坠,十分让人担心她一不小心就一头栽下去摔出个好歹来。 第102章 柳无愿走回自家小乾元身边,温软的手抚上薛澄被酒意浸出桃粉的脸颊,小心翼翼捧起这张年轻的脸。 温柔低声问道:还好吗? 小狗眼水雾迷蒙,被自家娘子关心后,下意识便娇气地哼唧了一声表达不适。 诚实答道:不是很好。 有些晕,也有些想吐,眼前的一切都有了重影,薛澄努力睁大眼睛,试图通过这种举动来让自己眼前的世界能够清晰起来。 但很显然,只不过是一场无用功。 见她傻乎乎得实在可爱,柳无愿没忍住笑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她们这里。 心口炽热情感将她烤得也同样没了太多理智,双手捧着小乾元嫩生生的脸,垂下头,在薛澄软乎乎的目光之中在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神智不大清明的小乾元听见爱人对自己说了一句:我们回家。 薛澄咧开嘴笑得开心,用力点点头道:嗯!回家。 有的人酒品很差,总会接着酒醉的借口放纵平日压抑在心底的恶念与邪欲,但薛澄不会,她总会乖乖巧巧尽可能不给人添麻烦。 即便脚下发软,步伐凌乱到难以维持直线行走,她也仍然努力顺从地被柳无愿牵着一步步走向马车。 被人扶上马车时还不忘抿着唇腼腆笑着道谢,车夫哎哟一声说了句:您太客气了。 待进了车厢坐下后,小乾元大约是意识到这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只有她与柳无愿两人在,所以放下了一些在外面的包袱。 依靠在柳无愿身上,脑袋一个劲地往自家娘子颈窝处蹭,难得有几分娇气。 难受得直哼哼,柳无愿心疼又无奈,捏了捏她鼻尖,到底是心软,抬手握成拳抵在小乾元肚子上一圈又一圈地揉按着。 力道适中地帮薛澄缓解胃部不适,离开酒楼前已经给薛澄喂了一小碗解救汤,是以小乾元如今状态还算可以。 柳无愿也看得出来,不过是借着酒意撒着娇,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成熟值得依靠模样的小乾元不知在心底里悄悄渴望过多少回。 回到孟府,下车之时见到府外停着马车,柳无愿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稍微清醒过来了的小乾元咦了一声,说道:这好像是侯府的马车? 嗯。 柳无愿也看出来了那属于淮炀侯府的标记,面上没什么波动,只淡淡同自家小乾元道:走吧。 外面实在是冷,小乾元酒醉恐怕尚且不觉得,就怕她身上觉着热便贪恋吹这冷风,一来一回怕是要吹病了。 就算乾元身体底子再好,柳无愿也不愿让薛澄有生病的可能,说着话便挽上薛澄手臂,这动作多少有些催促之意在上面。 薛澄笑笑,只乖巧地温柔应一声好~。 小妻妻二人手挽着手往府内走去,不知淮炀侯府是谁来了,但柳无愿并不关心这些,只想快些带着酒醉的小乾元回去休息。 两人选择了稍微绕了些路,没往正厅前面那条路走。 而此时正厅之中,今日早些回到府里的孟哲正坐在主位之上淡定饮茶,脸上没什么笑容,连表面客套都懒得同人维持。 不过堂堂一国宰相,确实没必要对着比地位辈分都不如自己的淮炀侯维持什么客套。 更何况这个女婿实在是不得他喜欢,从最初开始他就算不上有多满意淮炀侯其人,只不过是顺着女儿的意才同意了这门婚事。 加之孟哲知道有自己在一日,淮炀侯倒也不敢对自家女儿太差,盼着女儿开心的老父亲没想到,婚后磋磨人的手段何其多。 自小被捧在手心里爱护着长大的女儿便如同养在温室中不曾受过风吹雨淋的娇花,一夜之间枯萎凋落,让他忍着撕心裂肺的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孙女在生父身边又受了不少苦痛,这让他实在是没法在对上淮炀侯这人的时候给出一个好脸色来。 淮炀侯自知自己不受待见,说实话也并不想找上门来受气,但今日早朝后皇帝难得将他留下谈话。 话里话外都在夸赞淮炀侯生了个好女儿,又说起柳无愿不仅学识过人,连找妻子的眼光都实在是不错。 淮炀侯听得云里雾里,皇帝也没说太多,只提了一嘴说是小公主受到那两妻妻影响,人也成熟许多,似乎目前是在筹备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 皇帝见他一副没明白过来的样子,最后直接将话点明,生怕淮炀侯蠢得听不懂他的暗示。 都说成家立业,总要先解决了人生大事,才能专心成就大业,柳卿,你可明白? 淮炀侯头上冷汗都要流下来了,皇帝这话清清楚楚是在告诉他,小公主和柳无愿妻妻二人要办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既然是于国家有利,那么也就是于皇帝有益,可以直接说是两人在为皇帝办事了。 人家好好一对小妻妻,感情也好,愣是被淮炀侯拖着这么久都没把婚礼办了,这在外人心里来看,难免会觉得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是两人私定终身,到底是不怎么好听的。 皇帝不可能真去为两个小辈的婚事在意太多,但如果这两人与他之后可能会与名留青史的政绩相关,那皇帝可不允许日后史书上留下相关记载之时会有任何一丁点的瑕疵。 淮炀侯被皇帝敲打了一番,这下也坐不住了,只好乖乖到孟府里,本意是想商议一下给那小妻妻二人办一场体面的婚礼。 但孟哲听了他的来意,没说好与不好,只说这事儿还得看小年轻的意思,又说两人今日出去了并不在府中。 淮炀侯心里着急,生怕这事没办好惹怒了皇帝,想往上爬不容易,但一旦失了圣心,不知多少人会把他往下踩。 尤其如今看得出来柳无愿和薛澄不知道怎么得了皇帝青眼,恐怕日后为皇帝办事,迟早是平步青云,说不准藉由两人在皇帝面前的表现,他也能得几分好处。 想来想去,原先一直对这门婚事感到不满意有意在拖延婚礼举办的淮炀侯如今可就感到了急切。 他心里那点算计还瞒不过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孟哲,借着茶杯遮挡,嘴角扯起一抹嘲讽弧度。 他这个女婿啊,这么多年还是如此,眼里只有利益。 孟哲自然也知道皇帝朝会之后留了淮炀侯谈话,孟云也向他提起过几人目前在计划着做什么事情。 先后辅佐过几位帝王,孟哲对于皇帝心中在想什么是再清楚不过了,淮炀侯磋磨他女儿与外孙女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让他吃吃苦头的时候。 但孟哲也不算是拿话搪塞淮炀侯,对于两个孩子的婚礼该怎么办,他是完全尊重柳无愿与薛澄两人自己的想法。 体面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就算你把这场婚礼做得再盛大又能如何呢? 看得起你的人,如何都能看得起你。 看不起你的人,只会觉得你打肿脸充胖子。 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孟哲看得比许多人都开,只要两个孩子过得幸福快乐就够了,至于这么一场婚礼,在他看来,也只有两人自己感到开心才有举办的意义。 淮炀侯难得有耐心地在这里坐着慢慢品茶,即便知道自己在这里多半也只能看着宰相岳父的冷脸,但他不在意,也想借机和离心了的女儿再把关系修复起来。 日后若是柳无愿和薛澄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能沾沾光。 回到小院子里的小妻妻二人不知前院正厅里的事情,薛澄酒醒了一半,嫌弃自己身上一股酒味,急急忙忙要下人备好热水沐浴。 柳无愿便窝在房中看书,同时脑子里思考着该为之后的事情做些什么准备和计划。 涴晴端着一碗还散发热气的汤碗进来,浓郁的药味从其中传出。 柳无愿将书本放下,接过汤碗慢吞吞地喝药,即便是喝药也是那样慢条斯理、赏心悦目的矜贵模样。 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她碗里是什么香到掉舌头的美食,否则哪会有人面不改色地一口一口喝着苦涩药汤。 柳无愿不仅是喝惯了药,甚至她并不觉得喝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毕竟有药可喝,至少证明着她这毛病还有治愈的机会,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只能苦苦捱着,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死在疼痛之中。 薛澄带着一身湿热水汽回来之时便是见到了这一幕,小乾元记挂着自家娘子,匆匆沐浴完毕连湿发都来不及多擦擦便捧着一碟子蜜饯回来。 见到柳无愿喝完了药将汤碗放下,赶忙将蜜饯喂到自家娘子嘴边,心疼道:快压压苦。 柳无愿莞尔一笑,乖乖启唇咬住蜜饯吃下。 她虽不觉得有多苦,但有人替她觉得苦。 柳无愿在心中悄悄对在天上的娘亲说着:阿娘,您看,如今也有人会心疼女儿吃的苦了。 第103章 那人不仅会痛她所痛、苦她所苦,还会小心呵护她,照顾她。 现在的柳无愿又重新燃起了对于生活的热爱,期待着每一天睁眼醒来都能见到身边眉眼弯弯的乖小狗。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肯定是加更太多被榨干了~差点睡得醒不过来 第89章 如此禽兽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类却能冷心冷情至此。◎ 那头小妻妻二人都已经沐浴完毕躺下休息了,这边孟府管家才姗姗来迟,早就得到孟哲授意,是以并没有在柳无愿与薛澄二人回到家中之时就来禀报。 只见管家立在大厅中,面上略显为难,老爷,愿小姐她们回来了,不过澄小姐饮多了酒,已然回房安歇了。 孟哲稍稍蹙眉道:云儿呢? 小小姐也醉倒了,已经让下人送回房中。 哼哼,澄儿饮醉了尚且还有媳妇儿照顾,她个没娶妻的,也不知哪儿来的自信敢同人喝成这样。 孟哲这话看似是在埋汰自家孙女,实则是在提醒淮炀侯,人家小妻妻俩,一个饮醉了酒,一个得负责照料饮醉了酒的妻子,可没闲工夫来招待他。 淮炀侯是有些不甘心的,但现下也别无他法,只能随意客套几句便黑着张脸离开孟府,毕竟今日来的两个目的全都没有达成。 关于女儿婚事的婚礼安排,他作为亲生父亲竟然连话语权都没有,坐在返程的马车之中,柳涛表情阴郁,手中盘玩着光滑如玉的核桃。 再无他人的马车车厢之中响起他阴沉的喃语,真是碍眼... 当初他看上孟哲的宰相之位,彼时他只是家中不受宠的庶子,莫说是能在朝中谋份差事,若无其他际遇,淮炀侯的爵位此生都不可能与他有何关系。 当然,一开始他虽是存着利用之心制造巧遇结识孟家女儿,可那人看向他的眼里没有旁人那种不屑轻视。 那年毕竟年少,温柔娇软的坤泽眼中全然是爱意与仰慕,他也绝非是毫无心动,新婚之夜他望向那双盈盈凝视自己的眼,难以自制地许下白首不相离之诺。 没感受过太多爱意的他曾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娶到了这样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好妻子,更别说对方拥有这样完美的家世,对他多有助益。 踏入官场之后,他也满怀热切希望,妻子的仰慕让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着能够平步青云的才气。 只是之后屡经挫折,在旁人眼里,他是靠妻子娘家得势的小白脸,看在宰相岳父的面子上才高看他几分,只不过眼里总还藏着柳涛再熟悉不过的戏谑与看轻。 妻子和孟家的存在固然成就了他,同样也限制了他,他同妻子感情好,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他为了岳丈的权势不敢慢待妻子。 甚至同僚之间常常相约饮酒作乐之时都会刻意忽视他,若是谁提及要叫上柳涛一起,便会有人嘲上几句。 叫上他做什么,有他在定然玩得不够尽兴。 柳涛无意间听到几次,他自然知道为何有他在时同僚们无法玩得尽兴。 因为他是宰相女婿,既不敢有通房妾室,在外也得注意言行,乾元们饮酒作乐自然少不得叫上几个美人相陪,谁敢在柳涛在场的情况下还制造这种暧昧可能,不怕宰相大人一怒之下将他们一同记恨上了么? 妻子固然是好的,可是柳涛除了在妻子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尊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 甚至好像迎来了更多的白眼与轻视。 他心中有怨怼,有憎恨。 一开始他恨自己能力不足,后来他恨妻子的存在让他难堪,即享受了迎娶孟家女为他带来的一切,同时也怨怪孟家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料。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妻子不在了,会不会好一些。 或许妻子不在了,别人再提及他也不会总是谁的丈夫或者是谁家的女婿了,而是记得他是淮炀侯。 后来妻子当真不在了,他也纳了妾室,在那个愚蠢的女人身上他能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家里的天,不仅仅只是丈夫的存在,更有说一不二、一家之主的绝对地位。 他不是没想过扶正妾室,或是再迎一门能对他有所助益的续弦。 但孟哲为了柳无愿,多次警告他,这个家里不允许再有一个新的主母,也不允许柳涛拥有除柳无愿之外的嫡出子女。 柳涛暗恨,却不敢做出什么惹怒孟哲,他无力抵抗一朝宰相的权势。 即便这些年知道府中人明里暗里磋磨这个女儿,他也只当不知,若非这是他唯一的嫡出女儿,加之才貌确实在西京城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能在联姻之事上对他有所助力。 恐怕柳涛也恨不得这女儿早早随她那没用的娘亲一块去死算了。 至少若是连柳无愿也不在了,那孟哲就不会再插手他淮炀侯府之事,他也不必活得如此憋屈。 柳无愿确实继承了孟家的好血脉,容颜与才情实在是好,好到甚至有人都暗中在说柳无愿甚至不像是他亲生的女儿。 对于这一点,柳涛心中很是清楚,柳无愿确实是自己的女儿没错,妻子对他的情意他从未怀疑过。 只能说妻子方方面面都很好,最不好的就是有孟哲那么一个父亲,导致旁人全都在笑话他柳涛靠吃妻子的软饭上位,还能力不足,上不了多高的位置。 全然忘了自己一开始就看中了孟家的权势。 * 淮炀侯离去时脸色并不好看,管家忧心地看了一眼孟哲,老爷子精神矍铄,常常让人忘了他的年纪。 可孙辈都依然二十多岁,孟哲又能年轻到哪里去呢? 孟哲知道他在忧心什么,孟家如今风光全靠他一人支撑,他在时尚且能护着子孙无忧,但他到底年迈,别看身体康健,谁知自己还能有几年活头? 他死了之后,孟知语与孟载酒妻妻二人只怕护不住这个家。 日后便只能看云儿的了... 孟哲叹息一声,女儿女婿都不是混官场的料,孟云虽是他有意压了几年不让她过早科考入了官场,但那也是他看得出来自己这个孙女并无心权势。 淮炀侯,只怕又记恨上了相爷您。 管家皱着眉,正直的宰相大人虽然深得圣心,但清流一派做了这么多年,也不知在官场之上得罪了多少人。 孟哲这些年自然也教出了不少门生,但孟哲这人为人正直,挑选学生只看才能与品性,能否升官也全看个人能力。 至多孟哲只会让他的学生得到相对公平的竞争,不会让其他人横加干涉,至于最终结果如何,只能靠个人。 是以与孟家交好的人真与孟哲的对家想必来看,自然是对家更多些,有朝一日孟哲百年之后,恐怕少不了落井下石来踩上几脚的人。 管家大抵是想提醒孟哲,实在没必要如此对待淮炀侯,都可以算得上是有意羞辱了,怎么说都是亲家,又何必交恶呢。 呵。孟哲冷笑,仇家与亲家不过一字之差,早在女儿死去后,孟府与淮炀侯府便再也算不得亲家了。 他无意再多谈柳涛其人,脸上表情淡淡,但管家服侍他多年,能看得出他浑身充满倦意。 去看看云儿如何,让人喂碗解救汤,省得她醒来头疼。 是。 管家应声离去。 孟哲看着冰凉月色,冬季里天黑得太早,陛下想必是借此创造一项前无古人的功绩,为何挑挑拣拣选中了柳无愿与薛澄二人。 很显然,这一群人之中,最适合用的就是柳无愿与薛澄。 背靠宰相府和淮炀侯府的柳无愿只不过是一介坤泽之身,薛澄更是不用说,虽为乾元,没有好的出身,能靠得无非也就是与宰相府沾了点关系。 至少不会卷入朝中各方势力,孟家又是绝对忠诚于皇帝,就算皇帝有意重用她们二人,也能够很放心的去用。 至少目前看来,这件事无论对于孟家还是对于那两个孩子都是好事。 日后如何,孟哲也只能安慰自己,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 窝在房中的小妻妻二人听说前院淮炀侯已经离去,涴晴从管家口中打听到了淮炀侯的来意,也听说了孟哲有意晾着淮炀侯的举动。 柳无愿轻轻蹙眉,知道外祖父是在为她抱不平,当初淮炀侯因着不满柳无愿选了薛澄这么一个什么好出身都没有的小乾元故意拖着二人的婚事不承认。 今日着急想要来攀关系无非也就是看在皇帝的面上,既然有了皇帝撑腰,当然要借机报复回去。 淮炀侯只怕恨上外祖父了。 柳无愿口中也不会尊称父亲了,在她看来,那个男人不配被称之为父亲。 多年父女,她比谁都清楚淮炀侯是一个多么冷心冷情且小心眼的一个人,这么多年在孟哲的压制下,淮炀侯早已恨毒了自家外祖父。 第104章 加上今日这么一出,若是淮炀侯清楚知道绝对无法与孟哲修复关系的话,只怕他会剑走偏锋。 你是担心,他会想对外祖父不利吗? 薛澄揉揉太阳穴,勾心斗角之事她确实不擅长,尤其一个来自现代的大学生其实很难理解姻亲双方在明明没有什么生死大仇的前提下,淮炀侯怎么会想不开要对孟宰相出手呢? 柳无愿抿了抿唇,眸中冷光凛冽,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比眸光更冷,若是早就结下了生死大仇呢? 你是说...薛澄心中一惊,不擅长不过是因为并非在这样勾心斗角的环境之下出生成长,但她足够聪明。 很快就领悟了自家娘子口中话语所蕴含着的惊人事实,她感到头皮发麻,脊背都一阵阵发冷。 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何至于此啊... 她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缘由才能让一个人狠心到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妻子残害? 可又想到淮炀侯甚至连具有自己一半血脉的女儿都只当做一个联姻工具来看待,又似乎没那么惊讶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人类却能冷心冷情至此。 很难说到底谁才是禽兽。 【作者有话说】 [菜狗]应该有加更吧,我是说,后半夜? 第90章 可可爱爱的小乾元 ◎看着她有些憋闷的模样,柳无愿失笑,真是可可爱爱的小乾元。◎ 淮炀侯一事总让薛澄心中隐隐有着担忧,原书剧情走向因着她的到来已经被改变太多,记忆中的剧情并不能给她太多帮助。 况且这本书剧情方面实在没有太多描写,大部分时候都是围绕着女主的各种狗血感情戏,就连关于柳无愿的身世都是薛澄来到之后,剧情发生了改变才演变成如今模样。 因为孟家的存在,回到西京城里其实她们也没遇到太大的麻烦。 这让薛澄将事情想得简单很多,直到此时,薛澄不得不承认,这不是她在现代那座只用一心钻研学业的安全象牙塔。 身处于皇朝国都之地,波谲云诡的朝堂斗争时刻都在发生,人与人之间并非只有善意存在。 那些算计、勾心斗角,充斥在这座城池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感到心冷,也感到心疼,如果她没穿书,柳无愿就会如同书上那样,一路走到悲惨结局。 而今也一样,她们并不是全然安全无虞,如今安宁的生活不过是因着有人在前方遮风挡雨。 薛澄很快也想明白了,淮炀侯巴巴地找上门来,无非就是因为皇帝有意重用,上赶着修复关系。 世上唯一不变的真理就是只有自身拳头够硬才能保护好自己和所爱之人。 小乾元干劲十足,一改先前略有些懒怠的模样,每天都奔波在外,既要关注住宅装修进度,又要配合着处理学院搭建之事。 皇帝亲自下了旨意,工部领了差事,派了不少人手来搭建学院,几个乾元闲着也是闲着,跟着去搭把手,想着多一份力量便也能让进度再快上一丝丝。 其实最开始也就是薛澄自个儿积极,她着急让学院赶紧搭建起来,只有把学院办好,她在皇帝心中的重要性才会提高。 后来是孟云发现了她每天都跑到工地上去干活,大冷的天,是个人都想在家里懒着不想动。 但孟云自觉自己也是这计划里的一份子,被薛澄这么一衬托,总感觉自己坐享其成,于是也带动了其她几位跟着一块儿。 几个小乾元平日里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便是乐松雪和卓灵玎出身武林世家,自小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可没干过什么脏活累活。 于是过几天渭阳公主出于关心施工进展,邀请安阳小公主还有柳无愿一道往工地去看看,结果就看见体体面面出门的几位小乾元现在浑身沾了泥灰在吭哧吭哧干活呢。 她分明记得自家驸马出门时穿得不是这灰扑扑的粗布麻衣来着。 柳无愿看出她眼中疑惑,她是几人之中唯一的知情者。 薛澄没瞒着她,小乾元每日什么时间出门和归来柳无愿都清楚,出门都做了些什么事,回到家里一定都会一一同柳无愿交代清楚。 马车里备着一套干活用的衣裳,干完活之后都会将脏衣服换掉,带回家里让下人清洗干净。 小乾元爱干净,不愿意把沾了一身泥灰还有汗臭味的衣服穿回家熏着自家娘子。 结果就变成其她几人也受了影响,跟着也这么做了。 最令人惊讶的是就连五皇女都一块儿参与进来了,原本俊逸的脸上沾了泥灰,见到渭阳公主还勾起唇角笑了笑。 招呼了一句:渭阳皇姐。 渭阳公主:...... 差点没敢认。 两人不是一母同胞,说亲近也没多亲近,往日里也说不上有多了解,但她长这么大为数不多与这位皇妹碰面的记忆里,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位这副有些邋遢的模样。 不过不得不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五皇女脸上看见如此真心实意的开朗笑容。 差点就想问五皇女是不是干活把人干傻了。 好在她的理智还没有离家出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稍显矜持地回应道:五皇妹。 两人也没有寒暄的意思,五皇女还急着去干活。 也就偏头对着渭阳公主身后的柳无愿和安阳小公主打了个招呼,便快步离开干活去了。 开工还没几日,除完了荒草,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打地基的阶段,三人四处走走也看了看。 柳无愿是让人提着吃食来的,趁着还没凉,让人将小乾元喊过来吃几口。 虽说薛澄出门前用过早饭,不过干了小半日的活,应当也感到饿了。 薛澄本意是想顺便招呼孟云她们几个一块*儿吃点,结果扭头一看,那几人都不知道分散到哪儿去了,眼见着是都在认真干活,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跑到自家娘子身前不远处站定,嘿嘿傻笑一声,表情腼腆。 娘子。 渭阳公主懒得看她们两妻妻黏糊,带着人去寻自家驸马去了,只有安阳小公主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干脆带着人扭头走了。 打算去附近的酒楼买些吃食回来犒劳那几位无人在意的小乾元。 这下就剩小妻妻两人在这,柳无愿主动往前走了两步,用手帕为自家小乾元擦了擦额头的汗。 见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脸颊有些像是被冻伤的红,心疼地问道:冷不冷? 薛澄摇头,干活哪会觉得冷,都热得出汗了,也就她家娘子心疼她,给急忘了。 小乾元心中偷偷高兴,却退了一步,不让柳无愿替她继续擦拭脸上的汗与灰。 脏。她怕人误会,赶忙开口解释道:别把你手帕弄脏了。 柳无愿瞪她一眼,小乾元乖乖停下退后的脚步,甚至还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将原本稍远的距离拉近。 讨好笑道:不退了,我不退了。 柳无愿蹙起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不大乐意地道:脏了洗干净便是。 小乾元诺诺,不敢再顶嘴,放心享受自家娘子为自己擦拭脸庞。 大冬天的杵在这四面没有围挡的地方,小乾元自己扛得住,却怕柳无愿在寒风中吹得受不住。 也顾不得其他,拉着柳无愿的手带她回到马车之上。 马车底下有火盆,密闭车厢内要比外面暖和许多,薛澄眼疾手快地将手炉塞到自家娘子手中。 这才松了口气,快捂捂,别冻坏了。 又觉得自己语气太硬,补了一句道:冻坏了我会心疼的。 小乾元说这话时视线都不敢同自家娘子对上,耳朵根红红的,纯情极了。 分明是每夜拥抱着入睡的爱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的人,如今不过说一两句甜言蜜语,倒是害羞上了。 柳无愿心中被这话哄得软了又软,本也是矜持的性子,但见到小乾元仿佛比自己还害羞,心里羞意倒是轻了许多。 她抬手捏捏薛澄软软的耳垂,口中问道:没冻坏,不信你看看,是不是暖的? 小乾元在寒风里干了小半日活,耳垂都冻的跟冰块似的,柳无愿一直注意保暖,刚刚还被塞进来一个暖炉,手上温度自然是要比那冰坨子一般的耳垂高上不少。 薛澄被捏得下意识一抖,睫毛因着自身敏感之处被拿捏了受惊一样地飞速颤动。 只见小乾元整张脸都布满红霞,嘴唇嗫嚅着挤出一句声量不大的话语来。 是...是暖的。 每次柳无愿这样都会让薛澄感觉她身上姐味十足,分明自己才是乾元,却时常被柳无愿调戏得腰腿发软。 要不是因为干了小半日的活身上沾染了不少泥灰,薛澄这会儿就该扑进自家娘子怀抱里贴贴蹭蹭了。 第105章 红着脸的小乾元略有些可惜地瞄了又瞄,被柳无愿逮住她视线落点是自己怀抱。 柳无愿笑笑,安慰道:回家就抱。 她太了解自家小乾元,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已经笃定地知道薛澄想做什么。 薛澄被拆穿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还嘴硬道:我没想那个... 嗯嗯,你没想,是我想。 柳无愿顺着她的话,语气十足像是在哄小孩子。 小乾元面上一僵,不好意思极了,又不自在地道:那,那就回家再抱。 知道她有时面皮薄,开过荤之后像这样纯情又可爱的小乾元虽然不多见,每次柳无愿都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还想再逗弄几次。 但也清楚有些事过犹不及,别看如今薛澄乖巧,逼急了又化身那个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的大狼狗。 所以为了自己的腰考虑,柳无愿决定轻轻放下,轻而易举地将话题转过。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趁热吃。 嗯嗯,谢谢娘子,娘子对我真好~ 她一口一个娘子,一边吃一边夸,柳无愿无奈地笑,真是个好养活的小乾元。 没做太多,但都是柳无愿一早起来自己下厨亲自做得,薛澄吃得出来其中差别。 不过还是嘱咐道:如今天冷了,下回别亲自做了。 做饭做菜难免得碰水,哪怕自己再三交代让柳无愿只碰热水少碰冷水,但也担心她下厨的时候没注意顺手就用上了冷水。 虽说她很喜欢吃自家娘子烧得饭菜,但薛澄实在舍不得让自家娘子辛苦。 柳无愿抬手戳戳她吃得鼓起来的脸颊,没应她这话,只道:专心吃饭。 知道柳无愿这是不想答应的表现,薛澄瞪着圆乎乎的小狗眼,大口大口地扒饭。 认真咀嚼吞咽了之后才道:我有专心吃的。 但还是嘟嘟囔囔地道:我舍不得让你辛苦嘛~ 这话一出,柳无愿无奈,小乾元太知道怎么让她服软,只好松了口。 好,我答应你,不会太辛苦的。 都是这么久的妻妻了,柳无愿了解薛澄,相应的,薛澄自然也十分了解自家娘子。 抓住她的语言漏洞,是不会太辛苦,又不是不辛苦。 看得出来,做还是要做的,薛澄也不好再说,反正享受的是自己,一边享受还要一边拒绝,显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了。 看着她有些憋闷的模样,柳无愿失笑,真是可可爱爱的小乾元。 【作者有话说】 [菜狗]加更失败,你们都看出来了吧,我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有点。 台风天加上生理期,好适合睡觉~ 第91章 西京城的第一场雪 ◎薛澄淋了一身的雪回来,稍稍掀开厚重门帘◎ 隆冬时节,西京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第一场雪。 初时只是纷纷扬扬飘着小雪花,不过半日功夫雪便下大了,柳无愿伏案书写了大半日,再抬首,脖颈都发僵了。 府中地龙烧得旺,房里还有暖炉,上好的银丝炭烧着,既无烟味呛人,又能让房中温暖如春。 是以柳无愿专心忙碌了大半日,也是直到此时抬首看见窗外各处都已经薄薄盖了一层雪才发现下雪这事。 刚下雪时不会有多冷,但毕竟下了雪,想到估计还在学院工地上埋头干活的小乾元。 柳无愿眉心蹙起,扬声对外喊道:涴晴。 小姐? 涴晴推开房门走进来,还不忘反身先将门阖上,省得冷风吹了进来,全家上下都很宝贝柳无愿,尤其是薛澄,再三叮嘱过无论何时都要小心再小心。 喝了这么久的药,柳无愿身子确实恢复了不少,底子亏损的部分也在慢慢补起来。 不过平日里还是要多多注意,就快把人当成易碎的琉璃珠子一般呵护。 让人去给乾君送大氅,嘱咐她今日早些回来。 柳无愿本想自己去走一趟,但是小乾元若是见着她,只怕又要念叨她不注意保暖了,何况今日还下了雪。 免得她担心,柳无愿便放弃自己亲自跑一趟的打算了。 涴晴应声去了。 到了下午,雪下得大了,天灰蒙蒙的,柳无愿吃过午饭消食完毕便钻入被窝里午休去了。 薛澄淋了一身的雪回来,稍稍掀开厚重门帘,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看,见床帐都放下了,心知自家娘子在睡觉,也不急着进来打扰。 转身吩咐下人另外在厢房里准备好热水,她这一身又脏又臭的,还是先沐浴一番再回房吧。 等泡进热水之中,小乾元才禁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抓着布巾往身上擦洗之时手指不经意间擦过身上肌肤,薛澄眉头微皱,这才发觉了自己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手倒是便粗糙了,指间都起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这具身体从前就没干过什么体力活,虽说不是出身什么世家大族,自小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后来原主捡到了柳无愿,一应家务都使唤着柳无愿去做。 也就是薛澄穿来了之后,还抢着干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但是后来条件好了,尤其是回到西京城之后都有下人服侍,这双手生得白皙软嫩,都没用刻意进行保养。 此时手上起了茧子,磨过肌肤稍有些粗粝感觉,她自己倒是没太大所谓,但是想到自家娘子娇娇软软的模样,平时稍微力气没控制住就会留下印子。 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这些多了这些茧子,在磋磨之时,怕是会让柳无愿不大舒服。 想到可能会影响妻妻生活的和谐,小乾元坐不住了,赶忙洗干净了擦干身子,换上一身干净衣衫。 柳无愿给她身边安排了一个专门伺候她的侍女,叫环佩,是个手脚麻利的中庸,虽是寡言但很勤快,平日里薛澄吩咐些什么事情,她都能很快给薛澄办好。 薛澄披上干净的大氅走出暖房,招招手,环佩,过来。 乾君。环佩恭谨开口,头低垂着,等着薛澄发号施令。 其实薛澄有时候不大习惯这个称呼,但被叫久了,也不会像一开始听见这个称呼那样发愣。 小乾元狗狗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战术性清嗓子,然后稍微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去万香馆看看,给我买一些能够养护手部的东西。 是。 环佩有一点好,就是从不问为什么,吩咐什么就去做,遇到困难也会尽可能想办法自己解决,只有真超出她自身能力的问题才会来向薛澄询问后续如何处理。 薛澄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顺带嘱咐道:给小姐也买上几罐万香膏。 万香馆在西京城中很有名气,那些夫人小姐们十分推崇万香馆出品的护肤品,什么养颜蜜、万香膏还有各式各样有护肤养颜作用的产品。 从前薛澄也就只顾着给自家娘子买,她自己平日里就是蹭柳无愿的用,先前沐浴时发现自己手指上长茧子了,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也没有最初时候的滑嫩。 到底也是女子,平时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爱美之心,但在自己爱人身边,还是要多多注意一些。 看着环佩走远的背影,小乾元这才安心转头回到卧房之中。 房中温暖如春,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梨花香,柳无愿大概还在沉睡,薛澄下意识放轻脚步挪到床边,掀起床帐慢吞吞爬上床。 柳无愿睡相很好,即便只有自己在家里午睡也安安稳稳睡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半床。 小乾元欣赏了一下自家娘子即使在睡梦中也极好的仪态,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钻入被窝之中。 她一边躺下一边观察柳无愿,小乾元躺到一半的时候,柳无愿眉心微微蹙起,似是察觉到了身旁多了个人。 睫羽颤颤似乎就要掀开眼帘,薛澄动作麻利,躺下,将人抱住,把被子边缘掖严实,同时有意释放出一些信香去安抚自家娘子。 刚要挣扎着醒来的人闻见熟悉的青柠信香,大抵也是察觉到了温暖的怀抱实在太过舒服,又被拽回睡梦之中。 见到人松开蹙起的眉头,呼吸平稳,显然没被自己吵醒。 小乾元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啄吻了柳无愿的眉心,也跟着闭上眼补觉去了。 她起得早,又干了大半日的活,累到了的小乾元睡得很沉也很香。 柳无愿醒来之时有些发怔,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小乾元的怀里醒来,毕竟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小乾元都差不多要忙到晚饭点才回来。 她有些心疼地抬手轻轻抚摸小乾元的脸颊,大约是这段时间顶着寒风辛苦干活,脸颊还是那么软,但不像最初那样,如同鲜嫩的鸡蛋一般滑不溜手了。 第106章 薛澄哼哼两声,倒不是被吵着了不高兴,而是小狗察觉到了主人的爱抚,乖乖巧巧地撒起了娇。 水汪汪的小狗眼睁开,水雾迷蒙里全然是对自家娘子的依恋和爱慕。 娘子~ 声音软得不行,柳无愿嗯一声,平静心湖被搅弄出一圈圈涟漪来,温柔问道:还睡吗? 内含着的心疼显而易见,薛澄哼哼唧唧地摇头,稍微清醒了些便咧开嘴笑得开心。 不睡了,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她又紧了紧双手,把柳无愿往怀里塞了塞,黏人的小乾元一下一下啄吻落在柳无愿唇上,不轻又不重,惹得人心痒痒。 偏偏她还仿佛半点没察觉到不对劲似的,只是单纯用这种方式表达依赖,柳无愿看得清楚,小乾元仍旧带着刚睡醒的迷蒙双眼之中没有半点情欲。 难得有坏心眼小狗这样单纯乖巧的时候,柳无愿捏着薛澄脸上软肉扯了扯,好笑地看她不乐意地噘噘嘴还想要亲亲。 别闹~ 柳无愿拍拍她肩头,示意她赶紧起身,虽然不知睡到什么时辰了,但床帐外漏进来的烛光让柳无愿知道天一定黑了。 虽说冬日里天黑得早,但她脑子昏沉沉的,很明显是午睡睡多了,反而越睡越是不够清醒的那种状态。 口中却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她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唔,下雪了,担心雪下大了容易打滑,怕工人们受伤,今日便早些停工了。 虽说希望早些把学院搭建完,但还是要把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尤其是最近因为把框架都搭好了,无论是砌墙还是盖瓦都少不得要攀着梯子爬上爬下,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打滑摔了下来。 薛澄又解释道:我没有偷懒,是渭阳公主的意思。 知道。 柳无愿失笑,小乾元真是可可爱爱,她哄着人,我家阿澄才不是会偷懒的人呢。 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了薛澄,小乾元听见那句我家阿澄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不自觉地便勾起嘴角,略有些小得意。 不过还是有些郁闷地说道:但公主也说了,要停工一段时日。 这一场雪不知会下多久,怎么也要等雪停了之后才考虑继续开工之事,不过好在她们的宅院已经修缮完毕,如今就是在打扫干净顺便把早前便订做的家具一一搬进去装饰。 小妻妻商量着何时搬家,柳无愿自然是无有不可的,便道:什么时候搬家都依你。 薛澄发现了,很多时候柳无愿对大部分事情的态度都是随便、都可以的状态。 小乾元想了想,有些犹豫地提议道:下月月初吧? 已经是月末,到下月月初也就不过十天左右,主要是考虑到在孟府住久了,乍一下说要离开,怕家里人舍不得。 薛澄难得想起前世的家人们,虽然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之后她就有意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从前的家人,但偶尔她也还是会想家。 想念常常会与自己斗嘴的妈妈,也想念每回包粽子总会给她悄悄多放一个咸蛋黄和很多肉的外婆。 来到这个世界后,与她关联最紧密的人就是柳无愿,再后来便是感觉到了长辈慈爱的薛家祖母。 回到西京城之后,孟家人都对她很友好,虽说是因着柳无愿的关系,尤其是总爱与自己斗气的幼稚鬼表姐孟云,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感情。 要到分离的时候,也是有些不舍之情。 虽说同样还在西京城,只不过是各自住在各自的宅院里,方便的时候还是可以往来串门。 但走几步路和走好多路的区别,薛澄还是能够区别开来的。 柳无愿见到自家小乾元表情纠结的模样,不由感到心软,薛澄就是这样,和她比起来,小乾元总是有多到足以溢出来的情感。 【作者有话说】 [菜狗]大家好,我是加更失败的菜菜雾~ 我已经骂了自己了,你们轻点骂嘛~ (看在我回家饿着肚子先码字的份上饶我一命) 啵啵各位宝宝~[可怜]算我欠的,我会还的~ 第92章 搬家、新婚 ◎薛澄睁大了双眼,发出直击心灵的疑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娶媳妇儿了?◎ 最终还是挑了十二月月初的时间搬入新宅邸,婚礼一事小妻妻商量了几回,还是决定动静小些地办。 简单但不失隆重,日后学院开办以后多得是被别人眼红妒忌的机会,能少冒点头便少冒点吧。 淮炀侯府那边递了好几次话,表达了想要为这场婚礼出一份力的愿望,柳无愿没说好或不好,只提起了亲娘当初的嫁妆。 最后淮炀侯府捏着鼻子将嫁妆全部送还,实在找不回来的便照价另外补了银子,淮炀侯自己也出了一份礼单添到了柳无愿的嫁妆单子里。 不论婚礼规格如何,起码他要有个态度让皇帝知道,他不曾亏待自己女儿。 至于为什么柳无愿要从孟府出嫁而不是从侯府出嫁,多得是人存有疑虑,私底下都在讨论恐怕还是因着侯爷不满意女婿人选。 但淮炀侯可不敢真让这话传到皇帝耳边去,毕竟陛下已经为两人婚事先后敲打过他两次。 也不顾自己是否讨人嫌,上赶着忙前忙后地帮忙筹备婚礼。 十二月初五,薛澄搬入新宅邸,柳无愿倒是留在了相府里,等着三日后出嫁。 新宅邸上下装饰一新,红绸和喜字将整座宅邸装点出热闹喜庆,但柳无愿不在身边,薛澄略感遗憾地撇撇嘴,看来自己要独守空房三日。 按规矩,这三日她不能与柳无愿私下里见面,耐不住她想念自家娘子,一日要使唤环佩跑上好几回去相府传话。 又要操心自己不在,自家娘子有没有好好喝药。 又要操心没有自己时时刻刻盯着,柳无愿有没有注意保暖。 最操心的事情还是难得分离,总觉得心慌慌,就怕到手的娘子转眼就飞了。 相府这边也难得充满了喜庆氛围,多年没办喜事了,连总是板着脸的老相爷这几天也总是笑吟吟的模样。 整个相府上下喜气洋洋,孟云眼瞅着就连自个儿院子里都挂上了红绸,连书房里的笔架都没放过,被下人贴上了红纸。 表妹成婚这事真是把自家祖父给高兴坏了,虽说没大肆操办的打算,但是暗戳戳地将家里从上到下每一个角落都装点上了。 这是好事,孟云也没在意,只不过悄悄跑到自家表妹院子里同表妹闲聊几句,毕竟再过不久,可就没这么方便能见到柳无愿了。 这段时日仿佛是偷来的一般,孟家人都很是不舍,但也不能阻止柳无愿奔向幸福。 孟云这两日往自家表妹院子跑得勤,便撞上同样也跑得勤的环佩。 一见到柳无愿,她就嘀咕上了,环佩没跟着阿澄搬过去伺候? 柳无愿:...... 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拆自家小乾元的台,但她面上不显,十分淡定地嗯了一声。 又道:表姐怎么又来了? 是转移话题,也是孟云这两日确实往她这跑得太勤了点,过来也不做别的,就是和她闲聊几句,又跑走了。 孟云挠挠头,两人虽是表姐妹,但是一乾元、一坤泽,始终要注意礼数不能逾矩。 她总不好说想到自家表妹马上要嫁出去了,她其实很是舍不得,想起小时候见到刚出生的妹妹那么小小软软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眨眼睛就长得这么大,都大到要嫁人的年纪了。 每日巴巴地往柳无愿院子里多跑几趟,也是表达不舍的一种方式。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奇怪,毕竟对薛澄也是知根知底,柳无愿也不是嫁到山长水远的地方。 说起来从孟府到新建好的薛宅也就是不到两刻钟的事情,平日里若是想念她们小妻妻二人了,串门也是很方便的事情。 不过孟云还是干巴巴地扯了个借口道:阿娘说要我嘱咐你们每逢初一十五都回来吃饭... 这话倒不是她扯出来骗自家表妹的,确实孟知语有提过这事,孟哲也表示了赞同,只不过两人都是长辈,如果自己同柳无愿说这话,大抵会被当成要求。 小妻妻俩就算不情愿也会乖乖遵守规矩每月初一十五都往孟府跑上一趟。 由同龄人孟云来说就好上一些,算不得强求,两人愿意回来之时便回来一趟,懒得折腾便不必特意跑一趟。 会的。柳无愿认真应下。 在孟府的这段时日,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包围,外祖父、小姨、姨母还有表姐,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实意地心疼呵护她和薛澄。 无论小妻妻俩想做什么,孟云都帮着出力出主意,为了她们的事情跑前跑后,外祖父忙于朝堂事务回来还会关心她们有没有遇到麻烦。 第107章 建宅时出了意外知道小妻妻俩差点着了道让人算计,孟哲也是将这事按下,从来没让小两口操心过,自己静悄悄地就将这事料理了。 直到现在,柳无愿都不知道为什么先前会有人算计到自己和薛澄头上。 但听孟哲说,因此牵扯出了不少朝堂上的斗争。 可自己与薛澄二人却能够置身事外,没被权斗漩涡卷入,这其中不知外祖父出了多少力。 这些事情柳无愿都默默记在心中,如果每月回来两趟能让亲人们高兴,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柳无愿在心中反复喃喃回来二字。 原来,她早就将孟府也当做自己的家,也能用上回来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 十二月初八。 难得的晴天,昨日上午雪便停了,到了今日已经化了个干净,起码道路没有结冰,迎亲队伍往来应当不会担忧会打滑。 这让薛澄安心了许多,毕竟谁也不想好好的婚礼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 她穿着一身大红婚服,乾元的婚服式样相对坤泽而言简单许多,没那么繁复,红绸上的大红花被薛澄一本正经地调整好,稳稳当当系在胸前。 小乾元那张嫩脸被衬得比红花还娇。 薛澄笑出了一副不值钱的模样,谁见了都会恭贺两句,小乾元便一边说同喜同喜,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钱散出去。 薛宅下人们也是一副喜庆洋洋的神情,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薛澄跨出大门,利落地翻身上马。 一挥手,一扬声,走,咱们迎新娘子去~ 喜乐吹响,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出发,侍女们挎着竹篮,里面盛着装有喜钱的红封,一路向围观道贺的百姓们抛洒。 虽说没打算大操大办,朋友们得知两人办婚礼俱都争抢着要当傧相。 尚珩安、费暄文、尤如风、荣绍雪还有卓灵玎与乐松雪今日都来得齐,就连五皇女都甘心骑着马匹跟在后面当配角。 大多数人认不得薛澄是谁,只知道今日有个姓薛的小乾元要迎娶孟宰相的宝贝外孙女。 但一看这薛姓小乾元身后浩浩荡荡的傧相团队,不仅有渭阳公主的驸马、甚至还有五皇女压阵,纷纷都好奇起了薛澄到底是何方神圣。 竟然能让这么多身份不俗的人为她做傧相。 而柳无愿这边也不赖,渭阳公主和安阳小公主都来了,甚至皇帝还亲自派了自己身边的内监大总管过来赐了好几份贺礼。 也有不少人私下议论怎么侯府堂堂嫡长女不从淮炀侯府出嫁反而是从相府出嫁,毕竟亲娘虽然早逝,亲爹还在呢。 淮炀侯脸上挤出个不尴不尬的笑容来,杵在那儿多少显得有些多余,毕竟主位上坐着孟哲,另一边甚至摆上了他发妻的牌位。 这一场婚礼若要说,也就是他最丢面子,但他还不得不用热脸来贴这个冷屁股。 要是他今日不出现,谁知道皇帝心里会怎么想。 喜乐吹吹打打的动静逐渐清晰,门外守着的小厮快步跑到堂前禀报,迎亲队伍来了。 孟哲脸上表情倒不如平日里严肃,挂着心满意足的慈爱笑意。 孟云拉着一大帮子人在相府门口挡着呢,见到今日主角之一,她扬着笑脸大声道:阿澄,想将我表妹娶走,可得先过了我这关。 薛澄翻身下马,理了理因骑马起了些褶皱的衣摆,笑吟吟地行礼道:表姐尽管放马过来,不管你这关有多难过,今日我薛澄,都过定了。 她摆开阵势,大有一副任对面千军万马她亦无惧无畏的模样。 身后尚珩安她们俱都笑着说:就是,放马来吧。 嘿,待会儿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么嘚瑟! 孟云朝着身后打手势,下人们端着木盘走到前方一字排开,木盘之上俱都放着酒碗,一共九个下人,也就意味着有九个酒碗。 酒香四溢,酒碗之中盛放着什么不言而喻。 薛澄挑眉,挑战是喝酒? 孟云也冲她挑眉,嘚瑟道:是,也不是。 心里却想着,哪儿能那么简单便宜你,虽说两人已是妻妻,但孟云一想起这小乾元把自家优秀的小白菜给拱了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 酒碗里分别是九种不同的酒,要猜出酒名,更要做出与这酒有关的诗句。 薛澄睁大了双眼,发出直击心灵的疑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娶媳妇儿了? 小狗眼瞪得滚圆。 她倒是在自家娘子的教学下识字了,但作诗,那是她一个现代人能干得明白的事情吗? 况且薛澄平日里不怎么喝酒,哪儿能分辨出这些酒分别都是什么酒来。 看小乾元急得都要抓耳挠腮了,孟云嘿嘿得意笑了声,大发慈悲道:也没说不让你请外援。 薛澄自知自己能力有限,她在这个时代也就比文盲好上那么一点点,毕竟认字了。 只好直接转头将求助目光看向身后几位好友。 没想到几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最后还是尚珩安战术性清了清嗓子,略显别扭地道:我们几个...也不擅长作诗。 喝酒倒是可以,作诗这事,她们这里几个不是武痴就是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小姐,文学造诣方面确实跟不上。 【作者有话说】 [菜狗]小狗雾给宝宝们问安了~啵啵啵 第93章 妻妻对拜 ◎两人心中俱是同样的激动,都是头一次成婚拜堂,也没提前演练过◎ 孟云一摊手,颇有种那我可就爱莫能助咯的无奈模样,看着着实气人,让人气得牙痒痒。 环佩悄悄挤出人群,相府门前实在是挤了太多人,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走到了薛澄身后,悄悄往自家主子手里塞字条。 薛澄察觉到了动静,面上却假装在思考应当如何破局,只见她着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还抬手扶额。 借着动作掩饰,她将纸条摊开一看,眉头轻挑。 外援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吗?! 战术性清嗓子,手握拳抵着下巴故作纠结模样道:你这酒,有规定谁喝就必须由这个人作诗吗? 孟云见她确实为难,便道:喝酒与作诗之人可以不同。 那就成。 薛澄面上一喜,冲着身后的好朋友们使眼色,她都还没见到自家娘子呢,这几碗酒喝下去,依照她的酒量来看,能不能把路走明白都还不一定呢。 费暄文讲义气,第一个站出来,率先将第一碗酒喝下去,咂吧咂吧嘴,给出答案。 这是庐阳的竹青酒。 庐阳城盛产竹子,所酿造出来的竹青酒柔顺好入口,还散发着淡淡竹香气,远近闻名。 眼前这几个都是吃喝玩乐的好手,能品鉴出这酒倒也算不上难。 嗯,答对了。 孟云笑吟吟,反正难点在后面,那谁来作诗? 费暄文扭头看薛澄,其她几个好朋友们也都纷纷扭头看向薛澄,这事儿是真没人能帮。 表姐帮帮忙呗,若是误了吉时,外祖父会等着急的哦~ 小乾元那双灵动的小狗眼透露出几分狡黠,一把将原本站在大门前堵门的孟云扯到自己身边,直接搭着孟云肩头,一副姐俩好的模样。 孟云无语地给她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意思,我自己问自己答? 啥好事都让她占了,想得可真够美的。 但薛澄一脸无辜地凑近她耳边,小声道:可不好让外祖父等太久的,老人家坐久了腰腿难免不舒服。 孟云:...... 有种被威胁了的感觉,若真是因为她在门口搞这一出误了表妹出嫁的吉时,祖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动用家法把她打得下不来床。 旁人就看她们两个闹到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半晌,也不知两人在讨论什么,只见孟小姐脸上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郁闷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是嫌弃的。 最后两人散开,各自站得远远的,孟云脸上十分不乐意地开口作诗。 她竟然,开口,作起了诗! 这和主考官亲自下场考试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此荒诞又离奇的一幕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甚至还在众人都没回过神的时候,孟云作诗完,指了指第二碗酒,费暄文立马就很有眼力见地端起酒碗一口干了。 而孟云则是顺其自然地继续作诗。 于是众人就看到特别诡异的一幕,出题的人负责答题,来迎亲的小女郎和她身后的傧相们则是负责将那九碗酒一一喝完。 最后一碗饮完之后,孟云作诗到最后也以一句八方宾客贺新喜,妻妻恩爱不相离。为诗句结尾,也算是取了个好意头。 第108章 过了第一关,终于进了孟府大门,薛澄一高兴,身旁侍女们又高高兴兴地朝围观人群撒喜糖和喜钱。 孟府自然也派了不少下人出来派喜饼,围观百姓沾了喜气,吉祥话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薛澄心跳咚咚咚地响,分明一碗酒都没喝,却禁不住激动情绪上头,脚步飘飘然地往里走。 很快便一路被人引领着走上她曾经走了好几个月的小道之上,一步步往熟悉的院子走去。 到了院门口也被拦下了,安阳小公主在此,倒也算不得太难,毕竟时代不一样,折腾新郎官的手段有限,也不好让今日要迎娶新娘子的人搞得太灰头土脸。 只是一些填字游戏,虽然身后好*友们作诗水平不太行,但是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背也背了好些诗词,填字游戏不算太难。 顺利通过之后,薛澄迫不及待地往柳无愿的闺房走去。 这里应当就是最后一道难关,差一步!就差一步,她就能将自己心爱的坤泽娶回家了! 渭阳公主笑吟吟地坐在门口,冲薛澄身后的尚珩安眨眨眼,随即看向薛澄。 揶揄道:薛小乾元来得这般快,是怕新娘子跑了吗? 众人都是善意一笑,薛澄红着脸,点点头,也不怕羞,直接承认了。 对。 她说:很怕。 一门之隔的闺房之中,柳无愿已然盖上了红盖头,视线被遮住之后,听觉便更加灵敏。 自然也没错过门外自家小乾元丝毫不害臊地说着很怕她的新娘子会跑。 盖头下的红唇勾起,新娘子当然不会跑,就算要跑,也是跟着她最爱的小乾元跑。 瞎担心什么呢。 但不得不说,小乾元这张嘴是真得很会说话,不是那种油腻的甜言蜜语,往往就是这样简单却诚挚的语句,总能哄得人心头软软。 而门外的薛澄此时正接受着考验,大抵是有意放水,这回终于不考脑力,来了点体力上的考验。 比如做九十九个俯卧撑祝愿妻妻恩爱久久,卓灵玎直接出列趴下便开始利落做起了俯卧撑。 总不好让新郎官来做,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可怎么拜堂。 另一头,高高耸立着的一根圆柱最顶端是一双绑着红绸的绣花鞋,柱子之上能够借力的两端全是一柄柄长刀,刀背朝上。 而柱子前方则是一排正燃着火的火盆,火盆后有个架子,其上摆放着系着红绸的团扇。 这两样东西显然都是今日大婚的新娘子该用到的东西。 渭阳公主笑着为众人说道:只有攀过刀山、跨过火海,经受过考验,方知得来不易,须得小心珍惜。 理是这么个理,也好在薛澄身后这些傧相里还有武林高手,否则就让小乾元自己上,还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顺利把娘子娶回家了。 乐松雪拍拍薛澄肩头,示意她不必担心,众人也是见识了一番顶级轻功,只见乐松雪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法如鬼魅飘逸,轻而易举就跨越了由一排火盆组合而成的火海。 先将团扇拿了,再用轻功轻松攀上人工制造出来的刀山将顶端的绣花鞋拿上。 落到地面之后将这两样东西都交给了新郎官薛澄,咧开嘴笑着道:幸不辱命。 多谢。 薛澄捧着这两样东西,也跟着咧开嘴憨憨笑了起来,随后扭头看向渭阳公主。 一脸期待模样地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去吧去吧。 渭阳公主摆摆手,又不是真想拦着人不让人娶媳妇,适可而止便是。 这些考验也就只是想要让薛澄记得今日诸般不易,来日若是心意有了动摇,也好想一想,当日是如何真心实意地排除万难将人娶回家。 不过渭阳公主自认自己看人还是相当准的,就这小乾元一脸不值钱的模样就能看得出来,日后怕也是个惧内的苗子。 薛澄才不管旁人如何想,高高兴兴地敲开了闺房的门,总算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虽然隔着盖头,只能见到自家娘子完美的下巴和红嫩双唇。 小乾元还是心潮澎湃,激动得声音都发了颤,小心翼翼地出声确认道:阿愿? 两人私下相处时她其实更习惯称呼柳无愿为娘子,今日是迎亲之日,人又多,她一下没好意思喊出口。 柳无愿见她小心翼翼,语气还颇有几分不自信的确认之意在里头。 心里好笑,难不成还担心新娘子被人换了不成? 是我。但她还是好心地回应了小乾元,省得这人紧张之下胡思乱想。 薛澄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突然就松了口气。 快步走上前,将那双精美的绣花鞋为柳无愿换上,团扇也放入柳无愿手中。 按照本朝婚俗将新娘子稳稳抱了起来,不让人脚沾地,一路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将人抱到了前院正厅里才放了下来。 妻妻两人得在这里拜天地。 该由高堂坐着的位置上,一边坐着孟哲,另一边则是柳无愿亲娘孟芳语的牌位,淮炀侯黑着脸坐在下首。 但谁也没在乎他心情如何。 薛澄手中握着红绸,小心引着盖着盖头的柳无愿一同往前走,不过柳无愿也不是全然看不见,只是盖头把正前方的视线遮挡住了而已。 脚下路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不过她也乐意享受小乾元的贴心呵护。 两人站定,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响起,一拜天地~ 尾音拉得很长。 妻妻俩动作一致,俯身,下拜。 随后薛澄带着人一同转身,面上堂上坐在主座上的孟哲,老宰相今日心情好,笑得脸上都挤出来褶子了。 二拜高堂~ 喊声又在耳边响起,妻妻俩携手跪在提前准备好的软垫之上,真心实意地给长辈磕头。 无论是对老宰相这些日子以来的守护还是对早已不在人世的柳无愿亲娘的生养之恩都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待两人起身后,最后一声妻妻对拜也响彻耳边。 两人心中俱是同样的激动,都是头一次成婚拜堂,也没提前演练过,两人一齐弯腰,也不知是着急还是怎么的。 薛澄的额头与柳无愿头上的凤冠磕到了一起,两人俱是一僵。 一个捂着脑袋关心另一个有没有事,另一个扶住重得要命的凤冠担忧自家小乾元脑袋要被这硬邦邦的玩意儿给磕坏来。 在场众人则是啼笑皆非地看着这场小意外。 【作者有话说】 [菜狗]新郎官这个称呼我解释一下,咱们小女郎也是郎哈~ 就好比夫妻就是夫人和妻子~嘻嘻。 不过我还是喜欢用妻妻啦。 第94章 交杯酒、同心结 ◎仿佛那意味着她们能够白首到老的美好祝愿被很好地安放收藏了。◎ 不过是一场有趣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婚礼仪式的进行。 完成了妻妻对拜之后,小妻妻相互搀扶着起身,孟哲从怀中取出给两位新人的红包,一共六份,薛澄和柳无愿手中都各拿上三份。 对上薛澄不解的目光,孟哲笑着解释道:一份是我的,还有一份是阿愿祖母的,另外一份是阿愿娘亲的。 妻子与女儿都不在了,外孙女今日出嫁,想必她们二人在天之灵也是高高兴兴地盼着这小妻妻携手到白首。 薛澄珍重地将这三份新人红包收下,又俯身下拜,柳无愿同样如此。 孟哲眼中蓄积了一些水光,饶是纵横官场多年,老爷子也不由感到眼眶发热。 声音也因此有些暗哑,但还是不想坏了今日欢乐的气氛,摆摆手道:快去,莫误了吉时。 即便是有万般不舍,到底还是亲眼看着自家最心疼最宝贝的外孙女和她的乾元一同携手离去。 此后人生纵有万般风雨,自也有另一个人护着她。 薛澄虽说出身不高,但对于柳无愿的爱护,这些日子以来孟家人都将之看在眼里。 可以说整个西京城,孟哲都不会再找得出能比薛澄更加爱重呵护自家外孙女的人选了。 所以这一场或许在旁人眼里看着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在孟家人眼里却是最好的。 而且小乾元也很正直上进,如今筹办学院,为天下千千万万个自古以来便受压迫着的坤泽求得一丝改换人生境遇的可能。 她并非为了青史留名,而是发自内心地期盼着这些坤泽能有更好的人生以及更广阔的天地。 一个从骨子里就懂得尊重坤泽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与当年故作姿态热情追求自家女儿的淮炀侯不一样,这是孟哲这段时日观察下来得出结论。 孟云在这段时间里与薛澄接触最多,感触自然也是最深,之所以能够放心将自家表妹交给这个小乾元,本就是因为经过相处之后认可了薛澄这个人。 第109章 无关其他,只因为这个人确实值得表妹托付终身。 新娘子被抱到喜轿之内,薛澄偷偷往自家娘子手里塞了包还温热的点心,又把喜轿内早就准备好的手炉塞到柳无愿怀中。 嘱咐道:吃点垫垫肚子。 喜轿虽大,但毕竟不如马车车厢那样底部还能暗藏玄机,虽说早早让人将喜轿内熏热,但坐进去人了便不能放炭盆保暖了,毕竟是冬日里成婚,薛澄担心这一路回家会冻着自家娘子。 柳无愿勾唇轻笑,抬手揉了揉小乾元被冻得冰凉的柔软耳垂,轻声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别担心。 薛澄这才放心出了喜轿,率先翻身上马,迫不及待地招呼众人出发。 主场从宰相府转换到新修缮好的薛宅。 宅院算不上有多大,但也足够小妻妻和一屋子侍女下人们生活了,但入到宅院之中便能发现这里处处充满着主人的用心,哪怕才刚刚入住进来,每一处都充斥着温馨的生活气息。 没有大宅院那般磅礴大气,但亭台楼阁,一花一草一木皆是用心规划搭配过的。 迎亲队伍停在薛宅门口,薛澄将人从喜轿之中抱出,在大门处站定,喜娘笑盈盈地在一旁开口,一声更比一声高亢激昂。 这也是西京城的婚嫁规矩。 新娘子到家了吗? 薛澄大声答道:到了。 没有停歇,喜娘再度开口道:新娘子到家了吗? 这回则是身后众人一同大声答道:到了。 最后一问,喜娘尽量稳定自己的声音保持在足够高亢却不喊破嗓子的程度上。 新娘子到家了吗? 红盖头下的红唇启开,柳无愿难得有这般扬声说话的时刻。 但她还是忍着心中羞意,在脸上热度快要烧到脖子根前说出了口。 到了。 喜娘脸上笑容顿时扯得更大了些,笑出了满脸褶子,喜气洋洋地道:请新郎官与新娘子一同归家。 薛澄抱着人,抬步,跨过门槛,一路稳稳当当将人抱回新房,直到将柳无愿安放到早就铺满了花生、桂圆以及百合的喜床之上。 本来掀盖头环节应当是留到最后,待新郎官在前厅宴请过来道贺的客人之后方才会回来为新娘子掀开盖头。 但薛澄心疼自家娘子,不想让人顶着那么重的凤冠傻傻坐在这里等她。 便将掀盖头这一环节挪到了现在,只是在她拿起喜秤之时,回头看了那群好奇挤在新房之中的损友们。 想了想,还是先去将人赶出去,费暄文一脸莫名地道:哎?怎么还赶上人了呢? 她是个没成婚也没动过心的愣头青,一旁的尚珩安几人倒是瞬间便理解了薛澄为何会有这种行为。 好笑地开口道:不是吧,阿澄怎这般小气,咱们也不是没见过妹媳。 几人仗着自己比薛澄年纪大,一口一个妹媳,孟云瞪着眼,嘟囔道:那是我妹妹,你们抢着喊什么妹妹呢? 但转眼又看向薛澄道:你不是连我这个表姐也要赶出去吧? 当然。 薛澄理直气壮地回答完,手上动作却不停,大展着双臂将众人扒拉出去,就连柳无愿的姐妹团们也没放过。 渭阳公主傻眼了,指着自己,不敢置信地望向薛澄道:不是,坤泽也不行吗? 小乾元上一刻还在一本正经地叉腰解释道:不行。 下一刻趁着众人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之中回神,转身回房,顺带还啪一声把房门关上,甚至还上了栓。 门外众人:...... 长见识了。 真是开眼了!人活久了什么场面都能见得着。 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乾元,新婚妻子的模样舍不得让旁人见着。 转身回去的薛澄心情好极了,对于门外众人的怨言完全不在意,如果她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大抵也只会说一句没见过的还多着呢之类的话语吧。 但此刻,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她眼前,早就将被关在门外的好友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捏着喜秤的右手忍不住攥紧,心情就好像坐上过山车,一路拔高,但今天是个好日子,显然不仅不会下落,还会一直爬到更高的地方。 喜娘和近身丫鬟们有幸被留下观礼,俱都捂着嘴偷笑,薛澄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对旁人她能厚着脸皮不在意,但隔着红盖头,见不到柳无愿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家娘子是不是也在偷偷笑话自己小心眼。 偷偷瞧一眼,红盖头之下漏出的莹润红唇轻轻勾出一个愉悦弧度,薛澄心中的紧张感更甚。 藏在靴子中的脚趾头紧张得抠地,但还是深呼吸几口气为自己加油打气。 抬步走到柳无愿身前,纯金打造的喜秤勾住红盖头一角,薛澄下意识地屏息,似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动作缓慢轻柔地将那盖头掀起,时间似乎在此刻被拉得很长,薛澄感觉自己可能来到了黑洞之中,时间流速产生了变化。 这一刻被永远定格了,幸福得她快要咕噜噜地冒泡泡,快要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欢喜。 盖头下的那张脸分明已经很是熟悉了,自她穿书后,两人朝暮共对,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张美到令人失语的脸。 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还是没能以平常心去对待这样的一张脸。 盖头被轻轻掀起地瞬间,柳无愿的面容仿佛冰雪初融,带着一丝清冷与灵动。 如画的眉下是一双如澄澈湖水的眼眸盈着一丝清冽的光。 因着新婚,双唇涂上了比平日艳红的唇脂,微微抿起,带着羞涩与温柔,这与平日里的柳无愿不大一样,却更让人心生怜惜。 薛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生疏地动了动嘴,似乎是在重新熟悉该怎么使用这张嘴来开口说话。 小乾元愣了半晌,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好美,柳无愿白皙脸庞上染上淡淡的粉润,似春日初融的冰,好看极了。 眼里都冒出了雾气,软软瞪一眼小乾元,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呆愣在那里盯着自己不动的薛澄。 轻轻嗔一句:傻子。 见薛澄还一动不动,只好自己催促道:过来。 薛澄这才像接收到了主人指令的大狗狗,隐形的尾巴在身后摇摇摆摆,人也乖乖靠了过来。 傻乎乎地看着柳无愿,憨笑着道:来了。 柳无愿真是拿她没辙,只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侍女将合卺酒递过来,自己将两杯酒都拿上,一杯塞进傻愣愣的小乾元手中,一杯自己握着。 两个酒杯杯脚上系着同一根红绳,眼见着小乾元已经憨到对着那根红绳发愣了,她才忍不住抬手捏住薛澄腰上软肉。 提醒道:该喝合卺酒了。 噢噢。 薛澄回神,乖乖配合着自家娘子把合卺酒喝完,一旁候着的喜娘用金剪子为两人各自剪了一缕发丝,再用红绳将缠绕在一块儿的发丝系上,打了个漂亮又有好兆头的百年同心结,放入精致的小木盒之中,递给了柳无愿。 薛澄却眼巴巴看着柳无愿手上的小木盒,见到她将小木头放到床头柜子里,还仔仔细细看到柳无愿用小锁头将那一层抽屉给锁住才放心。 仿佛那意味着她们能够白首到老的美好祝愿被很好地安放收藏了。 见小乾元还杵在这不动,柳无愿无奈扯着薛澄袖子拉了拉,见到薛澄视线转回自己身上,这才开口。 催促道:快去前院吧,客人们都等着呢。 薛澄哪里舍得在这个时候和自家娘子分开,但老婆大人吩咐了,小乾元即便不乐意,也只是弯下身子调皮地讨要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这才像是有了出去招待客人的动力。 乖乖起身离去前还特意嘱咐下人道:先给夫人准备些饭食,夫人饿不得。 按规矩新娘子是只能乖乖坐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官回来的,但奈何现在薛澄就是薛宅上下最大的规矩,而她娘子又是薛澄本人最大的规矩。 所以薛澄说了,下人们也就照做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我竟然没写到洞房,失策 第95章 聪明小狗假醉酒 ◎环佩进来将薛澄扶走,薛澄还在嚷嚷着我,我还能喝◎ 薛家没有长辈在西京城之中,小妻妻两口子如何过日子也不会有人来置喙,所以府上一切规矩就是顺着两位主子的心意来。 柳无愿让涴晴帮着将凤冠摘了,看了一眼身上繁重的婚服,还是选择暂时先不换掉。 重新修缮屋子时,薛澄按照现代套房装修思路,将空间分隔开来,浴室、客厅、书房、衣帽间与卧室,按照五个功能区来进行区分。 第110章 如同现代的大套房一般,主要是为了生活方便。 其实小乾元心底里也有私心,担心日后说不准哪天把自家娘子惹不高兴了被赶下床,她还能睡在客厅里,离自家娘子近点。 不像古代那些妻妻,一分房,隔得十万八千里远,各自有各自的院子,这和分居有什么区别。 前院里热热闹闹的声响间断传来,柳无愿坐在客厅里吃饭,支着耳朵听,脸上是放松愉悦的神色。 她想着还好因缘际会之下结识了这些朋友,至少薛澄在这个时代生活不会那么孤独。 虽然她也很希望小乾元生命之中最在乎的人是自己,但也并不愿意见到薛澄可以交心的人只有自己。 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她希望小乾元统统都能拥有。 说到亲情,因着冬日,漠城到西京城路途又实在遥远,虽说早便让人送信回漠城,但也不好薛家老太君专程跑一趟来西京参与她们的婚礼。 不过老人家还是送了厚厚的一份礼,听说两人如今过得好,回信里字字句句都是交代小妻妻二人要互敬互爱地携手共度余生。 薛澄看着信时眉眼弯弯,想来也是极高兴的。 她很少提及前世的家人,或许是知道再也没有相见可能,只在心里暗中祝愿曾经的亲人一切安好,不要为自己的离去伤心太久。 偶尔想念家人之时,也尽量不将这种伤感愁绪带给柳无愿。 是很好也很温暖的小乾元啊。 柳无愿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想着前院里在应对宾客的小乾元或许脸上带着喜洋洋的笑意一杯又一杯将敬酒来者不拒地饮下。 那个小傻子,带着美好祝愿的敬酒,她怎会舍得推拒? 于是柳无愿便吩咐下人先去准备解救汤,又让涴晴去前院寻着孟云传个话,小乾元太实诚,让自家表姐看着点,怕人喝吐了伤身。 但前院此刻的场景倒是不像柳无愿想象得那般水深火热,小乾元固然实诚,但今日是自己的大日子,洞房花烛夜那样美好的重要时刻,她才不愿意一身酒气醉醺醺地给柳无愿留下不好的记忆。 所以旁人敬酒,她都是浅浅抿一口掺了水的酒,闻着有酒味,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酒,大多数是水。 即使如此,她也就是轻轻抿一口,不会多喝。 甚至还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把自己脸颊搓红,小狗眼水汪汪雾蒙蒙地看着,假装大着舌头和朋友们说话。 今日能来做客的其实多多少少都是与两人有些交情的,毕竟没想着大操大办,与相府或者侯府有关系的宾客就留在相府那边做客。 薛宅这边只是相熟的一些朋友来庆祝一番,省得一场新婚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 见到薛澄这样,生怕把新郎官灌醉了,醉到不能洞房,那可就是真得罪过了。 薛澄还端着酒杯大着舌头敬酒,今日,多...多谢诸位,这杯我,我干了! 说着,一仰头,将酒杯里掺了酒的酒水一饮而尽。 孟云前脚刚听完自家表妹让下人来传得话,后脚就见着妹妻一杯酒下去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好像快要站不住了。 担心得不行,赶忙上去扶住薛澄,劝道:好了好了,别同我们客气了,新娘子还等着你回去洞房呢,你别喝趴在这,讹上我们了。 尚珩安好笑地附和道:就是,你家娘子一会儿该同我们急眼了。 哈哈哈~ 其余众人则是好心地笑笑,赶忙喊来薛府下人将薛澄扶回新房。 正是酒酣之时,新郎官离场了也不妨碍难得齐聚一堂的朋友们在这样喜气洋洋的好日子里一同把酒言欢。 环佩进来将薛澄扶走,薛澄还在嚷嚷着我,我还能喝,但脚步却很诚实地跟着环佩往外走去。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善意地没有拆穿,又不是没有真正一同喝过酒,谁不知道薛澄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真好。 渭阳公主脸上略有羡慕,这场婚礼简单朴素,没有当初她与尚珩安成婚时的排场大。 可她却觉得这样的婚礼十分幸福,至少身为主角的两个人彼此相爱,加上亲朋好友们发自真心的祝福,也不会变成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尚珩安转头看向她,自然也想起了当初那一场婚礼,那时她们对彼此都还没有产生情意,盛大婚礼之后,却是陌生疏离的两个人。 她伸手牵过渭阳公主,难得主动了些,温柔开口:我们也很好。 咦~能不能给我们这些未婚的单身乾元一条活路。 费暄文看不下去,嚷嚷着拉着人喝酒,可不想再看这些妻妻情意绵绵的场景了,看得她都想娶个媳妇儿了。 薛澄脚步软绵绵地走出一副东倒西歪的样子,等远离了正厅的那一刻,她忽而站定,直起身来,拍了拍环佩肩头,示意对方不必扶着自己了。 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后怕地拍了拍心口,还好还好,安全撤离。 环佩挠挠头,后知后觉原来女君前头是在装醉呢。 夫人用饭了吗?薛澄一边往卧房方向走,一边随口问道。 用着呢。 环佩先是回答了薛澄的问题,而后又道:夫人特地让小的往前院跑一趟,拜托孟小姐多多看顾着您一些... 这样啊。 薛澄恍然大悟,脸上笑容又扩大了几分,还得是自家娘子才懂得心疼我。 环佩:...... 感觉每日里吃狗粮也是一种工伤,两位主子**爱也是种烦恼。 娘子,我回来啦。小狗摇着并不存在的大尾巴,一边大声宣告自己的回归,一边推开了房门。 为了防止冷风灌入卧房里,薛澄动作极快地反身将房门关上。 柳无愿放下筷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她,这么快? 薛澄听着这话,还以为娘子嫌她回来得太早,蔫头耷脑地走近。 瓮声瓮气地坦白道:我装醉,想早点回来陪你。 像是热情没有得到回应的可怜小狗,委委屈屈地坐在柳无愿身边,好大个人,坐下来偏生就有种像团成一团的可怜样。 柳无愿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先前没有回应那样兴高采烈回来的小乾元让她感到委屈了。 抬手揉揉小乾元垂着的脑袋,很厉害。 这是回应薛澄装醉的事情,受到夸奖又被挼脑袋的小乾元一下就多云转晴,开心地嗯一声,身后不存在的尾巴又疯狂摇摆了起来。 那是。 薛澄得意地说道:要不然今日定要被她们灌得走不了路啦~ 她心情好,说起话来尾音总是不自觉地扬起来,柳无愿指指餐桌上还散发热气的饭菜。 吃点儿。 小乾元忙着招待宾客,估计也就是光喝酒了,记得提醒她要吃饭的人可能自己都未必吃上饭了。 又让下人把准备好的解酒汤端上来,虽然知道薛澄是装醉,但多多少少还是喝了点酒的,怕她空腹喝酒不舒服。 给我的吗?小乾元揣着答案问问题,明知故问得不要太明显。 柳无愿总是会对她心软,即使明知道薛澄就是想听自己哄着她,也还是顺着小乾元的心意。 答道:当然,给我的妻子。 听到我的妻子,小乾元圆乎乎的小狗眼高兴地眯成一条缝,嘿嘿傻笑着道:嗯嗯,我会乖乖喝完它的。 小乾元说到做到,一整碗解酒汤喝了个干干净净,就差没把碗都给舔干净了。 启禀夫人,您的妻子已经将解酒汤喝完啦~ 分明是解酒用的热汤,怎么感觉喝完之后的小乾元醉得比先前更厉害了? 柳无愿纵容地笑,又夸了句:乖~ 薛澄有些幸福得快要找不着北,又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不自在地捏着袖口搓了搓。 看见她的小动作,柳无愿便知道她有些紧张,本来很淡定的自己也跟着被影响了。 但好在柳无愿还是比薛澄能稳得住,战术性清了清嗓子,提议道:沐浴更衣吧? 这一身繁复婚服穿起来并不轻松,这一整天穿下来,也是累得够呛。 薛澄身上的乾元婚服倒是比她要简单一些,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抬头看到柳无愿额头上被凤冠压出的红印子。 心疼得不行。 好~一起吗? 薛小乾元眼里明晃晃的渴求,算盘珠子都崩到柳无愿脸上去了,已经许久没能共浴了,小乾元暗戳戳地想着,这么大好的日子里,柳无愿应当不会拒绝她的吧? 柳无愿虽然猜到了她的想法,但也确实如小乾元所想,这么好的日子里,她也不想让小乾元留下遗憾,自然便点头应了。 第111章 好耶~娘子最好了~ 薛小乾元一高兴,跳起来就把人打横抱起,大有一副直接就这么将人抱到浴室里去的架势。 单就浴室都快赶得上先前两人在孟府的卧房大小了,中间是花了大价钱用暖玉砌出来的浴池,浴池下方便是地龙,冬日里地龙就没停止过燃烧,浴池里的水能够时刻保持适宜沐浴的温度。 下人们早就将今日新鲜采摘的鲜花揉散,鲜红的花瓣一瓣瓣洒在池面之上。 柳无愿目光盈盈地看着自家小乾元,眼里只有薛澄一人。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哎呀,怎么还没写到洞房呀~我好菜 (我已经骂过了,你们不许骂我) 第96章 终究亲密无间 ◎从前两人黏糊归黏糊,却也不似真正举行婚礼后,似乎连彼此之间最后一丝模糊的距离感都被消除了。◎ 今日乃是老宰相亲自托了皇极观的观主亲自测算好的吉日。 从一早出门迎亲之时薛澄就察觉到了不同,便是冬日里,也是难得的晴朗,天亮的亦是比平时早一些。 如今一番折腾下来,天际还留下了一丝微弱光芒。 在黑夜彻底到来之前,薛澄抱着自家娘子,一步步踏入浴池之中,水面上的鲜花瓣晃悠悠荡开,水纹一圈圈撞到池壁之上。 热气将人眼前氤氲出雾气,入水之时,柳无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红唇轻启,嘟囔了一句:有些烫。 她身上冷,才脱了繁复厚重的婚服,赤着身子被小乾元抱在怀中,若非从紧密相贴的小乾元身上汲取到了一些温度,怕是都要冷得一抖。 好在只熬了片刻便进了浴池之中,被地龙烧得温热的池水一泡,什么疲倦都飞到九霄云外。 薛澄好心情地伸了个懒腰,将人揽在自己身前,脸上神情缱绻,应道:习惯了就好。 说着话,一手撩拨着池水往自家娘子露在池面的白皙肩头上浇去,似乎打算将柳无愿身上的每一寸都照顾周到,用暖融融的池水为柳无愿驱散冬日寒冷。 长发在水面铺散开来,鲜花瓣围绕在两人身侧。 鲜艳的花儿将这一池美景衬得如同精心描绘过的画卷一般,白得更白,黑得更黑。 妻妻俩借由温热池水泡走一身疲惫,一边无声凝望彼此,情意在彼此眼眸间汹涌流动,太多话语无需启唇便能通过一个眼神向彼此传达。 薛澄像是个尽心尽责地为主人搓澡的小狗,只是那双爪子并不如脸上神情那般规矩,偶尔会装作无意擦过春日花蕊般的软嫩。 柳无愿也不拦她,只用盈着水光的眸子将作乱的小狗盯着,轻咬着下唇,双手圈住了薛澄脖颈,好借力将自己挂在某只坏心眼小狗身上。 脚下已经绵软到站不住。 浴池池水恰好没过腰际,坐下来便能覆过心口,但她腿软腰软,直觉自己很快便坐不住,在忍不住滑下去之前只好委委屈屈地将自己往薛澄怀中塞。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的薛小乾元眉头勾起愉悦弧度,她承认自己是有心使坏,但妻妻俩之间的事情,这只能说是闺房乐趣。 她指尖慢悠悠地游走,一寸寸描绘自己最爱的一幅美人画。 直到柳无愿熬不住,呜地一口咬上坏心眼小狗的下巴,含糊地哼出一句:别闹了。 似有几分催促之意。 薛澄自认自己没有接收到错误信息,垂首在美人委屈抿住的红唇上啄吻几次,讨好地笑。 我错了,娘子不要生气。 她亲昵地同柳无愿贴了贴脸,爪子却不老实,攀上软软,还美其名曰安慰一下委屈的小心脏。 柳无愿咬着唇,懒得同她计较,主要是此时确实分不出精力同小乾元斗嘴,只能尽量攀着人,受着小乾元为她带来的一场疾风劲雨。 浴池之中仿佛掀起一阵阵浪涛,池水溅起,一重重水浪将花瓣推向池壁,鲜花瓣被无情地拍在了池壁之上,又被下一重冲击而至的水浪裹挟着往回飘。 循环往复,一个时辰后,终于风平浪静的水面上四散着已然蔫哒哒的花瓣。 哗啦一声响起。 薛澄餍足地将已经倦倦窝在她怀中闭目睡去的人儿稳稳抱起,离开了浴池,亲手为自家娘子擦干身上水渍,又用毛茸茸的柔软毯子将人裹住,这才抱着人向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之中,看着眼前婚床上还散落着各种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东西,小*乾元有些想挠挠头。 但双手抱着人,只能忍下挠头的冲动,先是想办法清出来一块空地,将柳无愿放下后才伸手将那些玩意儿全都扫落在地。 收拾干净后才好将睡梦中也在轻声哼哼着求饶的娘子放好,扯过一旁叠放整齐绣着鸳鸯图样的喜被为自家娘子盖好。 轻轻将柳无愿的脑袋放在自己双腿之上,长发沾了水,虽说先前已然用干净棉巾擦拭过一回了,但湿气还未彻底干透,她怕让柳无愿就这么睡一晚上第二日起来难免头疼。 小乾元取来好几条干净棉巾,一遍遍耐心地为自家娘子擦拭头发,直到确认每一缕发丝都干爽之后才停下手了。 不知不觉光着身子在这枯坐了许久,揉揉发痒的鼻子,赶忙穿上寝衣,缩进温暖被窝里抱着自家娘子入睡。 她身上难得带着寒气,将睡梦中的人儿也冷得一激灵。 柳无愿掀开一点眼皮看去,下意识先打了个呵欠,声音之中是压不下去的暗哑。 怎么了? 她迷迷糊糊地还有些没明白过来状况,薛澄将人抱紧,爱怜地吻了吻柳无愿眉心。 哄道:没怎么,安心睡吧。 好~ 柳无愿是真累了,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顶着仿佛千斤重的凤冠折腾了一整日,虽然牢记今日新婚,洞房花烛夜总不愿让小乾元留下缺憾,所以先前浴池之中才那般纵容着薛澄胡闹。 只是体力终究有限,自觉自己此时睡去的话会让小乾元受委屈,闭眼之前还嘟囔了句:明日,再补... 到底抵不过浓浓倦意席卷,闭上双眼沉入梦乡之中。 薛澄听得这话,眼中都是柔情,更加紧密无间地将人抱住,喃喃自语,傻瓜。 娘子对她实在太好了,虽说孑然一身来到了陌生世界,但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家,也在逐渐建立起与这个时代的联系,有了朋友,有了未来想要为之努力一生的事业。 而柳无愿的亲人亦是她的亲人,还有远在漠城的薛老太君,虽说不知这具身体已然换了个芯子,但薛澄能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怀。 也许再过不久,她和柳无愿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家会越来越大,就这样简单幸福地过完这一生,薛澄觉得自己已经别无所求了。 最后,在入睡之前,小乾元轻声低喃了一句晚安,像是怕惊扰了爱人的美梦。 但已经闭上双眼的小乾元没发现,当她说完了那句话,被她抱在怀中的柳无愿唇边却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笑意。 隔日妻妻两人睡到了日上三竿。 家中没有需要请安奉茶的长辈,新媳妇过门也不需要依着西京城的规矩一早便起来操持一大家子的早膳。 府中下人们洒扫干活都纷纷放轻了动作,尤其路过主院之时,众人连交谈声都刻意压低到只有近在咫尺才能听得见。 如此,薛澄和柳无愿自然是睡了个安稳觉。 率先睡去的柳无愿也能先一步醒来,睁眼时还有些茫然,床帐与身上盖着的红色喜被都让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等略微清醒点才想起来自己昨日被小乾元迎娶回家,如今她窝在小乾元怀中,身下躺着的是两人亲自挑选好样式让木匠打出来的新床。 而后的日子里,这里便是需要她与薛澄悉心经营的小家了。 虽说两人早已成婚,但那时只是失去记忆的她被当初那个渣滓原主捡回去忽悠之下与人过上了名义上的妻妻生活。 这具身体换了个灵魂之后,两人虽然已是有名有实的妻妻,但总感觉欠缺了一些什么必要的过程。 直到昨日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拜堂成亲,如今从喜床上睁眼醒来,柳无愿人生第一次对幸福这一词有了具象化的体验。 阿娘离去后,她已然孤独太久太久。 薛澄睁眼时便见到自家娘子怔然看着床顶发呆,猜想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过去,凑过去咬住柳无愿柔软耳垂,湿热微麻的触感将人唤回神来。 小乾元狡黠一笑,略带一丝得逞地道:早啊。 柳无愿被这么突然袭击了一下,无奈地捏了捏小乾元脸上软肉,心软地回应。 早。 妻妻俩都没急着起床,抱在一处说着悄悄话,房外又开始落雪,下人们无奈看着仍旧毫无动静的卧房,心里寻思两位主子再睡怕是连午膳时分都得睡过去了。 第112章 而卧房中聊着天的妻妻俩一直聊到了肚子都咕噜噜闹起来才后知后觉到时辰已经不早了。 薛澄掀开床帐下床,扬声吩咐下人们准备热水梳洗,自己先换了身衣服,才去开门。 柳无愿坐起身,床帐被薛澄挂好,她懒洋洋地倚靠在床头坐着,看着窗外已然飘起雪花,意识到今日又要接着下雪,还真有点不想下床的意思了。 冬日里没什么可做的事情,除了吃就是睡,雪下大了还出不了门,更何况这么冷的天,如无必要,谁也不想出去挨冻。 薛澄伸头瞧了瞧,嘱咐厨房生火做饭,且先做两道小食和汤羹上来垫垫肚子。 梳洗完毕后妻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两人俱都笑开了。 薛澄问道:怎么傻呆呆的? 和平日里沉稳聪明的娘子判若两人。 柳无愿嗔她一眼,你又好到哪里去了? 从前两人黏糊归黏糊,却也不似真正举行婚礼后,似乎连彼此之间最后一丝模糊的距离感都被消除了。 但薛澄喜欢这样鲜活可爱的柳无愿。 是不是觉得无聊? 薛小乾元一边问一边朝一旁的柜子走去。 定做家具之时,薛澄画了图纸,参考了现代装修,让人打了一整面墙的柜子,当时柳无愿还有些诧异地问她哪有这么多衣服要放。 其余东西也有杂物房和仓库可以收着。 但薛澄坚持说有用,柳无愿便也随她去了。 此时小乾元打开最左侧的一扇柜门,从中取出了几样东西,神神秘秘地捧到床前坐下。 给你玩些好玩儿的~ 【作者有话说】 [可怜]我已经尽力了,但只能这样了,你们懂得 第97章 婚后幸福日常(补) 薛澄抱了个大盒子过来,随着走动,盒子里叮铃哐啷地响着,柳无愿好奇看去。 口中还疑惑问道:是什么? 嘿嘿~ 小乾元神神秘秘一笑,坐到床上来,将双脚上的鞋子蹬掉,随后迫不及待地打开盒盖,献宝似地将盒子推到柳无愿面前。 你瞧~ 柳无愿从箱子里随手抓了一小把,全是方形且底部镂空的木块,顶端似乎正好能嵌进去另一木块底部的镂空之中。 颇有些新奇,薛澄笑着抓过几个组合起来给她看,这叫积木,我从前最喜欢玩这个。 能够让人很专注在搭建过程之中,一低头再一抬头,时间便被消磨过去了。 前世薛澄偶尔有空闲却又不想出门的时候,大多数都会选择听着音乐搭着积木,享受一个安静的午后。 不过她也曾经想过,如果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希望能够一块儿搭积木。 虽说有些无聊和幼稚,但薛澄很想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分享给喜欢的人。 看起来很有趣。 柳无愿参照着薛澄先前的演示,自己也将几个积木块组合到一起,这东西看着小巧精致,恐怕弄这么一套出来也要耗费不少时日。 于是柳无愿便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薛澄挠挠头,怕她觉得自己不务正业,于是赶忙解释道:都是近几个月空闲时候交代木匠顺便做的。 她们宅子里的家具请得都是手艺极好的老师傅来打造,但过程中难免也会有用剩下的木料,薛澄想着扔了也是浪费,不如留下来做点别的东西。 那些边边角角的木料做不了太大件的东西,做积木这种小玩意儿倒是正好。 不过薛澄也不是白白让人辛苦一趟,而是另外付了一笔工费,师傅收了钱,乐呵得不行,这么点小东西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工费却给得不少。 好几个木匠师傅抢着给她弄这个积木,所以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竟然就做了一大箱子的积木给她。 趁着冬日无聊,薛澄打算和自家娘子一块儿拼一个大的摆件,她从床头柜子抽屉里拿出来几张图纸。 早便让人一比一地照着她们新宅子画了个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图,两人动作快的话,这个冬日过完了,大抵也是能把薛宅模型搭完的。 怎会有人能够如此方方面面都能顾及到自己的想法,甚至就连冬日里不能出门会无聊时的消遣都会提前安排上。 看似只是消遣时间的小玩意儿,实则是对她们彼此都有着重要意义的模型。 这是属于她们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房子,也是她们两个人最重要的家。 听她解释完了,柳无愿感动地主动抱上小乾元脖颈,她总是这样温柔细腻,那些不动声色流淌着的浓厚爱意将自己完完全全包裹住。 往前数二十年,柳无愿都不曾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幸福的一日。 她真得遇见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被很好很好地爱着。 早就不信神明的人忽然间又开始虔诚在心里向上天祈求,如果可以,柳无愿真心希望自己能和薛澄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辈子。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倒是乐得自在,西京城里下着大雪,小妻妻俩窝在温暖的卧房里。 柳无愿本就是从相府里出嫁的,两人婚前就一直在相府里住着,所以三朝回门之日到了,小妻妻也就是回了孟府一趟。 至于淮炀侯府那边,柳无愿也懒得同那位侯爷渣爹表演什么父慈女孝的戏码,只让人往侯府那边送了一份礼。 淮炀侯知道消息之后都快气坏了,但也没辙,甚至还要回上一份礼,毕竟他生怕自己有一丝不满情绪传出去被皇帝陛下的耳目发现,自己可就要有大麻烦了。 从孟府回来之后,妻妻俩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醒着的时候会写着学院运营的计划,更多时候则是一块儿搭建积木,眼睁睁看着最开始只有最原始一层的底座,随后一点点有了雏形。 甚至连房屋内的摆设和园景,薛澄都让木匠师傅按原样等比例雕刻出来的积木。 被摆放在已经搭建好的薛宅模型里,那一刻两人心中都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总觉得有什么满满当当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 日子过得平淡但却并不觉得无趣。 即便是抱在一块儿看着屋外不停飘落的雪花也能看上一整个下午也不觉得腻味。 朋友们偶尔会来府上串门,来得最勤快的当属孟云了,一点也没有打扰妻妻俩甜蜜新婚生活的自觉,也不嫌折腾,三不五时便往薛宅上跑。 她来得多了,大抵是觉得自己吃狗粮有些可惜,好东西就得同好朋友分享,后来每次再来,总会拉上那个最无所事事也和自己同样未娶妻的费暄文一同前来。 也不知另外几人如何得知消息,说她们总是偷偷凑一块儿玩儿不带自己。 最后的结果便是,尤如风、荣绍雪、卓灵玎、乐松雪几人,甚至就连已婚的渭阳公主带着尚驸马也加入了这场串门活动里。 不大的宅子里热闹得不行,在这寒冬腊月里,薛宅府上热气旺得可怕。 人一多,每回凑一块儿吃饭便吃得时间久了,冬日里饭菜凉得快,菜一凉,油都结块了,一坨一坨的,看着就让人丧失食欲。 所以一顿饭吃下来,下人们得不停把菜端回厨房热一遍再端上来。 薛澄嫌麻烦,又想到了自己自从穿书至今也有快一年时间了,穿书前她最喜欢吃火锅和烤肉了,可是穿书以后,没这个条件,只能遗憾地想着以后都没机会吃了。 平时里没刻意去想,也不会特别想,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想起火锅,她馋得连睡觉做梦都忍不住嘟囔想吃。 第二日起床时柳无愿还疑惑问她:火锅是什么东西? 啊? 薛澄顶着一头睡得炸毛的长发,茫茫然反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解释。 就是一种,嗯... 她沉吟片刻,试图解释的更具体点,吃法。 平日里我们所吃的菜肴,或是焖煮,或是煎炸,最常见的则是炒菜。 基本都是做好之后才端上来吃的形式,但火锅则是将铁锅架在炭火上一直煮着,锅中汤底根据个人口味选择,食材提前处理好,吃的时候下到锅里烫煮熟了就可以夹出来吃了。 小乾元特别强调道:可好吃了,尤其是在下雪天,吃上一锅热烘烘暖呼呼的火锅,简直太幸福了! 柳无愿想了想,在冬日里一直吃着热乎的食物,确实挺幸福。 于是两人便画了图纸让人上铁匠铺去打了几口锅回来,再让木匠特别打了一张桌子,桌子中间嵌进去了一个方便更换炭火的炉子,锅的口径刚刚好能够放在桌子中间的炉子上。 整个过程花费了大约三日左右,见到成品之后薛澄迫不及待地便要厨房张罗起食材来,今天一定要好好吃上一顿火锅。 第113章 让铁匠做得是几口鸳鸯锅,今日她打算亲自弄上一锅辣锅汤底和菌菇汤底。 小乾元一大早便跑到了厨房里捣鼓,昨夜太兴奋了睡不着,将自家娘子折腾到了天快亮才睡下。 柳无愿没她那么好的精力,如今正昏沉沉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睡觉,就连薛澄起身时的动静都没把她吵醒。 孟云和费暄文又来薛宅串门,学府管家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中庸,姓寇。 寇管家挠着头指着厨房方向说主君一早便进了厨房到现在都没出来。 另一个女主人还在睡觉,孟云和费暄文两人虽说觉得稀奇,但也没多问,干脆直接到厨房里去找薛澄玩儿了。 阿澄,在忙什么? 薛澄埋头在案板上切着什么,听见声音回头看一眼,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家厨房里的两人,觉得意外又不是很意外。 只是顺嘴回答道:忙着弄好吃的呢。 小妻妻俩经常也会自己下厨做饭,这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对于见到薛澄在厨房里准备做饭这事倒也并不觉得惊讶。 孟云很是自来熟地问道:今天吃什么? 显然就是打算好要蹭饭了,一点也没跟薛澄客气。 要是换平时,薛澄一定就要怼回去两句,今天却卖起了关子来。 嘿嘿,今天绝对是你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你就出去等着吧。 薛澄说着,把人统统赶出去,反正这俩人也帮不上什么忙,厨房就这么大,多了两个人高马大的乾元在这干站着,除了碍路也没什么作用了。 两人也不介意,自己跑到大厅里坐着喝茶等着吃午饭。 只见两人坐下还没有多久,寇管家便领着新上门的客人来到正厅里。 孟云抬头一看,哟呵一声,笑道:今日怎得就你自个儿来了? 公主进宫去了,一会儿会来的。 尚珩安好脾气的笑笑,手里提着的礼品递给寇管家,自己则是走到了孟云身边坐下,左右瞅瞅。 随后疑惑问道:怎得没见阿澄她们? 费暄文一边嗑瓜子一边道:阿澄在厨房里捣鼓吃的呢。 孟云则是接过话头道:我表妹还在睡。 接下来则是好友们一个个陆陆续续地上门来,竟然除了最先到的孟云和费暄文两人之外,其她人都带着礼品上门来。 这倒是让得最先来到的孟云两人有些尴尬了,费暄文坐不住,赶忙跑出去吩咐自家小厮回自家库房里拿点好东西送过来。 孟云则是没什么包袱,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客气什么。 反正平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自家祖父都会让自己快点送一份过来给表妹她们两妻妻。 今日倒是没必要这么刻意来这么一出。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昨天太累了直接睡过去了,补一章先 第98章 一块儿吃火锅 ◎酒足饭饱,大家伙吃得都有些撑,饭后等侍女们收拾好了,又坐到一块儿闲聊消食。◎ 不多时,薛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随意问了下人一句,得知好友们都在前厅里待着,颇有种自己招待自己的闲适。 她不由无奈一笑,也是,这群人都熟门熟路了,即使她和柳无愿不在,想必她们也不会待得不自在。 于是她转身回去稍微沐浴一遍,刚刚炒火锅底料的时候身上沾上了不少油烟味。 回卧房里拿换洗衣服时恰好柳无愿也睁眼醒来,还带着茫然困意的人皱着鼻尖轻嗅。 疑惑道:你做饭了? 薛澄点头,凑到床前去轻轻在自家娘子眉心落下一吻,随后便直起身子来。 说道:嗯,刚准备好,家里来客人了,都在前厅呢。 小乾元用了个都字,清醒过来的柳无愿很快反应过来这意思是来的人并不止一个。 于是柳无愿挣扎着起床,唤来涴晴服侍自己洗漱,随后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冬日里也没想着要弄得多么盛大,只要不失礼于人前便可。 薛澄舒舒服服泡了一会儿,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干净的衣裳便走了出来。 小妻妻俩携手往前厅走,才到前院里便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谈话声,尤其是费暄文一声红中喊得尤其响亮。 前段日子薛澄闲着无聊,让人做了一套麻将,教会了朋友们玩法,是以每次朋友们过来薛宅小聚的时候都会搓上几局。 甚至现代的飞行棋、斗兽棋还有军棋之类的玩法她都搬了过来,一群人当下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尤其是孟云自忖自己多多少少对这位妹妻有些了解,却没想到这薛小乾元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对于玩乐一道竟然有这么多鬼点子。 她私下里偷偷拉着薛澄盘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从前老去什么声色场所... 薛澄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小狗眼,老实巴交地摇头。 老去青楼里溜溜达达的人可不是她,是那渣原主。 孟云半信半疑地瞅着她,警告道:你娶了我表妹就要好好待她,你敢三心二意,我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个,薛澄点头,憨憨傻笑道:那当然,别说我只有一颗心,我就算有十颗心也只能装得下我娘子。 自己送上门吃了满满一大口狗粮的孟云:...... 这事儿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孟云表示她会一直盯着薛澄,这一辈子但凡薛澄敢有点不忠于柳无愿的苗头,她就打断小乾元的狗腿。 总之因为朋友们往来得多了,各种玩法都学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前厅里有人在搓麻将,也有人在下斗兽棋和飞行棋,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完全没有被主人冷待的感觉。 薛澄和柳无愿走进前厅时,只引起了在一旁服侍的侍女们的注意。 场上正在搓麻将的是渭阳公主、费暄文、孟云还有尤如风。 尚驸马就在一边儿看着自家媳妇儿玩,一会儿帮人揉揉肩,一会儿又是语言鼓励。 尤如风则是蹙着眉头,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牌,薛澄伸头瞅一眼,好吧,就数她输得最惨。 费暄文坐的位置背对着薛澄和柳无愿,这会儿正美滋滋地笑着说道:哎哟,怎么要啥来啥啊? 即使没能看得见她脸上表情,都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该有多么得意。 她手上打出一张幺鸡,坐在她下手的孟云则是立马倒牌。 眉开眼笑地道:胡了。 费暄文一看,就是一个小屁胡,再看看自己手上这牌路明显是要做大牌的,结果就这么半路夭折了。 气得直咬牙,扯着孟云袖子道:啊啊啊啊,我跟你没完! 孟云才不理她,乐得见她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甚至还要戳她心窝子。 朝着费暄文一摊手,道:给钱吧。 就一小屁胡,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你有没有志气啊?! 费暄文嘴里嘟嘟囔囔,但还是老老实实将筹码给了孟云。 几人玩得不大,但每回结算了输赢之后,赢家一般都会将牌局所得的钱都让人拿去买些柴火、棉服和大米送到贫困的百姓家中去。 冬日里难熬,别看西京城乃是楚国都城,照样有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家。 当然,基本上都是会事先核实过接受帮助的每一户人家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困难才行,几人也不至于同情心泛滥到连那种好吃懒做的懒汉都会帮助。 不管大小,赢了就行。 孟云喜滋滋收下筹码,她自来都是如此,稳中求胜,绝不贪功冒进。 见到几人还有重新再开始牌局的打算,薛澄这才连忙开口制止。 别玩儿啦,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 柳无愿则是眉眼带着淡淡笑意,也跟着一块儿招呼道:嗯呢,今日阿澄弄了新鲜玩意儿。 几人这才让下人们收拾了牌桌,把场地空了出来。 管家带着小厮们将薛澄前些日子特意吩咐人打好的桌子搬进来,又在桌膛里放上炭火,点燃后才将已经装好汤底的鸳鸯锅放到桌子中央下凹的架子上。 随后便是侍女们将提前洗净备好的菜一盘盘拿上来,还有不少新鲜牛羊肉。 几人颇为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切,最后端上来的则是薛澄提前调好的蘸酱,油碟干碟都有。 薛澄自己倒是喜欢用一些蒜末和辣椒打底,放一下葱末、芹菜末和香菜末,倒上酱油,最后挤上一个小金桔的汁水。 但是身在古代,条件有限,只能凑合凑合用米醋替代了小金桔。 随后她便向众人介绍起了吃法,鸳鸯锅里一边是她自己刚刚现炒的牛油辣锅,一边则是菌菇乌鸡汤底。 小乾元率先提起一双长长的木块夹了被片得极薄的肉片在辣锅里涮煮,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将煮得刚好的肉片捞起,在自己的蘸酱碗里蘸过。 第114章 随后小心地吹了吹,接着便喂到自家娘子嘴边,口中还发出了啊的声音。 这么多人盯着,这人却像是喂孩子般喂自己吃第一口,柳无愿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但小乾元眼神殷切地盯着自己。 柳无愿只好忍着羞意张嘴吃下。 她平日里吃得清淡,辣锅里煮过,又蘸了有些辣的蘸酱,才入口便察觉到了辛辣,但不得不否认,一下子就俘获了她的味蕾。 柳无愿双眼发亮,夸道:很好吃。 嘿嘿~那当然啦。小乾元得意扬眉。 众人也不等她招呼,纷纷有样学样地坐下来端起碗筷自己烫菜吃,但几人都是第一次吃火锅,平日里又不会下厨,拿捏不准要烫多久才能熟。 于是薛澄便教她们在心中有节奏地数数,青菜烫多久,肉类烫多久,鸭肠之类的东西烫多久。 吃第一口时,几人都有些迟疑,这种吃法还真是第一次见,而且就这么烫一烫,再蘸一蘸酱料,真能好吃吗? 在座各位都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平日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府上那些厨子日日绞尽脑汁弄些大菜,她们都吃腻了,嘴刁得很。 也没抱着多大期待,尤其是渭阳公主,什么金贵东西没吃过?工序极其麻烦的佛跳墙她都没少吃,眼下这火锅,也就是因着没见过还有些新鲜感。 但当她尝到第一口,立马就改变了看法,那股辛辣刺激的感觉虽然第一时间就让她眼里飙出了泪花,但不得不说一句过瘾。 是真得过瘾。 那一瞬间仿佛舌尖上有什么正在迸发,欢快地起舞,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形容出来得简单感觉。 她忍着舌尖上的辣意,迫不及待地就要再吃一口。 其她几位和她的反应都差不多。 尤其是孟云,她口味本身就比较重,吃到这个辣锅那真是开心得不行,甚至都不怕烫,刚从锅里捞出来的东西就只是敷衍吹两口就往嘴里塞。 一边烫得不停斯哈斯哈地缓解,一边吃得不亦乐乎。 百忙之中还抽了个空给薛澄比了个大拇指,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出什么好吃的法子来得? 费暄文也算得上是老饕,这些年西京城里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立马就问薛澄做法。 薛澄也没藏私,甚至大方说可以让人把特制的桌子和鸳鸯锅都做好了给她们送到府上去,至于火锅底料的做法她告诉这些人也没用,只说到时候写好了,让她们拿回家里给自家厨子看就行。 为了这顿火锅,薛澄还提前让下人准备了酸梅汤还有果酒,冬日里都不用特意想法子冰镇,大坛子放在室外一晚上,再打出来,绝对冰冰凉凉,搭配着热乎乎的火锅吃,那叫一个绝配! 这一顿饭各自都忙着吃吃喝喝,众人竟然都分不出时间来闲聊,直到最后大家都有些意犹未尽。 孟云甚至恨不得当场打包锅底回家晚饭接着煮了吃,又被费暄文怼了一句:打麻将没志气,没想到吃东西也没志气。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则是一齐笑开。 酒足饭饱,大家伙吃得都有些撑,饭后等侍女们收拾好了,又坐到一块儿闲聊消食。 年关将近,前段日子皇帝召了渭阳公主进宫,关心了一下学院目前修建的进度,还有各方面筹备事宜做得如何。 渭阳公主一一答了,皇帝想着不如便趁着过年这样的大好时机,将即将创办女子坤泽学院的事情宣传出去。 这样来年等学院修建好了,也不至于许久都招不到学生,算是提前宣传出去。 五皇女平日里也不好天天往薛宅里跑,今日自然也没来串门,原本商定是让五皇女去做宣传之事,但如今皇帝有意自己提前将这事宣布出去,恐怕心里也是有着别的想法。 父皇之意,这事儿大抵要尽快办妥。 渭阳公主有些无奈,这大雪天里,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偏生皇帝急得很。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是小丑,怎么没加更起来,好急 第99章 小乾元哄媳妇儿 ◎小妻妻俩难得有如此刻薄说话的时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再心急,也得等冬日过了,起码也是雪停了之后。 这话是薛澄说的,莫看小乾元平日里憨憨模样,关键时刻总是稳得住。 渭阳公主到底有些关心则乱,毕竟皇帝如此在意这事儿,三不五时都会将她召入宫问一问进度,她难免也会跟着着急起来。 柳无愿也点点头,附和了自家小乾元的话,心急之下易出差错,倒不如慎重一些,放慢脚步,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这事办好。 柳妹妹说得对,倒是我着相了。渭阳公主心中也很盼望能把这事儿办好,没谁能对名留青史的诱惑无动于衷。 几人闲聊几句,随后好友们一个个告辞回家,孟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临走前特地勾着薛澄肩头说道:到时陛下将这事公布出来,全大楚无数目光都会在你和阿愿身上,你要稳住。 言尽于此,只不过是一句出于关心的忠告罢了。 薛澄到底年纪小,从前也不曾经历过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孟云担忧她得意忘形,也怕她冲动之下会行差踏错。 好,我知道。 小乾元笑笑,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又感谢地看着孟云道:你放心吧。 嗯,那就好。 孟云扭头去看自家表妹,那我就先走了,表妹注意保重身子。 三天两头就要来串门的人,也没多说什么关心的话,反正若是担心可以随时来薛宅上拜访。 表姐也是。 柳无愿脸上冷情稍稍减退,勾出一抹笑容来同孟云道别。 送完所有宾客,小妻妻转身回府,关起大门来默默过自己的小日子。 没几日,不知那淮炀侯怎么想的,送来一封请帖,是庶女柳无意与滇郡王世子成婚的喜帖。 来送喜帖之人是侯府管家,也算是淮炀侯身边心腹之一。 从前见到柳无愿倒不见如何恭敬,今日上门来倒是一直赔着笑脸。 大小姐,还请您和薛乾元到时务必到场,侯爷和老太君都挺想念您的。 侯府管家脸上尬笑着传话,心底里暗骂淮炀侯和老太君自己请不动女儿和女媳,知道上门来必定只能看冷脸,却把这糟心活儿丢给他来做。 四十来岁的侯府管家一身富态,一脸精明之色再衬着那谄媚的笑,薛澄看得差点没憋住笑场。 但她没吭声,反正去不去这事还得她娘子来拿主意,小乾元是个妻奴,这家里她娘子说一不二。 而柳无愿则是捏着那封请帖,冷冷哧笑一声,嘲讽脱口而出。 侯爷还挺知道如何膈应人的。 这话说得半点不客气,但也确实是事实。 别看她如今过得好,可是当初柳无意确确实实是不顾她死活地暗害她,为了一门柳无愿自己并不想要的婚事,用阴险手段来毁了世间对坤泽最重要的声名。 大多数坤泽宁可死都不愿受他人凌辱。 若非被原主捡回去而后现如今的薛澄又替代了那个渣滓,如今的柳无愿会是如何? 淮炀侯偏心,事后也就不痛不痒地让人去跪两日祠堂便算了,如今不知淮炀侯如何与滇郡王协商,总之最后还是让这么婚事顺顺利利地举行了。 虽说柳无愿并不想要这门婚事,但这是柳无意用不光彩的手段从她手上抢走的一门婚事,结果她这个没心没肺的爹倒好,还让她这个受害者去参加婚宴。 柳无愿自觉自己脾气已经很好了,换做别人,只怕要撒泼打滚地大骂对狼心狗肺又不要脸的父女。 侯府管家心中暗暗叫苦,柳无愿这话他可不敢乱接,只好赔着笑脸干笑。 侯爷他...呵呵,也就是...呵呵,想念大小姐您了。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心虚脸红,淮炀侯那是想念女儿了,还不是眼见着如今柳无愿和薛澄有可能会被皇帝重用,很想沾一沾自己这个女儿的光,哪怕他已经二十年没在意过这个女儿。 薛澄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听到这话,连虚与委蛇都懒得做。 场面话也顾不得说,直接让寇管家赶人。 侯府管家那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喊了几句。 大小姐,您到时一定记得回侯府啊,侯爷和老太君是真得很想您。 诸如此类。 翻来覆去就是一句干巴巴的想念,真要想念在意柳无愿这个侯府大小姐,就算当日小妻妻还住在相府里,也可以三五不时便让下人送点东西到孟府上。 哪怕被一次次推拒,你天天送,月月送,总有能打动人心的那一刻。 第115章 说到底,还是不够在意。 就连想修复关系,都只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下人来递一句话仿佛就是恩赐,凭什么一句轻飘飘的想念就能让已经寒透了心的女儿乖乖回家呢? 任何没有付诸于实际行动的爱意都是虚幻,仅限于口头表达的那些话,与今天天气真好这样的话语等同。 柳无愿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失去了母亲便会傻傻幻想有朝一日能等到父亲怜惜的小姑娘。 如今她有人疼惜、爱护,尝过世上最好的滋味,又怎会为旁人一句两句浅薄苍白的话语而有所动摇呢? 飘荡在空气中的浅淡牛奶棒棒糖味信香带着冷意,似乎预兆着主人此时心情算不上愉悦,薛澄悄悄走到自家娘子身边,轻轻将人拥在怀中安慰。 即使柳无愿已经再不会轻易心软也不会对淮炀侯府有所惦念,但曾经受过的冷遇会成为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伤。 也许平日里不会感觉到疼痛,但偶尔被触发那些关于过去的回忆,她一定还是会低落。 娘子。 薛澄温声开口,软糯糯地唤道:阿愿~ 柳无愿抬起双手用力抱住小乾元劲瘦的腰肢,将自己的脸埋入薛澄怀中,紧紧贴着薛澄小腹。 闷闷答一声:嗯? 我爱你。小乾元给自家娘子顺毛,右手摸着柳无愿柔软耳垂捏了捏。 告诉她,即使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爱你,也还有我,永远都有我。 说着,小乾元又俏皮地笑了。 更何况如今不仅有我,还有表姐、祖父和姨母她们,还有这么多朋友关心我们,未来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敬重你,爱护你。 柳无愿听着,不由轻笑一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会平白无故爱护我呢。 除了妻子和亲人,柳无愿不觉得自己会得到更多的爱意了。 小乾元一本正经说道:如今你是一府的女主人,这里里外外大大小小多少个奴仆侍女,哪个敢说不爱护你不敬重你? 那是看在月钱的面子上。 柳无愿伸出指尖戳戳小乾元腰间软肉,嘟囔道:可不是平白无故。 小乾元蹲下身,与柳无愿面对面,报复似地抬手捏捏柳无愿双颊。 笑道:都一样,咱们论迹不论心。 无论是从什么样的出发点而言,至少结果是好的。 不像淮炀侯府那些坏胚,尤其是淮炀侯真是坏到极致,当爹的人,从前是巴不得把女儿当商品一样卖了,如今一桩生意不成,又试图另外想办法。 反正永远都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能从这女儿身上得些好处。 这就好比随意播种却从不施肥养护的花农,待花儿成熟盛开,倒是想起要去采摘花儿了。 花儿没摘成还不死心,如今看花儿在别人家里长得好,还试图去接点花蜜回来享受。 小乾元越想越气,收起脸上笑容,骂了一句:老不羞的。 人要脸树要皮,淮炀侯脸皮都不要,自私自利又薄情寡信,身为人夫负了发妻,身为人父又未尽到父亲之责。 若是真有能力,薛澄定要查清楚当年岳母大人的死亡究竟有没有这淮炀侯一手促成的原因。 你怎么比我还生气? 柳无愿好笑地看着自家小乾元,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叹了声气,随后站起来牵着薛澄的手,两人从正厅往后院卧房里走。 说实话... 走在廊下,柳无愿伸出手接飘进来的雪花,继而道:我倒要感谢他如此对我了。 啊? 薛澄摸不着头脑,自家娘子不会被那个渣爹给虐出什么斯德哥尔摩症来了吧? 在她那惊疑不定的一声之中,柳无愿猜想自家小乾元定是想歪了。 笑着解释道:起码这样我就不会对他有不必要的期待,也就不会失望了。 甚至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日后是好是坏也与淮炀侯府无关,就是旁人戳着她脊梁骨骂她是个不孝女,她也能理直气壮地骂回去。 不过按照柳无愿的性子,大抵只会无视那些乱嚼舌头的人吧。 小妻妻俩没把今日插曲当回事,自然也不会顺着淮炀侯的意去参加柳无意的婚宴。 到时大门一关,对外声称在家养病,谁都知道柳无愿身子不好,冬日里感染风寒不也是常事? 谁又能苛责什么?有谁规定庶妹出嫁当姐姐的就一定得要到场不可呢? 总不至于拜高堂的时候让你坐在上座吧? 小乾元刻薄地笑笑,那我倒是很想去受她这一拜了。 却不想柳无愿反手捏着薛澄手臂内侧的软肉,十分不满地道:不行。 我怕晦气。 小妻妻俩难得有如此刻薄说话的时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直笑了好半晌,柳无愿才停下笑意,一边缓着气息一边道:你别逗我了,我真没事。 她知道,自从那侯府管家被撵走以后,小乾元一直在刻意哄自己开心。 但其实柳无愿也没那么不开心,无非就是先前想到了小时候的日子,难免情绪有些低落。 要说多伤心也是没有的,尤其小乾元还这么费心地哄自己。 那么一点微弱的不高兴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于是柳无愿踮起脚尖,主动吻住自家小乾元,趁着薛澄正好启唇想要说话的时刻,轻而易举地撬开双唇,柔软舌尖试探着勾勾缠缠。 彼此气息交换,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只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炽热呼吸。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有点慢热,要上时间大法吗? 第100章 新年快乐 ◎她不贪心,日子能一直这般简单平淡下去便好。◎ 最终柳无愿和薛澄还是没有出席柳无意与滇郡王世子罗涛的婚宴,无论旁人如何议论,薛宅紧闭大门,家中仆人出去采买之时有人打听便称家中主母病了。 小妻妻俩这个冬日除了必要时出门去一趟千金阁复诊之外,几乎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窝在家中。 很快便到了除夕之夜。 这是入住新屋的第一年,虽然老宰相很盼望外孙女与外孙女媳能一块儿回到相府里过年,但按着西京城传统规矩,小妻妻是得在薛宅里守岁过年的。 孟云一早便带着下人来送了许多年礼,一共拉了三大车,薛澄推拒不得。 只好苦恼地回头抱着自家娘子嘟囔道:家中库房都要塞不下了。 从她们搬家以来,无论是宰相府那边还是好友们都大大小小送了不少礼,吃穿喝用,可谓是一应俱全。 库房塞满了,临时征用了空置的客房也放了一些。 毕竟这家里除了下人之外就只有她们两口子,哪能这么快就将这些东西消耗掉。 但这是来自于亲朋好友们的关心,妻妻俩不能不知好歹,拒绝不了,又不能白白放着浪费掉。 挑挑拣拣地选了些自己能用得上的以及一些比较耐放的东西收好,其余东西想办法拿去救济穷苦老百姓。 怎么也算不上是糟践了别人的好意。 府里就两个主子,算上寇管家以及其他小厮和侍女,加起来整个薛宅都不到二十口人。 年节里,薛澄想了想,还是给大多数人放了假,允准她们回去陪同家人一块儿过年。 自愿留在府里一块儿过年的,薛澄也给了三倍工钱。 两位主子今日一块儿下厨操持年夜饭,原本府上一共有两个厨娘,有一个厨娘家中娘子才生产不久,便放了年假回去照顾自家娘子了。 有些经验的侍女就帮着打打小手、洗洗菜,薛澄自认自己做菜确实没她家娘子做得美味,也把大量的前期准备工作揽在自己身上来做。 柳无愿嘛,就负责最后一道工序,炒菜。 至于刷锅洗碗之类的活计更是半点都不会让她沾上,所以一顿年夜饭做下来,柳无愿倒也没觉得累。 等做完了最后一道菜,下人们将一起温在灶上的菜肴一块儿端了出去,也省得大年夜里大家伙吃上冷饭菜。 吃饭前,薛澄跑到雪地里点了一挂鞭炮,冷冰冰的天气仿佛也被这份烟火气给暖化。 小乾元转身跑回来为自家娘子捂耳朵,等鞭炮放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柳无愿推推薛澄,催促道:去洗手,回来吃饭。 好嘞。小乾元应下,快速跑去洗了手,接过环佩递过来的布巾将双手擦干净,快乐小狗便摇着尾巴跑回柳无愿身边。 薛澄牵着自家娘子率先坐下,随后发话,今儿个过年,不必讲究太多规矩,都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第116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本想推拒,到底主仆有别,本是打算盛了菜便躲到偏房里吃去的。 但薛澄坚持,柳无愿也跟着说道:都坐吧,既然是过年,人多也热闹。 不然这么一大桌子菜就她们妻妻两个怎么吃得完? 涴晴跟着柳无愿时间久,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薛乾元又是个极好极好的主君,便顺着柳无愿的话头坐下来了。 有了一个带头的人,其他人也不再犹豫,陆陆续续也跟着入座。 薛澄高兴,端着酒杯主动将气氛挑热,新年新气象,那就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说着,自己一饮而尽。 又在心里悄悄说了句:如果有过路神仙能听见,我的新年愿望是希望阿愿的病早些好起来,我和阿愿白头到老。 她知道自己有些贪心,但她又怕许得少了,真有心软的神听见了她的心愿,那她岂不是亏了吗? 小乾元悄悄在心里打着算盘,酒量一般的人一杯酒下去脸上就泛起了红霞。 柳无愿只能以茶代酒,在热热闹闹的祝愿声里微笑着和众人干杯,偏头看着自家小乾元,眼里是喜悦满足的光。 她不贪心,日子能一直这般简单平淡下去便好。 一餐年夜饭吃了快一个时辰,最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酒意熏染出来的红色,倒是很衬大年三十这么个好日子,看着就喜庆。 但众人都矜持,只喝了个半醉,毕竟下人们都觉得虽然是过年,活还是要干的。 饭后柳无愿牵着半醉的小乾元回房,薛澄眼睛亮晶晶地将人盯着看,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才回到卧房里,门都来不及关上,小乾元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将人抱住,黏人地挨挨蹭蹭。 嘴里嘟嘟囔囔着说自己已经想抱人很久了,之前当着下人们的面,她克制住了,无非是顾虑自家娘子面皮薄,会害羞。 柳无愿好笑地看她闹,也没推拒,就任由小乾元将自己抱在怀中。 瞧你说的,若是我不害羞,你还当真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抱着我? 薛澄理直气壮地回道:当然。 她只是不愿让旁人见到自家娘子娇羞模样,太美了,也太能勾人了。 到底是小说女主,从前落于文字上的美貌描写,薛澄只当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词去看,心中并无波澜。 等到她自己穿进书中,见到柳无愿这张脸,她真觉得有时候不必要着墨太多去描写,当一个人美到让人失语的时候,顶天了也就只能说出一句哇塞。 就算对着这张脸看了千百万次,薛澄仍然觉得,每一次见到这张脸,她脑中的小人儿都会一直哇塞哇塞地喊。 心中的小鹿怕不知道撞晕了好几百万头了。 醉意上头,小乾元觉得自己的脸热烘烘的,急切地往柳无愿肩窝里贴,仿佛能从中汲取一些凉意,来缓一缓她心头的燥热。 妻妻做了这么久,小狗尾巴一扬起来,柳无愿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念及两人一下午都在厨房忙碌,身上自然会沾上柴火气息与油烟味。 便推一推薛澄的脑袋,抿抿唇,轻声道:去沐浴。 真要做点什么,她没办法接受自己顶着这一身混杂的味道去进行。 薛澄抬头,知道柳无愿的洁癖发作,其实她只能闻到香甜好闻的牛奶棒棒糖信香。 两人已经永久结契,平日里就算有抑制膏贴的存在,薛澄也能够轻而易举地嗅闻到属于自家娘子的牛奶棒棒糖信香。 柳无愿当然也是一样能够轻易在人群之中精准锁定属于自家小乾元的青柠信香,闻弦歌而知雅意,小乾元不安躁动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信香哪会乖乖被主人收敛起来。 小乾元顶着有些晕乎乎的脑袋乖乖听着自家娘子吩咐要去沐浴,平日里灵巧的手指偏偏在解自己衣带之时笨拙起来,低头和腰间系带较劲半天。 柳无愿转身去衣柜拿了换洗衣物过来就见到小乾元杵在浴池面前,傻乎乎地揪着衣带不知所措。 怎么了? 她将干净衣物放到一旁架子上,走到薛澄身边。 小乾元委屈屈地噘着嘴,这衣带同我过不去... 很死物较劲还倒打一耙,看来是真得有些醉了,柳无愿好笑地抬手替她解开,就那么一抽一拉,轻而易举。 小乾元都看得一愣,又去盯着她家娘子的手指瞧,眼神仿佛在问这双手上被施展了什么仙法,怎么这么厉害? 柳无愿红着脸替她将身上衣物脱了个干干净净,努力让自己看向小乾元的眼神看起来清白一些。 自己能下水吗?她有些担忧地抬手扶在薛澄腰间,大有要将小乾元扶进浴池里的架势。 薛澄摇摇头,半点都不心虚地撒着谎,不能,头好晕。 看她说话状态柳无愿就知道小乾元还不至于醉得路都走不明白,没好气地拧一把小乾元腰间软肉。 薛澄嗷呜一声,连忙抓住自家娘子的手腕,求饶道:错了错了,我知错了,娘子饶了我吧~ 这下能走了? 柳无愿觑她一眼,没工夫在这干耗,就算乾元体质好,这浴房也足够暖和,到底是冬日里,光着身子站在这站久了怕也会着凉。 催促小乾元快到进到冒着热气的浴池之中去。 能走能走。薛澄赔着笑脸,乖乖下水,将整个身子都沉入水中,水没过下巴,只留着嘴巴往上的部位在外面。 一边还噗噜噜地吹着水面吐泡泡玩儿。 再用一双水汪汪的小狗眼无声催促柳无愿也快些下水一块儿沐浴。 柳无愿拿她没辙,心软得不愿让小狗在水里孤单单等待太久,手脚麻利地将自己身上衣物也一件件褪去。 才入了水,还没站定,就被小乾元揽着腰一把抱进怀里,柳无愿小小惊呼一声,毕竟是在水里,下意识还是会有些慌乱。 但小乾元稳稳将人抱着,没多久,柳无愿就睁开了因紧张而闭起来的双眼,皱着鼻尖掬一捧水拍在小乾元肩头。 嗔她,就你会作怪。 定是故意吓唬她来着。 小乾元认罪,甚至还主动讨罚,我错了,娘子想怎么罚我呢? 那双流光溢彩的小狗眼眯起来,搭上那张纯良无害的嫩脸,很容易会让人觉得老实乖巧。 就好像真要乖乖受罚一样,但柳无愿深知这小乾元的古灵精怪,只怕打着要讨罚的名义实际上想为自己谋取福利。 但她此时在浴池之中,人又被小乾元抱在怀中,跑是跑不掉了。 也没打算就此认命,反而勾起唇角,主动抬起双手环住小乾元的脖颈。 吐气如兰道:那乾君,想要妾身怎么罚你呢?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日常一下 第101章 新年快乐,我的宝贝。 ◎她想也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偶然,她和柳无愿的相遇也许从她出生之际便被篆刻在她的基因之中。◎ 小乾元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这回听见自家娘子这么一问,立马便顺杆往上爬。 她自然也知道这是自家娘子有意宠着她才会轻松答应。 抱着人,捧着脸一顿啄吻,一边还要抽空夸夸,好娘子~好阿愿~全世界最好的乖宝宝... 酒劲被浴池中的热气蒸腾,很快熏得小乾元脑袋飘飘然,好听话不要钱地一股脑往外说。 柳无愿都快让她给亲晕了,笑闹着让她松手停下,小乾元偏不依,依然抱着人一下一下地啄吻。 像是得了什么举世无双的稀罕宝贝,每亲一口都是大赚。 没辙,柳无愿一边纵着她,一边拿过放在浴池边的皂荚为薛澄清洗身子,池水会有专门的仆从每日一换。 早前在修建新房之时便已经提前想好了后期如何维护清洁。 浴池相对的两处墙体底部有排水口和进水口,每当主子们沐浴完毕之后,排水口外部堵着的塞子便会被打开,用过的池水会顺着排水口排出去。 自然也浪费不了,小乾元早就做好设计,这些水可以用作浇灌花草树木使用。 等到使用过的浴池水排尽,会有负责洒扫的侍女进去将浴池刷洗干净,最后才会重新注入干净的池水。 前些日子好友们来做客时渭阳公主听见孟云夸赞了一番薛澄的奇思妙想之后,当即便回去让人在公主府内也照着这样的思路做了个同款浴池出来。 柳无愿原以为今日怎么也会被小乾元摁在这浴池之中欺负好一会儿才能消停。 没想到薛澄只是乖乖抱着她,时不时啄吻几下,甚至连自己替人搓澡之时,小乾元都配合地抬手。 平日里多是薛澄照顾着她,偶尔柳无愿也想要同样地回报给小乾元对等的照顾,但小乾元愣是大乾元主义的不同意。 第117章 今日这么乖巧,使得柳无愿心生疑惑,便也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了。 怎得今日这么乖? 她心里直犯嘀咕,分明先前还向自己讨要惩罚来着。 嗯?薛澄舒服地半眯着眼,听见问话,调整了坐姿,将人更好地抱进怀中坐着。 泡着暖洋洋的浴池水,差点儿就要犯困睡着了,今日高兴,所以酒没少喝,能撑到此时,全凭着想要清醒地同柳无愿一块儿守岁的念头。 小乾元略有些不满地说道:我本来就很乖。 这话倒也是没说错,从最初换了个芯子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薛澄就没有不乖过。 她说出自己想要同柳无愿一同守岁的愿望,毕竟是两人一起过得第一个新年,小乾元很注重仪式感。 柳无愿笑笑,拍了拍她的肩头,宠溺地笑着道:那就快些出去擦干净穿衣服吧。 省得在这暖意融融的池水里越泡越困。 薛澄依言松了手,出了浴池给自己擦干净换上新寝衣,大过年的,从头到脚都置办了新的行头。 寝衣是新的,鞋袜是新的,簪发的簪子也是新的。 坐在一旁一边擦着湿发一边等着柳无愿给自己也洗干净了出来。 等到柳无愿也从浴池里出来之后,薛澄头发烘得半干,她不喜欢擦太干,总是半干不湿的状态就放任了,等着头发自然晾干。 见到柳无愿湿着发,想着娘子先前为自己搓澡,小乾元投桃报李,拿着干燥的大棉巾去为自家娘子擦头发。 虽是暖房,但水汽重,久待在这里,薛澄都担心柳无愿会染上风湿这样的毛病,牵着人回房。 被窝里早就被侍女们提前用热水囊全都烘暖了,两人蹬了鞋子上床,柳无愿背对着薛澄坐着。 小乾元很不放心地扯过被子自家娘子包住,随后才腾出手去细心地为柳无愿擦拭湿发。 这么枯燥乏味的活,她干得耐心细致,并不打算敷衍地随便擦擦。 小妻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柳无愿问她前世都怎么过年的。 薛澄歪头想了想,讲起电视、手机等等高科技产物,说道:以往基本都是一大家子人一块儿吃年夜饭,吃完之后便各自寻乐子。 有人趁着酒劲打牌打麻将,闹哄哄的。 也有人安安静静摊在沙发上看春晚。 像薛澄和同辈的亲戚,基本就是拿着手机刷刷视频、打打游戏或者是与朋友们互相祝福新年快乐。 听起来很有趣。 柳无愿稍稍后仰头想去看自家小乾元,问她:会不会觉得现在的日子很无趣? 毕竟曾经薛澄在那么多姿多彩的世界里生活过。 如今吃完年夜饭之后就好像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乐子。 也还好。 薛澄摇摇头,认真给出回答,我反而觉得从前的日子很无趣。 虽然可供消遣的选择多了,但她总有种在人声鼎沸的热闹里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她并不热衷于在酒桌上喝醉到天昏地暗,对于扑克和麻将之类的活动都是一种可参与也可不参与的心态。 需要她补个位置她就去,人够了,薛澄便也会回屋子里做自己的事。 其实自己也没什么事,大过年的,朋友们也都在各自陪伴家人,游戏里冷冷清清的,好友列表上常常一起开黑的头像灰着。 自己玩儿又觉得没意思。 大多数时候,薛澄都只是拿起手机回复一些新年祝福的消息,随后刷刷社交软件看看热闹,看完了便打开最喜欢的某个绿色阅读软件看小说。 她说自己是个很闷也很独的人,既享受孤独也不喜欢孤独,害怕谈不上,只是偶尔会觉得太孤独了,会觉得自己是空荡荡漂浮在世间的一粒渺茫尘埃。 喜欢看小说是因为能在文字里找到灵魂上的共鸣,用想象与参与不同的故事,体验人生百味。 柳无愿就这么一直静静听着,突然惊觉自己此前还是不足够了解小乾元。 她将薛澄看做太阳,因为这个人总是时时刻刻对她放送着热情,就像活力无限的快乐小狗。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快乐小狗也有不那么快乐的时候。 薛澄说她从前真觉得人生很无趣,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刻苦研究完成学业之后也许下一步就是步入社会,得到一份或许还算稳定的普通工作。 再如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人一般过着普普通通的一生。 穿书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小乾元勾唇,玩笑般说了句:我常常觉得眼下一些美好都是我临死前的想象。 也许临死那一刻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了,而她的灵魂停留在那一刻,因为对太过于孤独而平淡的一生抱有遗憾,便幻想出了眼前这一切,至少也体验一回为人心跳失速的感情。 柳无愿没说她的这个想象不好,反而说道:那我由衷希望,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时间被无限延长。 这样一来,她们便可以在这个想象里永远在一起,哪怕灵魂永远被禁锢在这一刻都没关系。 薛澄伸手抓一缕柳无愿的发尾轻轻搓了搓感受,没了湿气,这才放心地换了另一块地方接着为柳无愿擦拭头发。 她想也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并非偶然,她和柳无愿的相遇也许从她出生之际便被篆刻在她的基因之中。 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在文字构造出来的另一个时空里,能遇见这样与她相契合的灵魂呢? 她懂她的孤独,也懂她那些无厘头的想象。 侍女敲响房门,提醒两位主子,马上就到了燃放爆竹的时辰,这倒不是西京城的规矩,是薛澄按照自己前世家乡习俗加上的一个环节。 曾经每年除夕转点之时,都会燃放烟花庆贺新年,她之前无意中和柳无愿提了一次,柳无愿记下了,提前让侍女们准备好了。 两人披上外衣,兴冲冲地出去看,烟花爆竹不同鞭炮,柳无愿没同意让自家小乾元去点燃。 远远放置再院子中,小厮见到两位主子出来了,先是笑着道一句女君、夫人新年快乐随后才打着火石将引线点燃。 小厮火速跑开,阖府上下还没睡着的人们都在廊下躲雪,仰着头看烟花升到半空炸开。 漫天烟花绽开,薛澄抱着柳无愿,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终于不再孤独。 柳无愿反手勾着自家小乾元的脖子,将她脑袋压低,脸贴上去两人贴了贴脸,寒风将脸颊吹得发凉,却吹不散彼此心中火热情意。 在这样美好的时刻里,她启唇,轻声道:阿澄,我们要个孩子吧。 药吃了这么长时间,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上一次复诊时柳无愿刻意问了空无大师,以她目前的身体情况适不适合受孕,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怀上孩子。 空无大师彼时给出的回答算不上太好,毕竟是亏损了二十多年的身体底子,想要补回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但空无大师也说了,按着目前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若能再寻到一些补身子的稀罕药材,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准备准备要孩子了。 她是私底下偷偷向空无大师询问的,薛澄不知情。 因着她身上这个病,薛澄一直没提过想要孩子的事情,甚至柳无愿都能看得出,也许小乾元早已做好这一世都不会有孩子的心理准备。 她从前不认为自己会动了为谁生育孩子的念头,可现如今,在这样的时刻里,她很想很想,有一个属于她们共同的血脉。 也让薛澄在这个世界里多一些羁绊。 也许羁绊多了,小乾元就真得再也不会离开,永永远远地留下,陪在她身边,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者有话说】 [可怜]走一点浪漫的感情戏 第102章 小薛院长 ◎新身份,新称呼,小乾元接受良好。◎ 柳无愿提出要孩子的那个当下,薛澄有些发愣,但她很快意识到柳无愿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多做犹豫,甚至没有说什么你的身子负担不来之类的话语,而是轻轻点头说好。 又追加了句:我很期待。 察觉到她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自尊心,柳无愿再忍不住心中激荡,转身抱着自家小乾元,主动献上软嫩红唇。 这是薛澄与爱人过得第一个新年,也是薛澄二十年人生里最火热幸福的第一个新年。 她希望往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无数个。 * 新年过完,西京城的雪季也终于过去,学院建造工作恢复,皇帝大手一挥,才打好地基与基础框架的学院前被送来一块快有一层楼高的大石头。 大石头上盖着红布,内监总管脸上褶子层层舒展开来,见到她居然笑得十分平易近人。 第118章 薛乾元好。 薛澄拍拍身上的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欲言又止。 还是开口问道:总管大人,劳烦您跑一趟,这是... 她看着眼前盖着红布的巨大石头,伸手摸了摸露在红布之外略有些粗粝的石头表面。 内监总管便答道:不过是分内之责,谈不上辛劳。 随后解释了这块大石头的由来。 原来早在皇帝得知薛澄她们要建立一所专门针对女性坤泽进行教学的学院只是便下令让人寻找这样一块天然的巨石,没有经过任何打磨,其上篆刻了学院名字。 红色盖布被薛澄揪着一角掀开,她看到上面刻着琦光学院四个大字。 此乃陛下亲笔所书,陛下说,女子生来坚韧,不必被现实打磨成方方正正的统一模样,她们就应该是千姿百态的花儿,肆意绽放在这天地间。 一通很能将人心中热血激发出来的发言,但薛澄明白这是不过是当权者拉拢人心的手段之一。 若皇帝真是心中如此认为,哪怕没有她最先发起培养女团的缘由,皇帝也应该早就提出一些改变措施。 而不是始终放任这种现象置之不理。 不过她也不会傻到把心中所有的想法表现在脸上,而是表现出了一副满怀感激的模样。 陛下心怀天下百姓,日后琦光学院所有学子都会感念陛下大恩。 一番场面话说完,内监总管又再次委婉表达了皇帝非常希望琦光学院能够尽快盖好并且早日开门招收学生。 在看到工部又加派了不少人手来到现场帮忙施工的情况后,薛澄点点头保证一定会尽快完成陛下的期待。 内监总管得到薛澄的保证之后满意离去,回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薛澄招招手让工匠们过来掏个洞将这巨石安放好,毕竟这巨石不算规整,从中部到顶部看起来还算有棱有角,但底部更倾向于椭圆形,不固定好可能就会倒下来。 她自己则是回去帮手继续干活,干劲满满的小乾元也带动了工匠们的情绪。 刚过完年就这么大强度的工作任谁都有些提不起劲来,没想到今日一来,小乾元就灿着一张小脸给了每人一个开工红包。 一人五两银子,这么大手笔的雇主可真不常见,就连工部指派过来的那些工匠薛澄也给了。 每人都喜笑颜开地冲着薛澄道一句:多谢薛院长。 新身份,新称呼,小乾元接受良好。 到了午饭时辰,柳无愿和渭阳公主带着人来送午饭时,一眼便见到那盖着红布的巨石,一问之下,便知道是皇帝陛下御赐的东西。 两人看了一圈,渭阳公主扭头叫来工部的负责人,指着位于西南角的一处框架。 提出建议道:不若先将厨房建好。 此后便可以让人提前准备好一日三餐,反正日后都是能用*得上的,省得来回送也麻烦,最主要的是没有很好的保温手段,饭菜送过来都凉了。 工部负责人领命离去,马上就安排更多工匠去负责那一区域的建造,也传达了加速建好厨房的命令。 薛澄招呼着几位好友停下,她们都没有选择在家静静等待,而是希望多出一份力,能让进度快上那么一些些。 平日里最注重形象的贵族女郎们,如今一个个灰头土脸,身上穿着麻布衣衫,里面虽然都用上好的棉布缝了内衬,但也比平时穿得要显得普通粗糙了许多。 尤其她们都很默契,穿得颜色不是墨黑就是深灰,如今一个个站到柳无愿和渭阳公主面前,要不是靠着几人出众的颜值与多年养出的矜贵气质撑着,乍一看,真认不出来谁是谁。 满身灰扑扑的小狗顶着亮晶晶的双眼率先冲过来,身后孟云几人勾着肩膀走着,见她这副不值钱的模样就开始笑。 一旁的尚珩安看了看前方已经跑到柳无愿身前的薛澄,再看一眼站在那妻妻二人不远处的渭阳公主。 前不久她就发现了,公主殿下似乎好几次都表现出有些羡慕那两妻妻恩爱甜蜜的日常相处。 所以尚珩安略一犹豫,抿了抿唇,也大步朝着渭阳公主跑去。 但她大抵是初次做这样的事情来讨妻子欢心,有些不自然,奔跑起来不像是前面有着她急着想要去见的妻子。 更像是身后有谁在追杀着她,而尊贵的尚驸马,此时正在逃命。 费暄文吓得瞪大了口,愣愣开口说道:尚姐姐这是咋了? 她还不大自信地扭头看背后,真要怀疑后面是不是有人在追杀她们了。 却发现身后一片平静,不远处是各个工人们随地坐下捧着碗正吃着午饭,费暄文感到十分费解,搞不明白尚珩安这是在做什么。 而尤如风只是感慨地拍了拍她肩头,说道:你还年轻,不懂。 不知道一个乾元在为了讨自家坤泽欢心之时能够孔雀开屏到何种离谱程度。 那边早已经碰上面的薛澄、柳无愿妻妻二人没被吸引去注意力。 累不累? 柳无愿手拿着手帕为自家小乾元擦拭脸颊上的泥灰,温柔关怀着忙碌了一上午的薛澄。 小乾元趁机撒娇,声音软得很,有点累~ 两人手牵着手到一旁坐下吃午饭,因着她们每日都会来干活,这里早早就搭起来一个临时的棚子,里面有木桌和长条凳。 虽然条件简陋,但总好过让她们也随地蹲坐吃饭要好上许多。 工部的负责人会来事儿,知道驸马也在这干活,特意让工匠们把这棚子搭得大一些,四面也做了围挡方便挡风。 柳无愿用水囊装了热水过来,虽然稍稍凉了一些,但还是温的,在寒冷冬日里喝上一口热乎乎的温水也能舒坦不少。 妻妻俩一边闲聊,一边等着侍女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薛澄抓着水囊喝着水,扭头看着外面此时有些相顾无言的驸马两妻妻。 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她俩这是在扮演望妻石么? 柳无愿笑笑,知道她是在故意揶揄人呢,小乾元平日里在自己这里装傻,但对待其他人之时精明得很,怎么会看不出那妻妻俩之间的暗流汹涌。 孟云几人懒得杵在原地吃狗粮,勾肩搭背地往棚子里走来。 孟大小姐还十分不客气地主动问自家表妹,今日都做了什么好吃的? 荤菜多。 柳无愿指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和碗筷,还是解释了一句:今日是厨娘做的。 自从过年时候提过想要孩子的念头,薛某人便借着这事给她灌输了一大堆规矩,说她要备孕,按照她们那个世界的规矩便要注意很多事情。 不能过度辛劳,也要注重健康作息,吃食方面更是营养搭配。 柳无愿也怀疑过小乾元是在诓自己,但薛澄十分严肃地告诉她,生育是大事,平日里不注意,便很有可能因为营养不足等原因导致孩子日后有各种各样的遗传疾病。 且不说孩子以后生出来能不能健健康康,就说坤泽生产时那也是一道凶险的生死关卡,自身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 大抵是提到生死这样的字眼,柳无愿也不敢掉以轻心。 所以之后小乾元以此为借口不让自己下厨也不让自己碰冷水、吹冷风之时,柳无愿都很乖巧地照做了。 因为薛澄说想要柳无愿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陪她过完一生。 虽然她也很期待一个拥有她们共同血脉的孩子,但绝不愿意为了孩子而无视爱人的生命安全。 柳无愿在她心中,永远都是第一重要的人。 若是放在医疗科技发达的现代,其实薛澄还不会那么紧张,坤泽虽然相对乾元与中庸在生育之事上有着更为优越的天赋。 但也不是没有坤泽因为生育之时难产死亡的先例,所以薛澄赌不得,也不能赌。 其实柳无愿多少听出了她其实是不大愿意要孩子的,但在自己提出这个想法之时,小乾元却没有表示出否定,无非是因着尊重她。 生或者不生,都应当由负责生育的人来自主选择。 薛澄身为妻子,能做得只有在这个过程里更好地去照顾她的娘子,日后孩子出生了,她也要学着如何照顾产妇和妻子。 还好她自己本身就是学医的,基础护理的知识都有,不过说远了,目前两人还只是在备孕状态。 至于什么时候能怀上,到底能不能怀上都还是两说。 刚说完备孕一事的头几日,薛澄都有些睡不着,柳无愿察觉到了小乾元的焦虑情绪,便安慰了她几句。 她是想要,但她也知道这事儿强求不来,更何况她如今身体还没算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薛澄大抵也是想到了这个原因,知道不会这么快就迎来一个孩子,这才情绪平稳了下来。 第119章 还特意同柳无愿解释她绝非是不想要与柳无愿共同养育一个孩子,而是更在意柳无愿的身体健康才会如此忧虑。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平静了好几章,我想搞事情了 第103章 努力的意义 ◎因为只有这样,今日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才会有意义。◎ 孟云略有些遗憾,捧着饭碗时还嘟囔了一句:还是表妹做得好吃些。 薛澄抬腿踹她小腿,得了孟云一个不解的瞪视。 你要嫌厨娘做得不好吃,你也娶个娘子回家给你做。 一天天总想着让别人家娘子给她做好吃的饭菜是怎么回事? 孟云嘿一声,不乐意了,同薛澄呛声,这可是我表妹! 她俩一天就跟小孩儿似的,每每碰到一块就要怼来怼去,柳无愿早习惯了,也不拉架,旁边几位好友直接无视。 一群人饿得狼吞虎咽,毕竟干得都是体力活,这么一上午过去,体力消耗大得众人感觉自己都能吃得下一头牛。 也不嫌饭菜是不是厨娘做得,反正现在谁给口肉吃她们都快激动地喊人家娘了。 就连一向最注重仪态的五皇女也顾不得其他,埋首认真吃饭,眼疾手快地夹了块大鸡腿犒劳自己,脸还有些微红。 一旁荣绍雪发现了她的小动作,立即瞪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筷子夹上另一只鸡腿。 平日里都是吃厌烦了的东西,如今却不亚于人间极品美味。 那边两个小朋友斗嘴完一扭头看,两只鸡腿和两只鸡翅都被分食完了。 薛澄阴恻恻地说:平日里姐姐妹妹,一到关键时刻还真是丝毫不谦让呢。 谁让你俩吃饭还不专心。乐松雪不亦乐乎地啃着鸡翅,还不忘戳两人心窝子,不还有鸡脖子和鸡脚给你俩么? 此刻才姗姗来迟的渭阳公主与尚珩安妻妻俩一看桌上难得有种狂风过境的感觉,好在渭阳公主让人带了饭菜,侍女们又摆上了不少菜肴。 否则尚驸马哄完媳妇怕是只能就着残羹剩菜吃冷饭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饭,消食的时候顺便聊起了已经可以开始着手招生宣传事宜,毕竟按着如今这进度,顶天了两个月也能全部完工。 正好是刚开春之时,陛下有意在今科春闱里选出几人到琦光学院里执教,这也就意味着琦光学院有了官方身份,等同于国子监。 当然,目前来说,影响力自然赶不上已经设立了千百年的国家顶级官方学府。 也就意味着众人也算是沾了学院的光,能领上朝廷俸禄。 不过这些事情目前而言就是皇帝私下里同渭阳公主谈论而已,还没有正式摆到明面来执行。 之后或许会遇到一些阻力,说不准在正式执行之时又会有所偏差。 皇帝私心里还是不愿意让琦光学院成为民间私办的学府,加强朝廷和皇权的影响力。 薛澄倒是无所谓,哪怕最后变成是给皇帝陛下打工,她又没想着一定要名留青史。 反正那些坤泽们都有了新的出路,能够成为未来朝廷的股肱之臣更是再好不过。 最开始也只不过是因着想弄个女团刷流水,用她的系统赚点钱给媳妇儿治病,一不小心把事情搞大了,她也很佛系,就想着顺手的事。 不过有了官方身份,那也就意味着到时候琦光学院这边的花销,朝廷也要出资,只怕户部那群抠搜的只会抱着算盘同皇帝陛下嚷嚷着没钱。 这种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小老百姓去操心,就由着那位想要名留青史的陛下自己头疼去吧。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里,一众人是一边加快学院建造速度,一边开始对外宣传琦光学院的存在。 皇帝也在某次朝会上宣布将会在今科春闱里额外选取人才来加入琦光学院,赐八品官。 别看八品就是个小官,但皇帝陛下说了,毕竟是为皇朝培养人才的辛苦活,每年会根据个人表现重新评定官职。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教书先生,顶天了能评到正五品,这话一出,那是朝野上下都沸腾了好一阵子。 也就是说,只要你用心教学便能出政绩,不用费尽心思地去巴结长官,和同僚的竞争也都是于国于民有利的正当竞争。 自然而然就能升官。 皇帝扶持的力度大,想要办好这座专门培养女性坤泽学院的心思也很明显,没谁会在这个时候去唱反调。 除了户部嚷嚷着国库真得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维持一座学院一年开销之位,其他官员目前都只是抱着观望的态度去看。 反正户部说了没钱,皇帝私库是有,但也不可能一直掏自己的私库去补贴,所以说到底,这学院也未必能办得成,办成了能运营多久还真不好说。 皇帝却并不在意,知道大部分官员都不看好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着唱反调,但也没几个人支持。 不过薛澄做了保证,琦光学院无论何时都不会因为没钱运营下去而关门。 她让人调查过,那小乾元在经营产业方面确实也有着一些天赋,加上薛澄提出一些什么女团之类的想法,皇帝相信薛澄是有办法通过别的产业赚钱供养这家学院。 而且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到时候一样可以在薛澄名下那些产业进行就业,哪怕没有考中功名也是一条出路。 有了人才补充,只要产业经营得当,就会一直有利润来填补学院运营所需的花费。 当然,皇帝也允诺了薛澄,朝廷每年会拿出一笔银子来补贴琦光学院,至于那笔钱怎么来,皇帝有的是办法。 朝廷没钱? 这么多贪官污吏,每年抓一把整治一番。 还有那些富商豪绅,可以通过给琦光学院捐钱换取一个名额让自家孩子到学院就学,入了琦光学院的学籍就能从贱籍转为良籍。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真不至于因着朝臣们不够配合就真得一点法子都没有。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月中时,整座学院都搭建完毕。 薛澄和孟云几人一同拉着工部的人一寸寸验收,确保每一寸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毕竟也许未来几十年甚至上百年,这里都会有无数的学子在这里求学。 虽说在建造期间几人都是身体力行地参与进来,但还是担心有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往往一时粗心大意便会酿成严重后果。 为了无数人的生命安全,几人都非常细致负责地检查着,总共花了三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招生工作其实进行的不算很顺利,五皇女和渭阳公主兵分两路,一个负责在西京城的各家贵女之中宣传,一个则是到一户户百姓家中走访宣传。 五皇女自认到百姓家中宣传是个苦活,自己揽过去做了。 但她为人寡言少语,旁人又畏于她皇女身份不敢多言,常常是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很是冷凝。 后来费暄文和尤如风抽出身来陪着她一块儿去,情况才改善许多。 那两人性子活泼,一遍遍拉着人说琦光学院的好处,例如针对贫困家庭学费全免,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还能得到学院发放的奖励金。 而且学院开设的学科很多,不仅是读书方面的知识会教授,还会根据各人天赋分配到不同的学科里去,就算读不成书写不好字,能种好花都会有出路。 而学院也会对各科学生一视同仁,只要成绩优异,学院会根据表现进行嘉奖。 本来一开始许多老百姓听说要到学院里读书,大多数都担心家中供不起,而且家里还要少一个劳动力,怎么都不同意让自家坤泽女儿去读书。 听到这么多好处之后,直接改口,要女儿一定好好学,努力争取拿到学院发放的奖励金。 就这样,等到四月学院开学之时,大大小小也赢来了将近三千人的学生。 别看这个数字在西京城人口里占比不算大,但是一次性收到了将近三千名坤泽学生,可以说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在五皇女她们身上。 渭阳公主本以为她到那些名门贵女之中宣传一番一定会很有成效,毕竟没有谁愿意一辈子就困囿在后院这一方小小天地之中。 可是没想到,那些被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们却认为她们根本没必要同普通老百姓就读一个学院。 虽说学院秉持着有教无类,奈何有些人却不愿意和阶级差距过大的人就交集。 学费全免这种事情对于不差钱的名门贵女来说根本就算不上诱惑,她们甚至能够请回名师到家里一对一教学。 犯不着和几十人同挤一室去学习知识。 况且在后院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身份地位摆在那,一世都有花不完的钱财,又何必非得去强吃苦。 渭阳公主被气得不行,直骂那些人不争气。 但薛澄也只是安慰道:人各有志。 第120章 有人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得话语权,有人只想简简单单过被安排好的一世。 都是个人选择,不必勉强自己去理解,尊重就行了。 但将近三千名学生也算是意外之喜,原本薛澄还以为能招到几百人就不错了。 大抵还是因为带头负责宣传的是五皇女殿下,加之皇帝这段时间里日日让人在西京城内张贴布告宣传。 基本都知道这是皇室大力支持下才创建的学院,在百姓心中便意味着靠谱,所以很多人还是挺愿意尝试一番。 加上对于普通的女性坤泽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能够改变人生的机会,就算最后结果不行,再不济也就是如同从前一般,不如放胆一试。 四月。 琦光学院开学第一日,皇帝百忙之中抽空来到琦光学院,发表了一番激昂人心的讲话,今科春闱里他特意选出来了十二人,其中竟然有八位都是女性坤泽。 而皇帝也是用这些人作为例子,鼓励在场所有学子,日后也有机会像她们一样成为受人敬仰的存在。 学生们被气氛带动,一个个都十分积极。 薛澄身为院长,自然也得发表一番讲话,但她只是很简单的说道: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们其中的某一个人能够接替我站在这里,去鼓励无数个与你们一样想要改变人生的同类。 因为只有这样,今日我们所有人的努力才会有意义。 讲话结束之后便是基础测验,将三千名学生按照基础测验的得分来分成不同的班级,针对性地调整教学方法。 有些人有基础,有些人领悟力高,薛澄还是希望能够因材施教。 所有薛澄第一年学习的内容都一样,是包含琴棋书画等全学科的基础教学,第二年开始才会根据志向进行分科教学。 【作者有话说】 [菜狗]明天要开始搞事情了嘿嘿~没人猜到我要搞什么事情吗 第104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也没想到薛澄堂堂院长这么豁得出去,想骂薛澄不要脸,又觉得薛澄说得怪有道理的。◎ 开学不过短短半个月,学生们一改最初到来之时的忐忑不安,已经能够很好地适应了学院生活。 琦光学院最大的学生有二十七岁,最小的则是只有十二岁。 同在一条起步线上起步的学生们仅仅只是通过半个月的学习就已经察觉到了彼此之间存在差距。 天赋、领悟力等等因素正在悄然影响着她们。 按照薛澄原先设定,学院将这些学子们一共分成了九个等级,最高是一等,最低是九等,每个月会组织一次评级考试,合格者留在当前等级,成绩优异者会进入下一个等级。 当然,高等级的学生也会在评级考试不合格时退回原先的等级里继续学习。 当学生成为一等生后会接受学院的终极考试,类似于薛澄前世所参加的高考,之后便可以根据个人意向以及天赋去选择日后所要钻研从事的学科。 如今学生们学习得内容尚且都是相同的,包含了琴棋书画、天文地理以及数学,只不过会根据不同等级会前往不同的班级里接受不同老师的教学。 薛澄前世数学不错,而且很有一套自己的教学方法,就连最简单的九九乘法口诀都已经超越这个时代太多。 所以学生们都十分喜欢这位年纪轻轻、笑起来像是阳光一样耀眼温暖的小老师。 那些生涩难懂的算术题,到了薛澄这里,总能有许许多多奇妙又简单的解法。 柳无愿那里可就不大一样了,她气质清冷,对待学问之时态度更是严肃端正,学生们总是怕她,但其实柳无愿讲解知识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轻柔缓慢的语气。 甚至总会在末尾之时温柔吻上一句:可有何处不明? 很是耐心,即便是领悟力最差的学生,她都会不厌其烦地为其讲解。 只不过她天生气质矜贵疏离,让人在面对她时便会不自觉地感到有些无措,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唐突了这位仙子般的美人。 可柳无愿最吸引人的并非只是她拥有一张美若天仙的脸,还有她过人的才学,便是与京中大儒相比也丝毫不输。 被皇帝陛下钦点来到琦光学院的那几位新科进士最开始还有些不服气,一般比试之后都甘拜下风。 孟云也参与了此次春闱,不出意外地拿下了新科状元,孟宰相得知此事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还好没给老孟家丢人。 老爷子傲娇,其实心底里对孙女的表现很满意,没大操大办,但依然挑了个良辰吉日带着孟云去祭祖。 按照过往惯例,新科状元都要丢到翰林院去当修撰,历年一段时日,算是给履历镀金,之后去向如何便看个人能力与际遇了。 不过皇帝直接将她这位新科状元丢到了琦光学院去,照样赐了正六品官,当然不会有人傻到认为她这位状元前途堪忧。 只能看出皇帝想要将琦光学院办好的决心有多大。 到了六月,天气开始渐渐热了起来,琦光学院开学至今也有两个月时间,无数目光关注之下也并没有影响学院上下所有人。 该做什么还照旧做什么。 前两次学院月度评级考试的结果与考卷也都被呈送到皇帝面前,这里面还包含了最初刚开学的那一次摸底测试。 看着里面许多人前后改变明显的试卷,皇帝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没有做错,更是对薛澄的教学和管理方式大为赞赏。 次日朝会上便让朝臣们都一起看看,不仅仅是包含了每个学生一共三个阶段的考卷,还有这个学生的基础信息。 很多个学生的基础信息里都能清晰明了地看到这些人的年龄以及受教育程度,甚至大臣们能很在其中找出绝大多数都是此前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的学生。 对应的是她们试卷上的笔迹,能够看出都是刚刚开始学习写字,还没有养成良好的握笔姿势和发力习惯,只能尽可能将字写得板正不潦草。 要说有多好看那是不用想了。 可就算是在入学前不曾接受过任何教育的学生,如今也能做出一些基础的算术题,写上一篇有主题的文章,哪怕可能不到两百字。 不少大臣们看着眼前的试卷,考题也很出乎他们的意料,但针对这些只学了基础知识的学生们而言又显得无比合适。 学会认字,也学会组词,甚至还能背下一些诗词,对考卷上节选出的文章名句也能尽力将自己的理解写出来。 孟宰相率先开口,进步神速。 真不是他存着私心,而是肉眼可见的事实,证据都摆在眼前,由不得大家不认可。 有的大臣犹豫半晌,还是提出能否请薛院长将这样的教育方式普及开来。 说实话,他们都能一眼看出不是这些坤泽学生多有天赋,而是琦光学院对于基础教育的那一套方式十分有用。 如果能普及到全国上下,那么能够得到人生改变的将不仅仅只是女性坤泽,这是对天下百姓都很重要的一项举措。 原先只认为是一群年轻人胡闹之举的人们如今也产生改观,意识到这种教育方式的可贵之处。 甚至有人老脸都不要了,抨击薛澄藏私,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想着为朝廷为国家奉献,反而敝帚自珍,不愿与天下百姓共享。 皇帝:...... 人家自己研究出来的法子凭什么就要白白献给你用?凭什么?就凭你脸大? 孟宰相则是直接回怼过去,分明琦光学院这一套教学方法正是因材施教的法子,也是薛澄考虑了整个学院近三千名学子的实际情况绞尽脑汁想出来针对性的教学方法。 正是这种量身定做的法子,所以才会如此有成效。 且不说要普遍到全国上下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就说有多少人愿意像薛澄一样对学院里的学子做足了调查,再根据学生的真实水平来调整教学方式。 蠢材灵机一动,完全不顾其中有多少困难。 况且琦光学院虽说有朝廷扶持,但大部分经费都是薛澄自己掏得,人家出钱出力创办了一家学院,当初谁也不看好,如今到了有成果的时候,有的人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要摘别人桃子。 还有没有天理了? 老宰相哧笑一声,彻底撕破脸皮,不曾想还有人能厚着脸皮明抢了。 那人开罪不起一朝宰相,只能憋着气闭上了嘴。 皇帝今日并不想讨论这些,拿出这个成果来也只是为了让户部多拨点款项支持琦光书院的运营。 有理有据也确实有实际成果,大臣们也不好阻拦皇帝。 户部也是铁公鸡拔毛,多多少少增加了一些扶持费用,虽然对于运营一整座学院来说还是太少了,但至少聊胜于无。 薛澄近段日子心情都挺不错的,虽然很是忙碌,一整座学院大大小小三千多人,大事小事都得她这个名义上的院长来处理。 第121章 也有人到学院门前闹事,说琦光学院既然坚持有教无类,怎么只接收女性坤泽学生? 前来闹事的群体大多都是看中了琦光学院学费全免,又有新科状元担当老师这样的好事。 男女乾元有,男女中庸也有,男性坤泽却没几个。 一开始薛澄懒得搭理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就堵在门口,有些学生离家近便不住校,上下学之时便会被这些人围堵。 吓哭了好几个小姑娘。 薛澄得知这事气得不行,带着人就出去了。 不曾想那些人见到她不仅没有收起嚣张气焰,反而理直气壮地要求薛澄修改学院招生规则,也要让乾元和中庸都有入学资格。 薛澄在这些人眼里倒是没看到多少对于学习知识的渴望,真要说渴望,大抵是对于占便宜的渴望吧。 既能不花钱,又能把书读了,加上他们这么多年来都有一定的受教育基础,说不准还能轻松拿下学院的奖励金。 同时依照他们自身的性别优势,日后无论是参加科考还是其他工作,都比那些女坤泽更有竞争力。 算盘珠子打得都快蹦到薛澄脸上了。 她看向那群闹事之人,一名男乾元,看着也得有二十二三岁了,那人身穿长衫,用得布料却绝不便宜,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这些人有多么需要一个教育机会。 先是提到家中有八十岁老母需要供养,又提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读书别无出路,若是因着拿不出束脩而这么导致多年苦读前功尽弃未免太过可惜。 最后装模作样地向薛澄行了一礼,说道:若是院长愿将学生收入学院,来年春闱,学生定能金榜题名,不负众望。 薛澄:不必,我对你没存什么指望。 笑话。 真有本事早考出名堂来了,就算考不出来,凭着学识为人抄书作画总也能赚点钱来贴补家用。 现在却连束脩都拿不出来,还要怪家里无力供养,什么极品东西。 还有你们。 薛澄视线不做停留,直接扫过眼前这一大群人,嘴角勾起嘲讽笑意,别看我这是个教书育人的神圣之地,但我薛澄就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想入我学院可以,先签下卖身契来。 眼看那些人一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薛澄又及时补刀。 否则我凭什么白白花钱金钱供你们读书吃喝?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听说有要先签了卖身契才能入学之事。 当即便有人提出薛澄这是在搞差别待遇,薛澄哧笑一声。 就差别待遇怎么了?我花的钱,我乐意怎么花还用你来指教?要不然你自个儿掏学费,我也能让你入琦光学院读书。 那人讪讪,可不就是没钱才想来琦光吗? 他也没想到薛澄堂堂院长这么豁得出去,想骂薛澄不要脸,又觉得薛澄说得怪有道理的。 人家也不为什么伟大的教育理念,就是想要花钱买个开心,想怎么花钱当然是自己说了算。 【作者有话说】 [菜狗]用不要脸制裁不要脸,怎么还没写到搞事情的地方啊,我手真没用,捐了吧 第105章 不是说要小宝宝吗 ◎小乾元不害臊,理直气壮地回道:不是说要小宝宝吗?◎ 不过这些人也没多要脸,毕竟要脸的人也不可能厚着脸皮来强求琦光学院收下自己。 薛澄对付不要脸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早在出来应对这些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眼见这些人还要厚着脸皮赖在学校门口非要薛澄给个说法,薛澄也只是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静静看着他们闹。 很快又来了一群人,都是一些衣着朴素、上了年纪的妇人,其中还有几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家。 有的人手中抓着鸡毛掸子,还有人拿着扁担和藤条。 来到学院大门口一看,二话不说就拿起手中的家伙事儿朝着那群不要脸的乾元打去。 有人一边打一边骂,打死你们这群没脸没皮的混账东西。 那些乾元自诩读书人身份,想同人讲道理,但被打得只能一边嗷嗷叫着退后,一边嚷嚷着实在无礼。 千百年来好不容易才有一所接纳女坤泽的学院,好不要脸的一群下作东西,真想入学怎不先将你们后颈信腺给剜了? 有人气得狠了,骂起人来颇有咬牙切齿地恨不能一口将人咬死的愤怒。 千百年来,仿佛学院和书本都不是女坤泽该碰触的东西,如今世道还算好了一些,坤泽也有机会走入考场参加科考。 可整个楚国上下都挑不出来一家学院愿意收取女坤泽作为学生,仿佛她们生来就该囿于后院之中。 有些古板守旧的家族甚至会认为女坤泽踏入书房便会污了圣贤之地。 即使有了科考机会,又有多少女性坤泽能够参与其中呢?连平等受教育的权利都没有,何谈能够站在同一个考场之上竞争。 那群不要脸的乾元被打得鼻青脸肿,想还手,薛澄又派出一群壮硕的乾元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一旦有人试图释放信香反抗就会立马被那些护卫给摁住。 最后那群人只能一边骂着有辱斯文一边又像是身后有恶狗在追一样,灰溜溜地逃走。 一群妇人打完人之后还略略有些意犹未尽,气喘吁吁地平复着气息,扭头看见笑得和善乖巧的薛澄,想起这是琦光学院的院长,纷纷上前打起了招呼。 其中一个性格爽朗的大娘表情感激地看着薛澄道谢,薛院长,谢谢你给俺家虎妞读书的机会。 这位大娘姓杨,早年丧妻,家中有年迈的公婆要凤养,她一个人种地还要帮人浆洗,膝下就一个坤泽女儿,自然是没能力将孩子送去学院读书的。 眼瞅着孩子马上就要及笄了,隔壁的老鳏夫拿了十两银子来说亲,要虎妞及笄之后便到他家去给他做填房。 不就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家中也没个乾元能护着吗? 女儿在家待得胆战心惊,杨大娘出门下地也总担心那坏种*会不会闯进家中玷污了她女儿。 后来五皇女带人上门宣传琦光学院,杨大娘听说能免费读上书,学院还管吃管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迫不及待地便将虎妞送到琦光学院来读书。 每个学生入院之前都会经过一番调查,薛澄了解到了其中缘由,将事情与众人一说,尚驸马便派人赶走了那老鳏夫,起码不让他有机会去骚扰杨大娘一家人。 杨大娘念着琦光学院的这份恩情,今日听说有人来学院门口闹事,拉上一帮姐姐妹妹的就来帮忙了。 路上也碰上了不少家中有孩子被送到琦光学院读书的妇人,一听是琦光学院出了事,二话不说也拿上家伙事儿跟着一块儿来帮忙。 若是琦光学院早些出现,说不准她们年轻的时候也能有来学院里读书的机会,不过现在各自都有家庭要照顾,只能将家中孩子送来。 但不管怎么说,琦光学院的出现,就是广大女坤泽群体的福音,所以她们也要为改变千百年来女坤泽群体所遭遇到的不公而努力。 薛院长你们就放心吧,下次他们再来闹事,俺们还给他们打跑。 另一位大娘手中扁担武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常年干农活的人劲大,黝黑脸上满是笑意。 就是,俺们虽然没机会读书了,但俺们的下一代有机会。 可不能让那群贪狼又自私的家伙来捣乱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最后又连连冲着薛澄道谢。 薛澄不好接受,还让人给这些大娘们送上凉茶和点心,请她们到学院里坐着休息。 但大娘们却只是有些拘束地摆摆手拒绝了,虽然眼里却是存有渴望进去看一眼,但瞅瞅自己身上还来不及换下的粗布衣裳,还是寻了个家里还有事要忙的借口离开了。 等薛澄晚上回家同柳无愿说起此事时,她不免有些唏嘘,都是真诚又善良的人啊。 要不咱们搞个开放日?邀请这些大娘来学院里参观。 小乾元提议着,顺带解释她前世学校里也经常搞这种开放日邀请学生家长来学校里参观,也会在这一天准备一些有趣的活动。 柳无愿刚换好寝衣,爬上床时小乾元正在思考事情,没察觉到自己挡着路了,直到被自家娘子踹了踹小腿才反应过来。 乖乖让了路,等柳无愿爬进床内侧躺下之后,她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可以吗? 柳无愿懒懒打个呵欠,说道:你是院长,自然是你说了算。 不过还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不过,届时还是得注意一下,别让闲杂人等混进来了。 显然,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第122章 小乾元高兴,也躺下将人抱入怀中,黏糊地贴贴蹭蹭,像只小狗一样鼻尖不断耸动着嗅闻自家娘子身上好闻的牛奶棒棒糖香气。 说起来,两人自学院开学至今,转眼好几个月没有行房事了,主要是白日里要忙碌的事情太多。 夜晚回到家里,用饭沐浴之后还要为第二日的教学做准备,这也就导致了大部分时候两人忙完之后躺在一张床上顶多只来得及浅浅吻一下便倒头就睡。 期间虽是也遇到了两人的特殊时期,大多数时候为了保证第二日能够顺利去给学生们上课,顶多也就是靠结契与抑制汤药来渡过。 今日难得回来的时间早了一些,人没那么累,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 柳无愿正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却察觉到腰间一凉,寝衣不知何时被人掀起一角,小乾元灵活指尖顺着腰线游走。 怎么了?她气息不稳,伸手摁住已然逼近绵软的那只手,才酝酿出一丝的睡意早就跑到不知天外哪个角落里去了。 被子里响起西西索索的动静,一个滚烫的身躯贴上自己,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这让柳无愿很快确认了小乾元已然将身上都脱了个干净。 她红着脸偏头去看,小乾元那双澄澈的小狗眼带着浓厚欲色擒住了自己,似乎在思考应该从何处开始下口处理她这只在劫难逃的猎物。 小乾元不害臊,理直气壮地回道:不是说要小宝宝吗? 当然得做点能要小宝宝的事情啦。 大抵是觉得近几个月来确实为了学院的事情而冷落了小乾元许多,柳无愿默许了她的进入,只是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难得娇气起来,疼。 薛澄很少有如此莽撞的时候,从来都是会娴熟地做足了事前准备工作,再姿态轻佻地慢慢品尝。 听出了一点嗔意,薛澄放慢了动作,太久没有探访的缘故,一时间无法容纳太多,她悄悄撤出一根手指,只留下食指,缓而慢地找回熟悉的节奏。 柳无愿不说话,只将自己埋入小乾元的怀中,试图找到更多安全感。 青柠信香漫出,缠缠绕绕地将人牢牢裹住,充斥在整片空间里的酸甜气息保护姿态十足,慢慢被调动了情绪的牛奶棒棒糖信香也同样热情给出回应。 察觉到自己已然适应了现在的节奏,柳无愿小声告诉薛澄,或许可以尝试着吞下更多。 她明明害羞极了,整个身体都因着这股强烈的羞耻感而漫上红霞,可那双美人眸带着晃悠悠的水光丝毫不避退地望着薛澄。 像是请求,又像是命令。 至少对眼前的薛澄而言,这是进攻的许可。 她像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年轻将军,一声令下便策马扬鞭直取敌方大营,勇猛的先锋军很快突破敌方防守,合拢的防线被打开,而后大军长驱直入。 柳无愿很快自觉不敌,想要举起白旗投降,哑着嗓子哼哼着说着软话,要让驰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将军心软。 但饿了许久的小乾元含着她柔软耳垂嘟囔着不满,你都饿了我好久了...... 这话说得,柳无愿确实无从反驳。 只能试图提醒她,明日还要去学院...嗯哼... 话说一半,小乾元却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攻势越发猛烈,在堵上那双柔软红唇之前。 薛澄道:你今天说得话我都不爱听。 柳无愿此刻脑袋空茫,一股股浪潮冲击着她,让她有些不清醒。 迷迷糊糊地想着,那我要说什么你才爱听呢? 都不用她问出口,小乾元很快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拒绝的话薛澄都不爱听。 夜半下起了一场雨,雨水拍打屋檐,滴滴答答吵得人不得安眠,累到极致昏睡过去的美人毫无所觉,只是稍稍蹙起眉头。 转个身下意识窝进熟悉的怀抱之中。 先前哪怕睡着都闹脾气不愿让自己抱着的人此刻却乖乖钻入自己怀抱,薛澄看着自家娘子身上遍布的暧昧红痕,心软了又软。 心知自己今夜确实过分了,心虚地抬手为人捂住耳朵,挡住雨声嘈杂。 这才闭上双眼,也一起沉入梦乡之中。 【作者有话说】 [菜狗]完了,我感觉明天要加更才能写到搞事情的部分 第106章 这不对吧? ◎你要让你的妻子去哄别的坤泽吗?◎ 第二日。 小妻妻两人又是起了个大早,本已经习惯了的作息,却在经历了昨天小乾元不知节制的疯狂之后变得困难了。 她坚强坐起又没支撑柱倒会柔软暖和的大床之中,如此反复了好几次,连薛澄都看得不忍心。 开口劝说道:不若你今日休一日,我让表姐给你代课? 身为学院院长,调配工作之事还是可以办到的。 柳无愿嗔她一眼,骂小乾元是以权谋私,随即还是伸出求助的手,示意薛澄过来将她扶起来。 身上确实有些不适,不过是因着两人许久未曾亲密,乍一下来上这么高强度的亲密,久违的腰酸腿软,稍微适应一下便可。 再说她授课之时常常也是坐着授课,倒不会觉得有多难忍。 最终在薛澄的帮助之下,柳无愿起身洗漱完,妻妻俩坐下来匆匆吃了一顿早膳,薛澄始终坚持无论有多忙,一日三顿饭都得按时吃。 薛宅距离琦光学院其实有点距离,便是坐上马车,每日来回通勤时间加起来都快有两个时辰了。 这让习惯了现代高科技便利交通的薛澄忍不住叹息,要是能把路上的时间省下来,她便有更多时间和自家娘子亲近了。 不过也就只能想想罢了,就目前这个时代想要发展到那个科技程度,约莫还要再过几百年呢。 到了琦光学院,妻妻两人便分开行动了。 柳无愿是要去给学生们上课,薛澄身为院长,一般都会要先去处理一些学院的日常事务,有空闲时间才会安排出来去给学生授课。 因为学院开学至今也已经运营了一段时间,虽然从学生的考试情况上来看,大家都在稳步提升,但也有可能存在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一些小问题。 所以薛澄决定安排人手去旁听,回来提交报告,看看不同学老师在教学上有没有可以精进的地方。 包括她们目前定好的教材以及教学内容,或许还有可以优化的部分。 而薛澄自己则是真正以权谋私了一回,跑去自家娘子的课堂上旁听,她趁着课间休息时间同柳无愿说了一声,没有选择在柳无愿授课中途进去打扰。 于是新一堂课开始的时候,学生们都惊讶地发现年轻的薛院长坐在教室最角落处,一副要同她们一块儿上课的架势,不少人心里都起了疑惑。 不过大家都知道薛院长同柳老师乃是妻妻关系,虽然疑惑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表面仍是专注地上课。 而且由于薛澄就坐在最后方的角落里,能够看到所有学生的后背,导致大家都紧绷着身子,坐得笔直好好听讲。 却没发现薛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们身上,由于学生们都背对着自己的原因,薛澄丝毫不担心会有谁突然转头回来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家娘子发痴。 柳无愿手上拿着一本书,声音清润,没有刻意扬着声音说话,但却能让整间课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听见她所说的内容。 如同品质上好的一架古琴,琴声撩拨着心跳,薛澄下意识用手捂着胸口,有些杞人忧天地担忧心脏跳得太快会从胸膛里跳出来。 本着来旁听找出授课内容不足之处的初心来到这里,但是薛澄半点没将柳无愿的授课内容听进去。 满脑子都是:我娘子好美、我娘子声音好好听、我娘子讲课好温柔、我娘子怎么这么优秀... 诸如此类。 课上到一半,柳无愿按照往常授课习惯,开始对学生提问,从书本里抬起头来之时便一下撞上小乾元那双亮晶晶的小狗眼。 只是那么看一眼,柳无愿就已经确认了这人早就神游天外了,大抵是根本没注意听自己在讲什么。 想笑,便不自觉勾起唇角。 在学生面前,她是威严又性子清冷的老师,甚少能见到如此放松的笑容出现在柳无愿脸上。 认真听讲正在等待被老师发问的一众学生们此时当然没有错过这缕细微的笑意,一时之间有些惊为天人的感觉。 但柳无愿还记着自己身在何处,很快将注意力转回课堂之上,向学生们提出了问题。 柳无愿所带的学生如今经过两次考试,等级评定为七等,算是学院里最为优秀的那一批学生了。 七等生如今约有三百多名,分成了五个班级,还好如今学院的师资力量足够,要不然三千多名学生还真得有些安排不过来。 作为整所学院学生之中学习能力和学习天赋最顶级的那一批人,薛澄对这个班级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 第123章 率先举手回答问题的那一位,名叫谈梦,十八岁的坤泽小娘子,性子却不如同龄人活泼。 平日里话不多,薛澄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上一次考试时,柳无愿特意将她的卷子拿出来夸过。 这小姑娘很有天资,文章写得也好,她的基础并不算好,但是有天赋,加上自身十分刻苦努力,虽然只是学习了短短时间,柳无愿也能看出这会是一个好苗子。 柳无愿很难得有这样对一个人赞不绝口的时候,所以薛澄之前有特意留心过。 她们默认会挑选出一些好苗子重点培养,若是来年春闱能拿下好名次,想必会有更多人认识到琦光学院的厉害。 谈梦回答柳无愿的提问时语速不急不缓,胸有成竹的姿态让薛澄颇为满意,至少小姑娘在学问方面并没有因为自己基础差而自卑。 在追求学问的路上就应当不耻下问,敢于试错。 不怕答错,就怕连尝试着去思考去回答的勇气都没有。 她说完,眼眸期盼地望着柳无愿,在薛澄的角度里看不见,柳无愿则是并不在意学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奇怪情愫。 柳无愿示意谈梦坐下,这才对谈梦的回答做出评价。 她并没有直接说谈梦的答案是对是错,而是对自己先前所提出的问题又给了几个不同的理解思路。 谈梦听后若有所思,片刻后便找到了自己先前的问题,陷入了思维误区,看问题的角度太过片面且缺少深层次的思考,容易陷入到题目特意制造出来的陷阱之中。 谈梦并没有因为自己犯下这样的错误而感到气馁,而是勇敢再度举手说出了自己新的答案。 经过柳无愿的提醒之后,谈梦确实给出了正确答案,还有一些瑕疵,但问题不大,柳无愿便只是做了部分补充。 待到下课之后,学生们都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一个个有序排队地去向柳无愿请教问题。 薛澄在一边等着,这节课结束之后便是午休时间,她准备和自家娘子一块儿到学院食堂去吃午饭。 大抵也是因着午休原因,学生们后面没有课了,所以一个个依次向柳无愿提问都是一副恨不得将所有疑问都一口气解决的架势。 薛澄等了许久,眼见着两刻钟过去了,眼前队列还有三人,她人都有些麻木了。 之前就知道自家娘子一定会受学生欢迎,没想到能受欢迎到这种程度。 柳无愿眼角余光瞄到自家小乾元坐不住的种种小动作,心里好笑,面上却对剩下的学生们说要加快速度。 学生们也担心自己占用到了老师的休息时间,剩下的学生们也加快了速度,等到最后一个,便是连薛澄都有印象的谈梦。 谈梦微不可察地瞄了一眼就坐在柳无愿身后不远处的薛澄,两人还间隔着一段距离,看起来并不亲密,但彼此之间似乎涌动着一种旁人无法加入的默契。 嗯? 柳无愿微微偏头,略显冷淡的眼尾微微勾起,似乎有些疑惑于眼前这个学生怎么始终保持沉默。 薛澄也不由得因为这一声将放在自家娘子身上的视线转移到前方的谈梦身上,不过此时谈梦敛眸垂头,没有看她,也没有看柳无愿。 老师,学生近日想增加阅书量,但却不知应该从何处下手。 就像先前在课堂上谈梦初次回答柳无愿提问的那次一样,谈梦大多数时候都因为自身基础薄弱且阅书量确实不够导致了对于问题的理解都较为片面。 她显然也清楚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所以试图通过多阅读一些书籍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没有一个引路人,即便她想看书,也不知道该看哪些书籍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对她提升更大些。 柳无愿点点头,便提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一些书籍名字,给她列了个表,随后提起纸张吹干墨迹。 这里大部分书籍都快可以在学院图书馆里借阅。 能来琦光学院就读的学生大多数家境都很一般,家中藏书不多,而这些书籍随便一本就得买上三五两银子。 柳无愿尽量挑选学院图书馆里就有的藏书列出来给谈梦,很是体贴。 谈梦略感窘迫,她家境确实不好,自己做工因着要贴补家用也没攒下太多银子,确实买不起很多书,柳无愿并没有点出来,而是默默地为她考虑好了一切。 谈梦很感激柳无愿的体贴,这也是一种无声的尊重,她眼眶发酸,感觉快要感动到落泪。 不得不偏开头去,不想在完美的老师面前落下软弱不堪的泪。 谢谢老师,学生一定会好好学习。 再开口,声音沙哑。 柳无愿抿抿唇,有些无措,她不大会安慰旁人,哪怕她是天生心思敏感的坤泽,但对于感情处理之上,她向来是不如自家小乾元的。 于是柳无愿扭头看向薛澄,一双美眸盈满求助。 薛澄:...... 小乾元眨巴眨巴小狗眼,不大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意思很显然。 你要让你的妻子去哄别的坤泽吗? 【作者有话说】 [可怜]吓死我了,我们这今天好像有人渡劫一样,雷轰隆响~ 第107章 非分之想(加更) ◎她何其有幸才能在琦光学院里就读,却对老师产生非分之想◎ 柳无愿则是没想那么多,一个是学生,一个是院长。 在她眼里,谈梦就是一个小姑娘,她用眼神示意薛澄,哄哄小孩儿怎么了?就当提前演练了,日后有了孩子不也得哄吗? 薛澄无言。 但也确实见不得这样一个优秀又心思敏感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落泪,便战术性清了清嗓子。 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谈梦却拱手行礼告辞了。 薛澄:...... 准备了个寂寞。 不过小妻妻没把这小插曲放在身上,手牵着手一块儿到学院食堂里用午饭去了。 她们来得时间晚了点,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在这里用饭了,大家都把握为数不多的时间回学生宿舍里休息。 两人撞见了同样来晚了的孟云和尚珩安,恰好厨子说菜凉了,而且剩菜也不多,便重新起锅烧火给四人做了几道菜。 琦光学院建造时规划了食堂和员工宿舍,孟云一开始还不大理解,如今却觉得实在是很好的方案。 当时只觉得只有学生会留在学院住宿,现在偶尔放了学,她自己都不大乐意费劲折腾一趟回到宰相府里,第二天又得起个大早赶过来。 倒还不如直接在学院里住下。 可以说孟云现在一个月里有大半个月都会住在学院里。 毕竟她们住得地方实在是离学院有段距离,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在路上。 几位好友们虽然课程安排不一样,但也常在食堂碰上面,毕竟就算不住在学院里,一般午休时间也会选择留在学院用午饭和休息。 孟云照例关心自家表妹几句,毕竟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要被老爷子和两位母亲逮着问妹妹的近况如何。 尚珩安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只是专注埋头干饭,是真给饿着了。 她负责教授体育课,但她经常用军队拉练新兵的那一套法子在拉练学生。 这运动量不可谓不大,也难怪尚珩安的饭碗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锅了,对比之下,其她三人的饭量大抵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人多。 薛澄见状没忍住问了一句:这强度,学生们能受得住吗? 要知道学院里的学生都是坤泽,在体力上确实没有乾元有优势,连尚珩安这么一个乾元都感到累和饥饿,薛澄很担心那些学生们能不能坚持下来。 尚珩安抽了个空回答薛澄,没事,她们的训练强度我是调整过的,只是我自己按着原先的强度来陪着她们一块儿训练。 这样才是相等的。 她能坚持下来,学生们靠意志力应当也能坚持下来。 训练便是如此,只有不断地去突破一个又一个的小极限,才能不断地增强自身。 薛澄点点头,这方面她不如尚珩安专业,既然对方评估过学生的承受能力认为可以受得住,她便不会多言。 而且学院配备了几位大夫,平日里学生们训练完之后也会由大夫开出药方,让她们舒舒服服地泡上药浴缓解身体酸痛。 若是不慎受了伤也不必担忧,有大夫在,随时都能处理好。 薛澄想着,便也没多问,而是给自家娘子夹了两筷子菜,直到柳无愿无奈让她自己专心吃饭这才停下。 四人饭吃得差不多,坐着聊天挑食,提起学院里在各方面比较出挑的学生,孟云着重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谈梦。 恰好来到食堂的尤如风听到了谈梦这个名字,眉头一挑,坐到孟云身边。 兴奋地说道:这个小谈姑娘可了不得了... 第124章 她话语里暗藏着一股并不明显的揶揄,听起来有那么一点像是要看热闹的意思。 几人中对她最了解的是孟云,一看她这样便知道她肚子里指定是憋了什么坏水,主动询问,给她发挥的机会。 怎么说? 此时薛澄和柳无愿还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只见尤如风视线在薛澄和柳无愿小妻妻之间来回游移几次,最后才听见她开口。 那孩子,对你家表妹很是敬重啊。 孟云听了这话没忍住给她犯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不说谈梦,就这学院里的学生,但凡上过柳无愿的课,哪个学生会不敬重老师? 只薛澄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抬头看向尤如风,两人一对上目光,薛澄脑中灵光一闪。 不是吧?她问。 尤如风偷着乐,笃定答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随后尤如风给出自己这么说的依据来,之前她无意间见过一次谈梦用一种占有欲十分外放的目光看着柳无愿。 那次之后尤如风便时常会有意去观察,大部分时候谈梦看向柳无愿的眼神都很隐晦,如果不是刻意观察,一定会很容易忽略那其中细微的不对劲来。 作为当事人的柳无愿听到这个并没有太大波动,即便学生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在柳无愿看来,这只是建立在身份不对等之下,下位者对于上位者很容易产生的迷恋和崇拜。 而且小姑娘才十八岁,说不准只是短时间内被情绪误导才产生了禁忌的感情。 也或许只是更加激进了一点的师生之情。 即便真如尤如风所想那样,谈梦确确实实对她存在那种不应该产生的感情,但只要她不回应不就可以了吗? 她有妻子,也谨记自己的身份,对待谈梦只会是老师对待学生的态度,和其她学生不会有任何差别。 薛澄却是有些吃味,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家这位可是这个小说世界里当之无愧的女主。 哪怕剧情早如脱缰野马,都不知道歪到什么乱七八糟的角度上去了。 之前也经历过情敌碰面,不过那会儿对那位滇郡王世子并没有太大感觉,毕竟那人一看就对自己没什么威胁。 不过当身边出现优秀的情敌,小乾元略略有些心慌,虽说她自信自己与柳无愿之间的感情应当能够承受住考验。 但还是暗暗提醒自己日后不能松懈,毕竟她家娘子这么优秀,一个没注意,很可能就会被情敌趁虚而入。 * 自从当日食堂闲聊之后,柳无愿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小乾元最近对自己有些过度热烈的感情了。 具体表现为,每日只要逮着机会就要抱着她贴贴蹭蹭,只要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小乾元就要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 每日回到家里用过晚饭就会急急催她去沐浴洗漱休息。 只要人沾上床,不出片刻就会被折腾到迷迷瞪瞪不知道今夕何夕。 柳无愿每日扶着腰醒来,都快要习惯了这种生活,仿佛她的腰和腿天生就该是酸软着的。 大抵是那日的事情刺激到了小乾元,虽说薛澄不会怀疑自己对她的情意,但这么积极热情的表现多少让柳无愿有些吃不消。 但柳无愿也不好意思推拒,毕竟每回她一旦表现出有些犹豫,小乾元就会用一种委屈可怜的目光瞧着自己,仿佛自己是那负心薄情之人。 柳无愿没辙,只能一直这么纵着人,甜蜜的负担。 被滋养太过的人有很明显的变化。 平日里看着清冷的人,即使没有可以装扮,脸上总是带着薄粉,酥软的腰肢走动之间便是万种风情,浑身冷意散去,看着似乎更加平易近人。 而柳无愿近段日子脸上几乎都带着化不开的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妻妻生活甜蜜的证明。 谈梦自然也没有错过老师身上的所有改变,她心中充满苦涩。 不说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出身差距,就说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老师,另一个是学生,加之两人同为坤泽。 便是柳无愿没有成婚,她也难以与柳无愿产生什么超越师生的关系。 她知道自己对柳无愿的情愫并不容于世人。 但有时候,人对自己的感情并不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谈梦也挣扎过,试图远离过,但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在柳无愿身上,期待有柳无愿上课的每一天。 见不到时会抓心挠肝地想。 她有时候也会嫉妒薛澄,虽然对方也很优秀,但谈梦偶尔也会想着,如果她生来是乾元就好了,那样她或许就能正式去追求柳无愿。 说不准只要她先于薛澄出现在柳无愿生命之中,能与柳无愿结为妻妻的人会是她呢? 当然。 这一切不过只是谈梦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她心里清楚,她不会是乾元,因为如果她是乾元的话,或许就不能像是如今这样遇见柳无愿,能够成为柳无愿的学生。 之所以有着今日相遇,有这一场师生缘分。 一是因为她是女性坤泽,二是因为薛澄提出培养女团的概念才有了当下的琦光学院。 她何其有幸才能在琦光学院里就读,却对老师产生非分之想,甚至阴暗地嫉妒着带来这一切堪称是对她有着再造之恩的院长。 谈梦内心煎熬着,学习成绩便因此有了波动。 在最新一次的月度考试之中,她发挥失常,并没有能够成功提升等级评定。 反而是平日里许多表现普普通通的学生却超越了她,成功进入下一个等级的班级里去学习。 而柳无愿也会重点去给新一个等级的学生进行授课。 而谈梦则会留在当前的班级里继续进行学习,授课老师换成别人,谈梦惊觉自己日后或许将会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柳无愿了。 这一日,是柳无愿在当前班级教授得最后一节课。 放课之后,许多学生都围着柳无愿表达出了自己的不舍心情。 而留在最后一个的人,还是谈梦。 看着面前带着微笑十分温柔的柳无愿,谈梦最终还是没有绷住情绪。 甫一开口便落泪,哑着嗓子道:老师...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加更了 第108章 你怎么看? ◎但她敏感意识到,薛澄之所以这样问,一定是事出有因。◎ 柳无愿没说什么,这个学生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愫这件事没让柳无愿对待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如同对之前每一个同自己道别的学生一般。 柳无愿只是说了一句相同的鼓励,好好加油,不要虚度青春。 这些人能够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应该好好抓紧在学院里学习的每一日,同样也是在提醒谈梦记得自己来到琦光学院的初心。 谈梦羞愧地低下头来,低低应道:学生会的。 是她对这样美好的老师产生了不应有的龌龊心思,分明是站在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学堂之上,竟然没有用心钻研学问。 甚至还嫉妒起了给她改变命运机会的院长来。 柳无愿并没有多做停留,对于所有学生她都一视同仁,虽然谈梦确实有几分天赋,可是学习一道有天赋的人多了去了。 徒有天赋而不努力的学生最终也难以成功,上天总会更加眷顾努力的人。 就拿此次月末考试的结果来说,大多数人天赋并不如谈梦,可她们都凭借着自身努力升到了下一个等级去学习更高深的知识。 一分耕耘未必有一分收获,但付出了十分耕耘的人总会更有机会获得更多收获。 而这不过只是柳无愿生命之中的一件小插曲罢了,她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照旧过着自己的日子,除了自家小乾元美其名曰为了替自己治病每日里供给得过分充足的信香来说,其它并与往日没有太大区别。 该授课授课,该回家回家。 到了夏季阳光最炽烈的时候,毗邻楚国的火焱国王子到访楚国。 这件事最开始并没有引起薛澄注意,虽然那位王子进京闹出的动静不小,但招待异邦王子那是朝廷礼部官员的事儿,同她一个学院院长没什么关系。 直到有日皇帝派人召她进宫,言明王子听说了琦光学院的特殊,想去参观参观,作为院长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招待好邻国来使。 无论对方是不是一国王子,皇帝的意思是,决不能落我大国威风。 薛澄自然只能应下,也就是此时,顺口问了一下这位王子的信息。 这位王子名叫夏朝,朝阳的朝。 乃是火焱国最有可能被立为皇储的一位王子,毕竟他的母亲是王后,而他是嫡长子,文武全才,乾元信香等级也不低。 各方面而言都是板上钉钉的王储人选。 第125章 但薛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些信息之上,她只听到了夏朝这个名字。 薛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坐在回学院的马车之上,脑子乱乱的想着夏朝这个名字。 在原书剧情里,柳无愿身为女主,与无数男男女女有了这样那样的爱恨纠葛。 但若是在其中非要选出一个最重要的人物,那一定就是这位火焱国王子。 甚至于在这本篇幅有两百多万字的小说里,起码有一百五十万字的剧情都是柳无愿和这位火焱国王子的爱恨纠葛。 大抵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在自己穿书之后,剧情早就已经面目全非,本应该出现的很多配角都没出现,*薛澄自然便放下了警惕,尤其两人如胶似漆,怎么看柳无愿都不会像原书里那样与那些角色产生交集。 薛澄想说服自己不在意。 可是只要自己闭上眼,那偌大篇幅里所描写得两人仿佛就是世上最契合的一对灵魂,虽然也有狗血的误会和追逐戏码。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人都会彼此吸引。 文武双全且有远大志向的一国王子,至少在那本像是po文一样的原著里为数不多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角色了。 这位火焱国王子也十分尊重女性坤泽,甚至一直在努力改善国内女性坤泽的处境,提高她们的社会地位。 从各个角度来说,这位王子也确实是优秀,说他是原书里当之无愧的男主倒也没错。 薛澄发愁。 她是一个注定要早死的炮灰角色,而柳无愿与夏朝则是命中注定要纠缠一生的一对。 试图询问脑海中的系统关于剧情会不会突然发力把她弄死以及会不会强行把柳无愿与夏朝凑到一块儿。 但系统只是冷静地告诉薛澄,宿主,统统只是功能性系统,仅提供氪金返现功能,无法为您判断是否会有剧情之力介入,但可以为您提供未来走向预测服务。 像是热情的销售,开始了推销。 依照本系统强大的运算能力,根据宿主过往表现、当前发展情况以及原书剧情线进行综合分析,该服务所测算出的结果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请问宿主您需要吗? 薛澄:...... 小狗警惕,在心里问道: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已经从这个氪金返利系统上得到太多回馈,薛澄总感觉有某些大坑在等着自己。 随后薛澄便听见系统那个萝莉音在脑海中响起。 提醒宿主,由于该服务属于高级定制型服务,需要消耗更多的系统算力,宿主需要为本系统提供充足能源方能启用。 薛澄多少从这机械萝莉音里听出了一点点阴谋得逞的意思。 于是追问道:我怎么给你提供能源? 总不能让她现在徒手搓个发电机出来吧? 这可不是科技时代,传统能源不就是煤炭、木材之类的东西。 系统听出来薛澄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解释道:统统寄宿在宿主身上,可以通过宿主对书中世界所造成的影响之中吸取能源。 哦~是这个意思。 薛澄大概理解了,简而言之,系统所需要的能源就是身为宿主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而如何增强自己的影响力,无非就是从几个方面着手。 第一,与原书中的重要角色产生交集并对其产生较大影响。 第二,对大量原书土著路人产生影响,包括但不限于获得土著路人的仇恨、崇拜等等情绪。 两个方法都是可以获得影响力的,对重要角色造成影响是重在质量,而对大量原书土著路人产生影响是重在数量。 薛澄可以两手抓。 起码按照薛澄目前所为,已经影响很多原书土著路人,只不过对于整个原书世界而言,这个数量其实还算不上特别多。 而且琦光书院刚刚建立起来,影响力还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深远。 短时间内薛澄是没有办法将影响范围扩大的,想要提升影响力,除非能有大部分土著路人能够在她的影响之下彻底改变命运。 但也没有什么契机,最快也得等到来年春闱。 所以薛澄目前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去对原著里的重要角色产生影响以获得足够的驱动力让系统为她提供服务。 本想想尽办法躲着那位火焱国王子的薛澄:...... 感觉头更疼了是怎么回事? 不管薛澄如何想,但皇帝交给她的任务是要好好接待火焱国王子,这位王子前来参观的目的也很明确。 大抵是想参观学习一番,等到他回到火焱国之后也试着建立起一座类似的学院来。 回到学院里,薛澄趁着午休时间将几位好友聚集到一块儿一起商量对策。 怎么接待,怎么安排参观流程,总得有个说法出来。 虽然薛澄是院长,这方面她并不擅长,所以便虚心向渭阳公主求教。 渭阳公主便大致根据众人明日排课来安排参观流程,毕竟那位王子大抵是想了解她们的教学方式和学院运营模式。 琦光学院所教授的课程和教材都是自行研究出来的,就连分为九个等级的教学体系都是全楚国上下独一家的法子。 明日薛澄和渭阳公主都会负责全程接待这位火焱国王子,主要流程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是参观学院主要建筑,例如课堂、图书馆、食堂、教职工宿舍与学生宿舍,这是按照薛澄最初预想所划分出来的区域。 其次是选出有代表性的学科进行旁听。 当然,因为琦光学院分科很细致全面,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里都让火焱国王子旁听完成。 就选出了目前最主要的文学与数学两门课程来安排旁听。 至于其它,如果这位王子还感兴趣,可以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都过来旁听。 众人也没太把这个当回事,火焱国综合实力要比楚国弱上一些,过来既然是打着参考学习的旗号过来,她们只要不怠慢对方就可以了。 至于学院其他人,当然还是该干嘛干嘛。 不过今天也需要找个时间通知所有学生与教职工明日有贵客来访,着装和规矩各方面都要注意一些。 柳无愿今日下午没有授课安排,吃完了午饭,众人针对明日安排讨论完毕之后,小妻妻俩便打算一同回家了。 坐上马车后,柳无愿才发现不对劲。 小乾元今日似乎有些沉默,正在怔怔望着窗外发呆,与平时和自己独处时总是热情地黏上来的反应不一样。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柳无愿主动挽上自家小乾元的手,贴近后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薛澄回神,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难道要说:嗯,明日要来的那位火焱国王子原本是你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 这话说出去,不说她自己难不难受,柳无愿肯定要生气的。 但薛澄心里又纠结。 所以她欲言又止了半晌,还是看着柳无愿,迟疑地开了口。 你...对那位火焱国王子,怎么看? 柳无愿颇为不解,反问道:我能怎么看? 第一次听说这个人,还能怎么看,除了知道对方是个王子,是个男乾元,还能怎么看? 但她敏感意识到,薛澄之所以这样问,一定是事出有因。 可薛澄显然并不想同她坦白,于是柳无愿眉头皱得更深,却没继续追问薛澄,对方不想说的事情,她也不想太过纠缠。 【作者有话说】 [小丑]我是小丑,好像快完结了是不是 第109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未来会怎么样尚且说不好,只能打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念头过着日子◎ 薛澄的别扭状态一直持续到下了马车,回到薛宅,一路沉闷地穿过拱门、回廊,走过花园,看着主院里的秋千发了半刻呆。 一句话也没说,又转身回到屋子里,自顾自地换上寝衣,钻进被窝里倒头就睡。 呼吸声有些重,柳无愿听出来她的情绪起起伏伏,很显然并没有睡着,只是借着装睡逃避自己的追问。 柳无愿也换了寝衣,无声对着床上拱起来的被窝叹了口气。 随即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推了推拱成一团的家伙,她开口:说说吧。 见薛澄装死,既不回话也不动弹。 气都气笑了。 抬手就一把抓住被子边缘将被子掀开,薛澄不敢扯着被子跟她对抗,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扯开。 瞪着一双无辜的小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柳无愿,仿佛柳无愿对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般。 被子被甩在一边,团在角落里,小乾元试探着伸脚去勾,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只好乖乖收回脚,坐起来抱着自己。 第126章 还不说?柳无愿被她气得不行,真恨不得伤口咬开这小乾元紧紧闭起的双嘴。 小妻妻俩成婚这么久以来,柳无愿少有动怒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情绪淡淡的人也只在面对薛澄之时会多给几分特别情绪。 柳无愿本来并不想逼问薛澄,毕竟成年人都会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哪怕亲密如妻妻之间,也需要给彼此留有一些空间。 但前提一定是不会因为给与彼此尊重的空间而导致影响了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和感情。 薛澄闷闷不乐,柳无愿心里也总像是下起了大雨,低气压在两人之中不断增强,谁都不会感到舒服。 既然这问题影响到了她们俩,那柳无愿就势必要追根究底,好好将问题解决。 小乾元逃避似地将脑袋埋入双膝之间,不敢去看自家娘子那过于明亮的双眼,那双眼总能轻易将她看穿,让她无处躲藏。 不过薛澄也知道自己一味逃避或许会让柳无愿伤心,毕竟如果柳无愿也藏着什么秘密不愿对她开诚布公地谈,她应该也会感到失落吧。 所以在柳无愿沉默的间隙里,薛澄收拾好混乱的心情,抬起头来,双唇不再倔强地紧抿。 缓缓开口讲述。 关于先前坦白身世来历之时隐藏的一部分,关于这个仅仅只是用文字构建出来的世界。 小乾元心怀忐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柳无愿的神情,她不确定这么炸裂的事实会给柳无愿带来怎样的冲击。 得知自己是早已被写好了命运的纸片人,还是那样悲惨混乱的一生,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或许都会难以接受吧。 她不知道柳无愿会不会选择相信她,亦或者会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患上了什么癔症。 柳无愿只是静静听着,眸光如夏日夜空中的星光洒在平静湖面,一圈圈漾开,证明她正在倾听薛澄的讲述并且认真思考着。 薛澄花了半个时辰讲完所有原书的剧情,随后提心吊胆地看着柳无愿,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柳无愿抿着唇思考片刻,没对这个剧情做出评价,而是让薛澄用纸笔将原书剧情里跟她有关联的那些人写出来。 名字,年龄,性别以及身世来历。 只要薛澄能够记住的,不管这个人在原书里的戏份重不重,都要尽可能地全部写下来。 薛澄照做。 妻妻俩对着纸张上的名字面面相觑,柳无愿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看着自家小乾元,自薛澄坦白原书存在以来,第一次表现出了惊讶。 你确定,我和这么多人都有感情纠葛...甚至... 她自己都说不下去,甚至还有亲密关系,最少也是进行了临时结契,大部分都是一些因为病症发作了引起意外到来的雨露期而产生了关系。 薛澄看着自家娘子大有一副要暴走的表情,吓得小狗耳朵都耷拉下去,夹着并不存在的狗尾巴老老实实点头。 但还是求生欲极强地补充说明道:那是没有被我改变的原剧情,现在应该是不会了... 毕竟柳无愿的病情目前很稳定,体质也有所改善,不会像原书那样会随时随地发情,更不会因为这样就接受不同人的临时结契。 柳无愿沉默片刻,幽幽说了句: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 她并没有骗薛澄。 若是薛澄没有穿书,活在她身边的仍旧是那个渣薛澄,即便柳无愿还是无法恢复记忆,但有些人的傲骨是天生便刻在血脉之中的。 否则在薛澄穿书之前,柳无愿又是怎么能够坚持不接受与那个渣薛澄亲近? 无论是甜言蜜语地哄骗,还是**地威胁,失忆状态下的柳无愿都没有选择就范。 她很笃定地给了薛澄答案。 如果没有你,我会自行了断。 至少她活着的时候,不会给任何人玷污自己的机会,死了之后这副身体怎么处理就另当别论了。 若是无法控制自己,随时随地发情,那柳无愿会直接拿把刀把这没用的信腺给剜掉,也许会死,也许不会,但至少不会被小小一块软肉控制自己。 她话语里的决绝听得薛澄心惊。 薛澄慌乱抬手捂住柳无愿的唇,将人扯到自己怀中抱着。 急切地说道:无论什么情况下,你活着是最重要的。 哪怕这个世界真有着邪门的剧情之力在作用着,哪怕真有那么一天柳无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不知名力量推动着去走剧情。 薛澄希望她不要用死亡来当做唯一的破局手段。 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和心疼,我一定不会让这些变成现实的。 不管会付出什么代价。 柳无愿顺从地被小乾元抱入怀里,声音平静下来,所以啊,你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呢?说不准都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难道我和你就会轻易放弃吗? 薛澄:...... 小乾元松开怀抱,眨巴眨巴一双亮晶晶的小狗眼,里面又是愚蠢又清澈的波光。 后知后觉道:对噢... 是她钻牛角尖了。 故事线早就被她改变了,而她和柳无愿是互相交换过真心,决心要余生都相爱相守绝不分离。 即便原书剧情里早就写好的人物出现,即便真有莫名力量介入想要改变这一切,难道她就会坐以待毙地接受她们的人生被带回原先轨道上吗? 看见自家小乾元总算是想通了,柳无愿无奈捏着她脸上软肉撒气。 好了吧?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说着,柳无愿抬手捂着唇打了个呵欠,惯常该午休的时间点到了,若不是今日小乾元别别扭扭了半天,自己早就盖上被子睡大觉了。 柳无愿时刻谨记自己要保持作息规律,平日里就算妻妻俩亲热之时柳无愿都会提前和薛澄约法三章不许闹得太过。 对待要孩子这事,她十分上心,薛澄有时候其实都有些不大理解为什么柳无愿会这么执着于尽快要上孩子。 明明正经来说两人成婚也没多久,多享受两年二人世界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自己也不是那种思想传统的乾元,并不认为身为坤泽就应当把生育当做生命中的第一要务。 也试过和柳无愿探讨这个问题,劝说柳无愿稍微放松点,顺其自然就是了,没必要这么在意。 有时候就是机缘未到,并不代表她的身体状况没达到适合怀孕的程度。 但柳无愿只是摇摇头否认了自己是因为身体状况而着急,想要要孩子也并非是为了证明自己身体没问题。 薛澄继续追问原因,柳无愿却又不愿意说了。 不过薛澄对此是有也可以,没有也无所谓的态度,所以也没为这事同柳无愿较劲,大多数时候都选择配合柳无愿。 好在柳无愿没魔怔到要去找些什么生孩子的偏方,只不过是保持作息规律和健康饮食,甚至两人亲密次数都增多不少。 偶尔柳无愿可能还会甚至主动邀请薛澄亲热,这对小乾元来说是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 薛澄乐得配合,悄悄享受自家娘子难得的热情。 心情一放松,人就容易想入非非,小两口钻入被窝之中亲密相拥。 柳无愿想得简单,解决问题了就该好好睡觉,闭着眼睛抱着薛小乾元,已经准备进入梦乡去会一会周公。 但薛澄怎么说也是被原书男主出现这事搞得虚惊一场,情绪起起落落,现在虽说是放松了下来,不过心里总还留下几分忧虑,毕竟人对于未知事物都会感到心慌。 未来会怎么样尚且说不好,只能打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念头过着日子。 为了避免自己再度钻牛角尖,薛澄打算找点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有时候手也会有它自己的想法。 等到柳无愿察觉不对之时,某人的狗爪子已经悄悄来到她腰下位置,稍稍用力一掐,柳无愿敏感地没忍住一声哼了出来。 立即睁眼去看使坏的某只坏小狗,哪想小乾元一点都没被抓包的心虚,甚至又挑衅似地捏了捏。 一边还要眯着眼睛,表情愉悦地道:手感好好~ 对比起一开始穿书时候因为长期被原主欺负的小可怜柳无愿,现在的柳无愿显然营养丰足,身材也很有料。 人看着瘦,实际上该有肉的地方都恰到好处。 柳无愿被捏得受不住,呜一声咬上小乾元肩头,似嗔似怨般道:轻点儿~ 腰臀处十分敏感的人真是受不住小乾元就逮着这一处猛欺负,那种痒到心尖却又怎么都挠不着的感觉让人苦恼。 【作者有话说】 [菜狗]昨天为了李佳薇第一次看了本季歌手的直播,所以鸽鸽了,明天一起补给你们嗷~ 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来个一百币的交易,当然如果失败了就允许你们多点一个番外[可怜] 第127章 第110章 听说有八卦 ◎孟云错失了第一时间说明的时机,便只能一步慢步步慢,由着一个又一个的好友开口调笑她。◎ 好好的午休时间就这么被搅合没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亲密,小乾元把心中不安通过努力的汗水挥洒出去,倒是苦了柳无愿,红着眼尾求饶了一次又一次。 但乾元的恶劣天性根治在血脉之中,一边心疼却又一边为了美人落泪的纯真媚态如痴如狂。 而柳无愿终于在沉沉浮浮中挣出一丝清明来,咬着唇不愿再开口求饶,顽劣的小乾元知道自己逼得太过,摸着鼻子讪笑,只能万般不舍地停了手。 收起那一副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的霸道模样,又摇着尾巴扮演起乖小狗来。 认错、道歉,甚至提出要伺候人沐浴作为赔罪,姿态摆得十足,但绝口不提改正。 总而言之,就是她知道错了,但是下次仍然还敢。 柳无愿连抬手捏她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瞪她一眼,脸上全是浪涌后的桃粉之色,尤其炫红的眼尾上还带着泪花。 这一眼确实有杀伤力,但具体是作用到了哪一方面还真不好说。 反正被瞪的人自觉没有感受到威慑,甚至跃跃欲试想要顶风作案,要不是确认自家娘子的体力确实经受不住再来一回,哪会轻易放过。 门外侍女们早都躲得远远的,恨不得躲出这个院子外,却又怕主子们随时开口召唤,只能聚在院门处,面面相觑。 柳无愿才被抱到浴池之中泡了没一会儿便疲累得靠在小乾元怀里睡了过去。 睡前实在没忍住,哑着声问小乾元,下回能不能不别扭了? 可以生气,但最好不要生闷气。 也可以吃醋,只要你有事说事,不要让人摸不着头脑地猜,最后还得身体力行地来抚慰小乾元那颗不安的心。 柳无愿感觉自己忙死了。 小乾元自是无有不依的,立马点点头应下了,再三保证道:不别扭了,以后都不了。 得到薛澄的保证,柳无愿心满意足地睡去。 至少这大半日的功夫没白费。 薛澄任劳任怨地抱着人为人擦洗身子,看到后颈信腺都被自己咬得红肿不堪,坤泽信腺那么强大的恢复力到现在还能看见信腺破皮还出了血,薛澄心虚不已。 等沐浴完毕将人抱回床上放下时,特意找出了上等的专用药膏给柳无愿擦拭。 睡梦中的人儿察觉到红肿不适的信腺被抹上了清凉温润的药膏,那伤口处的火辣刺疼全都消失不见了。 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 薛澄收起药膏放好,俯身亲吻她额头,随后钻入被窝之中,满足地将人抱入怀内。 轻声呢喃。 好梦。 * 孟云最近有些不对劲。 薛澄是第一个察觉到的人,但很快,柳无愿也发现了,没过两天,发现这事的人更多了,在一众朋友之间可以说得上是人尽皆知了。 为此。 薛澄组了一个饭局,就在自家宅子里,久违的火锅局。 夏日里吃火锅,孟云才进门就发起了吐槽,不嫌热得慌吗? 等进到正厅里,感受到了凉爽,薛澄早就备好了几块大冰块,顺带冰镇着果子和酒水,孟云莫名就有种口舌生津的感觉。 光是想想一口火辣辣的火锅,再来一口冰凉爽口的果子饮或者冷酒,那可太带劲了。 今日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并不是单纯的饭局,主要目的不在吃喝之上,来自现代的薛小乾元深知爱八卦这是人类天性。 在场唯一一个毫不知情的就是今日被八卦得主角本身。 孟云对这群人心里的盘算毫无所觉,率先入座,甚至还主动招呼朋友们坐下。 快快,都快来坐下,饿了。 尚珩安笑她,你这是饿吗? 我看是馋吧。费暄文补了一句。 今日尤如风、荣绍雪还有乐松雪与卓灵玎四人都带了自家孩子来玩儿。 自从琦光学院开学之后,乐松雪和卓灵玎担当了负责教授武艺课程的老师,人算是在京城之中扎下根来,自然也要把妻女接过来同住。 好好的武林世家,突然吃上了公家粮,整得两家长辈都有些不适应。 毕竟在一般百姓眼中的武林中人,几乎都是绿林草莽,今日草莽穿上长衫,给人当老师去了。 激动得两家长辈直接开宗祠烧香祭拜,同先祖们说说家中孩儿争气了,从此也是拿着朝廷俸禄吃官饷的正经人了。 卓灵玎、乐松雪:...... 两人被家里长辈耳提面命地要求一定要洗去一身江湖气,要遵守规矩,听院长的话,争取日后能把同门师姐妹都带过去。 还真别说,确实两家有几名坤泽小姑娘被送到琦光学院里就读。 不过虽说都是亲戚,两人并不打算要给额外照拂,既然入了学院,就得一视同仁,别人学什么,你也学什么,不会私下开小灶。 至于学习成绩如何,全看个人努力,毕竟琦光学院这个地方,总能找到一门你有兴趣也有天赋的学科去深造学习。 孩子们一多,本就热闹的聚会更是热闹了。 她们四人年龄相仿,成婚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也就导致了几个孩子年龄也相仿,最大那个五岁,是荣绍雪家的大女儿,是乾元,名叫荣恩宁。 荣绍雪和妻子前两年又添了个小的,也是个女儿,才两岁,还没办法让大夫来做检验确认未来会分化的性别。 今日没跟着来,说是去姥姥家里玩儿了。 而尤如风家里的是个四岁的坤泽小姑娘,很腼腆,叫尤静,人如其名。 其后便是卓灵玎和乐松雪家的孩子,都是三岁左右的年纪,两个孩子的母亲常常没事就要练上几招,两个小姑娘却处得很好。 卓灵玎的女儿要比乐松雪的女儿大两个月,很有当姐姐的自觉,牵着妹妹,主动扬着笑脸同第一次见面的姨姨们自我介绍。 薛姨姨、柳姨姨好,我是卓沐。笑起来活力满满像个小太阳。 薛澄笑着给小孩儿们送出见面礼,柳无愿温柔抬手摸摸卓沐的脑袋,在同卓灵玎的娘子说话。 是个小女郎?她问。 还未分化,光看外表看不出来什么,但这个性格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小女郎。 却没想到卓灵玎的妻子柯琳却捂着嘴笑道:是个小女娘。 那就是说未来会分化成坤泽了。 乐松雪的娘子卫萝则是补了句,我家这个倒是个小女郎。 她说着,脸上有些发愁地看着自家女儿,乖乖巧巧地跟在卓沐身后,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 叫乐苁。 薛澄蹲下身子,使自己保持和两个孩子差不多的高度去对话。 小乐苁,知道我是谁吗? 过年时她让人给各家小孩儿都送了年礼,都是统一的积木玩具,还有一些充满现代巧思的小玩具,都是她特意画了图纸让木匠师傅打好的。 小乐苁抿了抿唇,怯怯地看一眼薛澄,身子努力地往卓沐身后缩,紧紧抓着身前的小姐姐。 薛澄都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没想到小孩软乎乎的声音响起。 知道,是薛姨姨。 像是怕自己说得不够有说服力,她补充道:姨姨给阿苁送的积木很好玩,谢谢姨姨。 哎~真是乖宝宝。 薛澄心都要被甜化了,柳无愿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 和孩子们简单说了几句,大人们也不多做寒暄,差不多都是每天都能见上的朋友,哪有那么多废话可寒暄的。 好在尤如风和荣绍雪今日都只是带来了孩子,两人的娘子都各自有事,没能一块儿来。 否则眼前这一个个都是有家有口的状态,倒显得孟云孤零零一个,十分可怜了。 孟云从前倒不会对这种场景有什么感受,今日难得发出了感叹。 真羡慕你们啊... 她自己开了话头,早就按捺不住八卦之心的朋友们便顺势接着这话题聊了下去。 费暄文是与孟云一样的孤零零,但她年纪小,也还没开窍,没对现在这种情况有什么特殊感觉。 所以她揶揄地笑,看着孟云道:哟,铁树开花啦? 还不等孟云开口否认,薛澄立马跟上一句:我看是有这个苗头。 孟云错失了第一时间说明的时机,便只能一步慢步步慢,由着一个又一个的好友开口调笑她。 尚珩安摸着下巴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说道:有个叫阿苗的姑娘,听说近来颇受某人照拂。 渭阳公主和柳无愿不参与到她们几个乾元的话题里,和柯琳还有卫萝两人聊着关于孩子的话题。 第128章 很显然,这两个年轻一点的坤泽都有想要要孩子的念头,问得都是一些孕期知识,还有怎么照顾养育孩子。 柯琳和卫萝两人乐得传授她们这些知识,平日里没有人乐意听得内容,两位矜贵的夫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那边孟云最终招架不住朋友们的猛烈火力,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确实是动了心。 有时候感情之事就是很奇妙,她也说不清缘由。 也许是某日里一次不经意的相遇,又或者是某次不经营回眸却突然碰撞上的视线。 又或者是向来平静的心湖只在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产生了波动。 孟云耳根子发红。 都不敢同朋友们对上视线,盯着大桌子中间被煮得咕噜咕噜正翻腾着的火锅。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好像是一块被放在热锅里烫煮的肉,浑身都止不住地在发热,人生里头一次心动的经历,还要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剖析自我。 太像公开处刑了。 得到答案的众人其实也满足了八卦心里,也没多追问,省得刚破土发芽的感情之花就被她们给摧残了。 那就预祝下回聚餐时,表姐身边也能有表嫂相伴。 薛澄举杯,乾元们便一齐说了祝福,一齐提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菜狗]每回写群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笑~ 第111章 这小乾元真有钱! ◎所以他只能收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打上了薛澄这个人的主意。◎ 次日。 火焱国王子来到琦光学院参观学习,院长薛澄、副院长渭阳公主及一众院方人员陪同。 夏朝穿着很有火焱国特色的服装,火焱国以赤色为尊,王室中人才允许穿烈烈如焰火般的赤色。 衣襟、袖口处多用银线绣着云纹,胸前用金线绣出一只威风的蛟,蛟口之中正咬着一枚金元宝。 薛澄很难说得清出火焱王室的审美是在往什么方向走,这位浑身贵气的王子头上用作束发的观上镶嵌着一颗鹅卵石大小的珍珠。 看得薛澄手痒痒,想给他弄下来当核桃玩儿。 不过也只是想想。 小薛院长面上仍旧保持着礼节满满的笑意,夏朝王子,欢迎来到琦光学院。 夏朝点头,他对眼前这位还要比他小上几岁的年轻院长感到好奇,毕竟光是来到西京城的这段日子里他就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这位院长的事迹。 无论是她赢得西京第一美人的芳心这事,还是她建立了一座只收取女性坤泽的学院。 也许现在这个人还没有成为传奇,但夏朝心想,也许再过不久,这人就能成为一个活着的、年轻的传奇了。 薛院长,很高兴认识你。所以夏朝也给足了尊重。 无关出身高低。 他觉得薛澄能以微末出身办到了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足够得到他的尊重。 薛澄感受到他的尊重,心里对这位火焱国王子有了个初步印象,确实和原著描写差不多,是个容易赢得好感的人。 虽说按着原著设定,两人应当算是竞争敌对的关系,但薛澄得承认,她很难因为还未真正发生的事情去对眼前这个人产生很大的恶感。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澄在心中如是想着,面上保持平静,带着人一路参观学院。 每到一处都会停下,夏朝很认真地听着薛澄介绍每一处建筑的作用以及设计时用上的巧思。 最让夏朝感到震撼得其实是位于学院中心位置的图书馆,一般学院里也有供学生借阅书籍的藏书馆。 但夏朝从没见过哪家学院会下这么大手笔建造起一座这么高的藏书楼,高达七层楼的建筑里目前已经有四层使用上了。 薛澄解释道:五层及以上楼层还未开放,目前我们也在积极收集藏书,争取在明年多开放一层。 看着眼前薛姓小乾元脸上有点腼腆的笑意,夏朝没忍住,还是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 薛院长,这样建一所学院真得能够长久运营下去吗? 没有收学费,学生的住宿、一日三餐都由学院掏钱,不仅如此,月度考核成绩优异的学生还能拿到学院发放的奖学金。 现在又有这么一座藏书楼,要知道在火焱国一本书再便宜都得卖上二、三两银子,两国国情虽有差异,但夏朝坚信差异并不会太大。 现在他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够在火焱国境内复刻这么一座学院了,没有任何收入,*只有源源不断地投入。 即便他贵如王子,也不能这样拿着国库的钱无底线地往里投入。 薛澄很难跟他解释自己有着氪金返利系统在源源不断地供血,没钱花了就带着自家娘子出门消费。 不过薛澄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狡辩一番,例如其实学生们借阅出去的都是用活字印刷术印刷出来的副本,并非是原本。 甚至学生可以以极低的价格直接买断一本印刷本,但学院严格掌控学生不得将书籍进行倒卖,毕竟学院卖给学生的优惠价格,学生再拿出去外面倒卖是有一笔不小的差价可以赚取。 一被学院发现有学生暗中倒卖图书馆藏书,会被永久开除学籍不再录用。 不过让薛澄感到欣慰的事情是,目前来看,学生们都很有骨气,没有做出这种让她伤心失望的事情来。 提起了活字印刷术,这位火焱国王子又来了兴趣,他真觉得薛澄日后会是被载入史册的传奇人物。 这门技术也没有什么复杂工艺,早在薛澄最初在漠城使用上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将这门技术传出去。 来到西京城之后,在她筹备学院之时打算建造一座藏书楼之时就已经向皇帝禀明过关于学院图书馆的一切事宜。 活字印刷术也被她书写下来,进献给了朝廷,倒不是薛澄有多么伟大,她只是清楚知道怀璧其罪。 方法教给了工部之后,很快就会慢慢普及起来,降低了印刷成本,书籍价格便不会再这么贵。 对于想要看书的百姓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对于书商而言,便是极大的坏事了。 薛澄可不愿自己一个人扛着众怒,那些黑心商家知晓这个活字印刷术是她捣鼓出来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暗地买凶杀人泄愤。 但一切如果是出自朝廷,那这些书商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了。 所以在夏朝表示出他很渴望学习这门技术的时候,薛澄便直接推说这个她做不了主,还是让这位王子大人自己去和朝廷交涉去吧。 在国家层面上来说,火焱国想要同楚国学习技术,那么对方要么为知识付费,要么就是拿出相应的技术来进行交换。 眼见从薛澄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夏朝心想这人看着年轻稚嫩,却要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 不过两人立场不同,为各自国家利益考虑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仍旧发自内心地尊重这位年轻的小院长,甚至比之先前更加佩服薛澄。 一路参观学习,夏朝有一整日时间都耗在了琦光学院之中,就连午休时间都没有放过,也要坚持到学院食堂里去感受一番。 薛澄头疼得很,又不得不陪同。 柳无愿知道她脱不开身,今日便直接在课后便上了马车回家去了,难得没有同自家小乾元同进同出。 她知道薛澄心里对原书剧情还是有所忧虑,虽然自己问心无愧,但连穿越到书中世界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都能发生,柳无愿只能尽量去避开和那位火焱国王子有碰面的一切可能。 而彼时薛澄则是僵着一张小脸在学院食堂之中陪着这位火焱国王子用饭,食堂大厨技术不赖,夏朝连连夸了好几句好吃。 他大抵是真得觉得意外,毕竟在没有任何学费收入的情况下,他以为食堂给学生们提供的饭菜会是很普通甚至很随意的那种。 例如给俩粗面馒头就算对付了。 夏朝也怀疑是因为自己今日到访薛澄有意做了特殊安排,但他认真观察过所有来食堂用餐的学生。 每个人的标准都一样,听薛澄说学生每日都能拿着餐券来食堂打饭,标准配置都是一荤一素一只鸡蛋再加一碗汤,一视同仁。 还可以领一个饭后水果,有时候是柑橘,有时候是苹果,看负责厨房采买的人员当天买到了什么。 饭量大的学生可以在打饭时同负责打饭的大姨说一声,对方就会为她多打些饭菜,这样能保证所有学生都吃得饱也能吃得营养均衡。 夏朝清楚知道这些学生也绝非是薛澄早就安排好来演一场戏给他看的,这就是她们最普通也最日常的生活。 火焱国虽然国力和国土比不上楚国强大。 但火焱国国库是很有钱的,百姓也过得不差,毕竟火焱国境内有许多矿脉,他们自己用不上那么多,便向周边国家售卖矿石资源。 第129章 不像是楚国对于本国自然资源的把控很严格,不允许随意向其他国家出售。 不过就算是这么有钱的火焱国里最最顶级的王室学院都没做到琦光学院这样如此细致周到且全面的运营模式。 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收益的情况下,不停投入。 虽然薛澄也同夏朝说明了,如今已经在筹备了很多产业,只待有些学生毕业便可以安排进去工作,也能创造收入。 但就好比用苍蝇腿大小的利润去填一条河的亏损,而这河还会随着琦光学院运营的时间越长而变得越大。 楚国朝廷确实出钱资助了,不过大部分还是薛澄自己在往里投入,学院里的教职人员,有一部分教师是领着朝廷俸禄在教导学生。 但那些维护学院基础运营的必要人员,比如厨师之类的报酬还是由薛澄在出资。 于是夏朝也产生了如同每一个认识到薛澄这个人且听说了她的事迹之后都会有的疑问。 难不成薛澄背后真藏着什么了不得的隐世家族不成? 否则她平平无奇的出身,到底是哪来的银子去填这么一个无底洞。 不过他并没有冒昧问出口,探听别人的家产,怎么说都是一件很越界的事情。 而夏朝不得不承认,琦光学院的教学方式确实有过人之处,但想要复刻一座琦光学院到火焱国境内是一件不大现实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情的吞金兽。 所以他只能收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转而打上了薛澄这个人的主意。 既然薛澄是本着为天下女性坤泽争取改变人生的初心来建造这座学院,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投资在他们火焱国境内也建立起一座分院呢? 也按照目前的运营方式,火焱国这边也会出部分资金来支持薛澄,甚至夏朝敢保证,在他登基之后,薛澄一定能拿到更多的支持。 包括但不限于金钱方面的。 薛澄:那请您登基之后,我们再来谈谈这件事情。 夏朝:......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对视着,夏朝感到棘手,薛澄心想画饼这事你小子还嫩得很呢。 她虽然是有系统撑着,但她还不至于傻到人家随便画张饼就会张口吞的程度。 【作者有话说】 [托腮]感觉就算加更也要熬到半夜了,我先去做个饭吃吃 第112章 柳无愿的小目标 ◎于是柳无愿眼一闭,心一横。◎ 夏朝不死心,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这位王子大人几乎日日都到琦光学院里晃悠,美其名曰参观学习,实则是拽着薛澄商讨分院大计。 薛澄:...... 烦不胜烦。 但又不得不赔着笑脸招待这位火焱国王子,柳无愿见她被愁得人都憔悴不少,只好劝薛澄不如装病在家中避几日。 小乾元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就是看着自家娘子,有些纠结。 柳无愿会心一笑,不想让我自己去学院? 他太烦人了。 小乾元嘟嘟囔囔地抱着人,她倒是宁可自己被夏朝缠得受不住,都不愿意给一丝一毫的机会让对方有机会缠上自家娘子。 嗯,他真烦人。 柳无愿窝进自家小乾元怀中,也反抱住了薛澄,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为她舒缓情绪。 大抵猜到了薛澄心中的想法,于是她便道:既然乾君病了,我自当留在家中侍疾。 这不太好吧~小乾元眉眼弯弯,嘴上却说着违心话,分明心里满意极了。 但为了躲一个烦人的情敌,妻妻双双把假请,总感觉有点夸张了,她好歹还是堂堂一院长呢。 再说了,学生没能听到柳无愿的课该有多么失望啊。 薛澄感觉自己不能够这么自私,尤其目前而言,柳无愿和夏朝还没有产生任何接触,或许一切也不会像原书剧情里那样发展。 柳无愿却懒懒伸了个腰,抬指落在薛澄眉心,轻柔抚去小乾元的郁结。 忙了这么些时日,也是时候休息一段日子。 自年后便一直忙碌至今,大半年过去了,两人都没有什么休息的机会。 平日里虽说学院每五日便会安排两日休息,按薛澄的说法,这是借鉴于她们那个世界的安排。 对比于楚国其他书院一月一休而言来说,柳无愿倒是觉得合理得多。 只不过学院刚刚起步,身为院长的薛澄即便是在休息日里也是诸事缠身,柳无愿也不得不帮着分担。 所以严格算起来,妻妻俩还真就是打从过完年之后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即便是碰见了两人的特殊时期,因着有了彼此结契安抚,再加上两人感情稳定,平日里就没少亲密,便是特殊时期也不至于严重到得休息几日出不了门的情况。 柳无愿自己倒是还好,毕竟她平日里也就是给学生们上上课,不像薛澄有那么多繁杂琐事要处理,自然也不会觉得太累。 如今提议休息,只不过是心疼小乾元,也知道自己不在跟前,薛澄即使真得留在家中也会忧虑难安。 倒不如两人一块儿在家中躲个清净,让薛澄好好休息几日,起码得把觉睡好。 你都快成你们那儿的国宝了。 柳无愿调笑了一句,薛澄之前曾给柳无愿介绍过,在她原先生活的世界里有许许多多很受大家欢迎的可爱动物。 国宝熊猫便是其中之一,憨态可掬的毛茸茸,恰到好处的黑白配色。 柳无愿不能亲眼所见,只是依靠想象和薛澄的描述画出来过,薛澄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高兴得捧着画卷夸了许久,后来柳无愿便常常趁着两人得闲之时画一些薛澄口中那些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她想,她不能放薛澄离开,但至少能给小乾元画一些记忆里熟悉的东西,好让薛澄缓解一下思念家乡的心情。 虽然薛澄很少开口说起这事,但柳无愿知道她心底不可能完全没有惦念,只是因为清楚知道再也无法回去,所以只是暗自将这些失落情绪俱都藏在心中,不想影响了柳无愿。 薛澄也知道自己状态确实不大好,只好应下,那好吧,那我们在家休息几天。 随后便使唤管家往公主府上跑了一趟,既然院长有事不在,学院大小事宜自然是要交由副院长来进行处理。 尤其是那位王子殿下,也就只能辛苦渭阳公主好好招待了。 不过薛澄估计,自己不在,夏朝应当也不会日日都去琦光学院了。 说起来... 安排完了正事,薛澄扭头和自家娘子闲聊起来,前段日子千金阁让人来递话,说是又有那玉山龙阴骨草的消息,明日我们要不要去阁里问一问具体情况? 柳无愿无奈,捏了捏小乾元挺翘的鼻头,你今日才称病在家,明日便大摇大摆地道千金阁里溜达? 这不等于明摆着告诉火焱国王子,薛澄就是找了个借口在躲着他吗? 涉及两国邦交,薛澄也不能太过任性,只能是略感遗憾地说道:好吧,那过几日再去。 放心。 柳无愿主动伸手与她十指相扣,药材不会长脚跑的。 再说了,千金阁当时也只是说有消息了,但具体情况如何都还没搞清楚,是不是能弄到手还两说,真要能拿下,千金阁也会主动告知。 毕竟薛澄早就说了,只要有这玉山龙阴骨草,不管需要花上多少钱,薛澄都一定会买下。 柳无愿如今病情稳定下来,药方经过多次调整,但也在千金阁这边治了将近一年的病,算是合作已久,千金阁自然也熟知她的情况和需求。 空无大师也继续满天下当游医去了,只在柳无愿需要复诊之时才会回到西京城里来。 柳无愿现在倒是对自己身体情况没那么着急了,一切似乎都稳定了下来,就这么过下去也似乎挺不错的。 除了一直风平浪静的肚子,分明两人缠绵不少,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按小乾元心疼自己的程度,再过两年自己岁数上来了,怕是薛澄更不乐意让她要孩子了。 柳无愿也发愁,但空无大师也说过了,这个强求不来,只是机缘未到。 她暗中偷偷也问过宫中御医,前段时日渭阳公主请她到府上去做客,等柳无愿去到了公主府才知道,公主请来御医为二人诊脉调理。 两个坤泽凑到一块儿聊了许多,柳无愿身体情况特殊,本就已经在吃药控制病情,御医不敢胡乱开方,生怕药性冲撞了,没能帮人怀上孩子还要把病情搞严重了。 柳无愿表示理解,她虽然也急,但也会以自身身体为重。 不过御医也做出了判断,按照柳无愿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也是能够正常受孕的,同空无大师一样的意思,大抵就还是机缘未到。 第130章 不过御医是经年在宫中摸爬滚打的老人了,自然也知道一些能够有效帮助受孕的法子。 所以柳无愿这次让薛澄在家中休息也是存着一些私心。 她的雨露期和薛澄的情热期都要来了,在这期间受孕几率本身就要相对高些,加之特殊时期恢复力总是要比平日更强些。 柳无愿已经做好准备,这几日要缠着小乾元不放。 立个小目标,一天怎么也要来上个五六七八回吧? 耳根子微热,她假装平静地扭头看着窗外风景,抬手打了个呵欠,虽说分明时辰还早,距离平日习惯的午休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呢。 但薛澄以为是柳无愿昨日就没休息好,所以才提不起精力来,心疼得抱着人。 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睡? 她说着,也没忍住,紧跟着也打了个呵欠。 妻妻俩本就在床上犯懒没下去,此时正好,拉上被子倒头便可以继续睡。 薛澄难得心思单纯只想盖上被子睡个素的,却不料上一秒仿佛快要睁不开眼的人下一秒就在被窝里伸手扯她寝衣系带。 嗯?薛澄那双小狗眼迷瞪瞪的,没反应过来,但也没反抗,任由着自家娘子将系带扯散。 柳无愿微凉的指尖钻入其中,在薛澄肋下徘徊摩挲,哄得小乾元找不着北。 她说:天热,不要穿那么多睡觉。 薛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乖乖噢了一声,然后顺从地将自己浑身扒光。 都亲密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怕光着身子抱在一块睡觉也很正常的。 吗? 薛澄有些困迷糊的脑袋不大确定,被柳无愿指尖蹭得发痒,尤其肋骨那块儿,仿佛都被磨起了热度。 又痒又热,薛澄没忍住,启唇哼唧了一声,哈啊~ 在柳无愿耳中听来甚是性感。 柳无愿想抬手揉揉自己发痒的耳根,但一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事,又忍住了。 她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桃粉,有些难为情地将脑袋放在薛澄颈窝处迷恋地嗅闻小乾元身上清新好闻的青柠信香。 不说两人成婚至今每一次亲密几乎都是小乾元主动发起的,就往回数,柳无愿二十多年人生里还是头一回这样色...诱一个人。 主要是小乾元都已经困得迷迷瞪瞪了,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小乾元还愣是一点都没往那处想。 甚至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仿佛柳无愿在做什么奇怪的傻事。 要不是柳无愿在心中一个劲地为自己打气,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柳无愿想想,这么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小乾元还是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说不定一会儿就该直接闭眼睡大觉了。 于是柳无愿眼一闭,心一横。 也将自己身上衣物扯开,侧身抱住平躺着的小乾元,大腿搭在小乾元腰腹处,像个大号可爱毛茸茸在依恋地贴贴蹭蹭。 薛澄感受到自己的腰抵上了什么湿热柔软之处,下意识动了动身子。 但两人贴得紧。 她这么一动,自然会不可避免地蹭到了一些不该蹭的地方。 嗯哼... 一声软糯黏糊的哼声响在耳边,薛澄意识到什么,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手却很诚实地搭在成熟的蜜桃之上。 她结结巴巴地道:阿愿你...你是不是... 小乾元问不出口,柳无愿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浑身往外噗噗地冒着热气,一边还要忍着羞涩,将小乾元的手牵到某处。 其意不言而明。 【作者有话说】 [菜狗]没了,后面不让看 第113章 累坏的小牛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她感觉自己三天里就没有几次离开床榻的机会◎ 一开始,薛澄还以为今日定是天上下红雨了,抑或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妻妻这么久以来,尚是首次体验到自家娘子主动。 平日里冷清矜持的人,忍着一身羞红主动化成绕指柔,任是你有天大的本是也逃不出她精心为你塑造出来的温柔乡。 薛澄承认自己没本事,昏头昏脑地便沉迷其中。 到后来,薛澄顶着一脸晶亮的水渍爬起来,抬手抹了一把脸,痛心疾首地骂自己。 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却不想柳无愿扬着炫红的眼尾问她,不继续了吗? 那模样,那媚态,薛澄感觉心跳一滞,差点被眼前美景冲击得忘了呼吸,抖着手又趴下身去。 一边含吻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继续继续! 天塌下来了都得继续! 今天柳无愿不喊停,薛澄敢说,她们俩绝对不会从这张床上离开。 薛小乾元对自己的体力心里有数,平日亲密也不是没有把自家娘子折腾得受不住昏睡过去的时候。 但今天偏偏奇了怪,柳无愿好几次看似快要撑不住,眼皮子都耷拉下去。 只是薛澄一停手,就看见美人那双水汪汪的清润眸子将你盯住,薛澄感到内心正在受着谴责,很是煎熬。 柳无愿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用那双眸子问她,不行了吗? 行啊! 说谁不行呢! 这天下乾元都不行了,她薛小澄都不会不行。 等她继续动作了,柳无愿才会抱着小乾元,心满意足地笑。 还会鼓励道:阿澄好棒~ 薛澄:!!! 呜呜呜~血槽已空! 这谁能顶得住,娘子对她使美人计,而小乾元就算明知道这是美人计,还是心甘情愿地上了当。 妻妻两人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来,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直到晌午过完,薛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好几声,她趁着柳无愿不注意时,悄悄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右手。 鼓了鼓有些发麻的腮帮子,说起话来有几分大舌头的感觉。 娘子,饿了~ 小乾元委屈巴巴,卑微地开口问道:要不,咱们先吃饭? 柳无愿一脸餍足,足尖软软踩在薛澄瘪下去的小腹上,感受其上的肌肉线条。 短暂放过已经操劳了大半日的小乾元,主要是她自己也有些饿了,两人体力消耗都不小。 好。 浅浅应了一声,柳无愿闭上眼睛,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稍稍休息一番。 薛澄听出来,自家娘子大有吃饱了还要继续的意思,不由暗自咋舌,心里暗自嘀咕娘子这是怎么了。 顶着满肚子疑问下床穿衣,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让小厨房用最快的速度做一餐丰盛的午膳过来。 小乾元看一眼时辰,叹息一声,以为只是错过了早膳,没成想,连午膳时间都过了,两人荒唐了两个多时辰。 任是平日里有多厚脸皮,薛澄此时都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烫,硬是平静地将一切嘱咐完之后转身回房。 房门一关,将下人们的视线隔绝在外。 小乾元抚着胸口长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没事的,妻妻俩感情好点也正常,对吧? 想着想着,小乾元有些心虚,看着床上已经闭目睡过去的柳无愿,薛澄犹豫片刻,还是感觉自己很罪恶。 甚至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做一半做昏头了,误解了她家娘子的意思? 说不准柳无愿问她是不是不继续了的意思是不继续她就休息睡觉了,并没有想要邀请她继续的意思呢? 一想到万一这都是一场自己误会之后搞出来的乌龙,小乾元坐立难安,又不好过去将人闹醒了问个究竟。 一直到下人将热水准备好了,薛澄过去抱起柳无愿,准备将人抱去沐浴之时。 柳无愿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沉闷带些哑意,疑惑地嗯?一声。 去沐浴。薛澄解释道,动作手上很稳当地抱着人。 嗯。柳无愿又将眼睛闭上。 当薛澄以为她又睡过去的时候,柳无愿突然启唇说了句:稍微洗洗便是,反正一会儿还要脏的... 薛澄脑袋轰地一声,仿佛无数烟火炸开。 好吧。 原来先前不是她误解了自家娘子的意思,她娘子就是想要继续,眼下甚至还邀请她吃饱之后再继续战斗。 不过柳无愿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 小狗警惕,娘子。 嗯? 柳无愿懒懒挤出回应,怎么了? 薛澄想挠头,但双手抱着人,办不到,只好略显遗憾地将人抱紧了些。 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会让我伤心的事情? 所以在坦白之前先给点甜头给薛澄吃。 这一瞬间,小乾元都快想到柳无愿是不是无意之中已经与那位火焱国王子夏朝碰上了面。 第131章 或是干脆已经对他产生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内心对薛澄感到十分愧疚,所以变得主动热情以作补偿。 就在薛澄脑海里的想法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准备冲出悬崖之时,柳无愿揽住小乾元的脖子,在她咽喉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道:别瞎想。 都妻妻这么久了,柳无愿怎会不知薛澄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无奈道:只是觉得这段时日忙碌,委屈你了。 当然,主要目的是为了努力造崽子,但柳无愿不想说出来,她了解自家小乾元,若是说出来,恐怕薛澄便要不乐意配合她了。 薛澄总是心疼她的,哪舍得为了要个孩子这般折腾她。 确实如柳无愿所想,薛澄只当是自家娘子心疼自己,一整日里都十分卖力讨好,到了夜深人静之时才好不容易停歇。 看着实在坚持不住昏沉沉睡去的柳无愿,小乾元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也不敢动静太大,怕又给人吵醒了。 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揉了揉,腮帮子都发酸发麻,这一整日也太过疯狂。 做到一半时薛澄还在心里嘀咕了好久,毕竟不是特殊时期,柳无愿确实热情得过了头。 不过薛澄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让自家娘子如此主动的原因是什么了,右手发僵,时不时还有不自觉的细微抖动。 薛澄苦笑,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再多来上几回,怕是明日吃饭时筷子都抓不住了。 好险今日还算保住了颜面,至少没在柳无愿面前漏了怯。 想到柳无愿眼尾湿润,声音破碎不成调的模样,小乾元心里很是满足,她就说自己在某些方面还是很不错的嘛。 * 因着薛澄称病躲在家中,夏朝往琦光学院跑了两回都扑了空便知道薛澄大抵是有意躲着他,真给这位火焱国王子气笑了。 又听说这位小院长妻妻感情甚笃,平日里对自家娘子十分爱护,想必是很听她娘子话的。 便七拐八绕地打听起来薛澄的娘子,也就是柳无愿的消息起来。 一听说对方本是西京城第一才女,又看过侍从找出来的柳无愿所写文章,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他便想,薛澄病了见不着,那便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大才女吧。 问到渭阳公主这里,渭阳公主一愣,但还是保持着礼貌,微笑着答道:小薛院长身体不适,薛夫人自然是要在家多多照料自家乾君的。 其实大家很少会称呼柳无愿为薛夫人,主要还是薛澄不喜欢旁人这么称呼她娘子。 薛澄解释过,她认为自家娘子是个很优秀也很厉害的人,柳无愿有自己的名字,别人喊她柳小姐、柳小娘子哪怕是柳老师都可以。 偏偏就不应该只将她唤作薛夫人。 这个小乾元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倔强得出奇。 不过也能让人感受到,她确实很尊重自家娘子。 夏朝不是不懂得看眼色的人,但他确实对这妻妻俩感到好奇,便追问道:薛院长病得很重吗? 怎么还需要人寸步不离地在身边伺候呢? 也不是... 渭阳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补了一句道:乾元总有那么些日子是离不开自家坤泽的。 尚珩安难得开腔,也笑着说了句:是啊,夏朝王子应当能够理解的吧? 夏朝:...... 那想说不理解好像也不大行。 都是乾元,自然能够理解乾元总有那么几日特殊时期,但乾元又不同于坤泽,虽说情潮期间的乾元会冲动易怒,甚至有伤人倾向。 但也没见说哪个乾元依赖自家坤泽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啊。 再说了,乾元体力好,恢复也快,一般情潮期间要么喝了抑制汤药要么便是与自家坤泽临时结个短契,也不大会影响外出做正事。 结果这么一弄,人小妻妻俩关起门来没羞没臊,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找上门去。 但他来楚国已经很有一段时日了,也不可能长久滞留于此。 毕竟他虽然可以算得上是板上钉钉的王位继承人,但也不是就代表那些兄弟姐妹们就没有想上位的念头。 夏朝若是长久不归国,只怕火焱国中会起乱子。 所以最后他也就只能遗憾地离去,只在离去前同楚国约定了交换活字印刷术的条件,在未来三年里,楚国可以以一个较低的价格向火焱国购入矿石资源。 具体包含了那些矿种,据说目前只谈定了三种,其余的,要等夏朝回到国内进行商讨之后才能给出。 不过皇帝也已经很满意了,这将会为楚国朝廷节省很大一笔银子。 想到这些全都是因为薛澄这个小乾元所带来的,皇帝一高兴,给薛澄赐了个子爵的爵位。 虽说不高,到底也是个爵位。 不过此时薛澄可没心思管旁的闲事。 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她感觉自己三天里就没有几次离开床榻的机会,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是那头累坏的牛。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来补了,那一百币的约定,我们慢慢补哈~ 第114章 生气警告 ◎但她还是希望提醒薛澄这件事对她而言的重要性,于是强调道:我真得会很生气。◎ 原本休完三天薛澄便打算回到学院里去,毕竟夏朝也离开了,似乎剧情对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三天没到学院里,只怕杂事都堆了一堆,小乾元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害怕这样高强度的亲密。 不在特殊时期里,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 分明她也感觉柳无愿也吃得艰难,事后总是心疼得为那朵被摧残过头的小花擦拭药膏,轻轻吹着凉气好让自家娘子能够舒服些。 但薛澄没想到,一觉醒来,柳无愿又勾着她翻云覆雨。 也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每当柳无愿咬着下唇红着眼尾问她是不是腻了,薛澄什么理智都没了。 哪舍得让自家娘子伤心? 三日后,薛澄是怎么说都不愿意再做了,但很不巧,柳无愿的雨露期到了,更不巧的是,顺带将她的情热期也勾得提前了。 这下好了。 趁着特殊时期两人恢复得快,那更是做得天昏地暗,没个停歇,连带这先前三日,加起来一共做了八日。 整整八日! 薛澄不好说自己原先对那张床有什么想法,但是现在是真得不大敢睁眼去看了,八日八夜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涌。 除了吃喝,感觉两人彻底成了连体婴。 从前特殊时期也挺放肆,只不过柳无愿没这么能够放开自己过,所以薛澄竟然感觉这是两人前所未有的疯狂体验。 很不巧。 因为过度使用,右手几乎抬不起来了,大夫来家里给她诊脉之后,一直用一种充满内涵的目光看着她。 薛澄:...... 好在自己脸皮厚,听了大夫一箩筐的年轻人还是要节制、不能仗着特殊时期不顾身子、恢复再快都赶不上你这么往死里造的之类的话语。 最后大夫拿了要就为薛澄按揉右手上的穴道,那酸爽的感觉,薛澄龇牙咧嘴地说不出话来。 又给她留下几服药吩咐她泡药浴用,薛澄连声答应,将人送走了。 大夫也给柳无愿把了埋,但很显然,柳无愿状态比她好多了,甚至一脸餍足仿佛吸食到了足够人类精气的桃花妖。 粉面怀春,步履款款,那风情那姿态,薛澄多看一眼都怕自己又陷进去。 妻妻俩终于回到学院里,学生们久违地见到了小院长,叽叽喳喳地关心她身体恢复得如何。 薛澄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行,你们少让我操心些就没事了。 分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学生们虽然尊敬她,但也没觉得有什么距离感,嘻嘻哈哈地应下了。 而柳无愿那里则是有许多学生表示错过了几日的课程很可惜,柳无愿也只是淡淡点头,表示其她老师也会教得很好。 她冷淡惯了,学生们倒是不敢同她开玩笑,也没从她平静表情里看出什么不对,只不尴不尬地关心几句便没了。 又过去月余,琦光学院迎来了开学之后的第一次暑假。 寒暑假期的概念自然也是薛澄根据前世所提出来的,最先开始大家都还有些疑惑,但到了真正放假的时候,大部分人还*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忙忙碌碌了好几个,能歇下来缓口气也是好事。 唯一觉得可惜的好像只有孟云,孟某人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因着暑假原因要归家了。 虽说薛澄说了学生可以申请留下,但很多坤泽家中人丁不丰,回家还能帮着干一些农活。 孟云喜欢的那位小姑娘家中也只有个年迈的母亲,平日里她都会趁着休息时间回家照顾母亲。 第132章 暑假这么长的时间,小姑娘自然也不可能自己留在学院里埋头享受而不顾家中母亲。 几个好友见孟云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提议让她直接托媒人上门提亲算了。 反正就孟家这么个家世摆在那里,大抵还没什么人会轻易拒绝这门婚事。 但孟云只是摇摇头,只说有自己的考量,反正就是没什么动作。 薛澄才不会随意去干涉别人的婚姻大事,拍拍孟云肩头鼓励两句便扭头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暑假是给学生和那些教职工们放的,作为院长的她还要为下次开学后的工作做些准备。 也打算趁这个时间把相应的产业经营起来,她没忘了自己最初是为了搞个女团来着。 加上千金阁传来确定消息,确实发现了玉山龙阴骨草的踪迹,就在安河郡的连崖山上。 连崖山很有名,因为山势险峻,山的一面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采摘难度很高。 薛澄不放心,毕竟这东西太过稀罕,自从柳无愿先前用完那一株之后,间隔了那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发现新的消息。 而且听说有可能不止一株。 所以薛澄打算还是要亲自去看一看,无论如何都还是要尽量争取能把药草采回来。 千金阁的意思大抵也是因着那玉山龙阴骨草生产之地过于隐蔽,加之山势险峻,不保证一定能把药草采摘回来。 但没想到雇主会如此坚定,甚至打算亲自跑一趟,这倒是让千金阁这一方有些为难。 千金阁里确实也有不少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但大多数人接取任务之时虽然任务难度高,也还是有着完成几率。 这个任务之所以没几个人愿意接取,就是因为太难了。 这是在古代,没那么多先进的装备帮助,纯靠人力对于这种悬崖想要进行攀登是极为困难的。 柳无愿不知具体情况,薛澄有意瞒着她,知道柳无愿若是了解了具体情况一定会同自己说要放弃。 所以小乾元只说自己要亲自去盯着人把药草采回来才安心,收拾包袱就准备亲自跑一趟安河郡。 柳无愿想跟着去,我不能跟着吗? 她脸上表情很是不解。 这一来一回太折腾了,天这么热,你便留在家中吧。 薛澄背对着柳无愿收拾衣物,实则是不敢同自家娘子对视,生怕露馅。 怕柳无愿生疑,就补充道:况且京中还有不少事情,咱俩都走了,没个做主的人。 女团表演场馆那边早就已经建造完毕,这段时间陆陆续续也招聘到了不少人手,筹备工作一直都在做。 薛澄是想趁着这段时间把人培训好,暑期后应该也能正式开始进行演出了。 眼下薛澄要离开,一来一回怎么也要月余时间,没人盯着她也不放心。 柳无愿理智上能够理解,但心中还是也有些不舍,而且总是没来由地觉得心慌,看着小乾元收拾衣物的背影,倔强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了? 小乾元察觉不对,无声叹息后撑起笑容,转过身来将人抱进怀中安慰。 温声问道:舍不得我? 嗯。柳无愿埋在自家小乾元怀中,声音很闷,听着便莫名染上了几分委屈可怜,我们,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这是实话。 从薛澄穿书至今,妻妻俩也就婚礼前夕短暂分离了几天,当时就已经觉得够难忍受的了,如今要分离月余,自然彼此都不大舍得。 薛澄也想将人带在身边,但觉得自己要去做的事情实在危险又辛苦,还是忍着不舍情绪哄人。 我会很快回来。 她如是保证着。 柳无愿声音还是闷闷的,知道。 我就是,心慌... 她不知这股情绪从何而来,也许是因着没和薛澄经历过这样长时间的分离所导致。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薛澄只是要去做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小事情,自己不应该让薛澄走得不安心。 但不知为什么,只是想到走和离开这样的字眼,她就心慌到不行。 于是柳无愿第一次向自己的感性妥协,抓着薛澄衣襟,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就不能不去吗? 药材什么的,薛澄不去盯着,也不会跑。 我要亲自把它取回来才安心。 薛澄没过多解释,逼着自己狠心,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要亲自过去努力一番,如果实在太难以完成,她也不会不顾生命安危去采摘药草。 但她没办法让自己这样什么努力都没做就直接放弃,毕竟那药草事关柳无愿的身体。 先天亏损的底子眼下看不出太大影响来,可薛澄始终清楚,没能补回来,柳无愿的寿命便有限。 所以哪怕有一分为自家娘子延长寿命的可能,薛澄都无法轻易放弃。 好好在家等我,好不好? 薛澄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捧着柳无愿的脸轻轻抬起,轻如鸿毛的吻落在柳无愿眉心,无关情欲。 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我保证。 柳无愿垂着眼,睫羽颤颤,终于还是应下了,好。 她说:你做了保证的。 是,我保证。薛澄再三重复。 如果回来晚了,我会生气,会不理你...柳无愿想不到更好更严重的惩罚了。 但她还是希望提醒薛澄这件事对她而言的重要性,于是强调道:我真得会很生气。 好~我知道了。 薛澄低声呢喃着娘子,好乖,随后以吻封唇,将柳无愿未完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彼此鼻息纠缠着,爱意奔腾翻涌,暧昧的水声与低喘交织。 临行前,这对小妻妻默契地想要在彼此身上用力留下些什么痕迹,今夜薛澄咬得比往日更深些,入得也并从前更多些。 像是落了一场带着酸甜果味的雪,扑簌簌将柳无愿心头火热浇淋,心慌被化作了痴狂的欲,她用力抱着自己身上的小乾元。 沉浮之间挣出一丝理智清明来,咬在小乾元肩头的牙多施了几分力,口中尝到血腥味,但身上凶得很的小乾元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 反而像是得到了鼓励,更加狂猛地攻城略地。 柳无愿一败涂地,任由潮浪涌出,将彼此淹没。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有一个新脑洞,大概二三十万字的小甜文吧,过两天放预收,接档这本。 软饭a的现代篇会等现在手上两本写完之后专注单开,么么哒~ 第115章 她出事了 ◎柳无愿听着心中抽痛,但也没有打断卓灵玎,她想知道小乾元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乾元离开西京城那天,柳无愿起了个大早将人送到城外,卓灵玎和乐松雪得知这事说什么都要跟着薛澄跑一趟。 她俩轻功好,有武艺傍身,跟在薛澄身边也能叫柳无愿放心不少。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柳无愿觉得和过往任何一日都差不多,本该是那样简单平凡的一日。 但因着薛澄的离开,让她将这一日牢牢记在心中。 七月六日。 薛澄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也不是杳无音信,起码十日前到了地方曾给她回过一封信,说是人已经到了安河郡。 打算休息一日便同千金阁在当地分阁的人一块儿到连崖山去探探情况。 柳无愿回信嘱托她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安危去冒险。 虽然柳无愿也知道等这封信寄到,说不准薛澄都已经在返程路上了,可她还是选择寄出了回信。 分离之后的日子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长到每一日每个时辰每一刻她都觉得想念如同在骨髓深处密密麻麻啃噬着的蚁虫,叫她煎熬,也叫她难耐。 又好像很短,短到似乎她一整天就那么平平淡淡地重复日升和日落,并没有任何值得柳无愿欣喜或是记忆的事情发生。 只感觉人生之中就那么潦草而平淡地将某一段时光折叠了起来,一段无趣的记忆。 七月二十五日。 寅时末,更声和雷声一同响起,柳无愿从睡梦中被惊醒。 昏沉沉听着一声声仿佛要震裂天空的惊雷,随后大雨滂沱,打在屋顶琉璃瓦上动静大得吓人。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紧,试图模拟出小乾元在家时的温暖怀抱,但只感觉到被子的厚重冰凉。 柳无愿没有小乾元那般高的体温,受了惊之后出了一身冷汗,裹在被子中半晌都没能够暖和起来。 反而是越加觉得身上黏腻冰凉。 左右也是熬不住,便唤来侍女点灯,准备热水沐浴。 小乾元不在家中,柳无愿连到浴池里泡泡的意愿都没有,只让人摆了个大木桶,自己将这一身黏腻冰凉泡走就是了。 第133章 看着窗外天空从漆黑一片到一点点变灰白,再到第一缕晨光刺破天际,柳无愿数着时间,卯时也快过完了。 门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管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还带着喘。 夫人,乾君回,回来了。 柳无愿怔愣,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薛澄回来了吗?那小乾元怎么没有亲自跑回来同她说呢? 照着小乾元那个性子,怕是要将她抱起转上好几圈,兴高采烈地亲亲她,再咧开嘴笑得像朵花儿似的说:娘子,我回来啦~ 这样才对。 柳无愿摇摇头,伸手掐了一把大腿,嘶一声,是疼的。 看来不是梦。 心中一咯噔,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她不在耽搁,从浴桶中出来,快速擦干净身子,穿上干净衣衫,用棉巾将湿发包起来,也顾不得当下情状。 将房门拉开问道:乾君呢? 管家不敢抬头看她,指着前院道:在,在正厅... 感受到柳无愿的疑惑,管家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已,已经不认人了。 轰隆一声,又是一声惊雷,柳无愿只觉得自己的头也被这一声惊雷震得发晕,眼前发黑,感到头晕目眩。 脚步趔趄一下,下意识往虚空一抓,试图在身边找个熟悉的依靠。 侍女及时将她扶住,但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怀抱。 柳无愿深呼吸,心知是出了事,转瞬让自己平静下来,眼下场面得她撑着,她是千万千万不能倒下的。 知道了。她说,你先去前院将乾君照顾好,我一会儿就来。 说罢,柳无愿转身回去,让侍女为自己将湿发擦干,简单梳了个髻便到了前院去。 先是见到了卓灵玎和乐松雪二人,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见到她,目光有些愧疚躲闪。 柳无愿只点点头,目光着急地在大厅中梭巡,看见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奇怪的服饰,自家小乾元就在她身后躲着。 目光锁定。 小乾元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身上、手上、腿上都包着纱布,坐在椅子上,有些瑟缩害怕,仿佛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不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薛澄偏头,感受到柳无愿的炽热目光,不得不与之对上,有些疑惑,只觉这人怎么这样将她盯着瞧。 她又努力往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身后缩了缩,那么大个乾元,再怎么缩也不可能完全缩起来。 薛澄感觉自己无处藏匿,又一直这样被人盯着,有些恼了。 便嘟嘟囔囔地同那个小姑娘说道:阿朵,她... 她指指柳无愿,疑惑道:怎么老盯着我瞧? 名为阿朵的小姑娘转身拍了拍薛澄肩头,似安抚般道:别怕,那是你的家人。 薛澄扭扭头,不,不是,不是... 她说不出不是什么,只一味地摇头否认,柳无愿就这么看着,杵在正厅门口,不前进也不后退,没开口说任何话。 卓灵玎走上前,同她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抵达安河郡次日就去了连崖山上看情况,但那玉山龙阴骨草生长之处着实刁钻,就在几乎直上直下的山壁之上,落在连崖山的半山腰处。 想要攀爬着实不易,半空处没有合适的着力点,想要用绳索从山顶将人荡下去又不够长。 想了许多法子去尝试都失败了,还剩下没尝试的法子几乎都是因为太过危险所以一开始才没有使用的。 卓灵玎说她们早就到达了安河郡,薛澄怕柳无愿担心,晚了两天才给家中寄信报平安。 也就是说,报平安的信寄出之时,薛澄决定豁出去,冒险试一试。 毕竟是为她自家娘子采摘药草,薛澄不强求别人不要命地去试,最危险的那一段路留给了自己。 单段绳索不够长,薛澄就让人多准备了几段绳索,和千金阁的人一块儿合作,几人分段,绳索将她们连接起来,崖下也有人接应。 卓灵玎和乐松雪分别站在崖顶和崖下的位置,她们身手好,五感优于常人,过人的视距能让她们看得更远也更方便去接应。 发现异常情况也能快速调整对策。 薛澄已经足够小心,崖顶准备牛皮作为隔垫防止绳索与石壁摩擦后断裂。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依次往下,上面的人拉着,薛澄是第一个,也是最危险的那一个,一直下到了第六个人,薛澄才喊停,她距离够了,只要努力将自己荡过去就能摘下那几株草来。 但这事要做起来实在不容易,相当于她们六个人都要配合默契,加上半空中实在难以借力。 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尝试,众人才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节奏,等把薛澄荡到合适的位置时,她眼疾手快地将那玉山龙阴骨草摘下。 一共生长了五株,所以薛澄反复多次,将之全部采集完毕后妥帖地收在怀中,这才扬着笑脸对着上方的人喊道:可以了! 一声声传到崖顶,崖顶上的人们开始发力将她们往上拉。 但拉到第四个人的时候出了意外,因为前期众人都花费太多时间在尝试如何协同,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返程时山风加大,吹得人难以控制自身,浑身发冷提不起劲,即便崖山的人扯着绳索拉人,底下的人也得配合才行。 虽说最后两个人要承受底下几人的重量,但好在上方有人拉着,加上尝试荡人时她们只需要小幅度地去摆动身子配合就行,所以前三个人往回拉之时尚算顺利。 到了第四个人,她底下还坠着薛澄和另一个人,三人被山风吹得左摇右摆,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固定住身子,实在是脱了力,上面负责拉人的人们已经使上了吃奶的劲还是很缓慢。 卓灵玎便让人去喊人来,毕竟崖顶负责拉人的人们也快要无力再续。 等到将薛澄前面的两个人拉上来之后,大伙其实已经濒临力竭状态了,薛澄在底下的情况也不大好,她吊在半空太久,身上都被绳索勒出了血。 又经受了这么久的山风,吹得人头脑发昏,只能麻木地尽可能去配合崖上的救援。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山风加大,下起了冷雨,绳索被雨水打湿,好几个人没抓住,绳索一下往下掉了好多,连带着绑着的人都跟着薛澄下坠的力道被扯得没站住滑摔了。 刚被救上来的两人就这么又滚下去了,卓灵玎眼疾手快地飞扑过去抱住即将又要掉下去的第四个人,这才堪堪止住下掉的趋势。 要不然只怕这一连串就像下饺子一样一块儿都滑下去了。 大雨让救援更加缓慢,薛澄被雨水打得看不清眼前,更别说崖顶上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吊在她前面的人未必能比她好到哪里去。 已经开始发僵的脑子让思维变得迟缓,薛澄拧着眉思索解法,但她人被吊在半空中,就连话都难以在大雨之中向上传递,这似乎是个死局。 这很煎熬,她只能默默等待。 对于崖上的人们来说也不容易,谁也不敢再放松心神,哪怕一个个抓着绳索的手早都已经磨烂了,雨水混着血水将绳索打湿。 所有人都靠着意志力去继续将崖下的人往上扯。 柳无愿听着心中抽痛,但也没有打断卓灵玎,她想知道小乾元究竟经历了什么。 卓灵玎大抵也不忍再说得更详细,只说到了后面还是出了事,连接薛澄上面两个人的绳索磨断了,薛澄和另一个人就这么一路从半山腰处往下坠落。 途中大抵是被崖壁伸出的树枝拦了一拦,连接薛澄和那人的绳索将两人挂在了那树枝上。 薛澄是被她面前的那个小姑娘所救,说救也很是意外,那姑娘驯养了一只很大的豹子,豹子将挂在崖壁上的两人当做猎物。 咬着另一个人拖回来,便顺带将薛澄也一路拖回去了那姑娘所在的部落里。 卓灵玎她们是雨停之后开始搜救的,接连找了两三日没找到人,后来千金阁派人进山,去到那姑娘所在的部落中才发现薛澄二人的下落。 那时薛澄还在昏睡,醒来后就不认人了。 说到这,卓灵玎叹息一声,她体内受伤太重,大抵是坠落之时撞到了脑子,也可能是豹子将她们拖回去时撞到的,总之就是...你眼下看到这样了。 薛澄不认人,睁眼见到了那姑娘,将其当做救命恩人,便也只与那姑娘亲近一些。 天知道卓灵玎和乐松雪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薛澄将人带回西京城。 【作者有话说】 [托腮]天知道我特意定了闹钟爬起来码字有多努力,来姨妈真得会昏睡不醒 第116章 根本没失忆! ◎所以柳无愿清楚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佯装失忆应付了卓灵玎和乐松雪她们。◎ 第134章 柳无愿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语,反而是感谢了乐松雪与卓灵玎两人将薛澄带回来。 无论如何,只要小乾元人能平安回到她身边,柳无愿就已经足够满足。 柳无愿试着挪步上前,那位将小乾元救回来的阿朵姑娘望着她的目光隐有敌意。 加上薛澄一直用一种戒备的目光看着柳无愿,柳无愿还是在她们五步之外的距离停下了。 阿朵姑娘,感谢你救下我家乾君。 既是感谢,也是顺带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是薛澄明媒正娶的妻子。 阿朵眉心蹙起,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显得年轻可爱,柳无愿猜测她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 你...你是她的妻子? 阿朵不愿相信,但依照她对山下人的理解,名声对女子何其重要,不会有人随意冒认别人的妻子。 是的。 柳无愿向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意,自我介绍道:我叫柳无愿,听说我家乾君身上还有伤,不知你是否介意让我先将她安顿好呢? 这话问得,阿朵自知自己顶天了也就占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怎么能阻止薛澄的妻子照顾她呢? 于是阿朵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开身子,薛澄伸手拉她,有些着急地道:阿朵~ 柳无愿心中一酸,她的小乾元如今竟然会用这样依赖的目光去看向另一个人,那双清澈的小狗眼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别人。 阿朵听见薛澄的喊声,脚步一滞,本能地想回去护着薛澄,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 只能杵在原地不作回应。 而柳无愿终于得以近身,浓郁的草药味道压制不住血腥味,薛澄伤得并不轻。 先前离得远,柳无愿没发现什么不对,如今凑近了,在草药与血腥味之下,有着不算明显的乾元信香溢出丝缕。 算不上陌生,但也绝对算不上熟悉。 柳无愿脚步停住,本想走上前将小乾元抱进怀中的动作止住,眼中闪过一丝暗晦。 被锈蚀后的铁腥味混杂在血腥味之间,一般人会很容易将这两股味道混为一谈,加上薛澄平日里会将自己的信香收敛得很好,所以其他人对于薛澄的信香味道并不熟悉。 只有柳无愿,被自家小乾元永久结契过后,仅仅只是短暂接触了一会儿这股陌生的乾元信香,体内属于另一个乾元的酸甜信香就忍不住要涌出来保护属于自己的坤泽。 所以柳无愿很清晰的知道,眼前这个人,并非是属于她的薛澄,而是那个早该不知道死到哪儿去的渣滓原主。 藏在袖口中的手不自觉握拳,想起曾经被那人侮辱虐待的日子,柳无愿没有因此感到害怕。 她害怕的事情只有她的小乾元不见了。 如今回来的这一个,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和一模一样的身躯,顶着薛澄的名字和她妻子的身份回来的人,不是那个会爱她护她怜她疼惜她的薛澄了。 这才是最让柳无愿害怕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家小乾元去哪儿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薛澄,更不知道薛澄还有没有可能再次回来。 只不过眨眼之间,许多纷乱的思绪闪过脑海。 对眼前人她算不上有多了解,但也绝对不陌生,所以柳无愿清楚知道,这人不过是在佯装失忆应付了卓灵玎和乐松雪她们。 看来那人没办法共享薛澄的记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二人从头到尾都不是用着同一副身子。 当初薛澄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灵魂穿越过来将原主身躯占据了,说不准其中也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但不管如何,眼下柳无愿也不可能放走这个渣滓原主,只有将她控制在身边,才能慢慢想办法找回自家小乾元。 渣滓原主作出一副可怜无害的模样,可惜她是个心肝黑到不能再黑的玩意儿,这副模样引不起柳无愿半分心疼。 柳无愿止住脚步,还是温声说道:我喊个大夫来为你把把脉? 是询问的语气,但没等渣滓原主表示什么,她就转头过去安排了,也没有对渣滓原主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转而吩咐下人带着渣滓原主到偏院里安置下来,卓灵玎和乐松雪有些不解。 但柳无愿解释道:她如今不认人,我怕刺激到她,先让大夫看看。 两人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正准备告辞离开,毕竟这一来一回个把月,家里人应当也会担心。 柳无愿说什么都要亲自送她们二人出去,两人推拒不得,只能一同走了。 阿朵眼见没自己什么事,便要告别离开,柳无愿却道她远道而来,又是自家乾君的救命恩人,不如先留下歇息。 阿朵想着毕竟薛澄如今情况不明,等她伤好之后再走也可以。 而且,看起来这位夫人并没有多么在意薛澄,如果她们俩之间没什么感情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她们和离,再将薛澄带回去呢? 小姑娘心里打着小算盘,也就应下了,跟着柳无愿安排的侍女一同往偏院走去,就住在薛澄旁边的厢房。 侍女们心里都在奇怪,夫人将乾君安排到偏院住着就已经很奇怪了,怎么还将别的坤泽小姐也安排过去了。 而且这位小姐看起来似乎对她们家乾君也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柳无愿此时将卓灵玎二人送到门口,又追问了一些她们找到薛澄之后的细节,再三确认了那人确实就是渣滓原主。 让管家奉上礼品,看着两人各自离开之后。 柳无愿站在大门处垂眸思考半晌,管家都有些奇怪,乾君没回家之时,夫人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 怎么人回来了,夫人却站在家门口发呆呢? 难不成是因着乾君不认人了,身边还跟着别的坤泽,夫人生气了? 备马车,我要回孟府一趟。 管家下意识开口问道:夫人不先回去看看乾君吗? 柳无愿摇头,没多说什么,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逾矩了,赶忙老老实实地去安排了马车。 柳无愿离开前吩咐管家让人到千金阁里去请最好的大夫来为乾君治疗。 管家应下,这才放心下来,看来两个主子感情没有生变,夫人还是在意乾君的。 而此时被安置在偏院之中的渣滓原主,关上房门之后便不再装了,摸着下巴看着眼前一切。 没想到啊,这小哑巴还挺厉害... 她这一辈子都没这么富贵过,那群人找到她非说是她的好友要带她会西京城,她一开始尽力澄清自己不认识她们,生怕是什么坏人要将她唬去卖了。 直到卓灵玎她们说出柳无愿的名字,渣滓原主才将信将疑地跟着她们走了。 自己也没想留在那山村小部落里受苦,只不过当时可惜了自己身子还没彻底恢复,不然早就将那个叫阿朵的小姑娘吃干抹净了。 不过眼下来到西京城,又能住上大宅院,有婢女仆从伺候,还有这么一个美娇妻,还真是不错。 渣滓原主下意识便想翘起二郎腿,才抬腿就嘶一声,骂道:他爷爷的,怎么还没好利索!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给她疼得一哆嗦,本来还想趁夜摸到隔壁厢房去和那阿朵姑娘相会。 如今这一身伤,真是拖累! * 阿愿?怎么突然来了。 孟云打个呵欠,抬头看一眼天色,这么一大早,听见门房来报时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表姐,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商量。 柳无愿表情严肃,孟云反应迅速,立即将下人遣退。 等到只剩下她们二人之时,孟云才开口道:出什么事了? 柳无愿定定看着孟云,忽而开口道:薛澄回来了。 孟云:??? 她一愣,下意识想说这是好事啊,但很快反应过来,柳无愿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对。 阿澄...没事吧?孟云心里一咯噔,那小混蛋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柳无愿斟酌再三,但她目前没有更值得信赖的人可以依靠了,便只能将真相说出。 回来的是薛澄,却不是我的那个薛澄,也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阿澄。 这一句话直接给孟云绕晕了,半晌没理解过来柳无愿的意思。 柳无愿便将事情稍微换了个好理解一些的版本来同孟云讲明白。 最开始在漠城捡到我的,便是如今这个薛澄,对我非打即骂,几次试图凌辱我不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最开始大家查到的那个薛澄是那样吊儿郎当没有个好名声的废物乾元,而后来被众人熟知的却是一个温和有礼、善良敦厚的宠妻狂魔。 你是说,有两个薛澄? 孟云回过味来,向柳无愿确认道:后来与你一同回到西京的,是好薛澄,是吗? 第135章 是。 那渣滓对我下药,本欲趁我药性发作对我用强,是阿澄出现,救了我,此后也是阿澄一直照顾我,为我治病,带我回家,与我成婚... 柳无愿说到最后,语气几不可闻,她一直强行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崩溃。 可是她现在是在值得自己信赖依靠的家人面前,终于泄露出一丝软弱来。 表姐...阿澄不见了,她不见了... 她无法同孟云明说,薛澄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消失很可能是永远且彻底的消失。 是那种上天入地都再也找不见人的消失。 她的无助,她的茫然,她的绝望,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懂。 孟云当然也不能懂,孟云只是首次见她落泪,慌得不行,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表姐帮你找! 阿愿别哭!不论那小混蛋去哪儿了,表姐都一定帮你将她找回来,好不好? 还有还有,那个欺负你的渣滓,表姐一定不放过她,不会再让她欺负你了! 而回应她的只有压抑而痛苦的呜咽声,一向冷静独立的表妹,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却不说一句话。 仿佛她已经永失挚爱。 孟云急得坐不住,来回踱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念叨着要怎么安排人去将薛澄找回来。 【作者有话说】 [托腮]不是失忆,但我昨天不能剧透,好像看到有个宝宝说雷了~嘤嘤嘤,真得不是失忆,我只是要彻底解决一下这个隐患,毕竟要大结局了嘛 第117章 下作的渣滓原主 ◎那渣滓原主早就装不住乖,对着前去伺候的侍女说了几句轻佻之言。◎ 柳无愿哭完一场,情绪才稍微冷静下来。 她倔强抿着唇,将先前的崩溃无措收拾好,同孟云解释道:在确认阿澄的下落之前,那人留着有用。 虽然柳无愿能通过信香分辨出两人的不同来,但她不敢认定这是两人并非共用一个身躯。 身体里的灵魂更换这事说出来就够匪夷所思了,更别提换了灵魂是否也会因此影响了信香味道这事有没有可能成立。 她必须得把这个渣滓原主放在身边盯着,以确保如果自家小乾元的灵魂再次借用这个身躯回归之时,这个身躯必须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而两人同名同姓,年纪相同,性别相同的人之间或许真得有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哪怕柳无愿再憎恨、再厌恶那渣滓原主,此时都不是报复的时机。 因为薛澄曾经同她说过,前世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才会有了后来穿书之事。 也就是说现实中原本属于小乾元的那副身体已经是死亡状态,薛澄大概率只是魂穿,至于为什么穿书之后信香味道有所变化,柳无愿当下搞不懂,也不愿冒险。 她看起来既焦虑又镇定。 孟云欲言又止,想问她为什么如此笃定能找回薛澄,毕竟当时那个情况下,人能留个全尸都算运气好了。 即便活下来,没有获救,浑身是伤,一个人躺在悬崖下不知哪处角落昏迷,后续发展也不容乐观。 柳无愿自然看出了孟云眼里的疑惑,只是这些事情难以解释得清楚明白,只让孟云安排一些人手*给她。 毕竟她是个坤泽小娘子,后院里放着一个人渣败类,谁知道会不会哪天对柳无愿做出什么下作的事情来。 薛宅的下人仆从基本都是建宅之时采买的,跟在她们身边的时间算不得长,不比相府里早就签好了死契的家生子好把控。 孟云自是无有不依的,甚至还去问尚驸马借了两个她亲自训练出来的小丫鬟给柳无愿做贴身护卫。 等柳无愿带着人回到薛宅时,那渣滓原主早就装不住乖,对着前去伺候的侍女说了几句轻佻之言。 环佩本是薛澄身边用惯了的人,但渣滓原主嫌她长相普通又是个没有信香的中庸,嚷嚷着不让环佩伺候她换药。 最后是住在隔壁的阿朵姑娘听见动静了,亲自去为薛澄换药的。 柳无愿离开前就已经让人盯着那里的动静,听说两人关起门来换药,换药结束之后阿朵姑娘是红着脸出来的。 怎么看都是在房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柳无愿听得汇报下意识作呕想吐,但她没吃什么东西,只是侧过身子掩面干呕了几声。 涴晴为她打抱不平,哄着眼眶边为柳无愿拍着背顺气便道:这叫什么事儿啊,主君出门一趟再回来,认不得小姐你了,竟然还与别的小娘子如此亲密... 涴晴。 柳无愿缓过劲来,只淡淡制止涴晴继续往下说,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她眼中情绪。 声音却很温柔,不要这样说她。 她的意思是不让涴晴这样评价薛澄,这并非是她家乖巧专一的小乾元会做出来的事情,不是心变了,是从本质上人就变了。 渣滓原主做得事情,怎么好让她家小乾元来背这个锅。 涴晴跟在柳无愿身边已久,柳无愿不介意同她说出真相。 这不是阿澄,是另一个人。 她压低声音,不顾小丫鬟眼中被搅起了惊涛骇浪,温柔叮嘱道:所以啊,不要说阿澄不好,她只是暂时回不来而已。 涴晴很是茫然,看着紧闭起来的房门,想起自家小姐将人安置在偏院也不去看望一眼的行为,理解又不解。 理解的是,如果说那人并非薛澄,那么柳无愿这种态度再正常不过。 不理解的是,既然那人并非薛澄,那么柳无愿为什么不揭穿她,还让人留在府中养病呢? 柳无愿只说:留她一条贱命还有用。 没听过自家小姐如此刻薄对待另一个人的涴晴又双叒震惊了。 而柳无愿只是表情平淡地继续陈述事实,她就是你当初以为的那个欺辱我伤害我的渣滓。 竟然是她!!! 小丫鬟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她到了漠城四处打听,几乎人人都说那薛澄就是个坏东西。 可自己后来所见,薛澄小姐是个再好不过的人了,一直以为是那些人误传的谣言。 没想到,从根本上来说,这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一想到当初欺负过自家小姐的人如今在她们府上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涴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尤其这人顶着与主君一模一样的脸和身子做那等猥琐龌龊的事情,还有现在府里大大小小这么多人都将渣滓当做是薛澄来看待。 涴晴光是想想拳头都硬了,她替自家小姐和主君委屈。 不要打草惊蛇。 柳无愿感到疲倦,今日心情大起大落,暂时不想再去思考更多,也害怕小丫鬟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来。 所以在睡前敲打了一番。 涴晴不情不愿地应下,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打算,眼下一切都以找出薛澄的下落为重,虽然小丫鬟不知道真正的主君去哪里了,但不该她管的事情,小姑娘也没多管。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 在偏院里的渣滓原主享受着比从前舒服百倍的日子,主院里的柳无愿也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每日会过去看一眼,问几句伤势恢复如何,听完大夫的诊断之后便离去。 似乎只是尊重失忆的妻子不想刺激到对方而已。 但阿朵姑娘总觉得这位夫人也太过冷漠了些,就算自己的妻子失忆不认人,总也不该是这般几近于不闻不问的薄情姿态。 这让她愈发笃定了渣滓原主与柳无愿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或许是利益联姻什么的。 总而言之,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有了希望。 尤其这几天,那人表现得依然如同在寨子里时那般依赖于她,两人虽然没有过界的行为,最过分也就是偶尔那人情难自己牵住了自己的手。 阿朵想,渣滓原主应当也是心悦于她的。 所以在今日又一次为渣滓原主换药结束之后,阿朵终于再忍不住心中悸动。 忍着羞意主动抱住渣滓原主,说道:阿薛,我看你与你娘子感情并没有多好,不如你与她和离,我们一同回寨子去成婚,可好? 阿朵说罢,娇怯地抬头望着渣滓原主。 渣滓原主一滞,虽说阿朵姿色也不错,但比起柳无愿而言,还是差了许多,就好比再美丽的芍药始终都不如牡丹那般尊贵无双。 况且如今在西京城有这种富贵日子等着她过,她又不是傻的,干嘛要放下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同阿朵回到那又穷又破的山寨之中? 她只是想和这阿朵玩玩,成就一番露水情缘也就够了,可没打算为了阿朵放弃什么。 虽然渣滓原主搞不清自己怎么好像只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再醒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到了那么奇奇怪怪的寨子里去。 第136章 她也很感谢阿朵救了她的性命,但感谢归感谢,放着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和这姑娘私奔,太蠢了,她才不会做。 于是渣滓原主脸上做出无辜又可怜的表情来。 犹豫片刻,说道:这...不好吧? 像是在为柳无愿找补似的解释了一句:大抵是我没将她认出,伤了她的心,让她不敢靠近,这才对我如此冷漠... 阿朵越听心越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追问道:你...你不愿意同我走?不愿意娶我? 难道这段日子以来都是她自己的错觉吗?难道这人对待自己当真一星半点的情意也无吗? 渣滓原主觉得麻烦,但戏还是要演下去,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烦情绪。 抱歉地冲着阿朵苦笑,虽然我失忆了,可这到底是我的娘子,我不能背叛我的家庭。 为了维持自己在阿朵心中的美好形象。 渣滓原主又继续说道:阿朵,我很感谢你,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不能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就做出那种抛弃妻子的事情来... 等一下! 阿朵打断她,抓住了她话语中的重点,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你承认了!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吧? 渣滓原主继续发挥她的渣人功力。 深情款款地说道:当然,你救了我,还如此照顾我... 不是,不是感激的感情,我说的是,是那种... 阿朵脸上泛起薄红,她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坤泽小娘子,哪怕寨子里没那么多规矩,但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她总难免感到羞涩。 是那种,想与你一生一世,携手白头的感情。 她还没意识到渣滓原主是在故意避重就轻地带着她兜圈子,想要得到渣滓原主的认可,也想要感受到渣滓原主对她的在乎。 阿朵,我不能对你有这种感情。 渣滓原主垂头丧气的仿佛内心正在受着极大的煎熬,她说道:我已经有妻子了,我不能... 阿朵听她说不能,却没有说没有,心中既是难过又是高兴。 难过于渣滓原主已经有了妻子,难过于她们相遇太晚,是命运弄人。 可又为此感到高兴。 起码说明她喜欢上了一个如此有原则有担当的乾元,即便已经不记得妻子,也不愿背叛家庭。 于是阿朵一时上头,便冲动说出一句:那我不走,我留下来,就在你身边,我不在乎名分,只要能够陪着你! 渣滓原主一脸感动地将她抱住,动情地唤道:阿朵~ 可在阿朵看不到的角落,渣滓原主勾起嘴角,脸上是得逞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可怜]这章本来是加更的,但是回到家太困了就睡过去了,半夜起来酝酿了半天写完。 第118章 彼此试探 ◎渣滓是坏,但绝不是愚蠢,应当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渣滓原主美美过了几日舒心日子,突然发现她暂时居住的这个偏院忽然多了不少侍女。 说是侍女,看起来各个高大壮硕,看起来像是来看家护院的,一般这样的人手应当都是安排在外院才对。 她起了疑心,也开始觉得那柳无愿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并不热情。 私下里她也打听过,说是两个主子一向感情甚笃,十分甜蜜。 尤其是她,对待柳无愿那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程度。 虽说她脑子里并没有这些时日以来的记忆,渣滓原主总觉得说不准是自己先前出了什么毛病,才会对那女人如此宠爱。 眼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改变,柳无愿又是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冷漠,不闻不问的呢? 也可能是由于自己为了避免被看出不对劲来所以也在刻意避免着与柳无愿有过多接触有关。 但渣滓原主还是决定要寻个机会试探一番。 很快这个机会就到来了。 得知薛澄回京,人还受伤失忆认不得人,朋友们便约了个时间一同前来薛宅看望。 也是想看看熟悉的朋友都在身边能不能帮着薛澄找回一些记忆来。 是朋友们的一番好意,柳无愿没推拒,也暂时没法向她们说明原因。 管家到偏院里通知之时,渣滓原主正和阿朵姑娘暧昧地抱在一块儿,眼看着只要来得再迟一些,两人怕是都要亲上了。 管家:...... 虽然搞不太懂怎么一个人失去记忆之后同之前差距怎么会这样大,但她身为下人,有些事情即使看见了也只能装作视若无睹。 主君,前院来了几位客人,夫人请您出去一同待客。 管家双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之前,低垂着脑袋,并没有逾矩地去窥看渣滓原主和阿朵的亲密行为。 渣滓原主虽说打扰了好事很是不爽,若不是管家来得突然,她有把握,今日定能顺势与阿朵结契。 但想到自己先前打算好要寻觅时机试探柳无愿,还是忍下了心中烦躁。 安抚地拍了拍阿朵,见她仍旧不安地望着自己,渣滓原主做出温柔深情的模样来。 放心,我只是去前院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承诺了归来时间,也就说明了她今晚绝不会前往主院去过夜。 虽说阿朵觉得自己这样霸占别人妻子的行为有些低劣不堪,但仍旧无法控制心中渴望,甚至,在她眼里,这两人既然没什么感情,这样过日子或许才是对三人而言最好的选择。 管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催促道:主君... 渣滓原主不耐烦地应道:知道了,这就来。 * 后院里发生的事情,此时前院里的众人并不知情。 以孟云为首的乾元们正坐在一旁饮茶,聊聊近段日子以来各自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而坤泽们则是聚到一块儿,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着柳无愿。 薛澄回到西京城一段时间,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朋友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一些这位小乾元的变化。 原本那样正直温暖的人,如今却抛下妻子不管,和别的坤泽勾缠不清。 朋友们都很难相信这会是那个笑起来阳光干净的小乾元会做出来的事情。 安阳小公主一向最崇拜柳无愿,当初也是这么一群朋友之中最先结识了薛澄的人,此时眼见管家去叫人半晌都没叫来。 不由有些为柳无愿感到担忧,正准备说几句什么话,就见到姗姗来迟的薛澄,带着笑容出现在正厅门口。 安阳下意识一愣,看着那个仿佛熟悉又充满着陌生感觉的笑容,她觉得很矛盾,眼前的一切告诉她,这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可是心里却仿佛莫名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不对劲。 她不由下意识在记忆中翻找,试图找出前两个月每一次见到薛澄时的记忆画面。 那些画面里薛澄的笑容是否如同眼前这般僵硬不自然。 渣滓原主自然没法一一将眼前这些人区分出来,于是她假做紧张地靠近柳无愿,仿佛是要向在场唯一自己熟悉的人发出求助。 但安阳却率先开口阻拦了她的动作,指着不远处另一桌坐满了乾元的桌子。 笑着道:小薛院长走错了吧。 随即努努嘴,示意薛澄应该去那边坐下才对。 渣滓原主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挡住自己的陌生坤泽,浑身上下都是娇养出来的金尊玉贵,看着年轻漂亮又可爱。 脸上笑意扩大,无辜地道:我,我不认识她们,我是来找我夫人的... 她说完,视线看向稳坐在人群之中的柳无愿,心里却不乐意地想,这柳无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还不赶紧来替自己解围。 安阳脸上笑意一滞,仅仅这么一照面,心中的矛盾感更加强烈。 薛澄从来只会黏糊糊地唤柳无愿娘子,当然,眼前这个小乾元已经失忆了,也许会改变一些从前的习惯。 这当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安阳就是觉得不应当如此。 按着那小乾元宝贝她家娘子的娘子,哪怕失去了记忆,都应当会本能里爱护疼惜柳无愿才对。 于是安阳虽然保持着微笑表情,语气却变强硬了些,我们要与阿愿姐姐聊聊私房话,乾元在此不大方便。 渣滓原主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不愿意当着这些矜贵漂亮的夫人小姐面前表现出来。 于是好脾气地顺着安宁的话转身去了另外一桌。 那边孟云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望着渣滓原主。 此时心底里正在盘算着要找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这个当初欺负了自家表妹的渣滓。 表面上却一脸平静地道:可算来了,还以为你是不愿见到咱们这些老朋友了呢。 第137章 她这话说得怪,平日里虽然也常与薛澄互怼,但众人也都知道,其实最关心薛澄的人就是孟云。 尚珩安眉峰微蹙,也发现了孟云的态度有些奇怪,想起前几日孟云让人来向自己借些人手,敏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而其她人虽然对于薛澄算不上有多了解,但和孟云都是多年朋友,彼此之间可谓是极其熟悉,也很快察觉到了孟云的变化。 再结合近期关于薛澄回京后那些传言,猜测孟云是因为对方对自家表妹不忠而有所不满。 在座几位乾元都是对感情专一、对家庭忠诚且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对眼前这位变化极大的渣滓原主难免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渣滓原主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分明都应该是她的好友,表面看起来笑得都挺友善,为何总有一种莫名背后发凉的感觉呢? 几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谁打算开口为渣滓原主解围的打算。 渣滓原主只能尬笑两声,看向几人之中对自己而言还算熟悉的卓灵玎和乐松雪,毕竟是这两人将自己带回西京城的。 打了招呼后便主动问道:这几位是? 尤其是看着先前对她态度有些奇怪的孟云,她有点怀疑这人怕不是自己的情敌之类的存在。 否则为什么感觉这人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存在? 只见几人中最为没心没肺的费暄文清了清嗓子,大抵是看出来场中有些凝滞的尴尬氛围,先是做了自我介绍。 随即指着渣滓原主初次见到的众人一一为她进行介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反而将孟云放到了最后去介绍。 这位,是你家夫人的表姐,也是宰相府上的千金大小姐,孟云。 渣滓原主心下一惊,没想到孟云来头这么大,这下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既然孟云来头这么大,而孟云又是柳无愿的表姐。 那是不是就说明,当初她随意捡回去的小哑巴有着惊人来历。 虽说不知道自己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渣滓原主可是清楚记得,在自己醒来之前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正准备欺负柳无愿的时候。 而且当时柳无愿还不会说话,她也对柳无愿做了许许多多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渣滓原主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心里想着是不是孟云已经知晓曾经她对柳无愿所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用这样奇怪的态度对待自己。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跟着柳无愿回到西京城,渣滓原主只当是两人毕竟以妻妻名义生活了一段时日。 大户人家出身的坤泽都在意名声,所以柳无愿的家人才不得不将她与柳无愿一并接回西京城。 先前之所以听说自己对柳无愿特别好,一定就是因为她不敢不对柳无愿好,否则柳无愿的家人定然不会愿意放过自己。 而自己这次又不知道为什么作死跑去悬崖峭壁上去采摘那劳什子药草,定然也是迫于这一家子的权势,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表现。 结果导致自己差点小命呜呼,幸运得是被阿朵救了回去,只是丢失了一段时日的记忆而已。 渣滓原主越想越有道理,自己把逻辑给圆上了。 想起自己先前那样对待柳无愿,又想想自己现在所面对的这一群人个个出身高贵,渣滓原主机智地打算一直装傻下去。 生怕自己会被孟云报复的渣滓原主像个鹌鹑般乖乖坐在孟云身边装老实。 也在想着接下来只怕是要麻烦了,这府上怕不是都是柳无愿的眼线,自己和阿朵那样,恐怕已经是得罪了柳无愿的这位表姐。 要么狠狠心断了和阿朵的关系,要么就只能和阿朵私奔离开了。 因为渣滓原主总感觉自己再留下来,迟早要被孟云给剁了... 远处被几人围起来说悄悄话的柳无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这一边,若有所思了一阵,渣滓是坏,但绝不是愚蠢,应当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接下来应当会有所行动。 只可惜派去安河郡搜寻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若是能找到另一具肉身存在的可能,柳无愿还不至于如此无措。 但找不到也可能是说明两人确确实实共用一副身子,既然她的小乾元是因为受伤导致暂时消失。 那么是不是,让这个渣滓受到严重却不致死的伤害,她的阿澄也能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下章应该澄宝宝就回来啦~有意外的话就下下章。 第119章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加更) ◎薛澄歪头,疑惑,脸上笑意更深。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一场聚餐下来,渣滓原主全程如坐针毡,虽说全程都没谁对她说了什么过分言语。 但她就是觉得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了。 心惊胆战地应付完,她便谎称自己身体不适,逃也似地回到了偏院。 阿朵也等得焦急,眼见天色不早了,差点都要忍不住往前院去找人了,这下终于见到人回来了,松了口气。 阿朵迎上前去,期期艾艾地喊了一声,阿薛~ 渣滓原主此时心里慌张不已,满脑子都是孟云不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报复自己。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又看一眼院里多出的那些护卫,总觉得她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将自己锁定。 渣滓原主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当着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与阿朵太过亲近。 白着脸说了句:我不大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啊?那要不要我给你叫个大夫? 阿朵追上去,不大放心地提议道:很难受吗?我照顾你好不好? 渣滓原主差点就顺口答应了,想到孟云今天对自己态度难明,恐惧还是战胜了她对美色的渴望。 不,不了,今日都早点休息吧。 说罢,渣滓原主再不敢耽搁,闪身进了自己所住的厢房,随手嘭一声将房门关上,阿朵被隔绝在外。 阿朵心中忐忑不安,为何只是去前院用了一顿饭回来就变了态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还是那位夫人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 阿朵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总觉得事情快要往自己不愿见到的方向发展而去。 她咬牙,一跺脚,下定决心,原地转身,不再打算去敲响渣滓原主的房门,而是出了偏院,一路往前院而去。 去到前院,又听说夫人送完客人后便回房休息了,阿朵便只能再次转换方向,往主院走去。 彼时柳无愿刚沐浴完毕,才坐下来擦着湿发,侍女便禀报说:夫人,阿朵姑娘求见。 柳无愿眉头一挑,这深更半夜忽然来见,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她垂眸,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真是累人。 下意识想同谁撒个娇,可能让她依赖的那个人如今并不在身边。 所以柳无愿只能坐在显得空旷的房间内说道:让她进来吧。 她没打算折腾,本身设计这座院子时薛澄就考虑得周到,卧房与客厅只隔了一扇门,没必要为了见一个人再折腾到其他地方去。 这是阿朵来到薛府后第一次踏足主院,也是第一次进入了主院最大的这间主厢房。 她没下过山,常年生活在山上寨子里,对于山下情况不大了解。 但她还是本能感到了这间房子无处不充满主人的用心。 有浓浓的生活气息存在于其中。 那位漂亮矜贵的夫人坐在软榻之上,姿态懒洋洋得像只胜券在握的猫儿,显然才刚刚沐浴完毕,素面朝天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阿朵凭着一口气找过来,站在这里却有些手足无措。 她想,阿薛之所以会选择与这位夫人成婚的理由简直是显而易见,即使是同为坤泽,她也很难否认柳无愿的优秀。 这间厢房的用心也向阿朵证明了一点,下人们口中所言两位主子曾经如何情深并不是假话。 这也让阿朵感到心虚,她像是鸠占鹊巢的后来者,可她又不能否认如今自己与阿薛之间显然对彼此有更深更炽热的感情。 来自山里的小姑娘不懂拐弯抹角,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随后便直言不讳地道:夫人,我想陪在阿薛身边,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名分,请你允许... 小姑娘想得简单,今晚渣滓原主如此奇怪,也许是受到了阻挠,才会有了变化,似乎是在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无论这份阻力是来自眼前这位夫人还是阿朵今日不曾得见的那些到来探望薛澄的那些朋友们。 但阿朵想,只要眼前这位夫人能允许她留下,旁人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和阿薛在一块儿。 柳无愿抬眸,认认真真地观察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年轻,无畏,热情,充满活力,敢爱敢恨。 第138章 和自己不大一样。 若说自己是一杯温润醇厚的清茶,眼前的小姑娘大抵便是那入口灼热的烈酒。 她无端地想,如果小乾元一穿来遇见得就是眼前的小姑娘而不是她,那小乾元是不是也会对这小姑娘动心,将曾经给予过自己的宠爱疼惜也同样给了这个小姑娘呢? 她走神了。 说完了自己请求之后便低头盯着脚尖的小姑娘阿朵只能紧张等待,她以为柳无愿在认真考虑她的请求,并没想到在这样的时间里柳无愿还能走神去想些有的没的。 柳无愿很快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会常常想起自家小乾元,有时却又担忧自己想得太多了,在小乾元可能回不来的日子里,她只能靠着回忆活下去,这些回忆,真得足够多吗? 可她不知道薛澄到底能不能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若是回不来... 睫羽微颤,心也为这样的可能所颤动,光是想想,她就难以呼吸。 但柳无愿还是努力深呼吸几次,将有所起伏的情绪压下去。 随即坦诚地说道:阿朵姑娘,若是如今的这个薛澄,我并不介意你留在她身边。 柳无愿的回答让阿朵感到奇怪,但阿朵想了想,也许是因为阿薛失忆了,没有了对这位夫人的感情和记忆,所以柳无愿才用了如今的这个薛澄这样的说法来区别前后不同的两个人。 也许这位夫人并非不爱阿薛,而是爱着那个曾经与她心心相印的妻子。 阿朵为此感到抱歉,但却认为这件事上大家都没有错,非要说错,只能说命运弄人。 既然阿薛当日被她救下,失忆醒来后只认得自己,就说明两人之间存在命定般的缘分。 得到答案的阿朵心下稍安,也不知道还能和柳无愿再说些什么,尴尬地僵在原地片刻,便打算告辞离开。 但没想到柳无愿这时却开了口。 柳无愿并没有看着阿朵,而是盯着客厅之中的一个普通花瓶,看起来有些灰扑扑,瓶身甚至都有些不规则。 左半边瓶身与右半边瓶身的弧度有着细微差别,不仔细看不会发现。 但认真看就会知道,这大抵是哪个技术一般的新手匠人,初出茅庐的作品,处处都充满了稚嫩的痕迹。 那是小乾元心血来潮跟着学院里的匠作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某日兴致勃勃地亲手做了个花瓶,从院子里折了好些个海棠花插在花瓶里。 那会儿小乾元是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偷偷将花瓶放在床头,柳无愿一开始没注意到,被小乾元在床上缠得头脑发昏,茫茫然将视线放在虚空某处。 十根脚趾蜷起,腰肢高抬,那一刻恰好她的视线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床头那个看着普普通通的花瓶上。 那一刻她根本没法去思考太多,等后来问起,小乾元笑得得意,说是送给她的暑期礼物。 柳无愿人生里第一次过暑期,自然也是第一次收到了暑期礼物。 彼时柳无愿还道要回送薛澄一份,但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小乾元就已经离开了西京城,为她治病的药材奔波去了。 柳无愿又想到那一份被她好生藏起来的暑期礼物,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 阿朵姑娘,我不能向你保证你始终能留在她身边。 柳无愿先前所说不介意,那是建立在如今这个薛澄乃是渣滓原主的前提下。 有朝一日她的小乾元回来了,即便柳无愿不提,她也有自信,自家小乾元也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别的坤泽存在。 阿朵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呢,于是便也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现如今的薛澄我可以不在乎,但她也许不会一直这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柳无愿没法直接说这是两个人,她可以不在乎渣滓原主,但她不可能不在乎属于自己的那个小乾元。 阿朵以为她的意思是如果有朝一日阿薛恢复了记忆,也许自己就不能留下来了。 直到此刻,阿朵也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她承认,柳无愿说的确实有可能会发生。 但她不想去管那些无聊的未来,只知道现在这个阿薛是自己想要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无惧无畏,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 于是她便答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争不过你算我活该。 柳无愿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自知无法劝阻,只能点头以作回应。 待那姑娘走后,她才步履缓缓地走回卧室里,脱掉鞋袜爬到床上躺下。 小乾元不在身边,屋子里始终燃着火烛,柳无愿从前不怕黑,但如今却受不了这偌大空间里只有她与黑暗为伴。 她终于泄露出了一丝脆弱,侧过身子,看着小乾元惯常会睡的另外一个枕头。 语气委屈地道: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这里的她们,有十六七岁为爱痴狂的阿朵姑娘,也有那个不干人事的渣滓原主。 空气中已经没有她最熟悉的酸甜青柠气息,薛澄离开得太久了,残留的信香早已消散,只有留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部分信香还在时不时提醒柳无愿,从前种种并不是她的一场梦。 眼泪将枕头洇湿,得知归来的人乃是渣滓原主后,柳无愿的泪水便越来越多了,像是要把从前未曾流过的泪都要在此时哭完一般。 可是那个会心疼着吻去她眼角泪水的小乾元已然不在。 柳无愿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在梦里,似乎又回到了小乾元还在的时光。 薛澄站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下,笑着冲她招手说:娘子快来,今日阳光正好,微风轻拂,正是玩秋千的好时候呢~ 她同柳无愿说话时尾音总是会不自觉的扬起,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好。 柳无愿怔怔,问道:你回来了? 薛澄歪头,疑惑,脸上笑意更深。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作者有话说】 [托腮]给小蜡烛的加更,我真是定闹钟半夜起来码的字 第120章 虚无与她 ◎薛澄什么也看不到,面前只有一片虚无,除了这片虚无,只剩疼痛与她作伴。◎ 醒来。 身边没有小乾元,即便她裹紧自己睡了整夜的被子都没有因此变得暖和起来。 枕头上被泪水濡湿的痕迹还在,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先前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柳无愿知道自己不该钻牛角尖的,可这一刻,她真得很希望薛澄就在身边,温柔抱着她低声耐心地哄。 似乎是再难以隐忍,她掀开床帐下床,穿上鞋袜,只往身上批了件披风挡风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偏院。 她会找回薛澄的,会找回她的小乾元的。 一定。 绝对。 如此在心里想着,心中那股火热与激动逐渐在跑动过程中缓缓平静下来。 及至偏院,她脚步慢下来,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才刚天亮,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多余动静。* 见到薛宅的另一位主子,早起准备干活的下人们都默契闭紧了嘴巴没有发出一句不该有的疑问来。 最终柳无愿止步在偏院主厢房之外,里面那个和她家小乾元同名同姓、长着同一张脸的渣滓原主。 柳无愿知道,哪怕打开这一扇门,目之所见的那一个也并非是她所熟悉与深爱的小乾元。 深吸一口气,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院子。 下人们此时才敢好奇抬头打量,很奇怪,夫人难得来一次,却只是站在主君门口发了会儿呆便走了,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但主子间的事情,实在也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够过问的,于是不消片刻,下人们便垂首继续忙活自己的正事去了。 柳无愿洗漱梳妆,用过早膳后出府,吩咐车夫往千金阁去。 涴晴陪着,眼里是抹不开的愁绪,小姐这段日子以来消瘦许多,本就没有多么丰腴的身子,在主君离开后既吃不下也睡不好。 再这么熬下去,不知哪一天人便要病倒了。 但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鬟,没法帮得上柳无愿,只能眼睁睁看着,在心中祈祷主君平安无事快些归来。 好让她家小姐睡个好觉也吃个好饭。 太久没来千金阁,柳无愿下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这座充满贵气的建筑。 传闻千金阁阁主神秘莫测、行踪不定,不知此次来能否恰好见上一面。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为柳无愿寻回心爱的小乾元,大抵只有这位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阁主和皇极观的观主了。 但那皇极观观主乃是世外高人,即便是皇帝亲自去请,也不见得能随意请出山,何况是她。 皇帝也不可能为了柳无愿亲自去请那位观主出手,再说了,柳无愿又能以什么理由说动皇帝为她请来皇极观的观主呢? 第139章 倒不如找上千金阁,幸运的话,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不幸运的话,也不过就是见不到那位神秘的阁主,仍旧如同先前一般,一日日无望地等候着小乾元在某日忽然归来。 柳无愿想,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哪怕一直等到白发苍苍,她仍旧会等。 因为薛澄答应过她,一定会尽快归来,她相信她的小乾元不会对她食言,如今只不过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 她在努力,薛澄一定也是。 * 痛。 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好像被千万根真无休止地穿刺一般痛。 似乎就连灵魂都像在被一万摄氏度的高温不断灼烧一样痛,痛得薛澄想死。 但很显然,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的问题。 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子痛得无法思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什么力量所撕扯着。 脑中模模糊糊传来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她想:是谁呢?谁这么烦人,这么坚持不懈地喊她呢? 会是谁呢? 被疼痛折磨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些麻木的薛澄才能分出一丝心神来思考。 思考一些例如她是谁、她在哪、她要做什么之类的哲学问题。 此时,脑海中模糊的声音终于变得起来了,充满着一股说不清楚的可怜虚弱。 【宿主...宿主...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间或夹杂着几声信号不佳的电流声,不过对比起自己浑身上下时时刻刻都痛得自己想发狂的痛苦来说。 这一点点小杂音,很容易便可以忍受过去,薛澄选择忽视这一点小问题。 你是? 糨糊般的脑袋现在不适合思考,她选择主动寻找答案,没必要自己费劲巴拉地想。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不对! 薛澄意识到什么。 她有些慌张,我好像也看不见自己...我怎么了? 薛澄很快得到了答案。 【宿主,我在你的意识深处,所以你看不见我...另外...】 又是一阵波动的电流声响起,薛澄耐心等待了片刻。 先前那个机械音又在脑海之中响起,这次仿佛能听出更加人性化的疲惫和脆弱。 【由于你目前是灵魂停滞的状态,所以你看不见自己也很正常,你的灵魂目前正在不断受到原世界的吸力拉扯,而我只能用系统能量使你停留在虚无空间之中,由于系统能量所剩无几,经过系统判断关闭了痛觉屏蔽能量罩后还能坚持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薛澄脑子嗡嗡响,尽可能地让自己静下心来理解。 但系统似乎也很着急,不留给薛澄消化时间,而是不停地向她灌输信息。 【如果三个月时间内,宿主灵魂没能回归身体,将会被原世界吸力拉扯回去,接下来系统将进入低损耗待机状态,如无必要,不会花费多余能量出现。】 一番话说完,系统仿佛消失不见。 薛澄什么也看不到,面前只有一片虚无,除了这片虚无,只剩疼痛与她作伴。 原来不停感受到的痛苦是来自原世界对于灵魂的拉扯所产生。 脑子迟缓地运转起来,逐渐回想起过去。 从出生到长大成年,考入理想学府,全身心投入学习和研究之中,随后意外猝死穿书,遇见此生挚爱。 再到她冒险采摘玉山龙阴骨草,出了意外,大抵是系统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下了她。 至于她是怎么进入目前这个状态,外界自己的身体如何了,暂时都没法得到解答。 薛澄只知道,这三个月内她必须回到身体之中,不然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在原世界的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久了,尸体或许都已经被火化,只剩骨灰被收在陶瓷罐中埋入地里。 灵魂被原世界拉扯回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更何况,她的爱人还在等她回去,不管是为了什么,薛澄都要努力想办法回到身体之中。 系统已经进入低损耗待机模式,薛澄试探着喊了几次并没有得到回应。 看来是为了要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而将所有系统能量都集中在为她抵抗原世界吸力之上。 薛澄不知道靠自己目前这个灵魂停滞的状态能怎么回到身体之中,过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保持了多久,会不会书中世界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是死亡状态... 不过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无力掌控,只能专注眼下。 系统没有给她更多提示,但也说了她能依靠自己回到身体之中,那就一定有着解决办法。 薛澄试图感受自己目前的状态,既然原世界对她的灵魂有吸引之力,她一定也能感应到自己和两个世界之间的关联。 在这虚无空间之中,薛澄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灵魂状态下,她也不会觉得想要睡觉,除了无处不在的疼痛偶尔会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 大部分时间里,薛澄都在努力感受着,或许那一丝一毫与书中世界的牵扯就能将她带回去。 而外界,柳无愿踏足千金阁。 她是千金阁的熟客,阁中管事走过来迎接,还以为柳无愿是来复诊拿药,疑惑地提醒道:您的药应当还能再服用五日呢。 我是来找你们阁主的。 柳无愿从怀中拿出一块墨玉牌,上面简简单单刻了一个金元宝。 但那管事眼眸猛地一缩,刚想敷衍说阁主不在的话语就堵在嗓子眼,恭敬地接过令牌后对柳无愿道:请您稍等。 随后又安排阁中侍女将柳无愿引去雅间等候。 自己则是噔噔噔一路往楼顶跑。 千金阁最顶层,一般人都无法轻易踏足,即便是千金阁阁中之人,也要经过守卫确认后才能放行。 这枚墨玉牌乃是千金阁阁主令,管事一路畅通无阻,直到顶层最深处的一处房间外,她站定,等候。 过了约莫有半柱香时间,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侍女将她迎进去,加入千金阁这么多年也没能见着千金阁阁主几面的管事很是紧张,但也不敢抬起头乱看。 生怕自己无意冒犯到了神秘强大的阁主大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事? 意外地,阁主的声音并不冷淡,听起来像是温润的暖玉。 管事不敢多想,立马将那枚墨玉牌递出去。 解释道:是琦光学院薛院长的夫人,柳宰相的外孙女,柳无愿拿来的,说要见阁主您。 莫问接过那枚墨玉牌,手指忍不住摩挲仍旧平滑温润的玉石表面,口中喃喃道:是她... 沉默片刻,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终究还是道:让她上来吧。 莫问扭头看向窗外,身在千金阁顶层,一眼望出去便是蓝天白云,视野之中没有任何遮挡,但她的心却似乎在不停地往下坠。 随后苦笑一声,将墨玉牌妥当地收入怀中。 既是当年种下的因,便是今日必要偿还的果。 【作者有话说】 [可怜]快完了快完了 第121章 回来的办法 ◎说得委婉,柳无愿却听得出来,这不是一般般,看起来是很不好的样子。◎ 柳无愿来了千金阁许多次,但这是第一次走上千金阁顶层。 可惜她此时无心观赏这座处处精心雕琢的建筑。 管事在将柳无愿迎进去之前,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嘱咐道:阁主耐心不是很好,您... 言尽于此,剩下的话都在眼神之中。 柳无愿懂得,管事的意思是让她进去之后直奔重点,虽然不知道阁主为什么会选择见柳无愿,但毕竟是合作已久的老客户了,管事也希望柳无愿能够得偿所愿。 推开门,管事止步在门外,柳无愿独自走进去,身后的门被关上。 她看向房中,一扇屏风隔开,等柳无愿绕过屏风,见到穿着一身月白长衫的年轻女人。 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年轻太多,看起来至多也就是比自己大个几岁。 但那人静静坐在那,气势却将整个空间都撑满,她抬头,锐利眼神锁住柳无愿,有那么一刹,柳无愿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 不过也只是那么短短一个眨眼的瞬间罢了。 那人勾唇笑了起来,气势收放自如,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温和易相处的普通商人。 柳小姐,你好。 那人主动开口同柳无愿打招呼,已经有许久未有人如此称呼于她,柳无愿却感觉到了这位千金阁阁主的深藏不露。 此时此刻,柳无愿能够笃定她一定知道如何找回自家小乾元,只是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呼。 不是薛夫人、不是柳小娘子,而是柳小姐。 第140章 似乎眼前人明确知道她的妻子不见了。 阁主好。 柳无愿自己寻了位置坐下,毕竟也很明显,空置的位置上只有这处放好了茶水点心,茶杯上分飘着热气,刚斟好不久的茶水像是算好了柳无愿到达的时间。 莫问勾唇,似乎更加愉悦,问她,柳小姐如何确定我就是千金阁阁主?毕竟我看起来,应当不大像。 阁主是个商人,一问换一问,阁主应当没有意见吧? 柳无愿没有饮茶,她就不是来同莫问饮茶闲谈的,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让柳无愿回答这个问题可以,莫问也得回应柳无愿一个问题。 呵,好有意思的小女娃子。 莫问没说好不好,伸手,做出请的手势,饮杯茶吧。 柳无愿明白,这就是答应了。 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让饮茶就饮茶,饮完才说话,也不拖泥带水。 直接给出答案,我见过您的画像,和那块玉牌放在一块儿。 莫问一怔,下意识抬手抚上贴身放好的墨玉牌,隔着衣服,摸上了墨玉牌上的元宝纹路。 你娘画的?她问。 嗯。 柳无愿点头,有些怅惘,我替阿娘收拾遗物时才发现的,她收得很好,此前我从未见过。 莫问垂首,面上表情看不清,过了许久才再度开口。 她...她走时,可有遗憾? 才问完,她就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那样年轻就离开了,女儿还那么小,哪哪儿不都是遗憾么? 柳无愿抿了抿唇,她猜阿娘是有许多遗憾的,具体都有哪些遗憾柳无愿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家阿娘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阿娘临去前最后的话... 再冷静的人,说到这个话题都忍不住有了情绪波动,停顿片刻,柳无愿才能顺畅将这话说完。 不是说好腊月初八便归么? 莫问听明白了,她知道这句话便是那人离世前留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原来,那么久了,那人还是耿耿于怀。 原来,在她离世前,最大的遗憾便是自己的失约。 当年种种,莫问有许久都未敢回想,她以为那人并不在意自己的离开,她以为那人生活幸福,所以狠了心一走便是好些年。 不给回信,销声匿迹。 直到那人的死讯传来,莫问不敢置信,还那么年轻,怎会如此呢? 她只觉得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或许是谁同她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于是莫问一狠心,彻底不过问西京任何消息。 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那人仍旧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她给自己改名叫莫问,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去过问。 莫问与柳无愿的阿娘孟知画两人少年相识,同为坤泽,那些年,都将彼此当做最好最亲近的手帕交,只是渐渐地,莫问对孟知画的感情产生了变化。 她不敢说开,只怕一个不慎,两人连好友都做不成。 但孟知画心思敏感,到底是察觉了莫问对她不同寻常的占有欲,但她不愿伤害莫问,是以始终没有将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怕伤了莫问自尊。 聪明如莫问,即便孟知画不说,莫问也清楚她对自己并没有任何超越友情的感情,有时候不说比说了更加残忍。 若是一直如此也就罢了,顶着朋友身份,享受着那人的温柔,至少莫问在孟知画这,能得到一份比其他人都要多的在意。 对于当时的莫问而言,这就够了。 直到后来,柳涛的出现。 心思单纯如孟知画,那样一个满眼算计虚伪的男人,轻易便将她哄骗了。 莫问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爱上了旁人,眼睁睁看着她们谈婚论嫁,这一切对莫问太过残忍也太过痛苦。 于是莫问打算离开西京城,这一去,其实并不打算再回来。 孟知画得知她要离开,慌张地抓着她的手,整个人仿佛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莫问不答,她便不断重复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一定要莫问给出个回答。 莫问闭上眼,不想说出那样残忍的答案,她不想亲眼看见心爱的姑娘出嫁,既害怕看见她们二人恩爱和谐,又怕她嫁给柳涛后日子过得不如意。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足够让莫问心痛。 所以莫问就没打算回来,但莫问知道孟知画是个好姑娘,分明不爱自己,可在明知莫问对她存在那种心意的情况之下,若是莫问不再回到西京城,她一定会责怪自己。 莫问希望她记得自己,但却不希望她对自己怀有内疚。 所以莫问撒了一个善意的谎,她说:腊月初八便归。 她只说腊月初八,却没说哪一年的腊月初八,莫问在心底骗自己,或许这不算骗,也不算失约。 或许某一年的腊月初八,当她可以放下一切,平静看待孟知画这个人,或许她就会回来了。 只是莫问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忘了孟知画,那样好的姑娘就这么离开了人世。 她不知道孟知画有没有等过自己,但她知道,她永远也无法赴上那个腊月初八的约了。 这个墨玉牌,是莫问临走前留给孟知画的,哪怕她那样不愿意见到心爱的姑娘和她人步入婚姻。 可莫问仍然愿意在孟知画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之时对她伸出援手。 但孟知画在世时,从未用上那个墨玉牌,大抵也知道莫问内心的煎熬,善良的姑娘并不愿意为难莫问。 到死前,也许是舍不得年幼的女儿,所以才将这墨玉牌留了下来,锁在一个小木盒里,连同一封遗书和莫问的画像。 从前柳无愿也不知道,是侯府将阿娘的嫁妆还回来之后,柳无愿一件件收拾盘点时发现了那个小木盒。 这才看到了阿娘留给她的遗书,以及这个墨玉牌和莫问的画像。 之前为自己治病之时,柳无愿并没有想要动用这个墨玉牌,若非是小乾元出了意外,柳无愿想,她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动用这个墨玉牌吧。 柳无愿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就泛黄的书信,这封信她没打开过,她只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遗书,这本就是孟知画留给莫问的。 关于孟知画临死前最后一句话,也是当初无意间听侯府里伺候过阿娘的老仆人说起的。 莫问颤着手将信接过,没急着打开看。 生怕里面还是那句不是说好腊月初八便归么?,她难以直面心爱的姑娘的诘问,因为她已经无法面对面地回答孟知画。 双手紧握成拳,缓了又缓。 莫问才道:你的妻子,魂魄已经不在这方世界了。 早在柳无愿来到千金阁之时,莫问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商人,亦是皇极观观主的小徒弟。 千金阁和皇极观明面上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实则皇极观每一代都会选出最优秀的两人,一人继承皇极观观主的衣钵,另一人便是下一任千金阁阁主。 只不过能继承观主衣钵的必定是当代修行天赋最强的那一人,莫问不能一心向道,她虽有天赋,但并不能甘于寂寞用心钻研。 她心中有执念,尘缘无法斩断,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下山,成为了这一代的千金阁阁主。 莫问很诚实地同柳无愿说道:以我的能力,不能保证一定能将她的魂魄引回来。 她修道不如她师姐勤恳,天赋也没她师姐好,牵引异世灵魂之事光是听着都像是天方夜谭,虽然自己很想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但莫问自知自己能力有限,提前将风险同柳无愿说明,若是不能牵引回来,她的灵魂或许会落到别的世界,也可能...魂飞魄散。 柳无愿:...... 怎么样能提高成功率,或者,就算失败也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人命关天的大事,柳无愿不敢轻易冒险。 莫问想了想,略略有些尴尬,方法有是有,就是... 吞吞吐吐半晌,莫问眼睛都不敢看向柳无愿。 最终还是说道:让我师姐出山应当可以,但,我师姐同我关系一般般... 说得委婉,柳无愿却听得出来,这不是一般般,看起来是很不好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菜狗]小狗在努力,老婆也在努力~应该快回来了吧 第122章 统统的赛博冰激凌 ◎敢情我都要挂了,你就记挂着买你的赛博冰激凌是吧?◎ 为了薛澄,柳无愿也顾不上自己的请求是否强人所难,还是拜托了莫问尽可能将皇极观观主请出山。 莫问应下,只说不保证能不能成,但一定尽力,哪怕她与那位师姐关系实在算不上好。 第141章 当场便写下书信,交代手下送往皇极观。 随后又看向柳无愿,言道:不过这事也不能光靠我们一方在努力,也要看对方想要回来的意愿是否足够强烈。 莫问解释道:毕竟她本身并不属于我们这一方世界。 我明白。 柳无愿表示理解,她相信自家小乾元也不会放弃,无论多么困难,薛澄都会努力回到她的身边。 不过,能够将她的灵魂牵引回来的办法究竟是什么? 莫问想了想,还是道:打个比方,她的灵魂如今就像一艘失去了航行方向在海上漂泊着的小船,而我们要做的,便是为她指引方向。 稍微停顿一下,继而又道: 不过,我得提醒你的是,由于她本就不属于此方世界,她的灵魂受到原世界的牵引力会更强些。 话语中带着无奈,柳无愿追问道:意思是,我们既要给她方向,亦须助她抵抗原世界的牵引之力? 是的。 莫问本意并不想将气氛弄得如此沉重,但这事她心里也没谱,因为无论怎么想,都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人力终究有限,更何况她的道法修行实在差劲,既不敢给眼前这可怜的故人之女太大的希望,又怕一口说死了让她绝望。 到底是她最心爱的姑娘留下的女儿,莫问打心眼里疼惜这个命运坎坷的孩子。 柳无愿意识到莫问不会无缘无故同自己说这些话,大抵是想要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柳无愿早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容易,无论最后成与不成,她总是要与小乾元在一处的。 如若薛澄回不来。 那她便会去找她。 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多远,无论多难,柳无愿都会找到她的小乾元。 没关系。她说:无论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柳无愿直接摊牌,这让莫问准备好的劝慰说辞都没了用处。 于是莫问也不再墨迹,直接将能够救回薛澄的方法说出。 其实说起来也没多难,既然薛澄的灵魂迷失了方向无法归来,那她们所要做的无非就是为薛澄的灵魂指引方向。 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不容易。 首先灵魂这样玄而又玄的东西,她们应该怎么确定薛澄灵魂的所在,又如何为薛澄的灵魂指引方向? 莫问说到关键之处,沟通灵魂,需要媒介,这个媒介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只能够让我们感应到小薛院长灵魂所在。 一般来说,肉身都会有灵魂停留过的痕迹。 柳无愿认真听着,问道:也就是说,最适合的媒介,是她曾停留过的那具肉身,对么?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如此。 莫问拿来一个空茶杯,往里倒上茶水,又将茶杯里的茶水倒出来,接着又重复刚才倒茶的动作。 最后推过来盛满了茶水的杯子,能明白么? 柳无愿抿抿唇,她太聪明了,即便莫问没有明说,她还是能够转瞬间明白莫问想表达的东西。 这具肉身原本就属于渣滓原主,一个灵魂在其中留下了二十年的印记,薛澄穿书固然使用了那具肉身一段时间,但所留下的痕迹相对于渣滓原主的而言并不算多。 更何况如今渣滓原主的灵魂还占据着这具肉身,想用她的肉身来当这个媒介,并不现实。 因为薛澄所留下的灵魂印记被另一个灵魂所覆盖了。 那么,应该如何解? 柳无愿看向莫问,等待着她的解答。 莫问指了指柳无愿,言简意赅,你。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又是通过何种办法占据过那具肉身,但她和你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羁绊,将你们二人的命运绑到一处。 千金阁立阁至今,什么怪事没见过,所谓借尸还魂,其实莫问并非第一次见。 她并没有多么惊讶,说起这事时也相当淡定。 你应该能感受到,她的到来,将你的命运改变了,从她介入你的因果那一刻,你们就注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到这里,柳无愿却忽然觉得开心,为自己和小乾元相互绑定的命运而开心,也为自己能够成为引领小乾元回家的媒介而开心。 小妻妻俩是永久结契过的关系,属于薛澄的那一部分乾元信香会永远在柳无愿体内,既是占有,亦是保护。 如今亦能成为指引小乾元找到家的方向的指路明灯。 接着,柳无愿就听见莫问启唇,说出一件让她震惊到失语的事情。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你腹中胎儿,毕竟是相连的血脉,牵引力量更强些... 柳无愿盯着莫问那双不断翕合着的唇,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我...我腹中...胎儿? 她低头,手抚上小腹,这里,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孩子,她竟然半分都没有察觉。 柳无愿喃喃重复着,怎么会... 虽说之前她一直期待着能怀上属于两人的孩子,但一直没有动静,加上她自己始终在吃药治疗,其实就连柳无愿自己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 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可小乾元不在身边,柳无愿很茫然,不知该与谁分享这份喜悦。 莫问等她稍微消化了这个消息后才继续说道:我想应该同你说一句恭喜,不过看起来你如今大抵没有心情为此事庆祝,那我们还是先说说正事吧。 灵魂离体后,如果没有意外,三月之内便会彻底消散。 即便薛澄侥幸有了奇遇,一直没有合适的肉身让灵魂寄居,也会逐渐虚弱直到灵魂能量一点点消散殆尽。 从小乾元坠崖出事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也就是说,留个她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加上薛澄的灵魂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会被自己原世界的牵引力不断往回牵引,但薛澄灵魂之所以离体就是因为原世界的她已经死亡。 如果她的灵魂被原世界牵引回去,那么薛澄的灵魂失去了可以寄居的肉身,定然也会很快消散。 所以她们不能将时间算得太过宽裕,莫问说:最多五日,若我师姐不肯下山,我们也得准备牵引灵魂的仪式,否则,我怕来不及。 言尽于此。 柳无愿也明白,比起牵引失败,总不能尝试都不尝试努力就放弃,时间紧迫,由不得她们犹豫。 而后柳无愿与莫问商量具体准备事宜,为了尽可能地提高仪式成功率,到时最好是所有与薛澄有关联的亲朋好友都能到场。 每一个产生交集的人都有着一场因果,莫问是打算用这些因果线将薛澄漂泊的灵魂缠绕牵引回到此方世界。 而渣滓原主也必须在场,不确定到时薛澄是否还能使用这副肉身,但总得事前做好准备。 柳无愿在此时问了一句,如今原先那人的意识还在,是否会影响... 这话就差没直白地问要活的还是死的。 莫问看了一眼,终于发现自己先前对柳无愿的判断有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为了心爱之人,是真能狠得下心。 不过那渣滓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莫问倒不至于会为她求情。 她本也是该消散的灵魂,若是到时你妻子回归,她的灵魂自然会被踢出肉身。 莫问将其中原理解释清楚,我相信是有别的什么存在介入了,为了保住这副肉身不腐,所以暂时将那人的意识锁在这副肉身之中。 柳无愿明白了,当时薛澄应当处于濒死状态,灵魂游离出肉身,被原世界的牵引力拉扯离开。 又有神秘存在出手为她保住肉身不腐。 这下柳无愿对于自家小乾元的回归更有信心了。 两人商量许久,最后柳无愿告辞离开前再三表示感谢,她知道皇极观出身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沾染因果。 她今日求到莫问头上,自然是因为没了办法。 或许莫问是看在她死去阿娘的面子上才愿意出手,而莫问自身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小。 柳无愿承认自己自私,欠别人的人情她会想尽办法去偿还,但... 她的小乾元只有一个,她愿意用所有去换一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回到她身边的薛澄。 * 而漂泊在虚无空间的薛澄已经努力感应许久,除了时时刻刻抵抗原世界牵引力撕扯灵魂的痛苦之外,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感应她与另一个世界的联系。 只可惜一无所获。 可薛澄不能放弃,也不能灰心,她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敢散,若散了,自己恐怕再也回不去。 她答应过柳无愿的,要快些回去。 疼痛没让薛澄掉眼泪,可想到独自在家无望等待着自己归来的柳无愿,即使是灵魂状态下的薛澄都感觉自己淋了一场名为悲伤的雨。 第142章 【嘀嘀】 脑海中莫名响起蜂鸣,薛澄心都提了起来,先前害怕系统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现在却害怕系统给她带来坏消息。 【宿主...您好,很抱歉地提醒您,系统能量将在三日后耗尽,届时系统会陷入休眠状态,无法再为您提供帮助。】 薛澄苦笑,我知道了,谢谢你,统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从穿书至今,虽然她常常会嘲讽系统功能单一,但实际上已经获益良多,如今系统更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耗尽所有能量。 薛澄很感激系统的存在。 【宿主,本统有名字,叫小依!】 薛澄讪笑,哦对,你和我做过自我介绍来着... 【虽然三天后可能会陷入绝境,但小依还是希望宿主能够逃出生天,如果宿主没能抵抗原世界的牵引力,那就意味着我们的任务失败了...】 系统说到最后,语气有一丝人性化的遗憾失落。 【这还是小依统生的第一次任务,失败了就没有统统币买赛博冰激凌了...】 薛澄:...... 敢情我都要挂了,你就记挂着买你的赛博冰激凌是吧? 【作者有话说】 [托腮]本来想加更,我装个斗柜装了三个多小时!累哭了 第123章 我在。 ◎薛澄心跳愈发地快,有一声遥远的呼唤传来,薛澄用尽全身力气去回应。◎ 为了新手统的统统币和赛博冰激凌,薛澄只能更加努力。 毕竟她现在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无法准确把握三天时间的长短,她只能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当做最后一刻来珍惜。 努力感应着那微弱到仿佛不存在的某种关联。 但薛澄确定那种关联一定存在,她与柳无愿之间,任何人都无法斩断的羁绊。 大抵是想在自己沉眠之前再做出最后的努力,系统暗暗开始调动为数不多的能量,将自己变成一个信号放大器,为薛澄提升感应力。 在无边无际的虚无空间之中,薛澄的意识就像伸出了*无数触手去探索、去寻找。 有那么一瞬,薛澄感觉自己能感应到的范围忽然变大了许多。 如果说一开始她能在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范围里感应,在那个瞬间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感应范围起码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而且感应起来似乎要比先前更加精细,她能察觉到一些更加微末的不同,那一丁点不同转瞬即逝,但却被薛澄紧紧抓住。 在似乎一成不变的虚无空间里,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让她的灵魂也能够为之颤动。 先前不停找寻感应的薛澄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要感应到什么才能确定那是回家的方向。 但在这一丝波动出现之后,她便能够瞬间确定。 那丝波动是来自于灵魂上的共鸣。 她和柳无愿之间,独一无二的共鸣。 薛澄毫不犹豫,向那丝波动传来的方向努力前进,她不知道以灵魂状态在虚无空间中穿梭要走多远的距离才能到达。 但不管多远,她都一定要回到柳无愿身边! * 彼时,柳无愿正脸色苍白地坐在某处临时搭建而起的祭坛之中。 身下是刻画着无数符文的神秘法阵,法阵以她为中心点,约有一丈大小的圆形法阵,看似柳无愿是阵眼,实则阵眼是她身前一处小小的凹槽。 柳无愿手心被割破,血液往下滴落,汇集到凹槽之中,又从凹槽里往外延伸,顺着符文所串联起的神秘线条流淌。 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的柳无愿面上却极其平静。 孟云、费暄文、尚珩安、卓灵玎、乐松雪、尤如风、荣绍雪、渭阳公主等一众好友在法阵外围,分坐于对照八卦上的八个方位,每人身后都高高立着一面铜镜,均以红布盖住。 而在柳无愿正后方大约三丈远的位置是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土坑,深度大约到一个成年人腰腹的位置,土坑中立着一根高高的石柱,石柱上也被刻画上了不少神秘符文,而石柱顶端是一面银镜。 土坑里面被倾倒进去不知是如何制成的黑色液体。 相对的另一个方向则是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渣滓原主已经陷入昏睡,高台四角按对应方向放上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象神兽的黄金雕像。 雕像前亦有铜镜立着,同样也盖住了红布。 莫问神情严肃,紧张看着正在对着虚空虚虚刻画法印的皇极观当代观主,也是她的师姐,问真。 师姐对术法一道简直痴迷得不得了,苦心钻研几十年,不像莫问只沉迷于经商赚钱。 所以问真的术法修为要比她高了不知凡几,莫问自问自己对术法修行方面是只知皮毛而已。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总是对她凶巴巴又冷冰冰的师姐竟然会二话不说答应来帮忙。 尤其是按照脚程算,莫问的信还没送到,师姐应当就已经下山了。 所以问真很大可能是算到了莫问有求于她,提前下山。 至于师姐为什么会选择插手这段因果,莫问只能猜测她的好师姐大抵是技痒了,这事对于修为高深的问真而言比较有挑战性。 不然真得很难解释为什么她那位最怕沾染因果的观主师姐会选择不怕麻烦地插手到别人的因果之中。 有的没的想了一大堆,莫问听到身前的问真开口道:好了。 是在让柳无愿停止继续放血。 这座引魂阵重在一个引字,需要与所引之魂命运关联之人的血为引,柳无愿作为薛澄的妻子,腹中又怀有薛澄的孩子,以她的血为引,效果再好不过。 只见问真话落之后便变换手势,手上掐出神秘法印在催动着法阵发动。 莫问见状,同时抬手挥动,早前让人做好了准备,此刻见到她的手势便有人在同一时间扯开红布。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恰在此时乌云散开,问真左手从怀里拿出一面银镜,有一束日光在这一刻直直落在这面银镜之上。 问真将银镜举起,日光被反射到对向放置在黑水石柱上的银镜,那根原本普普通通的石柱身上雕刻着的符文在这一刻忽而发出光芒。 原本平静的黑水也开始变化,沸腾着发出了蓝色荧光。 而后,两面相对的银镜将光线反射到孟云她们八人身后的铜镜之上。 瞬间,整座法阵之中所刻画着的符文同时发起了淡淡光芒,柳无愿感觉到灵魂之上仿佛产生了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觉。 这让她有些昏昏欲睡,正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抵挡这股困意之时。 问真再次开口:入梦吧。 柳无愿便放心闭眼,放任自己沉入梦中。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飞入云端。 不,不止是云端,似乎是要去往更远的地方。 在这一刻,柳无愿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这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感觉实在太美好。 而在此时,柳无愿脖颈上不知何时系上着的一根红绳正在微微发热,红绳末端坠着一块似玉又似木的坠子。 刚刚还舒服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柳无愿忽而感觉灵魂上传来微微刺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将不知流落到何方的小乾元带回来。 于是柳无愿闭了闭眼,在云端之上仔细搜寻感应,在极远处的某个方向,似乎有一丝难以抓住的熟悉之感。 柳无愿笃定那就是自家小乾元所在的方向,于是她睁眼,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方向出发。 在这场仪式开始之前,问真曾经嘱咐过她,凡人灵魂出窍至多只能有一炷香时间,但问真以特殊宝物为她护法,能将这时间延长到两个时辰。 但也意味着两个时辰一到,无论柳无愿有没有找到薛澄将之带回,柳无愿的灵魂都必须回归本体。 否则会产生一系列的严重后果。 有可能会如薛澄那般,灵魂流落到不知什么地方去再也找不回来。 也有可能患上离魂之症,灵魂与肉身之间再也无法百分百的契合,日后可能会有忽然昏厥、梦游、失忆甚至是智力退化成三岁孩童之类的问题发生。 当然,最大的可能便是因为灵魂无法归位,逐渐消散在天地之间,而这副肉身也会腐坏。 柳无愿也不会冒险,她要找回小乾元,也要顾念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她和薛澄的宝贝。 柳无愿不知自己这一趟要多远才能找到自家小乾元,但她没有片刻耽搁犹豫,随着不断前进,那丝微末的熟悉感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强烈。 她不知道的是,小乾元此时也在朝着她的方向赶来。 感应到那丝羁绊对自己的吸引力越加强烈,薛澄面上一喜,哪怕灵魂上感受到的拉扯也同样增强,回家的希望就在前方,薛澄咬牙忍受着不断激增的痛苦。 第143章 再坚持一会儿!只要在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小乾元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疼痛让她快要崩溃,两股不一样的吸力在扯着她的灵魂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仿佛要生生将她的灵魂撕扯开来。 系统明显也感觉到了来自于另一个方向上的引力在不断增强,不停压榨自己,调动所有的系统能量帮助薛澄。 一人一统都已经将潜力发挥到了极限,也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后一搏,她们并没有积蓄实力从头再来的机会。 眼看着无边无际的虚无空间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金色光芒。 薛澄再顾不得其他,在心中呼唤系统,小依小依,调用所用能量,我们一鼓作气冲回去! 【好!】 系统才答应完薛澄,下一刻,薛澄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身后好像加装了氮气加速装置。 薛小火箭澄马力全开,兴奋地嗷一声就向着那束金光冲刺。 距离越来越近,薛澄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灵魂也会心跳加速吗?这样跳下去会不会犯心脏病啊? 如此紧张的时刻,薛澄竟然还有空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为何,她仿佛能够笃定,那道金光所代表的就是她的妻子,她最爱的女人。 难得地,小乾元骂了句粗口,干他爹的,拼了! 【好!】 系统也附和地呸呸两声。 【去他爷爷的大舅子的小叔子,跟他们拼了!】 一人一统也不知是要同谁拼命,反正如果没能成功回去,一个灵魂消散死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另一个则是任务失败,拿不到统统币买赛博冰激凌。 在极速前进着的柳无愿忽而感觉鼻尖嗅到一抹酸甜青柠味,不是很强烈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想念小乾元而产生的幻觉。 但很快,柳无愿就知道了。 是她。 是薛澄。 是她的妻子、她孩子的母亲。 从护身法宝传递到灵魂之中的刺痛变得强烈,提醒柳无愿时间所剩无几。 柳无愿不知如何让自己的速度加快,但本能地,她对着远处什么也没有的天空尽头喊道:阿澄! 一声又一声,直到灵魂都声嘶力竭。 阿澄 阿澄 薛澄心跳愈发地快,有一声遥远的呼唤传来,薛澄用尽全身力气去回应。 她喊道:我在 又试图更大声地再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菜狗]我卡!我就卡! 第124章 谁干得好事? ◎她气得口不择言,你自己干得好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问你自己去吧。◎ 源自灵魂发出的呐喊让人心颤,薛澄怀疑即使是灵魂状态下,心跳频率也到了可以让监测机器发出警告的程度。 极远处的那一道金光撕开虚无空间,她的爱人身披金光前来带她回家。 灵魂也会落泪吗? 薛澄有一刻感到怔然,下意识用手背擦拭眼尾,你来了... 小乾元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着,见到柳无愿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不在感受被撕扯痛苦的灵魂感到温暖。 属于原世界的那一部分牵引力消失不见,只有从柳无愿身上发出的牵引力温暖又包容地拥抱了她。 小心翼翼地安抚了薛澄灵魂上每一处伤痛。 我来了。 柳无愿终于见到自家小乾元那几近透明的灵魂体,薛澄浑身破破烂烂,灵魂体上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与缺口。 她明白,那是两个世界的牵引力相互拉扯时所造成的。 再看快要哭成泪人的小乾元,柳无愿恨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家阿澄有多么委屈。 想要将薛澄抱在怀里好好地哄。 可眼下时间紧迫,柳无愿只能牵住自家小乾元破破烂烂的灵魂体,温柔地说:我们回家。 嗯...呜呜~娘子,我好想你! 小乾元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破破烂烂的灵魂体,但她仍旧觉得委屈和后怕。 整个灵魂体像猫一样缠上柳无愿的灵魂体,缠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落下。 继续哭诉道:呜呜呜我还以为,还以为呜呜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以为我要死了。 她边哭边说,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先前一个人独自对抗一整个世界的牵引力时有多坚强如今就有多脆弱。 当时不是不痛,而是没有值得她喊痛的人在身边。 如今有了依靠,小乾元哪还顾得上其他。 说自己醒来时的绝望,说在虚无空间里漂泊的孤独,说两个世界牵引力相互对抗撕扯着灵魂的痛。 最重要的是,说她不知能否回家的害怕与对柳无愿的想念。 柳无愿牵着自家小乾元破破烂烂的灵魂体全速往回赶,途中不忘分心安抚薛澄的情绪。 她也很想薛澄,也同样害怕再也见不到她的小乾元,但小乾元哭成这样,她只好暂时做两个人之间相对坚强的那一个。 忍着灵魂上不断传来的灼痛感,柳无愿轻声回应着哭哭啼啼的小乾元。 不要怕,很快就会到家了。 呜嗯嗯呜不呜呜怕~ 薛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让柳无愿有些担心灵魂状态下的小乾元会不会也能够哭晕过去。 直到灵魂上的灼痛让柳无愿难受得蹙起眉头无法分心说话,薛澄还可可怜怜地停下了哭泣。 再开口时鼻音浓重,十分担心地道:阿愿,你怎么了? 柳无愿摇头,前方不远处就是灵魂回归本体的地方。 她只来得及嘱咐薛澄一句:凝神,一定要记得,我和女儿在等你。 薛澄诧异,想张嘴问女儿是怎么回事,转瞬就被柳无愿一把往前推去,她感到一股难以抵挡的吸力将她吞没。 仿佛穿越了亿万年的黑暗时光,又仿佛只是过了短短一刹那。 那种时光在身上穿梭、折叠的违和感十分强烈,有那么一瞬间,薛澄觉得自己原本薄得像是一张纸的灵魂被撑满,堆叠了厚厚的时光印记。 她搞不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只能懵懂迎接时光的冲击。 那感觉实在谈不上舒服。 让她感到疲惫的是她不知道这样的冲击要持续多久才能停止,这样时而感觉很快又时而感觉很慢的时间流逝速度让她难耐。 灵魂上的疲惫感觉与身体上的并不相同。 薛澄快要陷入沉眠之中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是柳无愿温柔却又坚定的声音。 一定要记得,我和女儿在等你... 下一瞬,薛澄睁开双眼,像是从溺水状态中挣扎逃生的人,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身边围满了关心的人,一个个眼神是那样焦急又担忧。 薛澄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求助目光看着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双手的柳无愿,她想问柳无愿为什么脸色如此苍白,还想问柳无愿手上包着的纱布是怎么回事。 快起开。 莫问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孟云等好友作鸟兽状散开,讪讪笑道:您请~ 莫问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薛澄才刚有点动静,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些小家伙一个个凑到前面来,把她都给挤了出去。 好不容易近了薛澄的身,莫问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点向薛澄心口处,左手虚虚在空中画了个圆向前推出。 薛澄便感觉有股力量涌来,她张嘴,往外吐出一口气来,脸上灰败之色尽数褪去。 面色红润起来,小乾元感觉自己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撑着手坐起来。 泪眼汪汪地看着柳无愿,没忍住,抬手紧紧将人抱入怀中,心疼地道:你瘦了好多... 她还有些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脑中记忆混乱一片,只是下意识的关心起自家娘子来。 终于能够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柳无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克制,反手抱住自家小乾元,埋首在薛澄怀中狠狠落泪。 原本还担忧不已的孟云一看这场面,就知道回来的这个绝对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小乾元。 原来爱与不爱真得很明显。 有时候无需多言,下意识的一个眼神和动作就足以说明。 一众好友原本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次前来帮忙,除了孟云知道的真相多一些,其她几个都只以为是薛澄坠崖之后被邪祟占了身子。 这次是仪式也是有请皇极观观主亲自主持的驱邪仪式。 其实大家也不大敢相信先前那个看起来就虚伪下流的人会是她们所熟悉的好友。 第144章 现在光是看见泪眼汪汪抱着自家娘子舍不得撒手的黏人模样,众人都能确认,这就是薛澄本人。 问真远远站着,单薄的身子在宽大道袍下显得十分纤细,她也白着张脸,嘴角甚至还有血渍,只是众人都在看着那对好不容易再次重聚的可怜妻妻。 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出了大力气的皇极观观主大人抬起手,用洁白无瑕的道袍袖口擦拭嘴角血渍。 冷着一张脸盯着那没心没肺的师妹背影,只感觉心脏都有些不舒服。 憋闷着想扭头就走,但转过身又停住了脚步,说不上为什么,她只能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这么大个事,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后续问题,作为主导这场仪式的人,她有义务留下来直到解决所有隐患为止。 她是为人认真负责,才不是为了什么没心没肺的师妹一句不值钱的谢谢。 莫问眼神沧桑地看着那对小妻妻黏糊,想起那个念了大半辈子都不敢去见的人,有些失落,也有些释怀。 当初她骗孟知画那句腊月初八便归让她到死都留着遗憾,如今她帮孟知画的女儿救回爱人,阻止了另外一场遗憾的发生,是不是也能算是弥补了一些? 有人欢喜有人愁。 留在薛宅的阿朵姑娘眼看着今日的天色变了又变,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乌云弥补,一会儿阳光普照,一会儿又无端端地青天白日响起几声惊雷。 这样的日子很难说得上是个好日子,今日一早府里那位夫人就将那人带了出去,她去到厢房寻阿薛时便扑了个空。 这都过去了大半日,两人怎么还不回来呢? 阿朵找到薛宅管家询问两人下落,管家只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两个主子的行踪。 阿朵虽然着急,但也毫无办法,只能失魂落魄地回到偏院等待。 此时此刻抱着自家娘子的薛澄还不知道有一个烂摊子正在等着自己回去收拾。 迷迷糊糊又着急地捧着柳无愿的脸啄吻。 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笨拙地吻,笨拙地哄,她不知道为什么柳无愿会这么伤心,刚醒过来还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从糨糊一团的脑袋里费劲巴拉地挖出几段记忆来。 一再重复道:我回来了,不要哭,我就在这里。 过会儿又心疼得抱着柳无愿,捏着衣衫下变得单薄瘦弱的身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点肉,怎么全都没了。 你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怎得瘦了这么多呢? 小乾元很苦恼,一边吻掉柳无愿眼角的泪水,一边凶巴巴道: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再不爱惜身子,我要生气的! 柳无愿情绪一度崩溃,但哭了这么久,听着耳边小乾元没有头绪的安慰话语,哪怕她只是笨拙地来回重复那么几句话,也能够让柳无愿安心。 真好。 她说:你还在,真好。 小乾元回来了,真好。 小乾元会心疼她,真好。 小乾元还能和她生气,真好。 本就有些糊涂的小乾元听着她的话更糊涂了,自己怎么会不在呢? 但是现在管不得那么多了,她仿佛记得自己醒来之前,柳无愿和她说了什么女儿的话语。 小乾元皱着眉头,表情一下就变得十分严肃,看着柳无愿道:你说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柳无愿一怔,差点让她给气笑了。 你问我怎么回事? 刚还抱着人哭得凶极了的柳无愿这会儿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先前哭出来的,鼻尖发红。 气得握起小拳头直接对着薛澄心口来了一拳,劲儿不大,和挠痒痒差不多。 她气得口不择言,你自己干得好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问你自己去吧。 柳无愿说罢,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但她忘了自己为了救回薛澄先前割了掌心放血,而后又以灵魂出窍的状态去将自家小乾元带回来。 此时体力不支,才站起来就摇摇晃晃地要摔向一边,吓得薛澄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疑问。 立马起身想将人抱住。 结果错误预估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抱是抱住了,但她自己也站不住,两妻妻一起往地上摔。 好在薛澄垫在下方,没给柳无愿摔出个好歹来。 只是刚刚才醒来的虚弱小乾元就这么水灵灵地又晕了过去。 吓得柳无愿抱着薛澄喊:阿澄,阿澄你怎么了?阿澄你醒醒啊... 莫问看得无语,默默提醒道:她只是体力不支,睡一阵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菜狗]总不能是作者我干得好事吧?喵喵喵~ 第125章 要算账吗?(加更) ◎薛澄听着听着,后背冷汗直冒,怎么感觉娘子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体力不支的薛澄被带回了家,这回是正大光明抬回了主院。 在被放到床上之前,柳无愿犹豫片刻,还是吩咐环佩将人扶到了浴池边,在环佩的帮助之下,柳无愿替薛澄将外衣尽数脱掉,只剩一层薄薄的中衣。 环佩停手,恭顺地退下。 只剩下小妻妻二人,薛澄被放在浴池边的软榻之上,眉目沉静,睡得很香甜。 柳无愿抬手,指尖滑过她眼角眉梢,小乾元在虚无空间之中无望地煎熬许久,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到了极限。 她没试图唤醒薛澄,只是拿了个不大的小盆,从浴池里装出热水来为薛澄擦洗。 仔仔细细,不放过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柳无愿抿抿唇,如果可以,其实她也不愿意让小乾元用这副被渣滓原主用过的身子。 但也没有更多可选项,一想到渣滓原主曾经用过这副身子同旁的姑娘亲密,柳无愿就气得牙痒痒。 她当然知道怪不得自家小乾元,但心中总是不大舒服的。 先前问过问真道长,渣滓原主命数早就该尽了,不存在她家小乾元强占了她人身躯的说法。 即便没有薛澄,渣滓原主也早就该死得透透的。 至于为什么能在薛澄濒死之死,以莫大伟力将渣滓原主的灵魂暂时安放在这具身体之中,问真道长也给不出答案来。 至少她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小乾元身上有大秘密,揭开一个还有一个,一个又一个,柳无愿还以为她早就向自己交底了,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手。 不过柳无愿也没有怪薛澄,毕竟这样天方夜谭的事情说出来,大抵薛澄都要担心柳无愿会觉得她是不是发了癔症。 水换了好几盆,柳无愿腰都发酸发僵了,要不是她心里实在嫌弃那渣滓原主,非要将小乾元身上所有痕迹都擦洗干净,否则考虑到肚子里的崽崽,柳无愿才不会这般辛苦。 好不容易擦洗完毕,柳无愿是没力气将小乾元扶抱回床上的,只能转身回去取了件薄毯子来给薛澄盖上,省得小乾元在睡梦之中着凉。 等把小乾元伺候完了,柳无愿自己也实在没什么力气折腾,下了浴池随意擦洗一遍,换了身寝衣便挤到软榻上同小乾元窝在一处睡了。 一张薄毯盖住了两个人,下人们不曾来扰,浴池热水蒸腾着,暖房之中安静得只能听见小妻妻两人的呼吸声。 比平日里要略重些,两人都累得够呛。 直到月上柳梢头,薛澄先一步醒来。 她睡了个饱,灵魂上的消耗不是一日两日就能补回来的,体力倒是恢复了过来。 本身这具身子最近就没做什么消耗体力的事情,先前支撑不住也是因为灵魂消耗太过,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意影响到了身体。 也是因为薛澄的灵魂刚刚回归身体,短时间内身体与灵魂还无法做到绝对契合,所以才会倒头昏睡过去。 薛澄睁眼便是美颜暴击。 想了念了许久的脸就这么放大在自己面前,她勾唇,无声笑弯了眉眼。 心里想:呀~娘子这么喜欢我呀~ 小乾元得意的不行,无形的大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而后才注意到她们两人挤挤挨挨地睡在了一张软榻之上,而且空气中湿度很重,很快就确定了这是在暖房的浴池边。 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好家伙! 光着的! 她家娘子也没比她好多少,也就穿了一身薄薄的寝衣。 小乾元耳根发热,脸红得像是喜庆的大红灯笼一般,整个人仿佛都在噗嗤噗嗤地冒热气。 不过脑子稍微恢复灵光了一些,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睡久了风湿,也顾不得其他,起身小心翼翼将柳无愿抱起,回到卧房里放下。 就这么光溜溜地四处走总让人觉得尴尬,哪怕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外人会看到,薛澄仍旧感到窘迫。 赶紧打开衣柜找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换上,这才钻入被窝里将妻子抱入怀中。 只稍微一想,薛澄就猜到是柳无愿为她擦洗过身子,但又没有力气将她扶抱回来,干脆就陪着她一起在浴池边的软榻上睡了。 第145章 想到这里,薛澄心软得不行,她娘子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呢? 至于为什么柳无愿非得坚持在她昏睡的情况下给她擦洗,薛澄只能挠挠脑袋,猜想是自己先前昏睡在外面弄脏了? 她还不知道自己和原主交换过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原主用了这副身子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薛澄小声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她人是回来了,不知道可怜的统子现在怎么样,是不是系统能量耗尽已经陷入沉睡了。 呼唤几次无果,薛澄也只能放弃了,说不定等过几天系统恢复了能量也说不定。 刚睡饱。 小乾元闲来无事,又不想同自家娘子分开,抱着人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腻。 小声开口感叹,我家娘子可真美啊~薛小澄你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这么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又聪明睿智的娘子... 唔...嗯 她嘀嘀咕咕说了好长一串,柳无愿只觉得耳边有什么在嗡嗡响,眼皮子都没掀开,抬手捂着耳朵往小乾元怀里钻了又钻。 不满地哼哼了好几声,薛澄赶忙一只手捂嘴一只手轻轻为自家娘子拍着背。 见柳无愿没动静了,才要放心下来松口气,却听柳无愿带着困意的哑声响起。 怎么不睡了? 薛澄觑了一眼仍旧闭着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咧开嘴嘿嘿傻笑两声,答道:舍不得睡。 她说:想多看看你。 要把这些日子没看到的份都看回来才行。 嘴甜。 柳无愿嘴上似乎是嫌弃的态度,实则心里很是受用,用额头贴着小乾元心口蹭了好几下,这才睁开双眼来。 大方道:那你多看看。 小乾元抱着人,吧唧一口吻在柳无愿额心处。 想起什么,心疼地抓住柳无愿缠着纱布的左手,问道:怎么受伤了? 柳无愿抿抿唇,既不愿让她感到内疚,却又不想让小乾元担心,思考一会儿,还是选择坦白。 从小乾元坠崖之后的情况说起,为薛澄说明了前因后果。 柳无愿不确定薛澄能记得几分,或者说薛澄具体是什么时候灵魂离开这副身体的,所以尽可能地详细为她说明。 说到悬在山崖上被一位名为阿朵的坤泽小娘子救回山寨里,在山寨住下疗伤,而后过了许多日,卓灵玎和乐松雪才带着人找到她,将她带回西京城。 又说到柳无愿见到那个装作失忆的渣滓原主瞬间就认出了那并非薛澄。 薛澄原本没想打断自家娘子讲述的节奏,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星星眼,夸赞道:娘子好棒~ 柳无愿嗔她一眼,又继续道:那渣滓故作失忆认不得人的模样,我便顺势将她与阿朵姑娘暂时安排在偏院里住下... 之后就是渣滓原主种种与薛澄不一样的言行,还说到府里大大小小都撞见过渣滓原主顶着薛澄的这张脸同那位阿朵姑娘暧昧纠缠。 薛澄听着听着,后背冷汗直冒,怎么感觉娘子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 薛澄想喊冤,那该死的渣滓原主拿着她的身体拈花惹草,现下那混蛋魂飞魄散了,但她的风流债还在偏院里住着呢。 回来时听管家说,那姑娘可是等了你一整日呢~ 柳无愿说这话时,眼尾向上扬,眸光凉凉扫过,薛澄却觉得被勾得心痒痒。 不过还是认真纠正了柳无愿的话语,并非等我。 她说:我很感谢那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她若没将我救回去,谁知道这副身体在那悬崖峭壁之上会遭遇什么野兽啃食。 小乾元语气严肃,声音低沉,很是后怕地同柳无愿说:那样或许我就无法回来见你了。 虽然过程有波折,但起码结果是好的。 无论经历了多少辛苦磨难,至少薛澄现在已经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柳无愿身边,此后她再不会轻易拿生命去冒险,要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妻子身边。 柳无愿要她指天发誓地保证,难得有这么强硬霸道的时候,非要薛澄照做才能安心。 两人又聊了一些之后的事情,聊到柳无愿是如何找上千金阁阁主莫问,又是如何借助阿娘所留下的信物请她出手帮忙。 以及最终请到皇极观观主问真道长出山亲自布下引魂阵,再以柳无愿的鲜血为引,助柳无愿灵魂出窍去将薛澄带回。 柳无愿向薛澄解释了其中原理,小乾元在听到了腹中胎儿与她血脉相连所以能够大大加强灵魂牵引之力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先前柳无愿与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目瞪口呆,一回来就接受了自己即将为人母的消息,看着柳无愿仍旧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 我们,有孩子了? 柳无愿见她如此小心的模样,笑着应道:嗯,如今也有两个多月了。 薛澄反应过来,这一趟波折下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按时间推算,就是自己离开前最后一次将人折腾得求饶那回。 想到这里,小乾元有些心虚,不管不顾地欺负了人,就这么出去冒险,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了回不来。 这期间柳无愿为她的事情操心多少,又暗自掉了多少眼泪,这些委屈和辛苦柳无愿统统都没有说,也没有埋怨薛澄。 但小乾元实在心疼自家娘子,抱着人再次保证道:以后无论如何,我再不会轻易拿生命去冒险了。 好。柳无愿仰首去吻薛澄,她知道小乾元已经得到了足够惨痛的教训。 她也相信薛澄此后再也不会轻易丢下她们母女。 至于这一次。 只要薛澄平安归来,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也不舍得去怨怪为了她才选择冒险的小乾元。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努努力快点码完,顺便带带预收《姐姐给我借个火》,文案在下面,下本开这个。 *阅读指南:abo原设(有挂件!!!),渣前任单方面火葬场,小甜饼,含点带球跑情节。 【表面没苦硬吃实则开荤后回味无穷的倔强年上小ox标记业务不熟练的披着羊皮腹黑年下小a】 八周年纪念日当天,宋平安和自己相恋八年的alpha女友提出了分手。 那人酒后吐真言,与朋友笑谈这八年她一边将宋平安当做处处周到的生活保姆,一边和其他人保持着暧昧关系有多幸福。 而宋平安成了她口中处处争强却又因为出身不好而没苦硬吃的土气小o。 连打三份工为女友买的名牌包包被她嫌弃入门款带着丢人。 因为坚守底线想要等到结婚后再进行亲密行为却被女友说成是观念过时的老古董。 友人不忍心,便道:其实平安是个好小o,对你简直是无可挑剔了,你这样不大好吧? 那人却说:这有什么?就她那样的土气小o,我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还笑着问友人:你信不信,只要是我提出结婚,宋平安都得哭着跪在我腿边说谢谢。 宋平安就这么静静在一米之外的距离听着她们笑着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年真情碾碎,嫌弃地踩上两脚。 她是个体面人,奈何有人不体面,所以宋平安一点没客气,上前将桌上吃剩的残羹冷炙掀翻在女友身上。 在一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宋平安勾唇一笑,只留下一句我们彻底完蛋了后扬长而去。 转身便进了酒吧买醉,却在酒吧遇到一个唇红齿白软萌可爱的活力小a,那人对她说:姐姐,能借个火吗? 这一借,就是一夜。 谁是干柴,谁是烈火,宋平安分不清,只是睁眼醒来时,总觉得回味无穷。 ------------------------------------------------------ 霍杺当了23年清心寡欲的活菩萨,终于在24岁生日那一天破了戒。 分明从不抽烟却偏要用借个火这样的蹩脚借口去搭讪,天知道那一刻她手心里全都是汗。 预想中的拒绝没有发生,omega只是微微一愣,仍旧递给她一个崭新未曾使用过的名牌打火机。 那曾是未曾送出的遗憾,却成了霍杺此后珍惜不已的礼物。 借火借到了床上,那人隐忍着不肯泄露半分脆弱。 霍杺失了理智,非要击溃那人的心防,她要在那倔强小o心中刻下自己的名姓。 整夜失控后醒来,那人浑身沾满她的味道,却捂着腰说她该多练习练习。 很好,竟然嫌弃她不够熟练,那就陪她一次一次练到足够熟练为止。 第126章 走,逛街去 ◎小乾元兴高采烈地要去逛街,柳无愿便也纵着她了◎ 府中夫人有了身孕,先前怪模怪样的主君也恢复了正常,阖府上下都觉得这是件值得大肆庆祝一番的事情。 第146章 问到薛澄这里来,薛澄想想,应下了,到底是劫后余生,加之自家娘子有了身孕,合该好好庆祝一番,也去去晦气。 薛澄让下人们出去采买东西,提前写了帖子,将亲朋好友都请上,顺带也谢谢前些日子为了引魂仪式出了力的朋友们。 忙里忙外的,一下倒是给忘了偏院里还有个尴尬的存在。 直到那位阿朵姑娘实在等不住,找到薛澄面前来,薛澄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姑娘小心翼翼地望着薛澄,眼里情意实在做不得假,薛澄抿唇,沉默片刻,还是躬身庄重地行了一礼。 薛澄谢谢阿朵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论其他,这句谢谢,薛澄也确实该亲口对人说。 阿朵眼眶瞬间便红了,看着对她一副陌生疏离模样的薛澄,似乎对薛澄的转变无法接受。 抖着唇开口的瞬间便忍不住哽咽了,阿薛...是要与我一刀两断吗? 薛澄:...... 小乾元很想说自己原本也没有和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关系或是感情存在,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根本无处叫屈。 但谁叫对方确实是救了自己一命,薛澄也实在是不能够做到狠心冷情地直接转身离开。 到底还是得给出一个体面的交代。 薛澄稍后退一步,侧着身子,做出邀请姿势,请阿朵姑娘进正厅里坐下。 侍女们端来热茶和点心便退下了,除了远远站在正厅门口守着的管家和环佩,再无其他人靠近正厅附近。 薛澄坐在主位之上,阿朵姑娘本想坐在她下首不远处的座椅上,却见薛澄眼里透露出避嫌之意,脚步一顿,还是选择坐在了进门处的位置。 两人之间相隔甚远,薛澄不得不稍稍提高了说话声音,但也控制着避免声音过大吓到了救命恩人。 阿朵姑娘,我很感激你当初搭救之恩,只是我得向你解释一些事情,先前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大抵让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 阿朵忍不住打断薛澄的话语,质问道:是误会我对你的感情,还是误会你对我也有意? 薛澄被她的话堵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阿朵姑娘却咄咄逼人道:今时今日你对我说这样的话,何其残忍? 是我下贱,是我不该,明知你有妻子还要死乞白赖地留在你身边,但我不求名分,哪怕你将我当做一个侍女、下人,我都不会介意。 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成串地往下滴落,而她却根本分不出心神去擦拭。 阿薛,这都不可以吗? 薛澄感到内疚,虽说哄骗人家姑娘一颗芳心这事并非她本人所为,但她仍旧感到抱歉。 因为她无法回应这样卑微捧出一颗真心来向她祈求一点爱怜的姑娘。 不可以。 薛澄缓缓摇头,她知道自己此时有多残忍绝情,但这一切本就是一场误会,到此为止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阿朵姑娘,我并非你所熟知的阿薛。 下定了决心,薛澄打算将真相和盘托出,却没想到阿朵姑娘根本不愿听她说。 冷冷哧笑一声,脸上泪痕未干,看着薛澄仿佛看待一个用蹩脚谎言在欺骗自己的小人。 怎么?你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却丢失了这段时间我们朝夕相处的记忆吗? 薛澄:...... 别说,你还真别说,你还真猜对了! 但此时这样说难免有些不是时候了,于是薛澄轻咳两声,试图将对话节奏扭转。 正当小乾元发愁的时候,门外响起管家和环佩行礼问安的声音。 夫人安好 正厅的门并没有关上,薛澄乃是有妇之妇,而阿朵姑娘在外人眼里又是对她钟情的坤泽小娘子,自然得避嫌了。 青天白日关上门来谈话,薛澄那是生怕自家娘子脾气太好了不成? 柳无愿走进来,看一眼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乾元,用眼神安抚了一下薛澄。 这才转头看向阿朵姑娘,很是诚恳地道:她确实不是你所熟知的那个人。 阿朵说不清自己现下该是个怎样的心情,脑中想法乱糟糟,她能理直气壮地抓着薛澄质问是因为她觉得两人先前分明已经互通心意。 可面对薛澄的妻子,她自觉自己此时有些难堪,但柳无愿看向她的眼眸平静,并没有轻视或者不屑之意。 甚至柳无愿见她有些逃避与自己对视的眼神,也只是了然地不去用视线追逐阿朵姑娘的双眼。 前两日我带她出府是因为有一场重要的仪式需要举行... 柳无愿走到阿朵姑娘对面的位置坐下,语声温柔轻缓,讲述自始至终阿朵姑娘所面对以及熟知的那人都并非眼前这个刚刚才回归的薛澄。 当然,她所说的版本是薛澄坠崖后重伤濒危,这才被山野孤魂趁隙占了身体。 听到亲自出手主持仪式将薛澄的魂魄引回之人乃是皇极观观主,甚至柳无愿说如果她不肯信,可以请观主等人出面作证。 阿朵姑娘这才不得不相信柳无愿和薛澄并非是编撰出一个借口来诓骗她。 既然现如今自己面前之人乃是原本的薛澄,那么那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孤魂呢? 想到此处,阿朵姑娘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还是抱着微弱的希望开口问道:那...那我的阿薛呢? 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一个短暂停留的孤魂,至少在渣滓原主离开前,对于阿朵姑娘而言,那都是一个美好的存在。 柳无愿沉默片刻,只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朵姑娘知道自己不能强人所难,山野孤魂侥幸占了别人的身体,被驱逐出去也是应该。 但她又该上哪儿去寻自己所钟意的那一缕孤魂呢? 阿朵姑娘没再追问着要答案,失魂落魄地告辞了。 等她走后,小乾元耷拉着脑袋走到自家娘子身边,抱着柳无愿贴贴蹭蹭,有些委屈又有些内疚。 她小声叭叭道:我也是侥幸占了别人的身体... 若是严谨点算,她才是那个该把身体还回去的人。 薛澄说完后却听到已经沉寂许久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这副身体本来就是你的。】 啊?薛澄有些没理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忙在脑海里追问道:什么意思? 【虽然你是猝死穿书,但在穿书的时候系统就已经为你修复了身体疾病,并且将已经死亡的渣原主身体和你在原世界的身体进行了调换。】 【当时你刚穿书的时候两副身体还没有完全调换完毕,不过后来你应该也能意识到不对,因为信香味道是你原本的味道。】 薛澄在心里嘀咕道:那我还以为既然都能同名同姓同样的身高体重长相,同一个性别同一个信香又没什么不对... 系统感到无语,但系统还是认认真真解释了,除了最开始刚穿书身体调换完全调换完成的那么一小会儿里,后续薛澄用得都是自己的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薛澄能这么轻易感受到这个书中世界牵引之力的原因之一,比较她自己的身体就在这里。 而且系统也跟薛澄解释了,之前也并不是上哪去把渣滓原主的灵魂搞回来暂时帮她保持身体不会腐坏。 而是系统使用数据分析模拟了渣滓原主的性格和行为,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负责扮演渣原主的模拟意识暂时接管了这具身体。 薛澄又问,那为什么不是模拟我的意识? 系统用一连串翻滚的代码代替了翻白眼。 【如果系统可以模拟宿主的话,就没必要将宿主拉进这个世界里来做任务了呢。】 薛澄听习惯了系统的机械音,倒是觉得多了几分人性化的阴阳在里面。 书中人物设定都是早就写在剧情里的东西,所以即使这具身体暂时没有灵魂在其中,系统也能根据原书设定让一道虚拟意识来模拟操控。 只要保持人设不崩就可以。 这是符合世界运转逻辑的,在系统权限内可以办到的事情。 模拟宿主行为这种事情,算是违规。 因为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系统造反,违规抹除了宿主意识,直接操控宿主身体来完成任务,这种刷绩效的事情,在主系统那里绝对是无法忍受的。 所以一般如果被主系统发现了子系统有这种违规行为,都会严厉处罚。 系统可怜巴巴地表示祂作为新生统,薛澄是祂的第一个宿主,新手任务奖励没多少也就算了,要是违规,祂这单任务恐怕都要倒贴打工。 不仅得不到统统币奖励,还要倒扣! 【统天塌了.gif】 薛澄:...... 第147章 面无表情,但在心里吐槽系统,不要在我脑袋里播放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她和系统闲聊许久,也就发呆了许久,柳无愿喊了小乾元几声才听到回应,不由有些疑惑。 薛澄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先前还蔫哒哒的小乾元忽然心情极好,牵着柳无愿的手将人拉入怀中。 走,我们出去逛逛。 在虚无空间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回来了,薛澄可不想窝在家里长蘑菇。 而且马上换季了,柳无愿又怀了身孕,是时候去大肆采购一番,为自家娘子增添新衣物。 还有可以开始考虑给柳无愿肚子里的小崽崽准备些东西了。 小乾元兴高采烈地要去逛街,柳无愿便也纵着她了,只在离开时下意识回头一看,远远见到偏院方向似乎有个模糊人影站着。 她对视线敏感,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应当是阿朵姑娘在那看着她们。 【作者有话说】 [菜狗]今天不加更~给我点点预收吗? 第127章 好大的福气 ◎薛澄真心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离开前,小乾元无意间叹息一句,原来她也发现了那过于明显的凝视。 只是薛澄不想让那位阿朵姑娘有任何误会的机会,于是便故作半点都没发现,小心牵着自家娘子上了马车。 柳无愿轻嗯了一声,看向小乾元,问道:心疼了? 薛澄:......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薛澄警惕,摇头否认,顶多是同情,怎么能用心疼这个词呢~ 小乾元语气算得上是撒娇,好脾气地任由自家娘子捏捏脸上软肉,狗腿地为柳无愿揉揉腿。 我心里只装得下娘子一个,要心疼也只会对娘子心疼。 柳无愿不过随口逗逗她罢了,见到小乾元如此表忠心,失笑道: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柳无愿从不怀疑小乾元对自己的爱。 妻妻俩靠在一块儿坐着,马车慢悠悠走着,阳光正好,微风透过车帘轻轻吹拂。 薛澄忽然便觉得仿佛一瞬白头,平静的、幸福的,好好过完了这一生。 自她回来之后,身上常常有一股充满岁月沧桑的忧郁气质,柳无愿察觉到了,强势将人扯到自己面前,两人相互对视着。 想什么呢?她低声问,温热气息扑洒在彼此脸上。 薛澄感到嗓子发干,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瓣,诚实地答道:想喝水... 口渴了。 柳无愿轻笑,鼻尖时而轻轻相触,越是这般若即若离越是勾得薛澄心痒痒。 下一瞬,柳无愿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本正经地端坐着,薛澄还没反应过来,可怜巴巴地仰着脸去看柳无愿。 刚刚被柳无愿这么一拽,她下意识地便只能半跪在马车车厢中,此时抱着柳无愿柔弱纤细的腰肢,难免想入非非。 柳无愿伸指点点她鼻尖,好笑地看她,水囊不就在你身边么?看我作甚? 小乾元撇撇嘴,窝窝囊囊地垂头去翻出水囊来喝水,分明渴得不行,但喝起水来只象征性地抿了几口。 眼睛始终盯着柳无愿颜色好看的润泽双唇瞧,柳无愿偏开头不与她对上视线,只当不知小乾元究竟想尝些什么味道来解渴。 妻妻俩已有许久未曾一同出门逛街,今日一出来,不管到了什么铺子,那都是一副恨不得把整个店铺半空的架势。 那些店铺掌柜们看着这两小妻妻就像看着一对发着金光的小财神,吉祥话一筐筐往外倒。 见两人买了一些适合给孩子裁衣的布料,立马意识到定是家中立马要添新人口。 一会儿说两人才貌俱佳,生出来的小娃娃一定也漂亮可爱。 一会儿又说两人一看就是很有福气的,定能一胎生八个,多子多福。 薛澄只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恐怖,一胎八个,那她手上抱两个,头上趴着一个,两边肩头两边大腿都得扒着一个,还有一个只能背在背后了。 她都不敢想八个孩子同时哭起来是个多么可怕的体验,再看一眼自家娘子哪怕怀孕了仍旧纤薄瘦弱的身子,怎么奶得起八只小猪崽子? 薛澄猛摇头,把这种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柳无愿被她摇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有。 小乾元不敢说一胎八宝这事吓得她都快神志不清了,赶忙拉着自家娘子跑路。 两人出来时就一辆马车,回去时身后跟了足足四辆马车,装满了今日放肆采购的战果。 到了府里,管家忙吩咐下人将东西一一归置好。 等忙完才想起来要向薛澄汇报什么,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同薛澄说道:主君,偏院那位姑娘离开了... 还给留了封信,薛澄接过,并没打开,而是问管家,何时走得?派人跟着了没? 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坤泽小娘子,这么突然离开,在西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薛澄也怕她出了什么事。 好在管家办事靠得住,那位阿朵姑娘忽然说走,想着两位主子都不在家,管家也怕会出什么事,就让府上的护卫暗中跟着了。 阿朵姑娘也没乱跑,离开薛宅之后只是随便找了间干净的客栈入住,大抵只是不愿再在薛宅中住下去。 薛澄扭头看向自家娘子,柳无愿便道:明日让人去问问,若是她想回家,便派人护送。 好~ 小乾元应下,仍旧没有拆开那封信,而是选择交给了自家娘子处理。 这封信说来也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那个系统所模拟出来的渣滓原主罢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不应该也不能打开这封信。 柳无愿将信收起,也没有随意打开。 妻妻两人在外面逛了大半日,此时都累得够呛,吩咐下人准备晚饭便打算去沐浴一番。 孟云恰在此时来到,手里提着几盒人参灵芝之类的药材,身后还跟着小厮提着各种鹿茸、马鞭等等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是宰相老爷子听说孙女婿被邪祟入体,非说薛澄指定是身子骨太弱了才会如此,把家里库房里能补身体的好东西都拿上,让孟云亲自跑一趟给薛澄送来。 薛澄满脸无奈,既不想认下自己身子虚这件事情,又不好意思拒绝老人家的关怀。 柳无愿憋着笑让管家将东西收好,以后每日都吩咐小厨房炖上一盅补汤给主君。 还不忘补充道:就用外祖送来的这些东西。 薛澄:...... 瞪大了小狗眼,委屈又可怜。 孟云好笑又同情地拍了拍薛澄肩头,你就偷着乐吧,阿爷多疼你啊。 要不是老爷子有事忙,今日恐怕都得亲自过来看过一眼才能放心。 柳无愿深以为然,便道:那过几日我们回去看看外祖和姨母她们。 说来,自从薛澄出事,很是有一段时间小两口都没回过孟府去看望长辈们。 此前再忙都会三不五时回去一趟。 而且她有了身孕这事还一直没和家里说过。 问真道长给柳无愿把过脉,只说这孩子来得恰是时候。 大抵有些孩子天生便是来报恩的吧,这孩子来时,正是薛澄灵魂漂泊在虚无空间之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有了血脉所系,再加上柳无愿的血,这才能让引魂阵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而且自从有了这孩子,柳无愿自身的病症像是不药而愈,体内信香十分平稳,脉象看着也与常人无异。 柳无愿却担心是不是孩子将母体不好之处吸走了,她自己是痊愈了,别日后连累了孩子。 问真道长却让她只管安心待产便是。 薛澄拼了命也要摘下的那几株玉山龙阴骨草很是有用,这东西既能补人体的先天亏损,自然也能为腹中胎儿打好根基。 用完这几株玉山龙阴骨草,到时孩子生出来不说体质远超普通人,但一定足够健康。 有了这位被皇室尊为国师的道长金口玉言断定没事,柳无愿这才能放心得下。 孟云也是才听说柳无愿怀孕这事,一边往里走一边着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没早说呢! 途中似是想起什么,哎呀一声,懊恼地拍了拍大腿,说道:若是知道你有孕,当时怎好让你放血... 她是想说用她的血来激活阵法,哪怕用再多的血也不怕。 当时柳无愿有孕之事也就只有问真道长和莫问两人知道,柳无愿彼时也没心思顾虑太多。 当下也只是笑着解释道:也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如此顺利救回阿澄。 第148章 孟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只是还是心疼自家表妹,又瞪了一眼一旁跟在柳无愿身边的薛澄。 气呼呼道:还不都怪你!日后不许这么莽撞了。 薛澄赔着笑脸应道:是是是,都怪我,日后绝不会胡来了。 娘子让我往东我就绝不往西南北,娘子让我吃饭我就绝不会去睡觉... 小乾元还要再说,柳无愿抬手捂住她的嘴,好了,都别说了,过去了。 三人走到正厅,薛澄让柳无愿先回去沐浴,她来招待孟云便好。 今日折腾了大半日,柳无愿确实也觉得累了,她转身看向孟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孟云挥了挥手赶人。 去吧去吧,都是一家人,表妹就不用同我客气了。 柳无愿笑说好,又道:那表姐与阿澄闲聊一会儿,稍后用了晚膳再回。 行,好久没尝你们府上大厨的手艺了,都有些馋了。 孟云乐意之至,相府里长辈多,口味清淡,跟着薛澄吃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美食之后,孟云就不大吃得惯家里的菜了。 通常都是自己窝在小院子里,让小厨房做菜的时候弄得味道重一些,但还是不及薛澄府上这些厨子做得够劲。 她还特别抓着薛澄嘱咐道:你让厨房今日做几道辣菜,我可是好些日子都没吃辣了,这嘴淡得不行。 薛澄自是应下,又道:要喝点酒吗? 孟云偏头想了想,索性最近也没什么事,离下次开学还有段日子,小酌一番也不算放肆。 便道:可行! 两人坐下来没多久,厨房便将菜肴一道道端上来,其中还有柳无愿特意叮嘱要每日都给主君煲的补汤。 老爷子今日才让人送来的心意,这么快便用上了。 孟云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看薛澄无奈的模样,幸灾乐祸地道:阿爷还是疼外孙女婿,我日日在他跟前杵着也没得这般待遇。 薛澄真心想问一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孟云猛摆手,自是不敢要的。 两人仿佛许久未见,憋了一肚子劲,今日可算是放开了互相挤兑,偏生她俩还不跟对方生气,越挤兑越高兴。 管家见怪不怪,嘴角挂着浅笑。 柳无愿来时,这两人都开始喝上了,只是菜肴没动,等着她到来才动筷。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真快完结了嗷~想看啥番外快说呢 第128章 永远不分离。 ◎薛澄闷闷应了声好,这才哑着嗓子继续道: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柳无愿没阻止薛澄喝酒,想着两人确实有许久未见,薛澄在这个世界里,也就来了西京城之后才认识了这么几个朋友。 其中又以孟云与她两人关系最为要好。 只是在一旁安静吃饭顺带听着两个乾元一边斗嘴一边惺惺相惜地碰杯喝酒,偶尔会给薛澄夹几筷子菜,提醒她喝酒也不能忘了好好吃饭。 两人确实喝了个尽兴,但两人心中都有数,没往醉里喝。 毕竟如今柳无愿怀有身孕,无论如何都不合适再让柳无愿怀着身孕再去照顾一个喝大了的小乾元。 之前大家伙相聚那一顿醉也就醉了,平日里还是少重复那日的疯狂为好。 约定好了过两日小妻妻得会宰相府一趟,孟云这才放心离开。 毕竟有段日子没见,老爷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记挂这小两口,要不然也不能让孟云巴巴地跑一趟来给薛澄送补品。 再者,柳无愿怀了身孕是件大事,头三个月不往外说倒是合理,不过也得知会家人一声。 送完孟云,妻妻二人转身走回小院,这时节正是夏日里最热的时候。 没走两步,薛澄就得问一次热不热?、累不累?。 柳无愿不厌其烦地答她不热、不累。 小乾元下次再要问,柳无愿已然学聪明了,早早见到她有开口的打算便直接提前道:不热也不累,安心走路。 薛澄怕她烦了自己,也不敢再开口问,只三步两步便用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狗眼将人盯着。 仿佛柳无愿如今是什么易碎的琉璃。 关心举动虽然让人受用,但柳无愿实在怕她这样操心下去老得快。 便道:快些回去洗洗,身上酒味我不喜欢。 这下小乾元便不再耽搁了,老老实实地走路,脚步甚至隐隐有些急切,要不是怕自家娘子走太急摔了,薛澄大抵都要催上一催。 好不容易回到院子里,小乾元松了口气,先将自家娘子安置好,随即退开些许距离。 这才有些矜持地说道:那我先去沐浴? 柳无愿轻嗯一声,被她乖得心软,便也软着声道:别在浴池里睡着了。 好~我会快些,也会洗得干干净净,一丝味道都没有! 小乾元如是保证着。 她虽没有醉得很厉害,但到底是饮了酒的,走动起来酒劲上来了,多多少少有些醉意。 说话做事便显得有几分可爱的孩子气。 柳无愿看她行走之间步履并不凌乱,心下松了口气,饶有兴致地支着下颌看小乾元走到衣柜前取了干净衣服抱着走去暖房。 心里想,腹中孩儿生出来会否与她一般可爱乖巧。 后来又觉得不大好。 若是孩子同自家小乾元一般,她恐怕会成为那个多败儿的慈母。 毕竟若是这孩子调皮起来,柳无愿还真不一定舍得同她动怒。 尤其是这孩子若是生了一双同自家小乾元一般澄澈的小狗眼,光是用那双眼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己瞧,柳无愿就会忍不住心软了。 柳无愿在饭前便沐浴过了,此时也只是让侍女打了盆热水来,稍微洗漱一番便换上寝衣。 倚靠在床头翻阅着书籍一边打发时间一边等着自家小乾元沐浴完毕。 薛澄并没让她等得太久,毕竟在去沐浴前,娘子就嘱咐过要尽快归来。 刚出浴的小乾元带着一身湿气,像是调皮玩水打湿毛发的湿漉漉小狗,湿发都来不及擦干便急匆匆回来。 柳无愿无奈,冲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床边来,接过她手中棉巾为她擦拭湿发。 薛澄配合地将脑袋调整成更方便柳无愿擦拭的角度,大抵是觉得舒服,小乾元眯起眼睛来懒懒打了个呵欠。 困了?柳无愿伸手摸了摸她发尾,还有些湿气在,便道:不若躺我腿上睡会儿? 这样薛澄也能睡下,也不影响她继续为小乾元擦干湿发。 倒是薛澄摇摇头,眼中困倦虽然明显,但小乾元坚持要同自家娘子一块儿入睡。 知道她有多倔,柳无愿也不勉强,只默默加快了为她擦拭湿发的速度。 但薛澄担心累着自家娘子,自己探手摸了摸头发湿润程度,便拿过棉巾对着自己脑袋快速地胡乱擦着,给柳无愿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小乾元给自己脑袋擦破了。 嗔道:你轻点儿~ 薛澄嘿嘿傻笑两声,动作看似放轻了些,速度还是那么快。 一通猛如虎的操作下来,再摸摸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薛澄翻身下床,将湿棉巾挂到一旁架子上,吹熄了屋内大多数火烛,只留下床边的一盏。 回到床上时,柳无愿已经在被窝里躺好了,见她放下帷帐后也躺进了被窝里,便自觉钻入小乾元怀中。 小乾元怀抱暖融融的充满着一股清新好闻的酸甜青柠香。 本就是柳无愿最喜爱也最熟悉的气息,有孕之后仿佛对此更是依赖不已。 脸颊紧贴着薛澄后颈信腺处,鼻尖不停耸动着,猫儿一般,急切嗅闻着喜爱的味道。 用齿尖挑起才刚贴好的抑制膏贴,更浓郁的青柠香泄露出来。 被这酸甜气息扑了满脸的柳无愿小声哼了一声,既满足又不满地用牙将整片抑制膏贴都咬了下来。 薛澄被她搅得心头火热,没奈何却仍旧纵容着柳无愿的一切行为。 她知道坤泽有孕之后对于乾元信香的需求有多大,况且柳无愿有孕近两个月时间里大部分时候都没能得到她的信香安抚。 如今好不容易闻见薛澄的信香,不仅没能在短时间内解了渴,反而会更加激发了心内对于这股信香的需求。 但有孕尚不足三月,既不能行房,亦不能随意进行结契行为。 所以薛澄只能忍着,哪怕心头**快要将她淹没,仍旧咬牙忍着。 待柳无愿吸得满足,终于不再折腾,而是老老实实窝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薛澄方才能松口气。 这么一弄,柳无愿倒是睡得香甜,薛澄自己却是实在睡不着了。 第149章 她想起身下床走走,但刚有点动作就被熟睡中的柳无愿紧紧抱住。 哪怕在梦中都喃喃呓语着说道:别走... 薛澄哪还舍得乱动,只能一边平复心中躁动,一边既爱又怜地抱着自家娘子。 想到自己缺席了这么重要的时刻,这段日子以来得不到乾元信香安抚的柳无愿该是多么煎熬,薛澄很是懊恼不已。 暗暗在心中发誓日后要加倍努力地去对柳无愿好,再不让她独自一人担惊受怕了。 又想到柳无愿腹中胎儿在初期没能得到另一个母亲的信香滋养,只怕也会影响胎儿发育。 默默放出更多信香将自家娘子包裹住。 脑中乱糟糟地想了许多事,最后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天光大亮,小妻妻俩还在被窝里相拥着安睡。 柳无愿这一觉睡得极好,从有孕之后她便愈发嗜睡,只不过先前*因着小乾元不在身边,后颈信腺总是刺疼得让她难以成眠。 如今得到了乾元信香安抚,后颈信腺也舒服了许多。 连一直隐隐有些发胀不适的小腹也没了异样感觉。 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小乾元并没被自己的动作弄醒,仍旧睡得香甜。 回想起昨夜睡前最后的记忆是她埋在薛澄颈窝里嗅闻着乾元信香,猜测小乾元大抵昨夜被折腾睡得比自己晚些。 小小吐了吐舌头,心中略有些抱歉地看着小乾元眼下乌青之色。 轻轻啄吻薛澄脸颊,心里暗道就当是补偿了。 躺久了也觉得腰酸,柳无愿便打算起身梳洗吃个早饭。 虽说时辰定是比平日里晚了,但如今她一副身子两个人,自己能偷懒不吃,却是不能饿着腹中孩子。 刚要将薛澄推开,先前还睡得死沉的小乾元突兀地睁眼醒来。 眼里还有惶惑情绪,下意识将她抱紧,问道:怎么了? 鼻音浓重。 柳无愿听得心疼,温软答道:饿了,想起床用早膳。 见小乾元哦了一声便打算也起身陪她一块儿用早膳,干嘛开口劝道:你不饿便再睡会儿,左右今日也没什么事。 趁着眼下无事多睡睡,等新学期开始,身为院长的薛澄又得忙得休息不好。 再加上自己有孕,有许多事之后就没那么多精力可以帮助薛澄处理,薛澄还要分心照顾自己。 想想就知道之后小乾元会有多么辛苦,能偷得几分闲的日子也就眼下这时候了。 薛澄却不放心道:我还是陪着娘子吧... 不用你陪。 柳无愿强硬摁着小乾元的肩头将她推倒,扯过薄被为她盖住,伸手捂着薛澄眼睛道:你就安心在床上睡觉,为我和孩子暖着被窝,我吃饱了还要回来睡呢! 这下,薛澄才乖巧应了,勾着柳无愿的指头嘱咐道:那娘子若是想去做别的什么,一定要唤醒我! 薛澄也知道依照自己这个状态再睡过去恐怕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了。 担心柳无愿为了让她补觉,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不愿来将自己吵醒。 一再嘱咐柳无愿无论要做什么都得来喊上她一块儿。 得到了柳无愿的肯定答复之后,小乾元才依依不舍地闭眼接着睡。 柳无愿没奈何地垂首吻上薛澄眉心,哄她快睡。 待薛澄睡着,这才小心翼翼下了床榻,轻手轻脚地洗漱换衣,出去吃了顿早膳。 吃完早膳后又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消食,回到主院里时便见到小乾元慌慌张张、披头散发的样子。 再一低头,小乾元鞋袜都只穿了一只,显然是着急着下床找她才没顾得上。 见到柳无愿出现在院中,薛澄也顾不得其他,冲过来将人抱在怀里。 埋首在柳无愿颈中,声音发闷,我梦见你和孩子不知去哪儿了,我在梦里找啊找,怎么都找不到... 听出一丝哭音,柳无愿心疼得不行,回抱住小乾元。 慢慢地哄,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顿了顿,补充道: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嗯。 薛澄闷闷应了声好,这才哑着嗓子继续道: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可怜]换了个新轴,花了点时间,码字码得晚,这个点才发更新还有人吗? 第129章 不去唱戏可惜了! ◎只见薛澄走到近前之时,背对着百姓冲着柳无愿俏皮地眨眨眼。◎ 回孟府看望长辈那日天气不算好,一早起来天便阴阴的,眼瞅着过不久恐怕要有一场大雨。 薛澄琢磨片刻,扭头吩咐多带几件换洗衣裳以及惯用的日常用品。 尤其是给柳无愿补身体用的药材那是绝对不能落下的东西。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才扭头同自家娘子道:我们便在孟府多住上几日如何? 柳无愿笑她傻,分明都安排好了,还要问我作甚? 小乾元扭扭捏捏地道:还是要尊重娘子的意见,娘子说好便好,不好也没事,提前准备着总是没错的~ 横竖你都有理。 柳无愿也同管家吩咐道:别忘了给主君带上给她补身体的人参灵芝。 薛澄:...... 小乾元鼓了鼓脸颊,有些郁闷,还想再次强调自己真得还没有虚到不补不行的地步。 但看自家娘子这副模样,逃是逃不过的。 若是不带上,怕是回到孟府,老爷子问起来时也不好交代。 于是只能郁闷地眼睁睁看着管家让人将那一堆人参灵芝的全给带上了。 一切收拾妥当后,小妻妻才坐上马车悠悠往孟府而去。 殊不知早就得知她们俩今日要来孟府的孟家老小早就严阵以待。 老爷子想念外孙女,特意向圣上告假一日在家等着见宝贝外孙女。 孟大宰相一把年纪了,坐镇朝中大多数时候都被当做是吉祥物来看待,便是他稍微懈怠那么一两日也无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孟云今日早早便被家中侍从唤醒,说是老爷子吩咐的,让早些起来迎接外孙小姐回家。 于是一大家子便站在孟府门口翘首以待,那场面,不少过路百姓看了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呢。 待得远远见着挂着薛府印记的马车行来,熟悉相府情况的众人便知道是咱相爷最为宝贝的外孙女回孟府了。 整个西京城都知道孟宰相最宝贝他的外孙女柳无愿。 现下整个西京城也都知道,宝贝柳无愿的人不仅仅只有当朝宰相。 曾经在亲生父亲身边受尽冷遇的侯府嫡长女,如今得遇良人,也算是苦尽甘来。 不仅没被拘在后院之中做那只能依附于乾元生存的菟丝子,反而也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 妻子尊重且爱护有加,背后又有宰相府撑腰,加上平日里要好的那几个朋友一个个尽皆出身不凡。 有皇女公主且不提,其她几个不是出自宗室就是家中长辈在朝中身居高位。 无聊围观着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那眼瞅着便要没落的淮炀侯府。 那淮炀侯但凡对嫡女顾念着一丝父女之情,早前对柳无愿有半分怜爱,今日柳无愿过得好了,自然也会念着一些生父的养育之恩。 但眼瞅着两家是没什么往来的,平日里从不见柳无愿带着妻子回侯府拜见淮炀侯,倒是极勤快地往相府这边跑。 远近亲疏一看便知。 也有人看不得这个,语气酸酸地说道:便是淮炀侯待她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父亲,哪有女儿出嫁了便不回娘家看望父亲的? 越说声音越大,见身边人纷纷看向了他,那人满脸得色,语气得意地批判道:我看啊,这什么西京第一才女分明该是西京城第一不孝女才对! 他这言论偏向太明显,好几个人便同他理论起来。 只可惜那几人言辞委婉,试图同他讲些道理来,哪想他横竖就是那一句生养之恩大过天,将人堵得无话可说。 见到众人哑口无言,那人更是得意忘形,放肆说了句:也是侯爷心软,若是我女儿,我定要生生打死这种不孝敬父母的逆女! 他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那可是宰相大人巴不得捧在手掌心里宠爱的宝贝疙瘩,此人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相府门口说出如此狂妄之语。 这行为简直不亚于活腻了,自寻死路。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恰好薛澄妻妻俩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口,率先下了马车的薛澄伸手将自家娘子小心搀扶下来。 待确认柳无愿落地站稳之后,扭头便走向人群聚集之地,看向喧闹人群,指着先前大放厥词那人道:你,就你!给我出来! 第150章 那人原本还在嚣张,为自己吸引了众多目光而沾沾自喜,更在心中幻想着若是柳无愿真是他女儿他该用何种手段去拿捏一个前程大好的不孝女。 毕竟柳无愿再如何了得,不过是个坤泽罢了。 这人乃是乾元,三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娶不着,见着柳无愿一个坤泽如此风光,难免在心中妒忌。 于他而言,柳无愿区区一个坤泽,尚且还得仰人鼻息的活着,之所以有这般体面,无非就是身为她妻子的乾元不懂管教。 若是换了他来,定有千万种办法教她乖乖听话。 等自己拿捏住了柳无愿,这孟宰相还不是要为了宝贝外孙女将钱财资源双手奉上? 又何须靠自己去辛苦打拼? 他美梦做到一半,便听见薛澄点名道姓地让他出来。 原先围在身边同这男乾元理论的百姓纷纷给薛澄让开位置。 别看这男子先前什么放肆话语都敢说,那不过是因为身边都是与他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平民老百姓。 而薛澄如今乃是陛下爱重的股肱之臣,又是优秀的乾元,光是站在自己面前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将这乾元男子吓得够呛。 更别说他隐隐能从薛澄身上感觉到对方信香比自己强势许多,他被压制得有些难受。 这还是在薛澄并没有当着众多百姓释放信香的前提之下。 于是那乾元男子在薛澄愤怒地瞪视下缩着脖子,嘴唇嗫嚅几下,实在想不到应该如何应对,只好拨开身边挡着的人群,撒丫子朝着远处狂奔。 由于跑得太急还不小心跌了一跤,鞋子都摔掉了一只也不敢多做停留,而是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跑了。 薛澄撇撇嘴,不满道:对别人的人生有那么大的占有欲做什么? 她又看向边上无言看着她的百姓们,大多数眼里都有些慌张,虽然他们先前也帮着柳无愿说了几句话,但还是怕薛澄误会了什么。 但薛澄一改先前气势汹汹的模样,而是笑着对众人抱拳言谢, 多谢诸位先前为我娘子仗义执言。 她认认真真向众人拱手作揖。 随后又接着道:我娘子绝非冷心冷情不顾父母养育之恩的不孝之人。 虽说薛澄实在没必要同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们解释什么。 但生活在这个时代,薛澄明白何为人言可畏。 无论她自己愿意与否,都不可否认在这个时代,声名对一个女性坤泽有多重要。 更遑论这是一个最重孝道的封建时代。 如果不及时控制住这些负面舆论,日后她家娘子便要被人指指点点着过日子。 小乾元哪舍得让自家娘子受这等委屈。 她看向在场诸人或迷茫或疑惑又或是好奇的目光。 朗声说道:我初到西京城时一穷二白,论家世没家世,论前程没前程,多亏我娘子从不嫌弃,陪我从一无所有到如今。 如今看似风光,但最初那段日子,多数人都不看好我与我娘子的未来。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叹息一声,似无奈,又似有些愧疚不安。 岳父大人,自然也不愿将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人。 当日娘子为与我成婚,曾允诺过日后无论过得好坏,皆由我妻妻二人独自承担,绝不会在落魄潦倒之时到侯府去打秋风。 我娘子心疼我,怕旁人误以为我是借了妻族之势才有今日这番光景,宁肯被人误会成不孝,也不肯为自己辩驳澄清,更不愿沾娘家一丝一毫的光,不过都是怕我被人看不起罢了... 小乾元一声声铿锵有力,偶尔落寞的停顿把握得恰好,叫人听了都忍不住为她掬一把辛酸泪。 同时,听了薛澄这话,众人不由得便想,两个小姑娘得是受了多少委屈和白眼,才会宁肯咬着牙努力将日子过下去也不愿与娘家沾染半分,生怕因此叫人看轻丝毫。 再一回想薛澄说过的这些话语,原来最开始淮炀侯就不同意她们二人的婚事,大抵也是说过一些过激的话语,伤了两个年轻人的心。 虽说两人不至于去怪罪长辈,但年轻人嘛,难免也有自个儿的傲气所在。 日子过得好坏且不论,至少两人都靠着自己的能力去博出一番前程来,也不叫人评头论足地说两人是沾了淮炀侯府的光。 想想也可怜。 一个分明是侯府嫡长女,母亲早逝,出嫁前又不受父亲疼爱,过得尚不如一个庶女风光。 而后遇见了两情相悦的乾元妻子,偏生势利眼的侯爷父亲又看不上彼时一穷二白的薛澄。 妻妻俩却也争气,宁可靠着自身努力去博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明天,也不愿分飞离散。 如此说来,百姓们倒是觉得那位侯爷实在是不识货,放着这样好的女婿人选不要。 为庶女选得那个滇郡王世子,除了仗着先祖荫庇,而今可说是一事无成。 但在场之人皆是寻常百姓,哪敢去道侯府的是非,只在心中为如此登对的一对璧人感到可惜,却不再会怀疑是柳无愿得势后不愿与侯爷亲爹亲近。 薛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多说多错,凡事并不是都要做到满出来才算好,有时恰当的留白让人自己去脑补反而更妙。 小乾元抹着眼角的泪走回来,相府众人表情奇怪地盯着她瞧。 只见薛澄走到近前之时,背对着百姓冲着柳无愿俏皮地眨眨眼。 相府众人:...... 如此好的演技不去戏园子里唱戏着实可惜了! 【作者有话说】 [托腮]慢慢码,争取今天一口气把完结憋出来。 拜托大家点点预收呗,下本开《姐姐给我借个火》,点点专栏~ 第130章 小乾元的保证 ◎薛澄赶忙接话道:我保证!我用生命保证!日后绝不会再让娘子受委屈了!◎ 柳无愿不好拆自家小乾元的台,迎上前去安慰似地拍了拍薛澄的肩头。 挽着自家小乾元扭头一同进了相府里,等在此处的相府众人自然也鱼贯进入府内,相府大门关闭。 显而易见,热闹是没得瞧了。 百姓们便也逐渐散去。 而在相府里的诸人此刻正在相互问候着,今日就连孟知语妻妻俩都特地在府中等着,可见相府上下对于柳无愿回来这事儿有多么看重。 听小妻妻两人说打算在相府里住上几日再回去,老相爷高兴得直笑。 摸着长长的白胡须道:你在府里住得院子日日都让人打扫维护,可安心住下。 柳无愿抿抿唇,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来,想说些感谢话语,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说。 见她难得如此犹豫,孟云了解自己这个表妹其实不惯接受旁人的好意。 毕竟自小到大所成长到环境都在告诉她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世上即便是亲如父母子女,都没有毫无缘由的好。 她已经习惯了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部分时候因为柳无愿付不起这些代价,所以她谨小慎微地活着,不敢索取也不敢轻易接受。 从前孟府这边也会想尽办法往淮炀侯府送东西,虽然说大多数东西都到不了柳无愿手里,但起码也能从那些贪婪之人的手指缝里漏出那么一些些来。 哪怕只有那么一些些,对于当时处境艰难的柳无愿而言就尤为可贵。 但也只送过那么两三回之后柳无愿便不愿再收了,托人带话让孟府这边千万不要再往侯府送东西。 最初开始,孟云和老宰相他们都以为是柳无愿不愿同他们亲近,而后才发现并不是。 大抵是自小看尽了人情冷暖,更懂得那一点不求回报的善意有多可贵。 柳无愿不愿总是那个单方面去得到外祖家帮助却始终无法偿还的那一方。 之所以彻底拒绝,反而是因着珍惜这段情谊,不愿让外祖家的一番好意旁落入他人之手。 成为他人用来践踏自己的手段之一。 那些人霸占着她阿娘的嫁妆,拦截了多少外祖家送去的好物,然后拿着这些珍贵的东西笑话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空有个侯府嫡长女的名头却连淮炀侯那位宠妾身边的侍女都不如。 日积月累,柳无愿已经习惯面对冷遇也不会感到失落难过,反而是面对旁人给予的一点微末善意时有些不知所措。 时至今日,也难以做到轻松面对除了自家小乾元以来的人对自己示好。 她总学不会应对这种场面,连一句感谢话语都要斟酌再三,怕说出来了让孟府之人以为她客气疏离,并不愿意同他们亲近。 可不说,柳无愿又没法做到坦然接受。 正是因为了解,孟云才更加心疼自家这个受了不少苦的表妹。 赶忙解围道:表妹是不知,阿爷对你那院子比对我的还上心,让表姐我好生羡慕,改日趁表妹不在时,我定要偷偷来住上一住。 第151章 她有意插科打诨将这事云淡风轻地带过,柳无愿感激地看她一眼。 腼腆一笑,应道:便是我在时,也是欢迎表姐随时来住的,这院里又不止一间厢房。 薛澄连忙接着道:就是就是,不如今日表姐就与我和阿愿毗邻而居,夜深无聊时,咱们便一同畅聊人生理想,也是件乐事。 哈哈,好说好说~ 孟云也乐了,觉得薛澄说这主意还挺不错。 眼见她们三个孩子聊得开心,柳无愿也全然没了先前那副拘谨无措的模样。 孟知语用眼神暗示自家老父亲可不要再将外甥女惹得不自在了。 孟哲也是一时太高兴了,忘了自家外孙女是个什么脾气性子。 一行人向着正厅走去,原本是预备着在花园里喝着热茶、吃着果子点心聊聊近况。 但这天气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起雨来,众人担心一会儿淋了雨着凉,便干脆在正厅里等着一会儿用午膳。 待众人都入了座,薛澄和柳无愿彼此互视一眼,从对方眼中汲取勇气。 突然这么正式地同亲人交代自己有孕的事情,柳无愿还有一些些不自在。 于是开口的人变成了薛澄,小乾元冲自家娘子安抚般地眨眨眼。 伸手握住了柳无愿的手,妻妻俩十指紧扣,都能感受到彼此掌心中的湿润之意。 这倒是种新鲜体验。 忽然地,柳无愿便没那么紧张了,反正无论何种境况都有自家小乾元陪在身边。 再说了如今聚在一堂的皆是疼她怜她的亲人,得知柳无愿有了身孕,定然也会为她和薛澄高兴。 除了孟云之外,几位长辈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纷纷笑着关心小妻妻二人近来如何。 先前只说了薛澄从安河郡回来时有些不对劲,请出皇极观观主为其做法驱邪这样大的事,孩子们愣是瞒得死死的,一点都没打算提前同家里通气。 说到这个,老爷子就有怨气,舍不得凶宝贝疙瘩外孙女,便盯着自家傻乐的孙女道:阿云简直是胡来,这么大的事也不同家中商量一二。 孟云眨巴眨巴双眼,一脸无辜道:我都是被通知的那个,怎么商量... 但对上老爷子那双眼,孟云便知道老爷子这是舍不得凶外孙女,只好拿皮糙肉厚的孙女来出气了。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孟云低头认怂,孙女知道错了,日后定然不会再如此鲁莽了。 柳无愿捏捏自家小乾元的手,示意她赶紧开口,救救可怜的表姐。 薛澄清了清嗓子,将诸人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一下子被长辈们集体盯着,薛澄感觉自己压力山大,但想想这都是自己干得好事,只能乖巧坦白。 那个... 她斟酌着开口道:想同外祖父以及各位长辈说个好消息... 小乾元眼一闭,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语速极快地道:阿愿怀孕了! 说罢,也不敢去看众人脸上神色,垂着脑袋自我反省。 已有两月有余,先前我到安河郡采药时不慎坠崖... 小乾元自我反思了一番,重心围绕在自己不该不顾自身安危逞强,导致柳无愿在怀孕初期还要为自己忧心。 更是为了让问真道长的阵法发挥最大作用而割破掌心放血。 薛澄十分诚恳地向长辈们表示歉意,是我没有照顾好阿愿,还望各位长辈能原谅我,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从她开始讲述柳无愿怀孕消息之时,几位长辈的脸色便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 刚要为怀孕喜讯高兴,又听薛澄讲到柳无愿发现怀孕之时还要为她劳心劳力甚至伤害自己。 听得老宰相忍不住蹙起眉头,强行忍着怒气等着小乾元说完。 这才一巴掌拍在边桌上,气呼呼地道: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家阿愿的? 在她怀孕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没能好好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连累她伤害了自己! 老爷子越说越气,外孙女就是她的宝贝疙瘩,如今宝贝疙瘩居然又受了这么多苦,可不是让人又心疼又着急吗?! 你真是...老爷子想骂什么,又想到这小乾元是自家宝贝疙瘩外孙女最宝贝的宝贝疙瘩。 话到嘴边一噎,生怕自己骂得过分了外孙女会心疼,到头来自己也不好受。 于是老爷子只能把话憋回去,冷哼一声道:真是气煞我也。 说罢,老爷子直接别扭地扭过头去,突然就觉得这从前怎么看怎么满意的孙女婿现在哪哪儿都不顺眼。 小乾元无奈看向自家娘子,求助的意思明显。 柳无愿向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来,附在小乾元耳边悄悄说道:外祖这么说便是不同你计较了。 见小乾元还不信,柳无愿拉开距离,佯装不高兴地道:你还不同外祖保证日后再不让我受委屈了? 刚刚还扭头到一旁不愿看这闹心小乾元的老宰相此刻却支起耳朵来听。 薛澄赶忙接话道:我保证!我用生命保证!日后绝不会再让娘子受委屈了! 柳无愿还没说什么,先前闹别扭的老爷子终于舍得扭过头来正视积极作保证的小乾元。 又是哼一声,勉勉强强道:记住你说的话。 是,薛澄记住了。 薛澄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上课时被老师点名的感觉,下意识便要起立,好在一旁的柳无愿拉住了她。 柳无愿母亲去得太早,许多事情都没人教,自己磕磕绊绊、懵懵懂懂地学过来。 如今自己也要做人阿娘了,难免感到紧张无措。 孟知语察觉到了自家这个外甥女的茫然,笑着将人牵到一旁,同她细细嘱咐着生养孩子需要注意什么。 薛澄也放了个耳朵在一旁听,身边是向来话不多的孟载酒,拍了拍她的肩头,也在同她嘱咐应当如何照顾孕中的妻子。 看到眼下这个画面,老宰相还算满意。 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看向一旁孤单单落下的孙女,总算找回了为数不多的慈爱。 如今你表妹都要当阿娘了,你这个做姐姐的,是不是也该把婚事定下了? 孟云正有些无聊地在那魂游天外,乍然间被自家祖父提起婚事,立刻正襟危坐。 刚想回话,却听孟哲接着道:成家那孩子虽说年纪小,但我看她是真心心悦于你,两家关系也不错,你如何想? 老宰相虽说是有意撮合,但也会照顾孙女的感受,若是孙女实在不愿,他也不会强求。 哪知道孟云却也急了起来,以为他这么一说便是有意敲定此事。 立马跳起来道:我不要! 她像是生怕说晚了就来不及,抢着道:我已然有心仪的姑娘了! 【作者有话说】 [可怜]码累了,睡一会儿~ 第131章 她会陪着薛澄 ◎但没关系,她想,她会慢慢陪着薛澄找回曾经的活泼,找不回也没关系,反正无论怎样,这都是她一生唯一挚爱的小乾元。◎ 得知孟云有了心上人,老爷子也并不觉得意外,他今日也只是借机提起此事罢了。 近两个月来孟云的改变他看在眼里。 那孩子在感情上从来都是块不开窍的木头,平日里不是在家用功读书就是出门会友。 但近段日子总是偷偷摸摸地往外跑,问起来亦是含含糊糊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若是出门同那几个往日里交好的朋友聚会,总不至于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爷子还在等着自家孙女憋不住央他找个媒人上人姑娘家中说亲去。 结果等来等去,这傻木头孙女愣是憋住了,就是一直不提这事。 所以今日不过有意激上一激,没想到给孟云吓得赶忙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最后还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求道:阿爷,那姑娘人是极好的,还请阿爷同意我将她迎进门来。 她只说人好,半点不提家世如何,想来她所心仪的姑娘出身一般。 老爷子都快气笑了,质问自家孙女道:你阿爷我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吗? 你阿爷等得就是你开口提娶妻之事呢。 孟知语见自家女儿急得团团转,赶忙开口安抚着,顺带替自家老父亲解释一番。 孟云也知道先前是自己心急了,卖乖道:是孙女想岔了,阿爷莫气。 老爷子傲娇起来,只冷冷哼一声,并不答话,也不说好或不好。 薛澄给柳无愿使了个眼色,柳无愿提筷为自家外祖父夹了一筷子嫩嫩的脆藕尖。 提议道:表姐有错是该罚,不若便罚表姐亲手为她的外甥女打一架小木床如何? 第152章 老爷子本还想气上一气,但自家宝贝疙瘩外孙女都搬出了还未出世的小曾外孙来,老爷子总算展开笑颜。 这哪能算得上是惩罚,说是奖励还差不多。 那语气,仿佛亲手为柳无愿的孩子打上一架小木床乃是孟云的荣幸。 不过孟云也很懂看眼色地应下了,老爷子也应允了他,不日便托媒人上她心仪的姑娘家里说亲去。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用完了一餐饭,老爷子怕有了身孕的宝贝疙瘩累坏了,催促着让柳无愿回院里安歇。 正巧从正厅走回去小院里的距离也足够小妻妻俩饭后消食了。 柳无愿与薛澄两人便携手告辞离开。 才回到院子里,大雨便落了下来,柳无愿一时半会儿没有困意,妻妻两人便相拥着靠在软榻上静静看着窗外迷蒙的雨幕。 薛澄想,其实如今的日子便已经很好了。 她们两人分别都有自己的事业,虽不说有多么轰轰烈烈,但起码是两人凭着自身热爱去做得事情。 如今柳无愿也怀有身孕,等柳无愿平安生产后,薛澄大抵会进行一些永久且彻底的避孕措施。 毕竟是在医疗技术不够先进的世界里,她不想让自家娘子在那种生死关头里多闯上两回。 日后她们俩一同将孩子抚养成人。 等孩子大了之后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就尽量为孩子助力,帮不上的话就做孩子能够随时放心回归的港湾。 但不管如何,这一世,总是她们两人相携着走到最后。 自她回归之后,常有这种默默发呆出神的时候,分明还是个都没满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但总是给人一种过于沧桑的感觉。 柳无愿喜欢阳光充满活力的小乾元,也明白她在虚无空间漂泊太久,回到凡尘俗世里时间太短,一时之间还找不回当初的热情。 但没关系,她想,她会慢慢陪着薛澄找回曾经的活泼,找不回也没关系,反正无论怎样,这都是她一生唯一挚爱的小乾元。 两人静静依偎着,偶尔会聊上两句,更多的时候,薛澄只是轻轻啄吻着柳无愿柔顺的发丝,用这样的行动来诉说爱意。 在这种静谧却温馨的氛围里,两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嘴边带着放松笑意,沉沉睡了过去。 而直到睡熟了,两人仍旧保持着相拥而眠的姿势。 在孟家住了几日,妻妻俩在家人们依依不舍地目光里告辞离去。 回到自家宅子里时,已经离再次开学的时间不远了。 考虑到柳无愿怀有身孕,下学期的工作计划便要有所调整。 好在是如今琦光学院之中师资力量简直堪称恐怖,可以适当调整柳无愿的课程安排。 只不过那些更喜欢听柳无愿授课的学生们只怕是要郁闷一段时间了。 倒不是薛澄不愿意让柳无愿多上上课,而是柳无愿自觉自己身体底子本就不佳,主动要求减轻教学压力。 小乾元为了给自己补身子拼过命,柳无愿比谁都珍惜自己这副身子。 更何况如今她肚子里还怀着个孩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她也不愿意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 大抵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从前她所缺失的母爱,如今更是想要加倍补偿到自己未来的孩子身上。 她自己吃够了先天亏损的苦,打算孕中要好好养着身子,不让腹中孩子重蹈覆辙。 薛澄什么也没说,一切以自家娘子的意愿为主。 柳无愿想正常授课,她便照常安排,反之,她便会尽量为柳无愿安排好最合适的授课计划。 既不让她孕中在家待着无聊,也不至于安排过多的课程让自家娘子劳累。 加上学院里诸多杂事需要安排,薛澄每日里都得往学院里跑一趟,与学院诸人一同安排各项事宜。 因着还未开学,马车来回颠簸数个时辰也不便,柳无愿便留在家中养胎,并没有选择陪着薛澄一同去学院。 一日,薛澄在琦光学院里忙着安排各项事宜,柳无愿独自在家看书。 管家来回禀,是阿朵姑娘上门求见。 柳无愿挑眉,有些好奇这姑娘原本不是走了么?怎么会忽然挑这么个时间来访。 尤其是薛澄不在家,且她一来就是明确表达想要见自己,看来是特意挑得时间。 柳无愿点点头,她在花园里看书,便干脆让管家将人往花园里领。 从阿朵姑娘离开学府至今,快有半月未见,但肉眼可见的,阿朵姑娘瘦了许多。 柳无愿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出言安慰,又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尴尬,便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阿朵姑娘见到柳无愿其实也有些无措,不管怎么说,先前自己都介入到了人家妻妻二人之间。* 但她这段时间一个人带着,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先前她所喜欢所钟意的那个人并非真正的薛澄,那么她本质上也算不得是爱上了有妇之妻。 那她其实也大可不必如此心虚。 不过她当日匆匆离去,到底还欠一句真心的道歉,哪怕不知者无罪。 但她确确实实地给人家妻妻俩造成过一定的困扰。 年少的心动来得突然,但也结束得仓促。 就像一出戏,正唱到关键时刻,戏中人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的独角戏再也唱不下去,戛然而止。 细细回想起来,她对那人都算不上了解。 或许是喜欢对方不同于寨子里那些乾元一般的好颜色,又或许是喜欢捡到她时那人眼里脆弱茫然却充满了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 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拿得起也放得下。 虽说这个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她也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一场心动。 今日来,是想同薛夫人道谢,感谢夫人这段日子以来的照顾与包容,关于先前... 她沉吟片刻,还是释然地笑着道:是我年幼不懂事,差一些酿出大错,给夫人和薛乾元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她很诚恳,无论如何,在那个当下来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所爱上之人并非薛澄本人。 明知薛澄有了家世,还要不顾一切留在那人身边,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她诚恳看向柳无愿,躬身道歉,对不起,薛夫人。 柳无愿看向她,在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确实受得起这一句对不起。 毕竟在阿朵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确实也想过要同自己抢妻子。 这让柳无愿很难对她说上一句无妨,可又记着人家姑娘搭救自家小乾元一命的恩情,做不到对人太过刻薄。 只说道:当日种种已是过眼云烟,还望阿朵姑娘日后珍重。 她言尽于此,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她不欲再同这个年轻的姑娘计较更多。 但也就只能是如此了。 要柳无愿能够大方忘了这一切,大抵还是办不到的。 哪怕只是系统操控了意识模拟出渣滓原主的行为,顶着那张脸、那副身子与旁人亲密,柳无愿还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阿朵姑娘也没强求,她此来也只是为了当面道个歉,随后向柳无愿告辞离开。 她特意挑得薛澄不在家的时间到访,也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薛澄。 就这样吧。 阿朵姑娘在心里对自己说。 见不到,就当做那人已死,本就是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占了别人身子,给过她一场年少美好的心动。 她也不想最后结束得太过不堪,就当做那人死了,死在她最钟意那人的时候。 日后想起来年少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也不至于太过遗憾。 得知她此次是真打算离开西京城,柳无愿让管家安排了人暗中护送。 且还给了阿朵姑娘一千两黄金作为谢礼。 本意是要给更多的,但小姑娘却说足够了。 这一千两黄金对她已经足够多了,再多的,她这么年轻一坤泽小娘子拿在身上,恐怕会成为一张催命符。 柳无愿也没劝,更没因为这一千两黄金便抵消了对方的救命之恩。 只说日后若是阿朵姑娘遇到困难之时,仍旧可以向薛府求助。 毕竟在柳无愿心中,自家小乾元的命那是再多钱也换不来的。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大概就最后这两章了,今晚码掉完结,想看什么番外快留言噢~ 第132章 生死不离。(正文完结) 薛澄安排完各项事宜,眼见天色不早了,辞别众人后赶忙赶回家中。 琦光学院到底还是距离学府太远,她在心中叹息,也不知可否让陛下同意在城中另起一座办事处,省得她来回奔波耗费那么多时间。 往日倒还无所谓,毕竟薛澄都是和自家娘子同进同出,又有柳无愿在身边作伴也不会觉得时间难耗。 第153章 现下自家娘子因着有孕等在家中,往日两人相伴着一同往来的路程现下只剩自己一人,还真是漫长又无聊。 等到薛澄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在大门处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管家。 对方冲她挤眉弄眼,薛澄难得迟疑地放慢了脚步,问道:何事? 管家瞅瞅左右,凑到薛澄身边小声地通风报信,今日阿朵姑娘来过。 说完,她冲薛澄眨眨眼,一副你懂得的神情。 薛澄神情紧张,追问管家,夫人心情如何? 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管家回想阿朵姑娘到来之前与离开之后柳无愿的神情与状态,不确定是否有自己没能关注到的细微变化。 薛澄却在听到回复的当下心中一咯噔,她面露无奈,耸了耸肩头。 嘀咕道: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她太了解自家娘子,面上看着毫无波动,实际心底里早就想好要如何同她算账。 若真是毫无芥蒂,柳无愿不该是这样毫无波澜的模样。 至少管家在同她汇报的时候大抵会说柳无愿今日看了多久的书,午膳吃了些什么,其中又以哪些菜肴最得柳无愿喜爱能被多尝两口。 看似一切平静的表象之下,只能说明她家娘子正生着闷气,等着自己回来哄呢。 本身就学医的薛澄很清楚,有孕后人体激素变化导致情绪波动起伏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 加之信香影响,柳无愿对于自家乾元的依赖以及占有欲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哪怕没有亲眼见到或是亲耳听到,薛澄都能猜到阿朵姑娘特意避开自己在家的时间来到家中拜访是为了什么。 想来二人之间的谈话应当是平和的,也不会起什么大冲突。 不然在自己回到家的第一时间管家同她说的话大概就是夫人同阿朵姑娘闹起来了之类的话语。 薛澄没再多说什么,撇下管家自己独自往内院走去。 才回到卧房,薛澄就知道大事不妙。 抬头瞅一眼天色,太阳落到一半,橙黄色的夕阳仍旧挂在天上。 饭桌上摆上了饭菜,但很显然,每碟菜都少了一些,那是柳无愿已经提前用过晚膳的缘故。 但每碟菜都仍然冒着热气,这说明柳无愿是算着她回来时间,一直让人热在灶上,只等到前院有人来报信才让侍女端上来。 一点都没打算隐藏自己已然独自用过晚膳的意思。 薛澄觉得在软榻上故作没发现她回来的柳无愿实在是可爱。 明明白白地告诉薛澄,她不高兴了。 薛澄笑着走到桌前,嗅闻着饭菜香味,唔一声道:好香啊~让我来看看今日娘子都为我准备了什么好菜。 故意不看她的柳无愿还是没忍住,说道:是厨房准备的,并非我准备的。 薛澄勾唇,闹小性子的柳无愿,真是可爱极了。 再抬头,薛澄收拾好情绪,假装失落道:好吧~ 她没多说什么,可那双可怜兮兮的小狗眼里分明写满了委屈。 柳无愿:...... 想硬起来的心愣是一点都硬不起来,但她又别扭地不想那么快搭理小乾元。 只能硬邦邦地道:不吃便饿着吧。 话音才落,便发现自己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之中。 那可不行... 小乾元说话之时还恶劣地叼住了自家娘子的柔软耳垂,得到一声不满的嘤咛。 小乾元却被这一声讨好,笑声混合着湿热气息扑洒在柳无愿耳边。 饿坏了,我家娘子会心疼的。 柳无愿伸手推她,不愿让她太过得意,嘴硬道:饿坏的又不是我,我有甚好心疼的? 小乾元捏着人下巴不依不饶地欺负着,平日用来负责结契的牙尖此时磨着柔软耳垂。 谁家的乾元,自然由谁来心疼。 她说着话还不老实,才刚松开被蹂躏得通红的耳垂,便一路犹疑,在脖颈处舔吻啃咬,惹得柳无愿呼吸急促着求饶。 别...别这样。 算起来,两人将近四个月未亲近了,加之柳无愿有了身孕,对小乾元的靠近更加敏感。 只这么一回儿,她便感觉到难忍的湿泞,她渴望着同自己永久结契过的乾元亲近,又知晓按照目前这种亲近程度远不能解她心中被点燃的火。 那双唇就在自己颈边若即若离,偶尔浅浅触碰着,偶尔又是更加用力的碾过某一寸肌肤。 更多时候,是更加柔软和湿热的舌尖,试探着,戏耍着。 让柳无愿心上某一处满是挠不到的麻痒,柳无愿既想逃离又想接近。 她仰着脖子仿佛在进行某种献祭的仪式,而她自己,正是这场仪式里最重要的祭品。 没有之一。 薛澄拥着柳无愿,双手温柔却坚决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哪样?小乾元声音带着哑,明知故问着。 柳无愿轻喘一声,扭头咬回去,同样的角度,同样的力道,同样的用牙尖磨过薛澄颈部肌肤。 报复性极强地叼住某一块肌肤磨了磨,说道:这样。 强调着,像你对我做的,这样。 被柳无愿叼住的那块颈部肌肤柔软,有轻微的震动传来,是小乾元闷声笑引起来的。 柳无愿不解,松唇,偏头看着笑得更加放肆的小乾元问道:笑什么? 薛澄捏着柳无愿纤细腰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引起柳无愿敏感战栗。 笑你可爱。 柳无愿更加不解,难不成她家小乾元就喜欢她凶巴巴的样子吗? 竟然还能将这称之为可爱? 薛澄当然不是喜欢凶巴巴的姑娘,只是她喜欢的姑娘凶巴巴,薛澄便觉得可爱。 小乾元一副接受良好的模样道:娘子怎样都可爱,凶我也可爱。 油嘴滑舌。 柳无愿嘴上如此说着,心里情绪却平稳许多。 她不得不承认,今日见过阿朵姑娘之后她有了许多不好的想法。 小乾元如此年轻又如此优秀,那个阿朵姑娘最初喜欢上的应当就是这样一副美好的面孔。 薛澄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招摇过市,日后还是要在满是坤泽学子的琦光学院里担任一辈子的院长。 当日被系统模拟出渣滓原主的行为举止来尚且能哄骗到单纯如阿朵姑娘那样的女子。 日后会有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自家小乾元有多优秀。 想也知道会有多少坤泽会为其心动。 柳无愿又怎么能够保证每一个人都有强烈的道德感和正确的是非观念呢? 当初阿朵姑娘不还是明知薛澄有家室的情况下宁愿不要名分地留在薛府。 或许如今自己在孕期影响下确实有些钻牛脚尖,可谁又能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而自己生育期间,没法同小乾元行房亲密,便是薛澄忍得住。 待自己生育之后,身材走样,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 说不准小乾元又会被更年轻更美好的姑娘所吸引。 柳无愿一下午都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随着独处的时间越久,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反而越加多了起来。 原本香甜的牛奶棒棒糖信香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丝酸涩的味道。 薛澄品了出来,感受到逸散在空气里的信香味道越来越不对劲。 她赶忙抱紧了怀里的柳无愿,捧着柳无愿脸颊霸道地吻了上去。 突然而来的热吻扰乱了柳无愿的思绪,却将将在她被情绪的深渊扯下去之前将她拉了回来。 直将人吻得气喘吁吁,薛澄才将柳无愿放开。 惩罚似的在柳无愿唇上咬了一口,些微刺痛让柳无愿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柳无愿茫然问道:为什么咬我? 薛澄点了点鼻尖,反问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才没有。柳无愿不承认,那些想法她知道对自家小乾元并不公平。 或许或让薛澄以为她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没有信心。 可是柳无愿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薛澄不想同她继续兜圈子,问题不能一味逃避面对,这样只会日积月累地形成更大更难以解决的问题。 再说她和柳无愿之间,薛澄并不认为有任何事情是不可以坦白进行沟通解决的。 她直白点出,今日有人来府里见了你,你们说了什么? 薛澄没提起阿朵姑娘的名字,生怕这让如今心思敏感的柳无愿被刺激到。 但柳无愿仍旧皱了皱小鼻子,在听见她提起今日阿朵姑娘来到学府的事情后心情又低落了不少。 第154章 她难以控制自己偏激的念头,只好垂下眼睫试图遮挡自己眼中快要喷薄而出的偏执与疯狂。 柳无愿在想,会不会将小乾元永久地锁起来,锁在自己身边哪儿也不能去才是最好的做法? 薛澄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柳无愿的背脊,安抚的信香释放出来。 问道:不能与我说说吗? 她努力引导着柳无愿开口,说出那些隐藏在心中,极端的、偏激的、不能与外人言的念头。 薛澄说道:我们是妻妻,从来妻妻一体。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本就柔滑的发丝。 阿愿,同我说说,你在不高兴些什么? 过了许久,柳无愿才终于抬头,只是那眼神阴翳,让薛澄想到了最初穿书时见到的那个柳无愿。 藏在乖巧面孔底下的是一双暗藏着恨意的眼。 那眼神让薛澄心中一抖,却没有惊讶。 只听柳无愿终于开口说话:她为先前为我们所造成的困扰前来道歉,这是你想听到的回答吗? 还是说... 顿了顿,柳无愿表情更加阴翳,质问道:你更想听见她是来恳求我让她留下给你做侍妾的? 薛澄失笑,拍了拍柳无愿肩头,我不需要她留下来,也不在意她的去留。 小乾元解释道:我问你,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让你不开心了,我想解决掉一切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柳无愿听着,眼神中的阴翳淡化一些,但还是有些不满足。 于是她问道:今日你尚且心悦于我,自然百般哄着我,若是来日你变了心,又当如何呢? 薛澄偏头想了想柳无愿所说的这个可能。 知道自己如果立即笃定地保证,大抵柳无愿不会打消心中的不安与疑心。 于是她换了个方式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我变心的那一日,我大抵也会留下一封和离书,将所有家产都留给你,自己净身出户吧... 柳无愿听她竟然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当然十分不满意。 直接抬手捂住小乾元的嘴,那双素日里清亮好看的眼睛里此时满是疯狂。 留在我身边,或者死在我身边,你选一个。 小乾元笑了,畅快极了,拉开柳无愿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话声里满是畅快笑意。 她说:我两个都要选,无论生死,我都要留在你身边。 阿愿,这一世,便是你嫌我烦了想赶我都赶不走。 先前还满眼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偏执疯狂,听了这话,柳无愿心情由阴转晴。 哼。 柳无愿咬着薛澄下唇,话语却半点不含糊。 应道:说到做到,这一世,你都要在我身边。 当然。 在陷入热吻之前,柳无愿最后的理智听见了薛澄在自己耳边仿若宣誓般说出一句:生死不离。 【2025.07.2803:40:39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正文完结啦,番外老规矩给大家7到10天的点菜时间,想看什么番外都可以在评论区里点菜噢。 目前预计写的有养崽崽日常、现代if线以及一些大家想看的普雷吧。 感谢宝宝们一路以来的陪伴,写这本的时候状态很不好,一次全勤都没能坚持下来,大家等得都辛苦了。 虽然写书赚不了什么钱,但是只要我还会喘气,我一定会坚持写下去的。 顺便带带预收,下一本开《姐姐给我借个火》,麻烦宝宝们点点收藏~ 文案如下: *阅读指南:abo原设(有挂件!!!),渣前任单方面火葬场,小甜饼,含点带球跑情节。 【表面没苦硬吃实则开荤后回味无穷的倔强年上小ox标记业务不熟练的披着羊皮腹黑年下小a】 八周年纪念日当天,宋平安和自己相恋八年的alpha女友提出了分手。 那人酒后吐真言,与朋友笑谈这八年她一边将宋平安当做处处周到的生活保姆,一边和其他人保持着暧昧关系有多幸福。 而宋平安成了她口中处处争强却又因为出身不好而没苦硬吃的土气小o。 连打三份工为女友买的名牌包包被她嫌弃入门款带着丢人。 因为坚守底线想要等到结婚后再进行亲密行为却被女友说成是观念过时的老古董。 友人不忍心,便道:其实平安是个好小o,对你简直是无可挑剔了,你这样不大好吧? 那人却说:这有什么?就她那样的土气小o,我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还笑着问友人:你信不信,只要是我提出结婚,宋平安都得哭着跪在我腿边说谢谢。 宋平安就这么静静在一米之外的距离听着她们笑着将自己引以为傲的八年真情碾碎,嫌弃地踩上两脚。 她是个体面人,奈何有人不体面,所以宋平安一点没客气,上前将桌上吃剩的残羹冷炙掀翻在女友身上。 在一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宋平安勾唇一笑,只留下一句我们彻底完蛋了后扬长而去。 转身便进了酒吧买醉,却在酒吧遇到一个唇红齿白软萌可爱的活力小a,那人对她说:姐姐,能借个火吗? 这一借,就是一夜。 谁是干柴,谁是烈火,宋平安分不清,只是睁眼醒来时,总觉得回味无穷。 ------------------------------------------------------ 霍杺当了23年清心寡欲的活菩萨,终于在24岁生日那一天破了戒。 分明从不抽烟却偏要用借个火这样的蹩脚借口去搭讪,天知道那一刻她手心里全都是汗。 预想中的拒绝没有发生,omega只是微微一愣,仍旧递给她一个崭新未曾使用过的名牌打火机。 那曾是未曾送出的遗憾,却成了霍杺此后珍惜不已的礼物。 借火借到了床上,那人隐忍着不肯泄露半分脆弱。 霍杺失了理智,非要击溃那人的心防,她要在那倔强小o心中刻下自己的名姓。 整夜失控后醒来,那人浑身沾满她的味道,却捂着腰说她该多练习练习。 很好,竟然嫌弃她不够熟练,那就陪她一次一次练到足够熟练为止。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