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陷落》


 极光陷落 第1节

    《极光陷落》
    作者：酒朵云
    简介：
    闺蜜警告苏晚晴：“禁欲系男人开荤很可怕！”
    她不信邪，直到被顾沉舟堵在房车里——“听说你觉得我需求量大？”男人咬住她耳垂，“实践出真知。”
    后来她扶着酸痛的腰怒骂：“这叫性冷淡？”顾总淡定翻病历：“诊断书写了，只对你上瘾。”
    第1章 雪松香入侵
    苏晚晴抱着两箱基围虾站在一楼大堂等电梯，手腕已经被基围虾泡沫箱子上的手提绳勒出了两道红痕，那红痕在莹白的皮肤上蜿蜒，鲜艳得刺目。
    六月的基围虾正当季，虾肉饱满鲜嫩最为肥美，闺蜜林小满老家住在海边，林阿姨寄来四箱鲜冻的基围虾，林小满把其中两箱送给了她，两箱留着自己慢慢享用。
    脑海里还回荡着林小满的嘱咐：你下厨的时候悠着点，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虾。唉……算了，指望你能做出什么美食，你只要弄熟了就成。
    "叮"的一声，发散的思绪回笼，电梯门打开，苏晚晴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快速进入电梯里。
    其实林小满的担心是对的，她的厨艺并不好，炒鸡蛋能糊成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炼丹药，煮泡面忘关火，最后收获一锅干烧的“抽象艺术面雕”，试图切黄瓜，结果刀一滑，黄瓜飞进垃圾桶，而她对着空气切完了全程。
    她对自己的厨艺要求主打一个饿不死就行，再好的食材在她手里也只有清蒸的命运。
    心里琢磨着清蒸基围虾该配姜醋汁还是蒜蓉酱油，又觉得这两箱基围虾分量太多，自己短时间肯定吃不完，等晚些时候送一箱给对门的顾阿姨尝尝鲜，总不会浪费了这些食材。
    一边想一边腾出手按下22层，电梯门即将闭合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迈了进来。
    男人很高，黑色衬衫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袖口随意挽起，露出手腕上冷银色的表盘。微垂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而淡漠的眼睛，像冬夜里的寒星，疏离又摄人。
    苏晚晴是个网络作家，很擅长观察周边的一切事物，此时和陌生男人在密闭的电梯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旁边的男人身上。
    她闻到一阵冷冽的雪松香，像雨后原始森林的味道。
    苏晚晴悄悄凝神屏息，眼睛余光无意识的关注着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低头看手机，一边耳朵带着蓝牙耳机，似乎在用英语进行电话会议，低沉的嗓音在电梯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那个并购案的数据模型我已经看过了，第三季度的现金流预测太乐观。"
    男人说着流利的金融术语，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
    "告诉伦敦团队，我要看到更保守的方案。"
    苏晚晴下意识往角落挪了挪，给这个显然刚从国外回来的男人让出更多空间。
    电梯缓缓上升，正在说话的男人只是瞥了一眼亮起的楼层按钮，却没有动手按下去。
    苏晚晴感觉手腕的疼痛加剧，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男人突然抬头，深灰色的眼睛扫过她被勒红的手腕，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两个大箱子上。
    他微微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手机那头的人正在提问，他只好继续专注于通话。
    "mark，我需要你重新评估风险敞口..."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电梯上升过程中苏晚晴对这个说着纯正伦敦腔英语的男人又多了一些认知，身高至少一米九，站在电梯里几乎要碰到顶。
    ——典型的肌肉男，大块头，她心里默默评价。
    电梯停在22层，苏晚晴抱着两个大箱子艰难地往外走。
    男人侧身让她先过，她对着男人点点头表示谢意，快步走向自己家门，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随即，男人拉着随身的黑色行李箱也迈出了电梯口。
    苏晚晴这才想起，对门顾阿姨确实提过有个儿子常年在国外，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一次住上几天就走了，所以她搬来这里一年了，也没见过顾阿姨的儿子。
    想必就是他了，她一边暗自思忖，一边曲起膝盖顶住快要滑落的箱子，腾出手去按指纹锁。
    箱子里的冰袋好像在融化，冰水顺着一角沾湿了她的裙子，裙子湿的那一片贴在大腿上，很不舒服，她要赶紧回家洗澡换身衣服。
    随着动作，裙摆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肌肤在廊灯下泛着莹润的光，像上好的白瓷，线条流畅而优美，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醒目。
    "呼——"关上门，苏晚晴长舒一口气，把基围虾放在厨房料理台上。
    她揉着手腕和手指里侧上的红痕，想起刚才电梯里那个气场强大的男人。
    要是顾阿姨的儿子回来了，那她这段时间就少去顾阿姨家蹭饭了，省的打扰他们团圆。
    她摇摇头，把无关的思绪甩开。
    苏晚晴打开冰箱，把两箱基围虾放进去，洗了把手，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做码字前的准备工作。
    键盘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已经调整好座椅高度，指尖轻触键盘，打开文档进入码字模式。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这台电脑，安静而专注。
    与此同时，对门的顾家。
    顾沉舟刚推开家门，厨房里就传来顾母带着笑意的声音：
    "沉舟回来啦？妈正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那是顾沉舟小时候最爱吃的，现在的顾沉舟已经很久没吃了，不过对于自己母亲的话，他没有反驳。
    看着她手里还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眼角笑纹里盛满了欢喜。
    客厅里，顾父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见儿子进门立即放下报纸起身：
    "行李重不重？爸帮你拿。"
    他眼角的皱纹因为笑容显得更深了。
    "不用，我自己来。"顾沉舟单手拎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解开领口最上面的纽扣。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顾父跟到房门口，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这次能待多久？"
    "三个月左右。"顾沉舟将行李箱靠墙放好，转身时嘴角微扬，"上次项目很顺利，这次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重要的事情会线上处理。"
    顾沉舟已经很久没有陪伴父母了，所以这次他特意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顾父拍了拍儿子结实的肩膀："正好，你妈天天念叨你，连你小时候的相册都翻出来擦了又擦。"
    "老顾！"顾母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转而笑吟吟地对儿子说："沉舟啊，你李叔叔家的女儿刚从伦敦政经毕业回来，知书达理的..."
    "妈。"顾沉舟无奈地打断，"我才刚下飞机。"
    顾父在一旁帮腔，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知道你休假。你妈这个月可没闲着，光相亲对象的资料就整理了七八份，就等你回来..."
    "老顾！"顾母急得跺脚，果盘里的葡萄轻轻晃动。"我是觉得沉舟都二十九了，楼上老许家儿子比他还小两岁，现在媳妇都怀二胎了..."
    顾沉舟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指节分明的手背上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这两年每次打电话，她总会见缝插针地提起他的终身大事，比公司最难缠的客户还要执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如同天籁般响起。
    顾沉舟几乎是立刻掏出手机，屏幕上"张毅"两个字此刻显得格外亲切。
    "是张毅。"
    他简短地对父母解释，走到阳台接听电话。
    "喂，张毅。"
    "顾哥！落地了？"电话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太好了！我有个新能源项目遇到瓶颈了，想请你帮个忙给个意见..."
    顾沉舟倚在阳台栏杆上，微风拂过他略显疲惫的眉眼："资料发我邮箱，我今晚看看。"
    "谢了！对了，"张毅突然压低声音，"听我妈说阿姨给你安排了相亲大礼包？"
    顾沉舟瞥了眼客厅里正在和父亲"密谋"的母亲，轻叹一声："别说了。"
    电话那头传来憋笑的声音："理解理解。不过说真的，遇到喜欢的可以试一试的，张楚的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你那个也不算是病，心理医生都说了……"
    “张毅，管好你的嘴。”没等张毅继续说话，顾沉舟黑着脸挂断电话回到客厅，发现父母已经回到厨房。
    隐约能听到母亲在说
    "这周末就见见..."，父亲则在附和。
    沉着脸走向自己的房间准备洗个澡，倒一下时差。
    第2章 华尔街风投之神
    苏晚晴刚划开外卖软件，林小满的微信语音就跳了出来。
    "晴宝！"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哀嚎，"我的快乐被通货膨胀谋杀了！"
    "说人话。"
    "水果刺客！全是水果刺客！"林小满痛心疾首，"芒果涨得比我前男友的心还高，草莓贵得像镶了金边，连柠檬都敢要价二十块一斤！"她咬牙切齿，"再这样下去，我的'芒果波波'要改名叫'眼泪波波'了..."
    苏晚晴正要安慰，对面突然画风一转："不过！今天店里来了个混血学弟！"林小满声音瞬间甜了八个度，"睫毛长得能荡秋千，笑起来还有小虎牙！他点单的时候叫我'学姐'，那声线——啊，我当场宣布我的奶茶店改行卖心跳！"
    "上周你也是这么形容健身房教练的。"苏晚晴凉凉道。
    "这次不一样！"林小满信誓旦旦，"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哦？叫什么？芒果波波还是草莓多多？"
    "讨厌！"林小满气鼓鼓地挂了电话，三秒后又发来条语音："...其实叫杨枝甘露也不错？"配了个脸红emoji。
    林小满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下一秒就可以雨过天晴。
    放下手机，苏晚晴看了眼窗外，太阳的余晖照在落地窗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不知不觉她在电脑前忙碌了近四个小时，自言自语道"四点了，要在做晚饭前把基围虾送给顾阿姨吧。"她伸了个懒腰，从冰箱取出一箱基围虾。

 极光陷落 第2节

    "叮咚——"
    顾教授家的门铃响了三声，门很快被打开。顾母看见苏晚晴怀里的基围虾，眼睛一亮："哎呀晚晴，你又带好东西来了！"
    "阿姨，这基围虾，特别肥。"苏晚晴笑着递过去，"您和顾伯伯尝尝鲜。"
    "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客气。"顾母接过箱子，拉着她的手不放，"快进来坐会儿，我刚炖了银耳羹。"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想起今日电梯遇到的那个男人，顿时不想进去了："不了阿姨，我今天还有稿子要赶..."
    顾母接过基围虾，忍不住多嘴道："你整天闷在家里码字，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有时间要多来阿姨家坐坐。对了，我儿子沉舟今天回国，等下你也过来吃饭吧？你和你沉舟哥哥也认识一下。"
    苏晚晴心头一跳。果然，电梯里那个男人就是顾阿姨的儿子。
    她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今晚约了同学讨论课题，改天吧。"
    "那改天一定要来，"顾母遗憾地说，"沉舟这次休假三个月，你们年轻人可以多交流交流。"
    苏晚晴含糊应着，匆匆告辞。
    回到家里，苏晚晴给自己煮了个西红柿鸡蛋面当晚餐。
    再次坐到电脑桌前，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写作。
    屏幕上《金融街的白玫瑰》文档右上角提示她今天只码了八千字，这远远不是她的正常码字速度。
    这是她准备新开的下一本小说，讲述一个民国女银行家的故事。
    她卡在这章没灵感了，她对民国时期银行系统的运作方式始终把握不准。
    她创作的时候喜欢先囤稿，保证正在网络上更新的小说的完整版保存在草稿箱，每天定时更新。
    等连载的小说完结后，下一部小说基本上都可以无缝衔接发布出去。
    "算了，先查资料吧。"她叹了口气。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洒进来，将整个卧室染成温暖的琥珀色。
    顾沉舟从混沌的睡意中醒来，常年紧绷的生物钟让他在倒时差时也保持着警觉。
    揉了揉太阳穴，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纽约、伦敦和香港三地团队发来的十几封未读邮件。
    他利落地起身，从衣帽间挑了件深灰色的亚麻家居服换上，快速的回复完邮件。
    推开房门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厨房传来的说笑声让他脚步微顿。
    这个场景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顾母系着碎花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顾父正认真地处理着海鲜。
    "爸，妈，你们在忙什么？"他靠在门框上，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顾母惊喜地回头，手里还拿着汤勺："沉舟醒啦？晚晴刚才送来的基围虾，可新鲜呢！"
    她指了指料理台上那个被拆开的泡沫箱。
    "不过今天做的菜够多了，我让你爸先把虾收拾好放冰箱，明天再做。"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只泡沫箱上，眼前突然闪过中午电梯里那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原来她叫晚晴。
    斜倚在料理台边，安静地看着父母忙碌。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十五岁就被送去英国读寄宿学校，之后又在剑桥完成大学学业，最后去到美国常春藤深造，毕业后直接进入华尔街最顶尖的投资公司。
    这些年来，他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恐怕都不超过三个月。
    亲情对他来说，就像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看得见，却始终触碰不到真实的温度。
    这次回国，休假是真的，但实际上他的工作邮箱依然每天都会收到工作邮件。
    像他这样的人，休假只是意味着工作比之前少一大半。
    华尔街的金融巨鳄们永远不会停止追逐利润的脚步，而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也早已习惯了这样永不停歇的生活节奏。
    顾沉舟手机响了，是张毅发过来的资料。
    对着微信发了个语音："资料收到了，我明早给你回复。"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带着华尔街精英特有的效率感。
    顾母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手里的锅铲重重地敲了下锅边。
    "你说回国休假，怎么还要工作？"顾母气哼哼地瞪着他，语气里满是心疼，"你看看你，眼底下都有黑眼圈了。"她伸手想摸儿子的脸，却被顾沉舟不着痕迹地偏头避开。
    "只是帮他把把关。"顾沉舟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张毅发来的项目资料上。文件压缩包足足有200多mb，换作普通投资人至少要研究一周才能理清头绪。
    手机又震动起来，张毅的回复跳了出来："够兄弟，不愧是华尔街风投之神，一晚上就能吃透这么多资料，膜拜我顾神。"字里行间还配了个夸张的跪拜表情包。
    顾沉舟的眼前浮现出大学时代那个总爱穿格子衬衫的计算机系天才。那时候他们经常在图书馆熬夜，张毅对着代码抓耳挠腮，他则埋头研究金融模型。如今那个不修边幅的理工男，已经成了国内风投圈炙手可热的新贵。
    顾沉舟没再回复他，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已经将项目资料的大纲浏览完毕。
    这个涉及人工智能和新能源领域的项目确实复杂，但对经历过无数次并购案的他来说，两个小时足够做出完整的评估报告。
    第3章 娇娇弱弱容易受伤
    第二天傍晚，苏晚晴从学校回到家后就在厨房料理基围虾。
    她照着网上的教程，手忙脚乱地把虾线清理掉，却不小心被虾头的尖刺划了一下。
    "啊！"她痛呼一声，手指上立刻出现一道破口，流血了。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苏晚晴捏着被刺痛的手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赫然是顾沉舟。
    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白色polo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手里端着一个食盒。
    "我妈让我送来的，"他的声音比电梯里听到的更低沉，"说是谢谢你送的基围虾。"
    苏晚晴愣住了："啊？哦！"她和顾阿姨交往，一直都是这样有来有回的，今天她送水果给顾阿姨，下午就能收到顾阿姨做的水果布丁，渐渐的两边也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顾沉舟好听的声音让她脑子一下就恍惚了。
    顾沉舟见她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微微挑眉，他想起母亲的的嘱咐。
    五分钟之前顾母端着刚出锅的鲜虾小笼包从厨房出来，香气四溢。
    她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朝客厅喊：“沉舟，过来一下。”
    顾沉舟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闻言抬头：“怎么了？”
    “你爸把晚晴送的基围虾做成小笼包了，你给她送过去。”顾母麻利地把食盒装好，递给他。
    顾沉舟眉头微蹙，语气淡淡：“让爸去送不就行了？”
    “你爸在厨房收拾呢，再说了，人家晚晴平时可没少照顾我们，送水果、送点心，上次我腰疼，她还特意帮我提重物上楼。”顾母瞪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顾沉舟没吭声，脑海里却蓦地闪过昨天中午电梯里的画面——苏晚晴低头时露出的那截雪白后颈，手腕上的那抹粉红勒痕，以及她开门时裙摆扬起带起的那片雪白。
    他沉默两秒，起身伸手接过食盒：“行，我去。”
    顾母一愣，显然没想到儿子这次答应得这么痛快。她狐疑地打量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顾沉舟面不改色：“不是您让我去的？”
    顾母笑了：“行行行，快去，趁热送过去，说话温柔点，别吓着晚晴，以后我可是要收她做干女儿的。”
    他转身出门，身后还传来顾母的嘀咕：“这孩子，以前让他帮忙送个东西跟要他命似的……”
    "我爸把你送的基围虾做成了鲜虾小笼包，你尝尝。"他顿了顿，"我叫顾沉舟，对面顾家的儿子。"
    "苏晚晴。"她简短地自我介绍，接过食盒时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谢谢，也替我谢谢叔叔阿姨。"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苏晚晴注意到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冒着血珠的手指上。
    "怎么伤了？"他问，打心眼里觉得这女孩也太脆弱了，也不太会照顾自己。提个东西手腕被勒红，现在手指又在冒血，感觉她好像时时刻刻都会受伤。
    苏晚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天呢，就这么一小会，手指上的血顺着白皙的手背流向手腕处蔓延到中午被勒红的位置。
    她明明记得没有划那么深，只是微微有些痛意。尴尬的笑了笑："我不太会处理基围虾，被划到了，我等下贴个创可贴就好。"
    顾沉舟看向她手指上的那抹艳红和手腕的红痕，眼里多了些晦涩难明的深沉："我家有医药箱，我可以替你包扎一下。"
    不等苏晚晴拒绝，他已经转身回对面取药。苏晚晴傻眼了，这人怪热情的，既然他回家取药箱，那她只能在门口等着了，本想着随便在水龙头下面冲一冲，贴个创可贴就搞定了，没想顾阿姨的儿子这么热心。
    低头仔细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头，流了挺多血，看起来严重，其实也没啥，小时候在村里玩，这样的小伤口，她都不带处理的，果然是，越长大越娇气。
    三分钟后，顾沉舟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小药箱。他动作熟练地取出消毒水和创可贴，示意苏晚晴伸手。
    "不用了，真的只是小伤..."苏晚晴往后退了一步。
    顾沉舟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怕疼？"
    "谁怕了！"苏晚晴乖顺地伸出手。
    顾沉舟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他先用消毒水清理伤口，然后贴上创可贴，整个过程快得苏晚晴还没来得及感受双氧水带来的疼痛就结束了。
    "好了。"他收起药箱，目光落在她料理台上处理到一半的基围虾，"需要帮忙吗？"
    苏晚晴摇头："我自己能搞定。"
    顾沉舟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了。对了，"他走到门口又转身，"很感谢你，我爸妈说你经常照顾他们。"
    苏晚晴脸颊微热："顾阿姨和顾伯伯对我也很好。"
    "我听说了，"顾沉舟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妈甚至提议认你当干女儿。"
    苏晚晴睁大眼睛："啊？"
    "开玩笑的。"顾沉舟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不过他们确实很喜欢你。鲜虾小笼包趁热吃，苏小姐回头见。"
    门关上后，苏晚晴打开食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个精致的小笼包，旁边还附了一张纸条："晚晴，尝尝你顾伯伯的手艺，明天来家里吃饭吧？——顾阿姨"
    苏晚晴咬了一口小笼包，鲜美的虾肉在口中爆开。她突然想起顾沉舟低头为她处理伤口时专注的侧脸。
    "顾沉舟..."她小声嘀咕着，顾阿姨的儿子挺帅的，就是块头有点大，看起来就不好惹。
    窗外，夏日的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金色。
    当晚，苏晚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十二岁那年的乡下，一群野狗追着她跑过稻田。她摔倒了，泥水溅了一身，恶犬的吠叫声越来越近...

 极光陷落 第3节

    她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第4章 午夜惊梦难眠
    午夜的空调显示屏泛着幽蓝的26c，汗湿的蚕丝被像蛇皮般黏在后背。
    苏晚晴蜷成子宫里的姿态，她死死咬住食指关节，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这个十二岁养成的自残习惯，竟在十年后随着噩梦卷土重来。
    汗珠顺着脊椎滚进腰窝时，她恍惚又听见此起彼伏的犬吠。
    那些声音穿透十年光阴，将空调风声扭曲成獠牙啃噬骨头的脆响。
    食指关节被咬地更加用力，铁锈味与记忆在舌尖重合。
    她永远记得自己那本泛黄的日记本，稚嫩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7月15日，三只大野狗围住了我，它们的叫声好可怕，我尿裤子了，我以为我会被吃掉，幸好爸爸及时赶到，当爸爸挥舞着铁锹冲来时，我甚至分不清脸上滚烫的是泪水还是野狗喷溅的唾沫。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苏晚晴都不敢独自一人走路，即便是大白天，出门总要父母陪同。村里人总笑话他是千金大小姐，娇气得很。
    在村里，被调侃是千金大小姐，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不阴不阳的讥讽，让她郁闷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无法辩驳。
    村口老榕树下，大人们的哄笑惊飞了啄米的麻雀。晒得黝黑的男孩们围着她跳房子，故意把瓦片踢到她的白球鞋上："千金大小姐驾到——闲人避让！"
    “噢噢噢，千金大小姐今天有没有尿裤子！”
    总是这样，他们总是这样用言语讥讽她。
    12岁的盛夏，母亲经常连夜把尿湿的裤子拿去洗干净，却洗不掉晾衣绳上永远飘着的讥诮。
    那些目光像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得她连出门都要攥着父母的衣角。
    现在的苏晚晴在路上看到狗路过时也会身体突然僵直。
    她的身体永远比大脑先反应——
    瞳孔会扩张，耳蜗自动过滤车流声，只放大犬类爪垫摩擦地砖的沙沙响声，喉管收缩如被扼住。
    精神极度紧绷的苏晚晴打开床头的台灯，不停的进行自我心理暗示，一切都过去了，没有野狗，没有讥讽，也没有尿裤子。
    这夜，苏晚晴无法入睡，只好去书房码字，只有码字能让她忘记时间，忘记烦恼，全身心的投入在自己创造的虚拟世界中。
    顾沉舟的房间窗户和苏晚晴的书房呈九十度直角面，在他窗户可以看到苏晚晴书房的飘窗。
    顾沉舟放下手中的分析报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回国第二天，时差依旧困扰着他。
    窗外，对门女孩书房的灯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个女孩在熬夜。
    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扇窗，瘦削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有一种诡异的美学，无声的吸引着他的目光。
    女孩这种异常作息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毕竟他是一个很重视身体健康和生活作息的人。
    夜风送来对面隐约的键盘声。从剪影判断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偶尔抓挠头发的动作暴露了她的焦虑。
    "生活作息紊乱。"他轻声自语，在心里给苏晚晴贴了个标签。
    次日清晨，顾沉舟在楼下小区的绿道跑步回来，偶遇了苏晚晴。
    她手里拎着早餐外卖，宽大的卫衣帽子几乎遮住整张脸。
    小区里有人牵着一只金毛犬突然从拐角处跑来，她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沉舟敏锐地注意到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僵直的身体。
    当狗主人牵走金毛后，她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却因为动作太急被自己呛到。
    "你没事吧？"顾沉舟觉得她胆子也太小了些。
    苏晚晴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惊跳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帽子滑落，露出一张清秀却憔悴的脸。
    "没、没事，谢谢。"她的声音细如蚊呐，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顾沉舟没有强行搭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但学过心理学的他能明显感觉到女孩特定恐惧、社交回避、睡眠障碍这些问题。
    嗯，果然是问题女孩。
    顾沉舟见她并不想多聊，索性回了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吃早餐的时候，母亲开始唠叨。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见刘教授女儿？"顾母的继续追问。
    瓷勺与碗沿碰撞的清脆声响在餐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去，和张毅约了时间，等下我得出趟门。”
    顾沉舟说完放下勺子，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在听到他回答后瞬间黯淡下来，不满他的拒绝。
    "张毅？又是工作？"母亲刘雪华的筷子停在半空，"你回国才几天，大周末的就不能把终身大事放第一位吗？"
    "妈，我三十岁不到，不用这么着急。"他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舀了一勺粥，"刘教授女儿的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开玩笑，沉舟资本的创始人，需要靠相亲交女朋友吗？和母亲的谈话让他有一种无力感，却无法解释什么。
    第5章 这和在邻居面前买避孕套有什么区别
    顾父眼看着妻子又准备开始催婚流程。
    "中午我去趟超市，家里缺什么？"顾父突然开口，报纸后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
    顾沉舟立刻会意，放下碗筷："我去吧，刚好要买些个人用品。"他起身时衬衫袖口擦过桌沿，带起一阵微风。
    "你就纵容他吧！"刘雪华气鼓鼓地瞪着丈夫，手指把餐巾纸捏成了团，"你不想抱孙子，我还想呢！老顾家三代单传..."
    此时顾沉舟已经拎起西装外套出了门，身后母亲的唠叨被关门声截断。
    他看了眼腕表——距离和张毅约定的会议还有四十分钟。
    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束中尘埃浮动。张毅把一沓资料推到顾沉舟面前，顾沉舟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一组数据图表。
    "这个新能源电池项目的能量密度参数有问题。"他将平板转向对面的张毅，指尖轻点屏幕上一组红色标记的数据，"实验室数据与实际量产存在30%的差距，这会导致终端产品的续航承诺无法兑现。"
    张毅凑近屏幕："但他们的专利技术确实突破了现有瓶颈..."
    "专利不等于市场。"
    顾沉舟端起透明玻璃水杯抿了一口，杯壁折射出他锐利的眼神，"市场最不缺的就是实验室里的天才，缺的是能把技术转化为利润的商业模型。"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我按照你给的资料做了压力测试。按照目前成本，即使政府补贴到位，他们的盈亏平衡点也要推迟到第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串数字，"风投等不起这么久。"
    "那你的建议是？"张毅追问。
    顾沉舟思沉片刻："两条路。要么他们接受你提出的对赌协议，把技术授权给成熟厂商快速变现；要么..."他唇角勾起一抹华尔街操盘手特有的冷静微笑，"你转投他们的竞争对手，那家韩国公司的固态电池方案更接近量产。"
    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光影，黑色定制西装下的肩膀线条绷紧，浑身散发着掌控全局的气场。
    张毅忍不住感叹："难怪《华尔街日报》叫你'风投界的点金手'。"
    顾沉舟垂眸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数据线，并不理会他恭维的话语：“数字不会说谎。这个行业，情怀烧不起百亿投资。”
    张毅看了眼腕表：“两点钟我约了摩根的人谈另一个清洁能源项目。你能一起去吗？”
    顾沉舟摇头，合上笔记本电脑：“不去，我得去超市逛一逛。早上答应我妈要去给她买枸杞。”
    张毅忽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今天来我这里，除了来帮我，该不会是为了躲你妈安排的的相亲吧？"
    顾沉舟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他放下杯子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华尔街精英特有的疏离表情："比起讨论我的私事，不如想想怎么让这个项目的irr达到25%。"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挺括的西装上，勾勒出一道锋利如刀的身影。
    和张毅一起吃了午饭，顾沉舟回到小区附近，车子转个弯就到了小区附近最大的一家超市。
    转过冷藏区拐角时，一抹窈窕的浅蓝色身影撞入视线。
    苏晚晴踮着脚尖，正努力去够冷藏柜最上层的酸奶。宽松的卫衣下摆随着动作掀起，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线，像一弯新月悬在牛仔裤腰际上方。她的小腿肌肉紧绷着，脚后跟已经离开地面三厘米，指尖却还是差那么一点。
    "需要帮忙吗？"
    苏晚晴猛地回头，后脑勺"咚"地撞在柜门上。
    她捂住脑袋后退两步，瞳孔里泛着生理性泪光。"顾、顾大哥……真巧。"声音细弱得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顾沉舟伸手取下那排酸奶，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购物车——五连包泡面、速冻饺子、即食牛腩饭，还有三盒看起来不太健康的自热火锅。角落里躺着两包膨化食品，包装袋上印着夸张的"爆辣"字样。
    "你平时就吃这些？"他挑眉，声音里带着专业性的不赞同。
    苏晚晴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早上拿外卖被他撞见，现在买垃圾食品又被他抓现行，这概率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自己的日常饮食习惯有一种被人窥视的尴尬。
    连忙摆手解释：“我平时大多时候都是去学校食堂吃饭的，不常在家做饭，只有周末偶尔吃一下这些东西。”
    嗯，对，就是这样，她绝对不能承认，因为厨艺不佳，她经常买速食产品堆在冰箱。
    况且她周一到周五中午确实都是在学校饭堂吃饭，她可没说谎。
    只是其他时间段要么就是靠闺蜜投喂，或去顾家蹭饭，要么就点外卖，自己动手做一顿像样的饭菜是极少的，所以这些速食产品成了她冰箱的常客。
    况且，年轻人，吃点速食产品怎么了，她又不是顿顿都这么吃。
    在她的小世界观里，能在学校食堂吃饭已经算是养生了，吃闺蜜的爱心餐就属于开小灶，去顾家蹭饭就算是吃饭山珍海味了。
    完成了自我洗脑闭关的苏晚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往购物车又放了两盒湾仔码头的速冻饺子。

 极光陷落 第4节

    顾沉舟挑眉，看到自己的购物车里，躺着两盒澳洲和牛牛排，包装上"谷饲300天"的金标闪闪发亮。旁边是带着露水的有机蔬菜，还有一盒看起来就很贵的蓝莓。最上方赫然摆着一盒男士剃须刀，包装上模特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的速冻水饺。
    "嗯，食堂。"顾沉舟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他故意用食指点了点她刚扔进车里的湾仔码头水饺，"这个口味不错，就是钠含量高了点。"
    苏晚晴觉得脸颊又快要烧穿了。她迅速的再次完成自我说服——年轻人吃点速食怎么了？闺蜜林小满家冰箱不也这样！于是理直气壮地又往车里扔了包速食意面，塑料包装砸在金属购物车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这么多提得动吗？"顾沉舟看着她逐渐堆成小山的购物车。
    有些好笑的看着苏晚晴毛茸茸的头顶。
    苏晚晴连忙点头：“我带了购物车，等会我拉着走。”
    呵，这次学聪明了。
    没再说什么，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收银台买单。
    结账队伍移动得很慢，苏晚晴百无聊赖地用脚尖点地，感受到顾沉舟站在她后方，两人之间微妙地保持着一辆购物车的距离——足够礼貌，又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
    雪松香的味道，像雨后的森林，好闻。
    "下一位！"收银员的声音惊醒了她。
    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把商品往传送带上搬，最底下的三包卫生巾不小心滑了出来——粉红包装的夜用型、浅蓝的日用款，还有鹅黄色的护垫，明晃晃摊在黑色传送带上。她倒吸一口冷气，这和买避孕套被邻居撞见有什么区别？
    "嘀——"扫码枪已经对准了包装条形码。
    更要命的是，顾沉舟不知何时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传送带另一端。
    收银员行云流水地拿起他的那盒剃须刀，"嘀嘀"两声，黑色包装的剃须刀和她的粉色卫生巾并排出现在收银屏幕上。
    "我们不是一起的！"苏晚晴声音都变了调。
    收银员这才注意到两人分开的购物车，连连道歉："哎呀真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她连忙取消订单，男士剃须刀的缩略图在屏幕上闪了两下才消失。
    苏晚晴恨不得钻进收银台下面。
    余光里，顾沉舟正若无其事地样子，但她分明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原来收银员看到苏晚晴身后一米九的男人，默认两人是一对情侣，因为女孩购物车满了，男人才多拿了一辆购物车，无他。就因为这两人外貌都太出色了，往那一站就像是小说里的男女主既视感，况且两人好像还认识。
    顾沉舟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他在国外多年，没有月经羞耻症，也很少遇到尴尬的事情。
    但是看到那盒剃须刀和女孩粉红色包装的卫生巾并排放在一起，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又觉得女孩的尴尬和脸红确实挺有趣，他在国外从没见过这么容易脸红害羞的女孩子。
    这一次苏晚晴确实带了购物车，两大袋零食和速食品放进购物车，她潇洒的拉着车，回头给正在结账的顾沉舟挥了挥手：“顾大哥，我先走了。”
    顾沉舟本想说可以载她一程，毕竟这超市虽然就在他们小区附近，但是走路也要十几分钟，今天的天格外的热，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走在路上没一会就一身的汗。
    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苏晚晴就走远了。
    第6章 一见你就欢喜
    晚上，顾家餐桌上依旧丰盛。
    顾母舀了一碗老母鸡汤，香气浓郁，汤色澄黄，上面飘着几粒枸杞和红枣。
    她叹了口气，将汤碗推到儿子面前，语气微微埋怨："你喝吧，晚晴不肯来。"
    顾沉舟正低头回一封伦敦团队的邮件，闻言指尖一顿，抬眼看向母亲："她不来？"
    "以前一喊就来，现在倒好，找各种理由推脱。"顾母皱眉，语气既心疼又无奈，"这孩子，肯定是怕打扰我们一家团聚。"
    顾父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清蒸鱼，插话道："她最近赶稿子，估计是忙。"
    "再忙也不能天天吃外卖啊！"顾母忧心忡忡，"早上我去她家送水果，刚开门就看到外卖员给她送外卖，她那个厨房连个像样的厨具都没有，就一个咖啡机用得最勤。"
    顾沉舟放下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下午苏晚晴在超市买的那一堆垃圾食品。
    "她厨艺很差？"他问，语气平静，却莫名带了几分探究。
    "何止是差！"顾母摇头，"上次她心血来潮想做红烧排骨，结果糖放多了，焦得跟炭似的，最后全倒掉了，还是来我们家蹭的饭。"
    顾沉舟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脑海里莫名浮现苏晚晴手忙脚乱站在灶台前的样子——锅铲拿得生疏，油溅到手背上时，她会不会轻轻"嘶"一声，像在电梯里那样？
    "她倒是会泡咖啡，"顾母继续念叨，"家里那台咖啡机贵得要命，豆子也挑，可做饭……唉，真怕她哪天把自己饿出胃病。"
    顾沉舟沉默地喝了一口汤，鲜香浓郁。
    顾母随即眼睛一亮："你去叫她好不好？她不太会拒绝人，我去的话，她肯定说在赶稿，她一说在赶稿，我就心软了，我一心软就由着她胡来了。"
    这种事放在之前，顾沉舟肯定不会去的，他不喜欢太热情的自己，但如果是对门的那个女孩子，想起她亮闪闪像小鹿一样的眼睛，他突然就有些意动。
    顾沉舟放下碗，起身走向门口。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电梯运行的细微声响，他站在2202门前，抬手按响门铃。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慌乱地收拾东西。过了几秒，门开了一条缝，苏晚晴的脸从门后探出来，头发松松地挽着，额前几缕碎发凌乱地翘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她显然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顾沉舟，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睁大，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门框："……顾大哥？"
    顾沉舟垂眸看她。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小片锁骨。手腕上竟是戴着一条细细的编织红绳，衬得肌肤越发白皙。
    "我妈炖了汤，"他开口，嗓音低沉，"让我来叫你。"
    苏晚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了身子："啊，谢谢阿姨，但我今天……"
    "在赶稿？"他淡淡接话。
    "……对。"她点头，声音轻软，“接了一个杂志的活，今晚就要写出来。”
    顾沉舟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瞥见客厅茶几上摊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堆着几本参考书和半杯冷掉的咖啡。沙发扶手上搭着一条毛毯，显然她刚刚窝在那里写作。
    "外卖呢？"他突然问。
    苏晚晴一怔："……什么？"
    "你吃晚饭了吗？"
    她的耳尖微微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沿："待会儿……点。"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苏晚晴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看着他迈步进来。
    "顾、顾大哥？"她有些慌乱。
    顾沉舟径直走向厨房，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几瓶矿泉水，剩下的算是今天在超市买的垃圾食品，就连配料都少得可怜。
    他回头看她，眉梢微挑："这就是你的'待会儿点'？"
    苏晚晴的脸瞬间涨红，手指揪紧了衣服下摆："我……"
    顾沉舟没等她解释，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还开了免提。
    "妈，"他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她要吃外卖。"
    苏晚晴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电话里传来顾母担忧的声音："那不行！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你把晚晴带过来，汤还热着呢！"
    顾沉舟挂断电话，看向她："听到了？"
    苏晚晴张了张嘴，最终挫败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你怎么这样。"
    顾沉舟唇角微勾："哪样？"
    "……不讲道理。"她闷闷道。
    他低笑一声，觉得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分外的可爱。
    又想起她被伤到的手指，忽然伸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捏住她左手腕——正是那天被勒出红痕的地方。
    才发现短短一天，她似乎又添了新伤。
    红痕处带着红色编织绳，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绳子，倒像是寺庙里才有的东西。
    左手食指处贴了三个创可贴，不知道为什么又受伤了，今天在超市他倒是没注意。
    扣着她纤细的手腕，有些无语她怎么又添了新伤。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走吧，跟我去喝汤，你顾阿姨还在等着呢。"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手腕被他触碰的地方微微发烫。她抬头，对上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面像是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最终，她败下阵来，小声妥协："……等我换件衣服。"
    顾沉舟松开手，看着她匆匆跑进卧室的背影，眉梢多了一份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欢喜。
    第7章 脸呢？都丢完了。
    苏晚晴关上卧室门的瞬间，后背抵在门板上，心跳声大得仿佛能穿透胸腔。她低头看着手腕上被顾沉舟触碰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像是被烙印了一般，热得她有点发昏。
    "我生病了..."她小声对自己说。
    门外，顾沉舟站在客厅中央，目光扫过这个充满苏晚晴气息的空间。
    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半完成的文稿；沙发旁的垃圾桶里堆着薯片包装袋。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电视柜上的一张照片上——稚嫩的苏晚晴站在寺庙前，手腕上已经系着那条红绳，笑容明亮得刺眼。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是五年前。
    "顾大哥..."软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沉舟转身，看见苏晚晴换了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和水洗牛仔裤，头发重新扎成了马尾，额前的碎发还湿漉漉的，像是匆忙间用冷水拍过脸。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我好了。"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左手上："手怎么了？"
    "没什么！"她条件反射般后退半步，"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
    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里："我看看。"

 极光陷落 第5节

    "真的没——"
    不等她说完，顾沉舟已经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翻转。三个创可贴歪歪扭扭地贴在食指上，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水渍。
    苏晚晴觉得，对门的哥哥也太霸道了一些，而且有点怪怪的。
    使劲的想抽回手，却被他捏得死死地，眼睁睁看着他很轻松的撕开染了水的创可贴。
    "这是咬伤？"他声音低沉，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苏晚晴睫毛轻颤："……...不小心夹到的。"
    "撒谎。"顾沉舟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这道伤有明显的齿痕，谁咬你了？"
    她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
    "沉舟？晚晴？"顾母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汤要凉了哦！"
    苏晚晴如蒙大赦，趁机抽回手："阿姨在叫我们了！"说完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向门口。
    顾沉舟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渐深，他缓步跟上，顺便给苏晚晴把门带上。
    顾家餐厅里，顾母正忙着给苏晚晴盛汤。
    "多喝点，你看你瘦的。"顾母心疼地看着苏晚晴消瘦的下巴，"是不是又熬夜赶稿了？黑眼圈都出来了。"
    苏晚晴捧着汤碗，小口啜饮："谢谢阿姨，最近有点忙..."
    "再忙也不能不顾身体啊，呀！你这手怎么了，右手创可贴，左手怎么也受伤了，全是血点子。"
    顾母转向儿子，"沉舟，你帮忙看看她的手，看看要不要上药。"
    “阿姨，我没事，我们先吃饭，我饿了。”说完苏晚晴调皮的在她面前活动了一下十根手指头。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剥着虾，闻言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苏晚晴："嗯，等下吃完饭我给她看看。"
    他将剥好的虾放进苏晚晴碗里，动作自然得仿佛苏晚晴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吃点蛋白质。"
    苏晚晴盯着碗里粉白的虾肉，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顾母眼睛一亮："哎呀，沉舟难得这么体贴，晚晴你要多吃点。"
    "阿姨！"苏晚晴耳根通红，筷子尖无意识地戳着虾肉。
    顾沉舟又夹了一块鱼肉，仔细挑完刺后放到她碗里："这个也是。"
    "我、我自己来就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埋进碗里。
    顾父轻咳一声："晚晴啊，吃外卖对身体不好，你可要少吃，实在不行，你就天天来家里吃饭，你顾阿姨天天盼着你来呢，说你再不来就要给你打包送过去了。"
    "真不用麻烦..."她刚抬头回答，碗里又多了一块顾沉舟夹来的排骨。
    顾母笑眯眯的也给她夹菜，嘴里开始爆料："晚晴啊，你顾伯伯说的对，以你的厨艺还是不要浪费食材了，以后干脆就来我们这边解决一日三餐，也就多一双筷子的事。你看你上次做的那个番茄炒蛋，盐放多了齁咸，结果你硬是一声不吭全吃完了，我还以为你喜欢重口味呢！"
    苏晚晴刚喝了一口汤，差点呛到，耳根瞬间红透："阿、阿姨……"
    顾沉舟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搭在碗沿，闻言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苏晚晴，好有意思的女孩子，长得很明媚青春的样子，生活好像过得一塌糊涂，乱吃东西，作息不规律，可是怎么看着她被调侃，自己心里竟有一丝愉悦感。
    "还有那次煮饺子！"顾母越说越起劲，筷子在空中划了个圈，"你说要给我们露一手，结果把速冻饺子煮成了一锅面片汤。饺子馅全散在锅里，皮都化了，你还特别认真地拿漏勺捞了半天......"
    顾父也忍不住插话："最后我们吃的其实是'饺子馅拌面片'。"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苏晚晴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只露出红得滴血的耳尖："我、我当时看包装上说煮三分钟......"
    "结果你开了大火！"顾母拍了下桌子，笑得前仰后合，"水滚得把锅盖都顶起来了，你在旁边吓得直跳脚，还是老顾冲过去关的火。"
    顾沉舟的唇角微微上扬，目光落在对面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女孩身上："还会做什么？"
    "她还会烧焦电饭煲！"顾母抢着回答，"上次说要煮粥，结果水放少了，煮到一半就跑去码字。等闻到糊味时，整个内胆都黑了，现在那个电饭煲还放在她家橱柜里当摆设呢！"
    苏晚晴小声辩解："那个电饭煲我后来已经扔了......"
    "最绝的是她发明的'创意料理'。"顾父推了推眼镜，难得加入吐槽行列，"记得那次'草莓炒肉片'吗？"
    顾沉舟眉梢一挑："草莓？"
    "对啊！"顾母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她说在美食节目看到水果入菜，就自创了这道菜。结果草莓炒化了，肉片还是生的，最后......"
    "最后她自己含泪吃了两大碗。"
    苏晚晴羞愤欲死，夹起一块排骨就想堵住顾母的嘴："阿姨您尝尝这个......"
    顾母灵巧地躲开，继续爆料："还有更厉害的！上个月她突发奇想要烤饼干，结果把盐和糖搞混了，烤出来的饼干咸得发苦。这孩子不死心，非说是'海盐风味'，硬着头皮吃了几块表决心。
    "然后呢？"顾沉舟难得表现出兴趣。
    "然后她把自己吃吐了"顾母笑得直拍大腿，"那饼干比毒蘑菇还厉害，哈哈哈哈......"
    苏晚晴终于忍无可忍，红着脸站起来："我、我去盛汤！"说完就要往厨房逃。
    顾沉舟长臂一伸，轻松截住她的去路："碗里汤还满的。"他指了指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汤碗，眼底盛满笑意。
    他真的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开怀是什么时候了，似乎从初中开始，他的情绪就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除了夜深人静的某个躁动的时刻。
    "我......"苏晚晴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羞得说不出话，这些糗事父母长辈知道了也没什么，但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总感觉十分别扭。
    顾母看到她羞赧的模样这才良心发现，赶紧打圆场："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其实阿姨特别感动，你每次做菜都那么认真，虽然结果......噗......"说到一半又忍不住笑场。
    顾沉舟突然起身，在苏晚晴惊讶的目光中走向厨房："我去拿水果。"
    经过她身边时，他微微低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通红的耳尖："下次做饭，我可以教你。"
    顾沉舟的举动并没有失礼，但是苏晚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什么时候说要学做饭了？
    "还有啊，"顾母越说越起劲，"上个月你去便利店买牛奶，结果付钱的时候发现没带手机，还是店员认识你，让你赊账的，对不对？"
    苏晚晴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汤匙，小声辩解："……那天赶稿子，脑子有点乱。"
    顾父也忍不住笑了："晚晴这孩子，写起东西来什么都忘了，上次来我们家下棋，把‘将’棋当‘士’走，还纳闷怎么规则变了。"
    顾沉舟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哈密瓜，唇角微勾，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忽然开口："这么迷糊，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我只是偶尔！"她试图挽回形象，"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靠谱的！"
    顾母笑着摇头："是是是，你写书的时候最靠谱，一写就是十几个小时，连饭都忘了吃。"
    苏晚晴："……阿姨，你少说点吧，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顾沉舟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他忽然想看看，她还能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模样。
    他见过她在电梯里咬牙抱着两箱基围虾的倔强，也见过她被他强行拉来喝汤时的不情愿，而现在——她坐在他家餐桌前，被父母调侃得手足无措，脸颊微红，眼里带着几分羞恼，却又无可奈何，真的是无比可爱。
    一顿饭下来，苏晚晴的脸丢了又丢，但吃饭的碗就没空过。每当她快要吃完，总会有新的食物从天而降。最后她实在撑不下了，用眼神抗议大家别再夹了。
    顾沉舟挑眉，指了指还剩小半碗米饭。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小声抗议。
    "吃完。"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太瘦了。"
    顾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就是就是，多吃点。"
    而餐桌对面，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汤，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第8章 她喜欢薄肌男孩
    晚餐过后，苏晚晴要帮忙收拾餐桌和厨房，被顾母和顾父喊停：“哎呀，晚晴，你就别帮忙了，你看看你那手全是伤，可不能碰水的，那样不容易好。赶紧让你沉舟哥哥帮忙看看要不要上药。”
    苏晚晴只好坐在客厅里等着顾沉舟给她“确诊”。
    其实她更想回家的，她今晚吃撑了，肚子不消化，但是又不好意-*-
    思说要走，总不能吃饱喝足了就开溜吧。
    眼巴巴地看着顾沉舟提着药箱走过来。
    "手。"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在她身旁坐下。
    苏晚晴不情不愿地伸出左手。
    顾沉舟捏着她的指尖轻轻翻转，那道齿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边缘泛着青紫，结痂的血点周围还泛着红肿，像是被什么狠狠撕咬过。
    "别动。"他眉头紧锁，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伤口。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顿，力道放得更轻。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她虎口处几道淡白的旧痕，眼神暗了暗。
    "好了。"他松开手，声音平静，"这两天别碰水。"
    "谢谢。"苏晚晴低头看着被包扎得整齐的食指，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凝滞。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收拾药箱，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手上的伤，"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弦音，"到底怎么弄的？"
    苏晚晴心跳漏了半拍："就...不小心..."
    "我要听实话。"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那双深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她，像是能看透所有伪装。
    这人......好霸道，关他什么事？？？
    就在苏晚晴快要招架不住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她如蒙大赦般抽回手："我接个电话！"逃也似的冲向阳台。
    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她按下接听键，闺蜜林小满的大嗓门立刻炸响："晴宝！明天一定要来店里，新到的蓝山咖啡豆绝了！我特意给你留了——"
    "嗯，好..."苏晚晴心不在焉地应着，余光瞥见客厅里顾沉舟的身影消失在厨房方向。
    她刚松了口气，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对了，那个徐学长今天又来店里了，一口气买了二十杯芋泥波波奶茶，就为了要你微信。"她语速飞快，"我实在扛不住，就...把你微信推给他了。"
    "林小满！"苏晚晴咬牙切齿，"你——"
    玻璃门滑动的轻响打断了她的话。顾沉舟端着一盘洗好的蓝莓走过来，水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吃水果。"他将果盘递到她面前。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尖叫："卧槽！这声音！苏晚晴你背着我藏男人？！"
    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捂住话筒，顾沉舟却好整以暇地靠在栏杆上，月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是我对门顾阿姨的儿子..."她红着脸小声解释。

 极光陷落 第6节

    "又去蹭饭？"林小满的声调陡然拔高，"呜呜呜我也想要这种会做饭的邻居！上次那个红烧肉照片看得我馋了三天！"
    苏晚晴不自觉扬起嘴角："今天炖了老母鸡..."
    "现在不是讨论鸡汤的时候！"林小满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顾阿姨他儿子真人怎么样？有没有八块腹肌？微信推我！立刻！马上！我用新出的提拉米苏蛋糕换！"
    顾沉舟突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颗蓝莓，直接递到苏晚晴唇边。
    "张嘴。"他低声说，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瓣。
    苏晚晴大脑当场宕机，机械地张开嘴。蓝莓的酸甜在舌尖炸开，林小满的尖叫声同时炸响："苏晚晴！你们在干什么！我听到有男人让你张嘴了！"
    "我！在！吃！蓝！莓！"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调，林小满的话让她羞愤欲死。
    这顾阿姨的儿子......好像刚才喂她吃蓝莓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令她惊慌的情愫。
    突然手机被抽走，转身看到顾沉舟捏着她的手机，她立刻伸手要抢手机，却被顾沉舟轻松避开。
    "挂了。"他对着电话冷冷地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顺手将手机塞进自己裤袋。
    "顾大哥！"苏晚晴急得去抢，又被他侧身躲开。
    "二十杯奶茶就把你卖了？"他眯起眼睛，声音危险地上扬，"嗯？"
    "那是小满自作主张..."她耳尖红得能滴血。
    顾沉舟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通过好友申请。"他打开她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现在。"
    “什么？”苏晚晴还没反应过来。
    微信界面跳出一条新消息：【顾沉舟】请求添加您为朋友。
    "以后想吃饭，直接找我。但是不要把我的微信推给别人，五十杯奶茶也不行。"他
    将手机还给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我做饭不比我妈差。"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他的微信主页。头像是一片深灰色海域，签名写着【深海无波】。最新动态停留在五年前：【启程。】
    苏晚晴被顾沉舟的行为弄不会了，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强行加她微信，还离她这么近？天呐，苏晚晴感觉到自己有一丝丝被冒犯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去散步消消食？"顾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晚晴本能的不想去的，人家一家人去散步，她刚好要回家。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顾阿姨牵着手说道：晚晴，快陪我一起散步去，今晚阿姨也吃多了。
    小区绿道两旁的桂花树在夜色中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夏夜微风拂过，细碎的花瓣簌簌飘落。顾母挽着顾父的手臂走在前面，两人的背影在路灯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苏晚晴刻意放慢脚步，与前面的顾沉舟保持着三步距离。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黑色t恤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背肌线条，随着步伐微微起伏。
    方才在阳台上，他俯身靠近时，她分明看见衣料下鼓胀的胸肌轮廓，还有挽起的袖口露出的结实小臂，青筋在蜜色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皱了皱鼻子，这种肌肉男，总让她想起健美杂志上抹着橄榄油的夸张模特，不知道顾沉舟有没有那么夸张。
    她是不喜欢肌肉男的，她喜欢薄肌男孩，看起来仙气飘飘的那种书生类型，就像她写的小说男主角。
    但是林小满之前迷恋的篮球校队队长和健身房教练也是这种类型，那些人整天在朋友圈晒撸铁照片，油腻得很。
    想起顾沉舟今天给他夹菜的行为，心跳仍有些紊乱。他们才认识三天，这种莫名的暧昧感让她无所适从。
    "在想什么？走累了？""顾沉舟突然转身，她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
    "有点冷，我想回家了。"苏晚晴摇摇头慌乱地后退半步。
    顾沉舟看着她躲闪的眼神，轻声问："你怕我？"
    "没...没有啊，是真的有点冷。"
    "走吧，"他不由分说地转身，"我送你。"
    “啊……可是，这里是小区，很安全的，不用送……”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影。苏晚晴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二十二楼，顾家和苏晚晴家的公共区域，头顶的灯光泄下一片暧昧。
    “你的闺蜜……”顾沉舟指了指她口袋里的手机，“是正经闺蜜吗？随便把你微信给其他人。”
    “她只是开个玩笑，人很好的。”苏晚晴不许别人诋毁林小满。
    “嗯，自己注意安全，别什么人的微信都加。”她一个独居女孩，据母亲说还写了好几本畅销小说，还买了房，她的收入在学生当中可算不菲，很容易就被人盯上，再吃干抹净，人财两空。
    苏晚晴沉默了，这人管的是不是有点宽了，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嗯，我知道了，我先回家。顾大哥，晚安。”其实苏晚晴想说……你不也随便加我微信了，双标！
    见顾沉舟没说话，她转身按指纹解锁开门开灯，一气呵成，关门前朝外面的顾沉舟挥了挥手。
    “明早吃什么？”顾沉舟突然开口问。
    苏晚晴整不会了，她没说要和他一起吃早餐呐：“我……不吃，我明天要出门。”
    “明早我叫你起来跑步吧，我爸说你不怎么运动，宅家里太久对身体不好。”顾沉舟好像间接性耳聋，根本不回她的话。
    苏晚晴关门的手指头都捏白了，刚想说自己起不来，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顾沉舟转身开了自家的门进去了。
    苏晚晴傻眼了，这人怎么回事？
    搞霸道总裁那一套？她明早决计不可能起早跑步的，也不想和他一起吃早餐。
    今天这一顿不仅让她颜面尽失，还给她吃不消化了。
    第9章 跑步的酷刑
    清晨六点整，苏晚晴的门铃准时响起。
    她前一晚码字到凌晨两点，现在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灵魂，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着本能爬下床，跌跌撞撞地去开门。
    门一开，顾沉舟高大的身影就杵在门口，一身黑色运动服，肌肉线条在紧身衣料下若隐若现，整个人精神奕奕。
    苏晚晴心想：如果他也来月经的话，他的月经一定很准时，也一定不会痛经。
    苏晚晴脑子里混沌的想着——头发乱得像鸡窝，睡衣歪歪扭扭露出精致的锁骨，眼睛半眯着，整个人扶着门框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顾大哥，我……"她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睡意，"我不去跑步的。"
    "换衣服。"顾沉舟直接打断，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衣服后颈，像拎小猫一样把她往屋子里带，"给你十分钟换衣服洗脸刷牙。"
    苏晚晴："……"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男人？
    苏晚晴的体力差到令人发指。
    才跑了五分钟，她就开始喘得像条搁浅的鱼，眼前一阵阵发黑，脚步虚浮，整个人摇摇欲坠。
    顾沉舟皱眉，放慢脚步等她："你平时完全不运动？"
    苏晚晴扶着膝盖，艰难地摇头："……我……运动……"
    "什么运动？"
    "……手指运动。"她虚弱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打字……"
    顾沉舟："……"
    又跑出五百米，苏晚晴就喘得像破旧的风箱。顾沉舟放慢脚步等她，结果她一屁股坐在路边花坛上。
    "我...我不行了..."她脸色煞白。
    顾沉舟皱眉蹲下，大手托住她后脑勺往下按："低头，深呼吸。"
    又坚持了三分钟，苏晚晴终于撑不住了，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下一秒，她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整个人直接跌进了顾沉舟怀里。
    她一米六五的个子，瘦瘦弱弱的，顾沉舟一米九的健硕身材，手臂肌肉结实，胸膛宽厚，轻而易举就把她整个人圈住。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柔软和顾沉舟坚硬的胸膛正在亲密接触，整个人瞬间僵硬。
    路过晨练的大爷大妈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有几个年轻人甚至偷偷指指点点：
    "哇塞，那个男的身材好好，像欧美剧里的男主角！"
    "那个女孩也好漂亮，瘦瘦的，穿什么都好看吧？"
    "羡慕啥啊，我刚才看他们跑步，那女孩跑三分钟停三分钟，那男的连呼吸都不带喘的。"
    "啧啧啧，这俩人要是一对，那方面不得将就着点？"
    "何止将就，不得哭爹喊娘。"
    "……"
    苏晚晴耳朵尖都红了，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又跌回顾沉舟怀里，姿势暧昧极了。
    顾沉舟低头看她，眉头紧锁："你体能太差了。"
    苏晚晴欲哭无泪："……我只是……不适合跑步……"
    "那适合什么？"
    "……躺着。"
    顾沉舟："……"
    最后顾沉舟半扶半带地把苏晚晴带回家，苏晚晴全身的细胞都在抗议，她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再睡个回笼觉。
    但顾沉舟气场两米八，拉着她就拐进了自己家。
    苏晚晴扒着门央求道：“那让我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顾沉舟沉默的上下打量她，额前的头发又几捋贴着她侧脸，喉结滚动。
    “嗯，只给你十分钟，时间到了我去按门铃。”

 极光陷落 第7节

    十分钟？？？女生洗澡怎么可能十分钟就好？
    匆匆洗完澡，苏晚晴像是复活了，精神抖擞的。
    换了一身女大学生的清纯穿搭——白色刺绣连衣裙，小白鞋，头发松松地扎了个马尾，整个人青春又明媚，和十分钟之前的状态天差地别。
    顾沉舟也洗了澡，换了身休闲装，短发还是微微湿润的状态，看到苏晚晴，忍不住揶揄：“满血复活了？刚才跑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状态。”
    顾母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闻言心疼得不行："哎哟，晚晴啊，沉舟是不是欺负你了？"
    她今早知道苏晚晴被自己儿子拉出去跑步，心里又担心又开心的，苏晚晴住在对面一年了，干过最运动的事就是逛超市和逛街。
    她担心苏晚晴被欺负，明天就要生儿子的气了，生儿子的气可以，但是不能带上她。
    早上顾沉舟出门前，她还特意叮嘱：“晚晴那孩子体弱，不像你，跟头牛一样，你别强迫她，顺其自然，晨跑完喊她来家里吃早餐，我今天特意煮了淮山粥，对胃好。”
    此时恢复元气的苏晚晴拨浪鼓一样地摇头："阿姨……是我自己……体力太差……"
    顾母瞪了自家儿子一眼："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就不能让着她点？"
    顾沉舟面无表情，想起她的生活作息实在是不敢恭维："她需要锻炼。"
    顾母叹气，拉着苏晚晴坐下，给她盛了一碗热腾腾的淮山粥："来，多吃点，暖暖胃。"
    苏晚晴感动得差点落泪："谢谢阿姨……"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天使妈妈，魔鬼的儿子。
    餐桌上，顾母又开始老生常谈："沉舟啊，你张阿姨的女儿学金融的，人漂亮又懂事，你要不要见见？"
    顾沉舟头也不抬："不见。"
    "你都三十了，还不着急？"
    "我才二十九，不着急。"
    "那虚岁也三十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结婚？"
    "没打算。"
    顾母气得拍桌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苏晚晴低头喝粥，嘴角偷偷翘起——看顾沉舟吃瘪还挺好玩的。
    结果下一秒，顾沉舟突然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苏晚晴："……？"看我......做什么？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开口："妈，你要是真想给我介绍对象……"
    顾母眼睛一亮："怎么？你有什么要求？"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粥，淡淡道："不如介绍个身体好点的。"
    苏晚晴："……？？？"
    她差点被粥呛到，猛地抬头，结果对上顾沉舟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什么意思？？？
    中午出门时，正好撞见顾沉舟站在电梯口。
    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眉头微挑："去哪儿？"
    苏晚晴有点雀跃："去……闺蜜店里。"
    顾沉舟："男闺蜜？"
    苏晚晴："……女闺蜜！林小满！"
    顾沉舟"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但眼神明显沉了几分。
    苏晚晴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进了电梯，心跳莫名加快。
    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她？？？
    到了奶茶店，林小满一见到她就尖叫："晴宝！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看！是不是要去约会？"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约什么会，我是来吃新品的，顺便拿咖啡豆。"
    林小满凑过来，压低声音："别装了，快说，顾阿姨的儿子帅不帅？有没有照片？微信有没有，看一下他朋友圈！"
    苏晚晴："……你昨天不是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声音好听不代表长得帅啊！"林小满激动地晃她，"快说！他多高？多重？有没有腹肌？"
    苏晚晴被她晃得头晕："……一米九，体重不知道，腹肌……应该有吧。"她又没看过，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卧槽，极品啊！微信朋友圈！快！"
    苏晚晴无语："……不给。"
    "为什么！"
    "他……"苏晚晴顿了顿，想起早上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耳尖微红，"他脾气不好。"
    林小满眯起眼睛："哦~有情况？"
    "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
    林小满哈哈大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晴宝，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苏晚晴差点跳起来："胡说什么！"
    林小满笑得意味深长："行行行，我胡说。"
    她转身去拿新品，嘴里还哼着歌："有些人啊，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早就小鹿乱撞咯~"
    苏晚晴："……林小满，你有病！"
    她咬牙切齿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顾沉舟十分钟前发了一条微信：
    "几点回来？"
    苏晚晴盯着屏幕，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管得也太宽了吧！
    第10章 青岚浮雪狂野情人
    林小满托盘上装着两款新品蛋糕来到角落靠窗的位置：
    "晴宝！快看这个！当当当当"
    苏晚晴看到其中一款三角形蛋糕表层是皑皑白雪般的奶油霜，撒上细密抹茶粉如初春新绿，侧边的切面流出翡翠色流心。
    很是养眼，让人有品尝的冲动。
    另一款是巴掌大的抹茶巴斯克配草莓炸弹，故意做成歪歪扭扭的造型，上面插着小卡片。
    “晴宝，你快给它们取名字，这是今天顶顶重要的事情”林小满故意双手握拳作拜托状。
    苏晚晴仔细端详着两款蛋糕：“三角形这一款就叫，青岚浮雪。歪歪扭扭这个叫，狂野情人”。
    "哇，好贴切啊，真不愧是a大才女我晴宝，对了，我看这个歪歪扭扭地狂野情人像晴宝一样外表乖巧，内心狂野。"
    “胡说八道，你才狂野！！！”
    两人嬉笑着在奶茶店角落闲聊，一人一根叉子，一杯水果茶，女孩们很养眼，引的窗外路过的人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小满举着手机扑到苏晚晴面前，屏幕上是个穿白衬衫切菜的男生，"新来的食堂小哥！明天我们去三食堂蹲点好不好？"
    苏晚晴咬着吸管凑近看："这不是经管院的助教吗？怎么跑食堂兼职了？"
    "哇你认识？"林小满眼睛瞬间亮起来，"快说快说！"
    "上周我去听金融通识课见过他。"苏晚晴戳了戳屏幕上男生的工牌，"人家是来调研食堂运营成本的，经管院和后勤处合作的课题。"
    苏晚晴最近在写一本小说，叫《金融街的白玫瑰》，里面的男主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金融天才，为了取素材她最近都泡在经管院的课堂上旁听。
    林小满顿时蔫了："啊...那岂不是待两周就走？"突然又精神起来，"诶，你说中文系和金融系联谊，徐学长会不会来？他可是学生会主席！"
    提到徐学长，林小满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真的，徐学长条件多好啊，听说家里还是开连锁酒店的..."她戳戳苏晚晴白皙嫩滑的脸蛋，"你都拒绝人家两次了。"
    苏晚晴把脸埋进奶茶杯："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可不想谈恋爱..."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上周徐学长的论文答辩，你不是听得挺认真？笔记记了三大页！"
    "那是为了取长补短，他的辩论方向很新奇...多听听，明年就轮到咱们了。"苏晚晴吃了一口蛋糕，"别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论文答辩过不了，要找我哭..."
    林小满突然凑近，鼻尖都快贴到她脸上："哦～那你对门顾阿姨家的儿子是做什么的来着？"
    "金、金融分析师吧...我也不清楚，没问过，以前顾阿姨好像提过，我没注意听。"苏晚晴被奶茶呛到，"你突然提他干嘛！"
    "没事～"林小满哼着歌转身去柜台后面：“晴宝，我再给你调一个醉玉！保证你今天美美的。”
    "醉玉？"苏晚晴的指尖在杯沿顿了顿，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滑落，"上次喝完这个，我差点在电梯里睡着......"
    "哎呀，没事的啦。这次我减了三分之一的的酒量，"林小满撑着下巴冲她眨眼，"保证让你既享受微醺的快乐，又不会像上次那样......"
    “嗯，那好吧，给我多加点冰块。”
    林小满比了个ok的手势，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周三篮球赛你要来看吧？文学院对战经管院，听说赢的队伍能去对方学院蹭课呢！"
    苏晚晴眼睛一亮："真的？那经管院的金融课我不是可以随便去听..."
    "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林小满得意地晃着手机，"徐学长刚发的朋友圈，赢了就能去听！不过..."她坏笑着凑过来，"你确定是为了听课，不是为了看某个穿运动服的大帅哥..."
    "林小满！我没你那么花痴！"
    两个女孩笑成一团，就连旁边兼职的学弟学妹们也咧着嘴笑。
    没人注意到苏晚晴的手机亮了一下。顾沉舟的微信孤零零躺在锁屏界面：
    [17:30]还没回来？

 极光陷落 第8节

    [18:15]？
    此刻的顾家，顾沉舟第三次看向毫无动静的手机。茶几上的笔记本屏幕亮着却已经半小时没人动过鼠标了，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沉舟啊，"顾母端着果盘走过来，"尝尝这个荔枝，我刚在楼下水果店买的，可甜了。晚上我给晚晴也送点过去，她最爱吃甜的，上回她买哈密瓜还特意也给我送了一个来，这姑娘太懂事了。"
    顾沉舟接过荔枝，状似随意地问："她经常送东西来？"
    "可不是嘛！"顾母顿时来了精神，"这孩子可懂事了，去年中秋还特意给我们送手工月饼，说是她妈妈教的配方，最后你爸是皱着眉头吃了一个...哈哈，笑死我了。"
    顾父从报纸后抬头："辣椒味的月饼我也是第一次吃，她还拿了两个送她导师，她导师还是你妈以前带的研究生，叫程宇。回头人家就发朋友圈晒辣椒味的月饼。就那次晚晴在导师圈就出名了，不过虽然她厨艺确实不佳，但是写作文笔好，去年那本《金陵烟雨》还拿了文学奖，程宇这回又发了朋友圈炫耀，现在晚晴在导师圈也算是出了名的毒食才女。"
    顾沉舟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那她家里..."
    "他父母以前在村里做护林员，后来晚晴让他们在镇上中学门口开书店，晚晴每次回老家都要帮忙守店的。"
    顾母心疼地叹气，"晚晴高中就开始写文章赚钱了，现在出了三本畅销书，学费生活费都自己挣，现在住的房子也是自己花钱买的，她父母也就来了两次，乔迁一次，晚晴生病来了一次...我们还跟他们一起吃了个饭呢，很朴实的两夫妻。"
    顾沉舟想起早上那个虚软无力的身影。那么单薄的肩膀，是怎么扛起这些的？
    "不过这孩子太要强。"顾父摇头，"上次发烧到39度还硬撑着去签售会，回来直接病倒了，她闺蜜来家里照顾好几天，以前还有些肉，那之后就更瘦了些"
    顾沉舟猛地攥紧手机。屏幕亮起，依然没有新消息。
    "她平时...都和谁来往？"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常。
    "就小满那丫头，她在a大门口开奶茶店，也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女孩，一边上学一边开店，生意居然还不错。晚晴和她感情最好。"顾母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文学院有个男生追晚晴追得紧，上次还..."
    顾沉舟"啪"地合上笔记本："我出去一趟。"
    与此同时，奶茶店里的苏晚晴正被林小满按着涂口红。
    "试试这个斩男色！"林小满兴奋地举着镜子，"等会儿我们去国贸，让那些臭男人看看什么叫文学院院花！"
    苏晚晴无奈地笑："你忘了我们只是要去买内衣..."
    "那就更要打扮了！"林小满突然神秘兮兮地从柜台下掏出个纸袋，"看！我特意留的提拉米苏，回去的时候你记得带上？"
    “今天的新款蛋糕不给我了？”
    “给给给，当然给，你拿回去孝敬你的顾阿姨和顾大帅哥。”
    苏晚晴手一抖，口红画歪了。她慌忙去擦，却听见手机"叮咚"一声——顾沉舟又发来微信：
    [18:30]在哪？
    林小满眼疾手快抢过手机："哇哦～这么着急？"她故意捏着嗓子学顾沉舟的低音炮，"在～哪～呀～"
    "还我！"苏晚晴扑过去抢，两人笑闹间不小心按到了语音通话键。
    "喂。"
    低沉磁性的男声突然从扬声器里传出来，两个女孩瞬间石化。
    林小满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手机大喊："顾大哥！我们等下去国贸海底捞！"
    "林小满！！"苏晚晴惨叫一声挂断电话，整张脸涨得通红，"你干什么？他早上拉我去跑步，我见他就发怵，你喊他来做什么？"
    "嘿嘿，这不是帮你试探嘛～"林小满晃着手机，"赌不赌？今晚国贸海底捞我能看到庐山真面目。"
    “真面目你个头，我和他才认识第四天。”
    “四天怎么了，你没听过一见钟情吗？爱情的开始只需要一秒！”
    “你乱点鸳鸯谱，你胡乱拉郎配！！！”
    “哎呀，晴宝，求求你了，我就想见见帅哥嘛！”
    “那你怎么不去酒吧看帅哥，那里帅哥也多。”
    “好主意，下次你请我去，还要去摸帅哥的腹肌。”
    苏晚晴摇摇头，拿起手机给顾沉舟回了个信息，别去国贸，我们不去海底捞。
    他就怕顾沉舟真的去国贸逮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也许是他那一身气场太强势，也许是早上的晨跑给她留下阴影，潜意识告诉她，不要靠近顾沉舟。
    第11章 狂野情人的表白
    苏晚晴刚发完消息，手机突然被林小满一把抢走。
    "哎哟～"林小满拖长音调，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划动，"'别去国贸，我们不去海底捞'？晴宝你这也太欲盖弥彰了吧！"
    "还给我！"苏晚晴急得去抢，却被林小满灵巧地躲开。
    "让我帮你润色一下～"林小满坏笑着打字，"改成——'顾大哥，我们在国贸a区3楼的内衣店等你哦～'"
    "林小满！"苏晚晴整张脸涨得通红，扑过去抢手机时不小心碰倒了「醉玉」。翡翠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像极了那天在电梯里晕乎乎时看到的顾沉舟深灰色眼睛里映出的光。
    "完了完了！"林小满手忙脚乱地抢救手机，"你顾大哥回消息了！"
    苏晚晴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屏幕上赫然是顾沉舟简短的回复：
    在原地别动。
    "他什么意思？"苏晚晴声音都发颤，"他不会真的要来..."
    林小满突然指着窗外尖叫："卧槽！那是谁？"
    苏晚晴猛地转头——街对面，黑色奔驰gle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顾沉舟轮廓分明的侧脸。他正在解安全带，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完了完了..."苏晚晴慌乱地抓起包就要往洗手间跑，"我得躲..."
    "躲什么呀！"林小满一把拽住她，眼睛亮得惊人，"快看！他过马路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透过玻璃窗，顾沉舟正大步穿过马路。傍晚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黑色衬衫包裹着宽肩窄腰，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他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像是摩西分海般，人群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一条路。
    "天呐..."林小满捧着脸，"这哪是金融分析师，这分明是来捉奸的霸总...呜呜呜，晴宝我要不行了，那身高那肌肉，你说摸起来是个什么感觉？"
    "闭嘴！"苏晚晴手忙脚乱的扶起醉玉。
    "啧啧啧，"林小满坏笑着戳她泛红的脸颊，"刚才谁说'我和他才认识四天'来着？"
    店门的风铃清脆响起。顾沉舟站在门口，目光直接锁定了角落里的苏晚晴和林小满。他眉头微蹙，大步走来时带起一阵淡淡的雪松香气。
    "喝酒了？"他低头看着苏晚晴泛红的脸颊隐约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声音比平时低沉。
    苏晚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喝了醉玉..."
    顾沉舟的目光扫过桌上打翻的「醉玉」，又落在两款吃了一半的蛋糕上。
    "蛋糕好吃吗？"他问，声音里带着苏晚晴听不懂的情绪。
    林小满突然插话："顾大哥！晴宝特意给这两款蛋糕取了名字哦！"
    她指着「狂野情人」，"'外表乖巧，内心狂野的狂野情人～"
    苏晚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林小满！！"
    顾沉舟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动作自然地拎起苏晚晴的包："走吧。"
    "去、去哪？"苏晚晴结结巴巴地问。
    "国贸！不是说要去海底捞还要去买东西吗？我送你们！"他没明说内衣店，还是给两个小姑娘留了些余地的。
    顾沉舟瞥了一眼她瞬间僵住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补充，"买完东西，我送你回家。"
    林小满在后面发出夸张的抽气声。苏晚晴的耳尖红得滴血，她张了张嘴想抗议，却被顾沉舟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对了，"顾沉舟突然回头，对林小满说，"下次别给她喝酒。"
    他的语气平静，却让林小满不自觉地立正站好："遵、遵命！"
    苏晚晴......什么意思，她喝不喝醉玉，他管得着吗？莫名其妙。林小满，也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听他的。
    走出奶茶店时，顾沉舟手上拿着苏晚晴的包和林小满特意打包的新款蛋糕，他车上有车载冰箱，晚上回去也不怕坏了。
    晚风拂过苏晚晴滚烫的脸颊。
    林小满狗狗祟祟的在苏晚晴耳边惊叹“好帅，真帅，太帅了，有腹肌，一米九大高个，气质绝了，比我看到过的所有的夜店男模都帅，晚晴，我也想住你家去，我想顾阿姨做的饭了！”
    “闭嘴，看路，再胡说八道，我下次把你微信贴在学校论坛。”
    她偷偷抬眼，看见顾沉舟的侧脸在霓虹灯下格外深邃。
    苏晚晴被林小满推着往前走，耳边还回荡着她那句“夜店男模”，羞得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她偷偷瞥了一眼顾沉舟，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没听见林小满的胡言乱语，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顾沉舟忽然侧头看她，嗓音低沉："夜店男模？"
    "……！！"
    苏晚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整张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解释："她、她胡说八道的！你别听她瞎说！"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他拉开副驾驶的门，示意苏晚晴上车。
    林小满在后面疯狂挤眉弄眼，用口型无声尖叫："他给你开车门！他好绅士！"
    苏晚晴硬着头皮坐进去，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顾沉舟淡淡地问："安全带系好了？"
    "嗯。"她点头。
    顾沉舟忽然倾身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拽了下她的安全带，确认扣紧后，才退回驾驶座。
    他靠得太近，苏晚晴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莫名让她心跳加速。
    林小满在后座疯狂憋笑，掏出手机假装刷朋友圈，实则偷偷拍了一张两人的背影，火速发发给闺蜜群：【姐妹们！晴宝要被拐跑了！】
    这闺蜜群是之前苏晚晴住宿舍时候的舍友群，后来苏晚晴买了房搬出去了，林小满也搬出来了，舍友群就逐渐演变成闺蜜群了，另外两个舍友平日住宿舍，也经常约他们两个吃饭逛街，感情还是不错的。

 极光陷落 第9节

    第12章 不正经闺蜜群
    苏晚晴的手机立刻疯狂震动，她低头一看，差点窒息——群里瞬间炸开锅：
    【卧槽！这侧脸！这肩宽！这手！】
    【晴宝出息了！这男人一看就是极品！】
    【快！问问他有没有兄弟！】
    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群消息，一抬头，发现顾沉舟正转头看她，眼神似笑非笑。
    "……"苏晚晴默默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假装无事发生。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轻柔的钢琴曲在流淌。林小满在后座疯狂给苏晚晴发私信：【晴宝！他车上有你的同款茉莉香水味！你们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了！】
    苏晚晴：【？？？】
    她下意识嗅了嗅，这才发现车里确实有股淡淡的茉莉香，和她平时用的香水很像。
    "空调温度合适吗？"顾沉舟忽然开口。
    "合、合适。"苏晚晴局促地回答。
    "后座有毯子，冷的话可以盖。"
    "……好。"
    林小满在后座无声尖叫，疯狂打字：【他好贴心！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苏晚晴：【闭嘴！】
    车子平稳地驶向国贸，苏晚晴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跳却始终没能平复。她偷偷用余光打量顾沉舟——他开车时神色专注，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腕表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这个男人，明明才认识四天，却莫名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到了。"顾沉舟的车停在负二楼停车场，熄火后转头看向后座的林小满："a区电梯直达三楼。"
    "谢谢顾大哥！"林小满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把拽住准备逃跑的苏晚晴，"晴宝，走啦！今天买一送一，不买亏一个亿！"
    苏晚晴死死扒着车门："改天吧...我突然想起来我内衣够穿..."
    "够穿？"林小满她他眨眨眼，"那你也该换点成熟风格了！"
    顾沉舟轻咳一声，掏出手机："你们先去，我接个电话。"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国际号码。
    林小满趁机把苏晚晴拖出车外，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看，顾大哥多体贴，专门给我们私人空间。"
    "他明明是被你吓跑的..."苏晚晴红着脸反驳，却已经被拽进了电梯。
    三楼内衣专区装饰得粉嫩梦幻，各色蕾丝缎面在灯光下泛着诱人光泽。林小满熟门熟路地冲向促销区，苏晚晴则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手指拨过一排排保守的纯色款式。
    "这件怎么样？"林小满突然举起一套黑色蕾丝内衣，半透明的面料上缀着细碎水钻，肩带是可拆卸的蝴蝶结设计。
    苏晚晴倒吸一口冷气："这...这也太..."
    "太完美了！"林小满眼睛发亮，"买一送一，我们一人一套！"
    "我不要！"苏晚晴慌忙抓起一套印着小雏菊的浅蓝色内衣，"我选这个就好..."
    林小满撇嘴："拜托，这两件价格差三百多，不凑单亏死了！"她不由分说地把黑色蕾丝塞进苏晚晴怀里，"试试又不会少块肉！"
    试衣间里，苏晚晴对着镜子手足无措。镜中的女孩穿着那套黑色蕾丝内衣，雪白肌肤与暗色蕾丝形成强烈对比，勾勒出她平时藏在宽松t恤下的姣好曲线。
    "天啊晴宝！"林小满突然拉开帘子挤了进来，吹了声口哨，"这效果绝了！我看了都要流鼻血！"
    "林小满！"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遮住自己，耳根红得滴血，"出去！"
    最终结账时，苏晚晴坚持把自己的那套换成保守款，却被林小满偷偷调包。等发现时，店员已经利落地将两套黑色蕾丝装进了印着品牌logo的粉色手提袋。
    "你故意的！"苏晚晴气得跺脚。
    林小满晃着手机："满减省了五百多呢！再说了..."她压低声音，"你真打算永远穿那些高中生风格的内衣？"
    两人推搡着走出店铺，却见顾沉舟正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他背对着她们，衬衫下摆收进西裤，勾勒出精瘦的腰线，肩膀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宽阔。
    "...伦敦交易所那边必须今天收盘前确认...不，这个仓位不能动..."他的声音低沉冷静，偶尔夹杂几个金融术语，流利的英式英语与中文切换自如。
    苏晚晴死死攥着购物袋，仿佛那是什么违禁品。
    像是感应到什么，顾沉舟突然转身。他的目光扫过苏晚晴通红的脸颊，又落在她手中的粉色袋子上，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挑。
    "稍等。"他对电话那头说，然后大步走来，极其自然地接过苏晚晴手中的袋子，"买好了？"
    "嗯..."苏晚晴声如蚊蚋，根本不敢抬头。
    林小满在一旁憋笑："顾大哥，晴宝挑了好久呢～特别认真～"
    顾沉舟唇角微扬，将购物袋换到左手，右手继续举着电话："抱歉，刚才说到哪？"他的语气恢复工作状态的冷静，却在下意识调整袋子位置时，指尖不经意擦过苏晚晴的手背。
    那一触即离的触碰像一道电流，苏晚晴猛地缩回手，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走吧。"顾沉舟结束通话，目光在苏晚晴绯红的耳尖停留片刻，"饿了吗？"
    林小满抢答："饿死了！顾大哥请客吗？"
    顾沉舟点头："想吃什么？"
    "海底捞！"林小满欢呼，趁机摸出手机，"我这就定位子！晴宝快看，顾大哥请客呢！"
    苏晚晴抬头，正好撞进顾沉舟深灰色的眼睛里。那里面映着商场的灯光，还有一个小小的、慌乱的她。
    他忽然微微倾身，声音压得只有她能听见："黑色很适合你。"
    苏晚晴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沉舟已经直起身，神色如常地走向电梯，只有唇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身后，林小满疯狂戳她后背："他知道了！他绝对偷看了！晴宝你完了！"
    苏晚晴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粉色购物袋在顾沉舟手中轻轻摇晃，里面的黑色蕾丝仿佛在嘲笑她天真的遮掩。
    这个男人，真的太危险了。
    顾沉舟走在前面，林小满神秘兮兮地掏苏晚晴放在包里的手机，冲她晃了晃："晴宝，我要干件大事。"
    "……你要干嘛？"苏晚晴警惕地盯着她。
    林小满咧嘴一笑，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当然是加你顾大哥的微信啊！"
    "什么？！"苏晚晴差点跳起来，"你敢！"
    "晚了，已经发了。"林小满得意洋洋地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
    顾大哥！我是晚晴的闺蜜林小满~方便加个微信吗？
    文字发出去，顺带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也推送出去了。
    苏晚晴："……"
    她一把抢过手机，但消息已经显示【已送达】，撤回都来不及了。
    "林小满！你疯了吗！"她气得掐闺蜜的胳膊，"你加他微信干嘛？！"
    "帮你刺探敌情啊！"林小满理直气壮，"再说了，这么极品的男人，就算泡不到，放在朋友圈养养眼也是好的！"
    苏晚晴绝望地捂住脸："完了完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顾沉舟低头看了眼手机，林小满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两人同时僵住。
    林小满缓缓低头，看向屏幕，然后——
    "卧槽！他通过了！"
    苏晚晴："……？？？"
    她一把抢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顾沉舟的回复——
    【顾沉舟】：已加。
    简短，冷淡，但……他居然真的通过了？！
    苏晚晴的手指微微发抖，脑子里疯狂闪过各种可能性——顾沉舟为什么要加林小满？他是不是另有所图？他该不会是想从林小满这里套她的话吧？
    林小满却已经兴奋地开始打字：
    【林小满】：顾大哥！晚晴说你车技超好，下次能带我们兜风吗？
    苏晚晴："……林小满！！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林小满冲她眨眨眼："战术性套话，懂不懂？"
    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一下。
    【顾沉舟】：可以。
    然后，紧接着又一条——
    【顾沉舟】：不过她什么时候夸过我车技好？
    苏晚晴："……"
    ——完了，露馅了！
    林小满憋着笑，火上浇油地回复：
    【林小满】：就刚刚呀！她说你开车的样子帅死了，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特别性感~她还偷看你来着！
    苏晚晴："……林小满！我要杀了你！！"
    她扑过去抢手机，但林小满灵活地躲开，继续作死：
    【林小满】：顾大哥，晚晴其实超喜欢你的，就是嘴硬！你多撩撩她，她肯定扛不住！
    苏晚晴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
    而就在这时——
    顾沉舟的回复来了。
    【顾沉舟】：我知道。
    林小满："……哇哦。"
    苏晚晴："……？？？"——他知道？？他知道什么？？

 极光陷落 第10节

    林小满憋笑憋得脸都红了，手指飞快敲字：
    【林小满】：那顾大哥准备怎么撩她呀？需不需要助攻？
    苏晚晴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抢过手机，咬牙切齿地打字：
    【林小满】：顾沉舟！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发完才意识到——等等，这语气怎么像是她自己发的？？
    果然，顾沉舟的回复很快到来——
    【顾沉舟】：晚晴？
    苏晚晴："……"
    ——完了，彻底暴露了！
    林小满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晴宝，你这叫自投罗网！"
    苏晚晴羞愤欲死，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回复：
    【林小满】：对，是我！林小满的手机被我没收了！你不准再回她消息了！】
    发完，她直接长按对话框，准备把顾沉舟删了。
    但下一秒——
    【顾沉舟】：好，那以后直接发给你。
    苏晚晴："……？"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
    “跟上”
    苏晚晴："……"
    林小满在旁边吹了声口哨："晴宝，你完了，他盯上你了。"
    第13章 重新认识我
    三人乘扶梯上到四楼餐饮区，林小满突然"哎呀"一声："我衣服好像给我拿错尺码了！"说完她还装模作样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袋子。
    苏晚晴立刻抓住林小满的手腕："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林小满灵活地挣脱，"你们先去排队！我马上就来。"她朝顾沉舟眨眨眼，"晴宝喜欢吃虾滑和毛肚，记得点鸳鸯锅～"
    不等苏晚晴反应，林小满已经一溜烟跑没了影。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沉默，苏晚晴盯着自己的鞋尖，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经常这样？"顾沉舟突然开口。
    "啊？"苏晚晴抬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目光专注得让她呼吸一滞。
    "你闺蜜。"顾沉舟指了指林小满消失的方向，"总是...制造独处机会？"
    苏晚晴的大脑"嗡"地一声："不、不是...她只是..."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却见顾沉舟忽然向前一步，将她拉到身侧。
    "小心。"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士从她刚才站的位置经过，顾沉舟的手还虚扶在她腰间，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苏晚晴像触电般往旁边躲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展示架。眼看一摞菜单就要倾倒，顾沉舟长臂一伸，稳稳扶住了架子。这个动作让他几乎将她圈在怀里，苏晚晴能清晰看到他衬衫领口下凸起的锁骨。
    "谢、谢谢..."她声音细如蚊呐。
    顾沉舟没有立即退开，而是低头看着她："苏晚晴。"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里带着她听不懂的情绪，"你在怕什么？"
    "我没..."
    "从奶茶店开始就在躲。"他微微俯身，呼吸拂过她发顶，"我有这么可怕？"
    苏晚晴攥紧了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不是...我只是..."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不熟。"
    顾沉舟沉默了几秒，突然轻笑一声："认识四天，一起吃过三次饭，"他慢条斯理地数着，"这算不熟？"
    "那都是..."
    "二位用餐吗？"服务员的声音突然插入，苏晚晴如蒙大赦般后退一步。
    "三位。"顾沉舟收回目光，趁他转身的瞬间，苏晚晴悄悄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顾沉舟很自然地替她拉开椅子，苏晚晴小声道谢，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林小满什么时候回来？"她试图转移话题。
    顾沉舟将菜单推到她面前："她不会回来了，我们自己吃。”
    苏晚晴差点被口水呛到："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上一秒。"顾沉舟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新消息：【顾大哥，我突然有事，晴宝就拜托你啦～】
    苏晚晴立刻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林小满一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宝贝，我约了学弟看夜场电影，你懂的～】配图是一个wink的表情。
    "这个叛徒..."她咬牙切齿地嘀咕。
    顾沉舟似乎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眼角微微弯起："点菜？"他将铅笔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苏晚晴慌乱地接过笔，在菜单上胡乱勾选。顾沉舟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按住菜单："你点了三份虾滑。"
    "啊？"她这才发现自己重复勾选了多次。
    顾沉舟叹了口气，拿过菜单重新勾选："毛肚要吗？"
    "要..."
    "鸭血？"
    "嗯..."
    "饮料？"
    "酸梅汤..."
    这个火锅，苏晚晴觉得吃的有点消化不良了，看着对面的顾沉舟，她如坐针毡。
    再次夹了一块子肥牛放进苏晚晴碗里，顾沉舟的目光深了几分，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苏晚晴。"他声音沙哑，"四天够不够了解一个人？"
    "什么？"
    "如果不够，"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腕骨，那红色勒痕已经消失了，"我们可以从今晚开始重新认识。"
    窗外，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而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苏晚晴只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顾沉舟的拇指还停留在她的腕骨上，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烫得苏晚晴一个激灵。她猛地抽回手，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顾大哥。"她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声音绷得发紧，"你可能误会了。"
    火锅蒸腾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顾沉舟缓缓收回手，深灰色眼眸里的温度一点点冷却下来。
    "误会什么？"他语气平静，却让苏晚晴想起暴风雨前的海面。
    "就是..."苏晚晴盯着茶杯里的酸梅汤，"我是不婚主义者。"她索性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也不想谈恋爱，我觉得单身挺好的。"
    苏晚晴已经看明白了，顾沉舟似乎喜欢她，表现出来的行为带着令她恐慌的势在必得。
    这句话像按下暂停键，顾沉舟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远处传来其他食客的欢笑声，衬得他们这桌愈发安静。
    "原因？"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尾音。
    "这不是重点！"苏晚晴耳尖发烫，"重点是我不需要另一个人来打乱我的生活节奏。"她端起酸梅汤猛灌一口，"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节奏。"
    顾沉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所以你宁可给蛋糕起名叫'狂野情人'？"
    "那只是...！"苏晚晴差点被呛到，"只是文学创作！"
    "就像你小说里那些接吻场景？"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涮着肉片，"上周更新的金融游戏的237章 ，男女主角在图书馆书架间..."
    "你偷看我小说？！"苏晚晴声音拔高了八度，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顾沉舟坦然点头："我妈天天转发你的更新。"他再次夹起一片嫩牛肉放进她碗里，"描写得很专业，不像没经验的人写的。"
    苏晚晴的耳垂红得能滴血："文、文学创作不需要亲身经历！"
    "是吗？"顾沉舟忽然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这个动作让他身上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那为什么每次我靠近..."他的目光落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你的心跳都会加速？"
    苏晚晴条件反射般捂住胸口，随即意识到这等于不打自招。她慌乱起身，膝盖撞到桌腿，火锅汤面剧烈晃动。
    "我……去洗手间！"
    逃进洗手间后，苏晚晴盯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打开水龙头拼命往脸上泼冷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小满发来消息：【战况如何？顾大哥表白了没？】
    苏晚晴咬牙切齿地回复：【你完了】
    她烦躁地关上水龙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胸前。镜中的女孩眼神慌乱，嘴唇因为用力擦拭而泛红，白色的刺绣连衣裙更衬得她像是一颗甜蜜蜜的水蜜桃。
    "冷静，苏晚晴。"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可是能在截稿日前日更三万的人。"
    深吸三口气，她重新扎好散落的发髻，昂首挺胸走出洗手间——然后僵在了原地。
    顾沉舟就靠在走廊转角处，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见她出来，他随手将烟扔进垃圾桶，站直身体时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谈谈？”顾沉舟的声音冷冽而不容拒绝。
    第14章 这不是表白是通知
    苏晚晴下意识后退，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顾沉舟单手撑在她耳侧，却没有进一步靠近："听着，"他低头凝视她的眼睛，"我不会干涉你的写作，不会要求你报备行程..."

 极光陷落 第11节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极光陷落 第12节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极光陷落 第13节

    “怎么样？徐学长今天是不是帅炸了？”林小满凑到苏晚晴耳边，“听说赢了真能去听经管院的金融课哦！你的小说素材有着落了！”
    苏晚晴的目光确实追随着场上的身影，但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徐学长的球风很华丽，技巧也不错，但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她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运动服在小区楼下晨跑时那种沉稳有力的步伐和偶尔流露出的、带着绝对掌控力的眼神...
    是力量感吗？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个不合时宜出现的影子赶出去。
    “嗯，打得不错。”她客观评价，拿起手机对着场内拍了几张照片，主要是为了记录比赛瞬间和观众氛围，当作写作素材。
    中场休息，徐学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笑着跟她们打招呼：“小满，晚晴！你们也来了？谢谢支持啊！”
    “学长超棒的！”林小满立刻化身迷妹，给足了情绪价值。
    “晚晴，听说你对金融课感兴趣？等我们赢了，一起去听？”徐学长看向苏晚晴，眼神带着期待。
    “啊，好啊，主要是想了解点基础知识，写东西用。”苏晚晴礼貌地笑笑，语气坦然。
    林小满在一旁挤眉弄眼，苏晚晴只当没看见。
    比赛最终文学院险胜。
    散场时，林小满还在兴奋地讨论着徐学长最后那个绝杀球，苏晚晴则低头翻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
    微信里，顾沉舟的头像安安静静地躺在列表里。他那天发过来的十几条信息，她一条也没回。这三天，他也没有再发新的消息过来。
    苏晚晴关掉微信，点开音乐app，放了一首轻快的歌。
    没有晨跑，没有突如其来的微信轰炸，没有那种让人心跳失序的压迫感。
    只有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想看帅哥就看帅哥，想追比赛就追比赛的惬意生活。
    “这才是人生啊！”她深吸一口气，挽住林小满的胳膊，“走！庆祝文学院胜利，奶茶我请！”
    手机被她随意地塞回口袋，屏幕彻底暗了下去。仿佛那个远在香港的男人，连同他带来的短暂混乱和微妙情绪，都被她暂时抛在了脑后。
    林小满嘟囔着：“你耍赖，去我店里还要你请我喝奶茶，我可不干，我要你请我去摸男模的腹肌！！！”
    苏晚晴被她的话吓到结巴，“行……行吧，等以后有机会，我就请你去摸男模的腹肌。”
    “这才对嘛，不愧是我的好闺蜜！”
    “对了，晴宝，晚饭要一起吃吗？文学院今晚聚餐，徐学长也在哦！”
    “不去，不去，我回家喝汤，顾阿姨刚才发微信给我，炖了老母鸡汤，喊我回去喝。”
    “啧啧啧，天天去蹭饭小心蹭出感情哦！”
    “你不懂，顾阿姨是顾阿姨，顾大哥是顾大哥，那以前不认识的时候，我不也经常去蹭饭么，这要是突然就不去了，搞得好像我心虚了一样。”
    “行吧，我们晴宝要是真喜欢上顾大帅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17章 风投界的谈判专家
    香港，中环某五星级酒店会议室。
    落地窗外，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璀璨如星河，会议室内的气氛却紧绷如弦。
    这已经是最后的谈判，双方都周旋了两天，顾沉舟决定在今天拿下项目。
    顾沉舟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目光锐利地扫过对面西装革履的香港高层：
    "陈总，您刚才提到的技术壁垒，在我们看来恰恰是市场机会。"他调出一组数据，投影仪将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如果按照现有方案，贵司的盈亏平衡点至少要推迟到第七年，而我们的对赌协议能把这个时间压缩到第四年。"
    陈总额头渗出细汗，强撑着笑容："顾先生，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苛刻？"顾沉舟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陈总，您应该清楚，现在除了我们，没人敢接这个盘子。"
    "顾先生，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香港方的陈总推了推金丝眼镜，额头又渗出细密的汗珠，"再降，董事会那边我无法交代。"
    顾沉舟指尖轻点桌面，神色淡漠："陈总，你们的电池能量密度虚标30%，按照国际标准，这属于商业欺诈。"
    他翻开文件夹，推出一份数据报告："这是第三方检测结果，如果公布，贵司股价至少跌15%。"
    陈总脸色骤变，手指微微发抖。
    "现在，"顾沉舟合上文件，声音低沉，"要么接受我们的收购价，要么我们转投韩国ks公司。"顿了顿，他又说："贵司提供的能量密度测试数据，是基于实验室理想环境下的结果，而实际量产后的衰减率高达23%。这意味着，终端产品的续航承诺根本无法兑现。"
    会议桌对面，香港新能源集团的ceo陈兆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没想到这个来自大陆的年轻风投眼光如此毒辣，连他们刻意模糊的技术瓶颈都被一眼看穿。
    "顾先生，"陈兆明强撑笑容，"我们的专利技术确实突破了行业瓶颈，只要资金到位，量产问题半年内一定能解决..."
    顾沉舟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微笑："陈总，资本市场不相信'一定'。"他调出一份文件，"按照目前成本，即使政府补贴到位，你们的盈亏平衡点也要推迟到第七年。风投等不起这么久。"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张毅在一旁暗暗咂舌——顾沉舟的谈判风格一如既往地凌厉，短短两天就把对方逼到了底线。
    最终，陈兆明颓然靠在椅背上："顾先生，您开个价吧。"
    顾沉舟合上笔记本电脑："比你们预期低15%，但我们可以接受技术授权的对赌条款。"
    李兆明脸色变了变，这几乎是他们能接受的极限价格。但面对顾沉舟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他最终只能点头："成交。"
    他抬腕看了眼百达翡丽，"签合同吧。"
    张毅在旁边憋笑憋得难受——这哪是谈判？简直是单方面屠杀。
    最终，陈总咬牙签下协议，价格比预期低了15%。
    顾沉舟谈判时的气场简直像头猎豹，精准、冷酷、一击毙命。
    一小时后，合同签完，香港高层握着顾沉舟的手，苦笑道："顾先生，您是我见过最难缠的对手。"
    顾沉舟淡然颔首："合作愉快。"
    酒店套房内，张毅兴奋地晃着香槟："老顾！你太神了！这条件比我们预期的好太多了！"
    顾沉舟解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屏幕干干净净，没有新消息提醒。
    三天了，苏晚晴一条回复都没有。
    甚至苏晚晴的朋友圈也安静如鸡，顾沉舟看了又看，苏晚晴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四个月之前，似乎是在老家过年的时候拍的雪景。
    而林小满的微信朋友圈却每天实时更新他们这几天的状态。
    他眉头紧锁，指尖在屏幕上滑动。
    林小满的动态赫然在列。大量的照片记录着过去三天的“苏晚晴真空期”的精彩纷呈：
    第一张：三食堂开放式厨房，那位“帅哥厨师”专注切菜的侧影，操作台灯光打在他清俊的脸上。照片一角，苏晚晴咬着奶茶吸管，托着腮，眼神……嗯，在顾沉舟看来，就是看得“饶有兴致”。
    第二张：奶茶店窗边，苏晚晴和林小满笑得前仰后合，桌上堆满了小吃杯子和购物袋。
    第三张：平价服饰市场，苏晚晴拎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对着镜头比耶，笑容灿烂得晃眼。
    第四张：红彤彤的川菜，苏晚晴被辣得嘴唇微肿，对着镜头做鬼脸，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泪花。
    第五张：篮球馆内，文学院徐学长一个漂亮的投篮动作，背景是沸腾的观众席。配文：“文学院必胜！学长帅炸了！”
    第六张：散场时，徐学长满头大汗地笑着和苏晚晴、林小满说话，苏晚晴脸上带着礼貌而轻松的微笑。
    照片里的苏晚晴，每一张都鲜活生动，自由得像只终于挣脱了束缚的小鸟。
    没有晨跑的困扰，没有他的“压迫”，她看帅哥、喝奶茶、吃香喝辣、追比赛、购物……过得风生水起，惬意无比。
    顾沉舟的眸色沉得如同浓稠的夜色。
    很好。
    他不在的三天，她过得如此“精彩”。
    对别的男人笑得那么开心。
    他想起自己登机前发的那十几条石沉大海的消息，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张毅凑过来，贱兮兮地笑："看什么呢？谈女朋友了？"
    顾沉舟冷冷扫他一眼："没有女朋友。"
    "得了吧！"张毅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从机场到现在，你看了八百次手机。不是等女人消息，难道是在等股票涨跌提醒？"
    顾沉舟懒得理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香港的车流在脚下流淌，他却想起某人踮脚够酸奶时露出的一截腰线，白得晃眼。
    "走，带你去找乐子！"张毅突然拽他胳膊，"兰桂坊新开了家酒吧，听说——"
    "不去。"顾沉舟甩开他的手，"今天下午去逛街。"
    "啊？"张毅傻眼，"你什么时候爱逛街了？"
    下午，铜锣湾商场。
    张毅生无可恋地拎着大包小包："大哥，你是来香港扫货的吗？！"
    顾沉舟正在专柜前仔细比对两套护肤品："这套抗皱的，和那套保湿的，哪个更适合五十岁左右的女性？"
    柜姐笑容甜美："先生是送给母亲吗？这套白金系列非常适合——"
    "包起来。"顾沉舟直接递出黑卡。
    张毅瞪大眼睛："你妈用得着这么多？"他看着购物袋里已经有的燕窝、鱼油、护肝片，以及现在这套天价护肤品，"阿姨这是要返老还童？"
    顾沉舟没搭理他，转身走向隔壁的珠宝柜台。
    "这条手链。"他指着玻璃柜中一条纤细的银链，坠着一片小小的银杏叶，"拿出来看看。"
    张毅下巴都要掉了："这...这总不是给阿姨的吧？"
    顾沉舟拿起手链对着灯光看了看，银杏叶在光下流转着细碎的光芒，像某人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彩。
    "包起来。"他又递出卡。
    张毅突然福至心灵："老顾，你该不会真有喜欢的人了吧？"
    顾沉舟收起珠宝袋，终于赏给他一个眼神："你很闲？"

 极光陷落 第14节

    "我靠！真的假的？"张毅八卦之魂燃烧，"长什么样？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带出来。”
    张毅虽然为好友开心，但心里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你如果真要谈恋爱了，就藏好了，千万别让那张楚那妮子知道，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再多说一句，"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下次你被投资人追杀的时候，别找我。"
    张毅立刻闭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楚楚啊，不是哥不告诉你顾沉舟回来了，也不是哥不和你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哥只是不想让顾沉舟这三个字再刺激你，你们如果能相安无事的去过自己的日子，也不枉费我这些年的付出。
    一想起张楚，张毅就头疼，再想想顾沉舟休完假就回纽约了，心里又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回酒店的路上，顾沉舟又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回复。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拨出电话。
    傍晚的机场候机室。
    张毅看着顾沉舟旁边的托运的行李，忍不住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回家见丈母娘呢！"
    顾沉舟冷冷瞥他一眼："你很吵。"
    "行行行，我闭嘴。"张毅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顾沉舟望向舷窗外起落的飞机，眸色深沉。
    而张毅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担忧，忍不住想要是时间能过的快一点，要时时见能快进到三个月后顾沉舟假期结束就好了。
    第18章 帮顾沉舟物色相亲对象
    苏晚晴和林小满在篮球馆门口分道扬镳。
    林小满去参加文学院的庆功聚餐，苏晚晴则独自朝家的方向走去。
    六月的风吹过，吹散了球馆里的喧嚣和汗水的味道。她心情轻松，哼着刚才手机里放的轻快小调，回味着刚才比赛的精彩瞬间，今天下午又没课，等下去顾阿姨家喝完汤，晚上继续码字，多美的日子。
    走到小区楼下，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2201顾沉舟房间的窗户。
    一片漆黑。嗯，一切正常。
    顾大哥还在香港呢。她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刚走到家门口，2201的门就开了。
    顾母探出头，脸上是温暖的笑意：“晚晴回来啦？比赛赢了吧？快进来，汤刚炖好，就等你呢！”
    “赢啦赢啦！”苏晚晴笑着应道，她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走进2201。
    顾父出门找朋友吃晚饭了，此时并不在家。
    浓郁的鸡汤香气瞬间包裹了她，温暖而诱人。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除了热气腾腾、汤色金黄的鸡汤，还有几碟清爽的小菜。
    “哇，阿姨，好香啊！隔着门都闻到啦！”苏晚晴由衷地赞叹，感觉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香就多喝点！”顾母眉开眼笑，亲自给她盛了满满一碗汤，里面还放了一个大鸡腿，“快尝尝，炖了好几个钟头，肉都酥烂了。”
    苏晚晴麻利的坐下，捧着温热的碗，小口吹着气，喝了一口。
    汤头醇厚鲜美，带着药材的淡淡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去，暖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太好喝了阿姨！您这手艺绝了！”她满足地眯起眼。
    “喜欢喝就好。”顾母坐在她对面，慈爱地看着她，“慢点喝，小心烫。今天去看球赛了？热闹吧？”
    “嗯！可热闹了，文学院赢了！”苏晚晴一边啃着软烂脱骨的鸡腿，一边兴致勃勃地跟顾母描述徐学长那个精彩的绝杀球，还有现场热烈的气氛。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顾母笑着点头，“对了，沉舟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苏晚晴喝汤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问：“哦？顾大哥在香港还好吧？事情顺利吗？”
    “他啊，就那样呗，报个平安，说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顾母没察觉她的细微变化，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抱怨，“这孩子，电话里还问你呢，说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担心你是不是又熬大夜写小说写晕过去了，让我看看你状态怎么样。你说他，隔着那么远还操这份心。”
    苏晚晴心里默默吐槽：他那是操心吗？他那是控制欲！面上却乖巧地笑：“我没事阿姨，睡得可好了。可能…手机静音没听到吧。”她含糊地带过不回消息的事，赶紧低头专心喝汤，掩饰那一丝丝心虚。
    “没事就好。”顾母也没深究，只认为顾沉舟也把苏晚晴当妹妹关心了，毕竟她没少在顾沉舟面前夸苏晚晴，还说过认苏晚晴做干女儿的想法。
    “他好像挺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这孩子，忙起来就六亲不认的…”
    苏晚晴听着，心里更踏实了。
    忙？好啊，忙了那他更没工夫管她了！看来这三天的清静还能再延续一下。
    她美滋滋地又添了一碗汤，和顾母聊着家常，气氛温馨融洽。
    饭后，顾母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本相册，笑眯眯道：“晚晴啊，帮阿姨看看，这些姑娘哪个适合沉舟？”
    苏晚晴一愣，低头翻看——相册里全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有温柔知性的，有活泼可爱的，还有事业有成的精英女性。
    顾母叹气：“他整天忙工作，连相亲都不去，我只能自己物色了。”
    "晚晴，这个姑娘怎么样？家里是做医疗器械的，性格温温柔柔的，听说还会弹钢琴呢！要是介绍给你沉舟哥哥，你觉得怎么样？"
    苏晚晴低头看着照片上温婉端庄的女孩，真诚的说："嗯，很配！顾大哥气质沉稳，找个会音乐的正好互补。"
    顾母眼睛一亮："是吧？我也觉得！"她又翻了一页，"还有这个，留学回来的，现在在投行工作，和沉舟是同行！"
    苏晚晴点头如捣蒜："那更好了！共同话题多，以后还能一起讨论金融行情！"
    “这个好，气质温柔，适合顾大哥！”
    “哇，这个漂亮！和顾大哥绝配！”
    “这个也好！一看就是贤妻良母！”
    ……
    她越说越起劲，恨不得把每个女孩都夸上天，仿佛只要不是她，谁都可以。
    顾母被她逗得直乐：“你这孩子，嘴真甜！”
    顾母被她哄得眉开眼笑："晚晴啊，你眼光真好！那你说，沉舟会喜欢哪个？"
    苏晚晴刚要开口，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我也很好奇，我会喜欢哪个？"
    苏晚晴浑身一僵，缓缓转头。
    顾沉舟不知何时站在了沙发后，西装笔挺，手里还拎着行李，显然是刚下飞机。他的目光落在相册上，又缓缓移到苏晚晴脸上，眼神晦暗不明。
    "沉舟？！"顾母惊喜地站起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改签了。"顾沉舟语气平静，眼睛却死死盯着苏晚晴，"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苏晚晴头皮发麻，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顾母完全没察觉到气氛不对，兴高采烈地拉过儿子："快来看！这些都是妈给你挑的姑娘，晚晴都说特别好！"
    顾沉舟冷笑一声："是么？"
    他弯腰，修长的手指翻过相册，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个长发飘飘的文艺系女生。
    "这个怎么样？"他盯着苏晚晴问。
    苏晚晴硬着头皮点头："很、很配……"
    "呵。"顾沉舟突然合上相册，声音冷得像冰，"妈，您别费心了。"
    他转身走向玄关，拎起一个精致的超大礼盒袋，重重放在苏晚晴面前："香港买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客厅里一片死寂。
    顾母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晚晴……沉舟是不是生气了？"
    苏晚晴盯着那个礼盒，喉咙发紧："……大概吧。"
    顾母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懂了！"
    苏晚晴心头一跳："懂、懂什么？"
    顾母神秘兮兮地凑近："沉舟肯定是嫌这些姑娘不够漂亮！"她兴奋地翻出手机，"没事，阿姨这还有更漂亮的！"
    苏晚晴："……"
    她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低头看了看礼盒，突然有种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
    这下……好像玩脱了。
    顾沉舟回到房间，低着头坐在床尾凳上。
    眼里有火，有冰，还有旁人看不透的阴霾。
    烦躁、酸涩、还有一丝被彻底忽视的恼怒，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拿起手机，再次点开苏晚晴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依旧停留在他登机前那句「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别装没看见。」
    下面，一片死寂。
    顾沉舟盯着那空白的回复框，眼神一点点冷下去，最终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执拗。
    扯开领带，重重往后面的大床倒下去。
    想到她居然还兴致勃勃地帮他妈给他挑相亲对象？
    他冷笑一声，点开微信，手指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苏晚晴，你很好。
    发完，他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走向浴室。
    冷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却浇不灭他心头那股无名火。
    苏晚晴刚回到家里就看到顾沉舟发来消息，盯着那条消息，手指微微发抖。
    "你很好"？

 极光陷落 第15节

    这是什么意思？分手专用语？可他们又没在一起！
    她咬着下唇，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回复。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晚上记得开门。
    苏晚晴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真的完了，这人不会要半夜扰民吧？或许更严重？入室抢劫？
    苏晚晴不敢睡，码字到半夜一点，见顾沉舟没来敲门这才安心的去睡觉。
    苏晚晴睡得正沉，梦里没有顾沉舟，只有香喷喷的鸡汤和自由自在的风。
    突然，一阵持续而克制的门铃声响起，铃声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将她从美梦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地皱眉，谁啊？大半夜的？
    铃声声停了片刻，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坚持。
    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清醒了大半。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凑近猫眼。
    门外楼道感应灯的光线下，顾沉舟穿着褐色棉麻居家套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隔着猫眼，似乎也能精准地锁定门后的她，眼神沉郁，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晚晴的心跳骤然失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怎么还来？还大半夜来按门铃？！
    她僵在门后，一动不敢动，心里疯狂祈祷：快走快走快走！假装没人！她没听见！
    门外的顾沉舟似乎失去了耐心。铃声停了，紧接着，她的手机屏幕在黑暗的房间里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刺眼的名字——顾沉舟。
    苏晚晴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她手忙脚乱地按掉，心脏砰砰直跳。
    几乎是同时，顾沉舟低沉冷冽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不高，却字字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苏晚晴，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
    “再不开……”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威胁，“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爸妈——”
    “我喜欢你。”
    “并且，请他们帮忙，一起追你。”
    轰——！
    苏晚晴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颊瞬间滚烫，紧接着是彻骨的冰凉。
    ——他疯了？！
    顾阿姨和顾叔叔知道了会怎么样？她几乎能想象出顾阿姨惊喜又热情的样子，顾叔叔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后她还能像以前那样自然地去顾家蹭饭吗？顾阿姨会不会天天旁敲侧击？顾叔叔会不会找他谈话？万一……万一以后真的闹掰了，她连这个住了一年、好不容易找到安全感的房子都得卖掉搬走！
    邻居变前任，抬头不见低头见，想想就窒息！
    “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金科玉律在她脑中疯狂回响。她苦心维持的“恒久稳定关系是没有关系”的现状，眼看就要被这个男人用最“卑鄙”的方式彻底打破！
    “别！”苏晚晴几乎是尖叫出声，声音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变调。
    她猛地拉开门锁，将门拉开一条缝，只露出半张惊慌失措的脸，压着嗓子急急道：“你别乱来！”
    楼道的光线涌入，勾勒出顾沉舟冷硬的轮廓。他垂眸看着门缝里她苍白的小脸和惊惶的眼，眼神深不见底，那抹威胁带来的效果显然令他“满意”。
    “现在，”他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笼罩住门后的她，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气和不容置疑的气势，“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第19章 深夜的警告和威胁
    门缝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
    苏晚晴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顾沉舟高大的身影侵入她的领地。他反手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清晰，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你...你干什么？！"她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紧睡衣下摆。卡通图案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幼稚，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形成荒诞对比。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答。他站在玄关的阴影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她凌乱的发丝、光裸的脚踝，最后定格在她微微发抖的唇上。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暗得惊人，像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
    "谈谈。"他声音低沉，带着长途飞行后的微哑，"关于你这几天的...精彩表现。"
    苏晚晴的背抵上冰凉的鞋柜，退无可退。顾沉舟身上那股混合着雪松与夜风的冷冽气息强势地侵占她的感官领域，让她心跳失序。
    "我...我只是帮阿姨参考..."她声音越来越小，在他迫人的注视下几乎要融化。
    "参考？"顾沉舟冷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把每个女孩都夸上天？恨不得立刻把我推销出去？"他修长的手指挑起她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苏晚晴，你很好。"
    这个动作让苏晚晴浑身一颤。他指尖的温度像烙铁，烫得她眼眶发热。
    顾沉舟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苏晚晴被迫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顾大哥……"她声音发颤，"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倒是你，这几天过得很开心？"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试图往旁边挪，"还、还行吧。"
    顾沉舟冷笑一声，反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客厅带。
    "喂！你干嘛？！"苏晚晴挣扎了一下，却被他轻松镇压。
    "不是要谈吗？"他头也不回，"站着谈？"
    苏晚晴被他按在沙发上，而他则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像审讯犯人一样盯着她。
    "……"
    她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大半夜的，扰民……"
    顾沉舟眯了眯眼："现在知道怕扰民了？"
    "……"
    "三天不回消息，装没看见，还跑去篮球场看别的男人打球？"他语气危险，"苏晚晴，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苏晚晴不服气地抬头："我又没答应你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顾沉舟盯着她，突然笑了。
    "行。"他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走，"那我现在就回家，告诉我爸妈——"
    "等等！"苏晚晴猛地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你别乱来！"
    顾沉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不是不管我吗？"
    "……"苏晚晴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样？"
    顾沉舟转身，一步步走回她面前，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彻底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第一，"他声音低沉，"以后我的消息，必须回，十分钟之内看不到回复，每天晨跑时间翻倍！半个小时不回复，我直接打电话给我妈和他说我正在追求你。"
    苏晚晴瞪大眼睛："凭什么？"
    "第二，"他无视她的抗议，"不准再帮我妈给我挑相亲对象。"
    "……"
    "第三，"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准再去看别的男人打球。"
    苏晚晴气得脸颊发烫："顾沉舟！你讲不讲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顾沉舟眸色一沉，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逼她抬头。
    "那你想不想是？"
    "……"
    苏晚晴呼吸一滞，心脏狂跳。
    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错，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夜风的凉意，让她脑子发晕。
    "我……"她张了张嘴，想拒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沉舟盯着她慌乱的表情，突然叹了口气，松开手。
    "算了。"他直起身，"不逼你。"
    苏晚晴愣住。
    "但条件不变。"他转身走向门口，"你自己想清楚。"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握住门把手，她才猛地回神。
    "顾大哥！"
    他停下，没回头。
    “以后不要喊我顾大哥，你可以叫我顾沉舟，或者阿舟。”
    苏晚晴僵住，这怎么喊的出口。
    "你……你大半夜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顾沉舟沉默了两秒，淡淡道："还有件事。"
    "什么？"
    他回头，眼神深得让她心尖发颤。
    "晚安。"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晚晴："……？？？"
    门关上后，她瘫在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

 极光陷落 第16节

    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撩完就跑？
    她抓起抱枕狠狠砸向门口，咬牙切齿："顾沉舟！你有病！"
    而门外，顾沉舟靠在墙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唇角微扬。
    不急。
    他有的是耐心。
    这晚，苏晚晴失眠了。
    她很想问问顾沉舟喜欢她什么，她改还不行么。
    顾沉舟那句"晚安"像魔咒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她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晨六点半，她的手机响了。
    她闭着眼睛摸到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顾沉舟（来电）
    第20章 晨跑陷阱
    看到是顾沉舟的来电，再看看时间，救命啊，她一点都不想跑步，跑一次小腿酸软半天。
    她毫不犹豫地挂断，把脸埋进枕头里，决定装死到底。
    三秒后，手机又响了。
    苏晚晴暴躁地抓起手机：
    "顾沉舟！你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顾沉舟听到她喊她全名，声音低沉含笑：
    "起床，跑步。"
    "……"
    "十分钟后，楼下见。"
    "我不去！"她咬牙切齿，"我昨晚没睡好！"
    "哦？"他语气意味深长，"因为我？"
    "……"
    苏晚晴气得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拉起被子蒙住头。
    这男人怎么这么烦人？
    谁要跟他跑步啊！
    五分钟后，她的门铃又响了。
    苏晚晴："……"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顾沉舟穿着黑色运动服，单手插兜站在门外，另一只手拎着两杯豆浆和一袋小笼包。
    "早。"他挑眉看她，"睡得好吗？"
    苏晚晴盯着他，头发乱糟糟的，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一截精致白皙的锁骨。
    顾沉舟微眯着眼睛看着她，手心痒痒的，想要触摸，想要咬一咬那一片白皙。
    "我不去！！！"
    她面无表情地抬手就要关门。
    顾沉舟伸手抵住门板，语气不容拒绝："二选一。"
    "什么？"
    "跑步，或者——"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现在就告诉我妈，你昨晚在我怀里——"
    "顾沉舟！！"苏晚晴一把捂住他的嘴，耳尖瞬间红透，"你闭嘴！你不能胡说八道！"
    他低笑，嘴唇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掌心，痒得她立刻缩回手。
    "选哪个？"他好整以暇地问。
    苏晚晴咬牙切齿："……跑步。"
    顾沉舟满意地点头，把早餐递给她："先吃，吃完再跑，不着急，我可以等你。"
    苏晚晴："……"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她愤愤地接过早餐，转身进屋，砰地关上门。
    顾沉舟站在门外，唇角微扬。
    苏晚晴穿着粉色的运动服，像一只鹌鹑一样不情不愿地跟着顾沉舟下楼。
    清晨的空气微凉，她缩了缩脖子，胳膊上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后悔穿了件短袖的速干服。
    顾沉舟瞥了她一眼，突然脱下自己的运动外套，披在她肩上。
    "……"
    苏晚晴愣住，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别感冒。"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苏晚晴抿了抿唇，没说话，但也没把外套还给他。
    算了，不穿白不穿。
    看着苏晚晴并没有拒绝，气呼呼的样子，顾沉舟挑眉，分外满足的看着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她被自己拥抱的错觉。
    两人沿着小区外围慢跑，苏晚晴跑得气喘吁吁，顾沉舟却游刃有余，甚至还时不时拉她一把。
    "你……你慢点……"她上气不接下气。
    顾沉舟放慢脚步，侧头看她：
    "体力这么差？怎么做我女朋友？"
    "……"
    苏晚晴瞪他一眼，不想搭理他，谁要做他女朋友，自作多情。
    顾沉舟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调整呼吸节奏："跟着我，吸气——呼气——"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腹有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苏晚晴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专心。"他低声道。
    "……"
    她红着脸，任由他牵着，莫名其妙地跟着他的节奏跑完了全程。
    奇怪，好像……没那么累了？
    等跑完顾沉舟要求的五公里，苏晚晴已经不会走路了，整个人瘫在长椅上，顾沉舟好笑的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柔柔弱弱的女生很招他稀罕。
    红通通的脸，汗湿的长发贴在白皙的脖颈，喘气的时候起伏的胸部，一切都很美好。
    苏晚晴一点也不开心，她今天会很忙，有好多事要做，现在却累得像条哈巴狗。
    被顾沉舟搀扶着回家，一路上又收获了一片艳羡的目光，苏晚晴已经没心情去在意了。
    她只想快点回家洗澡换衣服，躲到学校去。
    苏晚晴全身一大半的重量都靠着顾沉舟，现在她整个人软得像根煮过头的面条，额头上的汗珠顺着泛红的脸颊滑落，滴在顾沉舟扶着她腰际的手背上。
    "你...你故意的..."她气喘吁吁地控诉，湿漉漉的睫毛颤个不停，"明明说好...三公里..."
    顾沉舟的手在她腰间收紧了几分，指腹隔着单薄的速干衣摩挲到一小截裸露的肌肤。那里因为运动而微微发烫，触感像上好的羊脂玉。
    "你太弱了，要增强体力。"他声音低沉，带着运动后特有的微哑，"五公里而已。"
    "而已？！"苏晚晴气得想咬人，一扭头却撞进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里。
    晨光中，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像浸了水的琥珀，清晰地倒映着她狼狈又鲜活的模样。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他结实的肌肉线条。
    更糟的是，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不知何时滑落了大半，此刻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肩头，要掉不掉。
    顾沉舟似乎察觉到她的窘迫，故意又凑近了些："怎么不说话了？"
    温热的鼻息拂过她耳际，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苏晚晴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却被他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后腰。
    "小心。"他声音里带着笑意，"腿软成这样，摔了怎么办？"
    "还不是你害的！"苏晚晴耳尖红得能滴血，试图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紧。她这才发现，顾沉舟的运动服领口因为运动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
    她慌忙移开视线，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笑："看都看了，躲什么？我还能给你摸一摸呢。"
    “臭不要脸！谁要摸你。真油腻！！！”
    “油不油，你摸一摸就知道，腻不腻，你尝一尝也能知道，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的味道？”
    苏晚晴觉得自己一定是掉进他的晨跑陷阱里了，这要是每天都晨跑，自己不是累死就是被吃干抹净，她必须好好想个办法合理的拒绝晨跑，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极光陷落 第17节

    第21章 文学院解析文心雕龙出圈了
    上午八点，阶梯教室里人声嘈杂。
    苏晚晴撑着下巴，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讲台上的张教授是他们文学院最严厉的教授，此时他的声音忽远忽近，板书上的字迹渐渐模糊成一片。
    "晴宝！"林小满用手肘捅了捅她，压低声音，"你昨晚偷鸡去了？"
    苏晚晴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声音含糊："...没睡好。"
    林小满眯起眼睛，凑近她："不对劲。你以前码字到凌晨三点都精神抖擞，今天怎么——"她突然瞪大眼睛，"该不会是...顾沉舟？"
    苏晚晴的耳尖瞬间红了，抓起课本挡住脸："胡说什么！"
    "啧啧啧。"林小满意味深长地摇头，"看来某人昨晚被'教育'得不轻啊~"
    "林小满！"苏晚晴羞恼地去掐她，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后排两位女同学，"教授推了推眼镜，"如果你们对《文心雕龙》有更独到的见解，不妨分享一下？"
    整个教室的视线齐刷刷投来，苏晚晴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林小满这种时候是不可能站起来抗伤害的，苏晚晴只好红着脸站起来。
    张教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下讲台，灰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的看着她。
    "上周布置的《文心雕龙神思》篇，"他开门见山，"你来分析'陶钧文思，贵在虚静'？"
    苏晚晴余光看到所有同学都望着她。
    她悄悄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桌面的书本。
    "没做好功课？"张教授冷笑一声，"那你这组平时分——"
    "教授。"苏晚晴突然开口，声音清晰，"我可以试试。"
    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热烈起来，甚至好几个人拿出手机在偷偷拍她这边。
    林小满在桌下猛掐她大腿，小声道："你疯啦！这个课题这么难。"
    苏晚晴轻轻摇头，已经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浅蓝牛仔裤，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没有华丽装扮，却自有一股沉静的书卷气。
    张教授挑眉："苏同学，说说吧。"
    教授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中带着审视。
    "是。"她声音不卑不亢。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刘勰提出'陶钧文思，贵在虚静'，传统解释是创作需要内心虚空宁静。但我认为，这里的'虚静'不是消极的放空，而是作家主动构建的、容纳万象的心理空间。"
    她声音渐渐变得坚定，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像是给自己起了个节奏："就像陶匠的转轮，看似静止，实则蕴含无限可能。当代网络文学中'世界观构建'的概念，恰是这种'虚静'的现代诠释——作者先在心里搭建一个完整而空旷的宇宙，人物和情节才能自然生长。"
    教室里一片寂静。张教授的眉头渐渐舒展，而同学们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思索。
    "有意思。"教授示意她继续，"那'神与物游'呢？"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苏晚晴脑海中的某个闸门。
    她想起每次写小说时那种奇妙状态——当人物的形象浮现在脑海，那些场景的描写突然变得无比鲜活...
    "神与物游..."她眼神微微放空，"是创作者与创作对象间动态的精神互动。不是被动观察，而是全身心投入的共情体验。"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生动，"就像...要写一个金融分析师，光查资料不够，必须理解他的思维模式、职业困境，甚至他西装袖口磨损的细节..."
    林小满突然在下面咳嗽一声，眼神暧昧。
    苏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耳根瞬间发烫。
    但学术的兴奋让她继续下去："这种状态下，作者与创作对象的界限是流动的。刘勰用'游'字，正是强调这种自由穿梭的创作快感..."
    她的分析持续了十多分钟，从文本细读到跨时代比较，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说到最后，连张教授严肃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笑意。
    "很好。"教授打断讨论，这在他课堂上已是最高评价，"苏同学指出了重要一点：《文心雕龙》的智慧在于，它不仅是古代文论，更为我们理解所有时代的创作提供了钥匙。"
    他环视教室："这才是文学批评应有的态度——既尊重传统，又敢于创新。"目光落回苏晚晴身上，"下课后留一下。"
    林小满在桌下疯狂给苏晚晴竖大拇指，而她只是抿嘴笑了笑，低头继续做笔记，但脸颊上的红晕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经过这一遭，苏晚晴的瞌睡虫早就跑没影了。
    下课铃响，同学们鱼贯而出，不少人向苏晚晴投来敬佩的目光。
    徐若年特意绕到她桌前："晚晴学妹，你刚才的分析太精彩了！……"
    徐若年话还没说完，张教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苏同学？"
    她歉意地对徐若年点点头，快步走向讲台。
    教授正在整理讲义，头也不抬地说："全国青年文学论坛下个月在杭州举办，有个古典文论与现代创作的研讨单元。"他递来一张宣传单，"我认为你可以代表a大参加。"
    苏晚晴接过宣传单，手指微微发抖——这个论坛的评委中有她最崇敬的文学评论家王晓鹰。
    "谢谢教授！"她声音因兴奋而轻颤，"我一定认真准备。"
    张教授难得地笑了笑："好好发挥。对了，"他状似随意地补充，"王晓鹰教授今年受邀临时担任我校文学院特聘教授，会参与保研面试，有兴趣的话可以多关注一下他的招生要求，对想要考研的同学都有好处。"
    这个暗示再明显不过。苏晚晴心跳加速，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直通理想学府的康庄大道。
    走出教室，林小满立刻扑上来："晴宝！你要出名了！张老头从没这么夸过谁！"她晃着手机，"我都录下来了，这就发个朋友圈"
    "别！"苏晚晴慌忙去抢，却见林小满已经眼疾手快地点击了发送。
    "搞定！"林小满坏笑，"配文'我家才女又发光了！！！'"
    苏晚晴羞恼地去掐她脖子："林小满！你给我低调一点！"
    两人笑闹着走向图书馆，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晚晴的心情如同这明媚的天气，学术上的肯定让她脚步轻快，连带难缠的顾沉舟也变得不那么难以面对了。
    在图书馆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小满，你说...顾沉舟会看到视频吗？"
    林小满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废话！他有我微信，你等着吧，我赌五毛，他不用一会会就知道了，还会把你在大课上的视频盘包浆！"
    苏晚晴咬着下唇，心里涌起一丝尴尬。她想起刚才分析"神与物游"时脑海中浮现的顾沉舟的身影——那个男人不知何时起，已经成为她创作灵感的一部分。
    中午的阳光透过食堂玻璃窗洒进来，苏晚晴正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对面突然落下一道阴影。
    "学妹，下午别忘了来经管院听课。"徐学长端着餐盘坐下，笑容温和，"今天讲风投案例分析，不知道对你的新书有没有帮助。"
    苏晚晴筷子一顿。她今天确实要去蹭课的，
    "啊...好。"她轻松的露出笑容。
    林小满在桌下踢了她一脚，挤眉弄眼："听说经管院今天要分析一个超厉害的风投案例，据说是某位业界大佬的经典操作~"
    “那咱们去蹭课能带奶茶去吗？”苏晚晴开玩笑道。
    下午，经管院的阶梯教室比上午文学院的大课还要拥挤。苏晚晴和林小满跟着徐学长挤到中间位置时，投影仪上已经显示出一行醒目的标题：
    《风险投资中的危机应对：从"蔚蓝海洋"项目看决策魄力》
    讲台上他们不认识的教授正在授课：
    "今天我们要分析的，是去年风投圈最经典的逆转案例。"教授推了推眼镜，"由沉舟资本创始人顾沉舟操盘的'蔚蓝海洋'项目。"
    苏晚晴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
    "卧槽！"林小满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是你家顾大哥！"
    徐学长惊讶地看过来："苏学妹认识顾总？"
    "不熟！"苏晚晴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她赶紧低头假装捡笔，心跳如擂鼓。
    教授继续讲解："项目初期，蔚蓝海洋面临核心技术泄露危机，竞争对手以两倍估值挖走核心团队。当时所有投资人都建议撤资..."
    投影切换到一份签满红手印的联名信，唯独最下方有个凌厉的黑色签名——"顾沉舟"，后面跟着力透纸背的四个字："继续加注"。
    "顾沉舟力排众议，不仅没有撤资，反而追加三千万。"教授敲了敲黑板，"他亲自飞往德国，用两周时间说服了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的天才少年团队加盟..."
    幻灯片切换到一份德文合同，签名处的墨水晕染开，仿佛能看见当时谈判的紧张。
    "三个月后，蔚蓝海洋突破技术瓶颈，估值翻十倍。那些当初联名反对的投资人..."教授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都无比后悔。。"
    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叹声。有女生小声议论："顾沉舟本人比照片还帅...""听说他单身？""别想了，这种男人眼光肯定高得上天..."
    苏晚晴如坐针毡。她从来不知道顾沉舟的工作是这样的——杀伐决断，力挽狂澜。那个会在深夜闯入她家"威胁"她的男人，在商场上竟是如此令人仰望的存在。
    下课后，苏晚晴有点神不守舍，路过讲台的时候听到教授感慨道，"如果能请到顾总来演讲...绝对是我们经管院今年最好的招生噱头。"
    徐学长突然转头："苏学妹，你不是认识顾总吗？能不能..."
    "她说了不熟！"林小满抢先回答，却靠近苏晚晴耳边，用气音说："晴宝！你捡到宝了知不知道！"
    苏晚晴盯着幻灯片上那个熟悉的签名，思绪飘回昨晚——他捏着她下巴说"你很好"时的眼神，和这份合同上如出一辙的强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第22章 苏晚晴火了
    手机屏幕亮起，林小满的朋友圈自动播放视频——苏晚晴站在教室中央，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声音清亮而坚定："'陶钧文思，贵在虚静'不是消极的放空，而是作家主动构建的心理空间..."
    画面中苏晚晴正说到"神与物游"的共情体验，提到"金融分析师西装袖口磨损的细节"时，她耳尖突然红了，眼神闪烁了一瞬。
    那是想到他了。
    这个认知让顾沉舟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灼热。他忽然想起清晨跑步时，她穿着他的外套，发丝间隐约飘来洗发水的茉莉香。
    顾沉舟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目光落在她因专注而微微发亮的眼睛上。

 极光陷落 第18节

    视频里的苏晚晴和平时判若两人——那个跑两步就喘、被他一逗就脸红的女孩，此刻在学术讨论中锋芒毕露，引经据典时眼底闪烁着自信的光。
    他无意识地将视频重播了三遍，跟上瘾似的。
    起身时，他顺手保存了视频，唇角微扬。
    此时的顾家客厅。
    顾母也在网上刷到a大流出来的视频了，"老顾！快来看！"顾母举着手机冲进书房，"晚晴好像火了！"
    顾父从报纸后抬头，只见妻子手机屏幕上赫然是：#a大才女解读文心雕龙##小说作者苏晚晴神仙颜值#。
    点进去第一条就是苏晚晴课堂视频的百万转发，评论区一片沸腾：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才华！
    她写的小说《金陵烟雨》我超爱！没想到本人这么美！
    三分钟，我要这个女孩的全部资料！
    这解读太绝了！我读研时怎么没想到！
    其实她写的那本《星辰未眠》我最喜欢，每当文荒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细品，至少看了不下十遍！没想到作者这么年轻漂亮！
    顾母激动地翻着评论："你看看！我们晚晴多优秀！张教授那个老古板都夸她！"她突然叹气，"哎，要是她是我女儿就好了..."
    顾父笑着摇头："那你不如撮合她和沉舟？"
    "那能一样吗！"顾母瞪眼，"当女儿是一辈子的事，当儿媳妇万一离婚了怎么办？"
    顾父："……"
    顾母继续分析：“你想啊沉舟的性格这么冷，经常忙到很晚，开会的时候从不接电话，再说了，晚晴码字也很忙的，经常忘记时间，这两人要在一起，我的天，那各忙各的，想想就可怕，万一哪一天，我是说万一啊，两个人闹矛盾了，我该帮谁，都是我心头肉，晚晴做邻居做干女儿我就可以一直一直关心她爱护她，要是做了儿媳妇万一哪天闹矛盾了，恨屋及乌，连我都不理了，那我不得哭死，到时候我儿媳妇也没有了，干女儿也没有了。”
    顾父：“万一沉舟喜欢呢……”
    顾母：“那么多女孩随便他挑，她干嘛和我抢！！！”
    从经管院的阶梯教室出来，苏晚晴的微信消息就没停过，她没想到才半天时间，那条视频在网络火了，好几个不一样角度的视频在网上正被许多人争相转发。
    【导师】晚晴，分析得很精彩！考虑读研吗？我的课题组随时欢迎你！
    【闺蜜群】：晴宝！你火了！！！热搜第三！！！
    【网站编辑】：宝贝！你小说全部爆了！排行榜前十有五本都是你的！出版社要加印！
    【出版社】：苏老师，加印合同已经发您邮箱了，麻烦尽快确认！
    她手忙脚乱地回复着消息，完全没注意到顾沉舟发来的三条未读消息。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顾沉舟（语音通话）"
    她正要接，另一个电话突然插了进来——
    "弟弟"
    苏晚晴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顾沉舟的语音，接起了弟弟的电话。
    "姐！我看到你上热搜了！"苏章杰兴奋的声音传来，"我们班同学都说你超厉害！"
    苏晚晴忍不住笑了："你好好复习，别老刷手机。"
    "知道啦！"苏章杰顿了顿，"姐，我有点紧张……"
    苏晚晴放柔了声音："别怕，正常发挥就行。考完姐带你去旅游，想去哪儿？"
    "海边！"苏章杰立刻说，"我想看海！"
    "好，那就去海边。"
    等挂断弟弟的电话，苏晚晴才发现——
    三个顾沉舟的未接语音，附加五条未读消息。
    她哆嗦着手点开最新一条：
    【顾沉舟】：十分钟内不回消息，后果自负。
    发送时间：29分钟前
    这下，真的玩脱了。
    林小满看她愁容满面的样子，好奇的凑过来"怎么了？"看到屏幕后倒吸一口冷气，"完了完了，顾大佬生气了！晴宝，你完了！"
    苏晚晴咬着嘴唇，手指悬在屏幕上沉思。
    "要不..."林小满眨眨眼，"你哄哄他？"
    "怎么哄？她不会啊！"苏晚晴欲哭无泪，"我连我弟都没哄过！"
    林小满神秘一笑："男人嘛，哄起来很简单，"她压低声音，"撒娇，示弱，夸他帅。"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苏晚晴颤抖着手指，第一次主动给顾沉舟拨去语音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喂..."她声音发软，"顾、顾沉舟？"
    "嗯。"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那个...我刚才在接电话，所以没看到你的消息..."
    沉默。
    苏晚晴手心冒汗，硬着头皮继续：“是我不对，不该挂你语音。”
    还是沉默。
    她闭了闭眼，豁出去了："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这句话说得又轻又软，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电话那头，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原本打算好好"教训"她一顿，可听到她这样示弱的声音，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火气顿时消了一半。
    "怎么补偿？"他故意冷着声音问。
    苏晚晴一愣："补、补偿？"
    "半小时不回消息，按约定应该怎样？"他慢条斯理地提醒。
    苏晚晴头皮发麻："晨跑...翻倍？"
    "十倍。"
    "什么？！"她惊呼，"几十公里？我会死的！"
    顾沉舟轻笑一声："或者..."他压低声音，"今晚来我家，亲自道歉，我妈做了糖醋排骨。"
    苏晚晴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你...你..."
    "二选一。"他语气不容拒绝，"就像今早一样。"
    苏晚晴欲哭无泪。今早的"二选一"已经让她被迫晨跑，现在的"二选一"更是进退两难。
    "我...我选晨跑。"她小声嘟囔。
    顾沉舟眯起眼睛："确定？"
    "确..."她话到嘴边，突然想起身边的林小满，灵机一动，"确定！！！"
    电话那头，顾沉舟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就十公里。"他干脆利落，"明早六点，我来等你。"
    “嗯嗯，那明早见！”
    挂完顾沉舟的电话，苏晚晴拉着林小满耳语了几句。
    "什么？！你要去鬼屋？"林小满瞪大眼睛，"就为了躲顾沉舟？"
    苏晚晴严肃地点头："对！我要真扭伤！"
    林小满嘴角抽搐："姐妹，你知不知道鬼屋有多可怕？上次我去，吓得把工作人员都打了……"
    "不管了！"苏晚晴一咬牙，"总比面对顾沉舟强！"
    林小满叹了口气："行吧，我陪你去。不过……"她坏笑，"你确定顾大哥会信？"
    苏晚晴："……"
    她不确定，所以她打算来真的。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哄男人这种事，她真的不擅长啊！
    苏晚晴在手机下单鬼屋门票，却听到林小满在一旁叹气："晴宝，你完了。"
    "怎么了？"
    "你刚才和顾大哥打电话那声音好温柔，还带着撒娇..."林小满摇头，"顾沉舟肯定被你撩得不行，你等着吧，以后他只会更缠着你。"
    苏晚晴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开启了一个更危险的循环。
    第23章 鬼屋扭伤脚
    下午五点，苏晚晴和林小满站在"幽冥古堡"鬼屋门口。
    阴森的城堡造型，门口挂着血淋淋的招牌，时不时传来游客的尖叫声。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小满，你确定……这里能扭伤脚？"
    林小满拍拍胸脯："放心！我查过了，这里面有一段'逃亡楼梯'，特别陡，黑漆漆的，最适合'意外'扭伤！你刚才选的那个不行，都没楼梯。"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重新买了票。

 极光陷落 第19节

    为了躲避晨跑，她拼了！
    鬼屋内部比想象中还要阴森。
    幽绿的灯光，诡异的音效，时不时从暗处伸出的"鬼手"……
    "啊啊啊！！！"林小满一路尖叫，死死拽着苏晚晴的胳膊，"晴宝！有东西摸我脖子！！！"
    苏晚晴也被吓得够呛，但她强装镇定："别、别怕！都是假的！"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突然从天花板倒吊下来，惨白的脸几乎贴到苏晚晴鼻尖！
    "啊——！！！"
    苏晚晴吓得一个踉跄，本能地后退两步，脚踝一歪——
    "咔嚓。"
    清脆的骨节错位声。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疼得眼泪瞬间涌出来，"小满！我好像……真扭到了！"
    林小满："计划成功得过于彻底。”
    社区医院里，医生看着x光片，皱眉："轻微韧带拉伤，不算严重，但需要静养一周。"
    苏晚晴和林小满交换了一个眼神。
    "医生！"林小满突然夸张地喊道，"她疼得路都走不了！能不能包扎严实点？再开个疾病证明？"
    医生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你们是……"
    "明天有体育考试！"苏晚晴灵机一动，可怜巴巴地说，"我想申请免考……"
    医生了然，摇摇头："现在的学生啊……"但还是给她的脚踝缠上了厚厚的绷带，看起来伤得特别严重，还开了疾病证明。
    走出医院，苏晚晴单脚跳着，心情复杂，看起来有点过于惨惨了一些。
    "晴宝，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比起顾沉舟的'翻倍晨跑'，我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
    好像有点道理？
    晚上九点，两人终于回到小区。
    苏晚晴拄着临时买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单元楼走。林小满在一旁搀扶着她，嘴里还在吐槽鬼屋的恐怖。
    "晴宝，你是没看到，那个'电锯杀人狂'追我们的时候，我差点——"
    电梯门刚打开林小满的话戛然而止。
    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苏晚晴家门口。
    顾沉舟穿着黑色休闲装，双手插兜，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们。
    准确地说，是看着苏晚晴缠满绷带的脚踝。
    "晚、晚上好，顾大哥！"林小满干笑着打招呼，"那个……我突然想起我家煤气没关！我先走了！"
    说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开苏晚晴，溜之大吉。
    苏晚晴在心里吐槽：塑料姐妹情！
    夜风微凉，走廊的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沉舟一步步走近，目光始终盯着她的脚："怎么回事？"
    苏晚晴心虚地低头："就……不小心扭到了。"
    "在哪扭的？"
    "鬼、鬼屋……"
    顾沉舟眯起眼睛："和谁？"
    "小满……"
    "为什么去鬼屋？"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不敢抬头："就……突然想去玩……"
    顾沉舟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苏晚晴。"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看着我。"
    她被迫抬头，对上他深灰色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心疼？
    "你知不知道，"他咬牙切齿，"我看到你受伤，我会担心？"
    苏晚晴愣住了。
    顾沉舟的手指轻轻抚过她脚踝上的绷带，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疼吗？"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苏晚晴鼻子一酸。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幼稚，很过分。
    "对不起……"她小声说，"我……"
    顾沉舟突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拐杖应声倒地。
    "啊！"苏晚晴惊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回家。"他声音平静，但手臂肌肉紧绷，显然在压抑着什么。
    苏晚晴缩在他怀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他的胸膛温暖结实，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有力。
    "那个……"她小声说，"我可以自己走……"
    顾沉舟低头看她，眼神危险："再动，我就亲你。"
    苏晚晴瞬间僵住，再也不敢乱动。
    顾沉舟用苏晚晴给顾母的备用钥匙开了她家的门，轻轻将她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踝："我看看。"
    "不、不用了！医生已经……"
    顾沉舟已经解开了绷带，露出微微红肿的脚踝。他皱眉，手指轻轻按了按："这里疼？"
    "嘶……有点。"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起身去厨房找来冰袋，用毛巾包好，轻轻敷在她脚踝上。
    "为什么去鬼屋？"他突然又问。
    苏晚晴咬着嘴唇，不敢回答。
    顾沉舟抬眼看她，目光锐利："是为了逃避晨跑？"
    "……"
    "还是为了躲我？"
    苏晚晴心跳加速，手指无意识地揪住沙发垫。
    顾沉舟突然靠近，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沙发和自己之间："苏晚晴，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受伤？
    苏晚晴慌了："不是！我没有讨厌你！"
    "那为什么？"
    "我……"她眼眶发红，"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
    "怕改变……"她小声说，"现在这样很好，我很喜欢顾阿姨，喜欢去你家吃饭，喜欢现在的生活……如果、如果我们……"
    她说不下去了。
    顾沉舟静静地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傻瓜。"
    苏晚晴愣住。
    "你以为，我会让事情变糟？"他低声问，"你以为，我会让你失去现在的一切？"
    她呆呆地看着他。
    顾沉舟低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苏晚晴，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唇，带着薄荷的清凉。
    "我只会让你比现在，更幸福。"
    苏晚晴心跳如雷，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可我还是不想谈恋爱！”
    第24章 独身主义的辩论
    "不想谈恋爱？"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那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苏晚晴被他圈在沙发里，后背抵着靠垫，身前是他压迫性的身躯。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甚至能看清他深灰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慌乱、倔强，却又无处可逃。
    "这、这是被迫的！"她努力往后缩，"谁让你突然抱我……"
    "被迫？"顾沉舟挑眉，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那为什么刚才搂我脖子搂那么紧？"
    苏晚晴耳根瞬间烧了起来："那是本能反应！"
    顾沉舟挑眉："哦？"
    "你不想恋爱是为了'自我实现'，还是单纯在害怕？"

 极光陷落 第20节

    "我才没害怕！"苏晚晴瞪他，"单身有什么不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写小说就写小说，想熬夜就熬夜，不用考虑另一个人的感受，也不用担心分手后的尴尬！"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心跳加速。苏晚晴想躲，可沙发就这么大，她根本无处可逃。
    "顾沉舟！"她羞恼地瞪他，"你这是耍流氓！"
    "讲道理也叫耍流氓？"他低笑，非但不退，反而又靠近了几分，"那你和我说实话，为什么不肯谈恋爱！"
    苏晚晴被他圈在沙发角落，呼吸微乱，却仍倔强地抬起下巴："我信奉单身主义，你不要试图改变我。这是现代独身女性思潮你懂吗？单身是个人选择，是追求精神独立的表现！"
    "那为什么看到我衬衫袖口会脸红？"他突然问。
    苏晚晴一僵："……那是在观察素材！"
    "为什么帮我妈挑相亲对象时，把每个女孩都夸上天？"
    "……那是礼貌！"
    "为什么，"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刚才我抱你的时候，你心跳这么快？"
    苏晚晴猛地推开他："顾沉舟！你这是诡辩！"
    顾沉舟顺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进沙发里："好，那我们来正经辩论。"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刚才你所说的单身主义，本质上是对传统婚姻制度的反抗，而非对亲密关系的否定。真正的自由，是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用'单身'把自己禁锢在另一个牢笼里。"
    苏晚晴不服："但历史上很多杰出女性都选择单身！比如简奥斯汀，比如弗吉尼亚伍尔夫！"
    "伍尔夫有伦纳德，"顾沉舟淡淡反驳，"而奥斯汀的单身，更多是因为当时的社会限制。"他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苏晚晴，你喜欢的不是'单身'，而是'不被束缚'。"
    苏晚晴呼吸微滞。
    "而我，"他声音低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束缚。"
    “可你已经让我感到不自由”苏晚晴反驳。
    “你说具体点，我可以适当改。”顾沉舟人生第一次妥协。
    “我也可以改，你喜欢我哪一点，我改还不成吗？”
    苏晚晴急了，这人真是油盐不进。
    夜风微凉，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沉舟的呼吸近在咫尺，苏晚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
    他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沙发与自己之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别这样看着我……"苏晚声音比刚才弱了几分。
    顾沉舟盯着她，忽然笑了。
    "好啊。"他慢条斯理地说，"那我告诉你。"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温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直视自己。
    "我喜欢你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
    "……"
    "我喜欢你分析《文心雕龙》时，眼睛发亮的样子。"
    "……"
    "我喜欢你明明很在意我，却非要嘴硬的样子。"
    苏晚晴耳根发烫，忍不住反驳："我哪有？谁在意你了！"
    顾沉舟低笑，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你看，就像现在这样。"
    苏晚晴气结，却又无法反驳。
    "所以，"他微微俯身，嗓音低沉，"你准备怎么改？"
    "……"
    苏晚晴语塞。
    她总不能真的因为他的喜欢，就彻底改变自己吧？
    见她沉默，顾沉舟眸色微暗，终于稍稍退开一点距离，给她喘息的空间。
    "苏晚晴。"他声音沉静，"我不是要改变你，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你相信，和我在一起，不会让你失去自由的机会。"
    苏晚晴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
    "我……"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突然泄了气："可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天……"
    顾沉舟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的这次休假回国三个月，现在还剩两个多月。"他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两个月，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苏晚晴蜷在沙发里，小声嘟囔："两个月后呢？"
    "两个月后，"顾沉舟眼神微暗，"我确实要飞伦敦，项目至少半年。"
    苏晚晴心头一喜，那这两个月自己要是顺着他，等他去了国外，自己不就恢复自由了！
    "所以，"他俯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在我出国前，别躲我。"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恳切："试着接受我的关心，好不好？"
    苏晚晴咬着唇，想到两个月后的自由时光，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顾沉舟唇角微扬，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乖，这两个月你得答应我一些小条件。第一，每天至少回我三条消息，超过半小时不回，我会直接打电话。"
    苏晚晴瞪大眼睛："你这是监视！"
    "第二，"他无视她的抗议，继续道，"每周至少陪我吃三次晚饭，地点你选。"
    "我要是没空呢？"
    "那就改期，但次数不能少。"顾沉舟的拇指抚过她的眉骨，"第三，不准再故意躲着我，包括但不限于假装没看见、去鬼屋自残..."
    苏晚晴耳根一热，小声嘀咕："谁自残了..."
    顾沉舟低笑，突然俯身在她耳边："最后一条...这两个月内，不准接受其他男生的单独邀约，包括但不限于看其他男生打篮球。"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晚晴浑身一颤，猛地推开他："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苏晚晴眼睛一转，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那我也要提条件。"
    顾沉舟挑眉："说说看。"
    "第一，"她竖起一根手指，"不准未经同意就进我家门，包括用备用钥匙。"
    顾沉舟眼神微暗，但还是点头："可以。"
    "第二，晨跑取消，不能逼我跑步。"
    顾沉舟挑眉：“锻炼身体很重要，我们可以换个温和一些的方式。”
    "第三..."她故意拖长音调，"这两个月内，不准有任何肢体越界行为。"
    顾沉舟眸色骤然深沉："比如？"
    "比如..."苏晚晴红着脸比划，"突然抱我，或者...亲我之类的。"
    空气突然安静。
    顾沉舟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表情。
    "可以。"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但有个前提。"
    "什么？"
    "如果你主动亲我，抱我，勾引我，那这条作废。"
    苏晚晴差点跳起来："我怎么可能主动亲你，抱你，勾引你！"
    顾沉舟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那我们...拭目以待。"
    他转身走向厨房，背影挺拔如松："以后你家的冰箱归我管，我会让我妈监管你。"
    苏晚晴蜷在沙发里，看着厨房里伟岸的身影，这个约定...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25章 厨房攻防战
    “吃过晚饭了吗？”顾沉舟回头问她。
    “还没，从经管院出来就只顾着玩了”苏晚晴心虚道。
    她可不敢说为了制造扭伤意外，她和林小满都忘了吃饭。
    厨房的灯光将顾沉舟的背影勾勒出一道温暖的轮廓。
    调侃道：“你还真敬业，为了逃避晨跑竟然去玩鬼屋，怎么不怕疼了？”
    怎么不怕，但是更怕你，这句话苏晚晴只能在心里说。
    苏晚晴蜷在沙发上，听着锅里水煮沸的声音，心跳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你怎么还会做饭？"她忍不住探头。
    顾沉舟头也不回："留学时学的。"他修长的手指握着菜刀，切葱的动作干净利落，"至少以后不会让你饿死。"
    苏晚晴撇撇嘴，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肩背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挽起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切菜时肌肉的起伏都透着力量感。

 极光陷落 第21节

    "看够了吗？"他突然转身，手里还拿着沾着葱花的小刀。
    苏晚晴慌忙移开视线："谁、谁看你了！我在想小说剧情！"
    顾沉舟低笑一声，转身继续忙碌。不一会儿，香气从厨房飘出来，苏晚晴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过来吃面。"他端着两碗面走出来。
    苏晚晴单脚跳着往餐桌挪，还没跳两步，就被顾沉舟一把抱起。
    "喂！第三条！"她挣扎着抗议。
    "特殊情况除外。"他面不改色地把她放在餐椅上，"还是说，你更喜欢爬过来？"
    苏晚晴气鼓鼓地拿起筷子。面条上铺着翠绿的青菜、金黄的煎蛋，还有几片薄薄的牛肉，香气扑鼻。
    她很清楚自己冰箱没有这些东西，她偷偷咽了咽口水。
    “这些菜哪里来的？”
    “我带来的，今晚没看到你回来，我把你家冰箱整理了一下。”
    “你怎么私闯民宅！”
    “我这叫巡视领地”
    “你不讲道理，把备用钥匙还给我！”
    “我先替你保管，毕竟我现在可是在考察期，也算备用男友吧。”
    “你胡说什么，什么备用男友，你最多算是追求者。”
    苏晚晴盯着面前这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内心挣扎了一秒，最终还是败给了咕咕作响的肚子。她夹起一筷子面条，热气氤氲间，牛肉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慢点吃。"顾沉舟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她微微鼓起的脸颊上，"没人跟你抢。"
    苏晚晴瞪他一眼，故意咬断面条发出"吸溜"一声："要你管！"
    面条入口的瞬间，她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面条劲道弹牙，牛肉片薄如蝉翼却丝毫不柴。这手艺，简直能去开面馆了！
    "怎么样？"顾沉舟问，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苏晚晴强压下想要称赞的冲动，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还行吧，勉强能吃。"
    顾沉舟低笑，突然伸手用拇指抹去她嘴角的汤汁："撒谎。"
    指尖的温度让苏晚晴浑身一僵。她猛地后仰："顾沉舟！你违规！"
    "我只是在帮你擦嘴。"他一脸无辜，"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用别的办法？"
    "什么别的——"苏晚晴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你、你不要脸！"
    顾沉舟收回手，慢条斯理地舔掉指尖的汤汁，眼神暗沉："味道确实不错。"
    苏晚晴差点被面条呛死。
    "你...你..."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在好好吃饭啊。"顾沉舟夹起自己碗里唯一的一片牛肉，放到她碗里，"看你吃得香，比我自己吃还有意思。"
    苏晚晴盯着那片多出来的牛肉，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想起小时候生病，妈妈也会把最好的肉夹给她...
    "不...不用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却鬼使神差地把那片肉塞进了嘴里。
    顾沉舟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你太瘦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苏晚晴平静的心湖。她低头搅着面条，声音闷闷的："...我又没让你操心。"
    "可我偏要。"顾沉舟的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每天至少一顿正餐，我会监督。"
    苏晚晴猛地抬头："谁要你监督！我又不是小学生！"
    "那就当是追求者的特权？"顾沉舟挑眉，"毕竟，我得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比那个只会买奶茶的徐学长靠谱。"
    "你怎么知道徐学长买奶茶——"苏晚晴话到一半突然顿住，惊恐地瞪大眼睛，"林小满又给你通风报信了？！"
    顾沉舟但笑不语，优雅地喝了口汤。
    苏晚晴气得掏出手机，飞快地给林小满发了条语音："林小满！你这个叛徒！我要和你绝交三分钟！"
    手机立刻震动起来，林小满回复得飞快："哎呀晴宝~我这不是为你好嘛！顾大哥多靠谱啊，还会做饭！徐学长只会点外卖！"
    顾沉舟轻笑出声。
    苏晚晴绝望地把脸埋进手心："我的闺蜜是个叛徒..."
    "放心，"顾沉舟突然正色道，"我不会辜负她的信任。"
    "......"
    苏晚晴抬起头，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温柔的灰，像是晨雾中的湖水，让人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咳！"她猛地回神，慌乱地扒拉了两口面条，"面...面要凉了。"
    顾沉舟看着她通红的耳尖，心情愉悦地继续用餐。
    期间，顾沉舟想故技重施伸手替她擦嘴角，被苏晚晴挡住手：“你再碰我一下试试！！！”苏晚晴瞪他，很是认真的说道。
    "这是照顾。"他理直气壮，"你手短够不到。"
    "你才手短！"
    一顿饭在斗嘴中结束。顾沉舟收拾碗筷时，苏晚晴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林小满发来的语音：
    "晴宝！你要不要去听明天的讲座！关于网络文学ip开发的！"
    顾沉舟也听到了外放的语音。
    苏晚晴看了他一眼，别过头回复道："我脚伤了，去不了..."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顾沉舟抽走。他直接按住语音键："她去！。"
    "你！"苏晚晴单脚站着，气得脸颊通红，"把手机还我！"
    顾沉舟突然俯身，俊脸逼近："或者，你可以试着抢回去？"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苏晚晴能数清他的睫毛。她下意识后退，却因为单脚站立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心！"顾沉舟一把搂住她的腰。
    时间仿佛静止。苏晚晴的手抵在他胸膛上，能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顾沉舟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深灰色的眼眸暗沉如海。
    "这算不算...你主动投怀送抱？"他嗓音沙哑。
    苏晚晴猛地推开他："这是意外！意外不算！"
    顾沉舟松开手，后退一步，喉结滚动："记住我们的约定，苏晚晴。"
    他将手机还给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影紧绷："明天我陪你去听讲座。"
    苏晚晴愣在原地，心跳如雷。他去经管院听课，那经管院的老教师不得炸锅。华尔街风投之神去经管院听课，他们昨天还拿他的成功案例在大课上分析。
    苏晚晴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拒绝。
    "不行！"苏晚晴脱口而出，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
    顾沉舟停下脚步，转身挑眉："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苏晚晴急中生智，"你去了会引发骚动！"
    "骚动？"他似笑非笑地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能引发什么骚动？"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昨天...昨天经管院教授还在分析你的'蔚蓝海洋'案例..."
    顾沉舟眸色微深："所以？"
    "所以你要是出现在讲座现场，所有人都会围着你转！"她越说越激动，"那些教授肯定会拉着你问东问西，同学们会找你签名合影，到时候谁还听讲座啊！"
    顾沉舟轻笑一声，突然俯身靠近她："苏晚晴，你是在担心我抢了讲座的风头？"
    "我...我是担心影响秩序！"她往后缩了缩，却被他困在沙发里动弹不得。
    "放心，"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垂，"我会很低调的。"
    苏晚晴耳根发烫，心跳如鼓："你怎么低调？你往那一站就是焦点！"
    顾沉舟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那你说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和徐学长单独相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晚晴浑身一颤："我们可以都不去..."
    "不行。"他直起身，语气不容置疑，"这对你的写作有帮助。"
    苏晚晴咬着下唇，突然灵光一闪："那...那你戴帽子和口罩！不能离我太近。"
    顾沉舟挑眉："我见不得人？"
    "不是！"她急得直摆手，"是伪装！就像明星出门那样！"
    空气安静了几秒。
    "可以。"顾沉舟突然妥协，"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讲座结束后，你要陪我去一个地方。"
    苏晚晴警惕地看着他："什么地方？"
    "秘密。"他唇角微勾，"放心，不会违反第三条。"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成交。"
    顾沉舟满意地直起身："现在，该睡觉了。"
    "你该回去了。"苏晚晴立刻下逐客令。
    "不急。"他走向厨房，"先把碗洗完。"
    "不用了！我自己..."
    话没说完，厨房里水龙头哗哗作响。顾沉舟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冲洗着碗碟，泡沫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苏晚晴站起身跳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他的动作。
    "你洗碗还挺熟练的。"她忍不住说。
    顾沉舟头也不回："留学时练的。"

 极光陷落 第22节

    "你在国外经常做饭？"
    "嗯。"他关上水龙头，用毛巾擦干手，"吃不惯西餐。"
    苏晚晴想象着西装革履的顾沉舟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违和又有些...可爱？
    "所以你是对着食谱自学的？"她好奇地问。
    顾沉舟转身，倚在料理台边："最开始是。后来发现华人超市卖的调料不全，就每周坐两小时车去另一个区的超市。"
    "跑那么远就为了买菜？"苏晚晴瞪大眼睛。
    "嗯。"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想吃正宗的家乡味。"
    不知怎么的，苏晚晴突然想起他做的面条，汤头确实有股熟悉的味道，很像...顾阿姨的手艺。
    "你妈妈教你的？"
    "观察力不错。"顾沉舟轻笑，"确实偷师过几招。"
    苏晚晴撇撇嘴："那你在国外岂不是成了同学眼中的大厨？"
    "还行。"他语气平淡，"偶尔聚餐会做几个菜。"
    "同学们都很喜欢？"
    "嗯。"
    苏晚晴眼睛一转，突然问："也有女同学喜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怎么这么...酸？
    顾沉舟眸色微深，突然向前一步，将她困在门框与自己之间："苏晚晴。"
    "干、干嘛？"
    "你吃醋了？"
    "我没有！"她耳根发烫，声音陡然拔高。
    顾沉舟低笑，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有。"
    "我没有！"
    "放心，"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没有女同学。我从不跟女同学玩。"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谁、谁问你这个了！"
    "只有男同学。"他继续道，眼里带着揶揄，"满意了？"
    "关我什么事！"苏晚晴羞恼地推开他，"爱跟谁玩跟谁玩！"
    顾沉舟任由她推开，却在她转身要逃时，长臂一伸将人捞了回来："跑什么？不是你要问的？"
    "我那是...那是..."苏晚晴语塞，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学术探讨！研究留学群体的饮食文化！"
    "哦？"顾沉舟挑眉，"那要不要也'研究'一下我的卧室文化？"
    "顾沉舟！"苏晚晴气得踩了他一脚，"第三条！"
    "我说什么了？"他一脸无辜，"只是邀请你研究不同国家的卧室装修风格。"
    苏晚晴："......"
    这个男人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
    顾沉舟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正色道："说真的，在国外的日子很单调。除了上课就是做饭，偶尔和几个中国留学生聚一聚。"
    苏晚晴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所以，"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用担心我的'情史'，我心里没有过别的女人。"
    "谁担心了！"苏晚晴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好奇，"那...为什么回国后突然..."
    "突然缠上你？"顾沉舟接过话头，眼神深邃，"你确定你想听？不怕我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算了，我不想听……”
    “可是我想说！”
    "叮——"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苏晚晴如蒙大赦，慌忙掏出手机："是、是林小满..."
    顾沉舟叹了口气，退后一步："去吧。"
    苏晚晴几乎是逃也似地单脚跳出厨房，却在门口被叫住。
    "苏晚晴。"
    她回头。
    顾沉舟站在暖黄的灯光下，眉眼柔和："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苏晚晴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说好了你不准擅自来我家！"
    "我问你想吃什么，"他无辜地眨眨眼，"又没说要做给你吃。"
    这个男人，真的太讨厌了！
    第26章 讲座上的风投大神
    你确定要这样？"苏晚晴第无数次问道，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顾沉舟调整了下黑色口罩，又压低棒球帽檐，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睛："怎么，认不出来了？"
    苏晚晴上下打量着他。黑色棒球帽、同色口罩、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这身打扮确实低调得像个普通大学生。但顾沉舟挺拔的身姿和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依然让他看起来格格不入。
    "问题不在穿着，"她压低声音，"是你整个人气场太强了，往那一站就不像学生。"
    顾沉舟眼睛弯了弯："那怎么办？要我驼背装怂？"
    "算了，"苏晚晴叹气，"等下我们坐最后排，讲座一开始就进去，结束前就溜。"
    “我们是去偷情呢还是去听课？”顾沉舟低笑。
    “谁跟你偷情，你不要乱说话，毁我清白。”
    “你怎么知道我想毁你清白，这么了解我？嗯？”
    “……”
    八点半，两人来到的时候经管院报告厅前已经排起长队。苏晚晴单脚跳着前行，顾沉舟自然地扶住她的手臂，引来几个女生好奇的目光。
    "我自己能行！"她慌忙挣脱。
    顾沉舟耸耸肩，却在她踉跄时再次稳稳扶住："别闹，你想在讲座前再摔一跤？"
    排队的人群中，苏晚晴突然看到徐学长和林小满的身影。她下意识往顾沉舟身后躲了躲，却被他一把揽到身前。
    "躲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拂过耳廓，"怕他看见我们？"
    "不是！"苏晚晴耳根发烫，"我只是..."
    "晴宝！"林小满已经看见了她，快步走来。
    徐学长也打招呼，"你真的来了！脚伤好点了吗？"他的目光落在顾沉舟扶着苏晚晴的手上，笑容僵了僵，"这位是...？
    "我表哥！"苏晚晴脱口而出，感觉腰间的手突然收紧。
    "表...哥？"徐学长狐疑地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表哥"。
    顾沉舟眯起眼睛，口罩下的声音闷闷的："对，表、哥。"他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手指在苏晚晴腰间轻轻掐了一下。
    苏晚晴强装镇定："徐学长，我们先进去找位置了。"
    林小满习惯性要跟着苏晚晴，从前都是她坐在苏晚晴旁边的，但是她刚要往这边有，就迎来了顾沉舟锐利的眼神。林小满立马会意，像鹌鹑一样跟着徐学长走了。
    一进报告厅，顾沉舟就把她拉到角落："表哥？"
    "不然怎么说？"苏晚晴瞪他，"说你是跟踪狂？"
    顾沉舟低笑："我更希望你介绍我是你男朋友。"
    "做梦！"苏晚晴拄着拐杖往最后一排走，"坐这里，离出口近。"
    刚落座，报告厅的灯光就暗了下来。主持人走上台："欢迎大家参加今天的'网络文学ip开发与商业价值讲座..."
    苏晚晴刚松口气，突然感觉顾沉舟的手搭在了她椅背上，若有似无地环着她。
    她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换来一个无辜的耸肩。
    讲座进行到一半，主讲人正在分析一个热门小说的ip开发案例，苏晚晴全神贯注地记着笔记。突然，她感觉顾沉舟凑了过来。
    "这个案例有问题，"他低声说，"他们忽略了核心受众的情感黏性。"
    苏晚晴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还懂这个？"
    顾沉舟眼睛弯了弯："你以为风投只看财务报表？"
    就在这时，主持人突然说："今天我们很荣幸，经管院的刘教授也来到了现场。刘教授，您有什么看法？"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前方响起："首先感谢主讲人的精彩分享。我注意到案例中提到风险评估，这让我想起我们昨天课堂上分析的'蔚蓝海洋'项目..."
    苏晚晴浑身一僵——是昨天那位分析顾沉舟案例的教授！
    "说到风投视角，"刘教授继续说，"我昨天提到的顾沉舟先生，他的投资理念其实非常适用于文化创意产业..."
    苏晚晴感觉身边的顾沉舟突然坐直了身体。她悄悄转头，发现他正盯着台上的刘教授，眼神专注。
    "坏了..."她心里暗叫不好。
    果然，刘教授话锋一转："说起来，我好像看到顾先生也来到了现场？"
    报告厅瞬间骚动起来，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
    苏晚晴惊恐地看向顾沉舟，发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极光陷落 第23节

    "后排那位戴帽子的先生，"刘教授竟然直接指向他们，"虽然您戴着口罩，但您那双眼睛太有辨识度了。"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射来。苏晚晴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而顾沉舟则缓缓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全场一片哗然。
    "真的是顾沉舟！"
    "天啊！他怎么会在我们学校？"
    "旁边那个女生是谁？"
    主持人激动地跑下台："顾先生！没想到您真的来了！能否请您上台分享一下看法？"
    顾沉舟看了苏晚晴一眼，她拼命摇头，却听他低声道："等我。"然后起身走向讲台。
    林小满已经准备好手机录视频了。
    苏晚晴捂着脸，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讲台之间来回扫视。
    徐学长从前排转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用口型问："表哥？"
    苏晚晴窘迫的对他笑了笑，没说话。
    台上，顾沉舟已经恢复了那种商业精英的从容气场。
    他站在投影前，声音沉稳有力："感谢邀请。刚才听到关于ip开发的讨论，我想从风投角度补充几点。"
    他点击遥控器，调出案例图表："首先，这个估值模型过于依赖历史数据，而忽略了内容产业的非线性增长特性。"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在蔚蓝海洋项目中，我们更看重的是创新者的'情感带宽'——他们能否持续产出打动特定受众的内容。"
    全场鸦雀无声。苏晚晴惊讶地发现，顾沉舟说的竟然和她小说创作的理念不谋而合。
    "第二点，"顾沉舟继续道，"ip开发不是简单的流量变现，而是世界观的情感延伸。"他忽然看向苏晚晴，灰眸深邃，"就像好的文学作品，最打动人心的不是情节本身，而是作者构建的那个让人愿意相信的'可能世界'。"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这几乎就是她在《文心雕龙》课上阐述的观点！
    主持人兴奋地问："顾总，您似乎很了解文学创作？"
    顾沉舟唇角微勾："最近在研究。实际上..."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晚晴身上，"我认为最好的投资对象，是那些能够创造'神与物游'状态的创作者。"
    苏晚晴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讲台上熠熠生辉的男人——他居然引用了她的课堂发言！
    刘教授突然插话："顾总，您提到的'情感带宽'概念非常新颖。能否请您以《金融游戏》为例分析一下？"
    苏晚晴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金融游戏》正是她正在连载的小说！
    顾沉舟从容不迫："《金融游戏》的成功在于它精准抓住了年轻读者对金融行业的好奇与恐惧，同时保持了专业性与可读性的平衡。"他顿了顿，"据我所知，作者为了写这部作品，甚至专门去听了经管院的课程。"
    到了问答环节，一个女生站起来："顾总，您投资过那么多项目，有没有特别遗憾错过的一个？"
    顾沉舟的目光在人群中轻轻掠过，最后定格在苏晚晴身上。他微微勾起唇角，声音低沉而缓慢：
    "确实有一个。五年前科技板块的一场并购案，当时标的公司的估值模型非常漂亮，但我因为过度分析数据，错过了最佳出手时机。"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转着讲台上的激光笔，"后来那家公司被竞争对手收购，两年内市值翻了十七倍。"
    报告厅里响起一片惋惜的感叹声。顾沉舟却忽然抬眸，灰眸里闪过一丝锐光："商场上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是永远。所以我现在学会了一件事——"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望进苏晚晴眼底："当确定是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犹豫。"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苏晚晴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顾沉舟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说投资，又像在说...她。
    讲座结束后，人群蜂拥而上想要围住顾沉舟。他礼貌地应付了几个提问，然后快步走向苏晚晴："该走了。"
    "等等！"刘教授追上来，"顾总，能否邀请您来经管院做个正式讲座？"
    顾沉舟看了苏晚晴一眼："可以安排。不过..."他忽然揽住苏晚晴的肩膀，"得带上我的'表妹'一起。"
    刘教授恍然大悟："原来苏同学是您表妹！难怪她在《文心雕龙》课上对创作心理的分析如此精彩！"
    苏晚晴羞恼地踩了顾沉舟一脚，却被他轻松躲开。
    逃离报告厅后，和林小满告别，只剩顾沉舟的时候，苏晚晴终于爆发了："你故意的！什么'表妹'，什么《金融游戏》，你还嫌我不够显眼吗？"
    顾沉舟无辜地眨眼："我说错什么了吗？《金融游戏》确实很优秀。"
    "你...你..."苏晚晴气得说不出话，她明明说的是刘教授的邀约，他就不应该扯上她！平白又要和他再来一次经管院，今天这场面她再也不想经历了。只能生气道："下次再也不跟你出来了！"
    "好好好，我错了，下次我收敛一些，别生气了。不过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顾沉舟突然正色，"苏晚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讲座结束后的神秘地点。"
    “是哪里？”
    “教堂！”
    第27章 教堂的告白
    夕阳的余晖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教堂，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粉。新人正在交换戒指，牧师庄严的声音回荡在穹顶之下。
    苏晚晴站在最后一排，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知道顾沉舟带她来这里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然，在婚礼进行到最神圣的时刻，顾沉舟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苏晚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苏晚晴浑身一颤，下意识回想——那天她抱着两箱基围虾冲进电梯的画面。
    "你当时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瞪得圆圆的。"他低笑，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我就在想，这姑娘怎么这么有意思？"
    苏晚晴耳根发烫，小声反驳："谁像小鹿了？"
    顾沉舟没理会她的抗议，继续道："后来你总是受伤，脚崴了、手划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每次看到你疼得皱眉，我就想——这女孩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想起每次受伤时顾沉舟紧锁的眉头和不容拒绝的照顾，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再后来，我妈在餐桌上说起你厨艺不佳，把盐当糖放，月饼也能做出辣椒味。"他眼里带着笑意，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柔，"我当时就想，这女孩怎么这么……鲜活？"
    苏晚晴羞恼地瞪他："顾沉舟！你带我来教堂就是为了翻我黑历史？"
    "当然不是。"他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银杏叶镶钻手链，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在香港出差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他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腕，替她戴上。
    银色的手链缠绕在她原本的平安绳上，钻石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衬得她手腕纤细白皙。苏晚晴怔怔地看着，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抓住手腕，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晚晴。"他忽然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而认真，"现在，就在这里，我正式和你表白……我喜欢你。"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
    "不是对妹妹的喜欢，不是对朋友的照顾，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深灰色的眸子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以男朋友的身份。"
    苏晚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教堂里的管风琴声悠扬，新人正在交换誓言，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实。
    她不是没有心动过，可是……
    "顾沉舟，我们才认识十天……"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颤抖，"有太多问题。"
    "什么问题？"他挑眉，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
    "你、你太强势了！"她胡乱找了个理由，"而且我们性格不合！"
    "适不适合，试过才知道。"他从容不迫地回应，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银杏叶手链，"你不是说这两个月是考察期吗，怎么又突然说我们不适合？"
    苏晚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人怎么总是能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考察期当然可以继续。"顾沉舟乘胜追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但谁说考察期不可以表白，不可以送礼物了？既然是考察我，那就考察彻底一些，从我的日常生活考察我，我的爱好，我的所有我都想让你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察。"
    苏晚晴目瞪口呆，这人巧舌如簧的功力也太深厚了吧。
    "接下来我想邀请你考察我看电影的眼光。"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仿佛刚才的表白只是日常对话。
    "等等！"苏晚晴试图抽回手，"我还没答应——"
    "嘘。"顾沉舟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眼神示意前方，"婚礼结束了，我们该走了。"
    教堂里的人群开始移动，苏晚晴只好闭上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外走。
    夕阳的余晖透过彩绘玻璃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银杏手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教堂婚礼结束，苏晚晴被拉着去吃饭。
    顾沉舟在饮食方面绝对算得上绅士和贴心，点她喜欢的菜，餐桌上一些幽默的笑话，经常让她忍俊不禁。
    就是看电影这方面，确实有待商榷。
    电影院灯光暗下来时，苏晚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顾沉舟选的是一部文艺爱情片，剧情缓慢，画面唯美，但苏晚晴根本看不进去——因为某人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在骚扰她。
    "你吃爆米花吗？"他低声问，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性感。
    "不吃。"她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那我喂你。"他捏起一颗，递到她唇边，爆米花的甜香混合着他指尖淡淡的雪松气息，让苏晚晴心跳加速。
    她羞恼地别开脸："顾沉舟！你能不能好好看电影？"
    "我在看啊。"他无辜道，却固执地将爆米花又往前送了送，"但我的手想喂你。"
    "……"
    苏晚晴瞪着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嘴，小心地避开他的手指咬住爆米花。
    顾沉舟低笑一声，收回手时故意用指尖擦过她的唇瓣，惹得她浑身一颤。
    电影进行到一半，男女主角在雨中拥吻，背景音乐浪漫至极。苏晚晴正看得入神，忽然感觉顾沉舟凑了过来。
    "苏晚晴。"他压低声音，呼吸喷在她耳畔，"你觉得他们吻得怎么样？"
    "……还行。"她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我觉得不够投入。"他若有所思地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敏感肌肤，"如果是我们……"
    "顾沉舟！"她羞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声音引来前排观众的回头，"你再这样我走了！"
    他低笑，终于安分下来，可没过多久，他又开始玩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摩挲过去，像是在研究什么珍稀艺术品。
    苏晚晴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警告："你再碰我，我就告诉顾阿姨你欺负我！"
    顾沉舟挑眉，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确定？我妈巴不得我早点结婚，要是她知道我喜欢你的话，她会不会……"

 极光陷落 第24节

    "你敢！你要是敢说，我就搬家！"苏晚晴急得眼眶都红了。
    顾沉舟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收紧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你说什么都可以，请你别拿搬家威胁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脆弱，让苏晚晴一时语塞。银幕上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勾勒出一道紧绷的线条。
    电影散场时，苏晚晴拄着拐杖拒绝顾沉舟的搀扶，可顾沉舟非要扶着她。人群拥挤中，她更觉得自己故意扭伤脚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气什么？"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银杏手链在他掌心里硌出一道红痕，"电影看完了，现在该谈谈我们的问题了。"
    "我们没问题！"她挣扎着，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
    "有。"他语气笃定，低头逼近她的脸，"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
    "谁喜欢你了？！"苏晚晴的声音在空旷的影院走廊里回荡，引来几个路人的侧目。
    "你。"他丝毫不为所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心口，"不然为什么我一靠近，你就脸红？"
    "……那是热的！"
    "哦？那为什么我一碰你，你就心跳加速？"他的手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腔里急促的跳动。
    "……顾沉舟！你无赖！"苏晚晴又羞又恼，眼眶发热。
    他低笑，忽然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苏晚晴，你逃不掉的。"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苏晚晴僵在他怀里，心跳如雷。
    "考察期才刚开始，"他松开她，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说'好'的。"
    第28章 考察期暂停
    自从教堂那晚回来，苏晚晴就像变了个人。她把自己完全埋进了学业和写作里，仿佛要用忙碌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清晨六点半，苏晚晴已经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愣住了——顾沉舟正倚在走廊的墙边，手里拎着热腾腾的早餐袋。
    "早。"他声音里带着晨起的微哑，"蟹黄小笼包和现磨豆浆。"
    苏晚晴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书包带："其实不用..."
    "你昨天只吃了一顿午饭。"顾沉舟直接打断她，目光落在她明显消瘦的脸颊上，"脚好了就又开始折腾自己？"
    "我期末作业要交..."
    "张嘴。"他突然捏起一个小笼包递到她嘴边。
    苏晚晴下意识后退半步："我自己..."
    "要么现在吃，要么我喂你吃。"顾沉舟的眼神不容拒绝，"选一个。"
    最终她只能妥协，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口腔迸开，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饿。
    "晚上我去图书馆接你。"顾沉舟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不用..."
    "十一点，不见不散。"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顾沉舟已经转身离开。苏晚晴望着他的背影，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胀。
    夜幕降临，图书馆的灯光在夏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顾沉舟站在台阶下，看着手表指针慢慢走向十一点。他今天特意换了件白色暗纹衬衫，衬得轮廓越发深邃。
    当苏晚晴抱着电脑包小跑出来时，一阵风掀起她的发丝。顾沉舟立看着她跑过来的倩影："慢点，不急。"
    "你怎么..."
    "说了会等你。"他自然地接过她的包，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冰凉的温度让他皱眉，"手这么冷？图书馆空调温度很低吗？"
    “嗯，有点低？”
    “明天带一件外套，嗯，听话。”顾沉舟像是在哄小孩的语气。
    车内，苏晚晴昏昏欲睡。顾沉舟透过后视镜看她蜷缩在座位上的样子，方向盘一转，驶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不是回家的路？"苏晚晴惊醒。
    "带你去喝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胃不好还敢饿到现在。"
    粥铺里热气氤氲，苏晚晴小口喝着皮蛋瘦肉粥，突然发现顾沉舟面前的粥一口没动。
    "你不吃吗？"
    "气饱了。"他冷笑，"某些人三天不回消息，倒是很有本事。"
    苏晚晴的勺子顿在半空："我回了的..."
    "抬头。"顾沉舟突然命令道。
    她下意识照做，下一秒他的拇指就抚上她的唇角，轻轻擦掉一粒米："苏晚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打发？你回的那叫信息吗？那叫敷衍！你别告诉我你能写上百万字的小说，却只能回复我嗯，好的，谢谢，我知道了？"
    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苏晚晴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沉舟倾身逼近，将她困在卡座里，"忙着写那些虚拟的角色，就忘了现实里还有个活人在等你？"
    两人呼吸交融，苏晚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一丝烟草气息。她慌乱地别开脸："这是公共场合..."
    "那回家继续？"他低笑，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还是说，你更喜欢在这里？"
    "顾沉舟！"她羞恼地推开他。
    男人终于退开，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在重申一遍那三条规矩。第一，每天至少回我三条消息。"
    "我上课不看手机..."
    "第二，"他充耳不闻，"每周至少陪我吃三次晚饭。"
    "我最近真的..."
    "第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不准再躲着我。否则..."
    "否则怎样？"苏晚晴不服气地瞪他。
    顾沉舟突然凑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否则我就去文学院，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
    "你...你敢！"
    "试试看？"他低笑，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亲爱的考察官大人。"
    苏晚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情。”苏晚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这是苏晚晴第一次那么认真看他。
    顾沉舟这一瞬间差点就脱口而出“你说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
    “你先说什么事。”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沉舟立马恢复理智。
    “我最近太忙了，考察期能不能暂停啊，我真的精力有限。”苏晚晴小声说道，声音有一丝丝的颤音，听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
    "考察期暂停？"顾沉舟挑眉，指尖在粥碗边缘轻轻敲击，"苏同学，你这是要单方面毁约？"
    苏晚晴咬着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纸："就...就暂停两周，等我期末结束..."
    "商场上违约可是要付违约金的。"他突然倾身向前，灰眸里闪烁着危险又迷人的光芒，"你准备拿什么来换？"
    粥铺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苏晚晴莫名想起《金融游戏》里那个步步紧逼的男主角。现在她终于体会到笔下人物被逼到墙角的感觉了。
    "我..."她声音越来越小，"暑假加倍补给你..."
    顾沉舟低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我现在就要利息。"
    "什、什么利息..."
    "首先，"他慢条斯理地数着，拇指在她唇瓣上轻轻摩挲，"每天一个早安拥抱。"
    苏晚晴耳尖瞬间充血："不行！"
    "那现在就去文学院？"他作势要起身。
    "等等！"她慌忙拽住他的袖口，"...就拥抱？"
    顾沉舟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其次，每周三次的视频通话，每次不低于半小时。"
    "我还要写稿..."
    "最后，"他完全无视她的抗议，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暑假第一天，完整的24小时约会，我说了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苏晚晴浑身一颤，差点打翻粥碗。
    这个男人简直把得寸进尺演绎到了极致。
    "你这是霸王条款！"她红着脸控诉。
    "嗯哼。"顾沉舟坦然承认，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不我现在给文学院王教授打个电话？听说他明天有早课..."
    "顾沉舟！"苏晚晴扑上去要抢手机，却被他顺势揽入怀中。
    雪松香气瞬间将她包围，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
    苏晚晴僵在原地，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第一个拥抱，提前支取。"
    "你耍赖！"她想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
    "嘘..."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再动我就亲你了。"
    苏晚晴立刻像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停滞了。
    顾沉舟得逞地勾起唇角，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散落的长发："真乖。"
    "...你混蛋。"
    "嗯，只对你混蛋。"他满意地松开她，却在她要逃开时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等等，还有盖章确认。"
    还没等苏晚晴反应过来，一个轻若羽毛的吻已经落在她手背上。那触感像被烫到一般，让她猛地缩回手。

 极光陷落 第25节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极光陷落 第26节

    "那之后我就可以回家......"
    "之后？"顾沉舟眯起眼，"之后当然是继续考察，苏同学，你不会以为一天就能打发我吧？"
    苏晚晴气结："你这是强买强卖！"
    "嗯，"他坦然承认，手指轻轻缠绕着她的发丝，"所以，要么乖乖跟我约会，要么......"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威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妈，自我介绍是他们未来的女婿。"
    "你敢！"
    "试试？"他作势要去拿她的手机。
    苏晚晴赶紧扑过去抢，却被他顺势搂进怀里。顾沉舟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不会真的霸占你整个暑假。"
    苏晚晴抬头看他，狐疑道："真的？"
    "嗯，"他故作思考状，"三分之二就够了。"
    "顾沉舟！"
    "在呢，"他笑着捏她的脸，"考察官大人有什么指示？"
    苏晚晴瞪他，却在对上他含笑的目光时败下阵来。这个男人，简直把得寸进尺发挥到了极致。
    "......无赖。"
    "嗯，"他欣然接受，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只对你无赖。"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开脸。顾沉舟见状，笑意更深，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害羞了？"
    "谁害羞了！"她嘴硬道，"我是在思考怎么给你差评！"
    "哦？"他挑眉，"那要不要先体验一下服务，再写评价？"
    "什么服......唔！"
    话音未落，顾沉舟已经低头封住了她的唇。苏晚晴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她的初吻！！！
    第30章 痛经好了再欺负你
    苏晚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唇上温热的触感如此鲜明，顾沉舟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着她。她下意识想推开，却被他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般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苏晚晴浑身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衬衫前襟。
    顾沉舟感受到她的僵硬，心里暗笑。这个平时伶牙俐齿的小刺猬，此刻却乖顺得像只小兔子。他故意用牙齿轻咬她的下唇，听到她细微的抽气声，满意地眯起眼。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游移，感受到她微微颤抖，他恶劣地加重了这个吻，直到她呼吸急促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你......"苏晚晴涨红了脸，嘴唇微微发麻，"谁允许你......"
    "考察期特权。"顾沉舟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味道不错。"
    "顾沉舟！"她气急败坏地抓起抱枕砸向他，"你给我出去！"
    顾沉舟轻松接住抱枕，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猫："这就走，考察官大人好好休息。"临走前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明天见。"
    苏晚晴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手指不自觉地触碰自己发烫的唇瓣，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那可是她的初吻！居然就这么被那个混蛋夺走了！
    而对门的顾家，顾父顾母正惊讶地看着自家儿子哼着小曲进门，脸上挂着罕见的笑容。
    "儿子，遇到什么好事了？"顾母好奇地问。
    顾沉舟摸了摸嘴唇："嗯，尝到了甜头。"
    顾父呛了一口茶，顾母则一脸狐疑的看向他。
    第二天，苏晚晴蜷缩在床上，小腹传来的绞痛让她冷汗直流。偏偏这时候大姨妈造访，简直是雪上加霜。她咬着嘴唇，连起身倒水的力气都没有。
    门铃突然响起。苏晚晴不想理会，但门铃声锲而不舍。她勉强爬起来，透过猫眼看到顾沉舟那张欠扁的脸。
    "滚开......"她有气无力地隔着门说。
    "开门。"顾沉舟的声音难得严肃，"你声音不对劲。"
    "不用你管......"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苏晚晴这才想起，她手里有自己家的备用钥匙。
    顾沉舟推门进来，看到脸色惨白的苏晚晴，眉头立刻皱起："去医院。"
    "不去......"她虚弱地摇头，"只是......痛经......"
    顾沉舟明显愣住了。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她冷汗涔涔的额头："这么严重？"
    "你......出去......"苏晚晴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
    顾沉舟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抱回床上，转身就往外走。苏晚晴以为他终于识相离开了，结果没过多久，他带着顾母一起回来了。
    "哎哟，这孩子。"顾母心疼地摸摸苏晚晴的脸，"阿姨给你煮红糖水。"
    顾沉舟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忙前忙后，认真记下每一个步骤。等顾母离开后，他拿出刚买的暖宝宝。
    "把衣服拉起来。"他命令道。
    苏晚晴虚弱地瞪他："你想干嘛？"
    "敷肚子。"他晃了晃手中的暖宝宝，"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脱？"
    迫于淫威，苏晚晴不情不愿地拉起睡衣下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几分。他撕开暖宝宝包装，却在即将贴上去时改变了主意。
    "这个可能太烫。"他随手把暖宝宝扔到一边，"用手比较好控制温度。"
    不等苏晚晴抗议，他的手掌已经覆上了她的小腹。温热干燥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顾沉舟的手掌宽大，几乎能覆盖她整个下腹部，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
    "放松。"他低声说，开始以顺时针方向轻轻揉按。
    苏晚晴羞得想钻地缝，但不得不说，他的手法意外地舒服。疼痛渐渐缓解，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顾沉舟看着她渐渐舒展的眉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向上移动，在肋骨下方暧昧地画圈。
    "你......别得寸进尺......"苏晚晴抓住他不安分的手。
    "考察期福利。"他理直气壮，另一只手摸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两人交叠的手和她裸露的小腹。
    "你干什么！"苏晚晴慌忙去抢手机。
    顾沉舟轻松躲开，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新壁纸，很配我。"
    "删掉！"她气得脸色都红润了几分，"太......太羞耻了！"
    "哪里羞耻了？"他故意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多好看，白皙细腻的皮肤，配上我骨节分明的手......"
    "顾沉舟！"
    "在呢。"他笑着凑近，"考察官大人现在感觉好点了吗？看来我的服务很有效。"
    苏晚晴抓起枕头砸他："服务差评！"
    "那可能是服务时间不够长。"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申请延长服务时间。"
    "滚！"
    顾沉舟大笑着接住枕头，却还是固执地继续帮她揉肚子："说真的，以后每个月都这样？"
    "要你管......"
    "当然要管。"他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的考察官要是疼死了，谁给我转正？"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个无赖，总能轻易打破她的防线。
    顾沉舟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眼神温柔下来。他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苏晚晴想反驳，却抵不过袭来的困意。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温暖又安心。
    苏晚晴睡到下午又被疼醒了，守着他的顾沉舟立刻询问："又疼了？"
    苏晚晴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沉舟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要不要去医院？"他问。
    "不用......"她摇头，"过一会儿就好了。"
    顾沉舟没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苏晚晴腹部疼痛渐渐减轻，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顾沉舟突然开口："听说接吻能止痛。"
    "什么？"她一下子清醒了。
    "要试试吗？"他低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了："你......你别趁人之危！"
    "我这是科学治疗。"他一本正经地说。
    "骗鬼呢！"她瞪他。
    顾沉舟低笑一声，突然凑近："那换个说法——我想亲你，可以吗？"
    苏晚晴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可以！"
    "为什么？"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因为会痛？"
    "因为......因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你会害羞？"他的唇离她只有一寸。
    苏晚晴屏住呼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就在她以为他要吻下来的时候，顾沉舟却突然退开，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算了，今天放过你。"
    苏晚晴愣了几秒，随即恼羞成怒："顾沉舟！你耍我！"
    "怎么，"他挑眉，"你很失望？"
    "我才没有！"她气呼呼地转过身，却因为动作太大牵动了痛处，忍不住"嘶"了一声。
    顾沉舟立刻紧张起来："别乱动。"他把她重新搂进怀里，"疼就老实点。"
    苏晚晴不甘心地嘟囔："都怪你......还趁机占我便宜"
    "好，都怪我。"他好脾气地应着，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再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

 极光陷落 第27节

    也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也许是疼痛消耗了太多体力，苏晚晴很快再次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小腹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她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她慢慢走过去，看到顾沉舟正站在灶台前，锅里煮着什么。
    "醒了？"他头也不回地问，"感觉好点了吗？"
    "嗯......"苏晚晴靠在门框上，"你在做什么？"
    "粥。"他关掉火，转身看她，"饿了吧？"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顾沉舟笑了，盛了一碗粥递给她："趁热吃。"
    苏晚晴接过碗，粥里加了红枣和枸杞，香甜软糯。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意从胃部蔓延到全身。
    "好吃吗？"他问。
    "还行吧。"她故意说。
    顾沉舟也不恼，只是凑近她耳边："那下次给你做更好吃的。"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苏晚晴手一抖，差点打翻碗："你、你离远点......"
    "为什么？"他反而靠得更近，"怕控制不住自己？"
    "谁控制不住啊！"她红着脸反驳。
    "那就是我控制不住了。"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苏晚晴抗议：“我现在不舒服，你就别欺负我了。”
    “那等你好了，我再欺负你”顾沉舟看着她，半调侃半认真。
    第31章 暗潮涌动心门难守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苏晚晴被一阵温热触感惊醒。顾沉舟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正俯身将她整个人环在怀里。
    "今天的利息，早安拥抱。"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手掌自然地覆在她小腹上，"还疼吗？"
    苏晚晴瞬间清醒，挣扎着要起身："你、你怎么进来的？！"
    "备用钥匙。"他理直气壮，手臂收紧不让她逃，"别动，让我检查一下。"
    "不是说了不可以随便进我家吗，检查什——啊！"
    顾沉舟的手已经探进她睡衣下摆，温热掌心直接贴上肌肤。苏晚晴浑身一颤，耳尖瞬间充血："顾沉舟！"
    "嗯，不凉了。"他满意地点头，却故意用指尖在她腰侧画了个圈，"看来我昨天的的'人工暖宝宝'效果不错。"
    苏晚晴羞恼地拍开他的手："你...你简直..."
    "简直什么？"他低笑着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体贴入微？还是..."
    "不知羞耻！"她红着脸试图推开他。
    他满意地点头：“你说得对，我确实不知道羞耻。”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抱得更紧，"今天别去学校。"
    "不行！"苏晚晴用力推开他，"我上午有重要讲座。"
    顾沉舟眯起眼："看来昨晚的教训不够深刻。"
    他作势要吻下来，苏晚晴慌忙用手挡住："我、我好多了！真的！"
    最终顾沉舟还是拗不过她，黑着脸开车送她到学校。临下车前，他一把扣住她手腕："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我可能要去图书——"
    "敢去图书馆，"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
    苏晚晴落荒而逃，却没看到车上男人得逞的笑容。
    讲座结束后，苏晚晴正收拾笔记，手机震动起来。
    顾沉舟：校门口，现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向校门。顾沉舟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倚在车边，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侧目。
    "上车。"他拉开副驾驶门，手掌顺势在她腰间一托，"带你去补补身子。"
    国贸新开的药膳房装修典雅，檀香袅袅间透着几分隐秘的暧昧。两人被服务员带到最里侧的雅座，红木屏风将空间隔成私密的小天地。
    "先生。"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笑意盈盈地递上菜单，"您看一下菜单..."
    他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轻点，“金玉满堂。"
    苏晚晴好奇地凑近："那是什么？"
    服务员刚要解释，顾沉舟已经低笑着握住她的手："通俗来说，就是红枣枸杞炖...唔！"
    苏晚晴慌忙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舌尖在掌心暧昧地一舔。她触电般缩回手，听见他慢条斯理地补充："炖雪蛤。怎么，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你！"她涨红了脸，在桌下踢他一脚。
    顾沉舟继续点餐，"当归乌鸡汤，红枣枸杞粥，再加一份姜糖水。"他抬头询问服务员，"经期适合喝哪个更好？"
    苏晚晴差点把脸埋进菜单里："顾沉舟！"
    服务员抿嘴偷笑："您女朋友的情况是..."
    "昨天痛得厉害，今天好转但脸色还是不好。"
    "刚才您点的当归乌鸡汤，补气血最好。"
    等服务员离开，苏晚晴咬牙切齿："你非得这么大声吗？"
    "关心女朋友有什么问题？"他理所当然地反问，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私下'关心'？"
    苏晚晴恨不得钻进地缝："你能不能小声点！"
    "这里又没别人。"他忽然倾身向前，将她困在卡座角落，"还是说..."手指挑起她下巴，"你希望我用别的方式帮你暖手？"
    苏晚晴不想理他，这人实在无耻。
    "张嘴。"顾沉舟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汤，"我喂你。"
    "我自己..."
    "或者，"他压低声音，勺子在她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用嘴喂？"
    苏晚晴慌忙含住勺子，却被他得寸进尺地擦去唇角汤渍。那指尖在离开时还暧昧地按了按她的下唇。
    "听说接吻能促进药膳吸收。"他突然道。
    "胡说什么！"苏晚晴差点打翻汤碗。
    "古籍记载的。"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手指却不安分地卷着她发梢，"要不要...实践验证？"
    "顾沉舟！"
    "在呢。"他笑着将她耳边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故意擦过敏感的耳廓，"你叫一次，我就想亲你一次。"
    整顿饭都在这种旖旎的折磨中进行。
    "你故意的！"苏晚晴瞪着她。
    "嗯。"他坦然承认，就着她拉扯的力道俯身，鼻尖几乎相触，"不仅故意，还预谋已久。"话音未落，突然含住她耳垂轻吮，"比如这个，从进门就想做了。"
    苏晚晴被他撩到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最后离开的时候被他半搂地带出餐厅。直到被塞进车里，她才发现方向不对。
    "这又不是回家的路！"
    "当然不是。"他单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接下来要去的地方..."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需要你帮我挑件礼物。"
    掌心下炽热的心跳让苏晚晴忘了挣扎。顾沉舟趁机十指相扣，将她指尖按在自己唇上："挑得好的话..."舌尖暧昧地扫过她指尖，"有奖励。"
    金店灯光璀璨，苏晚晴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我不要进去。"
    "乖。"顾沉舟不由分说将她拉进去，"看看项链。"
    店员热情地迎上来，顾沉舟指着玻璃柜里一条银杏叶造型的项链："拿出来试试。"
    "顾沉舟，我真的不需要这些。"苏晚晴后悔了，不该跟他出来的。
    顾沉舟不容拒绝地扣住她手腕："就当是陪我。"指尖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你心跳这么快，是不是在期待什么？"
    "我是在生气！"她甩开他的手。
    "先生好眼光，这是我们品牌首席设计师的新作。"这时店员麻利地取出项链，"要试戴吗？"
    苏晚晴后退半步："不用..."
    话没说完，冰凉的链子已经贴上她脖颈。顾沉舟站在她身后，呼吸喷在她耳畔："别动。"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后颈的肌肤，在扣上搭扣时故意多停留了几秒。
    镜子里，银色的银杏叶坠子正好落在她锁骨凹陷处。顾沉舟的目光暗了暗："很适合你。"
    "太贵重了，我..."
    "包起来。"他已经掏出黑卡递给店员，转头捏住她下巴，"再说不要，我就买更贵的。"
    苏晚晴气得踩他一脚，却被他灵活躲开。就在这时，店员突然端出个丝绒托盘："先生，我们新到的情侣对戒，限量款..."
    "我们不..."苏晚晴话到嘴边突然噎住。顾沉舟已经拿起女戒，不由分说套在她无名指上。
    银色的指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严丝合缝地卡在她指根。苏晚晴像被烫到般想摘下来，却被他按住手："别动。"
    "顾沉舟！"她压低声音，"这个真的不行..."
    "只是试试大小。"他俯身在她耳边，呼吸灼热，"以后定制要用。"这句话让苏晚晴耳尖瞬间充血。
    店员识趣地退开几步。苏晚晴使劲想拔下戒指，却被他整个手掌包裹住："这么着急摘下来..."拇指暧昧地摩挲她指缝，"是怕自己会心动？"
    "你少自作多情！"她终于把戒指褪下来拍在柜台上，"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太超过了。"
    顾沉舟眼神一暗，突然抓起她手腕按在自己胸口："感受到没有？"掌心下他的心跳又快又重，"这里跳成这样，你觉得对我来说算什么？"
    苏晚晴愣住，一时忘了挣扎。

 极光陷落 第28节

    "两位感情真好。"店员笑着递过包装好的项链，"需要把戒指一起包起来吗？"
    "不用了！"苏晚晴抢先道，拽着顾沉舟就往外走，"我们只要项链。"
    直到被塞进车里，她才发现顾沉舟脸色不对。他单手撑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突然捏住她后颈想要亲吻她。
    苏晚晴浑身一颤，正要推开他，余光却瞥见车窗外一个女人站在不远处树荫下，正死死盯着这边，美艳的脸庞扭曲得可怕。
    "那是..."
    顾沉舟迅速松开她，眼神骤冷："坐好。"说完猛地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张楚的身影越来越小，但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久久不散。苏晚晴不安地摸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是谁？你认识她吗..."
    很明显他们都看到了不远处目送他们的张楚。
    "别管她。"顾沉舟单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突然将车停在路边。没等苏晚晴反应过来，他已经扣住她后颈压向自己："现在，该收今天的利息了。"
    “唔，顾……顾沉舟，你放开我。”苏晚晴恨死自己最近对他的警惕心了，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过分。
    缠绵的吻结束后顾沉舟满意地用指腹擦过她湿润的唇角："这条项链和手上的手链，敢摘下来试试。"语气里的占有欲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苏晚晴用手抵住他结实硬挺的胸膛，侧过脸，生气道：“你不要太过分，你现在不在考察期，你再乱亲我，我真的生气了。”
    “一点利息都不给的话，等过几天放暑假有你好受的。”
    “你闭嘴”
    “我不想闭嘴，我只想亲嘴！”
    他语气中的占有欲让苏晚晴心跳加速。
    而此时他们不知道的是，张楚正翻着手机里在金店偷拍的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照片里好大帅气的顾沉舟亲手给那个看起来一脸狐媚相的女孩带上项链，画面太美，像是小说封面设计图，强烈的体型差要命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真可笑，高高在上的华尔街风投之神竟然甘愿做一只舔狗。
    那女人知不知道她拒绝顾沉舟的时候语气有多讨厌，那可是集万千星光于一身的顾沉舟啊，巴黎银行继承人为了见他一面，特意收购了顾沉舟常去的那家私人俱乐部。瑞士信贷的女高管更是在阿尔卑斯雪山买下别墅，只因为听说顾沉舟喜欢滑雪。就连英国财政大臣的侄女都放下身段，连续三个月每天亲自送手冲咖啡到他办公室。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媛们，哪个不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可到了顾沉舟面前，全都变成了最虔诚的信徒。
    就算是她，这也是a城有名有姓的豪门千金，她们哪一个不比刚才那个女孩更值得投资和喜爱。
    浓浓的不甘心席卷着她，她拨通一个号码，声音撒娇："喂，哥，你能把沉舟哥哥在国内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另一头的张毅闻言，瞬间冒出一身冷汗：“姑奶奶，谁告诉你沉舟回国了，别一天胡思乱想了。”
    张楚弦然欲泣：“哥，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都看见了，沉舟哥哥刚才给一个女孩子买项链，你说沉舟哥哥是不是谈恋爱了？我那么喜欢他，他会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完蹲在原地伤心的哭起来。
    对面的张毅心中警铃大作：“楚楚，你……你别哭了，你知道的，沉舟不愿意见你，你别去打扰他了，你在哪里？哥哥去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去沉舟哥哥家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些年我好想他。”
    “你别乱来啊，现在的沉舟不是以前的沉舟了，你小心惹怒她。”张毅着急道。
    “哥哥，可是我不甘心……我好爱他。”
    “楚楚，你在原地等我，我过去接你。”
    第32章 焚身以火……
    从国贸回来后，苏晚晴觉得顾沉舟像是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明明说好了暂停考察，却总是被他见缝插针的索取福利，再这样下去苏晚晴都快被他的热情融化了。
    今天是放暑假前的最后一天，校门口的阳光炽热而明亮，晃得人眼睛生疼。
    苏晚晴背着简约的帆布包，缓缓踏出校门，额前的碎发被细密的汗水微微浸湿，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她还沉浸在早上出门前顾沉舟向她索要的福利，思绪飘飞。
    一大早，苏晚晴刚开门就被等在走廊的顾沉舟抵在门框上。
    "今日份的早安吻。"他单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你自己来取，还是我连本带利收？"
    这人现在是越来越没脸没皮，苏晚晴生怕对面的顾阿姨或顾伯伯突然开门撞见他们。
    当她快速轻啄他脸颊想逃时，却被他掐着腰抱离地面抵在墙上，苏晚晴双脚腾空很没有安全感，只好曲腿环住他的腰，姿势暧昧极了，却听他靠近她耳边说："利息逾期...我要收违约金了。"
    脸颊绯红一片，冷不丁一辆黑色轿车如鬼魅般横在了她的面前，瞬间截断了她前行的路。
    车窗缓缓摇下，一张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映入苏晚晴的眼帘。女人戴着时尚的墨镜，嫣红的嘴唇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苏晚晴，对吧？”
    苏晚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背包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满是警惕，声音也微微发颤：“你是？”
    “张楚。”女人慢悠悠地摘下墨镜，一双锐利的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身体，“聊聊？”
    “我不认识你。”苏晚晴嘴上强硬地说着，可心里却忍不住将眼前这个女人与三天前在国贸附近瞥见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那个身影，同样的精致与高傲，在她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张楚冷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碴子，透着刺骨的寒意。她从奢华的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叠照片，动作潇洒又带着几分狠劲，像发扑克牌似的“唰”地一下在苏晚晴面前展开。
    照片上，全是她和顾沉舟的亲密瞬间——他温柔地搂着她的腰逛国贸，两人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银杏项链，专注的眼神里满是爱意。
    虽然都是偷拍的角度，但是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溢出来的甜蜜氛围实在浓郁，怎么都忽略不掉。
    张楚这些天不惜重金请了私家侦探，几乎翻遍了她能查到的所有监控记录。当那些画面一一呈现在她眼前时，她惊恐地发现，顾沉舟似乎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年轻女孩。这让她妒火中烧，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几近将她吞噬。
    “现在认识了？”张楚扬了扬照片，照片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上车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你聊这些让你丢人的事。”
    苏晚晴只觉得喉咙发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她看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同学已经开始好奇地往这边张望，那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她的身上。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缓缓拉开了车门，坐进了那弥漫着未知危险的车厢。
    车厢里弥漫着浓郁得让人发昏的香水味，那味道如同甜腻的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笼罩，苏晚晴感觉自己坐在一个密闭的放满苹果的空间。她被闷得轻轻咳嗽起来，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张楚从后视镜里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慢悠悠地说道：“记住这个味道的香水，它叫焚身。每次沉舟哥哥闻到，都会忍不住想要变身恶魔……这可是他欲望的催化剂。”
    苏晚晴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猜到这个女人应该是顾沉舟的某个前女友，那充满敌意的眼神和言语，无不透露着她与顾沉舟之间复杂的过往。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家高档咖啡厅前。咖啡厅的外观奢华而典雅，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城市的繁华。服务生恭敬地领着她们走进一个隐蔽的包厢，落地窗外是繁华热闹的城市街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与包厢内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山，加奶不加糖。”张楚熟稔地点完单，转头看向苏晚晴，眼神里满是挑衅，那目光仿佛在说：“看看你，怎么能和我相比。”
    “美式就好。”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干涩，透着一丝紧张，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等服务生离开，张楚优雅地交叠双腿，姿态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嫉妒。苏晚晴简单的白t恤搭配牛仔裤，素净的脸上未施粉黛，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在张楚的眼里，这种清纯可爱的女大学生是不配成为她的情敌的。
    “知道我是谁吗？”张楚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苏晚晴轻轻摇头，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那猜测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我是顾沉舟的第一个女人。”张楚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苏晚晴的心里炸开。她的红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也是唯一一个和他睡过的女人。”
    苏晚晴的手指猛地一颤，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糖罐，糖粒洒落在洁白的桌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恰好这时服务生送来咖啡，帮她扶正了糖罐，可却扶不正她此刻紊乱如麻的心跳。那心跳声如同急促的鼓点，在她的胸腔里疯狂跳动。
    “我们17岁就在一起了。”张楚一边慢条斯理地搅动着咖啡，咖啡在杯中旋转，泛起一圈圈涟漪，一边回忆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容里藏着无尽的回忆和不甘。
    她推过来一张照片，里面是17岁的的顾沉舟，“他那时候青涩又热情，在床上的样子，你肯定没见过吧？”
    苏晚晴只觉得心底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与愤怒，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怒视着张楚，声音颤抖却又坚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楚从包里抽出一张泛黄的b超单，“啪”地一声拍在桌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震得苏晚晴的耳朵生疼。纸张边缘已经有些卷边，但上面的图像和日期依然清晰可见，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痛着她的心。
    “我们的孩子，和他打个招呼吧，苏阿姨！”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顾沉舟竟然有过孩子？她虽能想到29岁的顾沉舟有感情经历，可亲眼看到这张b超单，还是犹如五雷轰顶。他接吻时的熟练，撩人的手段，她一直假装不在意，强制自己忽略，可如今，这些都像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让她清醒又痛苦。
    “可惜后来没了。”张楚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里没有一丝真诚，只有虚伪和嘲讽，“不过没关系，沉舟说过，他这辈子只会让我怀他的孩子。你一个写酸溜溜网文的，凭什么觉得他会对你认真？不过就是把你当成我的替身，玩玩而已。”
    “你知道追他的女人有多少吗又有多优秀吗？巴黎银行继承人为了见他一面，特意收购了他常去的那家私人俱乐部。瑞士信贷的女高管更是在阿尔卑斯雪山买下别墅，只因为听说他喜欢滑雪。就连英国财政大臣的侄女都放下身段，连续三个月每天亲自送手冲咖啡到他办公室。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名媛们，哪个不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可到了顾沉舟面前，全都变成了最虔诚的信徒。你觉得你和她们比，你有什么优势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很特别？”
    苏晚晴只觉得心底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与自卑，想到自己差点就沉沦在顾沉舟编织的美梦里，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是她内心愤怒的呐喊：“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张楚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精心修剪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肌肤，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恶狠狠地说：“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再送你个小秘密，顾沉舟有性瘾症，还是我开发出来的。他对你的热情、强迫，那些调情手段，都是跟我学的。他靠近你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你真以为他把你当成你了？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写作生涯还能顺风顺水。”
    “而且，我很想知道网上爆出来纯情女作家和患有性瘾症的华尔街风投之神的劲爆新闻，上热搜会是什么样子，肯定很有趣。顾沉舟的治疗记录连他妈妈都不知道，这是他和我之间的秘密哦。我已经把他看诊的单子发给你了，上面每一个关键人物都是我的名字哦。还有，送你一点点我车上的香水味，你可以试一下是不是真的有效，这款焚身可是我亲自调配的，香味大概会残留五天吧，不过只要一点点，他就会把你撕成碎片，到时候可别喊救命。”
    说完不等苏晚晴反应，直接对着她的脖子喷了喷，一瞬间焚身独有的味道弥漫开。
    苏晚晴被她的举动吓一跳。
    等走出咖啡厅时，盛夏的阳光依旧灿烂，可苏晚晴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坠入了冰窖。那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寒意。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脚步虚浮，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林小满的奶茶店。
    “晚晴？”林小满正在收拾柜台，看到她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手中的抹布都掉落在地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苏晚晴张了张嘴，却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不知从何说起。那些真相如同沉重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摇了摇头，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
    “跟我回家。”林小满当机立断，交代好店里兼职的员工，拉着苏晚晴上了自己的电动车。电动车在马路上疾驰，风在耳边呼啸，可苏晚晴却感觉不到一丝凉爽。
    在林小满的公寓里，苏晚晴没提今天发生的事，一个人静静地靠在沙发上发呆。她的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包裹起来，刚刚要对顾沉舟打开的那扇心门，此刻重重地关上，还上了一把锁。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还好，还好自己差点沦陷，不管顾沉舟有什么理由，自己都不该再和他纠缠下去。原来无拘无束、坚持单身主义的自己才是对的，顾沉舟对她的好，那些亲密的情话和亲热，都不过是从张楚那里学来的，他根本就没对自己动过真心。想到这里，苏晚晴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第33章 甜蜜的假象
    苏晚晴蜷缩在林小满家的沙发上，脑子里思绪万千，这时手机屏幕亮起——
    顾沉舟：几点了还不回家？
    她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回复：放暑假了，按惯例今晚要在小满家通宵聚会，不回去了。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挂断，迅速打字：她们在唱歌，接不了电话。
    顾沉舟：以后这种事提前报备。
    屏幕上的文字仿佛带着实质性的压迫感，苏晚晴恍惚间又闻到身上那股甜腻的"焚身"香水味，是怎么洗都洗不掉的耻辱。
    她猛地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线。
    "真要回老家？"林小满递来热牛奶，"你明明说过暑假要陪他的。"
    "那是之前..."苏晚晴将脸埋进抱枕，"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坚持单身主义了。"
    深夜的被窝里，林小满看着沐浴过后穿着自己睡衣的苏晚晴，突然问："你是不是没有这种类型的睡衣？"
    “嗯，你什么意思？”
    “你穿我的睡衣为什么比我穿的好看多了，好像专门给你定制的一样，衬得你好白好软，我都想亲一口。”

 极光陷落 第29节

    苏晚晴哑然：“你在逗我开心吗？我好像不太需要。”
    “谁要逗你开心，看你穿我睡衣穿得性感又美丽的，我嫉妒你还不行吗，女娲娘娘真不公平，把我捏成了太平公主，明明你也那么瘦，你告诉我你的肉是怎么吃出来的，我也要学。”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多吃木瓜……”
    “明天我店里就开发个木瓜奶冻，我要把你比下去……”
    “不害臊……”
    空调嗡嗡作响，两个女孩窝在被子里说悄悄话，床头灯在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
    过了好久，话题从身材，皮肤转换到今晚的主题。
    "所以你觉得单身更好？"林小满已经知道了今天苏晚晴的遭遇，"就因为他有个疯批前女友？"
    苏晚晴把脸埋进熊猫抱枕："不只是这个...你看，谈恋爱要报备行程，要照顾对方情绪，连穿什么衣服都可能被指手画脚。"她掰着手指数，"而单身呢？想熬夜就熬夜，想码字就码字，赚的钱全给自己买键盘..."
    "可你上次痛经，是顾沉舟给你..."
    "打住！"苏晚晴耳尖发红，"那是考察期的临时服务！"
    林小满突然翻身压住她："那这个呢？"手指戳着她锁骨上的淡红印记，"也是服务项目？"
    "林小满！"苏晚晴抄起枕头砸过去，"我们是在严肃讨论女性独立课题！"
    笑闹间，手机屏幕亮起。顾沉舟发来一张照片——是那天痛经的时候，顾沉舟用自己的手掌给苏晚晴揉小腹的时候拍的。
    画面被调了深色的滤镜，看起来色气十足。
    顾沉舟的文字也发了过来：“这张做我微信头像怎么样？”
    林小满瞥见后吹了个口哨："你管这叫'控制欲'？这分明是孔雀开屏式求偶！"
    苏晚晴现在已经没了前两天被调戏的不知所措。但还是忍着烦躁应付他：“最好不要，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她现在还不能太直接的拒绝顾沉舟，不然以顾沉舟的性子，下一分钟就能杀到林小满家里。
    这段时间，至少这五天她身上残留着洗不掉的焚身香水，她得回趟老家，避开顾沉舟的同时，也让自己冷静冷静。
    至于以后，如何和顾沉舟保持安全距离，她自己也没有头绪，那个男人他看不透。
    她只清楚，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不该多做纠缠。
    次日清晨动车站。
    苏晚晴没敢回家拿换洗衣服，生怕遇到顾沉舟，她戴着口罩墨镜，像做贼似的溜进车厢。直到列车启动，她才敢给顾沉舟发消息：老家有急事，先回去处理~大概五天左右。
    斟酌片刻，又补了句撒娇的话：你能不能耐心等等我呀？
    华尔街的深夜跨国视频会议中，顾沉舟电脑显示器上十五个视频界面环绕着顾沉舟的视频界面，每个画面里都是战战兢兢的金融精英。团队成员集体屏息。屏幕里的顾沉舟面色阴沉的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苏晚晴竟然跑了。
    严厉的语气说道："这种垃圾也敢发来给我看？"
    "顾总，这是您上周亲自..."
    "重做。"他冷声打断。
    "这份文档第三页数据模型，"他敲敲桌面，"误差率0.15%，够买下你们整个团队的人头。"
    东京分部的负责人擦着汗："这个浮动在行业标准内..."
    "所以东京交易所去年亏损23亿。"顾沉舟调出实时数据流，"用蒙特卡洛模拟重算，我要看到小数点后六位。"
    伦敦团队刚想发言，突然发现老板盯着手机皱眉。所有人屏住呼吸，看他低头对着手机屏幕打字：动车到站拍窗外给我看
    五分钟后，当苏晚晴发来模糊的月台照片时，整个会议室目睹了奇迹——顾总冷峻的眉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甚至大赦天下地说了句："今天先到这里
    挂断会议后，顾沉舟盯着手机里苏晚晴发来的猫咪撒娇表情包，眸色渐深。指尖划过她最后那条消息，突然冷笑一声——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县城苏晚晴家。
    苏晚晴刚进门就看到一个一米八的帅气男孩从房间走出来。
    "姐！"苏章杰兴奋地开口：“姐，我这次考的应该不错，要是我能去你那个大学的金融系就好了。”
    苏晚晴勉强扯出笑容："怎么突然对金融感兴趣？"
    "看了本特别牛的书！"弟弟翻出手机相册，"《资本的游戏》，作者顾沉舟，文风好犀利..."
    照片上的书封烫金标题刺痛了苏晚晴的眼睛——那是顾沉舟两年前出版的专业著作。她猛地站起身："我今晚赶稿子，你和妈说晚饭别叫我。"
    反锁的卧室里，苏晚晴疯狂敲击键盘。文档里的男女主角正在激烈争吵，字句间全是她无处宣泄的情绪。写到男主强行将女主按在墙上时，她突然停下，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窗外蝉鸣刺耳，衬得屋内死一般寂静。苏晚晴鬼使神差地点开相册，指尖悬在那张偷拍的顾沉舟侧脸上——照片中的他眉目舒展，哪有半分平日里的凌厉。
    手机突然震动，顾沉舟的消息弹出：想你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她心脏漏跳一拍。还没想好怎么回，下一条又来了：想听你的声音。
    苏晚晴咬住嘴唇，正犹豫着，电话骤然响起。她手一滑，竟按了接听。
    "躲我？"顾沉舟低哑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像是带着电流，"老家哪个位置？发定位。"
    "不行！"她脱口而出，"我、我爸妈不知道你..."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资本的游戏》7章 有个案例，讲的是如何识破财务造假。"顾沉舟慢条斯理地说，"就像现在，你呼吸频率每分鐘加快15%，说明在撒谎。"
    苏晚晴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
    "我猜你脸红了！"他忽然转移话题，"有样东西帮我看看。"
    他发过来一张图片——一枚银杏叶书签静静躺着，叶脉上刻着细小文字：给总是熬夜写稿的小刺猬。
    日期是电梯初遇那一日，那时他们甚至还不认识。
    "你什么时候..."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苏晚晴，"顾沉舟深吸一口气，"现在立刻发定位，否则我直接联系你们县教育局查高考录取档案。"
    她腿一软坐在床边，突然闻到身上残留的香水味。那股甜腻气息经过一天，比昨天淡了一些，却在此刻无比鲜明。
    "我这几天真有事..."她攥紧衣角，"求你了。"
    沉默良久，顾沉舟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可怕："你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吗？"
    背景音里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响，像是酒杯被重重放下。
    "每十分钟看一次手机，"他自嘲地笑，"华尔街那帮老家伙以为我要发动金融战。"
    苏晚晴的眼泪砸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窗外，暮色中的银杏树沙沙作响，手腕上的银杏镶钻手链和红色的平安绳交织，格外的艳丽。
    “我爸妈回来了，我要挂电话了。”她声音有一丝丝缕缕的软糯，是独属于南方女孩的温柔甜腻。
    “可我还想听你的声音，要不，你别挂电话，我想知道你在老家是什么样子的。”顾沉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相识二十二天，却好像一天也离不开她似的。
    他疯了一样迷恋她的体温，不管用什么香水都掩盖不了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她认真码字时候灯光投射在脸上那细细一圈的光晕，她生气时候炸毛的表情，她吃东西时满足的样子，还有她亲吻过后泛着光泽的粉嫩唇瓣。
    每一种都让他感受到了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女性魅力，时刻吸引和诱惑着他。
    苏晚晴皱眉：“这样不好，我爸妈讲家乡话，你也听不懂。”
    她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安装个窃听器，就弟弟苏章杰那个活泼开朗话又多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卖了。
    “要不……我还是去找你吧……”顾沉舟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和平时高冷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在家等我回去吧。”苏晚晴耐着性子轻声道。
    这一句话不知道哪里惹了顾沉舟很是愉悦，也没在为难她。
    “嗯，苏晚晴，我在家等你回来。”
    第34章 两难境地
    县城中学期末考试就在这两天，作为中学门口为数不多的书店，苏爸苏妈比往常更加忙碌。
    苏晚晴和往年一样回了老家就会到店里帮忙。
    清晨六点，苏晚晴就帮着父母把一摞摞复习资料搬到了店门口。
    "晴晴，左边书架要补货了。"苏妈擦了擦额头的汗，指着角落里空了大半的教辅区。
    苏晚晴麻利地爬上梯子，将一叠《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摆上最高层。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素净的脸上，比起在顾沉舟身边时少了几分慌乱，多了几分沉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掏出来一看，锁屏界面上同时弹出两条消息：
    张楚：你以为躲回老家就安全了？我手里可不只有照片
    顾沉舟：书店忙吗？想看你穿围裙的样子。
    苏晚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时间竟不知该先点开哪条。最终她选择同时忽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
    "姐姐，这本《中考满分作文》多少钱？"一个戴着眼镜的初中生怯生生地问道。
    "二十五块。"苏晚晴露出职业微笑，"要帮你包书皮吗？"
    忙碌到中午，店里终于清静了些。苏晚晴坐在收银台后面，打开笔记本电脑争分夺秒地码字。文档里的女主角正在经历与她相似的困境——被两个强大的男人夹在中间，进退维谷。
    温苒站在天台边缘，夜风吹乱她的长发。身后是步步紧逼的傅时寒，面前是虎视眈眈的季临...
    键盘敲击声突然被手机震动打断。苏晚晴烦躁地瞥了一眼，又是张楚发来的照片——这次是顾沉舟的病历截图，上面赫然写着"性成瘾障碍"的诊断结果。
    这个女人简直没完没了，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条短信破坏掉了。
    临近中午，学生们都回学校了，店里没人，苏晚晴打开笔记本在收银台构思小说细节。
    "姐，吃饭了！"苏章杰提着食盒走进来，好奇地凑到电脑前，"你在写新小说？"
    苏晚晴迅速合上笔记本："高考完了，你很闲？"
    "当然不是啊，我最近都有在看书！"少年兴奋地掏出手机，"你看，华尔街风投之神！顾沉舟！我的偶像！我最近在看他们团队的案例分析合集。"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瞥见弟弟t恤上那只嚣张的华尔街铜牛图案，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突然对金融这么狂热？"

 极光陷落 第30节

    "当然因为顾沉舟啊！"少年眼睛亮得惊人，手舞足蹈地比划，"他去年做空日元的手法太神了！我们班主任说那简直是教科书级的..."
    "闭嘴！"苏晚晴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弟弟差点摔了手机。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别再跟我提这个人。"
    午饭后，趁着父母午休的空档，苏晚晴终于忍不住点开了顾沉舟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映入眼帘的是三张照片：
    敲到激烈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顾沉舟发来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晨跑后的自拍，汗珠顺着锁骨滑进松垮的衣领；
    第二张是午餐的牛排配红酒，餐巾纸上隐约可见"晚"字涂鸦；
    第三张...第三张是浴室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腹肌，水珠挂在人鱼线上摇摇欲坠。
    配文：请考察官检验成果。
    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却发现掌心全是黏腻的汗水。窗外路过的电动车喇叭震耳欲聋，像极了她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她鬼使神差地长按保存，随即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回复时，微信突然弹出好友申请——徐若年。
    苏晚晴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看了许久。这个追了她两年的学长，曾经被她以"专注写作"为由婉拒过两次。现在，在这个被两个疯子夹击的困境里，那个温和有礼的徐若年突然显得如此安全可靠。
    通过验证的瞬间，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徐若年：晚晴？真的是你？
    徐若年：七月份的杭州青年文学论坛，导师发给我的组委会名单有你，要不要同行。
    徐若年：单纯的同行，没有其他意思。
    苏晚晴盯着屏幕，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完美的逃离借口。杭州，距离顾沉舟和张楚都足够远的地方。
    她飞快地回复：具体时间？我需要准备什么？
    两人聊得投入，以至于手机再次震动时，她以为是徐若年发来的行程安排。点开后却看到顾沉舟的新消息：【刚才在和谁聊天？回复速度突然变快了】
    苏晚晴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怎么知道？难道他黑进了她的手机？还是说...她猛地抬头环顾书店，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顾沉舟会从某排书架后走出来似的。
    "晴晴，把这批新到的《教材全解》上架。"苏爸抱着一摞书走过来，奇怪地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不舒服？"
    "没事。"她强打精神接过书，手机却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张楚发来的语音，她不敢在店里听，匆匆躲进卫生间。
    女人阴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装什么清高？你以为顾沉舟真看得上你这种小县城出来的土包子？他不过是图新鲜..."
    “神经病”，苏晚晴评价道。
    苏晚晴关掉语音，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深呼吸。镜中的女孩眼圈发红，脖子上还残留着顾沉舟前天早上印下的吻痕。她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拍在脸上，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被人围猎的窒息感。
    回到收银台时，徐若年已经发来了论坛的详细日程。七月十五日，时间很微妙，中间留了一周的空闲时间让苏晚晴有点烦躁。
    苏晚晴正要回复，顾沉舟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她手忙脚乱地挂断，回复道：在帮爸妈看店，不方便接电话。
    对方秒回：那发张照片。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让苏晚晴无名火起。她随手拍了张书店角落的空书架发过去，配文：满意了？
    顾沉舟的回复让她差点摔了手机：第三排左边数第四本《百年孤独》放反了，你心情不好？
    这个变态的观察力！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正想关机，徐若年又发来消息：【组委会可以报销高铁票，需要帮你订吗？】
    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快速回复：【好的，谢谢学长】
    发完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学长"这个久违的称呼。果然，徐若年立刻回复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包：【没想到有一天能听你叫学长】
    这种正常的、青涩的互动让苏晚晴恍如隔世。她忍不住多聊了几句，直到顾沉舟的又一条消息打断这份宁静：
    我找到你的小说草稿了。
    《恶犬与玫瑰》，33章 ，男主角把逃跑的女主角堵在巷子里，咬着她的后颈说：“再跑一次，我就用金链子把你拴在床上。”
    写得真好啊，晚晚，我好喜欢这个桥段。
    尤其是女主角发抖的描写——‘她像被猛兽叼住后颈的猫，明知道逃不掉，却还妄想用爪子挠伤他。
    但你怎么没写后续？
    让我告诉你后续吧——
    那个男人会用手铐代替金链子，会每天亲手给你喂饭，会把你做到哭着承认再也不逃。
    流氓，苏晚晴真的很想拉黑他。
    手指悬在"拉黑"按钮上方，最终却只是疲惫地锁上屏幕。窗外，夕阳将书店的招牌染成血色，几个穿着校服的初中生说笑着走过，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她突然很怀念那个只需要烦恼截稿日的自己。那时候最大的困扰不过是笔下的男主角太完美，而现实中的男生太无趣。现在倒好，她同时被一个疯子和一个变态盯上，而那个曾经觉得"太老实"的徐学长，反而成了唯一的避风港。
    "晴晴，该吃晚饭了。"苏妈在里屋喊道，"今天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苏晚晴合上电脑，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给徐若年回复道：学长，方便语音聊一下论坛细节吗？
    然后，她将顾沉舟和张楚的聊天框一起设置了免打扰。至少今晚，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书店老板的女儿。
    第35章 返回a城内心忐忑
    杭州青年文学论坛十五日开始，就算自己提前几天过去，也还有近一周的空档期，而和顾沉舟约定的五天还剩三天，身上的焚身香水已经散去大半，苏晚晴第五天必须要踏上回a城的动车。
    这三天苏晚晴除了码字就是帮父母看店。
    第五天，县城中学已经完成最后一轮考试，学校门口门可罗雀。
    而暑假也是苏妈和苏爸难得的清闲时光，苏晚晴想让他们都去a城陪自己住一段时间，也好让顾沉舟忌惮一二。
    谁知苏妈和苏爸连连摇头，说好不容易等到暑假，他们空闲下来要回村里走亲戚，苏城里也住不惯。
    苏晚晴想到自己的处境，心里闷闷的，也好，别把爸妈也扯进这漩涡，就让他们在老家清清爽爽的过日子。
    行李不多，两身裙子一个电脑包，苏晚晴心情忐忑的踏上了回a城的动车。
    在动车上，顾沉舟的微信信息已经快99+了，全是齁甜的情话，还夹杂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调戏。
    突然发现你家沙发太小，上次你坐着改稿子的时候明明很合适，加上我就显得拥挤了，等你回来我给你买个大一点的好不好，各种姿势都绰绰有余的那种。
    正在看你去年写的那篇禁欲系总裁文，原来晚晚早就幻想过被我按在落地窗上？
    新买的床垫到了，我妈说我买的床垫格外的软...要不要来验证下你文中写的'深陷其中'的感觉。
    苏晚晴看着这些暧昧的信息，又羞又恼，她回复了一句“别发了，我晕车”，便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靠在椅背上，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顾沉舟的那些情话却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让她原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乱了。
    苏晚晴站在a城动车站的出口，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她的后背却渗出一层冷汗。
    顾沉舟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倚在车门边，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见她出来，他唇角微勾，大步走来，伸手就要接过她的行李。
    “我自己拿。”苏晚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手指攥紧了背包带。
    顾沉舟的笑容一滞，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他逼近一步，嗓音低沉：“五天不见，你就这个态度？”
    苏晚晴抿唇，目光躲闪：“我坐车有点累。”
    “累？”他冷笑一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晚晴，你回应我的方式不对。”
    顾沉舟学过心理学，对人的情绪反应很是了解，只是在微信里他就察觉出苏晚晴的疏离，如今见面，直接验证了他的想法。
    她挣开他的手，语气生硬：“我真的晕车。”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颈侧，深深地嗅了一下。
    “别推开我。”他低声道，嗓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意味，“看来，我可以好好收我的双倍‘补偿’了。”
    苏晚晴浑身一僵，猛地推开他：“顾沉舟！”
    他眯了眯眼，没再说话，只是拉开车门，冷声道：“上车。”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顾沉舟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的路，一言不发。
    苏晚晴侧头看向窗外，a城的街景飞速倒退，可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网困住，怎么都逃不掉。
    “你瘦了。”顾沉舟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没好好吃饭？”
    “怎么会？”她扯了扯嘴角，“我妈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那你情绪不高？”
    “我真的只是晕车。”
    “苏晚晴。”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停在红灯前，他转头盯着她，眼神锐利，“你在躲我。”
    苏晚晴心跳一滞，强撑着镇定：“我没有。”
    “是吗？”他冷笑一声，忽然倾身逼近，修长的手指扣住她的后颈，嗓音低沉而危险，“那证明给我看。”
    “亲我。”语气不容拒绝！
    苏晚晴瞳孔一缩，猛地偏头躲开：“不要！”
    顾沉舟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给我的考察期双倍补偿福利？”他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五天不见，连碰都不让碰了？”
    “你不知羞耻！”苏晚晴耳根发烫，压低声音，“这是在外面！”
    “车里没事，外面看不到。”顾沉舟以为她是一时的害羞，心软了一下，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可是我饿了。”苏晚晴糯糯的说着。
    “我他妈比你更饿。”顾沉舟气结，这么多年第一次爆粗口。
    苏晚晴咬紧下唇，倔强地不肯妥协。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重新启动车子，车速比之前快了许多。
    顾家的饭厅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顾母热情地给苏晚晴夹菜，碗里堆得高高的，可她只是机械地扒拉着米饭，食不知味。

 极光陷落 第31节

    顾沉舟坐在她对面，全程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动作优雅，可眼神却冷得吓人。
    “晚晴呐，多吃点。”顾母察觉到异样，笑着打圆场，“这几天在老家累着了吧？”
    “还好。”苏晚晴勉强扯出一抹笑，“书店忙，帮了点忙。”
    “那也不能累着自己，你这次走的急，我都没给你带点a城特产回老家给你爸妈，下回你要是再回去记得提前和我说，阿姨早就想给你爸妈捎点特产。”顾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向顾沉舟，“沉舟，你也是，别总板着脸，晚晴刚回来，你多照顾点，别吓着她。”
    顾沉舟抬眸，目光落在苏晚晴身上，嗓音低沉：“我很想‘照顾’她，但她似乎不太需要。”
    苏晚晴指尖一颤，差点捏断筷子。
    顾母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晚晴，你那个新书写得怎么样了？”
    “还在写。”她低声回答，眼神却不敢看向顾沉舟。
    “写什么？”顾沉舟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写怎么躲我？”
    苏晚晴猛地抬头，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这话怎么能在顾母和顾父面前说，不是明摆着两人有事瞒着他们吗？
    “沉舟！”顾母皱眉，“怎么说话的？”
    顾沉舟没再吭声，只是放下筷子，起身离席。
    苏晚晴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低头一看，是顾沉舟发来的消息——
    今晚我过去你那边，别反锁，否则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苏晚晴的手指微微发抖，还没来得及回复，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别想跑，我的耐心有限。
    她攥紧手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而与此同时，她的另一部手机，专门用来联系徐若年的备用机，也亮了起来——
    徐若年：论坛的住宿安排好了，你提前几天来？
    苏晚晴盯着屏幕，忽然意识到——
    她必须尽快逃离a城。
    第36章 林小满你可不可以住个院
    告别了顾母，苏晚晴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情因为顾沉舟的那两条信息而感到焦虑，内心深处的恐惧慢慢的具象化。
    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是12岁那一年遇到的恶犬，21岁这一年顾沉舟仿佛化身梦中的恶犬向她扑过来。
    从来没有这么无助的苏晚晴心里极度紧绷，脑海里不断幻想今晚如果顾沉舟闯入她家的话，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强迫她的话，反抗有没有用？还是坦白会比较好，随即摇摇头，何必多生枝节，张楚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思来想去发现这一切的根源只要离顾沉舟远远的，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想通了的苏晚晴立马打电话给林小满。
    "小满，你在家吗？"苏晚晴拨通电话时，声音细若蚊蝇。
    "晴宝你回来啦？五天不见我好想你。"林小满的声音从嘈杂的背景音中传来，听起来正在奶茶店忙碌。
    "那你想我不来我家看我？我也想你了，你现在过来好不好？"苏晚晴蜷缩在沙发角落，膝盖抵着胸口，仿佛这样能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你好肉麻，可是店里好忙，我大概要忙到十点。"
    "可是我现在需要你。"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带上一丝哽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晴宝你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小满...我好害怕。"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急促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晴宝你别吓我，我不经吓的啊！你在家里吗？我现在就过来！"
    苏晚晴的视线扫过自家的大门，她脑海中浮现出他五天前她离开的那天早上他将她抵在墙上的画面，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燃烧的欲望，与记忆中恶犬扑来时露出的獠牙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不...就算你来也不安全，小满，我今晚可以住医院吗？"
    "啊？你生病了？"
    "不，是你生病了。"
    "我特么生了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阑尾炎，肠胃炎，发烧昏厥你选一个吧，反正你表姐在医院。"苏晚晴已经开始收拾背包，把充电器、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胡乱塞进去。
    电话那头传来林小满倒吸冷气的声音："你在躲顾沉舟？"
    "嗯，我能不能见面说，我感觉我家现在也不安全。"
    "这么夸张？那生病的人换成你不是更好吗？"
    "我的伪装他一眼就看破了，没用的。"苏晚晴抓起钥匙冲出门，电梯下降的每一秒都像在煎熬。她不断回头，仿佛下一秒顾沉舟就会从楼梯间冲出来。
    "那你别来我店里了，你直接去南湖医院，我这就给我表姐打电话，我今晚必须生个肠胃炎。"林小满终于妥协。
    "谢谢你小满。"苏晚晴冲出公寓楼，夏夜的热风扑面而来，她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南湖医院急诊中心的荧光灯刺得她眼睛发疼。林小满的表姐——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住院医师，正抱着手臂打量她们。
    "伪造病历可是违规的，你想害死我啊？"表姐压低声音。
    "表姐，我网恋的男朋友最近总说要线下见面，我害怕。"苏晚晴绞着手指，"你就帮我一次，我用这个假的病历躲一躲，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我也不是非要你造假，我现在真的胃疼，我需要真的住院，最好住够一周。"
    表姐狐疑地看着她："你真的只是躲那个网恋的男朋友？"
    "要不然呢？我都放暑假了，还能拿着病历去学校骗老师吗？"苏晚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最终，林小满"住进了"消化内科病房。苏晚晴坐在病床边，看着闺蜜往嘴里塞第三块巧克力。
    "晴宝，你以后可怎么办啊！"林小满口齿不清地说，"我总不能三天两头的生病住院吧？我表姐那边瞒不住的。"
    "熬过这七天吧，我下周就去杭州了，到时候多玩一段时间再回来。"
    "你觉得有用？他就不能杀到杭州逮你？"
    苏晚晴咬了咬嘴唇："酒店房间和机票是徐学长帮我定的。"
    "徐学长？你通过他微信了？"林小满突然坐直身体。
    "嗯，这几天刚加的。"
    "唉，话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选徐学长呢，好歹是个熟人，不像顾沉舟，想想都让人害怕。"林小满做了个夸张的颤抖动作。
    "你别胡说，徐学长帮我是杭州青年文学论坛的事，他也在邀请名单里面。"
    林小满突然叹了口气："他马上就要去实习了，以后见不到徐学长，我的奶茶店又少一个vip客户。"
    苏晚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道："小满，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极光。你听过极光的传说吗？"
    她没等林小满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顾沉舟的信息像一把刀刺进她的视线：
    苏晚晴，你人呢？你又跑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晚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得时候，又一条消息发过来。
    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如果我查出来，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苏晚晴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许久，终于回复：我在医院。
    对方几乎是秒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是小满，她急性肠胃炎住院了没人照顾她
    所以这就是你放我鸽子的理由？
    对不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回信息？所以说你现在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是吗。
    苏晚晴，哪一家医院？
    别装死，在南湖医院等我。
    林小满凑过来看到信息，夸张地捂住嘴："完了完了，我没带化妆品，他要是过来，我不得画个病态妆？要是他打我怎么办？"
    苏晚晴头疼地按住太阳穴："他过来需要十五分钟，我去门口等着吧，给你争取一下时间，要是装的不像你就死定了。"
    "造孽啊，我招谁惹谁了？等下我掐死我自己算了。"林小满哀嚎着钻进被窝。
    苏晚晴忐忑不安的在病房门口，坐在长廊的长椅上，医院的灯光照在身上，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顾沉舟到的时候就看到这铭记一生的画面，长椅上的女孩很脆弱无助带着一丝绝望和坚韧，让他怒火瞬间熄灭一大半。
    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经上。顾沉舟黑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目光锁住她，像锁定猎物的猛兽。
    顾沉舟在她面前蹲下，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仰视她。
    “苏晚晴，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顾沉舟阴沉着脸看着她。
    “小满肠胃炎，住院了，我来照顾她。”苏晚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慌乱。
    “撒谎，我要听实话！”顾沉舟的心理学堪比专业级别的心理师，漏洞百出的借口，他一眼就能分辨。
    知道他不可能轻易相信，苏晚晴早就想好了另一套说辞，顾沉舟吃软不吃硬，她期期艾艾的，眼里泛着泪光：
    "我觉得我们两个发展得太快了，我害怕，我没有安全感。"苏晚晴听见自己细弱的声音。这一次的表情真诚多了，不算完全的谎言，只是隐藏了最血淋淋的那部分真相。
    顾沉舟的眉头微蹙，但语气出乎意料地柔和："你是这么想的？那这些日子的亲昵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我......"苏晚晴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确实享受过他的拥抱、他的吻，甚至他那些霸道的"福利索取"。但现在这些回忆都被张楚的话污染了——"他对你的热情、强迫，那些调情手段，都是跟我学的"。
    "那你预想中的恋爱节奏是什么样的？"顾沉舟的问题将她拉回现实。
    苏晚晴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我喜欢一年牵手，两年拥抱，三年亲吻......七年......结婚的马拉松恋爱，足够知己知彼。"这个回答半真半假，确实是她曾经的理想，但此刻说出来更像是一道护城河。

 极光陷落 第32节

    顾沉舟气笑了："就像你那个徐学长？两年都加不上你微信？你觉得我能等？"
    "我...我以前确实这么想的。"
    "苏晚晴，你今年21，我都快30了，按照你的节奏，我怕是还要做七年和尚，你真的忍心？"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内侧，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那我们发展也太快了，这才一个月，你都快要全垒打了。"苏晚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沉舟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畔："所以，我让你今晚等我别反锁门，你认为我今晚要兽性大发，强迫了你？"
    苏晚晴怯弱地点点头，这个动作让一缕头发垂下来，遮住她发烫的脸颊。
    顾沉舟突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苏晚晴，我只是不满意你突然间的疏远。你知道当一个亲密的爱人，无缘无故突然间对你冷淡的那种感觉吗？像是你随时会离开我。"
    "谁是你亲密的爱人，你的比喻不正确。"苏晚晴下意识反驳，却感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在我心里...你是。"顾沉舟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苏晚晴平静的表象下激起无数涟漪。她刚筑起的防御工事开始出现裂缝，但张楚的警告声立刻在脑海中回响："他靠近你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可是我这个月要去杭州青年文学论坛，至少半个月。"苏晚晴突然说，试图转移话题。
    顾沉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论坛进行七天，你去半个月？你又躲我？"
    "不是的，我要提前过去做准备，王晓鹰是我的偶像，我这次要好好表现。"
    "你什么时候可以约会的时候在我面前好好表现？我会把王晓鹰单独给你约出来开个私人讲座。"
    "你...我最近表现的也不差吧？"苏晚晴小声嘟囔。
    "你自己心里有数...真表现好的话，就不会有今晚这一出。"顾沉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走吧，去看看你危在旦夕的闺蜜。"
    推开病房门的一刻，两人同时目睹了林小满正往嘴里塞第四块巧克力，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见到他们，林小满立刻开始夸张地呻吟："哎哟，哎哟，医生，我好疼，给我打个止疼针吧。"
    顾沉舟冷笑："你如果把藏在被子里的薯片和巧克力收拾收拾干净，演技再提升提升，更有说服力。"
    林小满下意识擦了擦嘴角："我明明擦干净了的！！！"
    苏晚晴别过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当顾沉舟拉着她离开医院时，苏晚晴回头看了一眼。林小满正对着手机大喊："表姐，我被迫痊愈了，现在可以出院了！"
    第37章 杭州文学论坛前的和谐相处
    医院的自动门在身后合拢，夏夜的热浪扑面而来。苏晚晴跟在顾沉舟身后半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刚才那句"在我心里你是"还在她耳畔回响，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无数细小的涟漪。
    顾沉舟的车停在急诊通道旁，黑得发亮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他拉开副驾驶门，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轻柔。
    "上车。"他说，声音里已不见方才的怒意，却也不是完全的平静，像暴风雨过后的海面，仍泛着细微的波澜。
    苏晚晴犹豫了一秒，还是钻进了车里。皮革座椅带着白日阳光晒过的余温，混合着车内淡淡的檀香。顾沉舟关门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车子驶离医院，融入夜晚的车流。顾沉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口。苏晚晴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下颌线的紧绷已经缓和，但眉头仍微微蹙着，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你放心。"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你担心的事。"
    苏晚晴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起来。她应该感到松一口气，但心底却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侧脸投下变幻的光影，勾勒出那道她熟悉的轮廓。
    "谢谢。"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曾经那样强势地扣住她的手腕，现在却只是安静地搭在皮革包裹的方向盘上，连力度都收敛了几分。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顾沉舟转过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苏晚晴，我需要知道一件事。"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什么？"
    "你躲我，真的只是因为觉得我们之间发展太快？"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所有伪装，"还是有其他原因？"
    苏晚晴的呼吸一滞。张楚的话在脑海中回响，像毒蛇吐信的声音。她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我是真的害怕。"
    半真半假的回答，令人痴迷的原因。
    顾沉舟静静看了她几秒，然后转回前方。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好。"他最终只说了一个字，却让苏晚晴胸口发紧。
    车子在小区停车场停稳，顾沉舟没有立刻解锁车门，而是转向她："能告诉我，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吗？"
    "我——有看到你的信息。"
    "不要害怕我，不要不理我。"他打断她，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这是我最后的让步。"
    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两人都没有说话。苏晚晴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能感觉到顾沉舟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周围，熟悉又令人心慌。
    门开了。苏晚晴掏出钥匙，手指微微发抖。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她几乎能感觉到顾沉舟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
    门开了，屋内的黑暗像潮水般涌出。苏晚晴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该请他进去喝杯咖啡——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决了。大半夜请人喝咖啡，简直前所未有。
    "晚安。"她转身对他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顾沉舟站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高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她的视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出乎意料地后退一步。
    "晚安，苏晚晴。"他说，声音低沉而克制，"明天见。"
    他没有强行索要晚安吻，甚至没有触碰她一下，就这样转身打开了对面的大门。苏晚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顾家的门后，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空落感。
    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震动起来，是林小满的信息："活着吗？需要我报警吗？"
    苏晚晴忍不住轻笑出声："活着，他送我回家就走了。"
    "就这样？没壁咚没强吻没'惩罚'你？"林小满发来一连串震惊的表情包。
    "没有，他...变得不一样了。"苏晚晴回想着顾沉舟今晚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那种克制的温柔比以往任何强势的占有都更令她心颤。
    "完了完了，晴宝，你坠入爱河了。"林小满的信息后面跟着一个心碎的表情。
    苏晚晴没有回复。她起身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时，她仍在回想顾沉舟说的那句"在我心里你是"。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她心底某个上了锁的盒子似乎又开始松动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苏晚晴早早醒来，发现手机上有两条未读信息。一条是林小满凌晨发来的："晴宝，学校放假了，学弟学妹们都回家了，我店里不忙，你要是没事就来我店里码字，我又又又想你了。"
    另一条是顾沉舟发来的，时间显示是早上六点："今天有空吗？想请你去帮我挑个别墅。"
    没有甜腻的称呼，没有暧昧的调情，信息内容却让苏晚晴吃惊。他在国内的时间不多，买别墅做什么？苏晚晴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胸口泛起一阵慌乱。
    “我的论文还要修改，今天不行。”苏晚晴并没有撒谎，而且她也并不想过多参与顾沉舟的私事，她发现每次顾沉舟带她出门，他们的关系都会更加紧密一些。
    “嗯，你的论文初稿我看过了，给你一点小小的建议，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她打开电脑，顾沉舟的修改建议详尽而专业，甚至标注了几处她引用的最新研究成果。最后他写道："结论部分需要更突出实践意义。刘勰的理论如何指导当代创作？这是评委最看重的。"
    整整一上午，苏晚晴都沉浸在论文修改中。顾沉舟的建议确实切中要害，她越修改越觉得思路清晰。中午时分，门铃响了。
    外卖小哥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食盒："顾先生订的午餐。"
    食盒里是她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的套餐，还附着一张便签："记得吃饭。——c"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苏晚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拍下食盒照片发给顾沉舟："谢谢。论文修改好了，发你邮箱了。"
    顾沉舟没有立即回复，直到下午三点，她的手机才震动起来："下楼。"
    苏晚晴走到窗前，看见顾沉舟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他靠在车边，阳光下整个人像被镀了一层金边。看见她出现在窗口，他抬手示意，动作随意又优雅。
    下楼时，苏晚晴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顾沉舟为她拉开车门，手指轻轻搭在车门框上，防止她碰头——这个细节般的绅士举动让她微微一怔。
    "去哪里？"她系好安全带问道。
    "图书馆。"顾沉舟启动车子，"张教授说王晓鹰最近发表了一篇相关论文，对你很有参考价值。"
    苏晚晴惊讶地转头看他："你联系了张教授？"
    "嗯。"顾沉舟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阳光下格外分明，"既然你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涌入苏晚晴的心房。
    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苏晚晴全神贯注地阅读王晓鹰的最新论文，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顾沉舟坐在她对面，面前摊开几本金融方面的专业书籍，修长的手指偶尔翻动书页，动作轻得几乎无声。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为两人的身影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苏晚晴偶尔抬头，总能撞上顾沉舟专注的目光——他看她时不再带着那种灼热的占有欲，而是某种更深沉的东西，让她想起暴风雨过后的海面，平静下藏着无尽深度。
    "这里。"顾沉舟突然轻声说，将一本书推到她面前，指尖点在一段引文上，"与你上午修改的部分呼应。"
    苏晚晴凑近看，发丝垂落下来，扫过他的手背。顾沉舟的手指微微一动，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趁机缠住她的头发。这种克制让苏晚晴心头一颤。
    "谢谢，"她小声说，"但为什么...帮我？"
    顾沉舟的顿了顿："我喜欢看你谈论专业时的样子。"他的声音很低，"比躲着我时的样子好看多了。"
    这句话让苏晚晴的心脏漏跳一拍。她突然意识到，顾沉舟正在用他的方式尊重她的边界——给她学术上的支持，而非情感上的逼迫。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白天，苏晚晴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顾沉舟坐在她对面处理公司事务；傍晚，他们会一起吃饭，然后各自工作到深夜。有时候是苏晚晴修改论文，顾沉舟审阅合同；有时候则是她练习演讲，他充当挑剔的听众。
    第五天晚上，苏晚晴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她刚收到王晓鹰最新发表的论文，其中关于"叙事空间"的论述与她的观点惊人地相似，这既让她兴奋又感到压力——她必须提出更独到的见解才能引起这位大师的注意。
    "卡住了？"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手边。
    苏晚晴揉了揉太阳穴："王晓鹰教授已经发表过类似观点了，我必须找到新的切入点。"
    顾沉舟靠在书桌边扫了一眼她的笔记："你太执着于理论比较了。为什么不从实践角度切入？你本身是创作者，这是其他研究者没有的优势。"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苏晚晴的思路。她猛地坐直身体："对啊！我可以结合自己的创作经历，分析古典文论对实际写作的指导意义！"她兴奋地转向顾沉舟，"就像你之前说的，商业决策和创作都需要在约束条件下保持创造性..."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顾沉舟正用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她。那目光里包含着欣赏、骄傲，还有某种更深邃的情绪，让她的脸颊瞬间发烫。
    "怎么了？"她小声问。
    顾沉舟伸手，轻轻将她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在论坛上会让所有人惊艳。"他的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她耳垂时停住，然后收了回去，"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离开时，苏晚晴发现自己竟有一丝失落。这种克制的温柔比之前的强势更让她心慌，因为它暗示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尊重——顾沉舟在认真对待她的专业追求，而不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需要征服的对象。
    出发杭州的前一天下午，林小满突然造访，拎着一个夸张的三层便当盒。
    "晴宝！我研发了新口味的寿司，专门给你补充脑力！"她大咧咧地把便当盒放在餐桌，看到顾沉舟从苏晚晴的书房出来时猛地刹住脚步，"呃...顾总也在啊..."
    顾沉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便当盒："她午饭已经吃过了。"
    "但我还能再吃点！"苏晚晴急忙打圆场，"小满特意做的，不能浪费。"

 极光陷落 第33节

    林小满凑到她耳边："你们同居了？发展这么快？"
    "别胡说！"苏晚晴耳根通红，"他只是...在这里工作比较安静。"
    顾沉舟突然来到餐桌边看了林小满一眼，"别给她吃太多生冷食物，她胃不好。"
    说完就回对门自己家了，门关上后，林小满夸张地拍着胸口："吓死我了！他刚才那眼神，跟防贼似的！"
    苏晚晴打开便当盒，香气立刻充满了餐厅："他最近...挺克制的。"
    "克制？"林小满塞给她一个寿司，"晴宝，你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像什么吗？像饿了三天的狼盯着一块肥肉，只是暂时用铁链拴住了自己。"
    苏晚晴差点被寿司呛到："什么烂比喻！"
    "不信你看这个。"林小满掏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发给她——是前几天在图书馆被人偷拍的侧影，苏晚晴专注工作，而角落里的顾沉舟正望着她，那眼神确实如林小满所说，炽热得几乎要灼穿屏幕。
    苏晚晴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急忙划走照片，却看到徐若年发来消息：“明天天气不好，记得带件外套。”
    "徐学长真是贴心啊，"林小满嚼着寿司含糊地说，"要不是遇到顾大佬，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徐学长人是很好。"苏晚晴回完信息，随口说道，"这次多亏他帮忙，但你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张楚的信息："考虑得怎么样了？顾沉舟知道你去杭州是和徐学长一起吗？"
    苏晚晴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这条信息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方才的悸动。张楚的存在提醒着她，这段关系里仍有一个未解的谜团——顾沉舟对她的热情，到底有多少是出于真心？
    "怎么了？"林小满察觉到她的异常。
    苏晚晴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那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交替浮现顾沉舟温柔的眼神和张楚阴鸷的笑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窗棂的轮廓。
    第38章 光芒万丈的苏晚晴
    杭州的雨来得突然。苏晚晴站在酒店窗前，望着外面如织的雨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演讲笔记的边缘。
    手机屏幕亮起，是徐若年发来的信息："雨太大，我帮你把资料先带过去了，你晚点直接来会场就好。"
    她回复了一个"谢谢"，目光扫过屏幕上方的其他未读消息——林小满发来一连串加油的表情包，张教授提醒她注意演讲时间把控，而顾沉舟的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昨天："一路顺风"。
    简单四个字，却让她盯着看了许久。自从那晚张楚的信息后，她与顾沉舟之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他依然体贴，却不再越界；她依然感激，却多了几分警惕。
    酒店电话突然响起，前台礼貌地通知她预约的出租车已到。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拿起雨伞和背包。今天是她学术生涯的重要时刻，容不得半点分心。
    杭州国际会议中心人头攒动。青年文学论坛的签到处排着长队，苏晚晴找到自己的名牌时，手指微微发抖。不远处，徐若年正向她招手，他身旁站着几位年纪相仿的青年学者。
    "晚晴，这位是南京大学的陈默，专攻宋代诗论；这位是复旦的李悦，研究当代文学批评..."徐若年热情地介绍着，俨然已经以她的保护者自居。
    苏晚晴礼貌地一一问好，心思却飘向即将开始的演讲。她的分论坛"古典文论的现代诠释"被安排在最大的报告厅，这意味着将有更多专家学者在场。
    "听说王晓鹰教授会亲自参加这个单元，"李悦压低声音，"他今年要带研究生，表现好的说不定能拿到推荐信。"
    徐若年自然地接过苏晚晴手中的资料袋："别紧张，你的论文很有独创性。我帮你占了前排位置。"
    苏晚晴勉强笑了笑。她不是不感激徐若年的照顾，但这种过度的保护让她想起顾沉舟的话——"就像你那个徐学长？两年都加不上你微信？"两者之间的对比如此鲜明，一个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一个强势闯入她的生活却又在关键时刻给予尊重。
    报告厅很快座无虚席。苏晚晴坐在发言席旁，翻看着自己的笔记。主持人的开场白在她耳中变成模糊的背景音，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将她拉回现实——
    "...特别感谢本次论坛的赞助单位沉舟资本对青年学者的大力支持..."
    苏晚晴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观众席。沉舟资本？顾沉舟的公司？他从未提过这件事。
    正当她疑惑之际，报告厅后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悄然入座最后一排。
    即使隔着整个会场，苏晚晴也能认出那道轮廓——顾沉舟穿着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姿态放松却依然醒目。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下一位发言人是a大的苏晚晴同学，她的题目是《从'神思'到'世界观构建'——论《文心雕龙》创作论对网络文学创作的启示》。"
    掌声中，苏晚晴站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走上讲台的短短几步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站定转身，面对满场期待的目光，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顾沉舟已经换到了前排靠走道的位置，正专注地望着她，眼神中有种她从未见过的坚定信任。
    这一刻，所有的紧张奇迹般地消散了。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她精心准备的演讲。
    "...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篇中提出'陶钧文思，贵在虚静'，传统解释将'虚静'理解为内心的放空。但我认为，这更接近于现代创作中的'世界观构建'——创作者首先在心中搭建一个完整而空旷的宇宙，人物和情节才能自然生长..."
    她的声音越来越流畅，手势自然而有力。当讲到"神与物游"时，她甚至脱稿加入了一个即兴例子：
    /：.
    "正如一位风险投资人所言，'优秀的决策者能在混沌中保持思维的清晰与开放'。创作亦然，作家需要与角色建立深层次的共情联结，同时又保持足够的理性把控全局..."
    说到此处，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顾沉舟，发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愉悦的笑意——她引用的正是他在讲座中的观点。
    二十分钟的演讲如行云流水。结束时，掌声持续了许久。苏晚晴看到王晓鹰教授——那位她仰慕已久的学术泰斗——正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什么，嘴角带着满意的微笑。
    提问环节，一位白发教授率先举手："苏同学，你提到网络文学的'世界观构建'与古典文论的'虚静'相通，但网络文学往往追求即时快感，这是否与刘勰强调的'积学以储宝'相矛盾？"
    这是一个尖锐的问题。苏晚晴感到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慌乱："您提出了一个很好的质疑。确实，部分网络作品存在这个问题，但优秀的网络文学作家同样注重知识储备。"她顿了顿，想起自己与顾沉舟的讨论，"正如商业领域的创新需要建立在扎实的市场分析基础上，网络文学的想象力飞翔也需要深厚的文化积淀作为支撑。我采访的几位顶级网络作家，他们的阅读量和知识广度甚至超过许多传统作家。"
    这个回答引发了更多讨论。王晓鹰教授也加入了提问："苏同学，你认为古典文论对当代创作的最大启示是什么？"
    苏晚晴直视这位学界权威的眼睛，声音坚定："是敬畏心，王教授。古人将创作视为'神与物游'的神圣体验，这种态度在当今快餐文化中尤为珍贵。我认为，无论载体如何变化，文学的本质依然是——用刘勰的话说——'写天地之辉光，晓生民之耳目'。"
    王晓鹰微微颔首，在笔记本上又记了几笔。苏晚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直到她注意到顾沉舟——他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抹骄傲的笑容，仿佛她刚才征服的不是一群苛刻的学者，而是整个世界。
    分论坛结束后，苏晚晴立刻被前来交流的学者围住。徐若年想挤进来帮她解围，却被一位组委会工作人员拦住："苏同学，王晓鹰教授想单独和你聊聊，方便吗？"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她被带到会场旁的一个小会议室。推开门，王晓鹰教授正站在窗前喝茶，而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让她差点惊叫出声——顾沉舟悠闲地交叠着长腿，手里拿着一份论坛手册，仿佛只是偶然出现在这里。
    "苏同学，精彩的演讲。"王晓鹰转过身，慈祥地微笑，"尤其是将商业思维引入文学研究的视角，很有启发性。"
    苏晚晴的视线在两位男士之间游移："谢谢王教授。其实这个想法来源于..."她犹豫着是否该提到顾沉舟。
    "顾总已经向我坦白了。"王晓鹰笑着看向顾沉舟，"没想到沉舟资本的掌门人对古典文论也有研究。"
    顾沉舟站起身，风度翩翩地与王晓鹰握手："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外部视角，所有学术见解都是苏同学自己的。"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晴脸上，带着她读不懂的深意，"我一直认为，跨学科交流能激发创新思维。"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三人进行了一场愉快的谈话。王晓鹰详细询问了苏晚晴的研究计划，甚至提出可以指导她的毕业论文。当话题转向网络文学时，顾沉舟恰到好处地插入了几个关于ip开发的商业观点，引得王晓鹰频频点头。
    "苏同学，"临别时王晓鹰郑重地说，"如果你有兴趣，我很欢迎你报考我的研究生。a大的张教授已经向我大力推荐过你了。"
    苏晚晴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道谢。王晓鹰离开后，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和顾沉舟两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终于问出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顾沉舟松了松领口，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沉舟资本是本次论坛的主要赞助商，我作为代表出席，很合理吧？"
    "但你从没提过！"
    "我想给你个惊喜。"他向前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或者说，我不想给你压力。如果你知道我就在台下，可能会紧张。"
    这个体贴的考量让苏晚晴心头一暖。她仰头看着顾沉舟，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某种新的情绪——不是占有欲，不是征服感，而是纯粹的欣赏。
    "你今天的表现..."他轻声说，"令人惊艳。"
    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华丽的赞美都更让苏晚晴心动。她的脸颊发热，急忙转移话题："你认识王晓鹰教授？"
    "嗯……认识……之前在一个文化投资论坛上见过。"顾沉舟耸耸肩，"昨晚听说他担任你的评委，就联系了他。不过，"他强调，"他对你的赏识完全是基于你的学术水平，我只是帮忙安排了这个见面机会。"
    苏晚晴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把王晓鹰单独约出来开私人讲座'？"
    顾沉舟嘴角微扬："承诺必须兑现。"他看了看手表，"晚上论坛有招待晚宴，我作为赞助商必须出席。你..."
    "我和徐学长他们约好了一起吃..."苏晚晴话说到一半，看到顾沉舟的眼神暗了下来。
    "徐若年？"他的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他全程像个护花使者一样围着你转。"
    苏晚晴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他只是...比较热心。"
    顾沉舟逼近一步，那种久违的压迫感又回来了："他看你的眼神，可不仅仅是'热心'。"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算了，你去吧。晚宴后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里？"
    "西湖。"顾沉舟已经走到门口，"雨停了，夜景应该不错。"
    没等她回应，他已经离开了会议室。苏晚晴站在原地，心跳加速。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依然能轻易搅乱她的心绪，但某种微妙的变化已经发生——他不再强行安排她的一切，而是开始尊重她的选择，即使那选择会让他不悦。
    晚宴上，苏晚晴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各种社交。徐若年确实如影随形，不断为她挡酒、递餐，引来不少同辈暧昧的目光。而顾沉舟坐在主宾席，与几位学术大佬谈笑风生，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她这边，每次都与她四目相对，激起一阵微妙的电流。
    九点整，苏晚晴的手机震动起来："我在酒店大堂等你。——c"
    她向众人道别，徐若年坚持要送她回酒店。"不用了，"她婉拒，"有人来接我。"
    走出宴会厅，苏晚晴深吸一口气。今晚的西湖之约像一场未知的冒险，而她竟然期待多于恐惧。
    顾沉舟果然等在大堂，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扮——深色复古短袖t恤衫和黑色长裤，衬得他越发挺拔。看到苏晚晴独自出来，他眉间的阴郁似乎消散了些。
    "玩得开心吗？"他接过她的包，语气平淡。
    "嗯，认识了几位有趣的学者。"苏晚晴故意不提徐若年，"西湖还去吗？"
    顾沉舟的嘴角微微上扬："当然。"
    夜晚的西湖游人稀少。他们沿着白堤慢慢走着，湖面倒映着岸边的灯光，像撒了一池碎金。顾沉舟出奇地安静，只是偶尔在她踩到不平的路面时伸手扶一下，随即又礼貌地松开。
    "你今天..."苏晚晴打破沉默，"为什么突然提到商业思维？我以为你会不高兴我把你的观点公开说出来。"
    顾沉舟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湖面："因为我为你骄傲。"他转过头，目光灼灼，"苏晚晴，你知道看着你在台上发光是什么感觉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苏晚晴措手不及。月光下，顾沉舟的表情罕见地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脆弱。
    "我见过很多聪明人，"他继续说，"但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能把截然不同的领域融会贯通。那个引用...很精彩。"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顾沉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赞美她的学术能力，而非外貌或性格。某种比情欲更深的东西在她胸腔里膨胀。
    "谢谢。"她轻声说，"其实...是你给了我那个灵感。如果不是你坚持让我去听你的讲座..."
    顾沉舟突然转身面对她，双手捧起她的脸。这个动作如此轻柔，与他平日的强势判若两人。
    "苏晚晴，"他低声唤她的名字，"我想吻你。可以吗？"
    这个礼貌的请求比任何强势的索求都更具冲击力。苏晚晴微微点头，闭上眼睛。他的唇落下来，温柔而克制，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湖风拂过他们的发梢，远处传来隐约的琴声。
    当这个吻结束时，顾沉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上，两人静静依偎着望向湖面。

 极光陷落 第34节

    "杭州很美，"他低声说，"但不如你今天的演讲美。"
    苏晚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暂时忘记了张楚的警告，忘记了所有疑虑。在这个西湖的夜晚，她只知道自己被真正地看见了——不仅是作为一个有吸引力的女性，更是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才华的独立个体。
    而这，或许正是她一直渴望的认可。
    夜幕中，一双眼睛时刻看向顾沉舟所在的方向，眼神痛苦而不甘。
    第39章 文心雕龙速成班
    文学论坛的第二天苏晚晴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成为本届论坛的现象级人物。
    论坛聚光灯下的，她侃侃而谈网络文学创作的“虚静”境界，学术女神的光环在她周身流转。台下，最后一排的阴影里，顾沉舟看似慵懒地靠着椅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正以一种近乎要把实木雕出花的频率敲击着——这是他内心风暴的外在显影。
    就在这时，前排那颗戴着黑框眼镜、反射着智慧（或者说在顾沉舟看来是碍眼）光芒的脑袋猛地站了起来！
    “苏同学！”那男生声音洪亮，饱含激情，“您提到‘虚静’，让我不禁想起《文心雕龙神思》篇所言：‘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
    好家伙，这位仁兄竟然当场背诵起来，字正腔圆，声情并茂。背到最后，他推了推眼镜，目光灼灼地望向台上：“苏同学，您觉得…我现在的‘虚静’状态，合格吗？”
    全场瞬间爆发出心照不宣的哄笑和掌声。连一向严肃的王晓鹰教授都在后排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台上的苏晚晴，笑容完美得能上礼仪教科书，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呃……这位同学，状态非常投入，合格是合格的。不过，为了论坛秩序，建议您先‘虚静’地……坐下？”
    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而最后一排的顾沉舟，脸上那副“生人勿近”的万年冰山表情，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不是笑容，是杀气。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看着手里那瓶无辜的矿泉水瓶，修长的手指骤然收紧——
    “咔嚓！”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塑料碎裂声在喧嚣的间隙里显得格外突兀。瓶身扭曲变形，冰凉的液体顺着指缝蜿蜒流下，带着一种“此瓶已死，有事烧纸”的悲壮感。
    旁边有人侧目，顾沉舟却恍若未觉。他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一件艺术品，只是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在桌下飞快地操作着手机。
    顾沉舟（发给助理）：查。三分钟内，我要知道前面那个戴黑框眼镜、背《文心雕龙》显摆的家伙是谁。重点：毕业论文查重率多少。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助理此时站在角落，也观察着现场的情况，他手指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翻飞着，上面立刻弹出徐子墨未公开的资料，（秒回，带着一丝无奈）：先生，那是文学院大四的徐子墨，专业排名第一，已经保研了…查重率？他那篇论文研究冷门古籍的，据说原创性极高，估计查重率低得可怜……
    顾沉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顾沉舟（手指如飞）：哦？保研？那查查他高中作文！市级比赛、校级征文，有没有疑似借鉴、挪用、抄袭的痕迹！我就不信他从小就这么…这么能背！
    手机那头的助理盯着屏幕，仿佛能透过文字看到自家总裁那张醋海翻腾、无理取闹的脸，内心弹幕刷屏：“先生，您这醋吃得是不是有点过于古典文学了？”最终，他只能认命地敲下六个点：……
    探讨结束后，苏晚晴刚走出报告厅，就被顾沉舟“恰好”堵在转角咖啡厅。
    “刚才那个‘虚静’哥，挺有意思？”顾沉舟状似随意地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仿佛在研究上面的纹路。
    苏晚晴忍笑：“徐子墨？是挺有才的，对《文心雕龙》很熟。”
    “《文心雕龙》？”顾沉舟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经过昨天的演讲，似乎整个论坛的学者都在跟风讨论这个话题。
    顾沉舟用一种刻意营造的淡然口吻道，“刘勰的观点自然精妙，不过论及创作心境，我倒觉得陆机《文赋》中‘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的境界更为超然，更能体现创作者内敛沉潜的……”
    他流畅地吐出几个专业名词，眼神带着一丝“快夸我”的期待，像个刚做完功课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顾沉舟可是为了能在她面前让她感受出，他和其他学者的与众不同，特意做了功课的。
    苏晚晴眨眨眼，一脸“惊喜”：“哇，顾沉舟，这才半天不见，您对古典文论的造诣又提升了？”
    顾沉舟的得意僵在脸上，耳根可疑地泛起一丝红晕。他强装镇定地抿了口咖啡，试图掩饰：“咳，那有什么难的，再难的的经济学原理在他面前也是小儿科，他可是剑桥学霸。”
    苏晚晴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狡黠的笑意：
    "顾同学，"苏晚晴晃了晃手机，"让我猜猜，您的‘速成秘籍’是不连夜找了王晓鹰教授探讨出来的，我刚收到王教授消息，说有人半夜两点打电话问他《文赋》的注释..."
    顾沉舟：“……”
    他手里的水瓶，似乎又发出了轻微的、承受压力的呻吟。他看着眼前笑得像只偷腥小狐狸的苏晚晴，心里那坛陈年老醋，在翻江倒海之余，又莫名地掺进了一丝甜。算了，查重率什么的……先放放吧。眼前这个“学术女神”，才是他需要攻克的最难课题——一个查重率0%的真心课题。
    “晚上一起吃饭！”顾沉舟询问，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
    “不行，晚上还有交流会。”苏晚晴拒绝道。
    苏晚晴刚才被几位教授热情邀请，连带着那位“《文心雕龙》十级学者”徐子墨也被邀请参加后续的学术酒会。
    顾沉舟眉头越皱越紧。
    “什么交流会？”
    “王晓鹰教授组的局，就在酒店顶楼。”
    “徐子墨也在？”
    “他对古籍版本研究很深，王教授很欣赏他。”
    “徐若年也在？”
    “他是这次带队的小组长，当然会在。”
    顾沉舟手指微微收紧，很想捏碎点什么东西。
    很好，他的晚餐计划泡汤，而他的“准女友”准备和某个能背《文心雕龙》的文艺青年和暗恋她多年的学长把酒言欢。
    顾沉舟回到套房，松了松领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苏晚晴的毒。
    否则，他堂堂沉舟资本掌权人，怎么会像个等妻子回家的怨夫一样，眼巴巴地盼着她回来，就为了一个……晚安的拥抱？
    第40章 《苏晚晴历年文学作品集》顾沉舟吃醋
    论坛第三天的日程安排是分组自由讨论。苏晚晴刚走进会场，徐若年就像个人形wi-fi一样贴了上来，信号满格地覆盖着她周围两米内的所有学术交流。
    "苏学妹，这边！"徐若年热情招手，"我帮你占了位置。"
    苏晚晴礼貌微笑，刚坐下就被三位学者围住，讨论起网络文学与传统文论的融合问题。
    一位戴圆框眼镜的女教授率先提问："苏同学，你认为网络文学的即时反馈机制是否会破坏作者'虚静'的创作状态？"
    苏晚晴刚要开口，徐若年已经挺直腰板："这个问题很好，苏同学的观点是——"
    "学长。"苏晚晴轻轻按住他的手腕，笑容甜美得像裹了蜜糖的刀子，"我能自己说话吗？"
    会场突然安静了两秒。徐若年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收音机，连背景杂音都戛然而止。
    "当、当然..."他干笑着缩回手，耳根红得能滴血。
    讨论进行到一半，徐子墨抱着一摞古籍兴冲冲地走来："苏同学！我在图书馆找到了嘉靖年间的《文心雕龙》刻本，里面有些批注很有意思，要不要一起看看？"
    苏晚晴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太好了！我们去茶室细说。"
    徐若年见状也慌忙站起来："我也去！我对版本学很有研究！"
    于是，会场角落的茶室里形成了奇妙的三人组合：徐子墨滔滔不绝地讲解古籍版本差异，苏晚晴认真做着笔记，徐若年则像个尽职的场记，时不时插入几句"确实如此""我完全同意"——尽管他连那本书是横排还是竖排都没看清。
    远处几位老教授看着这一幕，感动得直捋胡须："现在的年轻人，还能这样静心做学问，难得啊！"
    他们当然看不到茶桌下的暗流涌动——徐若年第三次"不小心"踢到徐子墨的脚，而后者则用一本《四库全书总目》挡住了他看向苏晚晴的视线。
    讨论接近尾声时，两位徐姓学长突然开启了奇怪的攀比模式。
    "苏同学，《金融游戏》最新一章的期权交易描写太专业了！"徐若年推了推眼镜，"我特意请教了经管院教授，确认每个细节都准确无误。"
    徐子墨不甘示弱："《金陵烟雨》里那首自创词，用的是《钦定词谱》里最生僻的'月上海棠'格律吧？我查了三十多种词谱才确定！学妹，你对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星辰未眠》以细腻笔触勾勒出一段跨越星际的凄美爱恋，科幻设定与古典悲剧完美融合令人惊叹”
    "你高中发表在校刊上的《雨巷新说》，化用了戴望舒七处意象！"
    "你初二作文《我的梦想》里提到想当科学家……不过没实现。"
    苏晚晴举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逐渐惊恐："等等...你们连我初中作文都看过？！"
    茶室门口，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地后退一步，隐入走廊阴影。顾沉舟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三件事。"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第一，我要苏晚晴所有已发表作品的完整清单；第二，联系苏晚晴以前的学校，调取她初中到高中的全部优秀作文集；第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茶室里那两个还在滔滔不绝的"学术追星族"，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查查这两个人的毕业论文，我要知道他们致谢部分写了谁。"
    电话那头的助理额头冒汗："先生，您是要...比较谁更了解苏小姐？"
    "不。"顾沉舟冷笑，"我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二十分钟后，助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他们在国内最顶尖的商业团队正在为总裁紧急收集一位女作家的全部文字作品，包括但不限于：
    正在连载的火爆小说《金融游戏》
    已出版的三本畅销小说《金陵烟雨》《星辰未眠》《魏阙之下》。
    大学时期获奖论文《数字时代的叙事嬗变》
    高中校刊《雨巷新说》（疑似绝版，正在联系出版社）
    初中作文《我的梦想》（附班主任评语："想象力丰富，但'想当图书馆幽灵'不太现实"）
    助理捧着刚发过来的文集清单，欲言又止："先生，您真的要看她十二岁写的《假如我是孙悟空》...？"
    顾沉舟头也不抬："标出所有文学引用和典故。"他顿了顿，又补充，"特别是《文心雕龙》相关的。"
    与此同时，茶室里的学术battle已经升级到了可怕的程度。
    徐若年掏出了手机："苏学妹，我把你所有小说里提到的金融案例原型都列出来了！"
    徐子墨不甘示弱，从包里抽出一本手写笔记："我把你每部作品里的古典引用都做了溯源！按朝代分类！"

 极光陷落 第35节

    苏晚晴的笑容逐渐僵硬，手指悄悄摸向手机，给林小满发了条sos：「救命，我遇到了学术跟踪狂。」
    林小满秒回：「哪个？眼镜学霸还是文艺青年？或者...醋王顾大哥？」
    苏晚晴：「前两个正在比赛谁更了解我，第三个不知所踪。」
    林小满：「根据我的言情雷达，第三个要么在憋大招，要么已经在来的路上带着四十米长的学术大刀。」
    仿佛为了印证这个预言，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顾沉舟优雅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等等，那是一摞什么？
    苏晚晴眯起眼睛，待看清最上面那张《苏晚晴历年文学作品总集》时，差点被茶水呛到。
    "抱歉打扰各位的...文学研讨会。"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悦耳，眼神却冷得像西伯利亚寒风，"苏晚晴，王晓鹰教授找你。"
    这个借口拙劣得令人发指，但苏晚晴还是如蒙大赦般跳起来："啊对！我们约好了！"
    她逃也似地奔向门口，却被顾沉舟一把拉住手腕。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刚好能让茶室里的人听见：
    "顺便，《假如我是孙悟空》里'金箍棒化作钢笔'的意象，明显脱胎于《文心雕龙神思》的'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没想到你读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会应用这些文学意象了。"
    茶室里，两位徐学长的下巴同时砸在了桌面上。
    走廊上，苏晚晴甩开顾沉舟的手，又羞又恼："你疯了吗？连我小学作文都看！"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故意顿了顿，"到底谁更了解你。"
    "所以这就是你的'降维打击'？"苏晚晴哭笑不得，"顾沉舟，你今年贵庚？"
    "二十九岁零三个月。"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然后突然凑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足够成熟到知道怎么对付情敌，也足够幼稚到想赢这场无聊的比赛。"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阳光从走廊窗户洒进来，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此刻竟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得意。
    "你..."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王晓鹰教授的短信：「晚上七点，顶楼酒会，带你的《文心雕龙》研究笔记来。」
    顾沉舟瞥见屏幕，眉头一皱："又是酒会？"
    "学术交流而已。"苏晚晴故意刺激他，"徐学长和徐同学都会去。"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他缓缓直起身，松了松领带，这个动作通常预示着一场风暴："很好。"
    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却又带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
    第41章 背着苏晚晴西湖晨跑
    学术酒会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大厅里，西装革履的学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酒杯碰撞声与学术讨论声交织成一片。苏晚晴穿着一袭淡蓝色连衣裙，乌黑柔软的秀发被挽成一个漂亮的发髻，看起来温柔得让人心醉。
    她站在窗边与几位文学系的教授交谈，时不时露出礼貌的微笑。
    "苏同学，要不要来杯红酒？"徐子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手里端着两杯红酒，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苏晚晴刚要伸手接过，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横插进来，挡在了酒杯前。
    "她酒精过敏。"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在宣读一项不可违抗的法律条文。
    苏晚晴转头，对上顾沉舟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拍。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我不过敏。"苏晚晴小声反驳，脸颊却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顾沉舟面不改色："现在过敏了。"
    徐子墨尴尬地举着酒杯，笑容有些僵硬："那...苏同学喝果汁？"
    一旁的徐若年适时递来一杯橙汁，温和地笑道："这个应该没问题。"
    顾沉舟瞥了一眼，眉头微皱："含糖量太高，不健康。"
    苏晚晴终于忍无可忍："顾沉舟！你到底想干嘛？"
    整个酒会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投向这个角落。顾沉舟却仿佛置身于自己的王国，从容不迫地从侍者托盘上取了一杯温水，递到苏晚晴面前。
    "喝这个。"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苏晚晴瞪着那杯水，又抬头看看顾沉舟那张俊美却欠揍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徐子墨和徐若年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突如其来的"护花使者"。
    全场学者们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位顾总是不是有点过于霸道了？"
    "听说他是华尔街风投之神，账户里每分钟挣的钱是我一整年的工资..."
    "他和苏作家什么关系啊？"
    苏晚晴感受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耳根烧得通红。她一把夺过顾沉舟手中的水杯，咬牙切齿地说："我们谈谈。"
    苏晚晴拽着顾沉舟的袖子，将他拉到宴会厅外一个无人的阳台上。西湖的夜风微凉，吹散了她脸上的一些燥热。
    "顾沉舟！"她松开他的袖子，气鼓鼓地瞪着他，"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月光下，顾沉舟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女人，她因为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只小河豚，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戳一戳。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你——"苏晚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却被他另一只手揽住了腰。
    顾沉舟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苏晚晴，我可以容忍很多人喜欢你，但我不能容忍，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直接丢进了苏晚晴的心里。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那...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子啊！"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
    顾沉舟忽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涌动的暗流。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那怎么办？我吃醋了，你得负责。"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弦音，震得苏晚晴耳膜发麻。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怎么负责？"
    顾沉舟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明天早上，陪我在西湖跑步。"
    "？？？"苏晚晴猛地推开他，一脸难以置信，"这算什么负责方式啊！我不要陪你跑步。"
    她最讨厌跑步了。自从上次她故意在鬼屋扭伤脚逃避晨跑，顾沉舟就再也没提过这事。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等着她！
    见他不说话，苏晚晴着急道："我...我真不去晨跑。"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音，仿佛已经预见到明天早上的悲惨场景。
    "不行，必须跑。"顾沉舟的语气不容反驳，"你现在不锻炼，以后结婚了，你身娇体弱的，我的性福要怎么保障！"
    "什么幸福？"苏晚晴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沉舟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眼神暧昧地在她的唇上流连。苏晚晴这才明白他说的"性福"和她理解的"幸福"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要点脸吧！"她红着脸捶背过身，不敢看他。
    顾沉舟顺势将她拉近，从背后拥抱她："随便你怎么说，明天的晨跑必须要去。"
    "我不去！！"身后炙热的身体让苏晚晴有些恍惚和紧张，生怕被酒会里面的人看到。
    "好呀，那你等着明早我的叫早问候。"顾沉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苏晚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什么意思？"
    顾沉舟没再解释，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转身进入会场找王晓鹰教授探讨一下文学方面的知识。
    第二天清晨六点钟，苏晚晴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眯着眼睛看向屏幕——
    【顾沉舟】：早安，我的睡美人。该起床了。
    _(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_
    顾沉舟发来西湖晨景照片。
    【顾沉舟】：再不起来，我不介意亲自去床上叫你起来。
    苏晚晴还是已读不回。
    【顾沉舟】：《金融游戏》3章 ，主角谈判时引用的数据模型有漏洞。
    【顾沉舟】：《金陵烟雨》里民国银行利率设定不符合历史。
    【顾沉舟】：《星辰未眠》52章 ，男主表白的时候，前后逻辑说不通。
    苏晚晴瞥了一眼一直振动的手机，瞬间清醒了。她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顾沉舟，一个风投大佬，竟然熬夜读完了她所有的小说，还精准挑出了每一本的"专业漏洞"？
    她刚想回复，手机又震了。
    【顾沉舟】：另外，你初中作文《我的梦想》里写"想当科学家"，但高中又写"想成为作家"，逻辑也不自洽。
    苏晚晴："......"
    ——顾沉舟，你连我初中作文都看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敲字回复：
    【苏晚晴】：顾总，您是不是太闲了？
    【顾沉舟】：不闲，但查资料效率高。
    【顾沉舟】：顺便，徐子墨的本科论文我看了，引用格式不规范。
    【苏晚晴】：......
    【顾沉舟】：徐若年大三时参加的比赛，获奖作品涉嫌抄袭借鉴。
    苏晚晴扶额，这人到底动用了多少关系网去查情敌的黑历史？她都能想象顾沉舟昨晚坐在酒店里，一边喝咖啡一边咬牙切齿地翻看她的小说和那两个追求者的学术成果的样子。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这就起来跑步。"苏晚晴认命地回复道。
    半小时后，西湖边上，晨雾还未散尽。苏晚晴顶着丸子头，穿着运动服，一脸不情愿地跟在顾沉舟身后。
    "才五百米就不行了？"顾沉舟回头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苏晚晴双手撑膝，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平时...写小说...又不需要...跑马拉松..."
    顾沉舟摇摇头，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
    "啊？"

 极光陷落 第36节

    "我背你。"
    苏晚晴瞪大眼睛："不要！太丢人了！"
    顾沉舟回头看她，眼神不容拒绝："三秒内不上来，我就把你小说里的错误群发给所有读者。三、二——"
    苏晚晴立刻跳上了他的背。
    顾沉舟稳稳地托住她的腿，轻笑一声："抓紧了。"
    苏晚晴羞得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顾沉舟的背部宽阔温暖，肌肉线条分明，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你...你别得意，我只是不想被你威胁..."她小声嘟囔。
    顾沉舟侧头，嘴唇几乎擦过她的耳朵："我知道。"
    这两个字说得又低又沉，带着说不尽的暧昧，让苏晚晴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亲密地贴在顾沉舟背上，他的手还托着她的臀部...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要下去。
    "别动。"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再动我就真的要做点什么了。"
    苏晚晴立刻僵住，不敢再乱动。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背部的肌肉也绷紧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晨光渐渐洒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晚晴。"顾沉舟突然开口，声音异常认真，"我是真的吃醋了。"
    苏晚晴心头一颤，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我知道我霸道，不讲理。"他继续道，"但看到别人靠近你，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苏晚晴悄悄收紧环住他脖子的手臂，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你还在考察期，没权利吃醋..."
    顾沉舟突然停住脚步，手臂一紧，将苏晚晴整个人往上托了托。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磁性："考察期？"
    苏晚晴顿时绷紧了身体，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对、对啊...我们说好的..."
    "呵。"顾沉舟低笑一声，突然转身将她从背后转成面对面拥抱，苏晚晴的双腿还夹着顾沉舟的劲腰，这样的姿势实在是羞耻又暧昧。
    顾沉舟突然把她抵在路边的一棵柳树上让她整个人被困在他双臂之间。
    "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顾沉舟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考察期提前结束。"
    苏晚晴呼吸一滞，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身前是他滚烫的体温。晨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你、你不能这样..."她的声音不争气地发颤。
    顾沉舟抬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唇："我能。"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因为从我追求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放你走了。"
    苏晚晴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她下意识想躲，却被顾沉舟扣住后腰，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了上去。
    "怕了？"他低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晚了。"
    远处传来晨练老人的说笑声，苏晚晴惊慌地推他："有人来了！"
    顾沉舟纹丝不动，反而更贴近几分："那就让他们看。"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正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这句话像一道电流窜过苏晚晴全身。她最近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沉舟——强势、霸道、不容抗拒，眼里燃烧着她从未见过的占有欲。
    "顾沉舟..."她声音发软，带着求饶的意味。
    "叫我沉舟。"他命令道，手指插入她散落的发丝，"现在，立刻。"
    苏晚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沉舟的眼神暗了暗，突然低头——
    "年轻人，这么早就来约会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苏晚晴如蒙大赦，趁机从顾沉舟怀里钻出来，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顾沉舟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散步的老人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等老人走远，苏晚晴已经躲到三米开外，警惕地看着他："我、我该回酒店了！"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眼神却牢牢锁住她："跑得掉吗？"他掏出手机晃了晃，"你所有的行程，我都知道。"
    苏晚晴倒吸一口冷气："你考察期没结束，你不要太过分..."
    "晚上我来接你吃饭。"他不容拒绝地宣布，"敢放鸽子的话..."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不介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住到你房间里。"
    看着苏晚晴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沉舟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第42章 学术论坛拆台
    当天的文学论坛上，苏晚晴惊讶地发现顾沉舟居然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他西装革履，气场强大，在一群学者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和谐。
    "下面有请青年作家苏晚晴，为我们分享'网络文学的叙事节奏与读者心理'。"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苏晚晴走上讲台，努力忽略顾沉舟那灼人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自己的演讲："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叙事节奏的把握..."
    演讲进行到一半，她正讲到快节奏叙事的重要性时，顾沉舟突然举起了手。
    "苏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全场安静下来，"你提到'快节奏叙事'，但《金融游戏》87章 ，主角的交易决策过程长达三页，是否违背了你所说的'简洁'原则？"
    全场寂静。
    苏晚晴差点把手中的激光笔捏碎。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职业微笑："顾先生，小说是艺术创作，不是金融报告。"
    顾沉舟挑眉："那《星辰未眠》里，男主用微积分表白那段，公式推导错误，也是艺术创作？"
    苏晚晴："......"
    ——顾沉舟，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台下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甚至翻出手机查找顾沉舟提到的小说章节。
    坐在一旁的徐子墨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眼镜站起来："顾先生，文学讨论不必如此较真。"
    顾沉舟冷冷扫他一眼："徐同学，你的论文第38页，引用的《文心雕龙》版本有误，建议重查。"
    徐子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徐若年见状，试图解围："顾总，学术讨论可以更包容一些..."
    顾沉舟头也不回："徐学长，你大二那篇获奖散文，开头和某位作家的成名作高度相似，需要我提供对比分析吗？"
    徐若年："......"
    全场哗然。学者们交换着震惊的眼神，有人小声嘀咕："这人是来学术打假的吗？""太可怕了，他到底查了多少人的底细..."
    苏晚晴站在台上，看着顾沉舟以一敌二的场面，既想笑又无奈。这个男人的醋劲怎么这么大？为了"报复"昨天酒会上的事，居然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掌控局面："感谢各位的提问和讨论，让我们继续下一个话题..."
    论坛结束后，苏晚晴刚想溜去洗手间冷静一下，就被顾沉舟堵在了走廊拐角。
    他单手撑墙，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杯热拿铁："加奶微微糖，你喜欢的。"
    苏晚晴警惕地看着那杯咖啡："...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顾沉舟轻哼："毒死你对我没好处。"
    她接过咖啡，小声嘀咕："那你今天干嘛一直拆我台..."
    顾沉舟垂眸看她，忽然俯身靠近，嗓音压得极低："因为我不喜欢别人比我更了解你。"
    这句话让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发现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冷静自持，而是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就在这时，徐子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同学，王教授找你！"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份文件，塞给苏晚晴。
    "这是什么？"她茫然地接过。
    "《金融游戏》的专业修正建议。"顾沉舟淡淡道，"共37页，附参考文献。"
    苏晚晴翻开文件，目瞪口呆——这哪里是简单的建议，简直就是一篇学术论文！从金融术语的准确使用到交易流程的合理性分析，事无巨细，甚至还有改进方案的流程图。
    "37页？？？"她抬头看他，"你...你到底熬了多久的夜？"
    顾沉舟的眼下确实有淡淡的青色，但他只是耸耸肩："不记得了。"
    苏晚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商业帝王，为了她的小说，竟然通宵达旦地研读、分析、写建议...
    "笨蛋..."她小声说，眼眶有些发热。
    顾沉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柔和下来："去见王教授吧，晚上我来接你吃饭。"
    看着顾沉舟离去的背影，苏晚晴抱紧了那粉文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只是今晚的晚饭，她是真的有点不敢单刀赴会……今天的顾沉舟好像又变回去了，她的霸道和强势让她隐隐不安。
    傍晚六点四十五分，苏晚晴站在酒店梳妆镜前已经换了三套衣服。
    "这件太正式...这件太随意..."她对着镜子把一条墨绿色连衣裙比在身上，又烦躁地扔回床上。
    手机震动起来，顾沉舟的名字跳上屏幕：
    【顾沉舟】：我在楼下。
    简单四个字，却让苏晚晴的手指微微发颤。她深吸一口气，最终选了件米色针织衫配浅咖色半裙——既不刻意打扮，又不会显得太随便。
    电梯下行的三十秒里，苏晚晴不断回放今天论坛上顾沉舟咄咄逼人的样子。那个在众学者面前精准狙击她小说漏洞的男人，与今早背着她看西湖日出的顾沉舟判若两人。
    酒店旋转门外，顾沉舟的黑色迈巴赫静静停着。见她出来，他下车为她开门，西装笔挺的样子让苏晚晴呼吸一滞——他换了衣服，深蓝色暗纹西装衬得肩线愈发挺拔，领带却松开了些，透出一丝慵懒的危险气息。
    "上车。"他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士忌味道。苏晚晴系安全带时，余光瞥见后座放着一个精致的纸袋——是一家甜品店的标志。
    "你买了甜品——"
    "嗯，据说这家的甜品是西湖最好吃的，买给你尝尝。”
    苏晚晴心里划过一丝甜蜜：“谢谢，你下次不用特意……”
    “坐好。"顾沉舟打断她，发动车子。
    苏晚晴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顾沉舟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他下颌线绷得极紧，显然心情不佳。

 极光陷落 第37节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低调的私人会所前。苏晚晴认得这里—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订制餐厅，网上说预约要提前三个月。
    "这是..."
    顾沉舟已经下车，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这里的老板是我同学。"他顿了顿，"今晚不接待其他客人。"
    苏晚晴心头一跳。不接待其他客人？这是什么鸿门宴？
    会所内部比想象中更私密。顾沉舟带她径直走向顶层的观景餐厅，整层楼果然空无一人，只有靠窗的餐桌上摆着烛台与玫瑰。
    "坐。"顾沉舟为她拉开椅子。
    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倒上两杯香槟后又悄然退下。烛光在顾沉舟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难以捉摸。
    苏晚晴鼓起勇气开口："你今天——"
    "先吃饭。"顾沉舟切下一块牛排推到她面前，"你中午没吃好。"
    苏晚晴一怔："你怎么知道？"
    "会场里面的沙拉，你只吃了一小盘。"顾沉舟抿了口香槟，"而且你一直在看手机。"
    苏晚晴手中的叉子差点掉落："你...你当时不是走了吗？"
    顾沉舟抬眼看她，烛光在他眸中跳动："我在你手机里装了定位。"
    "什么？！"苏晚晴猛地站起来。
    "开玩笑的。"顾沉舟忽然轻笑，"你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晚晴半信半疑地坐回去，心跳仍未平复。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直到甜品上来——正是那家店的招牌芒果慕斯，上面还点缀着她最爱的覆盆子。
    "论坛的事，"顾沉舟突然开口，"我道歉。"
    苏晚晴惊讶地抬头。
    "但我不会收回那些指正。"他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你的小说确实有漏洞。"
    "我知道。"苏晚晴小声说，"谢谢你的修改建议...虽然方式有点..."
    "霸道？"顾沉舟挑眉。
    "吓人。"苏晚晴诚实地回答，"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顾沉舟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苏晚晴僵在原地，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肩上。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压抑的情绪。
    苏晚晴摇头，发丝擦过他的手背。
    "因为徐子墨看你的眼神，"顾沉舟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让我想当场把他扔出去。"
    苏晚晴耳尖发烫："你...你吃醋？"
    "不只是吃醋。"顾沉舟的手顺着她的肩膀滑到锁骨，指尖轻轻摩挲那块敏感的肌肤，"我在宣示主权。"
    苏晚晴心跳如鼓，却强装镇定："我还没答应和你..."
    "嘘。"顾沉舟的拇指按上她的唇瓣，"今天论坛结束后，他还和你约了晚饭，要不是我早上提前预约，你估计今晚又要陪别的男人了，对吗？"
    这不是疑问句。苏晚晴睁大眼睛："你监视我？"
    "猜的。"顾沉舟低笑，"现在确认了。"
    苏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气得转身要辩驳，却被他顺势困在座椅与他的身体之间。这个距离太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能看到他领口微露的锁骨上那颗小小的痣。
    “我本来也没想要去，你想多了。”苏晚晴讲话的声音闷闷的。
    "以后这种邀约都不要答应。"顾沉舟命令道。
    "凭什么？"
    "凭这个。"顾沉舟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
    苏晚晴接过，发现是一份出版合同——国内顶级文学出版社的签约书，条件优厚得不可思议。
    "这..."
    "我这段时间收购的出版社。"顾沉舟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签了它，以后你的每一本书都会得到最专业的指导。"他顿了顿，"包括金融知识。"
    苏晚晴手指微微发抖："这是贿赂？"
    "这是诚意。"顾沉舟回到座位，优雅地切着盘中甜点，"选择权在你。"
    烛光下，苏晚晴看着对面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他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力，却又把诱惑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顾沉舟——永远掌控全局，却又给她留足退路。
    "如果我拒绝呢？"她试探地问。
    顾沉舟抬眸，眼神危险而迷人："那我会继续用我的方式'指导'你。"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她手中的合同，"比如每天早上的晨跑教学。"
    苏晚晴脸一热，想起今早被他背着的亲密接触。她低头翻看合同，突然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手写小字：
    「附：签约作家可获得顾沉舟24小时专属咨询服务」
    她忍不住笑出声："这算什么附加条款？"
    顾沉舟举起酒杯，烛光在香槟中流转："专属条款。"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对你生效。"
    苏晚晴感到一阵心悸。她终于明白，这场看似剑拔弩张的晚餐，其实是顾沉舟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他用强势包裹着体贴，用霸道掩饰着在乎，就像他给的那份37页修改建议——表面是挑错，实则字字用心。
    "我考虑考虑。"她故意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顾沉舟也不拆穿，只是将甜品推到她面前："吃完送你回酒店。"
    回程的车里，苏晚晴抱着那盒没吃完的甜点和一叠合同，偷偷瞄着专注开车的顾沉舟。夜色中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着，似乎还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顾沉舟。"她轻声唤道。
    "嗯？"
    "谢谢你...为了我的小说熬夜。"
    顾沉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不必谢我。"他顿了顿，"只是不想看到别人指出你的错误。"
    苏晚晴心头一暖。原来他的醋意和强势，都源于这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车停在她酒店楼下时，顾沉舟突然开口："明早六点。"
    "啊？"
    "晨跑。"他转头看她，眼神不容拒绝，"我带了新的金融案例给你分析。"
    苏晚晴刚要抗议，却见他忽然倾身过来。她下意识闭眼，却只感到一个轻吻落在发顶。
    "晚安，我的作家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温柔，"晚上记得梦见我。"
    苏晚晴红着脸下车，走出几步又回头。顾沉舟还站在车边目送她，夜风吹乱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软。
    第43章 论坛结束，未来三天你是我的
    晨光熹微，西湖水面上还氤氲着薄雾。苏晚晴第五次试图赖床失败，窝在被子里连发丝都透着不情愿。
    "再睡五分钟..."她裹着被子往被子里缩，酒店房间的空调温度有点低，她迷迷糊糊的给顾沉舟发去语音。
    顾沉舟听到她带着睡意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可爱，无法想象以后的每一天一睁开眼就是苏晚晴慵懒撒娇的和他说：我好累，让我再睡一会的那种悸动，想着想着就有点燥热暗涌，顾沉舟单手扯开领带，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看来苏小姐更喜欢另一种晨间运动？"
    这个暗示让苏晚晴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套上运动服。然而跑到第三公里时，她的步伐还是慢了下来，像只蔫头耷脑的猫。
    "《1927年上海银行公会密档》。"顾沉舟突然从背后抽出一份文件，在她眼前晃了晃，"原件在档案馆，这是影印本。"
    苏晚晴的杏眼顿时亮了起来，伸手去够："给我！"
    顾沉舟将文件举高："跑完最后两公里就给你。"
    那日清晨，西湖边的游客都看到了有趣的一幕：一个身材健硕伟岸的英俊男人，不紧不慢地倒着跑，手里晃着一叠泛黄的文件；而他面前，一位穿运动服的女孩气鼓鼓地追着，发梢在晨光中跳跃成金色的弧线。
    当苏晚晴站在论坛主会场的聚光灯下时，晨跑的疲惫一扫而空。她今天特意将长发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淡青色旗袍上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
    "《文心雕龙》中'神与物游'的创作状态..."她的声音清越如山涧溪流，指尖轻点翻页笔，"与现代网络文学创作中的'心流体验'形成了跨越千年的共鸣。"
    大屏幕上，精心制作的对比图表徐徐展开。台下第一排，王晓鹰教授微微前倾身体，手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快速滑动。
    "当作家描述'角色自己活了过来'时..."苏晚晴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最后一排的阴影处捕捉到一道熟悉的目光，"这正是刘勰所说的'神用象通'——"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顾沉舟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灰眸在暗处灼灼发亮，看向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被探照灯追着跑的感觉，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但随即挺直腰背，演讲越发流畅自如。结束时掌声如雷，连隔壁会场的学者都闻声而来。
    论坛最后三天，苏晚晴的名字已经传遍整个学术圈。她的论文被印成浅蓝色小册子，参会者人手一份。
    "苏小姐！"一位青年学者挤到她面前，脸颊泛红，"您对《神思》篇的解读太精彩了！我、我能请您签名吗？"
    他递来的正是那本小册子，扉页已经签了十几个名字——都是学界泰斗。苏晚晴刚要落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接过钢笔。
    "借过。"顾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西装笔挺的气场让年轻学者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苏小姐接下来有约了。"
    他将钢笔插回自己胸前的口袋，那是苏晚晴常用的一只百利金粉色特别款女性钢笔，笔身配色柔美却不幼稚，既有少女感又不失专业度，顾沉舟的这个动作引得周围几个女学者小声惊呼。
    "顾沉舟！"苏晚晴压低声音，"我在学术交流..."
    "交流够了。"他揽过她的腰，声音只有她能听见，"该交流一下我的相思病了。
    “你别闹，今天论坛最后一天，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话没说完就被顾沉舟拉着和几个学术老前辈告别，好几个教授笑眯眯的看着她，王晓鹰教授还告诉她以后自己的学术沙龙她可以不用邀请，直接过来。
    王教授也表示论坛结束就会回a城，他们a大的学生代表自行回去，不统一安排了，还夸赞了她这次论坛的演讲很成功。
    告别完众人，论坛的闭幕式也快要结束了，苏晚晴刚转身就被一股力道拽进了会场无人的角落。
    后背抵上墙壁，身前是顾沉舟高大的身影。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哑："苏晚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24小时专属福利。"他俯身，呼吸灼热地拂过她耳畔，"论坛结束了，该兑现了。"
    苏晚晴耳根发烫，试图推开他："我、我买了明早回a城的票……"
    "退了。"顾沉舟不容拒绝地打断，"杭州到a城的高铁每半小时一班，不差这三天。"

 极光陷落 第38节

    "三天？！"她瞪大眼睛，"我只答应24小时！"
    "三天只是利息。"他低笑，指腹摩挲她的唇瓣，"你24小时的那个承诺才是正餐。"
    苏晚晴睁大眼睛还想反驳，却被他突然贴近的唇堵住了所有声音。
    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占有欲，滚烫而强势。等她晕乎乎回过神时，顾沉舟已经松开她，顺手抽走了她口袋里的身份证。
    "行李我会让人收拾好。"他晃了晃手中的证件，笑得像只得逞的狼，"未来三天，你是我的了。"
    第44章 第一天约会-断桥约
    断桥的夜，没有游客的喧嚣，只有月光铺满湖面，碎银般闪烁。远处雷峰塔的灯光倒映在水中，与星光交织成一片璀璨的银河。
    苏晚晴今天穿了件烟粉色的连衣裙，显得整个人温柔得如同水面的波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掉。
    顾沉舟牵着手走上石阶，夜风微凉，吹散她耳边的碎发。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揽入怀中。
    "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不......"她刚想拒绝，鼻尖却嗅到外套上残留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一时语塞。
    顾沉舟低笑，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苏小姐这是在害羞？"
    "谁害羞了！"她立刻反驳，却在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睛时，耳尖不争气地发烫。
    夜风拂过湖面，掀起细微的涟漪。远处传来游客的说笑声，几个年轻人举着相机在桥的另一端拍照。苏晚晴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有人......"她小声抗议。
    "嗯。"顾沉舟漫不经心地应着，另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后颈，"让他们拍。"
    话音未落，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强势的掠夺，这个吻温柔得近乎缠绵，带着龙井的清冽和她唇上残留的桂花香。苏晚晴睁大眼睛，双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却被他顺势按在桥栏上，腰后垫着他的手掌，防止石栏的凉意沁入肌肤。
    "闭眼。"他含混地命令道，舌尖轻轻描绘她的唇形。
    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有游客求婚成功。苏晚晴身体一僵，顾沉舟却不依不饶地加深这个吻，直到她缺氧般软在他怀里。
    "顾沉舟！"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那边有人在看......"
    他低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红肿的唇瓣："所以呢？"灰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我亲自己的女朋友，犯法？"
    "谁是你女朋友！"她羞恼地瞪他，却在看到他忽然暗沉的眼神时后悔了。
    下一秒，她就被按在桥柱上，顾沉舟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带着惩罚性的力道。他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完全禁锢在怀中。
    "再说一遍？"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苏晚晴心跳如雷，余光瞥见不远处几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照。她慌乱地埋进他胸口："有人拍我们......"
    顾沉舟挑眉，不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让他们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最好上热搜，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你......"她刚要反驳，就被他再次吻住。
    这一次的吻温柔了许多，他像在品尝珍贵的甜品，一点点舔舐她的唇瓣，诱哄她张开嘴。苏晚晴不自觉地揪住他的衬衫前襟，指尖碰到他滚烫的肌肤时猛地一颤。
    "喜欢吗？"他稍稍退开，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
    苏晚晴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月光下，她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蜜桃，长睫轻颤，嘴唇因为方才的亲吻而泛着水光。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更深："断桥相会，白蛇许仙的故事听过吗？"
    "所以你现在是来演许仙？"她试图用调侃掩饰自己的慌乱。
    "不。"他咬住她的下唇，嗓音低哑，"我是来拐走白娘子的法海。"
    她气笑，推他："法海是拆散姻缘的！"
    "嗯。"他扣住她的手腕，十指相缠举过头顶按在桥栏上，"所以我只拆散别人，不拆散我们。"
    这个姿势让苏晚晴完全暴露在他身下，她羞恼地挣扎："放开！那边旅行团过来了......"
    果然，一群戴着统一帽子的游客正朝这边走来，导游举着小旗子讲解断桥的历史。顾沉舟却纹丝不动，反而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叫一声沉舟哥哥，我就放开你。"
    "你做梦！"她抬腿想踢他，却被他早有预料地用膝盖顶住。
    "那就让他们看着。"他恶劣地笑了，唇几乎贴着她的，"看我是怎么亲你的。"
    导游的声音越来越近："......这就是著名的断桥残雪景点，传说中白娘子和许仙相会的地方......"
    苏晚晴急得眼眶都红了，顾沉舟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灰眸中满是戏谑。最终，她咬着牙小声嘟囔："......沉舟哥哥。"
    "没听清。"他得寸进尺。
    "沉舟哥哥！"她提高音量，下一秒就后悔了——因为不远处的游客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顾沉舟满意地笑了，终于松开对她的钳制，却在退开时快速在她唇上偷了个吻："乖。"
    导游带着旅行团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年轻女孩捂着嘴偷笑，还有人举起手机偷偷拍照。
    苏晚晴没发现，拍照的人中有一个是顾沉舟的助理。
    此时助理和私人摄影师正混在旅行团里。
    助理：“蔡大师，刚才我们老板的那个吻拍了没，那个角度能不能把握住。”
    旁边戴着鸭舌帽，脖子上挂着专业摄影机的男人很肯定的说：“你放心，顾先生和苏小姐两个人是我见过最有cp感的情侣，不要钱我都要把他们拍得美美的。不过，你等下要租条船，那边的角度更好，还有我无人机摄影今天拍了一天，你等下帮我换电池，我眼睛不能离开这对史上最美cp。”
    不知道有摄影师跟拍的苏晚晴此时看到有人拍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顾沉舟却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害羞了？"他捏了捏她红透的耳垂。
    "顾沉舟！"她气呼呼地踩了他一脚，"你故意的！"
    "嗯，我故意的。"他坦然承认，突然将她拉到一棵垂柳后面，避开游客的视线。
    顾沉舟将苏晚晴抵在柳树下，指尖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玩了一整天，现在该收利息了。"
    苏晚晴缩了缩脖子："什、什么利息..."
    "今天我陪你逛街吃美食还送你那么多的深吻。"他低头，鼻尖蹭过她微颤的睫毛，"你要赔我同样的吻。"
    "顾先生这是要强买强卖？而且那都是你主动吻的我的，我又没叫你吻我。"她故意板起脸，手指却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衬衫前襟。
    顾沉舟低笑，温热掌心贴上她后腰："苏小姐你擅自暂停考察期，按合同法第..."
    "停！"她捂住他的嘴，"你这是哪门子合同法！"
    他顺势吻她掌心："《顾氏法典》第一条——"突然将她拦腰抱起，苏晚晴只能双腿环住他的劲腰，姿势实在是羞耻，苏晚晴被他托着屁股，整个人脸色绯红，只听顾沉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违约者，肉偿。"
    苏晚晴惊呼一声，双腿下意识缠紧他的腰。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某种不可言说的位置正在发生变化。
    "原来苏小姐喜欢这个姿势？"他眸色骤深，拇指按上她唇瓣。
    "你...！"她羞恼要跳下来，却被他扣住大腿，"放我下去！"
    "嘘——"顾沉舟突然贴近，"那边有游客在拍照。"果然，不远处闪光灯亮起，"你说要是明天热搜出现#a大才女夜会金融巨子#..."
    苏晚晴立刻僵成雕塑。
    他得寸进尺地咬她锁骨："如果你再叫一次沉舟哥哥，就放你下来。"
    "休想！"
    "那让他们拍。"作势要吻她脖颈，"我正好缺个官宣契机..."
    "...沉舟哥哥！"她慌忙捂住他嘴，声音细若蚊吟。
    顾沉舟眼底闪过暗芒："没听清。"
    "沉舟哥哥！"她提高音量，惊飞柳梢宿鸟。
    他忽然托住她后脑深深吻下，龙井茶香混着桂花甜在唇齿间蔓延。远处雷峰塔的灯光碎在湖面，恍若坠落的星河。
    当苏晚晴缺氧般软在他怀里时，听见耳边沙哑的宣告："第一天利息收完了。"突然被打横抱起，"现在送你回去酒店..."
    她刚松口气，又听他补充："...准备收明日利息。"
    "还有第二天？！"
    顾沉舟抱着她走进月色，低笑震动胸膛："画舫烛光，记得穿我送你的旗袍。你要是敢不穿，到了晚上撕旗袍还是撕你，选一个。”
    "唔......"她含糊地抗议，却被他趁机撬开牙关。
    柳枝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远处游客的谈笑声时远时近。这种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刺激感让苏晚晴浑身发软，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维持平衡。
    当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时，顾沉舟把她的脸按进自己的怀里。保安大叔的声音传来："要闭园了，游客请尽快离场......"
    苏晚晴慌忙从他身上下来，却被顾沉舟一把拉住手："跑什么？"他的声音还带着情动的沙哑，"我们又不是在偷情。"
    "你！"她气结，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
    顾沉舟三两步追上她，强硬地将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晚上冷，别着凉。"
    "不用你假好心。"她小声嘀咕，却没有再挣扎。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长长地拖在石板路上。远处最后一批游客正在离开，喧闹声渐渐消散，只剩下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
    走到桥头时，顾沉舟突然停下脚步。苏晚晴疑惑地抬头，却见他神色认真地望着远处的湖面，那里有一艘孤船，他的私人助理正在上面拿着高清数码相机往这边拍。
    顾沉舟不是个爱拍照的人，今天的私人摄影，一方面是想记录自己和苏晚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大概就像是其他情侣拍情侣照那样，这些素材以后还可以作为婚礼的素材。
    想到和苏晚晴的婚礼，顾沉舟有一瞬间失神。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他转头看她，月光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他转移话题："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断桥吗？"
    苏晚晴摇头。
    "因为传说在断桥上相遇的恋人，"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会一辈子纠缠不清。"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来得及回应，又被他低头吻住。这个吻温柔至极，像是无声的誓言。
    今天的吻比从前加起来都多，苏晚晴心底有甜蜜也有不安。

 极光陷落 第39节

    心底哀嚎，这才第一天啊，明天可要怎么办？
    第45章 第二夜画舫烛光
    酒店房间内，苏晚晴盯着床上那件旗袍已经发了十分钟的呆。
    浅青色的真丝面料上晕染着水墨般的远山轮廓，盘扣是两枚白玉雕成的并蒂莲。她伸手轻触，指尖传来丝绸特有的凉滑触感，像极了昨夜顾沉舟抚过她腰际的指尖温度。
    "叮"——手机屏幕亮起。
    【顾沉舟：六点，我来接你。敢不穿，后果自负。】
    她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微挑的眉梢和眼底那抹危险的暗芒。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字。
    "这算什么？"苏晚晴对着空气发问，"契约情侣的制服吗？"可当她拎起旗袍对着镜子比划时，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更衣时，她发现顾沉舟连配套的内衣都准备了——同色系的真丝吊带，侧边开衩高得惊人。苏晚晴耳根发烫，这男人连她穿什么码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顾沉舟你个流氓..."她边骂边系上盘扣，却在镜前怔住了。
    旗袍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与饱满的胸型，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肌肤被浅青色衬得如羊脂玉般莹润。最要命的是后背的设计——从颈窝到腰际镂空成蝴蝶形状，仅用细银链交错连接。
    手机再次震动。
    【顾沉舟：蝴蝶链扣上有机关，轻轻一扯就会全部散开。建议你别碰。】
    "混蛋！"苏晚晴手一抖，后背顿时像有火苗窜过。她抓起外套想遮掩，却发现衣柜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月白色羊绒披肩，尺寸刚好能盖住后背的"危险区域"。
    六点整的西湖码头已无游人，暮色将水面染成黛青色。苏晚晴踩着顾沉舟送来的珍珠白高跟鞋，老远就看见一艘朱漆画舫泊在专用泊位，舫上悬着"沉舟"二字的灯笼。
    "迟到了三分钟。"顾沉舟的声音从舫内传来，"看来苏小姐需要些惩罚。"
    苏晚晴踏上甲板的瞬间，灯笼忽然齐齐亮起。画舫内部竟被改造成小型宴会厅，四周垂着湘妃竹帘，中央摆着张黄花梨木圆桌，上面放着——
    "龙井虾仁？"她惊讶地看着那道还冒着热气的杭帮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去年美食专栏，你夸了楼外楼这道菜三次。"顾沉舟从阴影处走出，一身靛青色立领中山装，襟前别着枚白玉胸针，与她盘扣相映成趣。
    他目光灼灼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定格在她紧攥披肩的手指上："怕我？"
    "谁怕了！"苏晚晴条件反射地反驳，却在看到他逼近时后退半步，"你...你别过来。"
    顾沉舟低笑，突然伸手扯开她的披肩。苏晚晴惊呼着去挡后背，却被他揽住腰肢转了个圈："很美。"他指尖轻抚过那些银链，激起一阵战栗，"不过今晚结束前，我想亲手解开它们。"
    "利息不是收完了吗？"她试图转移话题，却被按在雕花窗棂边。
    "昨天的收完了。"顾沉舟从身后贴上来，呼吸喷在她裸露的后颈，"今天是新的交易日。"他变魔术般取出一支白瓷酒瓶，"尝尝？"
    酒液入喉，苏晚晴眼睛一亮："桂花酿？"
    "用你昨天唇膏的味道调的。"他拇指擦过她唇角，"喜欢吗？"
    这暧昧的比喻让她呛住，顾沉舟顺势拍抚她后背，指尖"恰好"勾住一根银链："说起来，苏小姐可以考虑从一下考察期提前结束吗..."
    "你可不能数来，说好的到你假期结束！"苏晚晴转身想逃，却被他圈在窗棂与胸膛之间。窗外就是粼粼湖水，画舫不知何时已离岸，雷峰塔的倒影碎在涟漪里。
    顾沉舟忽然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透过薄薄衣料，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感受到了？每次吻你，这里都像要炸开。"
    苏晚晴怔住，她从未听过顾沉舟用这种示弱的语气说话。
    "别以为说好听的就能..."话音未落，画舫猛地摇晃，她整个人栽进他怀里。顾沉舟趁机低头，含住她耳垂轻咬："投怀送抱？利息加倍。"
    "是你故意让船晃的！"
    "证据呢？"他一脸无辜，手却不安分地顺着她腰线游走。当指尖触到旗袍开衩处时，苏晚晴明显感觉他呼吸一滞。
    顾沉舟突然松开她，大步走向八仙桌："先吃饭。"声音哑得不像话，"吃饱了才有力气..."
    "力气什么？"
    他回眸一笑，眼底燃着她熟悉的侵略性："你说呢？"
    餐桌上摆的都是她喜欢的的菜色。醉蟹膏肥黄满，莼菜羹碧绿清透，连米饭都特意做成她最爱的藕粉桂花糖糕。苏晚晴夹起一筷龙井虾仁，发现虾线剔得干干净净。
    "别这么看着我。"顾沉舟给她斟酒，"追人总要拿出诚意。"
    月光如水，洒在西湖的微波上，将整艘画舫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苏晚晴小口啜饮着桂花酿，甜润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莫名的火苗。
    顾沉舟的筷子，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尝尝这个，"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用的是古法熬糖，味道应该很不错。"
    苏晚晴低头，看见排骨上晶莹的糖丝拉得细长，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她咬了一口，酸甜恰到好处，外酥里嫩，连肉质都选的是她最爱的肋排中段。
    "好吃吗？"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笑意。
    她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映着烛光，竟显出几分温柔来。苏晚晴慌忙后撤，却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小心。"顾沉舟反应极快，一把扶住酒杯，却还是有几滴酒液溅在了她的旗袍上，在浅青色面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抱歉，我——"
    "别动。"顾沉舟已经绕到她身边，抽出餐巾轻轻按压那块酒渍。他的动作很轻，却让苏晚晴浑身僵硬。当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大腿时，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顾沉舟没有继续擦拭，盯着她粉色柔软的唇瓣吻了下去，温柔得不像话，与之前那些充满侵略性的吻截然不同。他的唇瓣轻轻含住她的下唇，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线，像是在品尝最珍贵的佳酿。
    当他的手滑到她后背，指尖勾住银链时，苏晚晴猛地清醒过来，推开了他。
    "不...不行。"她喘息着说，"我们...我们该回去了。"
    顾沉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
    回程的画舫安静得出奇。苏晚晴裹紧披肩，看着岸边越来越近的灯火，心乱如麻。
    这种失控的感觉太危险了。
    车停在酒店门口时已是深夜。顾沉舟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手腕："送你上去？"
    "不用了。"苏晚晴后退一步，"今晚...很开心。"
    顾沉舟挑眉："就这样？"
    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抵在车门上。他的气息笼罩着她，混合着淡淡的雪松香和酒气："苏晚晴，"他低声唤她的全名，"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
    "你有。"他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每次我们快要更进一步，你就逃跑。"他低头，鼻尖轻蹭她的，"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苏晚晴咬住嘴唇。她怕什么？怕这个游戏她玩不起，怕自己会真的爱上这个危险又迷人的男人，怕最后发现这一切都像张楚说的一样，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敢去了解。
    "我只是...需要时间。"她最终说道。
    “又是这个理由，下次你可以换个新鲜一些的借口。”顾沉舟显然有点气闷。
    苏晚晴觉得自己确实有一点点过分，索性踮起脚尖在顾沉舟的侧脸印上一吻。
    很轻很柔，没有多余的停留，但这是苏晚晴第一次主动吻顾沉舟，顾沉舟的脸色明显就阴转晴，说话都不自觉的飘飘然。
    “别以为你主动亲我，我就.....”
    话还没说完，苏晚晴再落下一吻。
    第46章 半山别墅
    晨光熹微，雷峰塔的琉璃瓦在朝阳下泛着金光。
    苏晚晴被顾沉舟带上塔顶时，双腿还有些发软——昨晚离别时的亲昵仍让她耳根发烫。她扶着栏杆，夜风拂过脸颊，西湖的灯火在脚下蜿蜒成星河。
    顾沉舟从背后环住她，胸膛贴着她的脊背，温热呼吸洒在她耳畔。他握住她的手，指向远处湖畔的一栋隐在树影里的别墅："那儿，能看到整个西湖。"
    苏晚晴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栋建筑低调而奢华，落地窗映着粼粼水光。
    "下次来，我们住那儿。"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下次！！！
    这个词让苏晚晴心头一跳。她最近刻意忽略张楚的信息，但不代表她真的忘记了——她和顾沉舟之间，本就不该有"下次"。
    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抗议，顾沉舟却忽然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垂："想说什么？"
    她转头，却撞进他深邃的灰眸里。那里面翻涌的专注和占有欲让她瞬间失语，像是被钉在原地，只能任由他低头，再次封住她的唇。
    这个吻比以往都温柔，却比以往都危险。他像是耐心狩猎的猛兽，舌尖轻轻描摹她的唇形，诱哄她张开齿关。苏晚晴指尖攥紧他的衬衫，呼吸被一寸寸掠夺。
    远处，一架无人机无声盘旋，镜头对准了他们。
    这三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顾沉舟请来的私人摄影师，悄无声息地捕捉着他们的每一个瞬间。每一次相拥，每一次亲吻，甚至每一次她被他逗得羞恼的模样，都被定格成影像。
    顾沉舟几乎要溺死在这种甜蜜里。
    而苏晚晴，也彻底落入了他的牢笼。
    下午苏晚晴在酒店套房午睡醒来时，顾沉舟已经穿戴整齐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等她。阳光勾勒出他凌厉的侧脸轮廓，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叠，整个人透着股慵懒的贵气，他手上的手机里是团队刚发来的未来一年的工作安排，里面的内容有大幅度的调整，空出了不少私人时间。
    见她午睡醒了，他收起手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醒了？正好，该算账了。"
    苏晚晴警惕地看着他："算什么账？"
    她们上午才从雷峰塔回来，连着玩了三天的苏晚晴感觉很疲惫，吃完午饭就央求着回酒店休息，刚醒就被顾沉舟打电话喊下楼，她是真的玩不动了，西湖的美景在这段时间被他们踏遍了。
    "考察期暂停的补偿。"他慢条斯理地走近她身侧"你答应过的——24小时约会。"
    她呼吸一滞。
    "现在开始计时。"他俯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接下来的24小时，你归我。"
    苏晚晴张了张嘴，想反驳，却被他用拇指按住唇。

 极光陷落 第40节

    "别急着拒绝。"他低笑，嗓音沙哑，"毕竟，你也不想让我用别的方式讨债，对吧？"
    她心跳漏了一拍，想起这三天的种种——断桥的吻，画舫的烛光，雷峰塔顶的缠绵。
    顾沉舟的指尖顺着她的颈线滑下，最终停在锁骨上的红痕，那是早上在雷峰塔亲吻时他故意留下的："24小时，苏小姐。"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这次，可不止是利息了。"
    是连本带利，全部讨回。
    说完就要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可是我的行李还没收拾……”
    “不用收拾，会有人整理好送回去的。”
    下午，a城a大附近的半山别墅。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私家车道，苏晚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心跳随着引擎的声音漏了一拍。
    车子驶入庭院时，苏晚晴还有些恍惚。
    "到了。"顾沉舟解开安全带，指尖在她膝盖上轻轻一敲，"24小时，现在开始计时。"
    她转头瞪他："你这是绑架。"
    他低笑，倾身替她解开安全带，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廓："不，这是讨债。"
    别墅比想象中更奢华。
    装修风格完全按照她的喜好。
    "喜欢吗？"顾沉舟牵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
    苏晚晴抿唇，故意不看他："顾先生买房子，问我喜不喜欢做什么？"
    怪不得上次他邀请她看别墅，原来早就计划好了今天。
    他低笑，忽然倾身过来，鼻尖几乎贴上她的："因为以后的女主人是你。"
    "谁答应了——"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出车门。
    他大步走向别墅，嗓音低沉，"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欠的债才算连本带利还完。"
    挑高的客厅，整面落地窗俯瞰a城夜景，开放式厨房里食材整齐摆放，显然早有准备。
    苏晚晴刚想吐槽他蓄谋已久，顾沉舟却已经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扯松领带，露出线条凌厉的锁骨。
    "饿不饿？"他走向冰箱，取出几样食材。
    苏晚晴愣住："你要做饭？"
    "不然呢？"他挑眉，袖口挽至小臂，肌肉线条在动作间若隐若现，"24小时约会，总不能让顾太太饿着。"
    "谁是你顾太太！"她耳根发烫，却被他一把拉进厨房。
    "帮忙。"他递给她一把芹菜，手指故意在她掌心挠了一下，"或者，你可以选择站在这里看我做饭——"俯身，呼吸灼热，"但我不保证能专心。"
    苏晚晴的厨艺他是知道的，所以只让她在边上递一下配菜，两人在厨房做菜的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已婚夫妻最平常的某一个午后。
    晚餐出乎意料地美味。
    红酒炖牛肉，香煎鳕鱼，奶油蘑菇汤，每一样都精致得不像出自顾沉舟之手。苏晚晴小口啜着红酒，忍不住问："你会做那么多菜，顾阿姨知道吗？"
    "嗯，她知道，但她没吃过。"他晃着酒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毕竟，我也没什么机会做给她，但是我妈说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我现在算不算抓住你的心和胃了？"
    "俗套。"她撇嘴，却忍不住又切了一块牛肉。
    顾沉舟看她吃得一脸满足低笑，突然起身："吃饱了？那该换衣服了。"
    "换什么衣服？"
    他没回答，只是牵着她上楼，苏晚晴被蒙着眼带进房间，丝绸眼罩滑落的瞬间，满目华光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三面墙的玻璃衣柜里，数百件衣裙按色系排列，在灯光下泛着柔润光泽。
    "这是......"她怔怔向前，指尖掠过一件雾霾蓝真丝睡裙。
    顾沉舟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你的新衣帽间。"他握住她手腕引向标签，"所有尺寸都是你的。"
    苏晚晴这才注意到每件吊牌上都烫着「s.w.q定制」的金色字母。她耳根发烫，突然被带到中央的丝绒展示台。
    "这些需要特别介绍。"顾沉舟掀开防尘罩，精致的衣裙在射灯下泛着珍珠光泽。他指尖勾着黑色肩带，声音突然低哑："这件，巴黎工匠手工缝制，我觉得你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苏晚晴连脖颈都泛起粉色："你、你怎么知道我的......"
    "亲手量的。"他理直气壮地捏她腰线，在惊呼声中展示旁边整套米色居家服，"这件织入24k金线，不会静电。"突然贴近她耳垂，"免得你每次脱毛衣都炸成蒲公英。"
    "顾沉舟！"她羞恼地去捂他的嘴，却被他顺势抱上展示台。
    男人单膝跪地为她穿拖鞋，掌心托着她脚踝轻笑："37码，误差不超过2毫米。"突然从抽屉取出红丝绒盒，"配套的脚链。"
    苏晚晴晃着脚链上的小铃铛抗议："我又不是宠物......"
    "是公主。"他忽然正色，指着身后挂在透明玻璃柜里的一件正红色大衣说道，"爱马仕高定，下次你领奖穿。"又指了指旁边一套浅灰职业装，"新书签售会用，腰线收窄了1.5厘米。"
    她眼眶突然发热："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考察期开始的时候。"顾沉舟突然将她抵在衣柜前，手指穿梭在她发间，"现在，该验收最重要的一件——"
    整面衣柜突然平移，露出隐藏的婚纱室。苏晚晴呼吸停滞在看见主纱的刹那——层层叠叠的星空纱上，正缀着她小说里描写过的"极光碎月芒"。
    "这是我亲手设计的，上面的配色是根据你先说里面提到的婚纱猜的。"他吻她无名指，"等你愿意嫁我的那天。"
    苏晚晴把脸埋进他胸口，听见闷闷的抗议："太犯规了......"
    顾沉舟低笑着抱起她走向卧室："还有更犯规的。"
    顾沉舟按了按墙上的按钮，衣帽间最里侧的柜子缓缓向两边划去，露出一间比婚纱房更隐秘的空间。
    里面几乎都是……性感睡衣。
    苏晚晴僵在原地，顾沉舟怎么有这个癖好。
    "试试？"顾沉舟倚在门边，眼神危险得像盯住猎物的狼。
    "你变态吗？！"她抓起一件真丝睡裙砸向他，却被他轻松接住。
    "我比较喜欢你穿这件。"他拎起另一件黑色蕾丝，在她羞愤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补充，"或者，不穿。"
    “顾沉舟，你不要脸。”
    “嗯，今天确实没打算要脸的。”
    “我不换，我穿不喜欢这些。”苏晚晴红着脸，耳尖发烫，指着那件薄如蝉翼的黑色真丝睡裙，“这、这能穿吗？！”
    男人倚在门边，，领带微松，唇角噙着笑：“怎么不能？”
    “这穿了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他慢悠悠走近，指尖挑起那件睡裙的细吊带，“穿了，我会亲手脱。”
    “……”
    苏晚晴转身就想跑，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按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
    “跑什么？”他低头，薄唇贴着她耳廓，嗓音低哑，“这些都是你的。”
    “我不要！”她挣扎，“这些一看就很贵！”
    “不贵。”他漫不经心地捏了捏她的腰，“还没你一根头发值钱。”
    “……”
    苏晚晴噎住，又羞又恼，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内衣，布料少得可怜，有些甚至只有几根细带子。
    “这些……这些根本没法穿！”
    “怎么没法穿？”他低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锁骨，一路下滑，“我亲自量的尺寸，不会错。”
    “……”
    她猛地想起这几天亲吻的时候顾沉舟游走在她身上的手的，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亲自量尺寸。
    “顾沉舟！你变态！”
    “嗯，我变态。”他坦然承认，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白色蕾丝睡裙，“今晚穿这件。”
    “我不穿！”
    “那就不穿。”他眸色一深，指腹摩挲她的腰线，“反正更方便。”
    “……”
    苏晚晴气得踩他一脚，却被他轻松躲开，反而顺势将她抵在衣柜玻璃上。
    “选一个。”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自己换，还是我帮你换？”
    “……”
    她瞪他，他挑眉，两人僵持几秒。
    最终她换了一条烟粉色长裙。
    顾沉舟看着换了衣裙的她，目光一寸寸掠过她裸露的肩线，喉结滚动："好看。"
    "闭嘴。"她赤脚踩上地毯，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接下来，"他指尖摩挲着她后腰的曲线，"讨论点正经事。"
    "比如？"
    "比如……"他咬住她耳垂，嗓音低哑，"以后生几个孩子？"
    苏晚晴差点被口水呛到："谁要跟你生孩子！"
    "那可由不得你。"他轻笑，手掌突然贴上她平坦的小腹，"这里，迟早要有我的种。"
    苏晚晴受不了他这样赤裸裸的话语，挣扎着跑出了衣帽间往顶楼方向去，她现在浑身发烫，必须去顶楼吹吹夜风。
    顶楼泳池水光粼粼。
    夏夜闷热，苏晚晴一个人坐在池边踢水，顾沉舟慢悠悠的走上来，看到她穿着单薄裙子坐在那里，裙子一角荡漾在水波里，她白皙嫩滑的小腿肚露出一节在水面。
    突然，他就很想把她扔到泳池里，让她因为害怕而挂在她身上。
    事实上，顾沉舟确实这么做了，他直接脱了衬衫跳进去，水珠顺着他腹肌滚落，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下来。"他朝她伸手。

 极光陷落 第41节

    "我没带泳衣。"
    "不需要。"他一把将她拽入水中，裙摆瞬间湿透贴在身上。苏晚晴惊叫着想逃，却被他扣住腰按在池壁上："跑什么？"
    水面晃动，他的体温比池水更烫。苏晚晴能清晰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脸颊瞬间烧了起来："顾沉舟你……"
    "我怎么了？"他恶劣地顶了她一下，低头吻住她的抗议。
    苏晚晴又慌了，知道自己今晚肯定躲不掉了，脑子里早就把张楚的威胁忘了个精光。
    今晚夜色太美，她不想去知道顾沉舟的过去，只想放纵这一次。
    只是现在天色还没完全暗下去，她还想拖延一下时间。
    她环抱着顾沉舟的脖子，有些撒娇的央求：“我想看电影了。”
    地下影音室灯光昏黄。
    顾沉舟选的电影是《罗马假日》，可两人谁都没看进去。
    两人在顶楼弄湿了衣服，又回衣帽间换了身衣服才来到影音室。
    果盘里的草莓被喂到她唇边，苏晚晴刚咬住，他就俯身抢走另一半，舌尖故意舔过她的唇角。
    "甜吗？"他哑声问。
    "……电影还看不看了？"
    "看啊。"他的手却探进她衣摆，"又不耽误。"
    苏晚晴浑身发颤，电影演到哪根本不知道，只记得他的吻越来越深，手掌越来越烫……
    电影看到一半，人就被顾沉舟抱去二楼，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苏晚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被顾沉舟压在身下亲吻，衣服早已经被顾沉舟揉得皱巴巴的。
    “嗯……顾沉舟……你等一下……我想先去洗澡。”苏晚晴被亲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顾沉舟没停，继续手上不规矩的动作：“不需要，刚才在顶楼不是一起洗了吗。”他真的忍不住了，他等今晚已经很久了，炙热的欲望快要把他吞噬。
    最后在苏晚晴的强烈要求下，只能放她入浴室洗澡，顺便让她带进去了布料更加少的黑色蕾丝睡衣。
    直到浴室门打开，苏晚晴探出脑袋，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了？"顾沉舟皱眉，总感觉苏晚晴现在的笑不寻常。
    却见苏晚晴裹着浴巾，一脸假装绝望地指着垃圾桶。
    "……提前了。"
    他愣了两秒，突然黑了脸："你再说一遍？"
    苏晚晴难得在他面前有了底气，眨眨眼："顾先生，今晚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扛起扔到床上。
    "你干嘛！"她挣扎。
    "干不了正事，"他咬牙切齿地压上来，"利息总得收。"
    于是这个夜晚，苏晚晴在某人哀怨的啃咬和不老实的魔爪中尖叫连连，连别墅外树上的麻雀都忍不住想戴上耳机。
    第4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晨光透过半掩的纱帘，在丝缎被面上勾勒出两道交叠的身影。苏晚晴在朦胧中转醒，后背紧贴着顾沉舟温热的胸膛。男人的手臂像铁钳般箍在她腰间，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睡衣下裸露的肌肤。
    "几点了..."她含糊地问，声音还带着睡意。
    顾沉舟撑起身子，阴影笼罩下来。晨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金斑，凌乱的黑发垂落额前，眼里盛着未餍足的欲望。
    "还差六小时零七分钟。"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嗓音低沉。
    "什么？"
    "二十四小时约会。"指尖挑开她睡衣第一颗纽扣，"还剩六小时零...现在是六分钟了。"
    苏晚晴笑着躲闪，却被翻身压住。丝质睡衣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昨夜留下的红痕。顾沉舟眸色一暗，低头在那处印记上又烙下一吻。
    "我得回家整理《金融街的白玫瑰》的资料...很快就要写完了。"她抵住他胸膛，指尖陷入紧绷的肌肉纹理。
    "先付利息。"他捉住她手腕按在枕边，晨起的反应隔着布料抵在她腿间。
    最终妥协在苏晚晴主动的吻里。这个吻浅尝辄止，却在分开时被顾沉舟扣住后脑加深。直到两人都气息不稳，他才松开她红肿的唇："定金收了，尾款晚上再算。"
    昨晚除了最后一步，其他该做的都做了，苏晚晴也没再像从前一样抗拒。
    电梯停在22楼时，苏晚晴像只警觉的兔子，抢先按住开门键。
    "就送到这儿吧。"她伸手去接行李箱，指尖刚碰到拉杆就被男人温热的手掌覆住。
    顾沉舟单手撑在电梯门框上，将她困在狭小空间里。晨光透过走廊落地窗，为他挺拔的身形镀上金边，凛冽的雪松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他俯身凑近，领带垂落，扫过她裸露的手腕。
    "顾沉舟！"苏晚晴耳根发烫，余光瞥向对面顾家紧闭的大门，"你爸妈..."
    "正好可以和我爸妈说你是我女朋友。"他拇指抚过她唇角，抹去并不存在的口红印，"反正迟早要知道。"
    “喂，我还没答应你。”苏晚晴不想这么快就公开，至少过了考察期，那时候公开的话她心里接受度更高一些。
    “宝贝，昨晚我们已经这样，那样了，你说你不是我女朋友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沉舟！"苏晚晴耳根发烫，慌忙看向对面紧闭的顾家大门，"你爸妈就在对面..."
    "所以？"他俯身凑近，雪松香气息拂过她鼻尖，"成年人谈恋爱还要躲家长？"
    苏晚晴急中生智，突然指向他身后："顾阿姨好！"
    趁顾沉舟回头的瞬间，她一把抢过行李箱，像尾灵活的鱼儿从他臂弯下钻出。等男人反应过来时，只听见"砰"的关门声和反锁的"咔嗒"响。
    下一秒苏晚晴的手机立刻震动：
    顾沉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透过猫眼，顾沉舟正倚在对面门框上晃手机，阳光勾勒出他优越的下颌线。他低头打字的样子像在签署亿万合同，谁能想到内容会是...
    晚上记得开门，否则我按门铃按到全楼都出来围观，对了，中午记得来我家吃饭，我和我妈说给你做好吃的，要是不来，我今晚住你家。
    “臭不要脸的顾沉舟！！！”苏晚晴在心里呐喊。
    见苏晚晴已读不回，顾沉舟下了最后通牒：
    中午见。记得穿高领。
    苏晚晴刚瘫倒在沙发上，林小满的第七通电话就炸了过来。
    "晴宝！你终于接电话了！"林小满的嗓门穿透听筒，"三天！整整七十二小时失联！我连你们孩子上哪个幼儿园都规划好了！"
    苏晚晴把手机拿远半米，瘫在沙发上时腰肢还在隐隐发酸。指尖无意识抚上锁骨处的红痕——今早顾沉舟非要讨的"利息"。
    "这三天就是...普通游玩。"她卷着发尾嘟囔。
    "游玩？"林小满怪叫，"孤男寡女夜游西湖，你跟我说是'普通游玩'？顾大佬是不是不行啊？"
    "我来例假了！"苏晚晴抄起抱枕捂脸，声音闷在鹅绒里。
    电话那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所以你们这三天就纯情地手拉手数星星？"
    记忆闪回断桥相拥、画舫亲吻、雷峰塔顶那句"下次住那里"...苏晚晴脸颊烧了起来："反正...很正常..."
    "少来！立刻马上带着'你的八卦'来店里自首！"林小满压低声音，"我新调的'初恋蜜桃'，专治腰酸腿软~"
    挂断后，苏晚晴打算洗个澡先补充一下睡眠，昨晚顾沉舟虽然没有浴血奋战，可是缠着她亲吻，一遍遍的啃噬她的全身，整夜她几乎都没怎么睡觉，没有经验的她竟被顾沉舟逗弄的来来回回那什么好几次。
    刚洗完澡打算上床补个觉，手机又震：
    顾沉舟：我妈炖了燕窝。
    附带照片里，顾父系着滑稽的草莓围裙在厨房打下手。
    中午在顾家吃午饭，顾母做了一桌子美食。
    "晴晴多吃点！"顾母热情地往她碗里堆小山，"最近在杭州辛苦了吧，你的视频我们都看到了，讲的特别好。"
    苏晚晴捧着冒尖的饭碗，在桌下猛踩顾沉舟的脚——这人正不动声色给她盛第二碗米饭。
    "沉舟啊，"顾母突然话锋一转，"王阿姨女儿明天有时间，你看要不要..."
    顾沉舟的筷子"啪"地搁在骨瓷上。桌布下，他的手掌突然覆上苏晚晴大腿，拇指在细腻的内侧肌肤画圈。
    "妈。"他直视苏晚晴躲闪的眼睛，"我有..."
    桌下的脚被狠狠碾了一下。顾沉舟眸色骤暗，手上一用力，苏晚晴差点打翻汤碗。
    "有什么？"顾母期待地追问。
    "有工作安排。"他收回手，声音冷了下来。
    整顿饭在诡异氛围中结束。顾沉舟刚起身，苏晚晴就兔子般溜走了，留下他盯着她落下的发圈，眼神晦暗不明。
    答应了林小满去奶茶店找她，苏晚晴回到家就收拾了平常用的背包，急匆匆就出门了。
    顾沉舟正准备过来讨要利息，却发现他的准女友已经出门了。
    "所以——"林小满把"初恋蜜桃"重重放在桌上，"顾大佬还给你买了别墅？"
    苏晚晴搅动着饮料："是他自己的。"
    "那他都说你是别墅女主人了！"林小满突然抢过她手机，"让我看看你拍的风景...卧槽！"
    屏幕上赫然是昨晚在衣帽间的自拍，背景里挂着各种性感睡衣，最前排的黑色蕾丝几乎只有几根细带。
    "苏晚晴！"林小满尖叫，"这叫'什么都没发生'？"
    店员们纷纷侧目。苏晚晴夺回手机时，脸上绯红一片。
    这时弟弟苏章杰的微信弹出：

 极光陷落 第42节

    姐！a大录取通知书！！！苏章杰还发了通知书的图片过来。
    嗯，a大金融系，苏章杰一直想要报读的专业。
    姐，惊喜吗？妈说，录取通知书到了，我明天就可以过去找你，你带我去大学转转。
    嗯，好，我明天去接你。
    苏晚晴还是很开心的，弟弟的到来，让她更有安全感，这样某人就不能动不动就偷亲她了。
    第48章 弟弟驾到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苏晚晴蜷缩在被窝里，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床头柜，指尖刚碰到手机，就听见母亲熟悉的大嗓门从听筒里炸开。
    "晴晴啊，你弟弟十点的高铁到a城，我让他带了腊肉和酱菜，都真空包装好了..."苏妈妈的声音像连珠炮，"你记得按时吃饭，别总熬夜写稿，你弟要是烦你..."
    "知道了妈。"苏晚晴揉着惺忪睡眼，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挂断电话，她伸了个懒腰，丝绸睡衣肩带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
    九点半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她快速冲了个澡，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衣柜前犹豫片刻，最终选了条浅蓝色背带牛仔裙，衬得肌肤如雪。刚扎好马尾，手机震动起来。
    顾沉舟的信息简洁有力："起床了？给你留了早餐。"
    苏晚晴嘴角不自觉上扬，手指飞快敲击屏幕："去高铁站接我弟，他今天过来。"想了想又补充："别暴露我们的关系。"
    对方秒回："什么关系？"后面跟着个意味深长的句号。
    "幼稚鬼..."她小声嘀咕，耳根却悄悄红了。最后一条"晚上归我"的信息被她故意忽略，抓起包包就往外跑。
    此时的顾家露台上，顾沉舟正倚在露台的藤椅上。晨光为他深邃的轮廓镀了层金边，灰色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他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蹙。
    "儿子，喝点绿豆汤。"顾母端着青花瓷碗走来，眼睛却往他手机上瞟。
    "谢谢妈。"顾沉舟接过碗，目光仍锁定在定位软件上——代表苏晚晴的小红点正匀速移向高铁站。
    客厅里，顾母拽着丈夫的衣袖："老顾，儿子今天看第八次手机了！刚才我瞧见他在看女孩定位！"
    顾父抖了抖报纸："二十九岁谈恋爱不正常？"
    "上次给他介绍李太太侄女，他那个脸色..."顾母突然噤声。露台上，顾沉舟正把手机重重扣在桌上，闭眼揉着眉心。
    高铁站人声鼎沸。苏晚晴踮着脚尖张望，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个满怀。
    "姐！"少年清爽的气息扑面而来。苏章杰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却还像小时候那样往她颈窝蹭，"想死你了！"
    "轻点！"苏晚晴笑着推开他，仔细端详弟弟愈发棱角分明的脸，"又长高了？"
    "必须的！"苏章杰做了个健美姿势，"a大未来校草在此！"
    他穿着简单白t恤，阳光下笑容晃眼，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两人说笑着往外走，苏章杰突然神秘兮兮地从背包掏出保温盒："妈让带的酱肉包，还热着。"
    熟悉的香味让苏晚晴鼻尖一酸。她小口咬着包子，弟弟在旁边絮叨："我一路抱在怀里保温的..."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休闲裤，清爽干净，五官精致得像偶像剧男主。两人站在一起，回头率极高。
    “走吧，先回家放行李，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苏晚晴拉着他往外走。
    “等等，我想先去a大看看！”苏章杰兴奋地说，“那可是我未来四年要待的地方！”
    苏晚晴想了想，掏出手机：“行，我叫上小满，她对学校比我还熟。”
    林小满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到a大校门口。
    "晴宝！这儿！"
    林小满站在a大校门口，远远地就朝他们挥手。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精心卷过，看起来比平时淑女许多。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苏章杰身上时，整个人突然僵住了。她的手臂停在半空中，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位就是章杰弟弟吧？"她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晚晴挑眉，平时风风火火的林小满，今天居然这么淑女？她憋着笑，故意问："小满，你今天嗓子不舒服？怎么说话这么小声？"
    林小满的脸"唰"地红了，偷偷掐了苏晚晴一下，然后转向苏章杰，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你好，我是林小满，你姐姐的闺蜜。"
    "学姐好！"苏章杰灿烂一笑，伸出手，"我姐经常提起你，说你是a大的万事通。"
    林小满的手刚碰到苏章杰的指尖就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结结巴巴地说："哪、哪里...我就是比较爱逛校园..."
    苏晚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小满，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平时不是号称'a大女汉子'吗？"
    "苏晚晴！"林小满恼羞成怒，作势要打她，却在看到苏章杰含笑的目光时立刻收回了手，又恢复了淑女姿态。
    三人漫步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苏章杰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学姐，这个雕塑有什么典故吗？""图书馆几点关门？""食堂哪个窗口最好吃？"
    林小满一反常态，全程轻声细语，连走路都变得优雅起来。她耐心解答每一个问题，时不时偷偷瞥一眼苏章杰的侧脸。
    "小满，"趁苏章杰去自动贩卖机买水时，苏晚晴凑到她耳边揶揄道，"你该不会对我弟弟一见钟情了吧？"
    "胡说什么！"林小满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我就是...就是觉得他挺可爱的..."
    "哦～"苏晚晴拉长声调，"原来你喜欢年下小奶狗啊？"
    "苏晚晴！"林小满作势要掐她，却被回来的苏章杰打断。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他递给每人一瓶冰镇柠檬水。
    "没什么！"林小满抢先回答，声音又变得轻柔，"就是...在说金融系的课程..."
    苏晚晴憋笑憋得肚子疼，心想这下可有乐子了。
    顾家露台上，顾沉舟盯着手机屏幕——苏晚晴的定位停在学校已经二十分钟了。他刚才发的消息依然显示“已读未回”。
    他端起已经凉了的绿豆汤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眼神愈发深沉。
    “儿子，中午想吃什么？”顾母走过来试探地问。
    “随便。”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放大那个一动不动的定位点。
    顾母撇撇嘴，转身时小声嘀咕：“以前从不说'随便'的，现在连吃饭都不上心了...”
    顾沉舟置若罔闻，突然，定位开始移动了——方向是美食街。他眯了眯眼，幻想自己和苏晚晴一起逛美食街的场景。
    他点开对话框，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逛完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发完没看到苏晚晴回复，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桌上，起身走到栏杆边。远处城市的轮廓在阳光下闪烁，他却只觉得心烦意乱。
    手机震动。顾沉舟立刻拿起来。
    苏晚晴：不用接，我们逛就回去。顾沉舟看到消息后嘴角微扬。他快速回复：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顾沉舟吗？
    苏晚晴：你也太粘人了点。
    顾沉舟看着屏幕，能想象她笑得眼睛弯弯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发了一条：我想你了。
    发完又觉得太肉麻，正想撤回，却看到对方正在输入...
    苏晚晴：才半天没见诶
    顾沉舟：半天也很长
    发完这条，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确实变得很...粘人了？
    客厅里，顾母碰了碰顾父的胳膊：“快看！儿子对着手机笑了！”
    顾父推了推老花镜，若有所思：“看来是真谈恋爱了。”
    顾母一边假装很忙一边观察儿子。顾沉舟的手机就放在餐盘旁边，屏幕一亮他就立刻拿起来看。
    “儿子，最近工作忙吗？”顾父来到露台试探地问。
    “还行。”顾沉舟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顾母给丈夫使了个眼色，清了清嗓子：“那个...李太太的侄女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要不要...”
    “不要。”顾沉舟干脆利落地打断，终于抬起头，“我有喜欢的人了。”
    顾母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真的？！是谁家的姑娘？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的？”
    顾沉舟皱眉：“妈，别查户口。”
    “那你总得告诉我们点什么吧？”顾父也忍不住了。
    顾沉舟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难得松口：“等关系稳定了，会带她来见你们。”
    说完，他起身离席，留下顾家父母面面相觑。
    “老顾！”顾母激动地抓住丈夫的手，“儿子终于开窍了！”
    顾父笑着摇头：“我就说别催他，这不自己就找了吗？”
    另一边，三人直奔美食街。苏章杰像只兴奋的小狗，看到什么都想尝。
    “姐！这个烤鱿鱼好香！我要吃！”
    “买！”
    “这个冰淇淋看起来不错！”
    “买！”
    “哇，那边有章鱼小丸子！”
    “买买买！”
    林小满在旁边捂嘴笑：“晴宝，你这是养弟弟还是养儿子？”
    苏晚晴无奈地耸肩："他从小就这样，看到好吃的就走不动路。"她宠溺地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样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章杰咽下嘴里的食物，突然认真地问："姐，你以后要是嫁人了，我是不是就没人养了？"
    苏晚晴一愣，还没回答，林小满就笑眯眯地插话："放心，你姐要是嫁人了，你姐夫肯定养你。"
    "林小满！"苏晚晴羞恼地瞪她。
    苏章杰眼睛一亮："那我得好好挑挑姐夫！"他掰着手指数起来，"首先得有钱，不能让我姐吃苦；其次要脾气好，不能欺负我姐；最重要的是要疼我姐，比疼自己还疼那种..."
    苏晚晴听得哭笑不得，心想：你偶像现在就住在对门，你还挑什么挑？

 极光陷落 第43节

    晚上，三人去了国贸顶楼的港式茶餐厅。苏章杰兴致勃勃地聊起自己的未来规划："姐，我以后要是能进沉舟资本就好了！听说那里待遇超好，而且能学到很多东西。"
    "噗——"苏晚晴一口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林小满也憋笑憋得脸通红，赶紧低头假装喝奶茶。
    "怎么了？"苏章杰一脸茫然，"沉舟资本可是顶级风投公司，顾沉舟是我偶像！他的投资案例我都研究过，太厉害了！"
    苏晚晴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干笑两声："...嗯，你加油。"
    "对啊对啊，"林小满附和道，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你一定可以的！说不定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早就笑翻了天。苏晚晴偷偷在桌下掐了林小满一下，示意她别乱说话。
    晚上回到家，电梯门一开，苏晚晴正挽着苏章杰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姐，你明天带我去哪儿玩？"苏章杰兴奋地问。
    "你想去哪就..."苏晚晴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抬头看到了倚在她家门口的高大身影。
    顾沉舟双手抱胸，黑色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手臂。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苏晚晴挽着苏章杰的手上，眼神阴沉得吓人。
    "顾、顾总，好巧啊..."苏晚晴下意识地松开弟弟的手，干笑着打招呼。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死定了"。
    一旁的苏章杰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顾、顾沉舟？！真的是顾总？！"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姐！你怎么认识顾沉舟？！他为什么在你家门口？！"
    苏晚晴连忙推他："你先回家收拾行李！"她掏出钥匙塞给弟弟，"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苏章杰晕乎乎地接过钥匙，一边往家走一边频频回头，脑子里疯狂刷屏：对门住的是顾沉舟？！我姐和顾沉舟认识？！他们刚刚那眼神...该不会...
    他突然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我偶像可能是我未来姐夫？！
    等苏章杰关上门，顾沉舟一把将苏晚晴拉进怀里，低头就是一个深吻。这个吻带着怒气，又凶又狠，像是要把这一天积攒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苏晚晴被亲得腿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吻结束，她气喘吁吁地瞪他："你干嘛..."
    顾沉舟直接打横抱起她，往电梯走。
    "喂！放我下来！"苏晚晴挣扎着，"章杰还在家呢..."
    "再乱动，"他压低声音威胁，"我就在电梯里办了你。"
    苏晚晴瞬间僵住，不敢动了。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说到做到。
    地下停车场，一辆豪华房车静静停着。顾沉舟抱着她上了车，将她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苏晚晴环顾四周，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嘛弄这个车？"
    顾沉舟单手松了松领带，冷笑："难道你想让我当着我爸妈和你弟弟的面亲你？还是说..."他俯身逼近，"你想跟我去别墅住？二选一。"
    苏晚晴涨红了脸："...幼不幼稚！我都不选！"
    顾沉舟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昨天陪林小满，今天陪弟弟，就没想过陪我？"
    "我..."她心虚地别开眼，"不是刚陪完吗..."想起杭州的点点滴滴，她耳根发烫。
    顾沉舟眸色一沉，直接压下来："不够。"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苏晚晴，考察期提前结束好不好？我想结婚。"
    苏晚晴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结婚？她还没准备好...
    见她闪躲的眼神，顾沉舟眼神一暗，惩罚性地咬住她的唇："你从没想过和我结婚，是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小声说。
    话还没说完，顾沉舟的吻就落了下来，手也不老实，惹得她惊叫连连。
    "苏晚晴，你以后再敢忽略我..."他贴着她耳畔，嗓音危险，"我就直接带你去别墅，住上十天半个月。"
    苏晚晴吓得缩了缩脖子，埋在他怀里不敢动，心里哀嚎：生理期能不能延长到一个月一次，一次一个月？她真的怕了...
    第49章 粘人的顾沉舟
    苏晚晴在房车里被顾沉舟吻得浑身发软，灵魂仿佛都被他啃噬殆尽。锁骨处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她死死护着脖子不让亲，明天怕是连高领衬衣都遮不住这些痕迹。
    顾沉舟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情绪上头时浑身绷紧，硬得像块石头。苏晚晴被他压着，推也推不开，只能任由他肆意妄为。
    等他终于餍足，苏晚晴已经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回到家时都快十一点了。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才推门进去。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苏章杰坐在沙发上，眼睛亮闪闪地盯着她："姐，你和顾总在谈恋爱吗？"
    苏晚晴："……"
    完了，瞒不住了。
    她故作镇定地换鞋："他在追我，但我还没同意。"
    "哇！姐！我亲爱的姐姐！"苏章杰兴奋地跳起来，"这么好的姐夫，你就从了吧！我好崇拜他的！"
    "你打住。"苏晚晴瞪他，"这件事不许和爸妈说，不然我把你小时候流鼻涕的照片发你们班级群。"
    "姐！你不讲武德！"
    "所以，不准叫他姐夫，就叫顾大哥。"
    "遵命，我的亲姐。"
    第二天一早，在超市里，苏晚晴要给苏章杰买日用品，反正以后都要来这边念书，多买些也没关系。
    林小满今天不忙，也跟着一起逛街购物。
    "姐，这个牌子的洗发水好用吗？"苏章杰拿起一瓶洗发水晃了晃。
    "你试试就知道了。"苏晚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反正你头发短，用什么都行。"
    "姐，我要这个薯片！"苏章杰兴奋地抓起货架上的零食。
    "买。"苏晚晴宠溺地点头。
    "姐，这个草莓酸奶超好喝！"
    "拿两盒。"苏晚晴笑着往购物车里放。
    林小满在一旁偷笑："晴宝，你现在完全是个溺爱弟弟的姐姐。"
    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顾沉舟：【在哪？】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超市，陪章杰买日用品。】
    发完就把手机塞回包里，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接连弹出的几条消息。
    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手机屏幕上"已读未回"的提示，眼神阴沉得可怕。他拨通电话，却被直接挂断。
    "很好。"他冷笑一声，手指敲击着玻璃，"苏晚晴，你真是好样的。"
    "谁啊？"苏章杰好奇地问。
    "没谁，推销电话。"苏晚晴随口搪塞过去，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第二天，他们去了海边，之前苏晚晴答应等苏章杰考完试就带他来海边玩，今天刚好可以兑现承诺，
    碧蓝的海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苏晚晴赤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看着苏章杰和林小满在浅水区嬉戏打闹。
    "姐！快看！海浪好大！"苏章杰赤着脚在沙滩上奔跑，溅起一片水花。
    林小满举着手机追在后面拍照："章杰弟弟，看这边！"
    "姐！快来啊！"苏章杰朝她挥手，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苏晚晴笑着摇头："你们玩吧，我晒会儿太阳。"她躺在沙滩椅上，戴上墨镜，惬意地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上扬。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还是顾沉舟：【今天去哪了？】
    她咬了咬唇，回复：【海边。】
    顾沉舟盯着定位上海边的红点，手指捏得发白。他拨通助理电话："给我订一张去马尔代夫的机票，现在。"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顾总，您一个人去吗？"
    "不，"他冷冷道，"准备两个位置。"
    助理立刻会意："好的，我这就安排苏小姐..."
    "不用了。"顾沉舟打断他，"取消吧。"
    他挂断电话，眼神阴鸷地盯着远方。既然她这么喜欢陪弟弟，那就让她陪个够。
    他冷冷地说，眼神危险地眯起。
    商场里，苏晚晴正拿着一件t恤在苏章杰身上比划："这件怎么样？"
    "还行吧。"苏章杰耸耸肩。
    "那就这件，还有这条牛仔裤。"苏晚晴豪气地把衣服递给店员，"都包起来。"
    林小满在一旁感叹："晴宝，你对弟弟也太好了吧？"
    "那当然，我就这么一个弟弟。"苏晚晴笑着捏了捏苏章杰的脸。
    手机又响了。苏晚晴看了一眼，还是顾沉舟。
    顾沉舟：今天也是陪弟弟？
    苏晚晴，对，陪他买新衣服，他说要做a大最靓的仔
    顾沉舟：是没断奶的仔吧，这么大还粘着姐姐。
    苏晚晴：顾沉舟你会不会说话，我也好长时间没陪我弟弟逛街了，你不要无理取闹。
    顾沉舟：呵，苏晚晴你好样的。
    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些不安。但是想到自己以前都是这样的，每次见到弟弟都会逛吃逛吃好几天，这不是很正常吗，不明白顾沉舟干嘛要生气，莫名其妙。
    "又是推销的？"苏章杰看她收了电话问。
    "嗯。"苏晚晴点点头，心里七上八下。

 极光陷落 第44节

    而此时顾沉舟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说，"苏晚晴，你很好。"
    文具店里，苏晚晴认真地帮苏章杰挑选开学用品。
    "笔记本要这种行吗？还有笔，多买几支备着。"她一边说一边往购物篮里放东西。
    "姐，你不用买这么多，我用不完的。"苏章杰有些无奈。
    "没事，有备无患嘛。"苏晚晴笑着说。
    手机又响了。这次她看都没看就直接挂断了，这个顾沉舟实在是太粘人了，一天微信响个不停，就不能让她安心逛街吗？？？
    林小满注意到她的动作，小声问："又是那个'推销电话'？"
    苏晚晴点点头，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而此时，顾沉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怒极反笑："现在连电话都不接了？"
    晚上回到家，苏晚晴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生理期结束了。
    "完了完了完了..."她在浴室里来回踱步，"这三天我好像把他给冷落了，还挂他电话..."
    她真不是故意的，之前没遇上顾沉舟之前，她日子都这么过的，也没人天天打电话发信息给她，加上这几天有弟弟在身边，仿佛就回到潇洒自在的生活，顺带就把顾沉舟给忽略了。
    她越想越害怕，赶紧给林小满发消息：小满，明天我们继续陪章杰出去玩吧！去哪都行！
    林小满很快回复：你怎么了？突然这么积极？
    苏晚晴：别问了，救命要紧！
    第二天，苏晚晴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苏章杰和林小满，生怕落单被顾沉舟逮到。他们去了游乐园、电影院、甚至图书馆，三人形影不离。
    "姐，你最近怎么这么粘我？"苏章杰有些疑惑地问。
    "啊？有吗？"苏晚晴干笑两声，"我就是...想多陪陪你嘛。"
    林小满在一旁偷笑，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到了晚上晚上，苏晚晴出门丢垃圾。她警惕地左右张望，确认没有顾沉舟的身影后，才快步走向垃圾桶。
    就在她转身要回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阴影处出现，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玩得开心吗？"顾沉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危险的意味。
    苏晚晴浑身一僵，干笑道："顾、顾沉舟，好巧啊..."
    "不巧，"他冷笑，"我等你四天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地下停车场的房车。
    房车门关上的瞬间，苏晚晴就被压在了床上。顾沉舟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凶又狠。
    "等、等一下..."她试图推开他。
    "等？"顾沉舟冷笑，"我给了你四天时间，苏晚晴。四天。"
    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超市购物不带我？海边游玩不带我？买衣服没我的份？还挂我电话？"
    苏晚晴心虚地别开眼："我...我陪弟弟嘛..."
    "很好，"他的声音低沉危险，"现在该轮到我收利息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晚晴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连本带利"。顾沉舟像是要把这四天的份都补回来，变着花样折腾她，直到她哭喊着求饶。
    "知道错了吗？"他咬着她的耳垂问。
    "知道了...真的知道了..."苏晚晴带着哭腔回答。
    "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沉舟这才满意地亲了亲她红肿的唇，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很好，现在我们来说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这四天的损失？"
    苏晚晴欲哭无泪，她觉得自己明天可能下不了床了……
    第50章 禁欲系开荤的恐怖之处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小满奶茶店巨大的落地窗，懒洋洋地洒在木质桌面上。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焦糖和浓郁奶香，还有年轻女孩们叽叽喳喳的谈笑声。角落的卡座里，苏晚晴和林小满面对面坐着，桌上摆着两杯快见底的水果柠檬茶。
    苏晚晴咬着吸管，眼神还有点飘忽，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昨晚房车里混乱又滚烫的画面。顾沉舟灼热的呼吸，强势的亲吻，还有那双在她身上点燃火焰的手……她猛地吸了一口柠檬水，冰凉的液体滑下喉咙，试图浇灭心底那点残留的悸动和……后怕。
    “喂！回神了！”林小满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脸促狭，“魂儿被顾大佬勾走了？这都第几次了？从坐下开始你就心不在焉，脸蛋还一阵红一阵白的。”
    苏晚晴被戳中心事，脸更热了，掩饰性地低头戳着杯子里的几片柠檬：“哪有……在想新书情节。”
    “得了吧你！”林小满毫不留情地拆穿，身体往前倾，压低了声音，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晴宝，老实交代，昨晚……‘战况’如何？顾大佬是不是把你按在房车里这样那样了？”她坏笑着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林小满！”苏晚晴羞得差点跳起来，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注意她们这边，“你小声点！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林小满穷追不舍，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他亲你了？摸你了？还是……”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苏晚晴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昨晚那些让她心跳失速、手脚发软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顾沉舟滚烫的唇舌，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腰侧流连时引起的战栗，他低沉沙哑在她耳边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还有最后关头，他强忍着停下，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眼中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欲念……要不是顾沉舟是个有仪式感的人，说她的第一次不该是在地下停车场的房车里，估计她昨晚就要失身了。
    “就……就是差点……”她声音细若蚊呐，羞耻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他……他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吓人？”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啊！我就说嘛！”她这一下声音有点大，引得旁边桌的客人侧目。
    林小满赶紧捂了下嘴，凑得更近了，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飞快地点了几下，然后把屏幕怼到苏晚晴面前：“你看！我就说我的预感没错！晴宝，你摊上大事了！”
    苏晚晴疑惑地看向她的手机屏幕。是一个情感博主发的文章，标题加粗加黑，触目惊心：
    **【惊！禁欲系男神开荤后有多可怕？过来人血泪控诉：根本停不下来！】**
    下面还配了个夸张的表情包：一个卡通男人眼睛冒着绿光，背景是熊熊火焰。
    苏晚晴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
    “快看快看！”林小满激动地划拉着屏幕，“这里！博主说，尤其是那种外表高冷禁欲、事业有成、一看就自律到变态的男人！他们通常对欲望的管控力极强，一旦……咳咳，一旦那个闸门被打开，压抑多年的火山爆发，那威力……”林小满做了个爆炸的手势，表情凝重，“绝对是灾难级别的！精力旺盛得吓死人！需求量大到离谱！而且，特别执着！特别缠人！晴宝，你家顾大佬那体格比健身房都比健身教练还结实，再看看你弱不禁风的身板，你确定他真开荤后你能扛得住？”
    苏晚晴听得心惊肉跳，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吸管。顾沉舟……完美符合啊！高冷（对外人）、禁欲（至少以前看起来是）、事业有成、自律到令人发指……昨晚他那股要把她拆吃入腹的劲头，可不就是火山爆发吗？
    但是开荤这件事，他应该早就经验十足了吧，想到这她眼神暗了下去，这段时间张楚虽然没出现，但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林小满还在继续她的“科普”，语气抑扬顿挫，仿佛在宣读一份恐怖的人体实验报告：
    “你看这里写的案例！有个姐妹找了个三十岁的精英律师，之前据说清心寡欲得像和尚。结果确定关系后……啧啧啧，据她哭诉，一周七天，恨不得八天都粘在床上！上班开会间隙都要发信息撩拨！出差恨不得把人打包带走！稍微冷落一点就化身怨夫，那眼神委屈得能滴出水，但行动上……咳，更凶残了！”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已经可以煎鸡蛋了。顾沉舟昨天那句“不够”和“我想结婚”还言犹在耳，那语气里的执着和……势在必得，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腿软。他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还有这个！”林小满又翻出一条，“博主强调，这种男人开荤后，学习能力和探索精神会呈指数级增长！以前可能啥也不会，一旦开了窍，那进步速度，堪比坐火箭！理论知识结合实践操作，花样百出，力求精益求精……姐妹，你懂的吧？”她朝苏晚晴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苏晚晴脑子里“嗡”的一声。昨晚在房车里，顾沉舟虽然没做到最后一步，但那熟练又充满侵略性的手法，还有他贴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知识”……根本不像个新手！难道……这些都是他年少时和张楚学来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张楚之前和她说的话却又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我是顾沉舟的第一个女人。
    也是唯一一个上过床的女人。
    这是我们的孩子，认识一下吧！
    再送你个小秘密，顾沉舟有性瘾症，还是我开发出来的。他对你的热情、强迫，那些调情手段，都是跟我学的。他靠近你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谁，你真以为他把你当成你了？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写作生涯还能顺风顺水。
    摇摇头，她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和顾沉舟张楚得还算愉快，却不想其实张楚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而顾沉舟在房车上对她身体的沉迷和撩拨的熟练度，似乎又印证了这些话。
    “而且！最最恐怖的是！”林小满把声音压到最低，几乎是用气声在说，“他们的占有欲会变得超级超级超级强！以前可能只是心里想想，开荤后就直接进化到行动派！恨不得在你身上盖个戳，昭告天下你是他的！看你和别的异性多说一句话，那醋坛子能淹了整个太平洋！像顾大佬那种级别的醋王……”林小满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晚晴一眼，“晴宝，我都不敢想象他看到你和章杰弟弟那么亲密，昨晚是怎么‘惩罚’你的。”
    苏晚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早上起来好像还有点肿……还有锁骨下方，好像有个浅浅的印记被他故意吮出来的，幸好今天穿了高领的t恤。顾沉舟昨晚那带着惩罚和占有意味的吻，还有那句“以后再敢忽略我……”的威胁，此刻被林小满的话无限放大，加上张楚那些故意挑拨的话语，让她脊背都窜起一股凉意。
    “小满……你别吓我……”苏晚晴的声音都带了点颤音，是真的有点怕了。她以前只觉得顾沉舟霸道强势，占有欲强，但从未想过这种特质在“开荤”后会变本加厉到何种地步。昨晚在房车里，他那种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力道和热度，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被野兽盯上的危险感。那还只是“利息”！
    “我不是吓你，是给你打预防针！”林小满收起手机，表情难得严肃，“顾沉舟这种男人，三十岁，黄金单身汉，之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绯闻，妥妥的顶级禁欲系！现在被你苏晚晴拿下了，你想想，他压抑了多少年？这能量一旦释放出来……”她摇摇头，“晴宝，你自求多福吧。以后逛街？约会？姐妹下午茶？我看悬！他估计恨不得把你24小时绑在身边，或者……绑在床上。”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暧昧又笃定。
    苏晚晴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羞窘得无地自容，但内心深处，除了害怕，似乎又隐隐升起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悸动。顾沉舟的失控，他的狂热，他的占有欲……虽然让她害怕，却也无比清晰地印证着他对她强烈的渴望和迷恋。这种被如此强大而优秀的男人视若珍宝、甚至为之疯狂的感觉……是会上瘾的毒药。
    如果顾沉舟迷恋的那个人真的是她的话。苏晚晴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那……那怎么办啊？”苏晚晴小声问，带着点无措和茫然。生理期护体只能一时，总不能次次都靠这个吧？而且我大姨妈也已经走了……顾沉舟说了，考察期提前结束，他想结婚……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
    “怎么办？”林小满耸耸肩，吸溜了一大口奶茶，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凉拌呗！享受当下！这么极品的男人为你疯狂，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不过嘛……”她狡黠地眨眨眼，“我建议你，第一，加强体能训练！第二，提前准备点‘道具’分散他注意力？第三嘛……真扛不住了就来找姐妹避难！虽然我觉得以顾大佬的手段，你根本跑不掉，嘿嘿。”
    “道具？”苏晚晴茫然。
    “哎呀！就是……小玩具啊，或者……制服诱惑？增加点情趣，让他别光顾着横冲直撞……”林小满挤眉弄眼。
    “林小满！”苏晚晴抓起一个抱枕（奶茶店卡座配的软靠枕）就砸过去，脸烫得能煎蛋，“你再胡说八道！”
    林小满笑嘻嘻地接住抱枕：“害羞什么嘛！都是成年人了！我这是为你的‘性福’和‘人身安全’着想！你看那文章底下，多少姐妹血泪教训，就是没做好充分准备，结果……”
    “别说了！”苏晚晴捂住耳朵，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林小满那些话，配上昨晚房车里的真实体验，还有顾沉舟那双深邃、充满侵略性的灰眸，在她脑海里交织成一幅幅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他扯开领带的样子，他滚动的喉结，他覆上来时灼热的体温和充满力量感的压制……无一不让她心跳如擂鼓。
    她一边觉得林小满说得太夸张太羞耻，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去想：顾沉舟……真的会变成那样吗？像文章里写的，精力旺盛，需求量大，占有欲爆棚，学习能力超强……她的腰……她的腿……她以后还能按时更新小说吗？张楚的事还没解决，弟弟刚来，新书要收尾……天啊！
    看着苏晚晴一副又羞又怕、魂飞天外的样子，林小满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她，转而八卦起另一个话题：“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说正经的，你弟，章杰弟弟，他……有女朋友吗？”
    苏晚晴好不容易从“禁欲系开荤”的恐怖预言中抽离一点，听到这个问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收起你那点心思！他才多大？刚高考完！纯洁的像张白纸！”
    “白纸好啊！可以任由我……咳咳，我是说，可以好好引导嘛！”林小满眼睛放光，“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姐姐我温柔体贴会照顾人，多合适！”
    “林小满！你那是馋他身子！你下贱！”苏晚晴忍不住笑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弟弟那张脸，那身材，那阳光劲儿，放娱乐圈都能出道了！我近水楼台先欣赏欣赏怎么了？”林小满理直气壮。
    两人正笑闹着，但苏晚晴却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经分裂出了好几个不同的状态。
    和林小满在一起时的自己轻松愉快。
    和苏章杰在一起时的自己熟悉安心。
    和顾沉舟在一起时的自己紧张而沉沦。
    想起张楚时的自己难过，纠结又彷徨害怕。
    这些不一样的自己融合成了一个矛盾体。

 极光陷落 第45节

    苏晚晴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新信息弹了出来，发件人赫然是顾沉舟。
    苏晚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跳漏了一拍。
    林小满眼尖，立刻凑过来看：“哟！债主查岗了？快看看说什么？”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点开信息。
    顾沉舟：在哪？
    简单两个字，带着顾沉舟一贯的简洁和……不容置疑。苏晚晴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微皱着眉，眼神专注地盯着手机，等着她的回复。
    她手指有些发颤，飞快地打字回复：和小满在喝奶茶。
    信息几乎是秒回：等我，十分钟后到。
    苏晚晴：“！！！”
    林小满也看到了，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完了完了！‘禁欲开荤’的恐怖分子要来了！晴宝，风紧扯呼！我先撤了！你……保重！”她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样子。
    “林小满！你不讲义气！”苏晚晴急了。
    “姐妹！不是我不讲义气！是敌人火力太猛！我这小身板扛不住顾大佬一个眼神！”林小满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桌面，带上围裙溜到工作台后面，“记住我说的话！加强锻炼！准备道具！实在不行……躺平享受吧！”说完，还给苏晚晴抛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留下苏晚晴一个人坐在卡座里，对着手机屏幕上那行“十分钟后到”，感觉一股强大的、带着侵略性的气场正从城市的某个角落，飞速地向她逼近。
    她看着玻璃窗上自己通红的倒影，又摸了摸高领t恤下可能还存在的那个印记，脑子里循环播放着林小满刚才念的“恐怖预言”和房车里顾沉舟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完了……她好像……真的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粘人精。
    苏晚晴欲哭无泪地把脸埋进手掌里，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十分钟，能不能变成永恒？或者……她的生理期，真的能延长到一个月一次，一次一个月吗？
    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这段时间以来顾沉舟带给她太多的关怀和宠溺，而这些都不是无条件无代价的，想到这，她又觉得顾沉舟追她的时间太短了，他们相识也两个月，怎么就进行到全垒打的地步了。
    这十分钟，苏晚晴在胡思乱想，皓齿不知觉就咬着柠檬水的吸管，神经紧张，眼神飘忽，就连顾沉舟坐在她对面了，她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顾沉舟不喜欢她这种心不在焉，明显有心事的样子，一边问一边伸手拿走被她咬到变形的吸管。
    “想咬东西了？”顾沉舟突然靠近“你可以咬我，随便哪里都行。”
    苏晚晴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又被他不正经的话语说得脸红。
    “才不要咬你。”苏晚晴气呼呼的说，昨晚他那样对她，怎么求饶都没用，她到现在还气闷呢。
    “怎么，还生气呢，我以为你在回味昨晚上的某个精彩时刻呢。”顾沉舟看到她因为咬吸管而泛着光泽的唇瓣，他好想亲她，就现在。
    “你……你别胡言乱语的。”说完看向林小满的方向，生怕被她笑话。
    “嗯，我不说了，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顾沉舟一大早按门铃，是苏章杰开门的，苏章杰湿漉漉的头发，手里还拿着毛巾在擦，这画面让他很不舒服，虽然是姐弟，从小在一起生活，可是顾沉舟似乎有点接受不了成年后的苏晚晴和苏章杰住在一个屋檐下。
    苏章杰见到他，眼睛亮闪闪，直接主动交代：“顾顾……大哥早，我姐去小满姐的奶茶店了，她带了笔记本电脑，中午应该不回家了。”
    嗯，主动交代，这一点苏章杰勉强过关。
    “去哪里？我等下还要去图书馆。”吃饭可以，去别的地方，苏晚晴是万万不敢的。
    “国贸新开了一家菜馆，我带你去尝尝。”说完就拉着苏晚晴，提着她的包出门。
    工作台后的林小满见状，立马飞奔相送：
    "顾大哥，"林小满眨眨眼，"我们家晴宝胆子小，您……温柔点哈～"
    苏晚晴："！！！"
    她恨不得当场挖个洞钻进去！
    顾沉舟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晚晴一眼，随后对林小满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句话明明很正常，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带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苏晚晴的脸彻底红透了。
    一上车，顾沉舟就直接锁了车门。
    苏晚晴紧张地攥着安全带，小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顾沉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她："你说呢？"
    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苏晚晴顿时慌了："我、我不知道……"
    顾沉舟低笑一声，突然倾身过来。
    苏晚晴吓得闭上眼睛，却听到"咔哒"一声——他只是帮她系安全带。
    "这么紧张？"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怕我吃了你？"
    苏晚晴："……"
    她能不怕吗？！林小满刚才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脑海里回荡呢！
    顾沉舟看着她这副模样，眸色渐深。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苏晚晴，你在刚才和林小满在聊什么？脸这么红？"
    苏晚晴支支吾吾："没、没什么……"
    "是吗？"顾沉舟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低哑，"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第51章 顾沉舟要公开
    “我哪里不敢看你了，我就是……就是困了，想休息一会。”
    车内的冷气开得很足，却压不住她脸上不断攀升的温度，苏晚晴头偏向车窗的方向，准备假装在车上小憩一会儿。
    顾沉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余光扫了她一眼："脸这么红？能睡得着吗？林小满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苏晚晴下意识又往车门方向缩了缩。
    "嗯？"他尾音上扬，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撒谎的时候，你耳朵会动。"
    苏晚晴立刻捂住耳朵："你胡说什么！"
    顾沉舟低笑一声，右手突然离开方向盘，在她耳垂上轻轻一捏："现在更红了。"
    "顾沉舟！"她羞恼地拍开他的手，"好好开车！"
    "那你老实交代，"他指尖在她膝盖上轻轻敲打，像在审问犯人，"林小满教了你什么，让你从奶茶店出来时路都不会走了？"
    苏晚晴脑海里立刻浮现林小满那句"禁欲系男人开荤后很可怕"，耳根烫得能煎鸡蛋。她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女孩子之间的私房话……"
    "私房话？"顾沉舟挑眉，"关于我的？"
    "……"
    "不说？"他忽然打了转向灯，车子缓缓靠边停下。
    苏晚晴警觉地看着他："你干嘛停车？"
    顾沉舟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倾身过来，将她困在座椅和车门之间："现在可以说了？"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苏晚晴心跳如雷，手指紧紧攥住座椅边缘："小满说……说……"
    "说什么？"他鼻尖几乎贴上她的。
    我、我们就是聊了聊我弟弟！"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越来越小，"小满说他挺可爱的，她有点喜欢我弟……"
    对不起了林小满，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都是情势所逼，苏晚晴在心里哀怨的对林小满表示抱歉。
    顾沉舟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向自己："撒谎。"
    他低笑一声，手指突然收紧，在她膝上轻轻一捏，"再不说实话，我不介意给你体验一下户外活动！"说完单手撑开她的一边膝盖。
    "什么户外活动……"苏晚晴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激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并拢双腿，却被他强势地按住。
    顾沉舟的眸色深了几分，嗓音低沉："晚晴，撒谎可不是好习惯。你最好说实话！"
    "她、她说……"苏晚晴羞耻得声音发颤，"说禁欲的男人一旦开荤……会、会很可怕……"
    顾沉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哦？有多可怕？"
    "就……"她声音越来越小，"会停不下来……"
    "呵。"他忽然轻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他，"那你要不要试试看，我到底有多可怕？"
    他的指尖缓缓上移，划过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惹得她呼吸一滞。
    "所以，"他忽然开口，灰眸斜睨过来，"林小满具体是怎么形容'禁欲系开荤'的？"那个暧昧的尾音像羽毛扫过耳膜，"我要知道，我的小作家被灌输了什么危险思想。"
    苏晚晴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真皮座椅上抓出几道细痕。三十分钟前林小满那些露骨的比喻还在脑海里翻滚——【精力旺盛得吓死人】【恨不得24小时绑在床上】【学习能力堪比坐火箭】...
    "就...就是些网上的段子..."她试图把裙子抚平，却发现掌心全是汗，"说你们这种...呃，平时克制的..."
    "我们这种？"顾沉舟的右手突然覆上她紧绷的膝盖，"哪种？"拇指危险地滑向大腿内侧摩挲，"说清楚。"
    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林小满夸张的警告言犹在耳：【晴宝你完了！顾大佬这种饿狼开荤绝对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此刻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正印证着闺蜜的预言，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烫得她浑身发颤。
    "说你们..."她声音细若蚊呐，"需求量大...还...还特别缠人..."
    顾沉舟突然俯身亲吻她柔软的唇瓣，呼吸急促，甚至发出压抑自己的低鸣，鼻尖贴上她的："她漏了最重要的一点。"温热的呼吸里带着雪松的清凉，"像我这种禁欲越久..."两人唇瓣相贴说着暧昧至极的情话："开荤后越喜欢听伴侣求饶。"
    苏晚晴的脑海"轰"地炸开一片空白。这个动作精准复刻了林小满描述的【高段位选手的预判操作】，她几乎要怀疑闺蜜是不是给顾沉舟递过小抄。
    "你...你别..."她徒劳地往后缩，后颈却撞上他早有准备的手掌。顾沉舟低笑着逼近，眼看就要印证那个【车上就要动手动脚】的可怕预言——
    苏晚晴看到顾沉舟眸色深沉地盯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林小满倒是了解我，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强迫你的，我要你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我。"顾沉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苏晚晴听了恨不得要跳车了。
    就在气氛暧昧到极点的时刻，顾沉舟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妈？"
    苏晚晴如蒙大赦，趁机往旁边缩了缩。顾沉舟警告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才接起电话："嗯，在去吃饭的路上。"
    电话那头，顾母的声音清晰传来："妈炖了老鸭汤，你要不要回来吃饭。"
    顾沉舟看了苏晚晴一眼："我约了人。"
    "男人还是女人？”顾母只是随口一问。

 极光陷落 第46节

    “女孩”顾沉舟扯了扯嘴角，强调了一下，毕竟苏晚晴现在还不是他的女人。
    “那你带回来一起吃？。"顾母心头狂喜，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犹豫着试探的问，她压根没指望顾沉舟真的带女孩回家。
    “好，我们等下回去。”顾沉舟答应道。
    顾母狂喜，对着顾父狂指着电话，兴奋得说不出话。
    顾沉舟挂了电话，那边顾母已经激动到手脚不知道放哪里好，连忙吩咐顾父：“老头子，沉舟啊，你儿子啊，要带女孩回家吃饭，今天我就做了家常菜，咱们再做几个菜，给人家露一手。”
    顾父也赶紧去厨房找食材。
    苏晚晴听他们讲电话，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这次不是警告，而是预告。苏晚晴，这一个月很开心吧？我给你准备了连环大礼包，8月的第一天，你将一点点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
    这信息不用看就知道是张楚，这个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然而明天就是八月一号了，想到这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怎么了？"顾沉舟挂断电话，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苏晚晴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张楚的威胁像一把刀悬在头顶，明天就是八月一号了……她原以为这段时间张楚没找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
    "晚晴？"顾沉舟的声音沉了下来。
    她猛地回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没事，小满发了个搞笑视频……"
    顾沉舟眯起眼睛，伸手就要拿她的手机："我看看。"
    "不行！"她条件反射地把手机藏到身后，"女、女孩子的聊天记录不能看！"
    车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顾沉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重新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
    "去、去哪？"
    "跟我回家吃饭。"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不要，我要回我家。”苏晚晴欲哭无泪，她真的没做好准备，他们的关系一旦被父母知道，接下来情况会有多复杂，她都不敢想象，顾阿姨和顾伯伯对她那么好，她却和他们的儿子在交往，不仅瞒着他们，还帮顾阿姨给顾沉舟挑选相亲对象，这件事想想就无比的尴尬。
    “由不得你，今天要么你跟我去别墅，要么跟我回家吃饭，选一个。”顾沉舟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和霸道。
    苏晚晴不肯选，顾沉舟直接把车开到小区，一路上车内的温度把苏晚晴冻得心头发冷。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下车！”
    苏晚晴不动，反而抓紧了安全带。
    “再不下车，我抱你回家。”说完作势要俯身过来抱住她。
    苏晚晴吓得立马解开安全带，磨磨唧唧的下了车，从停车场到22楼，她几乎是被顾沉舟半拖着上了电梯。
    电梯里，苏晚晴突然抱着顾沉舟的腰撒娇：“我重新选一个，我跟你去别墅。”语气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呵，苏晚晴，和我去别墅跟上刑场一样么？我告诉你，晚了，你已经没有选择权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我的考察期正式结束，你从今天起正式是我顾沉舟的女朋友，见家长只不过是必备流程，去别墅也是你以后要习惯的。”顾沉舟生气，气苏晚晴好像总有事瞒着他。
    顾母顾父还在厨房忙碌，看到苏晚晴跟在顾沉舟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晚晴？"顾母看到苏晚晴时明显一怔。
    第52章 转折，暴风雨来临前
    "爸，妈。"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女朋友，晚晴。"
    这句话像按下暂停键。顾母手中的汤勺"咣当"掉进瓷碗里，溅起几滴汤汁落在她精心准备的桌布上。顾父的筷子悬在半空，一块红烧肉"啪嗒"掉回盘中。
    "晚...晚晴？"顾母的声音飘忽得像踩在云朵上。
    苏晚晴的耳膜嗡嗡作响。她看见平时最疼爱自己的顾阿姨脸上闪过震惊、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近乎狂喜的表情上。顾父则直接大笑出声，拍着桌子连说三个"好"字。
    苏晚晴被这反应弄得不知所措。她原以为会面临质疑或反对，没想到...
    "妈，您吓到她了。"顾沉舟不动声色地将苏晚晴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指尖在她腰间警告性地一捏。
    顾母这才回过神，连忙拉着苏晚晴入座："来来来，尝尝阿姨炖的老鸭汤！"她手忙脚乱地盛汤，差点打翻碗。
    自己儿子这个千年寒冰终于脱单了，对象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姑娘，这种好事上哪里说理去。
    餐桌上一时寂静。苏晚晴低头盯着面前的汤碗，清亮的汤面上浮着几粒枸杞，倒映出她苍白的脸。
    "晚晴啊，"顾父打破沉默，"听说你新书要完结了？"
    顾父说的新书不是正在连载的《金融游戏》，而是她最近在写的未公开的《金融街的白玫瑰》，这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朋好友知道。
    "嗯..."她机械地点头，余光瞥见顾沉舟正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挑得干干净净没有刺。
    "别光喝汤。"他声音很冷，动作却很温柔，"吃点鱼。"
    这种矛盾的表现让苏晚晴眼眶发酸。她知道顾沉舟在生气——气她隐瞒张楚的威胁，气她不愿公开关系。可他还是在父母面前维护她，记得她爱吃鱼却怕刺...
    "谢谢..."她小声说，强迫自己咽下一口鱼肉，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顾母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常，笑着打圆场："晚晴别紧张，就和以前一样当自己家，别因为和沉舟交往了就拘谨，阿姨可是把你当女儿看的。"她又盛了碗鸡汤，"多喝点，你太瘦了..."
    "我...我去下洗手间。"苏晚晴终于受不了这种氛围，起身时膝盖撞到桌腿，疼得眼眶泛红。
    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得像鬼。她打开水龙头，冷水冲过手腕，红色的平安绳和银杏镶钻手链交缠着被水淋湿。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拿起来看了一下，还是张楚——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你的论文数据造假证据在我手里，全网学术圈都会收到举报邮件。#身败名裂倒计时"
    "《月光巷》抄袭调色盘做得很漂亮呢，你说读者知道他们追捧的天才作家是个剽窃犯会怎样？"
    "顾沉舟知道你和徐若年，徐子墨眉来眼去吗，脚踏三只船？还抢别人男朋友，小三配狗，天长地久。"
    "假装摔跤骗取疾病证明？王主任的诊疗记录在我桌上呢，要公开吗？"
    "我买了全网推送套餐，明天准时投放。"
    "顾家要是知道你同时勾搭徐若年，徐子墨，你猜顾阿姨还会用那种眼神看你吗？"
    "三年前你在作者群跪舔张主编的截图真精彩，现在他老婆是某社总编了吧？"
    "原来给你时间和机会离开沉舟哥哥，你当作耳边风，现在你没机会了，苏晚晴，炸弹会分连环引爆，我要让你体验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不回信息？哈哈哈，没关系，我还知道你一个秘密呢，你很怕狗对吧，你小时候还经常......”
    “中午在顾家吃饭，好吃吗？沉舟哥哥是不是很帅，可惜他是我的，你这个婊子离他家远点。”
    “苏晚晴，你这个婊子，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让你后悔勾引沉舟哥哥。”
    每条短信都附带相关照片/文件截图。
    苏晚晴脸色惨白，头皮发麻，抖着手点开那些图片，全都是假的，图片是p的，只有怕狗那一条是真的。
    卫生间的大理石台面冰凉刺骨，苏晚晴双手撑在上面，盯着镜子里那张惨白的脸。水晶吊灯的光线在镜面折射，将她的瞳孔照得近乎透明，像两片被阳光穿透的琥珀。
    "晚晴？"顾母轻柔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菜要凉了。"
    这声音像一根针，戳破了苏晚晴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她的胃部突然痉挛，一股酸液猛地涌上喉头。她慌忙转身，膝盖狠狠撞在马桶边缘，却感觉不到疼，只能颤抖着扒住马桶边缘干呕。
    "晚晴？"顾母的声音变得焦急，"你不舒服吗？"
    又一阵剧烈的痉挛袭来，苏晚晴终于吐了出来。刚才强行咽下的老鸭汤悉数冲出口腔，灼烧着喉管。她呕得那么用力，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膜鼓胀得几乎要炸开。
    "我、我没事..."她挣扎着回应，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按下冲水键时，她看见呕吐物里夹杂着血丝，在漩涡中形成诡异的粉红色。
    洗手池里的手机又亮了。苏晚晴用冷水拍了拍脸，哆嗦着把手机放进衣袋。
    刚想开门，"呕——"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胃里已经空了，只能吐出苦胆水。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晚晴！"这次是顾沉舟的声音，伴随着用力的敲门声，"开门！"
    苏晚晴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她的视线开始模糊，镜中的自己分裂成无数重影。身体突然变得很轻，仿佛漂浮在浑浊的水里。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苏晚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落入一个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顾沉舟的脸在视线中晃动，他嘴唇开合说着什么，但她只听见尖锐的耳鸣。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一把扯下毛巾架上的浴巾裹住她，打横抱起的动作让苏晚晴又是一阵眩晕。走廊灯光流水般掠过眼帘，她看见顾母捂着嘴站在不远处。
    "急性应激反应！"顾沉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拿车钥匙，去医院！"
    恍惚间，苏晚晴感觉自己被塞进车里。安全带勒住胸口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她看见顾沉舟的侧脸在路灯下明暗交替，下颌线绷得像刀锋。
    疼痛让她短暂地夺回身体控制权，"不去...医院..."
    顾沉舟猛打方向盘超车，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清晰可见："由不得你。"
    再次清醒时，她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手背上连着点滴。顾沉舟正和医生低声交谈，侧脸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急性胃炎，伴有轻微脱水。"医生合上病历本，"压力太大，饮食不规律。家属多注意患者情绪。"
    家属。这个词让苏晚晴心头一颤。
    "醒了？"顾沉舟送走医生，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苏晚晴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苏晚晴"他冷笑，"怎么回事？！"
    苏晚晴看着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倒计时。
    他忽然转过苏晚晴的头偏向自己的方向逼迫她对视。
    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灰眼睛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怒与心疼。

 极光陷落 第47节

    第53章 病房内的交锋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刺得苏晚晴鼻腔发疼，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顾沉舟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点滴管随着她轻微的颤栗轻轻晃动，在苍白手背上投下细长的阴影，像一条蜿蜒的蛇。
    "说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暴风雨前闷雷的余韵，在密闭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我...只是胃病..."她声音细如蚊呐，睫毛轻颤着不敢直视他锐利的目光。
    顾沉舟突然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她的手机。锁屏上赫然显示着张楚最新一条消息的预览：「你小时候被野狗追过对吧？那次之后你连吉娃娃都怕...」
    苏晚晴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伸手去抢，却被顾沉舟一把扣住手腕按在病床上。冰凉的金属表带贴着她滚烫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撒谎也要找个能骗过我的理由。"他冷笑一声，拇指划开屏幕，直接点进了那条消息。
    苏晚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指尖冰凉得失去知觉。她看着顾沉舟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手指不断上滑，张楚发来的信息一览无余。随着阅读，他下颌线条绷得越来越紧，眼底酝酿着风暴。
    "张楚什么时候开始找你的？"他声音里的寒意让病房温度骤降。
    "我..."
    见她依旧沉默，顾沉舟点开第一条信息——时间是放暑假前一天，正是她住在林小满家那晚。他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原来那天起张楚就盯上她了。真可笑，十几年过去，他以为那场噩梦早已翻篇。上次在金店外的偶遇，他甚至以为只是巧合，毕竟带苏晚晴去买项链这件事连私人助理都不知情。
    屏幕上，他与张楚的陈年私密照和当年的诊疗记录赫然在目。顾沉舟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觉得这样是在保护我？还是说——"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如刀，"你根本相信了她的话，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判我死刑？"
    苏晚晴喉咙发紧，眼眶酸涩得发疼，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崩溃。她多想问他与张楚的过往，却又恐惧听到的答案会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只能摇头，这个动作却彻底点燃了顾沉舟的怒火。
    "这些天的相处，"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还是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对我的那些回应，是不是都是被逼无奈？"
    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苏晚晴心里。她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林小满拎着果篮急匆匆赶来，门才推开一条缝，就被顾沉舟冷厉的"滚出去"吓得僵在原地。
    "砰！"
    手机砸在门板上又重重落地，屏幕应声碎裂。林小满哆哆嗦嗦退出去时，此时门外还站着被吓住的顾母、顾父和苏章杰，几人贴着墙根，大气都不敢出。
    病床上的苏晚晴第一次见识顾沉舟暴怒的模样，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颤抖着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揪住被角，仿佛单薄的棉被能给她最后一丝庇护。
    顾沉舟看着她蜷缩的姿势，怒火更甚。他当着她的面拨通张毅电话，声音冷得骇人："张毅，立刻到南山医院来。"电话那头刚想说什么，就被他冷笑打断："否则，明天就准备申请破产。"
    挂断电话，病房陷入死寂。苏晚晴的泪水无声浸湿枕套，顾沉舟站在床边，胸口剧烈起伏。良久，他沙哑开口："苏晚晴，你有没有觉得，在这段关系里，我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她怔然抬眸，却只看到他失望离去的背影，连门都没关。
    林小满这才蹑手蹑脚地进来，握住她冰凉的手："晴宝...到底怎么了？"苏晚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地上碎裂的手机屏幕幽幽亮着，像他们支离破碎的关系。
    "晚晴！"顾母红着眼眶端来红枣粥，"阿姨熬了甜粥..."话未说完自己先落了泪。苏章杰和顾父站在后方，满脸担忧。
    苏晚晴强撑笑容："阿姨，我没事，就是胃炎..."话音未落，勺尖碰到唇瓣的瞬间突然崩溃。滚烫的泪水砸进粥碗，荡开细小涟漪。
    走廊尽头，顾沉舟站在窗前，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他拨通特助电话，声音低沉："调出我12年前在伦敦的全部记录，包括警方笔录和病历。"顿了顿，"再把张毅公司近五年财务往来整理出来。"
    急促脚步声打断通话。张毅西装凌乱地冲来："顾沉舟！你发什么疯！"却在看清对方眼神时戛然而止。
    顾沉舟转身一把将他掼在墙上，眼底翻涌着暴虐："管不好你妹妹，就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别让她像疯狗一样乱咬人。"
    张毅面如死灰。这些年他严防死守不让张楚出国，本以为她已经痊愈。直到刚才路上通话，才知她又惹出祸端。
    "沉舟，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顾沉舟冷笑如刀，"解释你妹妹怎么给我注射成瘾性药剂？还是伪造病历？"他逼近一步，声音淬毒，"还是你忘了2012年7月，张楚在伦敦做了什么？"
    张毅如遭雷击，辩解凝固在嘴边。
    当顾沉舟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鲜血顺着雪白墙面蜿蜒而下时，张毅颓然走向病房。其他人见状纷纷退避，将空间留给这场暴风雨来临一般的对峙。
    第54章 真相与救赎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毅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剖开那段黑暗的过往。
    苏晚晴坐在病床上，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节泛白。她看着站在窗边的顾沉舟，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仿佛一堵无法逾越的墙，将所有人隔绝在外。
    "那年沉舟17岁，我们在英国伊顿公学念书，我妹妹张楚也在，毕业舞会上她给沉舟喝加了药的苹果酒……"张毅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所以沉舟是被我妹妹下药迷奸的。"
    苏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张毅低着头，继续道："那天是高中毕业舞会后，我发现他们两个都不见了，张楚骗我说他和顾沉舟已经回国过暑假了，而我因为要参加比赛，也没有打电话确认。直到暑假快结束，顾沉舟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那时候的他……"
    张毅的声音微微发抖，"已经精神恍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原来他那时候已经被注射了长达两个月的ghb。”
    "张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是一种强效的镇静类毒品，会导致意识模糊和性亢奋。"
    “我都吓坏了，怎么问他都不肯说，我就跟踪他找到给他做心理诊疗的医生才知道整个暑假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楚那两个月，每天给他注射成瘾性药剂，让他无法反抗，也无法逃脱。"
    苏晚晴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毅抬起头，看向窗边的顾沉舟，眼神里满是愧疚：
    "我去质问张楚，她却说……"张毅苦笑，"她从小就喜欢沉舟，表白过五次，都被拒绝了。"
    "她认识了一个酒吧里的人，买了禁药，说能让她喜欢的人对她言听计从。"
    "16岁的她，拿着那些药剂，在毕业舞会上……毁了他。"
    苏晚晴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
    张毅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打了她一巴掌，警告她离沉舟远点，可第二天，她拿着假的怀孕单，私底下又控制了他一个月。"
    "沉舟那时候……"张毅闭了闭眼，"已经被折磨得想结束这一切。"
    "后来他发现怀孕单是假的，张楚为了能随时随地控制他甚至把药剂制成香水，只要他靠近她，就会失控。"
    "沉舟报警了，可他们都是未成年，张楚没有坐牢。"
    "我爸妈把她接回国，沉舟花了五个月才戒掉药瘾。"
    "张楚回国的这些年，一直幻想自己怀孕了，说孩子是沉舟的，还说孩子在踢她的肚子……我们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诊断出她有持续型妄想障碍伴随躯体化症状"
    张毅的声音终于哽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我妹妹张楚会去骚扰你，还威胁你，你放心，她发给你的那些恐吓明天，不，等下我就会处理，肯定不会对你以后的生活有影响的。"
    “沉舟……他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这种过去……”
    “你可以滚了！”顾沉舟没让他把话说完。
    病房里一片死寂。
    苏晚晴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向顾沉舟，他的背影依旧冷硬，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这时，顾沉舟转过身来。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听完这些，你是不是要同情我了？"
    "还是觉得……"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脏了？"
    苏晚晴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猛地掀开被子，踉跄着下床，想要靠近他，可顾沉舟却后退一步，眼神冷厉："别过来。"
    "顾沉舟……"她哽咽着喊他的名字，声音破碎。
    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最后转身，摔门而去。
    "砰——"
    门板重重砸在门框上，震得苏晚晴心脏发颤。
    她站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张毅叹了口气，低声道："晚晴，给他点时间，伤疤好了，再被揭开，肯定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愈合，我是张楚的哥哥，我能给你道个歉吗，都是我们张家没管教好张楚，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沉舟那边，还要拜托你多安抚他，他这些年不容易，我也没见过他谈恋爱，你能不能别离开他。"
    苏晚晴摇摇头，声音沙哑："是我的错……"
    "我不该瞒着他……不该不信他……"
    她抬手擦掉眼泪，赤脚走到门口，却被满地碎裂的手机屏扎到了脚，顿时一片血肉模糊。
    走廊上，顾沉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口。
    望着缓缓下降的电梯数字，苏晚晴靠在门边，她从来，没有觉得他脏。
    现在她只是……心疼得快要死掉了。
    顾沉舟没有离开医院，坐在医院小花园的长椅上给助理打去电话，夜色中只听到他冷如冰刀的声音：“张楚，对，送去精神病院，派人盯着，她动的那些手脚清理干净，明天的头版头条和微博全都要干干净净，一个字都不要让我看见，有任何舆论风波你们国内的团队可以全部换人了，我接下来的行程重新安排吧，下半年二轮做空日元提上日程，资料先发给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沉舟再次回到病房门口。
    第55章 顾沉舟我也喜欢你
    医院的走廊被惨白的灯光笼罩，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顾沉舟站在病房门口，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孤寂的阴影。透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见苏晚晴被众人围在中间，护士正小心翼翼地清理她脚底的伤口，林小满红着眼眶递上纸巾，苏章杰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父顾母站在病床另一侧，顾母轻声询问着医生是否需要打破伤风针，顾父则皱着眉头查看苏晚晴的伤势。这温馨的一幕像一把钝刀，缓慢而残忍地割着顾沉舟的心脏。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苏晚晴抬眸，看到病房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
    "让他走吧。"顾父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他现在需要冷静。"
    顾沉舟转身欲走，却听见苏晚晴带着哭腔的声音："顾沉舟......"

 极光陷落 第48节

    那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将他牢牢钉在原地。病房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顾沉舟的背影僵直如松，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成拳，指节泛白。
    苏晚晴突然推开围在身边的人，不顾护士的阻拦，赤着受伤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鲜血从包扎到一半的伤口渗出，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苏晚晴！"林小满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顾母拦住。
    “让她去吧，今天发生的事必须要说清楚的。”
    苏晚晴踉跄着向前跑去，在顾沉舟即将踏入电梯的瞬间，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温热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顾沉舟的身体僵硬如铁，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松手。"
    "我不！"苏晚晴抱得更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顾沉舟，你听我说......"
    "说什么？"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嘲，"说你有多同情我？说你觉得我很可怜？说你是嫌我脏才不愿和我亲近。"
    "不是！"她激动地摇头，眼泪飞溅，声音闷闷的，带着柔弱和祈求："我是心疼！心疼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顾沉舟猛地转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眼睛通红，像是压抑着滔天的怒火："苏晚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走廊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苏晚晴哭得浑身发抖，却固执地抱住他的腰，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肤。
    "不是怜悯！"她的声音虽然颤抖，却异常坚定，"是喜欢！顾沉舟，我也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凝固的空气。顾沉舟的瞳孔剧烈收缩，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苏晚晴趁机踮起脚尖，不顾脚底的疼痛，吻上了他的背。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笨拙却坚定，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她贴着他背，低头，额头顶着他，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我只在乎你的未来有没有我......"
    顾沉舟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的冰层开始碎裂。他转过身双手捏住她的肩膀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看见她脚底不断渗出的鲜血，终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医生！"他厉声喊道，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处理伤口！"
    苏晚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剧烈的心跳，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开怀的笑容。
    顾沉舟低头看她，眼神复杂："苏晚晴你还晓得出来，你真是个疯子。"
    "嗯，"她轻轻点头，眼泪又开始不停地往下掉，"只为你疯。"
    走廊尽头，张毅看着这一幕，悄悄松了口气，这下他们张氏集团应该暂时不用清算破产了吧。
    他转身对顾父顾母说："叔叔阿姨，我们......先去喝杯茶吧？"顾母了然地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苏章杰离开了。
    林小满抹着眼泪，小声嘀咕："总算说出来了......晴宝，你以后就不是单身了，以后再和我讨论单身主义，我在你奶茶里面放黄连。"
    病房里，医生为苏晚晴重新包扎伤口时，顾沉舟一直站在窗边，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几分冷硬。窗外的夜色深沉，星光稀疏，就像他过去十二年的人生，黑暗而孤独。
    "顾沉舟。"苏晚晴轻声唤他。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被纱布包裹的脚上，眉头紧锁："疼吗？"
    "疼。"她老实点头，然后伸出双手，像个要糖吃的孩子，"要抱抱才不疼。"
    顾沉舟怔了怔，这是苏晚晴第一次主动亲近他，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小心地将她搂进怀里。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却又抱得很紧，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
    "苏晚晴，"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
    "那要怎样才原谅我？"她仰头看他，眼睛还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顾沉舟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话：“你陪我去别墅住半个月吧。”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羞恼地捶了他一下："流氓！"
    他低笑，将她搂得更紧："是你先不相信我的。"
    病房外的小会客室里，气氛却远没有这么温馨。顾母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张毅，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她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为什么瞒着我们沉舟的事？那孩子十七岁就......"她的声音哽咽了，说不下去。
    张毅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阿姨，我当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等发现的时候，沉舟已经......"
    "已经什么？"顾父厉声打断，"已经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已经对亲密关系产生恐惧？张毅，你可是沉舟最好的兄弟，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叔叔！"张毅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发誓我真的尽力了！我当时也说要把我妹妹送进了精神病院，可是我爸妈他们......"
    "你爸妈也知道这件事！"顾母突然提高了声音，又很快压低，"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沉舟的亲生父母，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们，你叫我们情何以堪，所以沉舟这些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没日没夜地工作，我们以为他只是事业心重......"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原来他一直在一个人承受这些......"
    张毅痛苦地抱住头："我当时太年轻，我爸妈太害怕家丑外扬......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们......"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顾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重要的是你们家打算怎么处理张楚......"
    “我们会处理好的，绝对不让她再骚扰苏小姐……”
    提到苏晚晴，顾母的表情柔和了些："那孩子脚上的伤......"
    "顾阿姨，晚晴伤包扎好了，你别太担心。"林小满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捧着两杯热茶，"晚晴她......真的很在乎顾大哥。"
    顾母接过茶杯，若有所思："我看得出来。"她转向丈夫，"老顾，晚晴这事要不要和她爸妈说，这都住院了......"
    顾父叹了口气，拍拍妻子的手："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病房里，苏晚晴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顾沉舟轻轻将她放平，盖好被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
    十七岁那年的黑暗，似乎终于透进了一束光。而这束光，正躺在他的病床上，脚上缠着纱布，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照亮了他整个世界。
    窗外的星光渐渐明亮起来，像是为这个漫长的黑夜画上一个温柔的句号。顾沉舟俯身，在苏晚晴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晚安，我的光。"他轻声说。
    第56章 甜蜜的折磨
    医院的消毒水味熏得苏晚晴头晕。
    她第n次偷瞄坐在病床边的顾沉舟——男人修长的手指正翻动着手里的报告，眉头紧锁的模样活像在审阅什么跨国并购案。而实际上，他只是在看她的血常规检查单。
    "顾沉舟..."苏晚晴扯了扯他的袖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糖，"我想回家..."
    顾沉舟头也不抬："不行。"
    "可是医院的床好硬..."
    "给你换了记忆棉床垫。"
    "护士半夜查房吵醒我..."
    "这层vip病房已经清空了。"
    "我想吃小满做的酸辣粉..."
    "林小满敢带那种垃圾食品来，"顾沉舟终于抬眼，灰眸里闪着危险的光，"我就把她扔进西湖喂鱼。"
    苏晚晴气鼓鼓地缩回被子里。这男人自从昨晚原谅了她以后，整个人就像个移动的制冷机——还是超强功率的那种。
    "嘶——"她下意识蜷了蜷包扎好的右脚。
    这细微的动作立刻被顾沉舟捕捉。他放下检查单，大手不由分说地掀开被子，握住她的脚踝检查纱布："疼？"
    "不疼..."苏晚晴缩了缩脚趾，"就是有点痒..."
    男人温热的手指在绷带边缘轻轻摩挲，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这温柔与他冷峻的侧脸形成奇妙反差，让苏晚晴心脏漏跳一拍。
    "顾沉舟..."她鬼使神差地开口，"你昨晚...是不是吓到了？"
    空气突然凝固。
    那只手顿住了。顾沉舟缓缓抬眼，眸色深得惊人："你觉得呢？"声音低哑得不像话，"看着你在我面前晕过去，嗯？"
    苏晚晴咽了咽口水。此刻的顾沉舟像座压抑的火山，表面平静下涌动着骇人的岩浆。
    "对不起嘛..."她小声嘟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被角，"我以后不会再怀疑你了..."
    "没有以后。"顾沉舟突然倾身，将她困在双臂之间，"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敢背着我和奇奇怪怪的人见面发信息，信不信我把你锁在别墅里。"
    太近了。雪松混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将她包围。苏晚晴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落的阴影，还有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
    "我……我不去别墅，我想回家？"她急中生智，眨巴着眼睛使出杀手锏，"沉舟哥哥..."
    顾沉舟呼吸一滞。
    林小满教的这招真好用。苏晚晴乘胜追击，拽着他的衣领又软软地叫了声："沉舟哥哥~医院好可怕，我想回家..."
    衣领被她扯松，露出男人性感的喉结。顾沉舟眸色骤暗，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意味，却又在触到她唇瓣时不自觉放轻力道。苏晚晴被亲得晕头转向，直到氧气耗尽才被放开。
    "再叫一声。"顾沉舟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
    "...沉舟哥哥？"
    "回家可以。"男人深吸一口气，指腹擦过她红肿的唇瓣，"但有个条件。"
    苏晚晴眼睛一亮："什么条件？"
    顾沉舟变魔术般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把钥匙——不是黄铜那把，而是崭新的智能门锁钥匙。
    "搬来别墅和我住。"他语气不容置疑，"要么医院，要么别墅。选一个。"
    苏晚晴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突然推门而入的林小满打断——
    "晴宝！我给你带了..."声音戛然而止。
    三人面面相觑。林小满的目光在苏晚晴红肿的嘴唇和顾沉舟松开的领带间来回扫视，突然露出姨母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顾沉舟淡定直起身："很准时。"他接过林小满手中的酸辣粉，精准投进垃圾桶，"正好帮忙收拾东西，她今天出院。"
    "啊？医生同意了？"
    "我同意了。"顾沉舟瞥了眼偷笑的苏晚晴，唇角微勾，"毕竟有人叫的很好听。"
    林小满："！！！！！"
    苏晚晴："......"
    完蛋。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在纯白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极光陷落 第49节

    顾沉舟还是放过了苏晚晴，让她回家养伤。
    苏晚晴刚伸了个懒腰，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顾母端着精致的早餐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山药小米粥，旁边是几块红枣糕，还有一小碟腌制的嫩黄瓜，旁边甚至贴心地配了一小杯温热的蜂蜜水。
    "晚晴，阿姨给你熬了粥，养胃的。"顾母将托盘放在床头，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手指轻轻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空调温度会不会很低啊，我怕你感冒，红枣糕特意少放了糖，不会太腻。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晚晴坐起身，这几天顾母一日三餐准时送来，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感觉她生了大病一样。
    她刚要道谢，房门又被猛地推开。
    林小满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兴奋得脸颊泛红："晴宝！《金融游戏》的影视版权被沉舟资本签下来了！他们开价七位数！还承诺让你当编剧顾问！"
    "什么？"苏晚晴惊讶地放下勺子，却被顾母轻轻按回床上。
    "先把粥喝完。"顾母不容拒绝地说，顺手拿起餐巾替她擦了擦嘴角，"身体要紧，工作的事不急。"
    林小满撇撇嘴，乖乖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两条腿不安分地晃来晃去。这时苏章杰探头进来，手里拎着一双崭新的拖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姐，我给你买了新拖鞋，踩屎感的，穿起来像踩在云朵上！保证比你那双旧拖鞋舒服一百倍！"
    苏晚晴哭笑不得地看着弟弟夸张的形容："你这是什么比喻啊？踩屎感？"
    "真的！店员说这是今年最火的款式！"苏章杰兴致勃勃地蹲下来，准备亲自给她换上，"来，试试！我特意挑了粉色的，适合你。"
    苏晚晴刚想拒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咳。那声音不大，却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只见顾沉舟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修长的手指拎着一个文件袋，另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他的目光在苏章杰蹲着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今早刚和国内的沉舟资本开完视频会议，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顾大哥！"林小满立刻站起身，笑得意味深长，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么早就来查岗啊？"
    顾沉舟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接话，径直走到床边。他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苏晚晴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将文件袋递到自己面前。
    "《金融游戏》的影视版权合同，"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沉舟资本已经签下来了，你看看条款。"
    苏晚晴一愣，手指碰到文件袋时不小心蹭到他的指尖，一阵细微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沉舟资本？这本小说刚连载完....."
    "嗯。"顾沉舟语气平静，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你这本小说讲金融的，和国际上的关税战有一定的关系，是时下比较新颖的题材，我觉得很有潜力，而且沉舟资本会保留你的创作主导权。"
    林小满在旁边夸张地"哇哦"一声，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顾大哥，你这是假公济私啊？为了女朋友连原则都不要了？"
    顾沉舟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有问题？"
    "没有没有！"林小满立刻摆手，却憋不住笑，凑到苏晚晴耳边用假装的悄悄话说，"晴宝，你男朋友真厉害，花这么大代价来追你~看来某些人终于开窍了嘛~"
    苏晚晴的耳根瞬间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脖子，她偷偷瞪了林小满一眼，却换来对方更加促狭的笑容。
    顾母在一旁抿嘴笑，故意问道："沉舟，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顾沉舟语气淡淡，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苏晚晴，"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
    在医院小花园那一晚，他打电话让助理整理了下下半年的项目计划，已经躺在邮箱里，他这几天整理完才发现，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未来至少7个月他会没有假期，所以趁现在他可以提前安排一些事情出去，他可不想7个月都见不到女朋友。
    "哦~"林小满拖长音调，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是特意过来送合同的？顾大哥真是有心了呢~"
    顾沉舟："......"
    苏晚晴羞得想钻进被子里，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合同我待会儿仔细看，你先去忙吧。"
    顾沉舟没动，目光落在她盖着薄毯的脚上："伤好了？"
    "嗯，已经没事了。"她下意识缩了缩脚趾。
    "能走路了？"他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度。
    "能......"
    "那今晚跟我去吃饭。"顾沉舟语气不容拒绝，眼神深邃得让人心跳加速。
    苏晚晴还没回答，林小满就抢着说："不行不行！晴宝今晚要和我一起追剧！我们约好要看最新一集的《致命女人》！"
    苏章杰也插嘴："姐，你答应今晚陪我打游戏的！你说要带我上王者的！"
    顾母笑眯眯地补刀："晚晴，阿姨今晚炖了乌鸡汤，放了当归和枸杞，你得在家喝。养胃的。"
    顾沉舟："......"
    他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林小满都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顾沉舟盯着苏晚晴，一字一句道："你选一个。"
    苏晚晴："......"
    这简直是送命题！她求助地看向林小满，后者却假装没看见，低头玩起了指甲。
    林小满在旁边煽风点火："晴宝，你可想清楚哦，闺蜜和男朋友，哪个更重要？"她眨眨眼，"友情提示：选错了可能会失去你的'闺蜜之夜'哦~"
    苏晚晴欲哭无泪："我......"
    顾沉舟突然弯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今晚不去，明天我就把你绑去别墅住一周。"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去哪了。"
    苏晚晴的脸"唰"地红透了，连指尖都开始发烫。她结结巴巴道："我、我跟顾沉舟去吃饭！"
    林小满和苏章杰同时瞪大眼睛："什么？！"
    顾母倒是很淡定，笑着摇摇头："年轻人啊......"
    顾沉舟满意地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晚上六点，我来接你。"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潇洒得不行，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林小满立刻扑到床边，眼睛亮得吓人："晴宝！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快从实招来！"
    苏晚晴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道："......没什么！"
    "骗人！"林小满不依不饶地去扯她的枕头，"你脸都红成番茄了！顾大佬到底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苏章杰也凑过来，一脸警惕："姐，顾沉舟是不是威胁你了？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从了他吧，毕竟他是我偶像......"
    "苏章杰！"苏晚晴羞恼地抬头，头发因为刚才的挣扎变得乱糟糟的，"你胆子变肥了，你偶像重要还是你姐重要。"
    顾母笑着站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下衣摆："好了好了，让晚晴休息吧，你们俩别闹她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口，"晚晴啊，要是沉舟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阿姨替你说他......"
    林小满和苏章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促狭的笑容。
    "晴宝~"林小满故意拖长音调，手指绕着发尾打转，"看来某些人终于开窍了嘛~顾大佬这是要正式约会了？那你们晚上还回不回家啊？还是直接去别墅住？"
    苏晚晴抓起枕头砸过去："林小满！"
    林小满灵活地躲开，笑嘻嘻地跑出房间："我去准备今晚的'闺蜜之夜'——哦不对，现在是'男朋友之夜'了！"
    苏章杰也跟风："姐，我去给你挑约会穿的衣服！保证让偶像眼前一亮！"
    苏晚晴："......"
    她绝望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这五天，她简直羞耻度爆表，每天被这群人调侃她和顾沉舟的关系，现在连顾母都加入战场了！
    还有顾沉舟刚才的威胁，好一个危险的禁欲系！
    她悄悄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耳朵，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呼吸的温度。心跳快得不像话，苏晚晴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第57章 你的x瘾症真的治好了吗
    下午三点，小区里静悄悄的，但是苏晚晴家却格外热闹。
    苏晚晴站在全身镜前，几乎认不出镜中的自己。林小满的化妆刷在她脸上轻扫，每一笔都像施了魔法，将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动人。眼尾一抹淡淡的桃粉色眼影，衬得她双眸如秋水般潋滟。
    "别动！"林小满按住她的肩膀，用指腹在她唇上晕开最后一抹玫瑰色唇釉，"完美！晴宝，你今天绝对能把你家顾大佬迷得神魂颠倒！"
    苏章杰在一旁举着手机疯狂拍照："姐，你穿这身旗袍简直绝了！比明星走红毯还美，我偶像看到肯定挪不开眼！"
    苏晚晴不自在地扯了扯旗袍下摆。这件浅粉色真丝旗袍是顾母特意送来的，剪裁极为考究，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优美的臀线。高开衩设计让她每走一步都会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大腿，却又不会过分暴露。
    "会不会太...性感了？"她小声问，指尖轻触盘扣下露出的锁骨。
    "性感？这才哪到哪！"林小满坏笑着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条珍珠项链，"来，戴上这个，保证让顾大佬今晚变身为狼！"
    珍珠冰凉的触感贴在肌肤上，苏晚晴看着镜中的自己，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复古的简约挽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既端庄又妩媚，像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名媛。
    "晚晴，阿姨能进来吗？"顾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进！"
    顾母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看到盛装打扮的苏晚晴，她眼睛一亮："天哪，我们晚晴今天太美了！"她快步上前，打开首饰盒，"这是沉舟奶奶传下来的翡翠手镯，我觉得特别配你今天这身打扮。"
    翡翠手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衬得苏晚晴的肌肤如雪般白皙。顾母亲自为她戴上，后退两步欣赏："完美！沉舟那小子今晚有福了。"
    "阿姨！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晚晴的脸瞬间红透。
    "别害怕，迟早都是你的。"顾母笑着捏捏她的脸，"也别害羞，年轻人谈恋爱多正常。来，让我拍张照发朋友圈，让那些太太们羡慕羡慕我有个这么漂亮的准儿媳。"
    苏晚晴还来不及阻止，就被三人围在中间拍了无数张照片。林小满甚至录了段视频，配文"闺蜜今晚要去约会，猜猜男主角是谁？"，发到了朋友圈。
    门铃准时在六点响起。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踩着银色的细跟高跟鞋走向门口。每走一步，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肌肤都让她心跳加速。她打开门，看到顾沉舟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束香槟玫瑰。
    顾沉舟的目光在触及她的瞬间凝固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灰眸中闪过一丝苏晚晴从未见过的暗芒。手中的玫瑰差点掉落，被他及时稳住。
    "你..."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很美。"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晚晴耳根发烫。她接过玫瑰，闻到上面还带着露水的清香："谢谢，你今天也很...帅。"
    顾沉舟今天确实格外英俊。深蓝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领带是低调的银灰色，衬得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更加立体。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香气比平时更浓烈些，让苏晚晴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
    “你今天怎么那么正式，又不是第一次约会。”苏晚晴低头小声问。
    “今天和以前都不一样，今天是你作为我正式女朋友的第一次约会，必须有仪式感。”顾沉舟抬手摸了摸她并不散乱的耳后发丝。
    "咳咳，"林小满在后面故意大声清嗓，"顾大哥，我们晴宝今天可是花了两个多小时打扮，您可要好好珍惜啊！"
    顾沉舟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他微微颔首："我会的。"然后向苏晚晴伸出手，"准备好了吗？"
    苏晚晴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立刻被他温暖的大手包裹。顾沉舟的手比她想象中更粗糙些，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摩擦间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
    "早点回来啊！"苏章杰在后面喊道，被林小满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极光陷落 第50节

    身后的顾母也笑着摆摆手。
    而顾父则在认真看顾母刚才发的朋友圈，怎么看怎么觉得顾沉舟和苏晚晴很般配。
    顾沉舟轻笑一声，牵着苏晚晴走向电梯。在密闭的电梯空间里，他的气息更加明显，雪松中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让苏晚晴心跳加速。
    "紧张？"顾沉舟突然问，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
    苏晚晴摇摇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有点...不习惯穿这么正式。"
    顾沉舟的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她裸露的锁骨上："很适合你。"他的声音低沉，"以后可以多穿。"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打断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餐厅位于城市最高楼的顶层，透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侍者引领他们来到预定的座位——一个半封闭的包厢，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中央是一盏造型别致的水晶烛台，烛光在精致的银质餐具上跳跃。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芒，烛光在银质餐具上跳跃。顾沉舟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对面的苏晚晴。
    她今天美得惊人。浅粉色旗袍勾勒出纤细腰线，复古挽发露出修长的颈项，耳垂上那对珍珠耳环随着她微微倾身的动作轻轻晃动。顾沉舟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看够了吗？"苏晚晴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高脚杯。
    "不够。"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喜欢吗这里吗？"顾沉舟为她拉开椅子。
    苏晚晴点点头，旗袍随着她坐下的动作微微收紧，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她注意到顾沉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走到对面坐下。
    "这里很难预订吧？"她小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餐巾边缘。
    "你好像在怀疑我的经济实力，要不要我把我的资产整理一份清单发给你，不然你和我约会总要胡思乱想别的，你现在脑子里应该全都是我。"
    “我才不要你的什么清单，吃穷你最好。”
    顾沉舟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个不错的提议，你要是想吃穷我，那你要做好生生世世都呆在我身边的觉悟，因为沉舟资本可不是那么好吃穷的。"
    侍者适时地送上开胃酒和头盘，打断了这个令人心跳加速的话题。酒是淡金色的香槟，气泡在杯底缓缓上升，像苏晚晴此刻雀跃又紧张的心情。
    "章杰后天回老家？"他突然开口。
    苏晚晴正小口啜饮香槟，闻言差点呛到："你怎么知道？"
    "他发朋友圈说收拾行李。"顾沉舟唇角微勾，"还@我问a城哪家烤鸭正宗，要打包带回老家给你爸妈吃。"
    "你很高兴？"她眯起眼。
    "嗯。"顾沉舟坦然承认，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他不在，你就能专心..."
    "专心什么？"
    "专心写剧本。"他面不改色，"沉舟资本可是付了七位数。"
    苏晚晴在桌下轻踢他小腿："骗子。"
    顾沉舟突然扣住她脚踝，指腹在丝袜接缝处摩挲："再乱动，我们现在就回别墅。"
    她瞬间僵住。男人低笑一声，却也没松手，就这么握着她的脚踝继续用餐。这姿势让苏晚晴耳尖发烫，叉子都快拿不稳。
    苏晚晴点点头："嗯，后天就走。要准备升学宴和大学入学的事情。"她顿了顿，"我妈催了好几次了。"
    顾沉舟切牛排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回去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八月底要回来的。"苏晚晴没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暗喜，"怎么了？"
    "没什么。"顾沉舟语气平静，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就是觉得...家里终于能清净点了。"
    苏晚晴瞪大眼睛："顾沉舟！那是我弟弟！"
    "我知道。"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香槟，"就是每次我想亲你的时候，他都会'恰好'出现，这点让我很困扰。"
    香槟在苏晚晴喉咙里呛了一下，她急忙用餐巾捂住嘴："你...你胡说什么！"
    顾沉舟轻笑，伸手替她擦去嘴角的酒渍："害羞了？"他的拇指在她唇瓣上停留了一秒，"你今晚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回答得很诚实。"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问。”顾沉舟从来没想过要隐瞒她什么。
    苏晚晴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纠结要不要问，良久才又开口：“你的性瘾症...真的治好了吗？"
    空气瞬间凝固。
    第58章 雪松香克制焚身香
    顾沉舟放下刀叉，灰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怎么？怕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太厉害？"
    "不是！"苏晚晴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水蜜桃，"我就是...好奇..."
    "好奇？"顾沉舟倾身向前，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暧昧的阴影，"要不你验收一下治疗效果？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治好了。"
    苏晚晴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那...那个'焚身'香水...真的会刺激你兽性大发吗？"
    "你猜。"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
    "我猜不到..."苏晚晴气结，今晚就不该问这种问题，顾沉舟肯定会顺杆爬调戏她的，可是她又的确很好奇。
    "要不，"他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喷一点在身上试一下？"
    苏晚晴猛地摇头："我不敢。"开什么玩笑，没有焚身香水刺激，顾沉舟都那么恐怖的样子，万一她身上真的沾上点焚身香水，那她估计真的会像张楚说的那样被他撕碎。
    顾沉舟突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野性："没有香水，我对你一样兽性大发。"
    "你又不要脸！"苏晚晴羞恼地瞪他。
    "你是我女朋友，"顾沉舟不紧不慢地说，"以后不要脸的事情做多了，你就习惯了。"
    苏晚晴低头猛切牛排，刀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你说点正经的。"
    "嗯。"顾沉舟突然正经起来，"虽然治好了，但是偶尔会犯。"
    "比如什么情况？"苏晚晴忍不住追问。
    顾沉舟的目光灼热地锁住她："遇见你的时候会经常。"
    "你...你好好聊天！"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脸烫得要冒烟了。
    "我说真的。"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第一次见你，你在电梯抱着两箱基围虾，还记得吗？你的手腕被绳子勒红了，我当时就感觉自己......"
    苏晚晴屏住呼吸："嗯...你感觉什么？"
    "感觉想把你绑起来欺负。"顾沉舟一字一顿地说。
    "你怎么老不正经！"
    "实话实说，怎么，你不爱听？"
    苏晚晴红着脸小声嘟囔："你还有别的要说吗？"
    "其实还有好几次我也差点忍不住，"顾沉舟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要听具体一点的时间地点吗？"
    "那算了！"苏晚晴急忙摆手，"我不要听！"
    "我以为你喜欢听呢。"顾沉舟轻笑。
    "流氓！"
    "只对你有感觉，算流氓吗？"
    "也算！"
    "那不好意思，"顾沉舟举起酒杯，灰眸中满是占有欲，"你这辈子都要喊我流氓先生了。"
    苏晚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她抿了口酒掩饰自己的慌乱："那你真的治好了？要是有人喷了那个香水，你会不会复发？"
    "会。"顾沉舟的回答斩钉截铁。
    苏晚晴心跳又漏了一拍："那你不是随时随地都要防着？"
    "也没那么严重。"顾沉舟解开西装扣子，向她倾身，"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吗？"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嗯，有一股雪松的味道，像雪后的大自然。"
    "我专门找专家调配的，"顾沉舟解释道，"这个味道可以中和'焚身'对我的影响。"
    "所以，你身上的雪松香每天都有，就是为了防张楚？"
    "一开始是。"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被勒令回国后，为了报复我，把香水交给了她的女同学，我差点中招，然后我找实验室研发了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时间长了，雪松香能提神醒脑，味道也习惯了，我就没换过。"
    "哦，原来是这样。"苏晚晴若有所思。
    "怎么？"顾沉舟挑眉，"你很失望？想用'焚身'香水来勾引我啊？"
    "谁要勾引你了！"苏晚晴羞恼道，"我才不需要。"
    "嗯，也对。"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毕竟你没有'焚身'香水，我也可以为你疯狂。"
    "你又来了！"
    "我说真的。"顾沉舟突然严肃起来，"张楚前两天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苏晚晴惊讶地抬头："这样不好吧？"
    "她是真有精神病。"顾沉舟的声音冰冷，"精神病院才是她该去的。院长是我爸的同学，她暂时是出不来的。"
    “张毅不是你兄弟吗，他能同意？”
    “张楚不重要，对于张家，张氏集团才是最重要的，区区一个张楚，要是听话的话可以当个吉祥物养着，要是惹事了，也可以随时放弃。”顾沉舟用最平常的语气说着张家生死存亡的事情，仿佛他抬抬手，张氏集团可以立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苏晚晴沉默片刻，轻声道："谢谢你。"
    "嗯？"
    "你帮我处理了很多麻烦。"她真诚地说，"要是她那些造谣的言论传出去，不管真假，我的名誉肯定要毁了，到时候我都没脸见人了。"
    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那你打算怎么谢？给你个建议，以身相许我比较喜欢。"
    "你都是我男朋友了。"苏晚晴红着脸反驳，"还要怎么以身相许？"

 极光陷落 第51节

    "所以，"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你也承认了我们的关系？"
    苏晚晴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他的语言陷阱："这几天你不是自称我男朋友吗？"
    "那不一样。"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悦耳，"从你嘴巴说出来，我格外爱听。我还想要你亲口承认。"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嗯，那你听好了。顾沉舟是苏晚晴的男朋友，苏晚晴是顾沉舟的女朋友。"
    顾沉舟的眼中瞬间亮起惊人的光芒："你知道我等这句话多久了吗？"
    "两个月？"
    "不。"他的声音低沉如叹息，"感觉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怎么那么夸张，"苏晚晴忍不住笑了，"比我们写小说的还要夸张。"
    "我是认真的。"顾沉舟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苏晚晴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好吧，那你现在放心了吧。"
    "那女朋友要怎么谢谢我对你名誉权的维护呢？"顾沉舟不依不饶，"以身相许可不是确认男女朋友关系而已。"
    "那你还想怎么样？"苏晚晴警惕地问。
    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弟弟不是要回老家了？他回去了，我的假期也不多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去旅游旅游？"
    "你想去哪里旅游？"
    "半山别墅，"顾沉舟一字一顿地说，"时间至少七天。"
    苏晚晴差点被口水呛到："你这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黄色思想！"
    "错，"顾沉舟理直气壮，"我这人是合理利用男友权利。你作为女朋友，该配合的时候必须不能怂。"
    "谁怂了！"
    "那你敢不敢去？"
    "去就去！"苏晚晴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我不去！"
    "你刚才可是答应了，"顾沉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能反悔。"
    "那不算，我就是心直口快。"苏晚晴懊恼地扶额。
    "所以，"顾沉舟倾身向前，气息喷在她的耳畔，"你的心也是想去的，所以嘴巴才答应这么快。"
    "你怎么曲解我的话！"
    "那你说几句好听的话，我可以考虑晚几天去旅游。"顾沉舟诱哄道，"比如喊我沉舟哥哥？"
    "你还要不要吃饭了！"苏晚晴羞恼地瞪他，"花这么多钱..."
    "你多吃点，"顾沉舟意味深长地说，"到时候去别墅有体力说点好听的哄我。"
    "不要脸！"
    顾沉舟大笑，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愉悦。他举起酒杯，水晶杯在烛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要不要提前喝交杯酒！”
    苏晚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温热的手掌握住手腕，轻轻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呀..."她小声抗议，却被他眼底闪烁的光芒所吸引。烛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跃，像是点燃了一簇小小的火焰。
    顾沉舟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执起水晶香槟杯，杯身在烛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他将另一杯递到苏晚晴面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提前练习一下。"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反正迟早要喝的。"
    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恰好在此刻转为一段缠绵的旋律。苏晚晴的脸颊染上绯红，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酒杯。香槟杯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冰凉触感与她发烫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顾沉舟微微倾身，手臂已经做好了交缠的姿势。
    苏晚晴咬了咬下唇，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雪松香气中混合的淡淡酒味。水晶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悦耳。
    "看着我的眼睛喝。"顾沉舟轻声命令，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苏晚晴抬眼，瞬间跌入他深邃的眼眸中。香槟的气泡在杯中欢快地上升，就像她此刻雀跃的心跳。当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时，她恍惚觉得这杯酒格外甜腻，带着令人眩晕的魔力。
    顾沉舟的手臂在交杯时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耳垂，引得苏晚晴一阵轻颤。他低笑着将最后一口酒饮尽，却没有立即松开交缠的手臂。
    "知道交杯酒在古代意味着什么吗？"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微哑。
    苏晚晴摇摇头，发间的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意味着..."顾沉舟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这句话让苏晚晴心头一颤，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却被顾沉舟稳稳接住。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指尖在她手腕内侧轻轻一按，像是无声的承诺。
    "顾沉舟..."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嗯？"他挑眉，目光落在她沾着香槟的唇瓣上。
    "没什么..."苏晚晴慌忙低头，却掩饰不住嘴角甜蜜的弧度。
    顾沉舟低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愉悦。他伸手替她拂去唇角并不存在的酒渍，指腹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下唇。
    "这只是第一次练习，"他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
    烛光下，两个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未来。
    第59章 苏章杰回县城的礼物太多了
    苏章杰要回老家的这天清晨，a城的天空万里无云。
    苏晚晴家的客厅比往常更热闹一些，客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和行李箱。
    "这个西湖龙井是今年的新茶，一定要用85度的水泡。"顾母小心翼翼地包装着精美的茶罐，手指在丝绸包装带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还有这个丝绸围巾，是找老师傅手工织的，夏天披着正好。"
    顾父则在一旁整理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火腿要竖着放，对，这样油不会渗出来。燕窝我让人特别包装过了，放在泡沫箱里，路上不会碎。"
    苏晚晴目瞪口呆地看着客厅里堆积如山的礼物，几乎要淹没她的小沙发："顾阿姨顾伯伯，这...这也太多了吧？章杰一个人怎么拿得动？"
    顾沉舟此时站在客厅角落给私人助理打电话："对，要适合五十岁左右女性的...不要珠宝，太俗气...护肤品？她用什么牌子？"他突然抬头看向苏晚晴，"你妈妈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苏晚晴眨了眨眼："啊？就...超市里买的普通面霜啊，她常用二十元的大宝。"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顾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算了，准备一套lamer的礼盒，再加个按摩仪...对，等下就要。"挂断电话，他揉了揉太阳穴，显然给未来丈母娘选礼物这件事比处理上亿的并购案还让他头疼。
    苏晚晴忍不住偷笑，被顾沉舟抓个正着。他走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尖："笑什么？我第一次送未来丈母娘礼物，不能失礼。"
    林小满站在玄关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晚晴家的客厅变成了临时物流中心。她手里只拎着两盒给苏晚晴父母买的保健品，此刻显得格外寒酸。
    "晴宝..."她扯了扯苏晚晴的衣摆，"这也太多了吧？我是不是得买个火箭才能拿得出手？"
    顾母听见了林小满的话回头，慈爱地拍拍苏晚晴的手："傻孩子，第一次给亲家带见面礼，怎么能马虎？"说着又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礼单，"我都列好清单了，哪些是吃的，哪些是用的，怎么吃怎么用我都标注清楚了。"
    苏晚晴接过一看，差点惊掉下巴——整整三页a4纸，从杭州丝绸到绍兴黄酒，从金华火腿到嘉兴粽子，几乎囊括了整个a城的特产。
    "阿姨，这...这也太夸张了..."她小声嘀咕。
    "夸张？"顾沉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我选的礼物还没送来呢。"
    他今天穿了休闲装，深灰色休闲立领t恤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线条。苏晚晴一回头就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真的很夸张啊。"苏晚晴心里七上八下有点忐忑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恭敬道："顾先生，按您要求准备的礼品都齐了。"
    苏晚晴好奇地凑过去，只见箱子里整齐码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两盒野生虫草、几瓶包装精美的红酒，一整套lamer的护肤品，还有...她瞪大眼睛，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玉雕摆件？
    "顾沉舟！"她拽住他的衣袖，"你这是要搬家吗？"
    顾沉舟挑眉："第一次见岳父岳母，总不能空着手。"
    "你又不去，你搞这么大阵仗，等下我妈肯定说我乱收你东西，而且小县城，街坊邻居都是熟人，这么多东西送过去不方便！"苏晚晴羞红了脸。
    “怎么不方便？”
    “太引人注意，等下街坊邻居都知道我谈了男朋友。”
    "早晚都要知道的事，刚好可以官宣。"他淡定地接过黑色制服男人递来的清单签字，动作优雅得像在签署什么跨国合约。
    一旁的苏章杰看着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两只北京烤鸭，欲哭无泪："姐...我觉得我要叫个货拉拉回家比较好..."
    确实，当所有礼物都打包完毕时，客厅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苏晚晴扶额："这哪是送弟弟回家，这分明是给老家开超市啊！"
    顾沉舟掏出手机："我安排车送他回去。"
    "不用..."苏晚晴刚要拒绝，就听见顾母拍手赞同："对对对，沉舟说得对！这么多贵重东西，坐货拉拉多不安全！万一碰坏了。"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停在了楼下。穿着制服的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苏章杰像个即将出征的将军，被众人围在中间嘱咐个不停。
    "章杰啊，这盒点心要尽快吃，别放太久，吃不完让你妈分给街坊邻居..."顾母叮嘱道。
    "这些补品记得让爸妈按时服用..."苏晚晴塞给他一张手写便签。
    "路上注意安全..."顾父拍拍他的肩膀。
    “章杰弟弟，你回家要给我发微信，我还没去过你们老家，我想知道晴宝老家长什么样子……”林小满轻声细语的交代。
    苏晚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顾沉舟最后一个上前，递给苏章杰一个信封："这是沉舟资本国内团队的内部电话和我的亲笔推荐信，我已经交代好了，你在上学期间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他们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寒暑假有时间也可以过去学习，相信对你未来学业有帮助。"
    苏章杰激动得手都在抖："谢谢顾...谢谢姐夫！"他脱口而出，惹得苏晚晴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沉舟则是明显很喜欢这个称呼，对着苏章杰笑意明显比前几天真诚了许多。
    车子缓缓驶离时，苏晚晴突然有些鼻酸。虽然弟弟平时吵吵闹闹的，但这一走，家里又要冷清不少。
    "舍不得？"顾沉舟揽住她的肩膀。
    "嗯..."她靠在他怀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让助理准备礼物时都说了什么？"
    顾沉舟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就问了下第一次见女方父母应该送什么。"
    "然后呢？"
    "助理列了张单子。"

 极光陷落 第52节

    "然后呢？"
    "我说不够。"
    "再然后？"
    "他加了点。"
    "然后？"
    "我还是觉得不够..."顾沉舟难得语塞，"最后他直接联系了沉舟资本国内团队的采购部。"
    苏晚晴想象着那个可怜的助理被老板半夜电话吵醒，战战兢兢地准备礼物的场景。
    "你啊..."她戳了戳顾沉舟的胸口，"太夸张了。"
    顾沉舟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对你，永远不夸张。"
    当天下午，苏晚晴老家的小县城。
    暑假期间，苏家的书店虽然正常营业，但是生意却是不怎么好，这种情况很常见，学生们不上学，自然光顾的人就变少，但即便是生意不好，也不能关门，因为每天还是会有几个急需买书籍和文具的客人。
    下午，苏妈在书店打扫卫生，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外地的奔驰商务车，苏章杰从车上跳下来。
    "爸！妈！快来看！"苏章杰兴奋地招呼着父母，"这些都是我姐男朋友家送的！"
    苏父苏母从书架后转出来，看到满地的礼物都惊呆了。
    身后司机正忙着搬运行李和礼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父推了推老花镜，"你中彩票了？"
    苏章杰神秘一笑："不是我，是我姐！"他压低声音，"我姐谈恋爱了！男朋友可厉害了！这些都是他爸妈和本人送的礼物！"
    苏母手中的鸡毛掸子啪嗒掉在地上："晚晴谈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对方是什么人？"
    司机礼貌地询问："您好，这些行李放在哪里？"
    苏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引路："放...放店里吧，谢谢您啊师傅。"
    等司机离开后，苏章杰迫不及待地打开行李箱，一件件展示礼物："这是西湖龙井，顾阿姨特意交代要用85度的水泡；这是手工丝绸围巾，顾阿姨说夏天披着正好；这是给我妈的护肤品，一套要上万呢；这是..."
    苏父苏母听得一愣一愣的，苏母拿起那套护肤品，手都有些发抖："这...这也太贵重了，你怎么能收人家这么贵的东西？"
    "妈，您放心，"苏章杰得意地说，"对顾家来说这就是日常用品。您知道顾沉舟是谁吗？"他神秘地压低声音，"就是我常跟您说的那个风投界天才，我的偶像！"
    苏父苏母面面相觑，一时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苏母突然想到什么，紧张地问："那...那人对你姐好吗？"
    "好得不得了！"苏章杰掏出手机，翻出偷拍的照片，"您看，这是我偷拍的，顾沉舟看我姐的眼神..."
    照片上，顾沉舟正低头凝视着苏晚晴，素来冷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灰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苏母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这孩子...总算有人疼了。"
    转头看着店里满满当当的礼物，
    "这...这都是给我们的？"苏父推了推老花镜，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半人高的金华火腿。
    苏母则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套紫砂茶具："天啊，这做工...这得多少钱啊..."
    "钱不是重点！"苏章杰神秘兮兮地掏出手机，"重点是——我姐交男朋友了！”
    “对对对，咱们晚晴交男朋友了，是件好事，她天天闷在家里码字，我都担心她以后不找男朋友了。”顾父激动的说：“对了，你就只有一张照片吗，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发给我和你妈。”
    “有啊有啊，可多了，他天天来家里，我偷拍了好多呢。”说完拿出手机开始显摆顾沉舟的照片。
    苏父苏母凑近一看，照片上的男人西装笔挺，轮廓分明，气场强大得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这...这真是晴晴的男朋友？"苏父结结巴巴地问，"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比明星厉害多了！"苏章杰如数家珍地介绍起来，"29岁，剑桥商学院毕业，白手起家创立沉舟资本，现在身价至少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苏母猜测。
    "五千万？"苏父大胆了一点。
    "五十亿？"顾母说话都起了颤音。
    “至少500亿。”苏章杰骄傲地宣布，"还是美元！"
    "啪嗒"一声，苏父手里的老花镜掉在了地上。
    "多...多少？"苏母腿一软，扶住了书架，"咱们家晴晴...找了个这么厉害的？"
    苏章杰赶紧扶母亲坐下："妈，您别激动。这只是前两年华尔街金融报的小道消息，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偶像人可好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这些天在a城，我看着他对我姐可好了…...就算我姐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了给我姐。"
    他说着又翻出几张照片：顾沉舟在厨房做饭的背影、顾沉舟陪苏晚晴逛超市的侧影、顾沉舟在小区绿道跑步时候挥汗如雨的照片，身上的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好身材一览无余...
    "哎哟！"苏母看到最后一张，老脸一红，"这孩子体格真好..."
    苏父也凑过来，职业病犯了："这肌肉线条...一看就有力气，比我见过的所有护林员都厉害！"
    "胡说什么呢！"苏母瞪了丈夫一眼，"护林员那是体力活，你以前做过，多辛苦不知道啊？人家沉舟可是用脑力吃饭的，你别瞎比喻！"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苏父憨厚地挠头，"我是说咱们未来的女婿体力很好，啊呸，是体格很好！"
    苏章杰偷笑："爸妈，我偶像姐夫身高一米九，比我还高半个头呢！而且他特别自律，每天六点准时起床跑步，身材可好了，至少八块腹肌，人鱼线肯定也有...我在他面前就像个小鸡仔。"
    "这么厉害啊..."苏父感叹，突然想到什么，"那咱们家晴晴...配得上人家吗？"
    "爸！您这说的什么话！"苏章杰不乐意了，"我姐也很优秀好吗？长得漂亮，还是才女，写小说还能挣钱..."
    "可是..."苏母忧心忡忡，"晴晴那体质，从小就不爱运动，跑两步就要她命似的..."
    苏章杰噗嗤一笑："这个您可说对了！我偶像好几次叫我姐一起晨跑，我姐不是撒娇就是耍赖，死活不肯起床..."
    "这孩子！"苏父着急道，"那不得多锻炼锻炼啊？不然人家以为咱们闺女体质不好，要分手怎么办？"
    "哎呀，爸妈，你们就放心吧！"苏章杰摆摆手，"我偶像被我姐迷得晕头转向的，只有我姐不要他的份！"
    "你这孩子！"苏母轻轻打了他一下，"怎么能这么说你...你偶像...姐夫呢？人家不是你偶像吗？"
    "哦，对对对！"苏章杰赶紧改口，"我偶像怎么可能被人甩！不过我姐也很好啦，除了运动差点，没啥缺点。"
    老两口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一件件拆礼物。每拆开一件，都要惊叹一番。
    "这茶叶...闻着就香！"
    "这丝绸...摸着真滑！"
    "这红酒...看着就贵！"
    街坊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进店围观。不一会儿，小小的书店就挤满了人。
    "老苏啊，听说你们家晴晴找了个男朋友？"
    "这礼可真够重的！"
    "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苏父苏母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分着顾家送的点心给大家尝，一边应付着各种问题。
    "孩子还小，还在念书，不着急..."
    “年轻人谈个恋爱很正常……”
    "喝喜酒也太早了点，他们才刚刚开始谈！"
    “对对对，这是他男朋友送的，我们也没见过她男朋友……”
    “以后有机会，肯定能见到……”
    傍晚时分，人群终于散去。苏母小心翼翼地收好所有礼物，突然叹了口气："老苏，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点什么？人家送了这么多..."
    "对对对！"苏父一拍大腿，"咱们虽然比不上人家，但礼数不能少！"
    老两口立刻开始盘算：家里腌的腊肉、后院种的有机蔬菜、苏母亲手做的辣椒酱...
    "还有我收藏的那套邮票！"苏父突然说，"沉舟那孩子看着就像是有品位的，应该会喜欢。"
    "你舍得？"苏母惊讶地问。那套邮票是苏父年轻时花大价钱买的，一直当宝贝收着。
    "为了闺女，有什么舍不得的？"苏父豪迈地一挥手，"下次去a城，咱们都带上！"
    与此同时，a城的苏晚晴正对着手机哭笑不得。自从苏章杰回到家，她的微信就没停过。
    「姐！爸妈看到礼物都惊呆了！」
    「妈说姐夫太破费了！」
    「爸把他珍藏的邮票都翻出来了，说要送给姐夫！」
    「街坊邻居都来围观了！」
    最后还附上一段视频：小小的书店里挤满了人，父母站在中间，骄傲地展示着各种礼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顾沉舟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苏晚晴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吧，你那些礼物在我老家引起轰动了。"
    顾沉舟看完视频，唇角微扬："岳父岳母喜欢就好。"
    "谁是你岳父岳母了！"苏晚晴第n次抗议，却被他转过身子，结结实实地吻住了。
    一吻结束，顾沉舟意犹未尽地摩挲着她的唇瓣："早晚的事。"
    苏晚晴红着脸推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
    “我知道你喜欢我这样，我要比你的小说里塑造的那些霸道总裁还要霸道！！！”
    "顾沉舟！你又偷看我写的小说了。"
    "嗯，这次看的是你很久以前写了但是没发表的《霸道总裁强制爱到失控》。"
    苏晚晴瞬间脸红，这小说就是根据她自己的恋爱性癖写的，里面全是她曾经幻想以后自己谈恋爱的场景，写完之后才发现里面的内容太羞耻了，根本和她平时发表的作品不是一个类型，就被她压箱底了，也没打算发出去。
    没想到被顾沉舟找到，还仔细研读了，这下脸都丢尽了。
    "你真是...太讨厌了！"苏晚晴低头埋进他怀里，不敢看他。
    "讨厌你还抱这么紧？"
    苏晚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环上了他的腰。她羞恼地要松开，却被他一把按住："别动，再抱会儿。"

 极光陷落 第53节

    第60章 别墅七日游
    暑假的阳光依旧炽热，苏晚晴坐在家中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着毕业论文选题的资料。下个学期就大四了，她以后的的课程寥寥无几，学分也早已修满，如今只需精心准备毕业论文，顺利通过答辩，便能开启人生新的篇章。而受她影响，好友林小满的学分也刚好达标，两人以后在这大四的时光里，除了论文，倒也落得清闲。
    整理了一上午的资料，苏晚晴拿起顾沉舟送给她的情侣手机查看时间。那是上次在医院她的手机被摔碎后，顾沉舟第二天便为她购置的新手机。
    十一点，距离饭点还有些时间，一大早顾沉舟在开启视频会议前，就给她发信息，邀请她中午去顾家吃午饭。
    苏晚晴穿上拖鞋，缓步走到对面顾家门前，轻轻敲响了门。门很快被打开，顾母看到是她，脸上立刻绽开了温柔的笑容，热情地将她拉进屋内。厨房中，顾父正专注地煲着汤，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顾母指了指家里的书房，轻声说道：“沉舟假期不多了，最近天天都有电话会议，今早从开始到现在还没结束。阿姨切了点哈密瓜，要不你给送进去？”
    苏晚晴连忙摆摆手，神色有些慌乱：“阿姨，万一他在视频会议，我怎么好进去。”此刻的她，可不敢和顾沉舟单独待在密闭空间里。这两天，自从苏章杰回老家后，顾沉舟看她的眼神越发深沉，那目光中仿佛藏着一团火，让她心里直发毛。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顾父精心烹制的一桌菜肴摆满餐桌，诱人的香气四溢。苏晚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享受着这温馨的用餐氛围。然而，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桌下有人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她。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瞬间对上了顾沉舟深邃如幽潭的目光。
    “明天开始，跟我去半山别墅住七天。”顾沉舟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同时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轻轻放在苏晚晴的碗里。
    “噗——”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
    顾母和顾父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顾母立刻站起身来，微笑着说：“我去厨房切点水果。”顾父也连忙起身，附和道：“我去给你妈帮忙。”转眼间，餐厅里就只剩下苏晚晴和顾沉舟两人。
    顾沉舟依旧专注地给苏晚晴夹菜，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就我们两个。”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紧紧锁定着苏晚晴。
    苏晚晴有些慌乱，连忙找借口：“我明天要赶稿...”
    “笔记本给你带去。”顾沉舟毫不犹豫地回应。
    “林小满约了我...”苏晚晴继续说道。
    “推了。”顾沉舟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我衣服都没收拾...”苏晚晴还在挣扎。
    “别墅里全是你尺码的新款。”顾沉舟忽然凑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轻声问道：“还有什么借口？嗯？”
    苏晚晴被顾沉舟灼热的气息包围，心跳如擂鼓，她结结巴巴地说：“就...太突然了...”
    顾沉舟突然起身，单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将她牢牢困在方寸之间。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那换个方案。不去别墅也行，就在你家或者我家。”说着，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苏晚晴的侧脸，“不过...”
    “不过什么？”苏晚晴声音发颤，满心都是紧张与期待。
    “你家隔音不太好。”顾沉舟轻咬她的耳垂，低声说道，“上次我亲你的时候你弟弟说，每次我去你家他总能听见奇怪的声音...”
    “顾沉舟！”苏晚晴又羞又愤，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却不料被顾沉舟顺势压在餐椅上。
    “选一个。”顾沉舟眸色暗沉，拇指轻轻按在她的唇上，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我的耐心有限。”
    苏晚晴只觉得心跳快得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慌乱地说道：“你...你这是变相绑架...”
    “嗯。”顾沉舟竟然坦然承认，他的薄唇轻轻贴上苏晚晴颤抖的眼睫，温柔地说，“绑架你去度蜜月顺便谈谈《金融游戏》的版权问题，这两个警察都管不了。”
    “我们还没结婚！”苏晚晴惊呼。
    “所以先预习。”顾沉舟的吻落在她的鼻尖，带着一丝戏谑，“每天预习一遍...”
    苏晚晴瞬间从脸红到了脖子，她又气又羞地说：“顾沉舟！你、你...”
    “所以，”顾沉舟直起身，语气不容置疑，“明天下午三点，准时出发。”
    “我不...”苏晚晴还想拒绝。
    “女朋友。”顾沉舟突然沉下声音，指腹轻轻按上她的唇，“该有女朋友的觉悟了。”
    苏晚晴羞愤地瞪着顾沉舟，却被他一把拉住，十指相扣。
    随后，苏晚晴来到了林小满的奶茶店。店内，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可她的脸却热得发烫。
    “什么？他要你跟他去别墅？还要住七天！！！”林小满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坐立不安的苏晚晴。
    “所以——”林小满拖长了音调，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脸上带着坏笑，“顾大佬真的忍不住要对你下手了吗？”
    苏晚晴差点被珍珠奶茶呛到，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她慌乱地解释道：“就、就是去谈合同细节……”
    “哦~”林小满挑眉，凑近苏晚晴，压低声音调侃道，“谈合同需要七天七夜？还需要去私人别墅？晴宝，你确定你们谈的是《金融游戏》的版权，而不是‘恋人游戏’的玩法？”
    “林小满！”苏晚晴又羞又恼，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向林小满，却被她灵活地躲开了。
    “别害羞嘛~”林小满坏笑着，继续打趣道。
    苏晚晴羞得将额头抵在桌面上，闷闷地说：“我们真的只是去工作，我笔记本电脑都带了……”
    “工作？”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晴宝，不要自欺欺人哦，你知道别墅的隔音通常都很好吧？”她眨了眨眼，“就算你哭得再大声，邻居也听不见哦~哎呀，忘记了，顾大佬那个是独栋别墅，邻居都隔好远……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了。”
    “！！！”苏晚晴猛地抬头，整张脸涨得通红，“林小满！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我在想——”林小满突然正经起来，掰着手指数道，“顾大佬那种禁欲系，开荤后有多可怕。首先，他忍了十几年；其次，他天天健身，核心力量应该是普通男性的两倍；最后……”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上次说的，别墅楼顶有露天温泉。”
    苏晚晴手中的奶茶“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想象一下，”林小满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月光，温泉，你被他抱在怀里，他的腹肌贴着你的后背，然后…”
    “林小满！！！你是变态吗！”苏晚晴压低声音，脸上满是羞涩。
    “我是不是变态不重要，重点是你的顾先生是不是变态……不过你也别太紧张，作为你最好的闺蜜，我肯定要送一些‘谈判装备’！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林小满就起身出了奶茶店，朝着斜对面的药店走去。
    苏晚晴无奈地扶额，她本是因为紧张才来找林小满倾诉，没想到反而又被林小满调戏了一番。
    十分钟后，林小满提着一个袋子回来了，她神秘兮兮地打开袋子给苏晚晴看：“喏，两盒最大号的，还有紧急避孕药，你看看，还是我林小满最疼你。”
    “林小满，你……你刚才竟然跑去买这个啊，你就不能盼我点好。”苏晚晴说话都结巴了，满脸通红。
    “我盼你早点和顾大哥结婚生子，我要当干妈。”林小满笑嘻嘻地说。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顾沉舟发来的信息：“在哪？”还是那简洁的顾沉舟式问话。
    苏晚晴回复：“小满的奶茶店。”
    “嗯，我过来接你，等我。”很快，顾沉舟的回复就来了。
    苏晚晴绝望地趴在桌上，喃喃自语道：“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林小满突然指向窗外，“你家顾大哥来接你了。”
    第61章 苏晚晴之夜
    玻璃窗外，顾沉舟正缓缓朝这边走过来。剪裁精良的灰色衬衣勾勒出宽肩窄腰，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时，苏晚晴腿一软，差点从高脚凳上滑下去。
    "完蛋，"林小满吹了个口哨，"他最近气场都不一样了，看来是准备将你吃干抹净啊。"
    "林小满！！"
    "快去吧~"林小满一边把药店的袋子塞给她一边把她往门口推，突然大喊，"顾大哥！晴宝说她特别期待温泉之夜——"
    苏晚晴一个趔趄撞进顾沉舟怀里。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哦？"顾沉舟扶住她的腰，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看来苏小姐已经规划好地点了？"
    林小满在店里疯狂比大拇指，用口型说："记得发战报！"
    苏晚晴此刻只想原地消失。而顾沉舟已经拉着她上车了。
    车子刚启动他在她耳边落下一句让她魂飞魄散的话：
    "现在，我们来聊聊你手里提的那些是什么……"
    苏晚晴浑身僵硬，糟糕，小满给的“谈判装备”，这可怎么解释。
    顾沉舟伸手打开袋子，挑眉看了看包装："超薄款？"他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看来我未来的顾太太对这个很有研究。"
    "那是小满买的！"苏晚晴恨不得跳车逃跑。
    "放心，"顾沉舟把东西塞回她包里，指尖在她大腿内侧画了个圈，"我会物尽其用。"
    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远看像头蛰伏的兽。苏晚晴刚踏进玄关，就被顾沉舟抵在了门上。他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已经探进裙摆："知道这七天我要做什么吗？"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把你里里外外，吃干抹净。"
    刚说完，他低头吻得又凶又急。
    "唔......"她推拒的手被他轻易扣住按在头顶，唇齿间的掠夺让她腿软。
    顾沉舟稍稍退开，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别害怕，总会有第一次的。
    浴室水声停歇时，苏晚晴裹着浴袍的都在发抖。顾沉舟靠在床头，腰间只围了白色的浴巾，腹肌上还挂着水珠。他拍了拍身侧："过来。"
    "我、我想睡客房..."
    话音未落，她就被拦腰抱起扔在床上。顾沉舟扯开浴袍带子，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他俯身咬住她锁骨："这七天里，第一条规矩，不准分房睡。"大手顺着腰线往下，"第二条，每天至少三次。"
    "三...唔！"
    抗议被吞进唇齿间。顾沉舟的吻技好得惊人，苏晚晴很快软成一滩水。顾沉舟停下来吻她的眼泪："放松，乖..."
    顾沉舟的大手抚过她紧绷的背脊，声音低沉温柔，"交给我。"
    苏晚晴的手腕被按在天鹅绒床幔上，男人掌心的薄茧擦过她敏感的皮肤。当他的吻落在腰窝时，苏晚晴的惊呼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冷空气裹挟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顾沉舟含住她颤抖的耳垂："别怕，我的小公主，"他的指尖划过她绷紧的脊线，"让我教你怎么哭着说喜欢。"
    结束时她连脚趾都蜷不起来，顾沉舟却精神奕奕地抱起她去洗澡，途中还不忘捏了她一把："休息两小时，第二轮在你期待的泳池。"
    “我没期待！”
    “还有力气反驳？”
    第二天中午，苏晚晴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浑身酸痛地摸到手机，看到是林小满的来电，立刻接了起来。
    "喂..."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哇哦~"林小满的声音充满戏谑，"听起来某人昨晚过得很'辛苦'啊？"
    苏晚晴把脸埋进枕头里："林小满！"
    "怎么样怎么样？顾大总裁技术如何？持久力怎么样？用了几个装备？"林小满连珠炮似的问题让苏晚晴耳根发烫。
    "你小声点！"苏晚晴压低声音，生怕顾沉舟在附近，"我...我现在浑身都疼..."

 极光陷落 第54节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极光陷落 第55节

    “你不能监视我，我都没自由了……”苏晚晴打算回家就把监控拆了。
    “苏晚晴，这是关心，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以前也都一个人住的，而且你爸妈不是住对面？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话，我想看你就能看见你……”顾沉舟几乎是在哄着她接受家里新增一个他专属摄像头的事实。
    “那好吧，你不要偷看我睡觉，不然我拆了它。”苏晚晴想，顾沉舟应该是没有安全感吧，毕竟是异国恋，在客厅装一个摄像头，似乎也能接受。
    飞机腾空而起时，苏晚晴仰头望着渐小的银翼，胸口涌上一股奇异的空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苏晚晴抱着被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摸到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赫然是顾沉舟的未读消息：【想你了。】
    发送时间：凌晨6:23。
    她揉了揉眼睛，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回了个【嗯】。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
    【就这？】顾沉舟的回复紧随其后，【苏小姐的思念真是含蓄。】
    苏晚晴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刚想打字，手机又震了一下——
    【记得吃早餐。我妈半小时后到。】
    苏晚晴想哭，自从和顾沉舟发生关系之后，她好久都没像昨晚睡得那么舒服，今早还想着睡个懒觉呢，顾沉舟真是阴魂不散。
    七点门铃准时响起。
    顾母拎着保温盒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晚晴，阿姨给你带了虾仁粥和灌汤包。"
    "谢谢阿姨......"苏晚晴接过餐盒，耳尖微红。
    顾母的目光在她颈侧停留了一秒，看到好几个艳红的草莓印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沉舟这孩子，临走前也不知道收敛点。"
    苏晚晴手一抖，差点打翻粥碗。
    下午在林小满的奶茶店
    林小满咬着吸管，眼睛亮得吓人："哎呀，晴宝，你再给我说说，七天别墅游体验如何？"
    "你能不能正经点......这话你都问了八百遍了。"苏晚晴低头敲着论文，假装没看见闺蜜揶揄的眼神。
    "我超正经的好吗！"林小满凑近，压低声音，"我就是好奇，顾大佬那种禁欲系，私下是不是特别......"
    "林小满！"苏晚晴啪地合上笔记本，"你再问，论文别想看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林小满举手投降，却又突然眨眨眼，"不过你弟明天升学宴，顾大佬知道吗？"
    苏晚晴动作一顿。
    她还没告诉顾沉舟要回老家的事。
    当晚和顾沉舟视频通话。
    屏幕里的顾沉舟穿着睡袍，发梢还滴着水。他靠在异国的酒店床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明天回老家？"
    "嗯......"苏晚晴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就三天，参加完章杰的升学宴就回来。"
    顾沉舟眯起眼："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是怕你忙，就没说......"
    "苏晚晴。"他突然打断她，声音低哑，"你是不是觉得，我走了就管不着你了？"
    苏晚晴其实是忘记说了，她每天也忙着捣鼓自己的事情，写作的时候还经常神游天外，现实生活就会显得有些迷迷糊糊的。
    屏幕那端的男人眸色渐深：“回老家的话别想上一次，给我玩消失。”顾沉舟威胁道。
    “肯定不会，我一定会及时回你信息的。”才怪，苏晚晴心里吐槽，你人都不在身边，管的挺宽，我回老家你也管，你怎么不上天。
    八月底，苏章杰的升学宴是在镇上的酒店举办的，亲朋好友都来了，苏晚晴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景，招呼完亲戚就借口回店里守店，让苏妈苏爸安心招待亲戚朋友吃席。
    果然，升学宴结束，父母的问题如预料般接踵而至。
    "晚晴啊，"苏母拉着女儿的手。
    "小顾爸妈是做什么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苏晚晴咬着筷子，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手机恰好在口袋里震动，她借口去洗手间，点开那条新消息：
    【顾沉舟：想你了。床太大，睡不着。】
    苏晚晴咬着下唇，这家伙大白天就调戏她。但想到他那边的时间大概是入睡之前，又忍不住红着脸回复：【你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胡思乱想。】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三秒钟后，新消息弹出：
    【已经想了七种姿势，回去实践。】
    "这个流氓！"苏晚晴捂住发烫的脸，手指却诚实地打字：【流氓！！！】
    顾沉舟发来一张照片——酒店大床上，他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枕边，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帅气逼人的脸上是苏晚晴很少见到的明媚笑容。
    【我的身体很烫，他在想你。】他附言道。
    苏晚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一时不知如何回复这样露骨的挑逗。最终她发了一连串表情包，从"呵呵"到"嗯嗯"，据说这些是最能让人冷静的回复。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洗手间的窗户。窗外的云层像阶梯一样，白白的一层一层铺展开来，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边。这景象美得让她怔忡，忽然意识到，那个曾经让她避之不及的精英男，如今成了她最甜蜜的牵挂。
    临近开学，苏家的书店也格外的忙碌，苏晚晴每天都窝在店里帮忙，小日子过得格外的惬意和心安。
    这三天顾沉舟的信息也格外的密集：
    顾沉舟：在干嘛？
    晚晴：改剧本
    顾沉舟：视频
    晚晴：不要
    顾沉舟：为什么
    晚晴：穿着睡衣
    顾沉舟：正好
    顾沉舟：我想看
    顾沉舟：上次买的那件黑色蕾丝
    晚晴：顾沉舟！
    顾沉舟：乖，就五分钟
    顾沉舟：不然我坐明天的飞机飞回去
    晚晴：我没带，下次吧。
    顾沉舟：我记得你欠我的都要还不起了。
    晚晴：等你回来一起还。
    顾沉舟：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
    晚晴：名师出高徒。
    第64章 张楚的阴谋
    精神病院的白色墙壁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痛。张楚蜷缩在病房角落，纤细的手指死死掐着掌心，直到指甲嵌入皮肉，渗出丝丝血迹。她低着头，让长发遮住自己冷静得可怕的眼神，只露出不断颤抖的肩膀。
    "爸，妈......"她再抬头时，眼中已蓄满泪水，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母的心瞬间揪成一团。她快步上前将女儿搂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人儿不自然的颤抖。"小楚，你别这样......"她轻抚女儿的后背，却摸到一把骨头——才一个月，女儿竟瘦了这么多。
    张毅站在窗边，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此刻张楚看似崩溃的表现下，那双眼睛里闪过的分明是算计的光芒。他亲眼看见护士推车经过门口时，妹妹立刻从平静状态切换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里好可怕......"张楚往母亲怀里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蝇，"晚上总有尖叫声......我睡不着......"她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寒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着病号服的衣角，"那个穿蓝衣服的女人......总说我的孩子要来找我了......"
    张母倒吸一口凉气，求助地看向丈夫。张父面色阴沉，目光在女儿手腕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上停留。那些伤痕看起来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但张毅知道，那是张楚用病房里的塑料梳子一点点磨出来的——就为了今天的表演。
    "爸，"张毅压低声音，"您别被她骗了。医生说过她有表演型人格障碍，这些症状很可能是——"
    "够了！"张父厉声打断，"她是你亲妹妹！你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他指着张楚凹陷的脸颊和青黑的眼圈，"难道真要等她死在这里你才满意？"
    张毅攥紧拳头。他多想告诉父亲，三天前查房的护士曾看见张楚深夜站在窗前，对着月光露出诡异的微笑；多想说出那个被张楚用碎玻璃划伤的小护士至今还在接受心理治疗。但看着父亲铁青的脸色，他只能咽下这些话。
    这个他一直疼爱有加的妹妹，如今又变成了那个虐害别人的恶魔。
    "爸，"他换了个方式，"这事要告诉沉舟的，您知道他对小楚的态度，如果——"
    "顾沉舟？"张楚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随即又恢复成茫然的模样，"沉舟哥哥......他不要我了......"她的声音支离破碎，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他说我脏......"
    张母再也忍不住，转向丈夫："老张，我们带女儿回家吧！家里有私人医生，有保姆，总比这个鬼地方强！"
    张父沉默地看着女儿。作为张氏集团的掌舵人，他一生阅人无数，何尝看不出女儿表演的痕迹？但张家丢不起这个人——唯一的女儿被关在精神病院，这要传出去，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会怎么想？更别提那些虎视眈眈的商业对手了。
    "爸，"张毅看出父亲的动摇，做最后努力，"您别忘了她对苏晚晴做的事。如果不是沉舟及时发现——"
    "那只是个意外！"张母尖声打断，"小楚当时病情发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况且她苏晚晴不是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嘛，何必揪着不放。"
    张毅简直要气笑了。意外？他妹妹可是精心策划了一整个月，连苏晚晴每天做什么都摸得一清二楚。那场"意外"差点要张氏集团的命。
    “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们，要是再来一次这样的意外，我也护不了她，更护不住张氏集团。”张毅无奈的说。
    “危言耸听，他顾沉舟在国外，再有本事，以他国内的沉舟资本也动不了我们张氏！”张父冷哼。
    张毅摇摇头，他们太低估沉舟资本的实力了，这么多年只有他知道，真正的沉舟资本就像海底的巨鲸，能让人看到的永远只是冰山一角的实力。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发出刺耳的叫声。张楚似乎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蜷缩得更紧，嘴里开始念叨着不成句的词："不要过来......我的孩子......沉舟哥哥救我......"
    张父终于长叹一声："安排出院吧。"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小毅，你找人24小时看着她。"

 极光陷落 第56节

    张毅知道大局已定。他最后看了妹妹一眼，正对上张楚从母亲肩头投来的目光——那眼神清明锐利，哪有一丝疯癫？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对他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
    三天后，张家别墅。
    张楚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油。鲜红的液体像血一样覆盖她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镜中的女人妆容精致，红唇微勾，哪还有半点精神病院里的憔悴模样？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存为"宠物店"的号码。
    "我要的狗，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轻柔甜美，仿佛在询问一束鲜花。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三只退役斗犬，三十只流浪狗，都按您要求的训练过了。"男人顿了顿，"见血就疯。"
    张楚的笑意更深了。她转动椅子，看向墙上那幅巨大的照片——那是十七岁的顾沉舟，在伊顿公学的毕业舞会上。照片里的少年眉目如画，嘴角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很好。"她对着照片轻声说，仿佛顾沉舟能听见一般，"记得给它们闻我寄给你的东西。"
    那是一件米色的针织薄外套，上周从林小满的奶茶店"借"来的。张楚派去的人很专业，趁苏晚晴去洗手间时下的手，连监控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笑出声来——苏晚晴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外套。
    挂断电话，张楚走到衣帽间最里侧的暗格前。指纹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精心布置的"纪念墙"：顾沉舟用过的钢笔、喝过水的杯子、甚至是他丢弃的烟头......每一件"藏品"都被真空封存，贴着小标签注明获取日期。
    她的指尖轻抚过最新的一件"战利品"——苏晚晴的学生证照片。照片上女孩的笑容被她用红笔划得面目全非。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张楚喃喃自语，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注射器。液体在针管中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这是她花大价钱从黑市弄来的ghb改良版，比当年用在顾沉舟身上的更纯、更烈。
    楼下传来脚步声。张楚迅速收起所有东西，换上纯白的家居服，将头发松散地扎成马尾。当张母推门进来时，看到的是女儿正安静地看书的样子。
    "小楚，吃药了。"张母端着水杯和药片，眼中满是担忧。
    张楚乖巧地接过，仰头吞下那些维生素片——她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把精神类药物冲进马桶了。"谢谢妈妈。"她露出虚弱的微笑，"我感觉好多了。"
    张母欣慰地抚摸女儿的头发："你爸爸联系了美国的专家，下周——"
    "妈，"张楚突然打断，眼神飘向窗外，"沉舟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放心吧，妈那天听到你哥打电话，说他现在有一个大项目要亲自操盘，至少半年都不会回国，不会发现你回家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张母犹豫了一下，"小楚，妈妈觉得你该放下了......"
    张楚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瞬间扭曲的表情。半年？足够了。足够她让苏晚晴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一百次。再抬头时，她眼中已盈满泪水："我知道......我会努力好起来的......"
    等张母离开，张楚立刻锁上门，从床垫下取出另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晚晴近三天的行程表——开学典礼、图书馆、每年开学固定的公益讲座......每一个地点都标注着最佳下手时机。
    她点开一个加密相册，里面全是偷拍的苏晚晴照片：走在校园里的、在奶茶店喝奶茶、甚至是在家阳台上晾衣服的......张楚放大了其中一张，苏晚晴正对身旁的苏章杰微笑。她的指尖狠狠划过屏幕，留下一道裂痕。
    "贱人。"她轻声咒骂，"你也配笑？"
    窗外的天色渐暗。张楚打开电脑，调出郊区废弃工厂的平面图。她用红标标注出每一个摄像头死角，规划好进出路线。最后，还有三张酷似顾沉舟的三个男模。
    "怕狗？"张楚咯咯笑起来，"好极了。只是这三个男模，真是便宜了苏晚晴。"其实她更想找几个流浪汉的，可苏晚晴的恐犬症给了她新的灵感，如果强暴轮j她的人是“顾沉舟”呢，那她这一辈子还能面对顾沉舟吗？她不要苏晚晴死，而是最好和她一样变成一个精神有缺陷的人，那才叫好玩。
    她关掉电脑，走到穿衣镜前，开始练习表情——惊恐的、无助的、忏悔的......每一个表情都精准到位。她知道，等计划完成后，她需要再次扮演"精神失常的女儿"，而这次，观众不只是父母，还有顾沉舟。
    "沉舟哥哥，"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仿佛在排练一场重要戏码，"你看，我帮你惩罚了那个贱人......现在，你该回到我身边了吧？"
    镜中的女人笑得甜美而疯狂，像一朵淬了毒的玫瑰，在暗夜中悄然绽放。
    第65章 苏晚晴被绑架
    九月暑假结束，正式开学的第一天。
    苏晚晴帮苏章杰搬完宿舍，已经是下午四点，她的房子离学校近，本来打算叫苏章杰和她一起住，谁知苏章杰死活不愿意，说他喜欢大学宿舍的氛围，而且在学校学习和生活都很方便
    苏晚晴就答应了他。
    刚出校门，手机震动，徐若年的消息弹出：【晚晴，今晚的青少年读书沙龙在郊区新图书馆，地址发你了。七点开始，辛苦你了。】
    她回复了个"好"字，也没多想。这类公益讲座她参加过很多次，每年开学他们文学院的学姐和学长都会受到很多这种邀请，然后再往下推荐给学弟学妹们，导师们也很乐意给她们提供这种校外锻炼的机会，只是这次的地点确实偏了些。
    傍晚六点半，郊区！
    出租车停在荒凉的路边，司机皱眉："姑娘，这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你确定是这儿？"
    苏晚晴核对徐若年发来的定位："应该没错......"
    看着远处的城中村，或许被城中村挡住了吧，她决定步行过去。
    出租车车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渐行渐远，苏晚晴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她掏出手机想确认时间，却发现信号格已经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叉。
    "奇怪..."她小声嘀咕，环顾四周。这里根本不像有什么新建图书馆的样子，只有几栋烂尾楼像巨兽的骨架般矗立在暮色中。远处传来几声犬吠，那声音不似家犬的温顺，而是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性。
    苏晚晴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包带，身上汗毛直立。
    逼着自己镇定，沿着小路往城中村的方向走，也许图书馆在更里面...
    一阵冷风吹过，苏晚晴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徐若年怎么会把活动安排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她转身想往回走，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夜色吞没，四周的景物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剧痛。她的视野瞬间被黑暗占据，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水味——那种甜得发腻的苹果香，像是焚身香水的味道。
    黑暗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苏晚晴是被一阵湿热的气息唤醒的。有什么东西正在她脸上嗅闻，带着腥臭的呼吸喷在她的皮肤上。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和滴着口水的獠牙。
    "啊——！"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呜咽。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水泥柱子上，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磨出了血痕。而更可怕的是，周围至少有几十只恶犬，每一只都被弹力绳拴着，正冲她疯狂吠叫。
    那些狗看起来像是专门培育的斗犬，肌肉虬结，脖子上戴着带刺的项圈。它们不断向前扑咬，又被弹力绳拽回去，但每一次扑击都比上一次更接近她的身体。
    苏晚晴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十二岁那年被野狗追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种濒死的恐惧感此刻被无限放大。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一只体型最大的杜宾犬突然挣脱了项圈，朝她扑来。苏晚晴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但预想中的撕咬没有发生。她颤抖着睁开眼，发现那只狗被另一根更粗的弹力绳拽住了，离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涎水从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中滴落，有几滴溅在她的脸颊上，冰凉得像死亡的触碰。
    不...不要过来..."苏晚晴的哀求声卡在痉挛的喉间。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手腕早已被麻绳磨得血肉模糊。铁柱冰冷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衬衫渗入脊椎，让她想起十二岁那年被野狗追赶的刺骨寒意。
    第一只斗犬突然暴起。弹力绳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犬齿离她的脚踝只剩三寸。这个动作像是某种信号，整个犬群瞬间沸腾。狂吠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形成恐怖的声浪，苏晚晴的耳膜突突跳动，太阳穴像被铁钉凿入般剧痛。
    犬群的喘息声骤然粗重。苏晚晴的视野开始扭曲，她看见那些狗的体型在膨胀，皮毛脱落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眼球凸出眼眶挂在獠牙两侧，她的膀胱突然失禁，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这个气味让犬群彻底疯狂。
    弹力绳一根接一根崩断。第一条杜宾犬扑上来时，苏晚晴听见自己颈椎发出的脆响。犬齿刺入肩膀的瞬间，她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滚烫的液体浸透衣料的触感。更多的狗扑上来撕扯她的裤腿，布料碎裂的声音像一百只蟑螂在耳膜上爬行。
    这个画面让苏晚晴的胃部剧烈抽搐，她吐出胆汁的同时，看见自己吐出的秽物里蠕动着无数白色蛆虫。
    苏晚晴听见自己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犬齿碾碎腕骨的闷响中，她恍惚又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不远处哭泣，而那个幼小的身影正被三条野狗分食。
    "救...救命..."苏晚晴的声带已经撕裂，血沫从嘴角溢出。
    突然，所有的狗同时安静下来，耳朵竖起，转向同一个方向。苏晚晴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一束强光从黑暗中射出，直直照在她的脸上。
    "苏晚晴。"一个甜腻的女声从光源后方传来，"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欢迎仪式吗？"
    “张楚！！！”果然是她。
    强光稍微偏移，露出了张楚精致如瓷娃娃的脸。她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把银色的小刀，刀尖上挑着一块生肉。那些狗立刻骚动起来，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你...你想干什么？"苏晚晴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张楚轻笑一声，将生肉抛向狗群。那些畜生立刻扑上去撕咬，鲜血和碎肉飞溅到苏晚晴的脚边。
    "你知道吗？"张楚缓步走近，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这些可爱的宝贝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而且..."她俯身在苏晚晴耳边轻语，"我在你的衣服上涂了它们最喜欢的味道。"
    苏晚晴这才注意张楚手中正拿着她那件米色针织衫——是上周在林小满店里丢失的那件！
    "你这个疯子！"苏晚晴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顾沉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这个名字，张楚的表情瞬间扭曲。她一把揪住苏晚晴的头发，强迫她抬头："闭嘴！舟是我的！从十七岁起就是我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你知道他皮肤的温度吗？知道他害怕时会怎样发抖吗？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苏晚晴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在恍惚中，她看到张楚身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修长的身形，冷峻的轮廓...是顾沉舟吗？还是她的幻觉？
    怎么……怎么又变成了三个顾沉舟！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张楚松开她的头发，退后几步，脸上重新挂上天真的笑容，"亲爱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打了个响指，远处的三个“顾沉舟”走了过来。他们手里拿着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苏晚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出了那种注射器——和顾沉舟那晚在医院发给她的资料一模一样。
    "让我们看看..."张楚歪着头，表情纯真如孩童，"沉舟哥哥是会选择救你呢，还是再次抛弃你？"
    注射器越来越近，苏晚晴的意识开始飘散，张楚的声音若近似远。
    当她的意识开始沉入粘稠的黑暗，却在即将昏迷的瞬间，被一桶冰水浇醒。张楚挑起她的下巴，手机镜头对准她涕泪横流的脸。
    "笑一笑呀，"张楚的声音像沾了蜜的玻璃渣，"沉舟哥哥最喜欢看你笑了。"
    苏晚晴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红。在彻底崩溃的意识尽头，她看见所有的狗都变成了张楚的脸，那些鲜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重复着同一句话："你脏了，他不要你了。"
    “今晚重头戏在后面，会有三个顾沉舟一起伺候你哦。”张楚的话刚说完，那三张酷似顾沉舟的脸突然靠近，手里的注射器毫不留情直接扎在苏晚晴的手臂上。
    顿时周围所有的恶犬都变成了顾沉舟的脸，他们狰狞的拿着注射器毫不留情的扎向自己的身体。
    “啊啊……啊啊……”苏晚晴紧绷的弦仿佛断裂了，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幅让她崩溃癫狂的画面。
    三个“顾沉舟”的手抚摸上她的肩膀，直接撕开衣领，语气嘲讽的说：“你真漂亮，我顾沉舟只是喜欢你的身体，等今晚我们玩腻了，你就会被当做垃圾一样丢在这个废弃工厂，然后被野狗啃噬，我顾沉舟爱的人永远只有张楚。我不爱你，我爱张楚。”这是张楚教他们说的话。
    似乎真的有催眠作用，他们一边对苏晚晴上下其手，一边不停的念着张楚教给他们的话：“苏晚晴，我不爱你，我爱张楚。”
    “苏晚晴，你就是我的玩物，玩玩而已。”
    “苏晚晴，你脏了，我不要你了。”
    无数的声音像是一击击重锤打在苏晚晴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个凹坑。
    她终于承受不住这恐怖的一切，彻底昏死过去。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66章 精神绞杀苏晚晴

 极光陷落 第57节

    美国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华尔街摩根斯坦利办公大厦顶楼。
    华尔街的天空被厚重的云层压得透不过气。顾沉舟结束了一场冗长的跨国并购会议，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国内时间傍晚七点发给苏晚晴的信息，屏幕上依旧只有他孤零零的绿色气泡。
    “在干嘛？”
    “晚晴？”
    “还没忙完？”
    没有回复。
    这有些反常。苏晚晴虽然有时回复会慢些，但绝不会彻底失联这么久，即便他要是烦她了，她也会给他回应一些表情包。
    而不是像现在连续好几条信息都没有回应。
    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爬上心头，他点开了手机里一个隐蔽的app——那是连接着苏晚晴家里客厅的实时监控。画面里，玄关处她的鞋子安静地放着，客厅空无一人，灯光是智能系统设定的夜间模式，柔和却冰冷。
    大概是去小满店里聊天了。他这样想着，试图压下那点不安。苏晚晴和林小满感情极好，最近经常在奶茶店待到打烊，聊得兴起忘了看手机也是有的，这让他有些吃醋。
    时间滑向国内晚上10点整。这是他们每天雷打不动的视频时间。顾沉舟拨通了视频通话。悠长的等待音在办公室回响，一声，两声……直至自动挂断。
    无人接听。
    再拨，依旧石沉大海。
    心口那点不安瞬间膨胀成巨大的空洞。他立刻切换到监控画面——还是那个空荡荡的客厅，玄关的鞋子位置丝毫未变。她根本没回家！
    “林小满。”顾沉舟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直接拨通了林小满的电话，“晚晴在你店里吗？”
    “啊？顾大哥？”林小满的声音有些意外，背景是奶茶店轻柔的音乐，“没有啊，晚晴姐下午三点多就帮章杰搬宿舍去了，之后就没过来。她说弄完就回家，怎么，她没在吗？”
    “帮章杰搬宿舍？”顾沉舟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时候结束的？”
    “这我不清楚，章杰应该知道。”
    顾沉舟立刻挂断，手指几乎带着颤抖拨通了苏章杰的号码。
    “喂，姐夫？”苏章杰的声音透着刚入学的新鲜劲儿。
    “你姐呢？”顾沉舟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姐？下午四点帮我弄完宿舍就走了啊，她说要回家休息，怎么了姐夫？”
    下午四点！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苏晚晴的手机彻底失联，人也没回家，更没去林小满那里！
    从未有过的恐慌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苏晚晴不是会无故失联的人，尤其是在他们约定好的时间！
    “立刻！马上！给我查苏晚晴现在的位置！她的手机是我送的，里面有最高权限的定位系统！我要知道她最后出现的地点，现在！马上！”顾沉舟对着手机吩咐，声音里的寒意让远在万里之外的国内助理隔着听筒都打了个寒颤。
    助理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迅速。然而，反馈回来的信息让顾沉舟的心彻底沉入冰窟：
    “顾总！苏小姐的手机信号……消失了！最后有信号的位置是在……城西郊区的烂尾工业园附近，坐标已经发您！时间是今天下午六点三十七分！之后……关机！彻底失联！我们尝试远程激活和定位，全部失败！”
    郊区？烂尾工业园？下午六点多？她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
    “查！给我查她今天所有的行踪！联系人！信息记录！一秒钟都不能耽误！”顾沉舟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冰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性的杀意。他一边命令，一边已经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对着守在外面的首席秘书快速安排：“备车！去机场！联系机组！用最快速度申请回国航线！now！”
    私人飞机在最短时间内获得紧急离境许可，轰鸣着冲入美国铅灰色的天空。机舱内，气压低得可怕。顾沉舟坐在真皮座椅上，脸色铁青，手指死死扣着扶手，关节泛白。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助理不断发来的最新信息碎片，像一头濒临失控的困兽。
    助理的效率惊人，在飞机起飞前，一条关键信息被挖掘出来：
    “顾总！查到了！苏小姐今天傍晚四点零五分收到一条来自‘徐若年’的短信！内容是邀请她去郊区新图书馆参加一个青少年读书沙龙，地址正是那个烂尾工业园附近！但徐若年本人表示，她近期从未联系过苏小姐，更不知道什么沙龙！那个发信息的号码……是经过多层加密的虚拟号码！技术组正在反向追踪，初步判定……源头指向……”
    助理的声音顿了一下，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指向张楚小姐常用的一个匿名服务器节点！”
    张楚！
    这个名字像一颗炸弹在顾沉舟脑海中轰然炸开！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成一条狰狞的毒蛇！那个疯子！她竟然敢！
    “张毅！！！”顾沉舟直接拨通了张毅的电话，声音里的暴怒和杀意让机舱温度骤降十度，“听着！你那个疯妹妹张楚！她绑架了苏晚晴！就在城西郊区的烂尾工业园！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挖地三尺！立刻！马上！给我找到她们的具体位置！我不管你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十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苏晚晴在哪一栋楼！哪一层！哪一个房间！”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张毅，苏晚晴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要你整个张家陪葬！听清楚了吗？！我要她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否则，我会亲手把你妹妹剁碎了喂狗！”
    电话那头的张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顾沉舟从未有过的恐怖语气震住了，但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决绝：“我明白了！沉舟，交给我！我现在就去！”
    飞机在云层之上全速飞行，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顾沉舟死死盯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眼前却不断闪过苏晚晴可能遭遇的情景。张楚的疯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心理扭曲的疯子，会用怎样恶毒的手段对付晚晴？ghb？恐吓？折磨？……他不敢想下去，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反复穿刺，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张毅的电话打了回来，声音急促而沉重，带着巨大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沉舟！找到了！在工业园最深处的一栋废弃工厂，三楼！有灯光！外面……外面有车辙印！我的人已经包围了！我现在进去！”
    顾沉舟随即对机长命令道：“最快速度！落地后直升机直接去坐标点！”
    与此同时，张毅带着几名心腹手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栋散发着铁锈和霉味的废弃工厂。三楼深处，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杂着呜咽、喘息和男人低语的诡异声音。
    张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示意手下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扇虚掩着的、透出昏黄光线的铁门。
    透过门缝，眼前的景象让张毅瞬间血液倒流，目眦欲裂！
    空旷的厂房中央，一根冰冷的水泥柱上，绑着一个衣衫凌乱、浑身伤痕、双目紧闭的身影——正是苏晚晴！她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头无力地垂着，脸上泪痕和污渍交错，裸露的肩膀和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掐痕和……疑似犬齿的咬痕！
    更让张毅肝胆俱裂的是，三个身形、发型甚至侧脸轮廓都与顾沉舟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轻男人，正围在苏晚晴身边！他们的动作猥亵而粗暴，一人的手正从她被撕裂的衣领处探入，一人的手在她腿上摩挲，另一人则拿着一个空的注射器，脸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模仿顾沉舟冷峻表情的扭曲笑容！他们的嘴里，还在机械地、一遍遍地重复着：
    “苏晚晴，我不爱你，我爱张楚……”
    “你就是个玩物……”
    “你脏了，我不要你了……”
    而在不远处，张楚穿着一身刺眼的白色连衣裙，像个欣赏杰作的艺术家，手里举着手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和愉悦，正录着这令人发指的一切！
    “畜生！！！”张毅的理智瞬间被怒火烧成了灰烬！他猛地踹开铁门，如同暴怒的雄狮般冲了进去！
    “住手！都给我滚开！”他的怒吼响彻整个厂房，带着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狂暴！手下们也紧随其后，扑向那三个惊呆了的替身。
    张楚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愕和一丝慌乱：“哥？！你怎么……”
    张毅根本没理会她，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救下苏晚晴！他冲到水泥柱前，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个还在苏晚晴身上摸索的男人，手忙脚乱地去解她手腕上染血的麻绳，触手的冰凉和伤痕累累让他心如刀绞。
    “苏晚晴！苏晚晴！醒醒！是我，张毅！”他焦急地呼唤着，声音都在发抖。苏晚晴毫无反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张毅解开绳索，小心翼翼地将瘫软的苏晚晴抱入怀中的那一刻，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张楚，你真是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害死所有人的！”张毅对着还在举着手机痴痴笑着的张楚咆哮。
    张楚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面容扭曲如恶鬼：“我在做什么？我在替沉舟哥哥清理垃圾！苏晚晴不过是个下贱的替代品，她就该被人践踏！”
    “闭嘴！你这个疯女人！”张毅抱着昏迷的苏晚晴，眼眶通红，眼中满是杀意，“她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无辜？她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张楚尖叫着，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沉舟眼里只有她，从来都没有我！而你，我的好哥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却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
    “亲妹妹？你配吗？”张毅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刀刃，“你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就不再是我妹妹！你彻底疯了！”
    “我疯？我没疯！是你们都瞎了眼！”张楚挥舞着手机，歇斯底里地喊道，“顾沉舟根本不爱她，她根本就不值得！”
    张毅怒不可遏，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把这三个畜生给我绑起来，送警察局！还有她，”他眼神厌恶地看向张楚，“打晕了也送警察局，让法律好好治治这个疯子！”
    手下们立刻行动起来，张楚拼命挣扎，尖叫着：“张毅，你会后悔的！我是你妹妹，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但张毅没有再看她一眼，抱着苏晚晴大步离开，只留下张楚绝望而疯狂的嘶吼在厂房中回荡。
    直升机桨叶搅碎夜空时，顾沉舟看见了终生难忘的画面——张毅抱着裹在西装里的苏晚晴冲出厂房，怀里的女孩像被撕烂的布偶垂下一截手臂，腕骨扭曲成诡异角度。
    “她需要急救！”张毅的西装前襟全是血，“那三个畜生给她注射了ghb改良版，剂量足够摧毁神经...”
    顾沉舟伸手要接，张毅却猛退一步：“别碰她！张楚找了三个很想你的人试图强暴她，现在还不清楚她的精神状况，不能再刺激她了！”
    月光照在苏晚晴颈侧，三个暗红的齿痕赫然入目——那是张楚命令替身咬出的“烙印”。顾沉舟的呼吸骤停，暴戾的拳风擦过张毅颧骨：“她要是出事，我要张家陪葬！”
    救护车内，随行医生剪开苏晚晴的衬衫倒抽冷气。她手腕出血肉模糊形成诡异的扭曲角度，血液浸透了红色的平安绳和镶钻的银杏手链，身上到处都是被人掐出来的青紫，还有三个很明显的针孔印。
    “清除剂！快！”医生吼着。ghb解毒剂推入静脉的瞬间，苏晚晴在剧痛中睁开眼。
    涣散的瞳孔对上顾沉舟的脸，她突然爆发出惊恐而沙哑的求救：“滚开！顾沉舟你不要碰我，我爱张楚，我不爱苏晚晴！！”头骨重重撞向金属舱壁，鲜血漫过她癫狂的笑，“你脏了...哈哈哈...我们都脏了...”
    顾沉舟死死抱住她挣扎的身体，温热的血和泪浸透他昂贵的衬衫。怀中人渐渐瘫软，最后残存的意识化作一句呓语：“沉舟...我好痛...”
    第67章 困在噩梦里的蝴蝶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顾沉舟站在走廊尽头，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指节泛白。他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门，呼吸几乎停滞。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凝重：“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
    “但什么？”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身上的伤可以愈合，但心理创伤……”医生叹了口气，“她看到您的脸时，出现了严重的应激反应，甚至有可能会诱发癫痫。目前不建议您靠近她。”
    顾沉舟的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疼得他几乎弯下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晚晴！晚晴在哪？！”
    顾父顾母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的林小满和苏章杰。
    医生带着他们走向重症监护室，透过玻璃窗，所有人看到了病床上的苏晚晴——
    她苍白得像一张纸，纤细的手腕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脖颈和锁骨处布满青紫的掐痕，三个针孔触目惊心。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被困在噩梦里无法醒来。
    顾母捂住嘴，眼泪瞬间滚落：“天啊……怎么会这样……”
    顾父扶住妻子，眼眶通红，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林小满靠着墙，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苏章杰颤抖着手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声音哽咽：“爸，妈……姐姐出事了……她被坏人绑架了，现在在医院……”
    苏妈正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听筒传来的哭嚎让她瞬间清醒——是儿子苏章杰带着哭腔的嘶吼：“妈！我姐现在在a城医院急救！你们快来。”
    “你说什么？！”床头柜的搪瓷杯“哐当”砸在地板上，苏爸猛地坐起身：“章杰，你慢慢说，晴晴怎么了？伤哪儿了？！”
    “他们给她打针、咬她……”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抽噎，“现在还在抢救！”苏妈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极光陷落 第58节

    屋内陷入癫狂，苏爸套反了裤子，颤抖着声音：“老天爷啊，我女儿做错什么了……”苏妈突然跪在供桌前，对着观音像咚咚磕头，香灰簌簌落在鬓角白发上。
    两人连夜开着面包车赶往a城医院，苏妈攥着儿子发来的定位短信，手机屏幕映得她脸色发灰，上面“急救中”三个红字像滚烫的烙铁，反复灼烧她的心脏。
    医院长廊的消毒水气味刺得人鼻腔发痛。当苏爸苏妈看见隔离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女儿时，苏妈“哇”地一声瘫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苏爸颤抖着伸手，却隔着玻璃摸不到苏晚晴苍白的脸，仿佛触碰会让这脆弱的生命彻底消散。
    这时苏章杰从地上坐起来，嚎啕声震得消防栓上的玻璃嗡嗡作响：“张楚用狗……姐最怕狗了！12岁那年在乡下被野狗追，她吓得尿裤子，那些小孩往她身上扔石子……”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苏妈想起女儿初中时总把校服拉链拉到顶，即便盛夏也不肯穿短裤。那些深夜里压抑的啜泣，那些被冷汗浸透的床单，都是因为那段被恶犬追逐的噩梦。她那时候不懂要带苏晚晴看心理医生，只能带她去静安寺磕头求平安，求了平安绳回来，那之后苏晚晴就很少做噩梦了，之后几乎每一年，苏晚晴都会去静安寺上香，有一次还和当初给她平安绳的主持合了影，回来高兴了三天，还把照片洗出来，摆在家里的客厅，说有了佛光护法，以后妖魔鬼怪都不怕啦。
    可是现在，苏晚晴受伤的平安绳被医生取了下来，上面满是苏晚晴的鲜血。
    “她连看到电视里的狗都会发抖……每次梦到被狗追就会害怕到咬自己的手比自己冷静。”苏章杰的哭喊声在走廊回荡，“张楚故意让狗吓她，就是要逼疯她啊！”顾沉舟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嗒脆响。透过玻璃，他看见苏晚晴脖颈处暗红的齿痕，终于明白她为何在昏迷中一直蜷缩成胎儿姿势——那是十二岁的小女孩被野狗追赶时最后的求生姿态。
    也终于明白，初见苏晚晴的那几天，她手上的牙印是怎么来的，客厅的那一幅相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原来他心爱的女孩内心如此脆弱敏感。
    他缓缓抚上玻璃，在冰冷倒影中看见十七岁的自己。那个被药物控制锁在别墅地下室的少年，也是这样绝望地看着镜面中扭曲的世界。
    “张楚，”染血的拳头抵住透明隔断，誓言在齿间碾碎，“我要你活着体验...什么叫地狱。”
    有医生路过，苏妈膝盖一弯就要跪下，被医生慌忙托住“求求您救救我女儿！”这位面容憔悴的女人抹了把眼泪，目光扫过顾沉舟时却陡然冰冷。
    苏爸粗糙的手掌，此刻却死死攥住儿子肩膀：“章杰，是谁绑架了你姐，我要弄死他。”
    苏章杰偷偷看了眼顾沉舟：“是顾大哥之前的女朋友，报复我姐。”
    顾沉舟喉间像塞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他突然单膝跪地，金属地板的寒意透过西裤直刺骨髓：“叔叔阿姨，是我没保护好晚晴，我发誓会用一辈子……”
    苏父苏母愣住了。
    他们看着这个平日里只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的男人，此刻跪在他们面前，眼眶通红，手指死死攥紧，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濒临崩溃的情绪。
    苏母的眼泪无声滑落，她颤抖着伸出手，却没有扶他，而是绕过他，直接走向病房。
    “医生……医生！让我们进去看看我女儿！”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强忍着没有崩溃。
    苏父也没有看顾沉舟，只是沉默地跟着妻子，仿佛此刻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化作了无声的绝望。
    顾沉舟宁愿他们打他、骂他，指责他给苏晚晴带来了灾难。可他们没有。
    他们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他痛苦。
    他缓缓站起身，眼底的寒意凝结成冰。
    “张楚……”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三件事。”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
    “第一，给我找全球最好的心理医生团队，不管花多少钱，我要她恢复。”
    “第二，明日起，全力做空张氏集团，我要他们倒闭，倾家荡产，负债累累，永无翻身之日。”
    “第三……”他的声音低得近乎残忍，“联系最好的律师团队，把张楚送进锦州女子监狱。”
    电话那头，助理倒吸一口凉气。
    锦州女子监狱——那是全国最恐怖的监狱，关押的全是穷凶极恶的女性罪犯，暴力、虐待、折磨……进去了，不会死，但会比死更痛苦。
    “顾总，您确定……”
    “确定。”顾沉舟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告诉监狱长，好好‘照顾’她。”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向病房。
    苏晚晴仍昏迷着，而苏父苏母趴在隔离玻璃上想里面看。
    顾沉舟站在他们身后，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他缓缓闭上眼，在心里发誓——
    张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窗外，乌云吞没最后一丝月光。病房里，苏晚晴突然发出呓语，手指死死揪住被单。顾沉舟隔着玻璃望着那道单薄身影，感觉自己正在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这一夜，有人在等待黎明，有人在亲手锻造地狱。
    第68章 破碎的月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晴睁开了眼睛，瞳孔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她的嘴唇干裂苍白，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证明她还活着。
    "晴晴？"苏妈颤抖着握住女儿的手，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对母亲的呼唤毫无反应。"医生！医生！"苏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走廊回荡。
    主治医师陈医生快步走进来，翻开苏晚晴的眼皮检查瞳孔反应。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那双眼睛连最基本的收缩反射都变得迟钝。"创伤性解离状态。"他收起器械，眉头紧锁，"病人的意识主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这是一种极端的自我保护机制。"
    "什么意思？"苏爸红着眼眶追问，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搓着裤缝。
    "就像电脑启动了安全模式。"陈医生斟酌着用词，"她现在拒绝接收任何可能引发痛苦的信息，包括最亲近的人。"他转向顾沉舟，"尤其要避免刺激源出现，病人的脑电图显示她对特定面孔会产生剧烈反应。"
    顾沉舟的下颌线绷紧，指节捏得发白。他站在病房角落，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却死死锁在苏晚晴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苏妈抹着眼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手腕上的绷带，"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需要立即进行心理干预。"陈医生翻开病历本，"我建议转诊到仁和心理康复中心，那里的李教授专攻创伤后应激障碍。"他顿了顿，"不过治疗过程会相当漫长，可能要以月为单位计算。"
    顾父上前一步："费用不是问题，我们..."
    "不是钱的事！"苏爸突然提高音量，又慌忙压低，"我是说...晴晴现在这个样子，转院会不会..."他的声音哽住了，这个一辈子没进过几次医院的男人，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措。
    顾沉舟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陈医生，能否请您联系李教授今天就过来会诊？"他掏出手机调出一份资料，"这是哈佛医学院创伤治疗中心的方案，我已经让人翻译好了。"
    医生惊讶地接过手机，快速浏览后眼睛一亮："超前暴露疗法配合虚拟现实技术？这个思路很新颖，但需要顶尖团队配合。"
    "团队明天就能到。"顾沉舟的目光始终没离开病床，"包括设备。"
    苏妈突然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大夫，我闺女...我闺女还能认出我们来吗？"苏妈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她小时候发烧说胡话，只要我唱摇篮曲就能安静下来..."
    陈医生轻轻按住她的手："记忆没有消失，只是被暂时锁起来了。就像..."他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它一直都在那里。"
    走廊上，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车轮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苏晚晴的手指突然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但转瞬即逝。顾沉舟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眸色骤然加深。
    就在这时，苏晚晴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床单，指甲在布料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不要...不要过来..."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狗...有狗..."
    陈医生立即按住她挣扎的手臂："快！0.5mg劳拉西泮静推！"
    护士迅速准备药物，而苏晚晴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涣散而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在幻觉中重现创伤场景。"陈医生一边稳定病人一边解释，"这种闪回发作会伴随严重的心悸和呼吸困难。"
    顾沉舟站在病房角落，看着苏晚晴痛苦挣扎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别过来！"苏晚晴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耳得不像人类发出的，"顾沉舟...不要...不要碰我..."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嘴角溢出白沫，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变成疯狂的锯齿状。
    "癫痫发作！安定5mg静推！"陈医生一个箭步上前掰开她的下颌，同时对顾沉舟厉声道："顾先生，请你立刻离开病房！"
    顾沉舟僵在原地，看着苏晚晴被医护人员团团围住。她的眼睛大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底涌出滔天的恐惧，正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出去！现在！"医生大吼，"你的出现正在加重她的病情！"
    走廊上，顾沉舟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听着病房里传来的仪器警报声和苏晚晴痛苦的呜咽。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半小时后，陈医生疲惫地走出病房。
    "病人暂时稳定了。"他摘下口罩，神情严肃，"顾先生，我必须郑重警告你，在病人病情稳定之前，你绝对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多久？"
    "至少两周。"医生叹了口气，"每次看到你，她的应激反应都会引发癫痫发作。长此以往，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这个判决让顾沉舟如坠冰窟。两周不能见她，不能守在她身边，甚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
    "我可以...隔着玻璃看她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医生犹豫了一下："可以，但必须确保她看不到你。"
    当晚，顾沉舟站在观察室外，透过单向玻璃凝视着病房里的苏晚晴。药物让她陷入沉睡，但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仍然紧锁，手指时不时地抽搐。
    她的噩梦里有他。而他，正在成为她新的创伤源。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心理治疗团队的号码："我要你们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情况。"挂断后，他又打给助理："把张氏集团的最新动向发给我，特别是张毅那边的反应。"
    复仇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但当他再次看向玻璃那头的苏晚晴时，眼神又变得无比柔软。
    "你会好起来的，我的苏小姐。"他轻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无论要多久。"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只能隔着玻璃守望自己最爱的人。
    第69章 顾沉舟的双线战场
    医院的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顾沉舟的笔记本电脑上，屏幕右下角不断闪烁的红色数字显示着东京交易所开盘倒计时：00:15:32。他揉了揉太阳穴，指腹下的血管突突跳动，三天未刮的胡茬在下巴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
    "顾总，新加坡团队已经接入系统。"耳机里传来助理沙哑的声音，"但摩根大通那边坚持要您亲自参加九点的策略会。"
    顾沉舟的目光扫过单向玻璃里面病床上的苏晚晴。晨光中，她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输液管里的液体以精确的节奏滴落。三天了，那双总是含着笑的眼睛始终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被锁在了某个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
    "改成视频会议。"他按下蓝牙耳机的通话键，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把东京时段的操作方案发到加密频道，我三分钟内批复。"
    说话间顾沉舟已经划开了张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他的指尖在平板上轻点，像一位冷酷的棋手在布局最后的杀招。
    "另外通知新加坡团队，抛售我们持有的所有张氏债券。"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联系汇丰和摩根士丹利，撤回对张氏地产项目的所有授信额度。"
    助理的呼吸明显一滞："顾总，这会直接引发张氏的流动性危机..."

 极光陷落 第59节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沉舟的目光再次扫过病床上沉睡的苏晚晴，声音压得更低，"再放消息给财经媒体，就说沉舟资本正在做空张氏集团。"
    这三天张毅打来的电话，他不是没有接，他很明确的警告他，尽快脱离张氏集团，看在兄弟的份上，以后还能扶他一把，如果执意和张家那些人站一条线，别怪他不看往日情分。
    第一日
    张氏集团股价开盘即暴跌7%，盘中触发熔断机制。张毅的第三个未接来电在顾沉舟手机屏幕上闪烁时，经济日报已经刊登了《沉舟资本大规模减持张氏股份》的独家新闻。
    第二日
    张氏集团紧急停牌，但市场恐慌已经蔓延。债券收益率飙升至18%，三家主要合作银行同时要求追加抵押物。张毅的短信挤爆了顾沉舟的收件箱：【沉舟，接电话！】【我爸知道错了。】【你非要赶尽杀绝吗？】
    第三日
    张氏集团总部乱成一团，顾沉舟桌子上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毅发来的消息：【张氏股价已跌穿质押线，老爷子今早心脏病发作进了icu】。顾沉舟面无表情地划掉通知。
    随即他拨通了一个很少使用的号码："李局长，关于锦州女子监狱那个特殊监区..."
    没错，顾沉舟其实并不是一个十分良善的人，从十七岁起，他就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手段，是没办法保护自己的。
    安排完张楚的事情，顾沉舟转而点开医疗团队的群聊——最新脑部扫描显示苏晚晴海马体有异常放电，这解释了她为何对"顾沉舟"三个字会产生癫痫前兆反应。
    "顾先生..."护士轻轻推开门，"心理治疗师到了。"
    金发碧眼的dr.cohen走进来时，顾沉舟正在批复第七份做空指令。华尔街的团队数据像血一样染红了他的屏幕：usd/jpy148.93↑0.42%。
    "她今早对草莓味营养剂有轻微反应。"顾沉舟突然用英语说道，眼睛仍盯着k线图，"昨天是桂花香薰。"
    dr.cohen惊讶地挑眉。这些细节连护理记录都没记载，而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男人，居然在操盘百亿资金的同时，记住了爱人每一丝细微的神经反射。
    下午三点零七分，当东京团队正在疯狂抛售日元期货时，病床上的苏晚晴突然蜷缩起手指。顾沉舟立刻暂停了与伦敦方面的视频会议，俯身时西装前襟扫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实时汇率数据上蔓延，而他只是紧紧盯着那只微微颤动的手。
    "晚晴？"他无声的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是我..."
    隔着玻璃苏晚晴看不到他，却不影响苏晚晴病情发作。
    苏晚晴的瞳孔缓缓聚焦，意识仿佛又被拉扯进那个废弃工厂里面，然后整个病房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她的心率瞬间飙到140，监测仪上的脑电波图像爆发出危险的红色尖峰。顾沉舟隔着单向玻璃疯狂的按铃，医生护士飞奔进入病房，他看到苏晚晴像受惊的幼兽般蜷成一团，输液针头因为剧烈挣扎而迸出血管，在雪白的床单上溅开一道血线。
    深夜十一点，顾沉舟站在消防通道里召开电话会议。香烟在指间明明灭灭，身后是堆满烟蒂的纸杯。
    "继续加仓。"他对着手机说，声音冷静得可怕，"日本央行干预汇市的资金量比预估少23%，这正是我们要的缺口。"
    挂断后，他划开监控app。病房里，苏晚晴终于被镇静剂带入睡眠，而她的左手仍死死攥着那条染血的平安绳——今早护工发现她试图用断裂的指甲在手腕上刻字，歪歪扭扭的划痕组成"张楚"两个血字。
    顾沉舟抹了把脸，转身时撞见dr.cohen拿着评估报告站在楼梯口。
    "创伤后解离。"医生直接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并列着两张脑部扫描图，"她现在的意识就像被切成两半——一部分停留在被虐待的工厂，另一部分在努力辨认现实。"
    走廊灯光在顾沉舟眼底投下深井般的阴影。他想起十七岁那年，自己戒断ghb时也曾这样分裂：一半灵魂在尖叫，另一半冷静地计算着自救时机。
    "治疗方案？"
    "阶段式暴露疗法。"dr.cohen调出日程，"但前提是..."他犹豫地看了眼顾沉舟眼下的乌青，明显几天没睡好觉。
    顾沉舟了然："我会保持距离。"
    他走回苏晚晴病房的隔壁临时办公室，东京交易所的收盘钟声正通过耳机传来。做空日元的第一阶段大获全胜，而他的战利品是病床上那个支离破碎的灵魂。月光透过百叶窗，在苏晚晴脸上切割出细密的光痕，像无数道无形的枷锁。
    顾沉舟轻轻合上电脑。金融帝国的疆土在黑暗中无声扩张，而他的女王正被困在噩梦的迷宫里。华尔街的狼群在等他归来，但此刻，他只想守在这扇门前，直到晨光再次降临。
    第70章 新型暴露疗法
    张氏集团总部，会议室里一片狼藉。
    张毅一脚踹翻了董事长的真皮座椅，文件散落一地。他的父亲——张董事长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哭哭啼啼的张母。
    "爸！我早就说过！张楚必须强制治疗！"张毅的声音嘶哑，眼底布满血丝，"她十六岁给沉舟下药的时候，你就该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而不是说什么'小孩子闹着玩'！"
    "你闭嘴！"张父猛地拍桌，桌上的茶杯震得叮当作响，"她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张毅冷笑，"她是个疯子！一个差点害死人的疯子！"
    张母抽泣着拉住儿子的手："小毅，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妈！"张毅甩开她的手，声音颤抖，"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绑架了苏晚晴！用狗咬她！给她注射药物！找了三个男人羞辱她！"他的眼眶通红，"苏晚晴现在躺在医院里，连话都不会说了！"
    张父不耐烦地挥手："没闹出人命就行！我们张家有的是钱摆平！"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张毅的怒火。
    "钱？"他抓起桌上的财务报表，狠狠摔在父亲面前，"你看看！你有顾沉舟有钱吗？他动动手指头而已张氏的股票跌成什么样子了！银行在催债！供应商在堵门！顾沉舟做空了整个张氏！你现在还觉得钱能解决一切？"
    张父脸色瞬间惨白。
    “要不你再去求一求沉舟那孩子，毕竟咱们小时候还是门对门的邻居，关系那么好，虽然你妹妹做错了，但总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张父不肯死心，
    "晚了......"张毅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沉舟给过我机会，是我没抓住。"
    "你什么意思？"张父猛地抬头。
    "我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张毅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份文件，"张氏集团，从今天起，归顾沉舟了。"
    "你——！"张父暴怒，抓起烟灰缸砸向儿子，"你这个叛徒！"
    张毅没有躲，烟灰缸重重砸在他的额角，鲜血顺着脸颊滑下。他抬手擦掉血迹，眼神冰冷："爸，这是我们家欠顾沉舟的，人家顾沉舟有什么错，17岁就被张楚下违禁药强奸，要不是他自己挺过来，现在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鬼样子了，而他也只是提出不再见张楚，现在张楚又这么伤害他的女人，你想过没有，害死张氏的不是我，是你的纵容和张楚的恶毒。"
    "现在这样就是报应来了。"
    张母瘫软在沙发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毅，你不能这样说你爸和你妹......再怎么样，你们都是血亲呐......"
    "妈，"张毅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声音沙哑，"我给过你们机会。"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沉重却坚定。
    "站住！"张父怒吼，"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张毅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
    "爸，"他没有回头，"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以前，你们每次出事都用钱摆平，现在张家最缺的，就是钱。"
    说完，他推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四日，苏晚晴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指尖上。
    她眨了眨眼，意识缓慢回笼。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苏妈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苏晚晴动了动手指，轻轻碰了碰母亲的手背。
    "妈......"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苏妈猛地惊醒，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晴晴！你认得妈妈了？"
    苏晚晴点点头，视线扫过病房。林小满红着眼眶站在窗边，苏章杰像个柱子似的杵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甚至对走进来的医生护士都露出了虚弱的微笑——直到她看见站在最后方的顾沉舟。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
    "不......不要......"她的声音颤抖，身体开始往后缩，"张楚......狗......"
    顾沉舟立刻后退两步，退到了门外。透过单向玻璃窗，他看着苏晚晴在医生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夜深人静时，苏晚晴蜷缩在病床上，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
    她的意识被割裂成两个部分——
    一个清醒的她知道，顾沉舟是无辜的，是张楚那个疯子伤害了她。可另一个她，仍然被困在那间废弃工厂里，每当看见顾沉舟的脸，就会瞬间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三个长得像他的男人围着她，恶犬的吠叫声在耳边回荡，"顾沉舟"对她说"你脏了"。
    "晴宝......"林小满轻轻推开门，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喝点东西吧。"
    苏晚晴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指尖。这是现实，她对自己说。
    "他......一直在外面吗？"她小声问。
    林小满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门外。顾沉舟修长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已经站了整整六个小时。
    "从你醒来的那天起，他每天只睡两小时。"林小满叹了口气，"白天要么在医院和专家团队讨论你的病情，要么就这么站在门外，晚上你睡了他就在隔壁处理工作。"
    苏晚晴的指尖轻轻颤抖，牛奶表面荡起细小的波纹。
    苏晚晴清醒的第二天上午，顾沉舟请来的国际医疗团队召开了家庭会议。
    这一支国际顶尖医疗团队是顾沉舟为苏晚晴组建的"梦之队"医疗团。
    他为了苏晚晴能早日恢复，重金聘请了全球最顶尖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心理康复专家，并配备了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这支团队不仅包括神经科学、精神医学、心理治疗领域的权威，甚至还有军方的创伤治疗专家。
    dr.jonathancohen（乔纳森科恩）最擅长创伤后应激障碍与解离性障碍治疗。
    这个一米九的白人曾经是哈佛医学院心理学系主任，也曾为美国特种部队提供心理创伤治疗方案，他近些年研究的虚拟现实暴露疗法可以很好的帮助患者逐步面对创伤记忆。
    dr.elenapetrov（埃琳娜彼得罗夫）最擅长神经科学和记忆重构，他也是剑桥大学认知神经科学实验室负责人，研究记忆编码与擦除技术，和顾沉舟是大学同学。
    他研究的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能快速监测大脑创伤反应，精准定位记忆触发点，有大量的临床精神医学和药物辅助治疗经验。
    而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是精神科主任，ghb成瘾戒断专家，这个人主要是针对苏晚晴体内的新型ghb很感兴趣，顾沉舟本人也曾受ghb折磨，所以这次被顾沉舟特意请过来的。
    他私人定制的经镇定剂加抗焦虑药物组合可以有效防止创伤闪回引发癫痫
    这些人因为都涉及高风险治疗，产生的费用以天计算，是绝对的超高价聘请，然而顾沉舟眉头都没皱一下，和他们签订了长达一年的“梦之队”医疗团队合约。
    这些专家给苏晚晴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之后，打算启用虚拟现实暴露系统疗法，让苏晚晴在可控环境下逐步面对创伤场景，让苏晚晴能把顾沉舟的形象剥离那个废弃工厂。
    实时监测苏晚晴面对不同刺激时的大脑活动，精准锁定创伤记忆的神经通路，通过体温、心率、肌肉张力监测，训练苏晚晴在创伤闪回时自主调节生理反应，最后根据脑电波变化自动调节镇定药物剂量，防止癫痫发作。
    这些方案的定制很是详细，第一个月投入约至少投入1,000万美金购买相关医疗设备，后续视恢复情况调整。
    顾沉舟看着医疗团队给出的方案，向对面的乔纳森点点头："钱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她彻底康复。"
    接着他补充：“医疗团队的所有设备、人员调动均由私人飞机接送，确保最快响应。同时，必须向我汇报24小时监控治疗的数据和她的脑部活动变化。一个月之内让她能面对我不引发癫痫，三个月之内消除她对狗、密闭空间的恐惧。六个月之内让她能重新接受我的触碰，甚至恢复亲密关系。”
    顾沉舟的话已落地，对面的乔纳森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顾沉舟的要求他们预估的时间是一年可以达到，这缩短到半年，也为难人了。
    不过乔纳森是喜欢刺激和挑战的，刚好顾沉舟给的报酬他很满意，点点头，答应了顾沉舟的要求。
    顾沉舟的执念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的灵魂从噩梦里带回来。
    第一次召开这次治疗的家庭会议，苏爸苏妈都很紧张，乔纳森科恩调出苏晚晴的脑部扫描图："她的海马体出现了记忆编码紊乱。简单来说，关于顾先生的记忆和创伤记忆被错误地捆绑在了一起。"
    "有什么解决办法？"苏爸紧张地问。

 极光陷落 第60节

    "两种方案。"乔纳森推了推眼镜，"第一种是新型暴露疗法，通过虚拟现实技术逐步重建记忆连接。但过程会很痛苦，可能需要半年到一年。"
    顾沉舟早已经得知了治疗方案，顺着他的话问："第二种呢？"
    "催眠记忆封闭。"乔纳森轻声道，"可以让她忘记这段创伤，但......"他顿了顿，"相关时间段的记忆也会模糊，包括和顾先生相处的回忆。"
    会议室陷入死寂。
    苏妈突然哭出声："这......这怎么可以，万一把我们都忘了怎么办......"
    "我们尊重晴晴的决定。"苏爸握住妻子的手，声音哽咽，"如果她选择催眠，我们就带她回老家休养。"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顾沉舟。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可怕："我......接受她的任何选择。"
    治疗方案告知苏晚晴的那天，窗外下着细雨。
    她安静地听完医生的解释，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红色的平安绳和镶钻银杏手链被清洗干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在她的手上，一红一银缠绕交织在一起，衬得他的手腕白皙又好看。
    "如果我选择忘记......"她轻声问，"会忘记多少？"
    "大约三个月的记忆。"乔纳森谨慎地回答，"主要是和张楚事件相关的记忆链。"
    包括初遇顾沉舟的盛夏，包括他第一次牵她手时掌心的温度，包括他在杭州看着她欣赏她的目光，包括他带她去别墅的那七天七夜。
    苏晚晴的眼泪无声滑落。
    "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顾沉舟站在病房门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刚从苏晚晴学校回来，西装外套都被淋透了。
    他给苏晚晴办理了休学手续，这半年，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必须要安心接受治疗。
    透过门上的小窗，他看见苏晚晴正对着窗户发呆，侧脸在雨幕中显得格外苍白。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张楚在监狱里自杀了，未遂，原因被人轮j，对方是七八个男狱警。】。
    他面无表情地锁上屏幕。
    清醒后的第三天清晨，苏晚晴叫来了医疗团队和家人。
    她的眼下有浓重的阴影，显然昨夜没睡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我决定尝试暴露疗法。"她轻声说，"我不想忘记。"
    苏妈捂住嘴哭出声，苏爸重重地叹了口气，出门拍了拍顾沉舟的肩膀。
    乔纳森点点头："这个过程会很难......"
    "我知道。"苏晚晴看向窗外，阳光穿透云层，在雨后的水洼里投下细碎的金光，没再说话。
    门外，顾沉舟缓缓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墙面，肩膀微微颤抖。
    苏晚晴没选"催眠记忆封闭"疗法，那代表了苏晚晴没有放弃他。
    他的天空雨停了。
    第71章 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张毅站在顾沉舟的专属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望着病房内的苏晚晴。
    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苍白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安静地坐在窗边，眼神忧郁地望着外面。她很少说话，医生说她的心理创伤太深，正在接受暴露治疗，但进展缓慢。
    张毅的喉咙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
    "看够了吗？"
    身后传来顾沉舟冰冷的声音。张毅回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寒意让他几乎认不出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沉舟......"张毅的声音沙哑，"我想跟她道个歉。"
    "不必了。"顾沉舟直接打断，"她现在不能见你，也不能见任何和张楚有关的人。"
    张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我只是想——"
    "想替张家求情？"顾沉舟冷笑，"张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
    "沉舟，我知道我们张家对不起你，但求你放过张楚。"他请求，"张氏已经完了，我爸也知道后悔了，张楚进了监狱，可是那个监狱听说很可怕，进去的人九死一生，能不能给她换一个监狱。"
    顾沉舟的眼神冷得像冰："天生坏种，呆在那个监狱应该很合适，你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猛地抬手，指向单向玻璃那头的苏晚晴——
    "你再看看她！"他的声音压抑着暴怒，"她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张毅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苏晚晴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平安绳和银杏手链，但手腕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苏晚晴没多久眼神又开始变得游离涣散。
    "她以前会笑，会闹，会跟我顶嘴讲条件，可现在呢？"顾沉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字字如刀，"她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每天活在恐惧里，看到我的脸就会生理性想吐！这就是张楚干的好事！"
    张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不知道张楚会疯到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顾沉舟冷笑，"那我告诉你，张楚从十六岁开始就是个疯子！"
    他猛地拉开抽屉，甩出一叠文件——
    "这是她在英国留学时霸凌同学的记录，她把同寝室的女生活活逼到退学！"
    "这是她十八岁飙车撞伤人，你爸花钱摆平的黑料！"
    "这是她给三个前男友下药的证据，其中一个差点跳楼！"
    文件一张张砸在桌上，张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他的声音发抖，"我根本不知道......"
    "因为你爸永远在替她擦屁股！"顾沉舟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你们张家把她养成一个怪物，现在报应来了，你还想让我收手？"
    张毅沉默了很久，最终颓然坐在椅子上。
    "沉舟......"他声音沙哑，"我知道张楚罪有应得，但她是我妹......他毕竟是我妹妹。"
    顾沉舟冷冷看着他："所以呢？"
    "张氏已经垮了，我们家也快完了。"张毅抬头，眼底带着最后一丝恳求，"我只求你......别让张楚死在监狱里。"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你还在护着她？"
    "我不是护她！"张毅猛地站起来，"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沉舟逼近一步，声音低得可怕，"只是觉得她可怜？只是舍不得你那个'亲妹妹'？"
    他一把拽住张毅的衣领，指着玻璃那头的苏晚晴——
    "那她呢？！她不可怜吗？！她做错了什么？！"
    张毅的呼吸一滞，说不出话。
    顾沉舟松开他，声音恢复冰冷："张毅，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要么彻底跟张家切割，我保你全身而退；要么继续当你的孝子贤兄，陪他们一起完蛋。"
    张毅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他低声道："......张楚的事，我不会再管。"
    顾沉舟盯着他，缓缓点头："聪明人的选择。"
    张毅离开前，顾沉舟最后说了一句："张楚在锦州监狱b区，同监室的是个虐杀继子的杀人犯。"
    张毅的背影猛地僵住。
    "别想着捞她。"顾沉舟的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那里的狱警......很会'照顾'特殊犯人。"
    张毅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微微发抖，最终迈步离开。
    顾沉舟转身，重新看向病房里的苏晚晴。
    她依然安静地坐在窗边，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她的影子。
    "晚晴......"他低声呢喃，"再等等我。"
    窗外，夕阳西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孤独而决绝。
    林小满推开病房门时，手里拎着两杯招牌芋泥波波奶茶和一块草莓奶油蛋糕。甜腻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像一缕阳光照进冰冷的病房。
    "晴宝，我来啦！"她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今天的新品，我特意少糖，你尝尝？"
    苏晚晴原本涣散的目光微微一动，视线缓缓落在那个印着"小满茶记"logo的纸袋上。她的睫毛轻颤，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稍稍清醒。
    观察室里，乔纳森立刻捕捉到这一变化。
    "注意她的脑电波。"他低声对团队说道，眼睛紧盯着屏幕，"前额叶区域活动增强，杏仁核反应减弱。"
    苏晚晴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实时传输着她的心率、皮电反应和脑电波数据。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奶茶杯时，监测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幅度的上扬——那是情绪波动的迹象。
    "她在恢复链接。"乔纳森的声音带着克制的兴奋，"继续观察。"
    苏晚晴捧着温热的奶茶，吸管轻轻戳破封口。她低头啜了一小口，浓郁的芋泥混合着q弹的波波滑入口中，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奶香。
    "......好喝。"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像一声叹息，但足以让林小满眼眶发热。这是三天来苏晚晴第一次主动评价食物，她这几天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肉眼可见的又瘦了一些。
    "对吧？"林小满努力让声音保持轻快，"我改良了配方，芋泥打得特别细，牛奶都用的进口的......"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苏晚晴的反应。对方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微微垂着，专注地看着奶茶杯上的水珠滑落。这种细微的专注，是这几天治疗中从未出现过的。
    "味觉刺激有效激活了默认模式网络。"乔纳森快速记录着，"注意她的手指——她在无意识模仿握笔动作。"
    果然，苏晚晴的右手食指微微曲起，像是在虚空中写着什么。这个细节让团队精神一振——写作曾是苏晚晴最重要的减压方式，而肌肉记忆的恢复往往先于意识。
    "要给她纸笔试试吗？"彼得罗夫小声问。
    "再等等。"乔纳森谨慎地摇头，"不要打断这个自然过程。"
    林小满挖了一小块蛋糕递过去："尝尝？草莓是你最喜欢的。"
    苏晚晴盯着那颗鲜红的草莓看了很久，突然轻声说："......张楚最讨厌草莓。"
    这句话让观察室里的医生们瞬间安静。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及施害者。

 极光陷落 第61节

    林小满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稳住："那更要多吃点，气死她。"
    这个拙劣的玩笑却让苏晚晴的嘴角极轻微地扬了扬。监测仪上的曲线再次跳动，这一次，前额叶的活动更加明显。
    单向玻璃后的顾沉舟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苏晚晴小口吃着蛋糕的样子，喉结微微滚动。当看到她嘴角沾了一点奶油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又缓缓放下。
    乔纳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味觉刺激比预期更有效，建议明天继续。
    苏晚晴正低头看着蛋糕上的草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一刻的她，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人。
    傍晚的夕阳斜斜地照在床尾，苏晚晴坐在病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的边缘。苏爸坐在床边，粗糙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苏妈则在一旁收拾行李，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晴晴，你一个人在这儿……真的行吗？"苏妈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通红。
    苏晚晴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妈，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在空气里，没有重量。
    "刚开学，书店里面肯定忙，你们在这儿陪着我，反而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我不是一个人，章杰和小满都在呢。"
    站在一旁的苏章杰立刻点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每天来看姐的！"
    林小满也赶紧附和："叔叔阿姨，我奶茶店有我没我都一样，我随时都能过来陪晴宝。"为了能多陪陪苏晚晴，林小满可是多招了两个兼职呢，不过这些事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苏爸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那……你好好听医生的话，别让我们担心。"
    苏晚晴点头，喉咙发紧："嗯，我一定好好治疗。"
    顾沉舟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这一幕，等苏爸苏妈出来后，在门外低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叔叔阿姨，晚晴的治疗我会亲自跟进，所有费用和安排您二位都不用操心。"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保证，"我父母也会常来看她，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顾父顾母站在一旁，神情温和却坚定："是啊，晚晴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你们尽管放心。"
    苏妈抹了抹眼泪，最终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顾家的人对苏晚晴何其上心，他们都看在眼里，顾父顾母几乎承包了他们和苏晚晴的一日三餐，还经常跑去问医疗团队一些问题，然后回来和他们细细的解释，苏爸苏妈也从一开始的埋怨，埋怨苏晚晴的遭遇都是因为顾沉舟，所以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这几天顾家的人从来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承受着，他们私底下也谈论过这个话题，也一致认为，这件事顾家也是始料未及，顾沉舟自己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那个张楚，丧尽天良。
    父母离开后的第二天，苏晚晴从林小满那里得知，顾沉舟已经替她办理了休学手续。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单，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凭什么……"她的声音发抖，"凭什么不问我？"
    林小满有些无措："晴宝，顾大哥可能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崩溃？还是担心我丢人？"苏晚晴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眼眶发红，心里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无限膨胀，她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发泄口。"我不要休学！我的论文还没写完，我还要考研，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她的情绪开始变得激烈，呼吸急促，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林小满吓得赶紧握住她的手："晴宝，你别激动……"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那股烦躁和窒息感却挥之不去。
    "小满，手机借我。"她突然说。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苏晚晴点开微信，找到顾沉舟的对话框，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你凭什么给我办休学？我没同意。」
    几秒后，顾沉舟回复：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学校。」
    「只要避开那些因素，我可以的。」
    「避开哪些？顾沉舟和狗吗？」
    这句话发出去后，苏晚晴的手指顿住了。她盯着屏幕，突然觉得一阵反胃，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
    顾沉舟的回复很快跳出来：
    「你只要好好治疗，我保证你可以顺利毕业，甚至继续考研。」
    「相信我，好吗？」
    苏晚晴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死死盯着那几行字，胸口剧烈起伏，突然——
    "呕——"
    她猛地弯下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可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晴宝！"林小满吓得脸色发白，立刻按下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病房，而苏晚晴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病房外，顾沉舟的拳头抵在墙面上，指节泛白。
    他看着医生给苏晚晴注射镇静剂，看着她渐渐平静下来，蜷缩在床上，像只受伤的小兽。
    他的手机还亮着，屏幕上那句话刺痛了他的眼睛——
    「避开哪些？顾沉舟和狗吗？」
    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知道她在排斥他。
    讨厌他替她做决定，讨厌他掌控她的生活，讨厌他……成了她恐惧的源头。
    可他别无选择。
    乔纳森走出来，神情凝重："顾先生，她的应激反应比我们预想的更严重，仅仅是文字交流就能触发呕吐反应，这说明她的创伤记忆已经形成了强烈的条件反射。"
    顾沉舟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问："如果……我彻底消失一段时间，会不会对她更好？"
    乔纳森摇头："逃避不是解决办法，她需要的是逐步脱敏，而不是永远避开触发点。"
    顾沉舟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等。"乔纳森轻叹，"等她愿意接受治疗，等她……不再害怕你。"
    镇静剂的药效渐渐消退，苏晚晴睁开眼，病房里只剩下林小满。
    "晴宝，你还好吗？"林小满小心翼翼地问。
    苏晚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突然觉得很累。
    "小满。"她轻声说，"我不想治了。"
    林小满一愣："什么？"
    "我说，我不想治了。"苏晚晴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深深的疲惫，"休学就休学吧，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林小满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晴宝，你别这样……"
    苏晚晴闭上眼，不再说话。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可她真的太累了。
    累到连恨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或许，分手才是解药吧。
    第72章 分手是你的解药我的毒药
    顾沉舟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手里拿着一部崭新的手机。
    纯白色的机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甚至连品牌标志都被刻意抹去——他不想让这部手机唤起她任何不好的记忆。
    手机通讯录里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
    林小满
    苏爸
    苏妈
    苏章杰
    没有他自己。
    甚至连“顾沉舟”三个字，都不敢存进去。
    他低头看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像是在触碰某种遥不可及的东西。
    最终，他轻轻推开病房门，将手机放在苏晚晴的床头柜上，然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苏晚晴醒来时，窗外正下着雨，九月秋雨绵绵，带着一丝冷意。
    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某种无声的催促。她的视线缓缓扫过病房，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一部陌生的手机。
    纯白色的机身，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安静得像一个无言的礼物。
    她伸手拿起它，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屏幕时，心脏莫名地颤了一下。
    ——没有密码。
    轻轻一划，屏幕亮起，干净的界面上只有最基础的几个应用。她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四个名字：
    林小满
    苏爸
    苏妈
    苏章杰
    没有他。
    甚至连“顾沉舟”三个字，都没有留下。
    苏晚晴盯着屏幕，呼吸不自觉地放缓。她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毕竟，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远离他，不再被恐惧支配，不再被记忆折磨……

 极光陷落 第62节

    可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眼眶微微发热。
    窗外的雨声渐大，水滴顺着玻璃滑落，像某种无声的哭泣。
    苏晚晴攥紧了手机，坐在床边，手指紧紧攥着被单，她对着手机登录自己的微信，那里面有顾沉舟。
    像是鼓足了勇气，她逼着自己心平气和的发送了语音，这是她进入医院以来，第一次和顾沉舟对话。
    当语音在隔壁观察室响起时，顾沉舟觉得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刺进顾沉舟的耳膜——
    苏婉晴：顾沉舟，我们分手吧。
    顾沉舟：理由。
    简单、冷静的两个字，连标点符号都规整得像公文。
    可苏晚晴的眼前却突然闪过他站在病房外沉默的侧影——他每次压抑情绪时都是这样，冷硬得像块冰。
    苏晚晴：你知道理由。
    顾沉舟：我不知道。
    苏婉晴：我们分手对彼此都好。
    顾沉舟站在单向玻璃看向背对着她的苏婉晴，下颌线绷得极紧，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色。
    "哪里好？"他反问，声音低沉。
    “分手的话我不再需要强迫自己面对你，不会再因为看到你就应激发作。"她条理清晰地列着理由，像在分析一道数学题，"你可以回华尔街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顾沉舟冷笑："你觉得我在浪费时间？"
    "难道不是吗？"苏晚晴回复信息的手都在发抖，"你每天隔着玻璃看我，远程操控金融市场，两边都很辛苦——"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他胸口剧烈起伏，沉默在两个房间里蔓延。
    过了很久苏晚晴再次发送：如果我永远好不了呢？如果我一辈子都怕你呢？
    顾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就一辈子不见面。"他回复，"我每天站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等你哪天不害怕了，再走到你面前。"
    苏晚晴的指尖微微发抖。
    "你疯了......"她不同意顾沉舟变变得这么卑微，"顾沉舟，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什么选择？"他扯了扯嘴角，"让你接受催眠，忘掉一切？"
    苏晚晴一怔。
    顾沉舟的眼神暗了下来，像是某种困兽最后的挣扎："我可以让你忘记那晚的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然后呢？"*苏晚晴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他问多乔纳森，第二种方式治疗，催眠虽然会让她忘记那段痛苦的记忆，但是当记忆锚点里的人反复出现，再一次被唤醒记忆的话，她会变成彻底的疯子，思维不受控制，现实和梦境的错乱会打乱她的思维神经，到时候这种不可逆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等我某天突然想起来，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顾沉舟僵住。
    "乔纳森说过后果，不是吗？"她苦笑，"记忆锚点被强行唤醒的人，会分不清现实和幻觉......到那时候，我就真的毁了。你想赌一赌对不对？赌我那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和你百分之十的幸福。"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顾沉舟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颓然垂下。
    他当然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催眠是饮鸩止渴，是拿她的未来赌一个虚幻的可能。
    可他还能怎么办？
    看着她一次次因为自己而崩溃？看着她明明爱他却不得不推开他？
    "苏晚晴。"他声音沙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阳光落在两个房间的地板上，划出一道道泾渭分明的线。
    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整个宇宙。
    最终，苏晚晴轻声说："放手吧，顾沉舟。"
    "分手才是我的解药......"她顿了顿，"也是你的。"
    顾沉舟站在单向玻璃看向病房中她的背影，虽然瘦弱，却有一种极致的病态美，好像又戳到他某根不可言说的神经线了，他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不。"他说，"你是我的病，也是我的药。"顿了顿，他继续发送语音，不再是文字："所以我宁愿病死，也不会戒掉你。"
    苏晚晴：我看到你就会应激，听到你的声音就发抖，我们这样互相折磨有什么意义？
    她的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这样就能把疼痛从身体里挤出去。
    顾沉舟：那就治好它。我陪你慢慢熬。
    苏晚晴：顾沉舟，你清醒一点！
    她的眼泪砸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
    顾沉舟：苏晚晴，这就是你真正的选择对吧？
    顾沉舟：你选择了逃避，你觉得离我远远的就万事大吉了。
    顾沉舟：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我吗？
    顾沉舟：你敢说从前那些你都能真的忘掉吗？
    听着他近乎祈求的语音，苏婉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开始发黑。
    顾沉舟：你之所以不肯接受催眠...是不是也害怕忘记我？
    这句话像闪电般劈开她的伪装。苏婉晴没有回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沉舟：我知道暴露疗法让你很痛苦...你能不能为了我，为了我，试一试？
    顾沉舟：苏婉晴，我求你不要做懦夫，我们一起面对。我是真的爱你。
    最后一条语音消息弹出来时，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抚摸着手机屏幕上顾沉舟的微信头像。
    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明显的哽咽：我求求你了...苏晚晴...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哭。
    真正意义上的，成年后的顾沉舟，哭了。
    手机从指间滑落。苏晚晴蜷缩在病床上，拉起纯白色的床单把自己包裹住，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爸爸在在村外把围攻她的野狗赶跑时，也是这样沙哑着声音说："晴晴，下次别乱跑了。"
    他和爸爸一样，面对脆弱的她，他们比她更难过。
    就是现在，他在求她不要放弃他。
    顾沉舟的额头抵着冰冷的单向玻璃，手机屏幕还亮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他知道自己在赌，赌她舍不得，赌她还爱他，赌他们之间那些真实存在过的温暖，比恐惧更有力量。
    而病房里，苏晚晴颤抖着伸出手，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好。
    顾沉舟喜极而泣，差点想冲进病房抱住藏在床单下的苏婉晴，谢谢她选择再爱自己一次。
    过了十分钟，苏婉晴的信息再次发送。
    “我想出院，你想想办法，我知道你可以办得到。”
    沉默良久，顾沉舟终于开口：“……好，如果你真的不想住在这里，我安排出院。”
    苏晚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但有两个条件。”他声音低沉不容反驳，“第一，医疗团队必须随时待命，舒缓药不能停；第二，监测手环24小时佩戴，每天定时检查。”
    苏晚晴抿了抿唇，最终回复：“……好。”
    她不想再待在医院了。这里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甚至窗外的树影，都让她很不开心。她想回家，想回到那个自己很喜欢的房子里，房子里都是自己喜欢的家具，喜欢的摆件和让她安心的环境。
    隔壁观察室里，顾沉舟靠在墙上，缓缓滑坐在地。
    他的手机还在震动，是华尔街的第十七个未接来电。做空日元的项目刚推进到第一阶段，没有他坐镇，整个团队群龙无首，可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就在刚才，苏晚晴要跟他分手。
    她差点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抽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抬手按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缓解那股闷痛，可毫无作用。
    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她在病房里，他在病房外，不过一墙之隔。
    可心却像隔了天涯海角。
    最终，顾沉舟还是拨通了华尔街的电话。
    “第二阶段项目书发我邮箱，今晚我会看完。”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仿佛刚才那个濒临崩溃的男人不是他，“所有决策今晚会议统一回复。”
    挂断电话，他拨通了乔纳森的电话，商量苏婉晴出院之后的具体安排。
    第73章 影子囚笼和安全岛
    凌晨2:17，沉舟资本全球视频会议系统亮起猩红指示灯。
    十七块屏幕上，东京、伦敦、纽约、香港等地的负责人西装革履地出现在镜头前。顾沉舟扯松领带，指尖敲击键盘调出三组实时数据流。
    "日本央行今晨秘密约见了三菱ufj负责人。"东京分部ceo率先开口，眼镜片反射着数据屏的蓝光，"他们打算动用外汇储备干预汇率。"
    顾沉舟突然轻笑一声，手指划过平板调出一组图表："看看这个。"
    屏幕上突然弹出日本财务省上周的秘密会议记录，赫然标注着【绝密】字样。满座哗然。
    "您怎么拿到——"
    "这不重要。"顾沉舟打断伦敦负责人的惊呼，激光笔的红点停在某行小字上，"关键是他们准备在115.70点位出手。"他忽然转向纽约团队，"霍华德，你那边杠杆率多少？"
    秃顶的中年男子擦了擦汗："目前是1:400，但如果日元波动超过2.5%..."

 极光陷落 第63节

    "提到1:500。"顾沉舟的声音像淬了冰，"用新加坡壳公司做第三层对冲。"
    东京团队的年轻分析师忍不住插话："这太冒险了！万一日本央行联合其他机构——"
    "所以他们不会。"顾沉舟突然调出另一组数据，各国国债收益率曲线像蛛网般铺满整个主屏幕，"中国央行今早减持了17亿美债，英国养老金正在抛售日股..."他的指尖轻点键盘，所有线条突然变成血红色，"全球流动性紧缩周期到了。"
    会议室鸦雀无声。
    伦敦外汇主管艾玛突然倒吸冷气："您是说...日本根本找不到盟友？"
    顾沉舟端起黑咖啡抿了一口，眼下青黑在冷光中格外明显："三小时后，我要看到所有空单集中在115.65-115.75区间。"他忽然眯起眼睛，"顺便，给《华尔街日报》透个风，就说...华国正在考虑抛售日元储备。"
    "这...这不是真的吧？"
    "重要吗？"顾沉舟唇角勾起锋利的弧度，"索罗斯当年怎么打英镑的？"
    视频里十几个负责人同时露出敬畏的神色。纽约负责人霍华德喃喃自语："上帝啊...您这是要逼日本央行自己踩踏自己的防线..."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暴雨拍打着玻璃幕墙，顾沉舟的身影在电光中如同蛰伏的猛兽。他瞥了眼角落里显示苏晚晴睡眠监测的平板——心率58，血氧98%，正在深度睡眠。
    "还有问题吗？"他收回目光，声音突然冷下来。
    "那个...瑞士信贷可能..."
    "让他们闹。"顾沉舟合上文件夹，"明早九点前，我要看到所有头寸部署完毕。"
    视频会议结束的提示音响起时，顾沉舟正盯着平板出神。屏幕上，代表苏晚晴睡眠质量的曲线突然波动了一下——她翻身时无意识抓住了枕头，电闪雷鸣让她睡眠不稳。
    寂静的夜晚，顾沉舟终于摘下蓝牙耳机，指腹轻轻摩挲平板上那个小小的光点。室内的白炽灯照亮他眼底汹涌的暗潮。
    金融风暴在他指尖酝酿，而比这更凶险的，是心底那个名为"苏晚晴"的飓风眼。
    一大早，顾母正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山药百合粥盛进保温盒。粥炖得软糯清甜，米粒几乎化开，是她特意请教了营养师后调整的配方——既不会太腻，又能补充苏晚晴这段时间消耗的元气。
    “再带点桂花糖藕。”顾父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端着刚蒸好的点心，“她上次说这个不腻。”
    顾母叹了口气，摇摇头：“上次也只吃了半块……”
    “唉，谁说不是呢，上回带去的，晚晴就吃了几口，剩下的还是沉舟吃的，这孩子，有多的不吃，非要吃晚晴剩下的……看得我心里好难受。”
    自从苏晚晴住院后，她的食欲就一天比一天差。顾母每天变着花样做她从前爱吃的菜，可端到她面前时，她总是安静地拿起勺子，勉强吃几口，然后就轻轻放下，眼神歉疚又疲惫。
    但不管晚晴是不是她未来儿媳妇，光是因为晚晴因他儿子才被张楚报复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两个内疚自责，现在儿子寸步不离的呆在医院守着，他们作为父母，只能更上心苏照顾，要确保他们一个都不能倒下。
    顾沉舟站在单向玻璃后面，脸色阴沉，他手里捏着苏晚晴今早的体检报告——体重又掉了1.5公斤，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康复治疗。
    今天出院，病房里，林小满正手忙脚乱地帮苏晚晴收拾行李，一抬头，发现她又坐在窗边发呆。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
    “晴宝，顾阿姨刚才又送粥来了。”林小满指了指桌子上的保温盒，“闻着好香，要不你趁热喝点？”
    苏晚晴回过神，轻轻点头。
    林小满连忙洗手给她舀了一小碗。她接过碗，指尖冰凉，勺子搅动了两下，舀起一小口送进嘴里。粥的温度刚好，味道也很清淡，可吞咽时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每一口都艰难无比。
    吃到小半碗时，她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饱了？”林小满问。
    苏晚晴“嗯”了一声，把碗放到一旁。
    就在这时，林小满的手机震动起来——顾沉舟的语音消息。她点开外放，男人冷沉的声音在病房里炸开：
    “告诉她，什么时候喝完粥，什么时候出院。”顾沉舟的声音带了些暗怒。
    苏晚晴的手指微微一颤。
    林小满尴尬地笑了笑：“那个……顾大哥就是担心你……”
    苏晚晴没说话，只是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往嘴里送。她的动作很机械，眼神空空的，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林小满看得心惊胆战：“晴宝，喝不下就别……”
    “没事。”苏晚晴轻声打断她，硬是把剩下的半碗粥全部咽了下去。
    放下碗时，她的脸色更白了，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指节发青。胃里翻涌着不适感，那碗粥像一块石头沉在肚子里，撑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顾沉舟透过单向玻璃看着苏晚晴强忍不适的样子，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他知道她在勉强自己。
    可他更知道，如果再不逼她吃点东西，她的身体会先一步垮掉。
    “顾总……”医生欲言又止，“强迫进食可能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顾沉舟的指节叩在桌面上，声音冷硬：“那就换营养剂。”
    医生摇头：“她的肠胃现在很脆弱，静脉注射只能维持基础代谢，长期来看——”
    话没说完，监控画面里的苏晚晴突然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
    顾沉舟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洗手间里
    苏晚晴跪在地上，刚才喝下去的粥全部吐了出来。胃酸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林小满慌慌张张地拍着她的背：“晴宝！要不要叫医生？！”
    苏晚晴摇摇头，撑着洗手台站起来，漱了漱口。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水渍，像个狼狈的幽灵。
    “别告诉他。”她声音沙哑。
    林小满咬住嘴唇——监听设备就藏在她衣领下，顾沉舟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十分钟后，出院手续还是办好了。
    秋日的阳光刺眼得近乎残忍。
    苏晚晴站在医院门口，眯着眼看向天空。连日的阴雨突然停了，可她却觉得这阳光虚假得可笑——就像她此刻强撑的平静一样，一戳就破。
    远处，顾沉舟站在另一辆车旁，指尖夹着烟，却没有点燃。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却又在她看过去时迅速移开。
    "晴宝，上车吧。"林小满挽着她的手臂，声音放得很轻。
    苏晚晴点点头，却在迈步时突然僵住——她看到顾沉舟的影子从身上剥离，像一团黑色雾气般朝她蔓延而来。
    "怎么了？"林小满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顾沉舟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车边，他甚至没敢靠太近。
    "......没事。"苏晚晴掐紧掌心，强迫自己迈开步子。
    顾沉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下意识要上前一步，却又生生忍住了。
    车门关上的瞬间，苏晚晴终于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她就在车窗倒影里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黑影——模糊的轮廓，熟悉的姿态，正伸手想触碰她的脸。
    "啊！"她猛地往旁边一躲，额头撞上车窗。
    "晴宝？！"林小满慌忙扶住她，"哪里不舒服？"
    苏晚晴死死闭着眼："没、没事......"
    前排的乔纳森医生迅速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眉头越皱越紧。
    车子开到小区楼下，刚下车，苏晚晴就僵在了原地。
    跑道上、树影下、长椅旁……到处都是顾沉舟的影子。
    黑色的，模糊的，没有脸的影子。
    有的在慢跑，有的靠在树干上抽烟，还有的站在路灯下，都是顾自己惯用的姿势，他们都看着她仿佛在等她。
    "晴宝？"林小满疑惑地晃了晃她的手，"发什么呆呢？"
    苏晚晴的指尖掐进掌心，强撑着摇头："没、没事。"
    她不敢说，那些影子只有她看得见。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苏晚晴的呼吸骤然急促。
    逼仄的空间里，三个黑影无中生有，从不同角度逼近她——一个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一个俯身要吻她，还有一个蹲在她脚边，手指正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
    密闭的空间让幻觉更加猖獗。
    她告诉自己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电梯数字跳到22楼时，苏晚晴已经汗湿后背。门一开，走廊上的景象让她险些尖叫——十几个黑影或站或蹲，有的倚在她家门上，有的在墙角抽烟，全都保持着顾沉舟的习惯性动作。
    最可怕的是，它们都在"看"着她。
    "姐？"苏章杰担忧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你手好冰。"
    乔纳森突然拦住他们："等等！"他盯着平板上剧烈波动的数据，"苏小姐现在的应激指数超标，我建议......"
    "咔哒。"
    林小满已经打开了门锁。
    熟悉的柠檬香薰味扑面而来，苏晚晴却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无比清晰的黑影。它缓缓抬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晚晚，你回来了。"
    那声音，和顾沉舟一模一样。
    "滚开......"苏晚晴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鞋柜上的相框。玻璃碎裂声中，她看到更多黑影从卧室、厨房、阳台涌出来，全都向她伸出手。
    "不要碰我！"她捂住耳朵蹲下，歇斯底里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顾沉舟你滚啊！"
    乔纳森立刻冲上前注射镇静剂，林小满哭着抱住她发抖的身体。而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角落，真正的顾沉舟正站在门外，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一拳砸在消防栓上。
    苏晚晴晕倒了，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她醒来，拉着林小满的手恳求：“小满，我想去你家。”只有那里是顾沉舟没有去过，是她心里另一个安全岛。
    另一部车上，助理悄悄递上平板，屏幕上是乔纳森刚刚更新的评估报告：环境触发型幻觉加重，建议彻底更换住所。当前居住环境已与创伤记忆深度绑定，继续停留将阻碍康复进程。
    顾沉舟的指尖在平板上停留了一秒，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
    苏晚晴：我想去小满家里。
    顾沉舟盯着那条消息，呼吸微滞。
    他缓慢地打字：为什么？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他明明知道答案。
    顾沉舟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苏晚晴：因为那里没有你。

 极光陷落 第64节

    简简单单七个字，像一把刀捅进心脏。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到老板的脸色，吓得立刻移开视线。
    顾沉舟沉默了很久，最终回复：好。
    他抬头对助理道：“安排人去林小满公寓做全面安防升级，今晚之前完成。”
    “顾总，林小姐住的是普通小区，监控死角很多，要不要直接……”
    “不用。”顾沉舟打断他，“别让她发现。”
    他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喉结滚动了一下：“……她需要喘口气。”
    林小满家里，当苏晚晴踏进这间只有85平方的单身公寓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点。
    这里确实没有顾沉舟的痕迹——她很庆幸他从来没来过林小满家。
    “有点乱……”林小满尴尬地踢开地上的卡皮巴拉矮凳，“你将就一下。”
    苏晚晴摇摇头，轻轻抱住她：“谢谢。”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拥抱别人。
    林小满鼻子一酸，差点又哭出来：“你饿不饿？我点个外卖？顾大哥……呃，我是说，反正现在没人管，我们可以吃垃圾食品！”
    苏晚晴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好。”
    顾沉舟坐在半山别墅的露台上，上次在这里，还是他拥着苏晚晴在星空下睡觉，而现在……物是人非。
    他手里拿着显示实时监控的平板。
    屏幕上，苏晚晴蜷缩在林小满家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已经换上了林小满的睡衣，头发松松地扎着，比在医院时放松许多。
    虽然只吃了半块披萨，但……总算没吐。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消瘦的脸颊。
    国内的助理敲门进来：“顾总，日本央行刚刚宣布干预汇市，我们的空单……”
    “按计划执行。”顾沉舟头也不回
    以前顾沉舟回国很少派助理跟在身边，除了上次在西湖，助理和私人摄影师亲自给他和苏晚晴拍照那一次。
    私人摄影师拍好的照片和剪辑好的视频已经发给他，他还没来得及和苏晚晴一起看。
    原来世界上最痛的事情，是明知她就在那里，却不敢靠近。连他的气息都成了她的穿肠毒药。
    监控画面里，暖黄的落地灯将客厅映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林小满蹲在沙发边，手指轻轻拨开苏晚晴额前的碎发："好些了吗？"她声音压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苏晚晴蜷在毛毯里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嗯，好多了。"她顿了顿，睫毛垂下来，"谢谢小满。"
    "不许说谢谢！"林小满突然提高音量，眼眶瞬间红了，"再说我真的哭给你看！我数到三——"
    "好，我不说。"苏晚晴唇角微微扬起，伸手捏了捏闺蜜气得鼓起来的脸颊。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露出近乎愉悦的神情。
    林小满眨眨眼，突然跳起来："那我去给你收拾次卧！你等我一下下！"
    "小满。"苏晚晴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我……"她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这段时间能和你一起睡吗？"
    "啊？"林小满僵在原地，后颈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以前苏晚晴来她家住，都是和她一起睡的，这个要求很合理。
    但是现在——要了老命了！次卧的床头柜里藏着顾沉舟派人安装的微型监控！
    "医生说…你晚上睡觉要贴心电监测贴片…"她结结巴巴地比划着，"我以为一个人睡方便些…"
    苏晚晴的眼神黯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揪紧毛毯："可是我一个人…"她咬了咬下唇，"会害怕。"
    监控屏幕前，顾沉舟的指节猛地攥紧扶手。
    画面里，他的小姑娘仰着脸，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是她过去最擅长用来对付他的表情——每次她这样看他，他都会丢盔弃甲。
    显然林小满也抵挡不住。
    "那…那好吧！"林小满破罐子破摔地跺脚，"我们一起睡主卧！"她在心里疯狂道歉：对不起啊顾大佬！但晴宝这个眼神真的会杀人！
    苏晚晴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有人往里面撒了一把星星。她裹着毯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小满。
    主卧门关上的瞬间，监控室里的顾沉舟猛地靠回椅背。助理眼睁睁看着老板把钢笔捏得快要变形，小心翼翼递上平板："顾总，东京那边——"
    "出去。"
    当房门重新关上，顾沉舟才松开手。掌心里，那支万宝龙钢笔已经弯成可笑的弧度。他点开另一个监控窗口——主卧没有安装任何设备，此刻屏幕上只有一扇紧闭的门。
    他想象着门内的场景：苏晚晴应该正蜷在林小满的被子里，或许会抱着某个抱枕。她睡觉总喜欢蜷成一小团，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片晦暗不明的情绪。
    好在，林小满上道，似乎把他给她的微型监听设备带进了房间。
    此时林小满的主卧里，气氛很好。
    "这个给你！"林小满把印着库洛米的睡衣塞给苏晚晴，"新买的还没穿过！我本来要给你我的性感睡衣的，但是我又不想被你比下去。"林小满还是和以前一样和她贫嘴。
    苏晚晴接过睡衣，指尖抚过柔软的布料："…很可爱。"
    "那当然！"林小满故意夸张地转了个圈，"和我这个是情侣款哦！"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美乐蒂睡衣，"现在我们是睡美人组合！"
    苏晚晴终于笑出声，眼角弯起小小的弧度。这个笑容让林小满鼻子一酸——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晴宝这样笑了。
    关灯后，林小满感觉到苏晚晴在黑暗中轻轻靠过来。
    "小满。"她的声音带着久违的轻松，"你记不记得大一那年，我们挤在宿舍小床上看恐怖片…"
    "然后你把我踹下床！"林小满故意气鼓鼓地翻身面对她，"就因为我说女鬼的裙子好看！"
    苏晚晴低低地笑起来，温热的呼吸拂在林小满耳边。她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学时的糗事，直到苏晚晴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林小满借着微光看向身旁熟睡的人——苏晚晴的手还揪着她的衣角，像个怕被丢下的小孩。
    她理了理别在衣领里面的微型监听器，偷偷摸出手机，给某个号码发了条消息：
    【她睡着了，很安稳。】
    几秒后，回复亮起：
    【别让她发现监控。明天早餐我让人送过去。】
    林小满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枕头下。
    窗外，一架无人机悄无声息地掠过夜空，红外摄像头对准了这扇小小的窗户。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楼里，有人整夜守着监控屏幕，看着代表苏晚晴心率的那条曲线平稳地起伏。
    顾沉舟想象着他守在她床边，看着她安睡。
    半山别墅书房的灯，整夜亮着。
    顾沉舟通过视频主持着做空日元的第二阶段会议，声音冷静得可怕："日本央行会在下周干预汇率，我们需要在72小时内完成所有仓位调整。"
    屏幕那端的分析师们面面相觑——顾总每天至少6个小时的视频会议，会议后还要批复相关文件，此时的他眼底布满血丝，可思维却依然敏锐得惊人。
    没人知道，他面前的笔记本上，还开着苏晚晴的实时心率监测图。
    当看到她的数据一直趋于平稳时，顾沉舟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第74章 茉莉与甜食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流淌在餐桌上，林小满哼着歌把最后一块煎蛋铲进盘子时，发现苏晚晴已经自己盛好了粥。
    "哇！今天这么主动？"林小满夸张地鼓掌，把金黄的煎蛋推到她面前，"海鲜粥配太阳蛋，晚晴小姐请慢用~"林小满俏皮的声调让气氛变得鲜活。
    苏晚晴低头嗅了嗅升腾的热气，久违的食欲被勾起来。她小口尝着粥，米粒炖得绵软，虾仁鲜甜弹牙，连平时觉得腥的干贝都恰到好处。
    "好吃吗？"林小满紧张地盯着她。
    "嗯。"苏晚晴又舀了一勺，这次勺底带出切得细碎的青菜末，"有家的味道。"
    林小满差点被牛奶呛到——这粥是顾大佬让米其林主厨熬好空运来的，光保温箱就值她半年房租！
    一墙之隔的临时诊疗室，乔纳森咬了口三明治，眼睛粘在监控屏幕上。苏晚晴的实时生理数据像欢快的小溪流过电脑——心率65，血氧98%，胃动波形规律有力。
    "不错不错！"他指着突然跳升的指标，"进食愉悦度达到健康阈值了！"
    乔纳森心里有些不平衡了，看着被医疗仪器塞满的客厅，卧室也被改成24小时监测站。阳台与林小满家厨房仅隔三米，甚至能听见碗碟碰撞的脆响，但是他们这边的伙食，有且只有三明治，他们也想要喝米其林的海鲜粥。
    餐桌上，碗碟的碰撞声通过监听设备传入顾沉舟的耳朵。
    "章杰下午来？"苏晚晴用指尖抹掉唇边粥渍，这个动作让林小满心里一酸——她以前从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他军训晒成黑煤球了！"林小满比划着，"但居然有腹肌你敢信？"
    苏晚晴眼底浮起笑意："你怎么知道的？。"
    ：=
    "我哪敢看，是他自己说的！他现在可凶了..."林小满突然压低声音，"对了，王教授让你别操心论文，他连参考文献都帮你整理好了..."
    飘窗上的笔记本电脑突然亮起提示灯，苏晚晴转头望去："是大课通知？"
    "选修课啦！"林小满把剥好的水煮蛋塞进她手里，"你放心，我懂的，上课的话我全程录像，保证连教授秃头反光都拍清楚！"
    苏晚晴被逗笑，低头掰着蛋白："帮我去家里拿点东西好吗？"她数着指尖，"衣柜第三格的浅绿色睡裙，书桌下的电脑，还有..."
    "那瓶放在主卧浴室的茉莉洗发水！"林小满跳起来，"放心！我保证快去快回，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有医生在，没事的。”
    林小满出门了，她不是心理医生，不会理解现在的苏婉晴一个人独处会有多危险，但是顾沉舟和乔纳森他们知道ptsd患者在康复期独处是最危险的。
    时间过得很慢，苏婉晴拿了一本《小王子》我在沙发的一角，初秋的凉意席卷着她，她起身又去主卧拿了块薄毯裹住自己，没一会，客厅只传来书本的翻页声。顾沉舟和乔纳森不敢掉以轻心，都在观察她的而一举一动。
    两小时后，林小满扛着大包小包撞开家门时，顾沉舟这才舒一口气。
    乔纳森若有所思："独处时的放松状态...这是个好迹象。"
    林小满看到苏晚晴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书本滑落在膝头。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东西，捡起掉落的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极光陷落 第65节

    "她睡得很熟。"林小满对着隐藏在的监听器小声说，"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必。"顾沉舟的声音从她耳中的微型接收器传来，"让她睡。"
    林小满点点头，转身去厨房准备下午茶。她从袋子里取出店里的奶茶和蛋糕，悄悄做了个鬼脸——晴宝要是知道这些以前喝惯了的奶茶和蛋糕现在用的都是顾沉舟专供的牛奶和配料，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哎，晴宝呐，你都吃了我那么久的奶茶和蛋糕，怎么在顾大佬眼里都成了不健康的食物了。以后我还能带你出去吃路边摊吗，会不会被顾大佬发配岭南，再也不能见你了。
    当苏晚晴醒来时，发现茶几上摆着两杯奶茶和两块蛋糕，蛋糕还是她取的名字，青岚浮雪和狂野情人。
    林小满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疯狂打字。
    "醒了？"林小满头也不抬，"快尝尝，我调整了配方，真的超级超级好吃！"
    苏晚晴捧起奶茶，温热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她小啜一口，浓郁的茶香和奶香在口腔中弥漫，甜度刚好，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焦糖香气。
    "怎么样？"林小满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
    "好喝。"苏晚晴轻声说，又喝了一大口。
    林小满咧嘴笑了，挖了一勺蛋糕递到她嘴边："再试试这个！"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接住了。绵密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带着微微的酸味和浓郁的奶香。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被监控捕捉。
    "多巴胺水平显著升高。"乔纳森记录道，"建议继续保持甜食摄入。"
    顾沉舟看着屏幕上苏晚晴放松的侧脸，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他转向助理："林小满的奶茶店，以后定期送专属配料过去，以后林小满再给苏婉晴带奶茶和蛋糕，要保证原材料没有添加剂。"
    两人盘着腿坐在茶几边上，苏婉晴在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林小满不乐意了，一口蛋糕一口奶茶的投喂她。
    "甜食激活边缘系统..."乔纳森疯狂记录数据，"皮质醇水平降至安全区！"是个好现象。
    监控画面里，苏晚晴正把奶油抹在林小满鼻尖，笑着躲开闺蜜的反击。阳光穿过她散落的发丝，那瓶茉莉洗发水立在窗台上，像座小小的灯塔。
    "这段时间，她的饮食依着林小满安排吧。"顾沉舟关上监控，转身看向巨幅电子屏，日元汇率正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剧烈震荡。
    而顾家这边，顾母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叹气，手里的汤勺无意识地搅着砂锅里炖了一上午的鸡汤："晚晴这孩子，在林小满那儿能吃好吗……"
    顾父推了推老花镜，偷偷给儿子发消息：【你妈又想送饭了，要不要拦着。】
    几秒后，顾沉舟回复：【别去】
    简短两个字，却让顾父摇头——自家儿子这性子，关心人都像在下命令。
    乔纳森盯着最新数据报告，激动得差点打翻咖啡："上帝啊！她的皮质醇水平下降了40%！"
    监控屏幕上，苏晚晴正坐在林小满家的飘窗上晒太阳，身前的矮几上是她的笔记本电脑，她对着电脑发呆，阳光给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浅金色，连指尖都透出些血色。
    "环境隔离疗法见效了。"乔纳森兴奋地记录，"建议维持现状至少两周。"
    顾沉舟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耳边是乔纳森的汇报。
    “两周，还有两周，就可以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了吗？但愿如此吧！”顾沉舟喃喃自语。
    第75章 文字凌虐是牢笼还是出口
    笔记本拿回来的第二天，苏晚晴的状态一切正常，她穿林小满带回来的绿色睡裙，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她需要创作，她的心好像空了一大块，像长了个黑洞，看不见，摸不着，黑洞吞噬着她的情绪，开心的，难过的，焦虑的。她感觉自己快要变成行尸走肉了。不敢回忆过去，不敢畅想未来，
    这些天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很好，除了出院那天能看到类似顾沉舟的黑影，其他时刻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
    可是她好慌，好想哭，好想发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种无人诉说的无力感席卷着她。
    唯有创作，能带她去幻想中的世界，在神与物游的状态下，她能忘了过去，忘了将来，也忘了自己。
    打开码字软件，嗒、嗒、嗒……
    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她不需要构思，不需要大纲，那些被内心黑洞吞噬的情绪——委屈、惊惶、无处言说的痛——正化作汹涌的暗流，从指尖倾泻而出，在屏幕上凝结成虚构世界的山川河流。
    手腕上的伤已经结痂脱落，留下一道浅粉色的印记。此刻它正高速运动着，敲击的速度甚至比受伤前更快，仿佛要用这种物理的疲惫去填满心底那个看不见的窟窿。她不敢停，怕一停下来，那些被强行压制的画面就会卷土重来：
    写到某一处情节心脏猛地一抽。她用力闭了闭眼，指尖的动作更快了，几乎是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狠劲。屏幕上的文字如潮水奔涌，主角在情感的漩涡里沉浮。只有让笔下的人物替她去痛，去挣扎，去绝望，她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是谁，忘记那些不敢触碰的过去，也不敢奢望的未来。
    问题藏在桌面的计时器上——苏晚晴连续码字十一小时了。
    她连停下来思考的时间都不多，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没有进食，没有起身，甚至没有喝一口水。身体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容器，仅凭着某种本能，机械地将精神世界的废墟一点点垒砌成文字的堡垒。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胃部传来隐隐的钝痛，但这一切都被那巨大的“空”覆盖了。她感觉不到饿，感觉不到累，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唯有指尖敲击键盘带来的细微震动，才能证明她与这个世界的微弱联系。
    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像一场没有尽头的疾风骤雨。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瞳孔深处却是一片干涸的荒原。她把自己放逐在“神与物游”的创作之境里，那里没有苏晚晴，没有顾沉舟，只有故事里的惊涛骇浪。
    笔记本电脑的码字软件上是苏晚晴游离在另一个世界展现出来的情感状态。
    《极光恋人》_苏晚晴原创
    猎人独居在雪原深处的小木屋已有十年。每个夜晚，他都会推开门扉，裹紧兽皮，长久地凝视夜空。村里人说他的妻子是被风雪带走的精灵，化作了天幕上最明亮的那颗星。他从未辩驳，只是沉默地擦亮妻子留下的那枚冰晶，冰晶里凝着一点微光，在暗夜里幽幽发亮，如同她生前流转的眼波。
    一个风雪如刀的深夜，冰晶在他掌心忽然灼热起来。他蜷在冰冷的床榻上沉入梦境：妻子立在漫天流动的极光中，裙裾拂过星辰，声音却带着泣音：“我在天界织造虹桥，独缺一缕最绚丽的丝线……若虹桥不成，永无归期。”猎人骤然惊醒，窗外风雪怒号，冰晶在黑暗中灼灼燃烧，映亮他眼中决绝的光。
    猎人背着简陋的行囊踏入茫茫风雪。他翻过九座陡峭的雪山，冰爪在悬崖边溅起死亡的碎雪，断裂的绳索悬在万丈深渊之上，他死死抠住岩缝，冻僵的手指渗出血珠，融化了身下的千年寒冰。他穿越七片死寂的冰原，风暴撕扯他的皮袄，饥饿啃噬他的内脏，仅靠怀里那枚灼热的冰晶汲取虚幻的暖意。在意识模糊的濒死时刻，他总看见妻子在极光里向他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及他眉睫的霜花。
    当最后一丝力气耗尽，他跌倒在冰封的湖岸。冰面之下，一尾鱼鳞流动着七彩光芒的巨物静静悬浮——正是传说中的彩虹鱼。猎人颤抖着伸出手，冻裂的掌心贴在刺骨的冰面上，用尽最后气力诉说十年守望的孤寂，诉说每一个极光之夜锥心的思念。冰层之下，彩虹鱼巨大的眼瞳凝望着他掌中那点微光，一滴七彩的泪从鱼眼中溢出，穿过厚重的冰层，落入猎人掌心，化作一缕温润的七彩光芒。
    猎人捧着这缕光，日夜兼程奔向极北之地。站在世界尽头苍茫的雪原上，他最后一次凝望掌中跃动的微光，随即用尽全力，将它抛向深邃的夜空。刹那间，黑暗被彻底撕裂，整片天穹成了流动的画布——翡翠般的光带舒展漫卷，紫红的光幕垂落如瀑，靛蓝的光流奔腾汹涌，玫瑰色的光晕温柔弥漫。漫天极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七彩丝绸，在凛冽的寒风里翩然狂舞，将整个冰封世界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猎人久久凝望这壮丽的光芒之海，在潋滟流转的绿波深处，一个透明的、微笑的身影悄然浮现，她的指尖仿佛穿过星河，轻轻拂过他被风霜雕刻的脸颊。
    猎人回到了小木屋，从此成了极光下永恒的守望者。孩子们围绕着他，追问那漫天彩绸的来历。“我在等一场永不结束的重逢。”他抚摸着冰封的湖面，声音如同远风穿过空旷的雪谷。岁月带走了他的力量，风霜染白了他的须发，唯有凝望天际的眼神依旧明亮执着。在一个极光燃烧了整片天空的冬夜，他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倒在木屋前冰冷的雪地上。意识弥留之际，他看见那绚烂到极致的七彩光幕温柔地垂落，仿佛天阶，妻子的身影自光瀑深处清晰浮现，向他伸出久别的手，呼唤穿透了生死的帷幕：“这次，换我来寻你了。”
    猎人唇边绽开一抹释然的笑，轻轻阖上了眼睛。翌日，村民们发现他安详地睡在雪地里，脸上凝结着永恒的微笑。自那以后，北地的极光便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迹——光带更宽，色彩更浓烈，舞姿更酣畅淋漓。当光幕最为盛大的夜晚，雪原上的人们屏息仰望，仿佛能看见两道朦胧的光影在流动的彩绸中紧紧依偎，如同两缕交融的星光，手牵着手，踏着光的河流，缓缓步入苍穹深处。
    多年后，一位年轻旅者循着传说，推开了那座尘封的木屋。屋内陈设如昨，时光仿佛在此冻结。他的目光被墙上一幅小小的画吸引：画中是年轻的猎人与他精灵般的妻子，两人相视而笑，身后正是那晚燃烧了整个世界的绚烂极光。而在画框一角，一缕微弱却纯粹的七彩光芒，正从冰晶中盈盈渗出，如同一点不灭的星火，温柔地、执着地，在寂静的空气中轻轻流转。
    文字还在跳跃，苏晚晴想要写的故事凄美而悲凉。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林小满轻手轻脚地推开一条门缝，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牛奶燕麦粥。看到桌前那个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的、仍在疯狂码字的单薄背影，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晴宝”，想让她停下来歇歇，吃点东西。可最终，她只是默默地将碗放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她知道。此刻任何声音，任何打扰，都是对那片摇摇欲坠的避难所的入侵。苏晚晴在用文字为自己疗伤，用燃烧自己去对抗那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旁人能做的，只有守候，和沉默。
    门内，键盘的敲击声依旧连绵不绝，像困兽绝望的嘶鸣，也像生命倔强的回响。嗒嗒嗒嗒嗒……在这令人窒息的节奏里，一个被掏空的灵魂，正试图用文字，一点一点，艰难地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
    顾沉舟黑着脸看着监控里的画面，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去林小满家的冲动。
    乔纳森也很无奈：“她在用文字重塑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也许等她发泄出来就好了。”
    顾沉舟却认为苏晚晴在搭建防御工事。用工作筑墙，把情绪挡在外面。
    "晴宝，吃口蛋糕？"林小满再一次忍不住举着叉子凑近。
    苏晚晴头也不抬地张嘴，奶油沾在唇角也浑然不觉。糖分让她的思维更亢奋，键盘敲击声密集如冰雹。
    医疗团队监测到她的β脑波持续高位震荡，这是大脑过载的危险信号。
    第76章 《极光恋人》的创作
    苏晚晴连续七天沉浸在《极光恋人》的创作中。
    当最后一个字完结的时候，笔记本右下角显示：总字数21万，码字时间：97小时8分5秒。单日最高记录38655字。
    这是她的极限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且沉沦其中。
    苏晚晴毫不犹豫的上架了这本极短时间内创作的故事。
    顾沉舟看着乔纳森发过来的最新评估报告，语气不善：已经七天了，她的皮肤电传导值仍飙升到危险阈值，你还要我等？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她整个意识都要被解离了。
    乔纳森抓了抓金黄色的头发，再一次和顾沉舟解释：“她在驯化疼痛。”乔纳森指着苏晚晴的监控照片。
    文字就是她的手术刀，她在自我疗愈，你要相信我，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剖开灵魂的疗法，真的太神奇了，她在码字的时候整个人在发光，她写的《极光恋人》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她要从痛苦记忆流出的脓血里开出玫瑰，顾总，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请再给我一天的时间，如果明天她还是这个状态，那我同意强制收走她的电脑。”
    顾沉舟一拳打在真皮沙发上，心中是无限的害怕和恐慌，在苏晚晴的另一个意识世界，他进不去，他只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待苏晚晴……
    直到她看到监控中，苏晚晴停下了码字的动作，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下意识的，他第一次点开了《极光恋人》这本小说。
    他想看看苏晚晴在另一个意识世界里都在想什么……
    ＞我翻过九座雪山，穿越七片冰原，只为寻找一缕能织就彩虹的光。
    ＞当那缕七彩光芒脱离掌心飞向天际的刹那，
    ＞整个夜空忽然流动起来，漫天极光如丝绸展开，
    ＞我终于在绿波潋滟处看见她透明的身影对我微笑。
    ＞村里孩子问我为何年年守望极光，
    ＞我抚过冰封的湖面说：
    ＞“我在等一场永不结束的重逢。”
    ＞直到苍老的身躯倒在雪地上，
    ＞最后的意识里，我听见极光深处传来她的呼唤：
    ＞“这次换我来寻你了。”
    别墅的窗外云海翻涌，顾沉舟指尖拂过冰冷的屏幕。他看见的不是文字，而是苏晚晴蜷在笔记本电脑前自焚的姿态——七天，二十一万字，日均睡眠不足四小时。
    乔纳森发过来惊悚的创作期对比图：左侧是苏晚晴日常平缓的蓝色波纹，右侧《极光恋人》的脑电图却如暴风雪夜的心电图，尖峰与深渊交替撕扯。
    “她在用文字凌迟自己，”乔纳森声音发颤，“所有痛觉神经都在超负荷燃烧！”
    "她也在用文字凌迟我，她等的是重逢还是毁灭？"顾沉舟低语，仿佛在和自己隔空对话。

 极光陷落 第66节

    猎人倒下的段落化作灰蝶纷飞。顾沉舟在灼痛中忽然读懂她筑起的文字牢笼——冰湖是ptsd的隐喻，彩虹鱼是抗抑郁药，而永无止境的守望，是她对现实亲密关系的彻底绝望。
    他多么希望猎人抚过的不再是冰湖，是爱人结痂的伤口。
    而这时苏晚晴的专属提示音响起，这是出院以来苏晚晴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苏晚晴：我饿了，我想喝粥。
    顾沉舟的呼吸都要停滞了，他觉得这句话是苏晚晴出事以后他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苏晚晴发出这个自己也意外的信息后，就一个人蜷在沙发一角睡着了。
    初秋寒意重，林小满和苏章杰刚从学校回到家就看到露着脚脖子睡得香甜的苏晚晴，苏章杰给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放下自己的背包。
    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看苏晚晴，有时候待一个小时，有时候待十分钟，然后他……报喜不报忧的给在老家的爸爸妈妈打去电话：
    妈，我姐今天还行，我给他带的松饼，她吃了。
    爸，别担心，你看我姐，打字的速度可飞快了，一点不比以前差。
    爸，你今年过年别做那么多腊肉，我姐现在喜欢喝粥。
    妈，你看，我给我我姐买的奶茶，女生都爱喝。
    妈，我今天还陪着小满姐姐去上课了，我负责录视频回来给我姐看，她可开心了。
    苏章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他也担心得要死，特别是这段时间，苏晚晴疯狂码字，他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买的松饼都放冷了，最后只能自己吃掉了。
    今天没看到姐姐疯狂码字的苏章杰明显有点兴奋，轻手轻脚的在客厅里收拾屋子，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有苏晚晴在，林小满可比以前爱收拾多了，什么抱枕啦，毛毯啦都摆得整整齐齐，谁叫顾大佬在她家里安装了至少三个监控，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半个小时后，米其林餐厅的海鲜粥，瑶柱粥，深海鱼绒粥，山药百合粥，黄金小米羹准时送达。
    苏晚晴也被门铃声惊醒，看着两脸不明所以的林小满和苏章杰，轻声解释：“我让顾沉舟送来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晴宝，你主动给他发信息的？”林小满有点不敢相信。
    “姐，你……这粥是我姐夫送的呀，啊……顾大哥……顾大哥送的好，我爱喝粥！”苏章杰明显有点结巴，脑子反应不过来。
    五分钟后，所有的粥摆好以后，餐桌上顿时陷入奇异的寂静，五份精致的漆木食盒整齐排列，盖子掀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各异的鲜香瞬间弥漫开来。
    瑶柱粥莹白的米粒几乎熬化，金黄饱满的干贝丝点缀其间，浓郁的海味鲜香直冲鼻腔。
    深海鱼绒粥的粥体呈现柔和的乳白色，细如雪絮的银鳕鱼绒均匀融入其中，散发着纯净的海洋气息，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山药百合粥浅米色的粥里可见煮得软糯的山药块和洁白的百合瓣，带着清甜温润的香气，像一缕春风。
    黄金小米羹金灿灿的小米熬得浓稠油润，表面浮着一层诱人的米油，纯粹的谷物甜香质朴而温暖。
    米其林海鲜粥的内容最为丰富，饱满的虾仁、弹牙的鱿鱼圈、鲜嫩的贝柱在浓稠的米粥里若隐若现，红白相间，鲜香霸道。
    “咕咚。”不知是谁先咽了下口水。
    林小满和苏章杰的目光在五份粥之间来回扫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在欣赏绝世珍宝，脸上写满了“这也太奢侈了吧”和“我全都要”的挣扎。
    苏晚晴看着眼前这豪华版的粥们，刚才那点微妙的小情绪也被这浓郁的香气冲淡了不少。
    她拿起勺子，率先打破了沉默：“吃呀，他的一片‘粥’意，别浪费了。”
    她的话像解开了某种封印。
    “对对对！不能浪费！”苏章杰立刻响应，飞快地抄起勺子，目标明确地伸向了香气最霸道的海鲜粥，“姐，姐夫……呃，顾大哥真是太体贴了！这海鲜粥看着就绝了！”
    林小满也回过神来，啧啧称奇，一边盛那碗金灿灿的小米羹，一边不忘揶揄苏晚晴：“啧啧，晴宝，你这‘家属待遇’真是让我羡慕。一个信息，米其林大厨级别的粥就送上门，还这么多种类任君挑选。顾大佬这‘饲养员’当得，专业！”她故意把“饲养员”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冲苏晚晴挤眉弄眼？
    林小满是最会调动氛围的，她夸顾沉舟不仅仅是觉得顾沉舟真的很不错，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必须趁现在疯狂的刷一下顾沉舟的好感，这半个月她可憋着了，苏晚晴不提，她也不敢提顾沉舟这三个字，而她别在衣领的监听设备已经好久没有接收到苏晚晴正常的社交通话了。她知道这个监听设备是顾沉舟唯一能近距离接触苏晚晴的方式，她也很乐意帮一帮顾沉舟，也给自己刷点好感，最近顾沉舟往她店里送了不少进口的原材料，方便她给苏晚晴开小灶，但苏晚晴那个小鸟胃，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在那些东西过期之前她就会在店里直接消化掉，迎来了不少学弟学妹们的追捧，一个劲的夸她家的奶茶最好喝，她家的蛋糕味道最棒棒。
    能不棒棒吗，你们吃的可都是苏晚晴私家专供！
    这样一来，为她的小满记奶茶店省下了一大笔原材料费，生意还变得格外的火爆。
    听到她的话苏晚晴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点回升，她假装掐林小满，被林小满笑着躲开，再默默给自己盛了一碗温润的山药百合粥。清甜的香气入口，带着安抚人心的暖意。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又温馨。
    “哇！这个瑶柱！太鲜了！入口即化！”苏章杰挖了一大勺瑶柱粥，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小米羹才绝！看着简单，熬出这层油，这米香，绝了！养胃神器啊！”林小满满足地咂咂嘴，又转向深海鱼绒粥，“这个也好嫩好滑！一点腥味都没有，鲜掉眉毛！”
    苏晚晴小口喝着山药百合粥，清甜软糯的口感让她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些许。看着苏章杰和林小满吃得热火朝天，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满足，她心里那些黑洞似乎在被这温暖的烟火气填满了些许。
    “姐，你也尝尝这个海鲜的！这个虾仁好弹！”苏章杰热情推荐。
    “晴宝，试试鱼绒粥，真的超级细腻！”林小满也安利。
    苏晚晴点点头，拿起干净的勺子，每样都尝了一点。
    “嗯，都很好吃。”苏晚晴由衷地说。胃里被暖融融的粥填满，连带着身体都感觉舒服了很多。
    看着桌上还剩不少的分量，她心里又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顾沉舟这“投喂”的力度，实在是……过于实在了。
    “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苏章杰摸着有点鼓起来的肚子，一脸满足。
    “感觉灵魂都被滋养了。”林小满也靠在椅背上，一脸餍足，“晴宝，下次顾大佬再问你想吃什么，请务必继续点粥！这福利不能断！”
    苏晚晴看着空了大半的粥碗和两个吃得心满意足的家伙，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最终发过去一条简短的信息：粥收到了，很好吃。谢谢。
    顾沉舟的信息几乎是秒回：嗯。你能和我多说说话吗？
    第77章 我想去看极光
    苏晚晴看着屏幕上那行简单的“嗯。你能和我多说说话吗？”
    指尖突然变得沉重，她还是不太能接受和顾沉舟一对一聊天，即便只是文字聊天。
    但是顾沉舟的秒回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心口刚刚被粥熨帖过的地方，泛起一丝酸涩的暖意。
    他总是在那里，沉默、强大，却又……带着一种让她心疼的等待。
    深吸一口气，压下脑海里那些试图翻涌上来的、关于废弃仓库和恶犬的碎片，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屏幕上。他想要她多说说话……她知道的。她应该回应他，回应这份小心翼翼的、带着卑微的期待。
    她低头，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缓慢地移动，每一个字都像在对抗无形的阻力：嗯。粥都尝过了，瑶柱很鲜，鱼绒很细腻，山药百合很清甜，章杰和小满都吃撑了。
    她试图描述得具体些，让他感受到这份“粥意”被认真对待了。
    几乎是发送成功的瞬间，气泡框再次弹跳出来，仿佛他早已打好字，只等着她回复的信号：那就好。那你呢？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让乔纳森再过来看看？或者……你想不想吃点别的？水果？甜品？我让餐厅送。
    文字很长，透着急切和事无巨细的关心。不再是那个言简意赅、掌控一切的顾沉舟，倒像个笨拙地想用所有方式讨好心上人的毛头小子，生怕遗漏了什么能让她好受一点的可能。
    苏晚晴看着这一连串的问句，鼻尖微微发酸。顾沉舟希望她能多说一点，多说一点关于她自己感受的话，哪怕是抱怨都好。而不是这样……像汇报工作一样，只讲粥的味道和别人吃撑了。
    林小满和苏章杰在收拾餐桌。她深吸一口气，来到柔软的沙发一角，用毛毯裹住自己，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和恶犬的幻影强行压下去。她可以的，回应他，让他安心。
    苏晚晴：我还好，不用麻烦乔纳森了，真的没事。甜品……暂时吃不下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回复显得不那么敷衍。
    这一次，他的回复没有立刻出现。屏幕顶端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一会儿。
    苏晚晴的心也跟着那行提示悬了起来。他在写什么？会不会觉得她的回应太冷淡了？
    终于，新的信息跳了出来，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难以言喻的脆弱：晚晴，我在看你写的《极光恋人》，你会不会介意。
    苏晚晴一怔，《极光恋人》？她刚在网站发表也才三个小时，不是连载，而是全本完结。
    她明白顾沉舟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亮着，映着苏晚晴有些怔忪的脸。《极光恋人》——这三个字从顾沉舟的对话框里跳出来，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复杂的涟漪。
    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仿佛能抵御那从字里行间透出的顾沉舟小心翼翼的试探。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她最终只敲下：嗯，不介意。
    几乎是立刻，对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次持续的时间比刚才更长。
    苏晚晴的心跳被那行跳动的提示无限放大，咚咚地敲打着胸腔。他在看《极光恋人》？看到了哪里？那些倾注了她所有郁结、孤勇与绝望的文字，他会怎么解读？
    终于，新消息抵达。很长的一段，带着一种近乎剖析的认真：猎人翻过九座雪山，穿越七片冰原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彩虹鱼的眼泪，织就虹桥，换她回来。即使冻僵的手指渗出血珠，融化了身下的千年寒冰，他也从未停下。
    苏晚晴的呼吸微微一滞。她当然记得自己写下的每一个字，那是她在痛苦中为自己构筑的意象。顾沉舟精准地抓住了猎人跋涉的核心——那份不顾一切的执念。
    紧接着，他的下一段话，像一把温柔又精准的钥匙，轻轻插入了她试图封闭的心锁：晚晴，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我的雪山和冰原，是那一座废弃工厂里的恶犬和假的顾沉舟，是明知靠近会让你痛苦却只能隔着屏幕守望的每一分钟。我的‘彩虹鱼眼泪’，是你的一个笑容，一句‘我没事’，或者…仅仅是你能和我多说几句话。
    文字的力量在此刻如此具象。苏晚晴仿佛能透过冰冷的屏幕看到顾沉舟的脸，在焦虑与思念的双重煎熬下，一字一句敲下这些剖白。
    他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个孤独的猎人身上，将她视为那遥不可及、却支撑他穿越所有绝境的“彩虹丝线”。他在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艰难跋涉，都是为了她。
    酸涩猛地涌上鼻尖，眼眶瞬间发热。她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强行压下那股汹涌的情绪。毛毯下的身体微微蜷缩，不是为了抵御初秋的寒冷，而是为了抵抗内心因这段话而掀起的巨大波澜。那些被她强行压下的、关于仓库的碎片记忆似乎又想翻腾，却被猎人跋涉的身影奇异地冲淡了些许。
    顾沉舟的消息还在继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卑微的求证：猎人最后在极光里看到了她的身影，哪怕只是幻影，也足以支撑他微笑地倒在雪地里。晚晴，我的极光…是你。我能…看到一点点希望的光了吗？哪怕只是像冰晶里渗出的、那缕微弱的光？
    他引用了小说里最关键的意象——猎人弥留之际看到的幻影，以及后来冰晶中不灭的微光。他在问，在她此刻的心里，他是否也能获得一丝“被看见”的资格？是否也能在她心湖的坚冰之下，寻到一缕象征希望、象征好转的微光？他迫切地想知道，他所有的“跋涉”，是否终于让她心防的永冻层，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他渴望“更进一步”，渴望回到“甜蜜状态”，却只敢用小说里最虚幻的、关于“光”的隐喻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苏晚晴的指尖颤抖着。屏幕的光映在她湿润的眼眸里，像碎了一池星光。她看着那句“我的极光…是你”，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他把自己放得如此之低，低到了尘埃里，却固执地仰望她，视她为唯一的光源。
    她想否认，想逃避这种沉重的、带着救赎意味的定位。她还不是他的光，她甚至还在自己的黑暗里挣扎。可看着他字里行间几乎要溢出来的疲惫、等待和那份小心翼翼的期盼，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丝清明。她慢慢地在屏幕上敲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破冰的勇气：猎人…太苦了。
    她先回应了小说本身，带着心疼。
    顾沉舟…
    她在心底叫了他的名字，不再是隔着距离的沉默或简短的应答。
    苏晚晴：翻雪山过冰原，也很苦。
    她承认了他的“跋涉”。
    而冰晶里的光…
    她顿了顿，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飘窗角落——那几株栽在旧咖啡杯里粉粉嫩嫩的多肉，在夕阳的光线下，似乎真的有一片极其微小的嫩绿新芽，正怯生生地探出头。
    苏晚晴继续回复：林小满的多肉，好像发新芽了。

 极光陷落 第67节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顾沉舟秒懂。
    她没有直接回答“看到了光吗”。她没有说“是”或“不是”。她只是笨拙地、用一种近乎禅意的、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方式，告诉他：你看，种下的东西，似乎在努力生长。虽然微小，虽然脆弱，但那是生命，是变化，是…在永冻层下，挣扎着冒出的、属于春天的信号。
    这或许不是顾沉舟期盼的、关于“微光”的明确答案。但这句关于“多肉新芽”的轻语，却像一道最温柔的极光，瞬间撕裂了他这段时间心中因等待而堆积的厚重阴霾。它比任何直接的承诺都更有力量——它告诉他，她看见了，她感受到了，并且，她愿意让他知道，那微弱的、代表“好转”和“可能”的迹象，正在发生。
    顾沉舟笑着，眼泪却湿润了眼眶，竟是有一些委屈巴巴的问：“明天，还可以像这样聊天吗？”
    苏晚晴，我好想你！这句话他没发出去。
    苏晚晴在对话框里一字一字地写：
    明天......
    删掉。
    新芽好像......
    又删掉。
    苏晚晴最终发出去的只有五个字：我想看极光。
    屏幕那端骤然沉寂。长久的空白后，顾沉舟的回复带着微微的颤意，像是怕惊飞停驻在指尖的蝴蝶：好。我来安排，去挪威？还是冰岛？
    苏晚晴觉得她的手刚才一定是长出了自己的意识，不然怎么会发出“我想看极光”这样的话。也许……是潜意识里，极光在她心里代表着某种祝福吧，这另一个版本的极光传说，她好像只和林小满说过，可是那一天林小满喝醉了，根本记不清极光传说这个故事。
    那是她被绑架之前……所认为的极光的顶级解读。
    林小满和苏章杰收拾好了厨房，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过来。
    苏晚晴飞快的回复顾沉舟：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第78章 《极光恋人》爆火
    屏幕上的文字凝固在那里——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顾沉舟盯着这行字，指节微微泛白：你开的玩笑，我当真了。
    但他没发出去。
    他只是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然后重新输入：好。
    可是第二天，他收到了助理发来的一份详细的极光旅行策划案，挪威、冰岛、芬兰三个版本，精确到每一家观景酒店的最佳房号，每一条极光船的最佳航线。
    顾沉舟把它锁进了抽屉。
    那天以后顾沉舟开始了一种近乎固执的“文字陪伴”。
    他不再急切地逼问她“能不能多聊几句”，而是换了一种更迂回的方式——用冗长的文字，去包裹她极简的回复。
    有时是工作上的事，有时是无关紧要的日常——今天回家，我妈说想你了，等你回来，她要给你做脆皮鸭。
    其实最想她的人是顾沉舟。
    而顾沉舟是他！
    他们的文字对话有时甚至只是天气预报——明天降温，记得加衣服。明明只下降一两度，根本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苏晚晴的回复总是简短。
    嗯。
    好的。
    知道了。
    可顾沉舟依然每天发很多，像在履行某种无言的仪式。
    只要她在回复，就足够了。
    哪怕只有一个字，也是回应。
    只要她还愿意回应，他就不会停下。
    而与此同时，《极光恋人》上线24小时，阅读量破百万，热搜直接炸了。
    【#极光恋人刀我别用猎人#】
    【#苏晚晴你是没有心吗#】
    【#猎人死在极光里的时候我哭到邻居报警#】
    读者们疯了，那些苏晚晴的死忠书粉更疯！
    有人发长文分析猎人的心理，说他代表了一种"无望的浪漫主义"。
    有人画同人图，极光下的猎人跪在雪地里，手里捧着一缕根本不存在的彩虹丝线。
    更有人直接给苏晚晴的网站私信附言："还我猎人！！"
    林小满刷着热搜，啧啧称奇："晴宝，你这次是真的杀疯了。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的吗，说你从绝色才女变成了文字女魔头！嘎嘎乱杀，不放过一个看小说的人。"
    苏晚晴看着满屏的讨论，却恍惚想起那天顾沉舟发来的消息——晚晴，我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写的不是猎人。她写的是顾沉舟。
    那个穿越风雪，明知可能徒劳，却依然固执地向她走来的男人。
    而现在，全世界都在为这个角色心碎。
    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猎人，还在等她。
    热搜榜上，苏晚晴和《极光恋人》热度还在上升。
    #极光恋人#、#猎人结局#、#苏晚晴新作#等话题每天至少有五六个轮番霸屏头条，评论区炸开了锅：
    “猎人最后死在极光里那段，我哭到窒息！！苏晚晴你没有心！！”
    “求求了，给猎人一个he吧！他明明那么爱她！”
    “什么时候出实体书，我会下单十本实体书，一本收藏，九本用来摔！”
    “苏晚晴的文笔还是这么杀人诛心……”
    林小满这几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捧着手机在家里晃悠，现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评论，笑得直拍沙发：“晴宝！网友说要给你寄刀片！整整三大箱！”
    苏晚晴：“……”
    她再次点开网站私信，发现成千上万的读者在追问同一个问题：
    “猎人为什么不能和极光里的她在一起？”
    她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因为极光只是幻影。
    ——因为有些距离，连爱都无法跨越。
    就像她和顾沉舟之间，明明近在咫尺，却仍然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她关掉页面，没有回复任何人。
    顾沉舟也看到了《极光恋人》的爆火。
    他的指尖在“全文完”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短短五天，他看了三遍《极光恋人》，苏晚晴写的每一个字他都会用心品读，像是在品一杯余味悠长的红酒。
    然后，他打开手机，给苏晚晴发了一条消息：
    “猎人很勇敢，但我比他更勇敢。”
    又来了……苏晚晴这几天已经习惯了顾沉舟的这种文字骚扰，这似乎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很像，顾沉舟又开始以文字的方式密集的出现在她的周围。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复。
    顾沉舟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如果猎人的结局是遗憾，那他们的故事，他会亲手改写。
    ——极光再美，也比不上真实的拥抱。
    整整一周过去，热搜榜首的血红色词条还在刺目地跳动着：#极光恋人哭瘦七斤#。点开话题，凌晨三点的自拍像暴雨般冲刷着屏幕——浮肿的眼泡，擤红的鼻尖，散落成山的纸巾堆里歪倒着《极光恋人》的界面。热评第一的哭声震耳欲聋：“苏晚晴你没有心！猎人翻过九座雪山时我就开始哭，最后倒在雪地里那幕直接把我送进急诊室吸氧！”
    林小满再次把平板怼到苏晚晴面前时，她正趴在飘窗上给多肉拍照。
    这个多肉粉粉嫩嫩的，苏晚晴给它取了个可爱的名字，叫“桃蛋”。
    平板屏幕的光映着她沉静的侧脸，美的惊心。
    看着这个让全世界的眼泪都在为猎人奔涌的始作俑者。
    林小满幽怨的道：晴宝，要不你再给猎人一次机会，番外一个新的结局，最好是猎人和妻子又开始了新的生活，好不好嘛！
    不怪林小满入戏太深，就连纽约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换成极光涌动的书封，底下滚动着读者哭诉：“连续三天梦见猎人坠崖”；东京地铁站贴满“备好纸巾再阅读”的警示标语；巴黎某咖啡馆甚至推出“极光恋人疗愈套餐”——配着伏特加的眼膜与抗抑郁茶。
    而在风暴中心的人，苏晚晴正在给“桃蛋”摆造型拍照。
    林小满见她不说话，着急了。
    “读者在请愿改结局。”林小满第n次举起平板，“她们要给猎人送氧气瓶和防寒服！”
    苏晚晴：“不改！谁说都没用。”
    飘窗上的多肉盆栽被她摆成极光流动的弧度，手机镜头中心正对着叶片最肥厚的桃蛋，阳光穿透叶缘，晕出濒死般的剔透粉红。
    “晴宝！”林小满把平板又往前怼了半分，“出版社电话都被打爆了，张主编说只要加个五百字番外，实体书首印再加五十万册——”
    “咔嚓。”
    苏晚晴按下手机快门。镜头里桃蛋的粉红色像猎人冻裂的掌心渗在雪地上的血珠。
    “结局就在那里了。”她将多肉转了个方向，声音轻得像拂过冰原的风，“翻过去的雪山，不能因为看客的眼泪就变回平地。”
    林小满张了张嘴，最终泄气地跌进沙发。平板上正跳出读者众筹的飞机横幅：“苏晚晴！我包了冰岛极光航班请猎人夫妇度蜜月！！！”后面跟着三万多个哭脸。
    两天后，苏晚晴收到了出版社首印的《极光恋人》实体书。
    实体书的封面——烫金的极光纹路下，猎人孤独的背影缩成一道墨痕。

 极光陷落 第68节

    而顾沉舟在结束了整晚的会议之后也收到了乔纳森的最新报告，苏晚晴第一阶段治疗结束，这一个月他们创造了一个安全、支持、不评判的环境。闪回、噩梦、回避、过度警觉、负面情绪等负面情绪也大幅度减少。可以和顾沉舟进行文字交流，偶尔语音交流。
    乔纳森对苏晚晴第一阶段的监测评估是合格的。
    现在要正式开启第二阶段的现场暴露治疗，简单说就是开始分等级接触创伤源，从最轻微地接触与顾沉舟相关的线索开始如照片，语音交流，近距离接触，逐步过渡到能平静地看到他本人。
    不使用逃避行为，看到顾沉舟和犬类不会立刻移开视线、捂耳朵、逃跑，直到焦虑感显著下降，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比第一阶段治疗更加需要勇气。
    顾沉舟轻轻摩挲了那本比苏晚晴还要早收到的《极光恋人》，书的封面是他设计的，猎人孤独的背影在极光下更显凄凉。
    空气中一抹轻叹传来：苏晚晴，第二阶段的治疗，见面了，你能抱抱我吗？
    第79章 第二阶段现场暴露疗法
    第二天早上苏晚晴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乔纳森医生发来一个文件，标题是冷静的学术字体：【启动第二阶段暴露治疗计划】。
    “今天开始看照片。”
    吃过早餐和舒缓药片，乔纳森和另外几个医生开始和她交代接下来治疗的细节。
    “从最不具威胁性的影像开始。”
    檀木盒在膝头打开时发出涩响。林小满替她整理的“安全素材”静静躺在丝绒衬布上：一张抓拍的照片，晨雾氤氲的西湖跑道上，一个穿着深灰色运动服的颀长背影正向前奔跑，姿态舒展而有力。晨光熹微，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有些模糊，只能看清被风吹起的发梢和肩背绷紧的流畅线条。没有正脸，没有目光的交汇，只有一片辽阔湖水和蜿蜒跑道作为背景，这是一个安全的、带着距离的、属于“顾沉舟”这个符号里最温和无害的切片。
    是杭州青年文学论坛的时候，顾沉舟在西湖晨跑的某个瞬间。
    苏晚晴的呼吸骤然收紧。监测手环发出细微蜂鸣，心率从72飙至110，她强迫自己凝视照片。
    【还好吗？】顾沉舟的信息恰在此时浮现在手机界面。
    此刻他守在楼下车里，看着笔记本中林小满家的监控。
    苏晚晴颤抖着回复：【看到你跑步的照片】
    【嗯，那是我到西湖的第一天，那时候你估计还在酒店睡觉。】他秒回，试图用细节锚定她的现实感。
    苏晚晴的目光落回照片，想起在文学论坛上自己的风采，奇异地缓和了窒息感，心率缓缓回落到89。
    檀木盒里的照片像是药片，一张张拿出来，苏晚晴细看，心率加快的时候又拿远些，心率回落了就再次细看。如此这般的反复操作，像是一种脱敏练习。
    “滴、滴、滴——”当看到顾沉舟的正脸照时，监测手环发出细密的蜂鸣。心率从72瞬间飙升至110，苏晚晴感到熟悉的窒息感扼住喉咙，废弃工厂里那三个扭曲的、模仿顾沉舟的替身的鬼影在脑海边缘晃动。她强迫眼球聚焦在那片安全的背影上，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怎么了？难受？】顾沉舟的信息幽灵般浮现在手机屏幕顶端，他总是很及时。
    楼下黑色的轿车里，他紧盯着笔记本屏幕上林小满家客厅的实时监控。苏晚晴苍白的脸被放大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几乎能感觉到她艰难的呼吸。
    【看到你的正脸照了，我想到了那三个人，他们变成影子要来抓我。】苏晚晴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每一个字母都敲得异常费力。
    【嗯，不怕，他们是假的。】秒回的信息带着温度传来，【他们不是顾沉舟，真的顾沉舟那时候在华尔街，在办公室里签文件。】他再次用精准的细节锚定她漂浮的意识。
    奇异的，紧绷的弦松了一分。记忆被拉回现实，那是她熟悉的世界。
    心率数值挣扎着，缓缓回落到89。照片上的顾沉舟依旧存在，苏晚晴像在看一个被剥离了威胁的标本。
    这种视觉的驯服和脱敏很奇妙，就像像完成某种苦修，有时候心率如同失控的野马，冷汗浸透后背，胃部翻搅。废弃工厂里顾沉舟替身们模糊而狰狞的脸孔叠加在照片上，低语和铁锈味幻觉般萦绕。每当濒临崩溃，乔纳森冷静的声音会通过耳机传来：“呼吸，苏小姐。注意你的呼吸节奏。
    而顾沉舟的语音也恰好在某个时间节点把她拉出那个恐怖场景。
    她反复逼迫自己回忆废弃工厂被绑架的细节，那些碎片像是锋利的玻璃刀飞向她面门，却又被乔纳森和顾沉舟的鼓励挡在某个透明幕墙之后。
    一个早上的练习，当她再次看向照片，心率峰值终于低于100。那背影，渐渐从“恐惧源”退化成一张普通的、甚至有些遥远的风景人物照。
    第三天的时候。苏晚晴已经能很自然的看到顾沉舟的正面照。但其中一张是顾沉舟在西湖和她走在一起的照片，苏晚晴脸红了，那照片上的衣服提醒她，下一秒的情节就是顾沉舟要吻她了。
    视觉冲击和回忆融合，感官骤然升级，苏晚晴的心率再次报警，熟悉的恶心感让她冲到洗手间干呕。
    太过亲密的幻想让她不能适应。
    “今天只听声音。”乔纳森调整了方案。
    苏晚晴蜷在远离照片的沙发角落，身体依然紧绷，但呕吐的冲动减弱了。
    接下来是顾沉舟的语音交流时间，耳机里流淌出顾沉舟低沉而平缓的嗓音，他在朗读《雪莱诗集》中的《致云雀》：
    ＞“你好啊，欢乐的精灵！
    ＞你似乎从不是飞禽，
    ＞从天堂或天堂的邻近，
    ＞以酣畅淋漓的乐音，
    ＞不事雕琢的艺术，倾吐你的衷心……”
    带着韵律和温度的诗歌。声音的质地，他呼吸的轻微停顿，某些单词尾音里难以察觉的柔和，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苏晚晴尘封的感官。恐惧的阴影依然盘踞，但一种更复杂、更久远的感觉在悄然复苏——那是他们在别墅露台，他拥着她低声索求，她曾沉溺的安心感。
    心率稳定在85左右，虽然仍有小幅度波动，但持续了整整三十分钟，她没有要求暂停，甚至在他读完最后一句时，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想抓住空气中无形的余韵。
    第七天。清晨的阳光穿透林小满家干净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方格。门被轻轻推开。
    顾沉舟站在门口的光影交界处，没有再向前一步。他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和灰色长裤，身上没有任何雪松香气——那是被严格禁止的。他像一尊被精心洗去所有可能刺激源痕迹的雕塑，只留下最干净的轮廓。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却在他脚下画出一道无形的、三米宽的光之鸿沟。
    苏晚晴坐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指尖冰凉。她抬起眼，目光撞进那双熟悉的灰眸里。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监测手环发出急促的警报。废弃工厂的阴影像潮水般试图涌上，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恶犬的狂吠。她急促地呼吸，脸色瞬间褪去血色。
    “别动！”乔纳森的声音通过她耳内微型接收器响起，冷静而有力，“看着他的眼睛，苏小姐。记住你在哪里，这是林小满的家，阳光很好，你很安全。”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垂在身侧，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连眼神都刻意放得轻缓，像怕惊飞一只易碎的蝴蝶。
    今天是他们见面的脱敏治疗。
    他没敢靠近，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温和的背景板，一个安全的、具体的、但被严格限制在安全距离之外的观察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苏晚晴的呼吸从急促渐渐变得深长。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肩膀上，而不是他深邃的眼睛。那三个扭曲的替身鬼影在意识的边缘尖叫，又被她强行驱散。警报声从尖锐变得断续，最终归于平缓的心率提示音。
    阳光偏移，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尖端离她穿着棉袜的脚尖只有不足半米的距离。苏晚晴的目光落在那个影子上，看了很久。然后，在乔纳森屏住的呼吸和林小满紧张的注视下，她极其缓慢地，将自己穿着柔软拖鞋的脚，向前移动了半米。
    她的脚尖，轻轻踏进了他影子延伸过来的微光里。像一只试探着踏入温暖溪流的鹿。
    顾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禁锢，但眼底深处那片冻结的灰暗，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碎裂开，涌动着几乎无法抑制的、滚烫的光芒。阳光穿过窗户，在他们之间静静流淌。
    地上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苏晚晴看见顾沉舟的影子幻化成拴狗的锁链，阳光变成张楚的蕾丝裙边。她猛地蹲下捂住了脑袋，监测手环爆出刺耳鸣叫。
    “呼吸，苏小姐！”乔纳森的声音穿透混乱。
    冷汗浸透睡衣。她蜷缩在床上。
    第一次会面失败，顾沉舟应该会很失望吧。
    第二次会面便被安排在了户外。
    第80章 脱敏治疗
    九月的风已经带着初秋的凉意，苏晚晴将米色开衫的袖口往下拉了拉，遮住手腕上不断闪烁的监测手环。林小满走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柚子茶，柚子粉红色的果肉看起来新鲜可口，林小满时不时递到她面前让她啜一口。
    "别紧张，今天只是户外练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林小满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指，"医生就在不远处，他说说公园环境更开阔，不会像室内那么压抑。"
    远处乔纳森和彼得罗夫一个手里捧着笔记本，一个手里拿着急救箱，不远不近的跟着。
    苏晚晴点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她知道顾沉舟已经按照治疗计划提前到达了指定位置——公园东侧的银杏林。那里有一片开阔的草坪，四周环绕着开始泛黄的银杏树，金灿灿的叶子在阳光下像无数把小扇子。
    "目标已就位，距离你们大约100米。"耳机里传来乔纳森冷静的声音，"苏小姐，请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初秋的空气里混合着草木清香和远处咖啡车的香气，她喜欢喝咖啡，有时候创作到瓶颈，她会给自己手冲一杯咖啡提提神，她冲咖啡的技术也很好，只是没多少人喝过，此时再闻到熟悉的味道，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还好。"她轻声回答，声音细如蚊呐。
    林小满挽着她的手臂，引导她沿着铺满银杏叶的小径慢慢前行。转过一个弯，苏晚晴的脚步猛然顿住。
    顾沉舟就站在五十米开外的草坪中央。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和黑色休闲裤，整个人修长挺拔得像一棵白杨。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他没有看向这边，而是专注地低头摆弄手机，刻意给她留出适应的时间。
    "滴、滴、滴——"手环的警报声骤然响起。苏晚晴的心率从85瞬间飙升至115，眼前浮现出废弃工厂里那三个扭曲的影子。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林小满的手臂，指甲几乎嵌入对方的皮肤。
    "呼吸，苏小姐。"乔纳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注意你的呼吸节奏，4-7-8，吸气4秒，屏息7秒，呼气8秒。"
    苏晚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跟随指令调整呼吸。当她再次睁眼时，顾沉舟依然站在原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五十米的空气与她相遇，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微笑。
    那个笑容太过熟悉，让苏晚晴恍惚间看到了他们在西湖边晨跑的画面。心率数值开始缓慢回落，98...94...89...
    "很好，现在请慢慢向前走二十步。"乔纳森指导道。
    林小满松开她的手臂，改为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苏晚晴迈出第一步时腿有些发软，但随后步伐逐渐稳定。二十步后，她与顾沉舟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约三十米。
    顾沉舟始终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姿态放松而克制。风吹乱了他的额发，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始终温柔地锁定在她身上。
    "现在感觉如何？"乔纳森问。
    "比...比昨天好一些。"苏晚晴轻声回答。虽然胸口依然紧绷，但那种窒息的恐惧感确实减轻了。
    "可以试着再靠近十步吗？"
    苏晚晴咬了咬下唇，再次迈步向前。随着距离的缩短，顾沉舟的面容在她眼中越来越清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灰眸中的温柔一如既往。
    十五米的距离，她能看清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和紧绷的下颌线。他一定也很紧张，苏晚晴突然意识到。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某个角落轻轻颤动了一下。
    "心率上升到102，但仍在可控范围内。"乔纳森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非常好，苏小姐。现在请站在原地，保持这个距离五分钟。"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秋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响声。苏晚晴发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顾沉舟的右手上——竟是和她手腕上的红色平安绳是同款。
    "时间到。"乔纳森宣布，"现在请林小姐带苏小姐沿着湖边小路慢慢行走，顾先生保持十五米距离跟随。"
    林小满重新挽起苏晚晴的手臂，引导她转向湖边的小径。顾沉舟等她们走出十米后才开始移动，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像一部默片中刻意保持距离的男女主角。
    "他真的很克制。"林小满小声说，"从治疗开始到现在，没有一次越界。"

 极光陷落 第69节

    苏晚晴握紧了手中的纸杯，温热的柚子茶已经变凉。"我知道。"她轻声回答。正是这种近乎残酷的克制，让她在恐惧之余又感到一丝心疼。曾经的顾沉舟是何等骄傲的人，追她的时候从不管别人的感受，想要牵手拥抱都是不顾她的意愿，就连两人之间的亲密，顾沉舟也是十分强势的那一种，现在却甘愿成为一个被限制在安全距离之外的影子。
    走了十分钟了，她的心率稳定在85左右，这是今天来最好的数据。
    "进展很顺利，"乔纳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再保持十分钟，今天就可以结束。"
    林小满取下身上的保温壶，递给她一杯温开水，苏晚晴刚要接过，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口哨声。那是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孩，正欢快地吹着不成调的曲子穿过公园小径。
    "咻——咻咻——"
    刺耳的哨音像一把尖刀劈开苏晚晴的颅骨。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温水在米色裙摆上，晕开一片琥珀色的污渍。
    废弃工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泛着铁锈味的空气中回荡着张楚的声音，她像牲口一样被绑在柱子上。无数条恶犬流着涎水围着她打转，犬吠声与口哨声交织成地狱的乐章。三个酷似顾沉舟的男人轮流上前，冰冷的手指划过她颤抖的肌肤...
    "不...不要..."苏晚晴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整个人蜷缩蹲在地上剧烈颤抖。监测手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率从85瞬间飙升至140。
    "苏晚晴！看着我！"顾沉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在她的幻觉中，三个黑影正从顾沉舟身后分裂出来，扭曲着向她爬来。他们的位置和顾沉舟不断变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滚开！不要碰我！"她尖叫着挥舞双手，指甲在脖子上划出几道血痕，林小满被她推倒坐在地上，保温壶滚落在一边，温开水从里面流出来。
    "立即终止接触！顾先生请离开现场！"乔纳森在耳机里紧急下令，同时快步向长椅跑来。
    彼得罗夫也紧张的提着医疗箱跑过去，真是造孽啊，好好地脱敏训练又被搞砸了，他现在很想抓住那个吹口哨的小孩子，打到屁股开花。
    但顾沉舟已经冲了过来，银杏叶在他脚下飞溅。十五米的安全距离被他一口气跨越，在林小满的惊呼声中，他一把将瑟瑟发抖的苏晚晴搂进怀里。
    "是我，只有我。"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双臂像铁箍般将她颤抖的身体固定住，"闻得到吗？你最喜欢的雪松香。"
    一缕熟悉的冷冽香气钻入苏晚晴的鼻腔，奇迹般地穿透了幻觉的迷雾。她挣扎的动作突然停滞，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偶。
    "心...心率开始下降..."乔纳森盯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数据，声音因惊讶而变调，"138...125...110..."
    苏晚晴的瞳孔渐渐聚焦，眼前的黑影如晨雾般消散。她仰起脸，顾沉舟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近在咫尺，他的灰眸里盛满了破碎的光，睫毛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动。
    "顾...沉...舟？"她试探着呼唤，声音细若游丝。
    顾沉舟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一滴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领。"是我。"他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拭去她脖子上被挠出来的血迹，"只有我，没有别人。"
    苏晚晴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瘫软下来。顾沉舟迅速调整姿势，让她整个人陷在自己怀中。她的重量轻得惊人，仿佛这一个月的折磨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生命力。
    "我好累..."她喃喃道，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顾沉舟的气息包裹着她，雪松香中混合着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熟悉得令人心碎。
    "睡吧，我在这里。"顾沉舟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动着她的耳膜。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林小满红着眼眶递来披肩，顾沉舟轻轻将它裹在苏晚晴身上。怀中的女孩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她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像一朵枯萎的花重新吸饱了水分。
    "不可思议..."乔纳森压低声音，指着平板上的数据，"她的心率降到65，已经进入深度放松状态。过去两周她每次入睡都需要至少一小时的酝酿。"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了苏晚晴。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腕上因挣扎而泛红的监测手环，又落在她指甲缝里残留的血迹上，眼神暗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今天的治疗..."林小满小声询问。
    "提前结束。"乔纳森合上平板，"但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她首次在惊恐发作时通过嗅觉确认了真实对象，这证明身体记忆比视觉记忆更早开始修复。"
    远处，那个骑车的男孩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几片银杏叶在微风中轻轻打着旋儿。顾沉舟抱起熟睡的苏晚晴，她的头自然地靠在他肩窝处，像归巢的雏鸟。
    "明天..."顾沉舟低声问。
    乔纳森看了看沉睡的苏晚晴，露出罕见的微笑："明天继续。嗅觉记忆或许能成为我们新的治疗切入点。"
    回程的路上，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沉舟怀中的苏晚晴偶尔发出小猫般的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他低头轻嗅她发间的茉莉香，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从两人相触的皮肤传来，驱散顾沉舟心里的阴霾。
    苏晚晴一直沉睡，直到下午五点才醒来，感受到坐在床边的顾沉舟还在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沉舟的眼神柔软下来，"醒了？你今天真棒。"他轻声说，仿佛她刚才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而其实她只是睡了一觉。
    "明天..."苏晚晴鼓起勇气开口，"明天还能继续吗？"
    顾沉舟的眼睛亮了起来，像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
    第81章 负距离接触夺姐之仇
    晨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织出细密的光网，苏晚晴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屏幕上论文的参考文献列表已经整理了四小时。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余光瞥见五米外的单人沙发上，顾沉舟正用平板处理邮件，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时，腕骨凸起的弧度像座小小的山丘。
    这是第二阶段治疗开始后的第二十三天，安全距离从十五米缩短到五米。苏晚晴现在能直视他的眼睛长达十七秒，而心率不会超过95。
    "姐！看我淘到什么好东西！"苏章杰风风火火闯进客厅，运动服外套兜着鼓鼓囊囊的一包，哗啦倒在茶几上——辣条、香菇肥牛、五彩绳糖，全是校门口便利店的"违禁品"。
    顾沉舟的眉头立刻拧成死结。苏晚晴看见他指节发白地捏住平板边缘，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憋出一句："这些东西小学生才吃的东西防腐剂超标三百倍。"
    "姐夫，这你就不懂了好吧。"苏章杰撕开包装："这叫童年记忆疗法！对吧姐？"
    "偶尔吃一次嘛。"苏晚晴已经撕开包装，红油沾在指尖像涂了蔻丹。她无意识的舔了舔指尖上的红油，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平板啪地扣在膝头。
    监测手环传来轻微震动，她垂眸看见心率从78跳到103——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因为顾沉舟此刻盯着她唇瓣的眼神，让她想起被抵在别墅落地窗前的那一次。
    "蛋糕到货啦！"林小满提着缀满蝴蝶结的盒子蹦进来，"今日特供，白桃乌龙千层配海盐奶盖......"
    顾沉舟突然起身走向阳台，黑色高领薄款毛衣裹着紧绷的背肌。苏晚晴看见他摸出烟盒又塞回去，只抓起阳台玻璃茶几上的矿泉水猛灌，喉结随着吞咽剧烈滑动。
    "顾大哥怎么了？醋缸成精了。"林小满凑过来咬耳朵，叉子戳着蛋糕上的蜜桃瓣。
    "你闻闻，这奶油用的可是他空运来的牧场奶源。"
    甜腻的香气里，苏晚晴心底突然涌上的暖流冲得鼻腔发酸，她慌忙低头切蛋糕，奶油沾到虎口，下意识就要吮——
    "用纸巾。"
    顾沉舟的声音突然在耳后炸开，同时递来了一张纸巾。
    苏晚晴惊觉他竟突破了安全距离，此刻就站在她椅背后方不足半米处。更惊人的是，监测手环安静如常，那些纠缠她的黑影也没有从墙角爬出来。
    室内突然寂静。苏章杰的辣条袋子悬在半空，林小满的叉子哐当掉在盘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纸巾上——它连接着两个人的指尖，像座新架的桥。
    "我...你...要不要一起吃蛋糕。"苏晚晴慌乱起身，差点撞进顾沉舟怀里。
    “哎呀呀，姐夫，你别离我姐那么近，医生说了要保持安全距离。”苏章杰捏着嗓子逗他。
    最近苏晚晴的情况大大的好转，连带着苏章杰也跟着调皮活泼了不少，竟敢调侃她的偶像顾沉舟了，称呼也从顾大哥转换成了姐夫。
    顾沉舟眯了眯眼，他确实在吃醋。
    苏章杰可以搂着苏晚晴喂零食，林小满能贴着耳朵说悄悄话，只有他——金主大人、正牌男友、治疗计划制定者——必须像个标本似的钉在五米线上。
    深吸一口气，看到苏晚晴手足无措的样子，心头一软，算了，不和未来小舅子计较。
    午后阳光偏移时，众人都散了。苏晚晴独自伏案修改论文，后颈忽然掠过一阵温热的气流。她僵住，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重量——那是顾沉舟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道，甚至像从前那样捏了捏她的肩线。他的拇指摩挲着她锁骨处的衣料，这段时间以来刻意保持的绅士距离在此刻土崩瓦解。
    苏晚晴发现自己在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当那只手试探性地捏了捏她耳垂时，积压多日的思念决堤而出。
    她覆上他的手背，感受到掌心下的肌腱瞬间绷紧。顾沉舟的呼吸陡然粗重，下巴抵住她肩窝的瞬间，灼热的鼻息烫红了那一片肌肤。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汗咸，她感受着他失控的心跳，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恐惧和渴望的生理反应其实很像。"
    监测手环静悄悄的，心率76，78，80，攀升的缓慢且正常。
    "你越界了。"她轻声说，却没有躲开，身后人的气息更加炙热笼罩着她。顾沉舟鼻尖蹭过她耳后的碎发，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嗯，越界了。"他承认得坦荡，声音哑得不像话。那只手从肩膀滑到手背，指腹摩挲着她虎口处的小痣——这是绑架事件后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肌肤相亲。
    苏晚晴翻转手掌，在桌面上与他十指相扣。顾沉舟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体温透过相贴的皮肤源源不断传来。他忽然收拢另外一只手臂将她整个圈进怀里，嘴唇擦过她发烫的耳垂："可以吗？"
    笔记本屏幕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苏晚晴看见自己点了点头，然后电竞椅被转过去面对他——顾沉舟的眼睛在逆光中呈现出一种危险的深灰色，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他屈指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按在她唇上，力道重得近乎疼痛。
    "可以吗？"他问得艰难。
    苏晚晴闭上眼仰起脸。第一个吻落在眼皮，第二个蹭过鼻尖，第三个悬在唇上0.1厘米处徘徊——直到她主动迎上去。
    "监控..."她含糊地提醒。
    顾沉舟低笑一声，直接摘了耳机扔到沙发上。与此同时，监控室的彼得罗夫挑眉看着屏幕上突然放大的俊脸——顾沉舟用论文稿纸严严实实盖住了摄像头。
    窗外，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五米的安全距离，彻底被打破变成了负距离。
    最后一个理智的念头消散前，苏晚晴听见门口的动静，门外，林小满死死捂住苏章杰的眼睛："非礼勿视！你姐夫在给你姐治病，小孩子不能看，等你姐的病好，咱们再报夺姐之仇！"
    "可我姐夫的疯病没救了啊！"少年掰开指缝，正好看见他姐被按在电竞椅上亲吻，顾沉舟的手已经解开了她两颗纽扣。
    听见门口动静的苏晚晴羞得满脸通红，双手下意识地推搡着顾沉舟。顾沉舟却只是轻笑一声，松开了她，眼神里满是宠溺：“好了，不闹了。”他替她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
    苏章杰在门外还在咋呼着：“姐夫你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林小满则在一旁拽着他要走。
    苏晚晴埋在顾沉舟怀里，娇嗔道：“都怪你，让他们看笑话了。”顾沉舟摸了摸她的发顶，“他们迟早得习惯。”
    另一边，隔壁临时诊疗室里，彼得罗夫咔嚓关了显示屏，忍不住对着乔纳森吹了声口哨："咱们是不是马上要失业了。"
    乔纳森淡定地看着彼得罗夫关了显示屏，合上手上的监测平板："我建议把他们两个都转诊到情感科。"
    第82章 金融考校顾沉舟虐菜苏章杰
    “情感科？这倒也是个不错的建议。”彼得罗夫笑着打趣。
    而此时屋内，苏晚晴从顾沉舟怀里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羞涩与甜蜜。
    顾沉舟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别害羞了，这是治疗成功的标志。”
    苏晚晴红着脸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是不是说明我好了？”顾沉舟宠溺地看着她，“还没完全好，你要是看着我的眼睛能坚持到三分钟，我抱你的时候不会下意识身体僵硬才是成功一半，接下来一半就是要把你的心病彻底去除，不过这个过程我会一直陪着你。”
    “什么意思？”苏晚晴听懂了，心里有点慌。
    顾沉舟摩挲她腕间的红色平安绳，提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第三个治疗阶段，也是最后一个，萌犬计划。
    "萌犬计划？"苏晚晴的指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去，被顾沉舟紧紧捏着手腕，无法挣脱，顾沉舟的唇还贴在她手背上，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

 极光陷落 第70节

    平板亮起，屏幕上是份详尽到可怕的计划书封面：
    【萌犬计划终阶治疗】
    阶段1：接触宠物店萌宠幼犬
    阶段2：投喂流浪动物中心已驯化犬只——渐进式接触
    阶段3：参观导盲犬训练基地
    "你连这个都..."苏晚晴声音发紧，童年被流浪狗追咬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心脏似乎又隐隐作痛。
    顾沉舟忽然捏住她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她紧绷的肌肉。
    继续点开计划书，第一页是只毛茸茸的萨摩耶幼犬，正歪着头吐舌头。
    "第一步，"顾沉舟点开下一页，画面上出现宠物店的玻璃橱窗，"只看不摸，隔着安全距离观察。"
    苏晚晴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监测手环发出轻微嗡鸣。顾沉舟立刻用掌心覆住她的手背："深呼吸，别紧张。"
    她跟着他的指令调整呼吸，目光却黏在屏幕上——第二页是流浪狗收容所的俯拍图，几十只不同品种的狗在阳光下打盹。
    "这些都是被虐待过的孩子。"顾沉舟的拇指摩挲她虎口，"别怕，其实他们更害怕人类。"
    苏晚晴突然抬头，撞进他灰眸里的温柔海啸。
    "第三步在这里。"顾沉舟滑动屏幕，导盲犬训练基地的视频开始播放。金毛巡回犬正小心翼翼帮视障老人拾起掉落的药瓶，湿润的黑鼻子轻碰老人颤抖的手。
    苏晚晴的睫毛颤了颤，明显有些抗拒这个萌犬计划。
    "我们可以随时喊停。"顾沉舟用指节摩挲她的手腕，"但我想你至少该知道——"沙发上他突然抱起她转了个方向，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不是所有犬类都那么可怕。"
    这个姿势让苏晚晴耳尖发烫。她下意识抓住顾沉舟的毛衣领口，
    苏晚晴突然担忧："如果...如果我到时候又发病..."
    "那就重来。"顾沉舟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十次不行就一百次，直到你的记忆里不只有血腥的那页。"他低头吻在她颤抖的眼睑上，"但这次我会让它们先舔你的手心——温热的，湿漉漉的，像春天的雨。"
    苏晚晴噗嗤笑出声，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顾沉舟趁机将人压进沙发里，鼻尖蹭着她泛红的耳廓："不过现在..."他的膝盖顶开她紧绷的腿弯，"我们先练习怎么应对我这个'大型犬类'..."
    "顾沉舟！"苏晚晴慌忙捂住他的嘴，却被掌心突如其来的湿热触感惊得轻呼——这人居然舔她！
    隔壁临时诊疗室里，彼得罗夫很后悔再次打开了监控画面，咔嚓咬碎棒棒糖："我赌五百块，萌犬计划最后会变成'驯狼记'。"乔纳森默默在赌盘上追加一千。
    "姐！我饿得能吃掉一头牛了！"苏章杰的哀嚎混着开门声传来。
    客厅沙发上的两人瞬间僵住，顾沉舟不悦地皱起眉头。苏晚晴慌乱地从顾沉舟身下溜走整理衣服，脸涨得通红。
    苏章杰大踏步走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坏笑：“哟，又打扰你们啦？”
    顾沉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这么没规矩，下次让你把大学所有金融课程知识都过一遍。”苏章杰立马收起笑容，缩了缩脖子，“我错了，我就是太饿了，姐，咱赶紧去吃饭吧。”
    苏晚晴红着脸点点头，“好，这就去。”顾沉舟站起身，牵起苏晚晴的手，“走吧，一起去。”
    顾沉舟拿起沙发扶手上那条柔软的羊绒披肩，动作自然地为苏晚晴披上。细腻的触感包裹住她的肩头，带着他掌心的余温。披肩一角，用银线绣着几个小巧精致的艺术字——“晚舟”。这是顾沉舟在她刚接受治疗时就定制的，寓意不言自明。
    “哇哦~”林小满眼尖，看到披肩一角反光的两个字立刻夸张地捂住嘴，眼神在“晚舟”两个字和苏晚晴泛红的脸颊上来回扫射，“私人订制，专属烙印？顾大哥，您这占有欲都披在身上了呀！”她促狭地用手肘碰碰苏晚晴，“晴晴，这披肩暖和吗？我看是某人心里的火烧得旺，顺带给你供暖吧？”
    苏晚晴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林小满一眼，却把披肩拢得更紧了些，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顾沉舟面不改色，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对林小满的调侃不置可否，但那眼神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正想顺势再揽过苏晚晴的腰，享受这暧昧升温的气氛……
    “姐！披肩披好了没？再不走，我饿得能啃门框了！”苏章杰的大嗓门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他半个身子探进客厅，一脸“天真无邪”的饥饿状，彻底打破了这旖旎的粉红泡泡。
    顾沉舟揽向苏晚晴腰，侧过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苏章杰身上，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饿了？”顾沉舟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温和，却让苏章杰莫名打了个寒颤，“正好，等下吃饭前，先活动活动脑子，有助于消化。”
    苏章杰：“？？？”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米其林餐厅里，顾沉舟已经走到餐桌旁，随手拉开一把椅子让苏晚晴坐下，而自己坐在一旁，姿态优雅得像在开董事会，他点了点自己对面的位置对苏章杰说：“坐。”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不容置疑。
    服务员在上菜，一时半会还没那么快开动。
    苏章杰求助地看向姐姐。苏晚晴接收到弟弟可怜巴巴的眼神，刚想开口，就被顾沉舟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了。顾沉舟看向苏晚晴，语气瞬间温柔了八度：“等下菜上了你们先吃，我和章杰‘交流’一下学业，很快。”那“交流”二字，咬得意味深长。
    苏章杰头皮发麻地坐下。
    “大一的课也上了一段时间，那我来考考你一些基础知识。”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手。
    “呃…是。”苏章杰硬着头皮回答。
    “很好。”顾沉舟点点头，“基础课《金融学原理》学到哪里了？货币的时间价值这一章，能简述一下核心概念吗？以及，在评估一个初创企业的天使轮投资时，如何运用这个原理进行更精确的估值？考虑通胀率和无风险利率的情况下，公式推导一下给我看看。”
    苏章杰：“……”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货币时间价值？他好像上周才在课本上看到过定义！天使轮？估值？公式推导？！他连课本上的例题都还没做明白呢！
    看着弟弟瞬间涨红的脸和额角冒出的冷汗，苏晚晴和林小满对视一眼，赶紧低下头，肩膀可疑地耸动起来。她们俩默契地拿起筷子，假装专注地开始夹菜，但嘴角疯狂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
    “这…这个…”苏章杰结结巴巴，努力从记忆碎片里挖掘，“货币时间价值就是…就是钱放在不同时间点价值不一样…投资的话…呃…”
    顾沉舟耐心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敲在苏章杰紧绷的神经上。等苏章杰语无伦次地勉强拼凑出几个零散概念后，顾沉舟才缓缓开口：
    “概念模糊，理解流于表面。”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天使轮估值的关键在于对未来现金流的折现，核心公式是dcf（discountedcashflow）。考虑通胀率需要调整名义折现率，无风险利率通常是国债收益率作为基准。比如，一个预期三年后年现金流达到1000万的项目，在年化折现率15%的情况下，其现值的计算应该是…”
    顾沉舟语速平稳，逻辑清晰，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复杂的金融模型拆解开来，甚至还随手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写下了核心公式和演算步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专业得如同在给顶级投资人做路演。
    苏章杰听得目瞪口呆，看着那张餐巾纸上龙飞凤舞的公式，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华尔街风投之神的降维打击，果然名不虚传！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消失。
    “懂了吗？”顾沉舟放下笔，看向面如土色的苏章杰。
    “……懂…懂了点。”苏章杰的声音细若蚊呐。
    “嗯。”顾沉舟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那再说说风投中的‘对赌协议valuationadjustmentmechanism常见的几种类型，以及各自的优劣势和在实操中可能引发的风险点？”
    苏章杰：“……”救命！他才刚入学两个月啊！课本还没讲到这个深度！
    看着苏章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顾沉舟终于“大发慈悲”地收手了。他优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放到苏晚晴碗里，仿佛刚才那个用专业知识“虐菜”的人不是他。
    “好了，先吃饭。学业问题，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流’。”顾沉舟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甚至还对苏章杰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微笑，“章杰，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这笑容落在苏章杰眼里，简直比恶魔的微笑还可怕！他感觉自己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都笼罩在未来姐夫的金融学阴影之下。他以后再也不敢随便闯进来打断他们的二人世界了！看到顾沉舟，他绝对绕道走！
    “姐！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晚上还有个线上小组讨论！我吃完就得回学校了！今晚不能陪你了！”苏章杰几乎是秒懂自己被虐菜的原因，真是造孽啊！
    餐桌上，苏晚晴和林小满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餐厅里回荡。
    “顾沉舟，你也太狠了吧？”苏晚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分明是藏不住的甜蜜和纵容。
    林小满也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顾大哥威武！看把章杰吓得，估计以后看到你都得贴墙根走了！这招‘知识碾压’太解气了！让他老当电灯泡！”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目光落在苏晚晴含笑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宠溺：“我只是关心一下未来小舅子的学业。毕竟，以后想要进沉舟资本也需要自身条件过硬。”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而且，让他明白，打扰别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打扰他和苏晚晴的亲密时刻——这个代价，就是被华尔街级别的金融风暴洗礼！
    苏晚晴脸一红，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顾沉舟反手就握住了她在桌下的手，十指紧扣。披肩上的“晚舟”二字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送苏章杰回学校的路上，苏章杰时不时偷偷观察两人的互动，还小声嘀咕：“进展这么快，我这灯泡有点亮啊。”
    顾沉舟又瞪了他一眼，苏章杰立马闭嘴假装看路边的风景。
    顾沉舟牵着苏晚晴的手并肩走在前面，路灯把两人的影子照的很长很长。
    在苏章杰宿舍楼下分别时顾沉舟还不忘瞥了苏章杰一眼，“下次再让我逮到你坏我好事，我就让你把《公司金融》整本书背下来。”
    苏章杰：“……”
    顾沉舟冷笑一声，“怎么不说话了？连基础理论都背不全，你上课都在睡觉？”
    苏章杰：“……”
    苏章杰心里默念：姐夫我错了……姐夫你们快回家亲热去吧，姐夫。我感觉你今天确实有点“上火”！！！
    第83章 厨房暧昧壁咚
    林小满家的客厅灯被主人“体贴”地调成了暧昧的暖黄，林小满本人更是早溜进了主卧，门缝关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句“晚安”在空气里飘荡。
    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带着某种无声的张力。苏晚晴有些不自在地环顾四周——林小满温馨的小窝，此刻因为顾沉舟的存在，空间感骤然被压缩。他太高大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占据了所有氧气，让苏晚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心口那点刚刚平复的悸动又隐隐抬头。
    “我…我去倒杯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头扎进厨房。
    厨房更小。苏晚晴背对着门口，手撑在水槽边缘，盯着水龙头滴落的水珠，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冰箱运作的低鸣，窗外隐约的车声，都盖不住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磨蹭着洗杯子，擦干，又拿起另一个杯子……十分钟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转身——
    顾沉舟就斜倚在厨房门框上，高大的身影几乎将门口的光线完全遮挡。他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深邃的灰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她，像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势在必得的压迫感。
    苏晚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还没等她开口，顾沉舟一步上前，手臂揽过她的腰，力道不大却不容抗拒地将她带得一个旋转，后背“咚”地一声轻响，抵在了冰凉的冰箱门上。同时，另一只手“咔哒”一声，利落地关上了厨房的门。
    厨房比客厅更小！苏晚晴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猛地撞在冰冷的冰箱门上，激得她轻呼一声。顾沉舟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彻底将她困在了他与冰箱之间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逃。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气息填满。
    “晚晴，”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头、鼻尖，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搬去别墅住，好不好？”
    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苏晚晴心尖都在颤。她想别开脸，却被他捏着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直直撞进他深灰色的眼眸里。那里面哪里是欲火？简直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浓烈、滚烫，带着吞噬一切的渴望。
    “我好想你。”这四个字被他含在唇齿间，带着滚烫的叹息，重重砸在她心上。不等她回答，他一把抓住她微凉的手，强硬地按在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咚！咚！咚！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心脏沉重而快速的搏动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掌心，像擂动的战鼓，震得她指尖发麻。这蓬勃的生命力和压抑不住的渴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穿。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烧透，连耳根都红得滴血。她根本不敢抬头，视线死死焦着在他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上，仿佛那是唯一的锚点。她知道，只要一抬头，就会撞进他那双盛满了漫天欲火的眼眸，然后，那个炙热得能将她融化的吻，一定会落下来。
    气氛焦灼得如同即将沸腾的水。
    顾沉舟在等她的回答，耐心又煎熬。
    “我…我觉得…”苏晚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回家？那个曾经让她感到安心的家，如今也蒙上了恐惧的阴影，那凭空出现的黑影…搬去别墅？林小满那些关于“禁欲系开荤”、“久别胜新婚”、“欲求不满”的调侃疯狂地在脑海里刷屏，让她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真的能承受住顾沉舟那…那可怕的“床上功夫”吗？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两斤肉，会不会一夜之间就…？
    “我还是要先回一趟家，”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现在…不知道回家是不是安全的…”她指的是那个“家”，那个可能潜伏着幻觉黑影的地方。
    顾沉舟起伏的胸膛猛地一窒，眼底翻涌的欲火被一丝痛楚和心疼覆盖，但旋即又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他压抑得太久了，渴望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握着她的手放在胸口。
    “晚晴…”他喘息着，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沙哑，拉着她的手，缓缓地、不容抗拒地向下移动。滚烫的掌心贴着他紧绷的腹肌线条，隔着衣料，那灼人的温度和紧绷的肌理让她指尖都在发抖。“我好热…”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帮帮我…”

 极光陷落 第71节

    苏晚晴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她的手！她的手正被顾沉舟牵引着，在他结实滚烫的身体上游走！这感觉…这感觉太羞耻了！这根本不是在“帮”他，这简直是在…是在点燃她自己！
    理智终于在最后一刻艰难地回笼！这里是林小满的厨房！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板就是主卧！他们怎么能…怎么能在别人家的厨房里做这种事！
    “不…不行！”苏晚晴猛地用力，几乎是带着哭腔，奋力将自己的手从他那灼热的桎梏中抽了出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失望。
    情急之下，她像寻求安全港湾的小兽，一头扎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闷闷地、带着点恳求地急急说道：“现在不行！顾沉舟…真的不行！等以后…等以后好不好？我…我还是有点害怕…”
    她害怕的，何止是那个“家”的黑影？她更害怕此刻他身体里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名为欲望的烈火。她清晰地记得他曾经在床笫间的强势与需索无度，那几乎让她溺毙的欢愉和随之而来的极致疲惫。以她现在的状态，她真的承受不住。她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安全感，需要确认自己不会再被那些可怕的幻觉撕裂。
    顾沉舟的身体在她扑入怀中的瞬间僵硬如铁，环在她腰后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粗重地喘息着，下颌线绷得死紧，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冲动。他低头，滚烫的唇重重地、惩罚性地碾过她柔软的发顶，鼻息间全是她发丝上清甜的茉莉香。
    沉默在狭小的厨房里蔓延，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还有冰箱压缩机低沉的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顾沉舟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了一些，勒在她腰间的手臂也松开了力道，变成一种带着安抚意味的轻拥。他长长地、带着点挫败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得厉害：
    “好。听你的。”他妥协了，但声音里的暗哑和身体残留的灼热温度，都昭示着这份压制有多艰难。“回家…我陪你一起回。别墅那边…不急。”他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才继续说道：“萌犬计划第一步，就安排在别墅的草坪上。那里…很安全。”他特意加重了“安全”两个字。
    苏晚晴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她知道这对他而言有多难熬。她微微抬起头，想看看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厨房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紧接着是林小满刻意拔高的、带着浓浓八卦意味的、做作的声音：“哎呀！晴晴，顾总！你们还在厨房‘找水杯’吗？我好像听到冰箱报警了？是不是东西放太多压着门了？”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透，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从顾沉舟怀里弹开。顾沉舟则黑着脸，眼神不善地看向那扇碍事的门板，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烧穿。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苏晚晴抓皱的衣襟，才伸手，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打开了厨房门。
    门外，林小满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表情，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拿着个空水杯：“找到啦？水够喝吗？要不要再烧点？”
    苏晚晴：“……”她只想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顾沉舟冷冷地瞥了林小满一眼，那眼神明晃晃写着“秋后算账”四个大字。他侧身让开，苏晚晴低着头，红着脸，像只小鹌鹑一样飞快地溜了出去，直奔客卧。
    顾沉舟却没有立刻跟上。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苏晚晴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两人“壁咚”的冰箱门，眼神深邃。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扣上刚才被苏晚晴慌乱中扯开了一颗的衬衫纽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被她按过的胸口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和心跳的悸动。
    “别墅…很安全…”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安全距离，已经在今天被压缩到了极限。而突破最后防线的“萌犬计划”，他势在必行。
    第84章 闺蜜夜话
    顾沉舟离开时，那眼神黏在苏晚晴身上，几乎要拉出丝来。门关上的瞬间，屋内的空气似乎都轻松了几分，却又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怅惘。
    洗漱过后，苏晚晴和林小满并排躺在主卧那张不算太大的床上。关了灯，只留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晕开暖黄的光，最适合闺蜜间说悄悄话。
    晴宝，”林小满侧过身，手肘支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晚晴，“你家顾大佬对你，是真的好。那眼神，啧啧，恨不得把你揣兜里带走。”她戳了戳苏晚晴的胳膊，“所以，你真打算跟他去住那大别墅，不要我这个糟糠之友了？”
    苏晚晴被她逗笑，也侧过身面对她：“说什么傻话呢。你永远是我的林小满，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真的？”林小满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可别骗我，重色轻友是人之常情。”
    “不骗你。”苏晚晴语气认真，伸出手指勾住林小满的小指，“拉钩，一百年不许变。我们是永远的好闺蜜。”
    林小满这才满意地哼哼两声，随即又叹了口气，把头往苏晚晴这边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狗：“晴宝，等你这病彻底好了，是不是就得搬回家去了？乔纳森那边评估通过的话……”
    “可能吧。”苏晚晴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家是她的根，可这段时间在林小满这个小小的避风港里，她也感到了另一种安心。“乔纳森那边可能还需要再观察一阵子。”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林小满哀嚎一声，干脆把脑袋拱进苏晚晴的颈窝，“我也舍不得顾大佬隔三差五投喂过来的顶级美食！那些点心，那海鲜粥，呜呜呜……”她突然顿住，语气变得促狭，“其实，我更舍不得某个天天准时报道的小奶狗，最近弥修在我这里，你弟弟苏章杰同学，风雨无阻，比打卡还勤快。”
    苏晚晴失笑：“哼，某人不是号称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吗，怎么对我弟这么执着了？难道是遇到真爱了？”
    “才不是！”林小满立刻炸毛，抬起头，黑暗中脸颊似乎有点发烫，“等你搬回去了，我才不想见他呢！眼不见心不烦！”
    “哦？你确定？”苏晚晴故意拉长了声音，带着戏谑，“那我明天就告诉他，小满姐姐说以后不想看见你了……”
    “哎呀！晴宝！你真讨厌！”林小满羞恼地捶了她一下，力道却轻得像挠痒痒，又把头埋了回去，声音闷闷的，“……你少套我话！”
    苏晚晴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啦，不开玩笑。你真的喜欢我弟弟？”
    林小满安静了几秒，才小声嘟囔：“喜欢是喜欢的……他长得帅，又阳光，虽然有时候傻乎乎的，但心是真好。可是……”她叹了口气，“真要追他？我做不来。我是姐姐啊，比他大三岁呢！而且，我一直就不太感冒比我小的男孩子，我喜欢成熟稳重的，能罩着我的那种。”她顿了顿，又恢复了那副“渣女”口吻，“再说了，都说我是三分钟热度了！也许过一段时间，我就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了，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去找个八块腹肌、肱二头肌比我头还大的肌肉猛男做我男朋友！那才叫带劲！”
    苏晚晴被她这宏伟目标逗得哭笑不得：“你对肌肉猛男还真是……，热度持久啊？”
    “那是当然！”林小满理直气壮，“你还欠我一个呢！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等你好利索了，要请我去酒吧摸男模腹肌的！说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数。”苏晚晴笑着应承，“咱们晴宝说话，一言九鼎。”
    “耶！晴宝你对我最好了！”林小满开心地抱住她，随即又贼兮兮地问，“不过……你真不怕你家顾大佬知道后……嗯？”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晚晴想象了一下顾沉舟黑脸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嘴硬道：“我们偷偷去！不告诉他！再说了，满足闺蜜的小小愿望是头等大事！对吧？”
    “对对对！晴宝万岁！闺蜜最大！”林小满欢呼。
    两人笑闹了一阵，林小满又想起什么，语气认真了些：“对了晴宝，跟你说个事儿。你生病这段时间，昭昭和玲玲她们可想你了，一直说要来看你。但是吧……”她撇撇嘴，“顾大佬那关太严了，说怕人多刺激到你，都给挡回去了。咱们以前一个寝室的时候多好啊，一起疯一起闹，逛街看电影吃火锅……想想都快半年没聚了。昨天她俩还在群里问我你怎么样了，想约你一起逛街呢，怕你闷坏了。”
    苏晚晴听着好友们的关心，心里暖暖的，也有些愧疚。是啊，她好像把自己封闭太久了。“好呀，”她爽快地答应，“哪天去？我都有空。”
    “就明天啊！明天周末！”林小满立刻来了精神，“正好你状态不错，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
    “那我得跟顾沉舟说一声。”苏晚晴下意识地说。
    “哎呀！晴宝！”林小满立刻不满地叫起来，“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们这些老朋友了呀！约个闺蜜逛街这点小事还要请示男朋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的口号是什么来着？‘单身主义好，自由快乐是王道’！现在怎么有点恋爱脑上头了？”
    苏晚晴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挠她痒痒：“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给顾沉舟当了多少次‘小间谍’，通风报信外加敲边鼓！再说了，”她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我现在还在治疗期，外出报备不是很正常嘛？乔纳森也建议我逐步恢复社交活动，但需要循序渐进。”
    林小满躲着她的“魔爪”，咯咯直笑：“好啦好啦，知道你有理。不过我看你恢复得是真的挺好，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我听乔纳森提过，像你这种情况，很多人至少需要半年甚至更久才能走出来，心理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消散的。你才两个月，就能接受顾大佬在身边晃悠，还能跟我们出去逛街，真的很勇敢，很厉害了！”她由衷地赞叹，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嘛，顾大哥请来的这个治疗团队，确实牛！贵有贵的道理。”
    “嗯。”苏晚晴应了一声，心里也明白自己恢复得算快，这离不开专业的治疗和身边人无微不至的爱护。“好了，不说他了。明天不是要逛街？不早点睡？养足精神才能血拼啊。”
    “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林小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又翻过身，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带着八卦的狡黠：“晴宝，刚才在厨房…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她指的是顾沉舟。
    苏晚晴的脸“腾”地一下又热了，好在灯光昏暗看不真切。“没有。”她矢口否认。
    “骗人！”林小满凑得更近，几乎要贴上她的脸，“你出来的时候，脸红的像煮熟的虾！耳朵尖都是红的！快说，他是不是亲你了？壁咚在冰箱上亲的？”
    苏晚晴被她逼问得无处可逃，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那不叫欺负……”
    “哦~~~~”林小满发出暧昧又了然的拖长音，兴奋地摇晃着苏晚晴的肩膀，“快说快说！什么感觉？亲嘴是什么感觉？甜不甜？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浑身发软，像过电一样？”
    苏晚晴被她摇得头晕，脸烫得能煎鸡蛋，埋在枕头里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林小满！你…你好烦啊！”她打死也不会说，那一刻她确实尝到了混合着他独特气息的吻，是让她心悸的、带着掠夺意味的…清甜。更不会说，被他抵在冰箱上时，那种无处可逃又心慌意乱的悸动，比任何小说描写都强烈百倍。
    “哎呀说说嘛！好晴宝！满足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好奇心嘛！”林小满不依不饶，像只缠人的小猫。
    “睡觉！”苏晚晴猛地拉高被子，把自己和林小满都蒙了进去，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也隔绝了林小满那让人脸红心跳的追问。被子里传来林小满不甘心的咕哝和闷笑声，还有苏晚晴恼羞成怒的轻捶。
    床头灯柔和的光晕，笼罩着被子下两个女孩打闹成一团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少女心事独有的、羞涩又甜蜜的气息。
    又过了一会，林小满探出脑袋，委屈巴巴的说：“睡不着！”然后又往苏晚晴身边拱了拱，像只八爪鱼一样扒拉住她，“我要晴宝抱着睡才睡得着！”
    苏晚晴无奈又宠溺地张开手臂：“好好好，抱着睡。”
    “我还要哄着睡！”林小满得寸进尺。
    “那我给你唱歌？”苏晚晴提议。
    “不要！难听！”林小满立刻嫌弃地拒绝，“你给我拍拍背，像小时候我妈妈那样。”
    苏晚晴哭笑不得，轻轻拍着她的背：“林小满，你多大了？还像个三岁小孩儿一样要哄睡拍背？”
    “在你面前，我永远三岁！”林小满理直气壮，舒服地喟叹一声，在苏晚晴有节奏的轻拍下，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第85章 小姐妹白马步行街聚会
    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凉意洒进房间，苏晚晴拿起手机，给置顶的那个名字发了条信息：【今天和小满她们去白马步行街逛街，晚上回来，勿念。】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好好休息。】她记得他最近每天深夜都在开会。
    发完信息，苏晚晴和林小满在房间挑选衣服，特意挑了身女大学生的活力装扮——苏晚晴穿了件蜜桃粉的连帽卫衣配牛仔短裙，嫩生生的大长腿笔直又白皙，叫人看直了眼，乌黑的长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纤细的脖颈，林小满则是oversize的涂鸦t恤加紧身牛仔裤，青春逼人。
    随后两人敲开了乔纳森的门，告知了外出的计划。金发医生听完，温和地点点头：“最近你在广场和商场的适应性练习反馈都很好。去吧，enjoyyourgirls'dayout.有林小姐在，我们放心。”治疗团队早已将林小满视作苏晚晴重要的支持者。
    最近一段时间，在治疗团队的刻意安排下，苏晚晴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接触商场、广场等公共环境，从最初的紧张到现在的逐渐适应，乔纳森认为在有林小满全程陪伴的情况下，她的自主外出是安全且有益的，所以也就没有特意通知顾沉舟。
    顾沉舟的手机在寂静的卧室床头柜上亮起又暗下。屏幕上的信息提示短暂地照亮了他沉睡中仍带着一丝疲惫的英俊面容。昨晚的跨国会议消耗巨大，此刻他正沉在深度睡眠中，对苏婉晴即将到来的“放风”毫不知情。
    白马步行街，a城年轻人的时尚脉搏，阳光给街道镀上一层暖金色，空气中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咖啡的醇厚和新鲜出炉面包的诱人气息。他们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走在街上，本身就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晚晴！！！”一声激动的高呼，昭昭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给了苏晚晴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玲玲紧随其后，两人几乎要把苏晚晴淹没在热情的拥抱里。
    “昭昭！玲玲！我也好想你们！”苏晚晴被抱得喘不过气，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这是生病以来最真心、最放松的笑容之一，“感觉好久好久没见了！”
    “就是好久！”玲玲松开她，眼圈有点红，“没你在学校，感觉整个文学院都少了灵魂！你不在的时候，我们连抄作业都找不到标准答案了！”她故意夸张地说。
    “等我好了，我立马就申请复学！”苏晚晴笑着保证，一手挽住一个好友。
    “对了晚晴，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昭昭关心地问，随即自己先苦了脸，“哎，别我和你说我被导师折磨死了！改得都快不认识自己写的啥了！”
    “谁说不是呢！”玲玲也叹气，“我的也是，查重率死活压不下去，格式被批了八百遍，真的要疯了！晚晴，你的呢？”
    苏晚晴咬着林小满刚买来的温热鲜榨玉米汁，点点头：“我的初稿发给张教授了，他说可以通过了，提了几个小修改意见。”
    “哇！真羡慕你！”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是真诚的佩服，“在家养病都比我们进度快！不愧是咱们学院的才女！”
    林小满在一旁抱着手臂，得意地扬起下巴：“哼，你们也不看看人家背后站的是谁！那可是剑桥学霸兼华尔街大佬！人家的论文指导，那范儿，那逻辑，整得我以为他才是文学院的正牌导师！”她模仿着顾沉舟冷峻的语气，“‘晚晴，这个论据支撑力不足，建议从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再深入挖掘一层’……听听，这是人话吗？”
    苏晚晴被她说得脸红，伸手去掐她腰间的软肉：“林小满！你少说两句！”
    “晚晴，你男朋友……帅不帅啊？”玲玲好奇地凑近，眼睛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可是徐若年和苏婉晴的头号cp粉，在她眼里温文尔雅的徐学长配苏婉晴就是郎才女貌。
    “有照片吗？让我们看看呗！”昭昭有点兴奋的问。
    “呃……”苏晚晴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顾沉舟那张极具侵略性的俊脸，含糊道，“也就……还行吧。”
    “嗯？真的‘嗯还行’？”昭昭促狭地笑，“能让咱们晚晴说‘还行’的，那得是帅破天际了吧？小满你说！”
    林小满刚想大肆吹捧一番顾沉舟的颜值，被苏晚晴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好嘿嘿一笑：“反正……够用！”
    四个久别重逢的女孩在白马步行街一边走一边闲聊，偶尔还停下来打卡拍照，昭昭兴奋地拉着大家拍了好几张搞怪又甜美的合影，随手po到了朋友圈，配文“失踪人口回归！白马街美少女天团出动！”
    镜头里苏晚晴被姐妹们簇拥着，笑容明媚灿烂，是久违了的、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白皙的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被昭昭捏着下巴调侃“晴晴这皮肤状态，绝了！”
    玲玲也夸张地“哇”了一声，举起手机疯狂拍照：“晴晴！你这身太好看了！大长腿晃得我流口水了，快站过来，我要发朋友圈！”
    苏晚晴笑着配合，被昭昭和玲玲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三人对着镜头比耶，笑容明媚得像是能驱散初秋的凉意。林小满在旁边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还特意调了个滤镜，满意地点头：“绝了！咱们这照片发出去，绝对能炸出一堆点赞！”

 极光陷落 第72节

    玲玲手速飞快地编辑朋友圈：【和姐妹们久违的约会！晴晴回归啦！】配图是四人的合照，苏晚晴站在c位，阳光落在她发梢上，衬得她皮肤莹白如玉。
    这条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多久，就被正在杂志社加班的徐若年刷到了。他盯着照片里苏晚晴的笑颜，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随即关掉电脑，拿起外套出门。
    ——白马步行街，偶遇的绝佳地点。
    四个女孩像出笼的小鸟一样，从奶茶店逛到甜品摊，再从路边摊试到秋冬新款。
    试衣服的时候玲玲捏了捏苏晚晴的腰，惊叹道：“晴晴，你怎么瘦了还这么有料？这腰臀比绝了！”
    昭昭也凑过来，一脸羡慕：“皮肤还这么好！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苏晚晴被她们夸得脸红，小声回答：“就……正常护肤啊。”
    “果然是正纳闷a大角色才女，天生丽质难自弃！！！”林小满夸张道。
    苏晚晴羞得去捂林小满的嘴，四人笑闹成一团。
    正聊得开心，苏晚晴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顾沉舟”三个字。
    “我去接个电话。”她走到一旁，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顾沉舟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哪里？”
    “和姐妹们在白马步行街，待会儿要去喝下午茶。”她如实回答。
    “中午吃药了吗？”顾沉舟不放心，苏晚晴的舒缓药一天三次，没人提醒就会忘记。
    “嗯，我带了。”
    “我去接你。”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苏晚晴看了一眼正朝她招手的昭昭，犹豫了一下：“不用来接我，我们喝完下午茶准备一起看电影的，晚点再回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今天也好好休息一天。”
    “晴晴！快点！我们要结账了！”昭昭在远处喊道。
    “她们喊我了，我先挂了！”苏晚晴匆忙挂断电话，顺手把手机塞回包里，却没注意到不小心碰到了手机侧边的按钮，给手机上了飞行模式。
    电话那头，顾沉舟盯着被挂断的界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早上醒来时，满脑子还是昨晚厨房里的旖旎，本想着今天好好“收点利息”，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跑出去玩了，去的还是人流量巨大的步行街！
    他捏了捏眉心，强压着烦躁，又拨了一次电话，却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喝完下午茶，四个人一人拿着一杯奶茶在售票机前研究场次，一个温润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在身后响起：“晚晴？这么巧。”
    苏晚晴回头，只见徐若年一身休闲西装，手里拿着几张刚取出的电影票，笑容和煦地看着她。
    “徐学长？”苏晚晴有些意外。
    徐若年目光扫过她青春甜美的装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和朋友来看电影？正好，我公司发放员工福利，全家福套餐影票，我一个人也看不了五个位置，是部口碑不错的悬疑片，要不要一起？”他扬了扬手中的票，态度自然又体贴。
    玲玲和昭昭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好巧哦”的促狭，林小满则暗自翻了个白眼，顾沉舟没出现之前她觉得徐若年学长人很不错，还想撮合她和晴宝，但是遇到顾大佬之后，徐学长就不够看了。
    苏晚晴还没来得及婉拒，玲玲已经热情地应下了：“好啊好啊！人多热闹！学长请客，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徐若年笑着将票分给她们，目光始终落在苏晚晴身上：“最近气色好多了，看来恢复得不错。”他的语气带着熟稔的关切。苏晚晴礼貌地笑笑：“谢谢学长关心。”
    电影是部悬疑片，情节紧张刺激，讲述了一个男人如何处心积虑设计意外，企图杀害富有的妻子以谋夺财产的故事。
    灯光熄灭，巨大的银幕亮起，黑暗瞬间笼罩了整个影厅。苏晚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封闭的空间，黑暗的环境，银幕上男人阴鸷的眼神，瞬间勾起了她心底深处的不安。
    电影中突然惊现男人残忍的把女人推下悬崖的一幕，那诡谲的笑和废弃工厂里张楚的病态相结合在一起，苏晚晴浑身猛地一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一股冰冷的恐惧感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捂住眼睛尖叫出声！然而，就在她抬起手臂的瞬间，坐在她另一侧的徐若年，手臂已经更快一步地伸了过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别怕，只是电影。”徐若年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只手安抚性地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稳稳地环在她的腰间，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侧。他的怀抱带着一种陌生的、混合着淡淡的男性气息，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掌控感。
    苏晚晴瞬间僵住，挣扎的念头刚起，就被他手臂的力量压制了。
    恰在此时，坐在徐若年另一侧的玲玲，正拿着手机偷偷自拍留念，镜头不经意间扫过旁边——画面定格：光线昏暗的影院里，青春靓丽的女孩惊慌失措地依偎在英俊儒雅的男人怀中，飞扬的发丝有几缕拂过男人的下颌，她像受惊的小鹿，而男人垂眸看着她，侧脸线条柔和，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一只手护在她后背，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整个构图光影交错，氛围感十足，俨然一副校园甜宠剧的经典海报！
    只有林小满在黑暗中急得差点跳起来，用力想把苏晚晴拽回来：“晴晴！过来这边！”苏晚晴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从徐若年怀里挣脱出来，身上因为刚才那个被强行拉入的怀抱带来的强烈不适感，一种被冒犯的、边界被侵犯的感觉在心头弥漫开。
    苏晚晴被林小满拉到近身，被她温暖的手包围着，紧绷的神经才一点点放松下来。她靠在林小满肩上，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剧情上，但手心里全是汗。电影后半段的高潮迭起，让她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场精心设计的谋杀陷阱之中。
    当片尾字幕亮起，灯光重新打开时，苏晚晴才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额发也湿漉漉地贴在鬓角。她脸色有些苍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晚晴，你还好吧？”玲玲担心地问。
    “没事，”苏晚晴摇摇头，声音有点虚，“就是……有点累。”那种高度紧张后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从压抑的电影院出来，苏晚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今天放纵吃了太多路边摊的垃圾食品，让他很难受。
    这段时间有顾沉舟在，他的三餐都吃的很健康，为数不多的零食都是林小满和苏章杰带回来的。
    此时她脸色有些发白，只想赶紧回家休息，然而徐若年却适时地提出：“辛苦大家看电影了，不如我请大家吃个火锅？我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味道很不错。”玲玲立刻挽住苏晚晴的胳膊撒娇：“哎呀晴晴，好不容易见面，再陪陪我们嘛！以前住宿舍，哪次不是玩到熄灯才回去？而且我待会儿还有几个论文的问题想请教你呢！”
    昭昭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晚晴，你那本《极光恋人》我们都看了，真的好好看，我今天还特地带了好几本放在包里，等下你帮我签名哦。”
    林小满此时手机已经收到了顾沉舟的信息，询问她苏婉晴的情况，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悄悄拿出手机，对着正和玲玲说话的苏晚晴以及旁边活力四射的昭昭拍了几张看起来轻松愉快的姐妹合影，迅速发给了顾沉舟，附言：“顾大佬放心，晴宝玩得很开心，状态不错，晚点安全送归！”她当然聪明地避开了徐若年的镜头。
    此刻，在林小满家隔壁临时充当诊疗室的房间里，顾沉舟看着手机上林小满发来的照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照片里，苏晚晴穿着那身蜜桃粉的卫衣和牛仔短裙，白花花的大腿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阳光透过商场的玻璃穹顶洒在她身上，笑容明媚纯净，洋溢着属于她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毫无负担的青春活力。这笑容，比在他身边时那种带着依赖、试探、甚至偶尔紧张的笑容，更鲜活，也更……刺眼。乔纳森关于搬家计划的讨论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酸涩的醋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夜色渐浓，顾沉舟来到楼下的黑色迈巴赫里守株待兔，全黑的车子隐在暗处，像是蛰伏的野兽。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徐若年送她们回来的画面。
    顾沉舟的眼神瞬间降至冰点！就是这个徐若年！虽然调查结果证明他确实对张楚利用他名义发信息给苏晚晴一事毫不知情，但这并不妨碍顾沉舟对他根深蒂固的厌恶！尤其是此刻，看着他给苏婉晴体贴的开车门，让他想起在杭州论坛上他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围在苏晚晴身边！
    楼下，苏晚晴刚下车，正和徐若年道别，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便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如同移动的冰山般，瞬间挡在了她和徐若年之间。
    顾沉舟面无表情，手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强势地揽住了苏晚晴的肩膀，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仿佛在无声地宣示主权。
    他看向徐若年，眼神冰冷锐利，声音低沉得没有一丝温度：“谢谢你送我女朋友回来。”这“谢谢”二字，说得毫无谢意，只有冰冷的警告和驱逐。
    徐若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顾先生客气了，顺路而已。晚晴，好好休息。”他目光转向苏晚晴，语气依旧温和。
    顾沉舟没再给他任何眼神，揽着苏晚晴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苏晚晴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和怒意，心里突突直跳，又有点委屈：她明明提前报备了，就是和姐妹们逛个街看个电影，他干嘛生这么大气？她刚想开口对林小满说“我们上去吧”，顾沉舟却先一步开口，声音冷硬，是对着林小满说的：“你自己上去。今晚，她不回去了。”
    “哇哦~”林小满瞬间秒懂，看着顾沉舟那副山雨欲来的样子，再看看旁边还搞不清楚状况、一脸无辜茫然的苏晚晴，内心疯狂os：完了完了，醋坛子彻底打翻了！这低气压，这眼神……晴宝今晚估计是难过了，顾大佬身上这怒火欲火都在冒泡啊，这得是多大的火气！有人要负责灭火了！她非常识相地冲苏晚晴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得令！顾总晴宝晚安！”转眼就蹿进了楼道。
    苏晚晴完全懵了：“我……”她想说她今天表现挺好的啊，没出状况，也没惹事。可话还没出口，身体骤然腾空！顾沉舟竟直接将她拦腰扛了起来！像扛一袋战利品般，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暗影里的黑色迈巴赫！
    “顾沉舟！你放我下来！”苏晚晴又羞又急，捶打着他的后背，但这点力道对男人来说无异于挠痒痒。她被粗暴地塞进后座，刚坐稳，车门就被“砰”地关上。狭小的车厢内，充斥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和压抑不住的怒火。
    苏晚晴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沉舟高大的身躯已经覆了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间。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她从座位捞起，不由分说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身上的牛仔短裙被迫提起一小节，苏婉晴雪白的大腿就这样和顾沉舟的黑色西装裤亲密接触，这个姿势太过亲密也太过被动，苏晚晴被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被他眼底翻涌的墨色风暴慑得心跳如鼓。
    “手机。”顾沉舟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淬了冰。
    苏晚晴被他看得心慌，手忙脚乱地从帆布包里翻出手机递过去。
    顾沉舟接过，指尖划开屏幕，眉头瞬间拧紧——飞行模式？！难怪他后来发的信息和拨打的电话都石沉大海！他冷着脸关掉飞行模式，手机信号刚恢复，一连串的提示音就疯狂响起，其中最新一条，就是玲玲发来的微信消息，附带了几张照片，还兴奋地留言：“晴晴快看！今天拍的神图！绝美！都不用p！尤其是这张，简直小说封面！[图片][图片][图片]”
    顾沉舟点开图片，目光瞬间定格在最后一张——昏暗的电影院里，徐若年温柔地将惊慌失措的苏晚晴紧紧拥在怀里，他的手甚至亲密地环在她的腰间和后背！照片的光影构图堪称完美，苏晚晴惊慌如小鹿的神情，徐若年那带着保护欲和占有欲的温柔笑意……刺眼！无比刺眼！
    顾沉舟猛地抬起头，幽深的灰眸死死锁住腿上的人儿，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他将手机屏幕直接怼到苏晚晴眼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子：“苏晚晴，这，你打算怎么解释？”
    车窗外秋日的凉风卷起几片落叶。一场无声的风暴，似乎已在车里酝酿成型，只待点燃引线。
    第86章 醋海翻波
    顾沉舟最后那句质问，如同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扎在苏晚晴的心口。她被那充满暴戾、失望和被背叛的眼神钉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手机屏幕上，那张在昏暗影院里被徐若年强行拥入怀的照片，像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记忆和此刻的恐惧。
    “我……”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胃部的翻搅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变得更加剧烈，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中午吃的那些食物太杂了，晚上还吃了火锅，本就不舒服的她，因为顾沉舟的质问变得脸色惨白，身上也细细密密的开始像针扎一样的疼。
    她看着顾沉舟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墨色风暴，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她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哭腔，急切地想要解释。
    “不是我想的那样？”顾沉舟的声音像是风暴袭来的前奏，他将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她的鼻尖，“苏晚晴，你告诉我，我的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是幻觉吗？是他强迫你，还是你自愿投怀送抱？！”他胸腔剧烈起伏，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生疼，也禁锢得她动弹不得。顾沉舟此刻被浓烈的怒火和占有欲蒸腾得滚烫，充满了整个车厢，压迫得她几乎窒息。
    “我没有！”苏晚晴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屈辱、恐惧、委屈和身体的不适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都在发抖，“是电影！电影里那个男人推他妻子下悬崖……那个笑容……很像张楚！我害怕！我吓到了！他突然就……”她急促地喘息着，试图平复翻腾的胃液和混乱的思绪，“他突然就抱过来！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挣扎了！小满可以作证！她就在旁边拉我！是他……是他强行抱我的！”她语无伦次，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强行？”顾沉舟的灰眸眯起，危险的光芒在其中闪烁，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他强行抱你，你就让他抱？苏晚晴，你的手呢？你的力气呢？你还穿这么短的裙子见他，你私底下是不是也和他有往来？”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她心上。他不是不信她，而是被那张照片、被徐若年那副伪善的嘴脸、被自己这两个月小心翼翼却仿佛被轻易取代的恐慌彻底激怒了！更让他愤怒的是，她竟然让自己置身于那种境地！穿着超短裙和学长去电影院看电影，吃爆米花，涮火锅，在步行街逛街，在奶茶店和下午茶，这些在他认为只有情侣才会一起去的地方，而她和徐若年在一起，林小满发给他的所有的照片正好都巧妙的避开了徐若年的身影。
    “我……”苏晚晴被他吼得浑身一颤，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泪水流得更凶了。
    是啊，她当时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推开？是恐惧让她瞬间僵硬了吗？还是潜意识里，对“学长”这个身份残留的一丝信任让她迟疑了？
    她无法辩解，只能无助地摇头，抽泣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太害怕了……那个场景……我控制不住……”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在他滔天的怒火面前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让她忍不住痛苦地捂住了胃部。
    看到她这副痛苦虚弱的模样，顾沉舟眼底翻腾的暴戾和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凝滞了一瞬。她苍白的脸，额角的冷汗，捂住胃部的手，还有那止不住的眼泪……都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粗暴。一股尖锐的刺痛混合着铺天盖地的懊悔狠狠攫住了他！他在干什么？他把她从废弃工厂的恐惧里救出来，不是为了现在这样对她兴师问罪，让她在自己怀里恐惧颤抖的！
    然而，徐若年那张带着虚伪温柔笑意的脸，还有照片里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依旧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脑海里，啃噬着他的理智。占有欲和怒火并未完全熄灭，只是被强行压抑，转化为另一种更深的、更灼热的情绪。
    “你不知道？”顾沉舟的声音低了下去，却更加沙哑危险，捏着她下巴的手缓缓松开，指腹却带着滚烫的温度，用力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力道重得几乎要擦破她细嫩的皮肤，“你不知道徐若年对你存了什么心思？你不知道他处心积虑制造偶遇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他今天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背后的深意？”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低沉，一句比一句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浓烈的雪松香和未散的怒意。
    苏晚晴被他逼得无处可逃，顾沉舟的大手擒住她的腰窝，下半身固定在顾沉舟的身上，原本旖旎暧昧让人脸红的姿势，此时却变成苏婉晴的牢笼，她想挣扎，可是顾沉舟力气太大，她挣不开。
    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滚烫的视线和气息，而他的指控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徐若年的心思……她并非完全迟钝。从前在学校，他作为学长确实对她颇为照顾，眼神也带着欣赏。但她一直保持着距离，从未给过任何超越学长学妹关系的暗示。这次偶遇，他的关切确实很明显，电影院里的举动更是越界……可她真的没料到他会如此……。
    “我……我以为他只是学长……是关心……”她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浓重的颤音。
    “关心？”顾沉舟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的低咆，“他关心的是如何趁虚而入！关心的是如何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用他那套虚伪的温柔打动你！他以为他是谁？他凭什么碰你？！”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更紧密地按向自己坚硬的胸膛。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隔着她单薄的卫衣和他挺括的西装，苏晚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狂野的跳动，如同擂鼓，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衣料源源不断地传来，几乎要将她融化。而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她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下男人身体的变化——那不容忽视的、灼热的、充满侵略性的坚硬，正紧紧地抵着她腿间的柔软！
    苏晚晴被这一变化羞得满脸通红，又惊又怕，身体僵在那里，连抽泣声都戛然而止。顾沉舟也意识到了两人间暧昧的姿势，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苏晚晴，你只能是我的。”他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以后，不准再让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顾……顾沉舟……”苏晚晴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顾沉舟的一只手从腰间抚到她露在外面洁白细腻的大腿根，不轻不重的开始揉捏她的软肉，这代表着什么苏晚晴再明白不过。这个姿势本就暧昧至极，他身体的变化更是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昨晚在厨房里被他刻意压下的欲念，此刻在醋火和怒火的催化下，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轰然燃烧！她开始剧烈地挣扎，双手抵住他滚烫的胸膛，想要从他腿上逃离，“放开我！你放开！”
    她的挣扎如同在烈火上浇油。顾沉舟的眼神彻底暗了下去，如同最深的夜，里面翻涌的不再仅仅是怒火，而是更原始的、更汹涌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理智的欲望！他禁锢着她腰肢的手臂像钢铁铸就，纹丝不动。另一只手则猛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阻止了她任何逃离的可能。
    “放开？”他低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磁性，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了她颤抖的耳垂，“苏晚晴，你欠我的，该还了。”话音未落，他不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滚烫的、带着惩罚意味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般，狠狠地攫住了她因为惊惧而微张的唇瓣！
    “唔——！”苏晚晴所有的惊呼和挣扎都被他强势地堵了回去。这不是昨晚厨房里那个带着试探和温柔的吻，而是充满了掠夺、占有和惩罚的侵略！他的舌霸道地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疯狂地扫荡着她口腔的每一寸领地，吮吸着她的舌尖，吞噬着她所有的呼吸和呜咽。雪松的冷冽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滚烫的男性荷尔蒙，如同最烈的酒，瞬间将她淹没。
    苏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委屈、身体的不适，甚至刚才的解释，所有的一切都被这个狂暴的吻冲击得七零八落。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被他禁锢在怀里，承受着他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索取。他的吻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将徐若年留下的所有气息、所有痕迹，都从这个吻里彻底抹杀、覆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晚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肺部的空气被彻底榨干，眼前阵阵发黑。她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最终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身体深处，一种陌生的、被强行点燃的酥麻感，混合着恐惧和无法抗拒的生理反应，让她浑身发软，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终于，在苏晚晴觉得自己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顾沉舟才稍稍退开些许，结束了这个几乎要夺走她呼吸的深吻。但他并没有放开她，额头依旧抵着她的，鼻尖相触，灼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狭小的车厢里充斥着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水声和他们粗重急促的喘息。
    苏晚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迷离涣散，嘴唇红肿，甚至被他的粗暴咬破了一点皮，渗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像一只被彻底驯服的小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只有身体还在因为缺氧和强烈的刺激而微微颤抖。
    顾沉舟的灰眸沉沉地锁着她这副被自己狠狠“惩罚”过后的脆弱模样，眼底翻涌的欲火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她的柔顺和唇上那抹刺眼的红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他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轻轻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拭去那一点血迹，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极光陷落 第73节

    “现在，知道错了吗？”他的气息依旧灼热地喷在她的唇上，带着未尽的余韵和更深的、危险的暗示。
    苏晚晴被他困在怀里，跨坐在他腿上，清晰地感受到那抵着自己的坚硬热度丝毫未减，而她现在的心情没有悸动和情欲，胃部的不适让她身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心里的委屈无处发泄，她突然觉得刚才的吻让她很是难堪，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顾沉舟以为会等来怀中人认错或者苏婉晴会哄一哄她，没想到苏婉晴哭的很是伤心，仿佛受委屈的人是她，可明明应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
    苏婉晴终于忍不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她的禁锢，打开车门朝林小满家跑去。
    第87章 古寺禅心慈云庵
    苏晚晴几乎是逃离一般地冲出了那辆让他心悸恐慌的黑色迈巴赫。冰冷的夜风瞬间灌入肺腑，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双盛满怒火与欲念的灰眸，跌跌撞撞地冲向林小满家的单元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钥匙插入锁孔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试了好几次才打开门。冲进玄关，连鞋都来不及换，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她捂着嘴，踉跄着直奔洗手间。
    “呕——！”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中午混杂的路边摊、晚上油腻的火锅、以及翻腾了一整晚的委屈、恐惧和屈辱，此刻混合着酸涩的胆汁，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她跪在冰冷的瓷砖上，双手死死抠着马桶边缘，身体因为剧烈的呕吐而痉挛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泪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糊了满脸。
    林小满被这动静惊醒了，穿着睡衣冲出来，看到洗手间里苏晚晴狼狈痛苦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晴宝！你怎么了？！”她赶紧冲进去，跪在旁边，慌乱地拍着她的背，又去拿毛巾给她擦汗擦泪，“天哪！吐成这样！是不是吃坏东西了？还是……”
    苏晚晴吐得几乎虚脱，胃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针扎似的疼痛一阵阵袭来，浑身冰冷无力。她靠在林小满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为呕吐和之前的强吻而红肿破皮，眼神空洞而脆弱，只剩下无声的泪水不停地流淌。
    “别怕别怕，我马上给顾沉舟打电话！让他叫医生！”林小满心疼得要命，起身就要去拿手机。
    “别打！”苏晚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林小满，艰难地开口：“小满……别打给他……我们……吵架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林小满看着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又气又心疼。
    胃部的抽痛让苏晚晴眉头紧蹙，“我现在脑子很乱……身体也很难受……我只想离开这里……只想回家……”
    “回家？我送你回去！”林小满立刻说。
    “回我自己的家……”苏晚晴摇摇头，眼神黯淡下去，带着深深的恐惧和茫然，“可那里……我好像也回不去了。”废弃工厂的阴影，独处时可能出现的幻觉，以及此刻身心俱疲的状态，让她对那个曾经最安全的港湾也失去了信心。还有她家对面满脸慈爱的顾父顾母，她真的好像也走到了自己曾经预想过的场面，不知如何面对。
    巨大的无助感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再次决堤。“我还能去哪里？”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喃喃自语，“爸爸妈妈……”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对，回家。回到父母身边，那个永远无条件接纳她、保护她的地方。
    这一夜，对苏晚晴来说漫长而煎熬。胃疼和心口的闷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安眠。眼泪像是流不尽，浸湿了枕头，也浸透了林小满的睡衣。林小满一直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心里把顾沉舟和徐若年骂了千百遍。
    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苏晚晴感觉胃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心里的沉重和疲惫丝毫未减。她看着身边熟睡的林小满，眼底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不能再拖累她了。她轻轻起身，动作缓慢而小心，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收拾自己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还有那条绣着“晚舟”的披肩。她看着披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两个字，眼底又是一阵酸涩，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背包最底层。
    收拾完毕，她悄悄出门，打车直奔高铁站。清晨的高铁站，人流不算太多。苏晚晴戴着口罩和帽子，遮住了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买了一张最早回老家省城的高铁票。
    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她靠着冰冷的车窗，疲惫地闭上眼睛。身体的不适依然存在，但更沉重的是心里那块巨石。顾沉舟最后那句冰冷的质问，那张刺眼的照片，那个充满惩罚和掠夺的吻……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委屈、愤怒、还有一丝被误解的伤心，沉沉地压着她。
    拿出手机，她先给林小满发了一条信息：
    【小满，我走了，回老家了。过段时间就回来。别担心我。】
    手指停顿了很久，才点开那个置顶的、让她此刻又痛又惧的名字。编辑，删除，再编辑：
    【顾沉舟，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老家。别找我，也别担心我。】点击发送的瞬间，她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指尖冰凉。
    她的信息刚发出去不到两分钟，顾沉舟的回复就来了。那冰冷的文字，透过想象都能感受到屏幕那头的怒火：
    【苏晚晴，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遇到问题就缩回壳里当乌龟？你已经成年了，不要那么幼稚和懦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她本就低落脆弱的心上。原本就闷堵的心口，此刻更是像压了一块千斤巨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眼眶瞬间又热了。她没有回复，也无法回复。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衣领里，任由无声的泪水浸湿口罩的边缘。她不是懦弱，她只是……太累了。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好好想想。
    看完信息她立刻将手机关机，像是切断了与那个喧嚣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她需要绝对的安静。
    高铁到站，熟悉的乡音涌入耳中。但她没有直接回家。顶着红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这副样子回去，父母肯定会担心得寝食难安。她站在车站外，茫然地看着车水马龙。去哪里？一个地方突兀地跳进脑海—“慈云庵”。
    顾沉舟坐在黑色迈巴赫里，昨晚看着苏晚晴踉跄跑进单元门的背影，胸腔里的怒火和未散的欲火交织翻腾，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他没有立刻追上去。他需要冷静，他怕自己失控之下会做出更伤害她的事。那张照片，她委屈的眼泪，她痛苦捂住胃部的样子，还有她最后逃离时绝望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懊悔和愤怒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他强迫自己坐在车里，抽了半包烟，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以为她会下来，会给他一个解释，或者……至少会发条信息。然而，什么都没有。手机安静得可怕。
    直到苏晚晴的信息如同冷水般泼来：
    【顾沉舟，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我在老家。别找我，也别担心我。】
    顾沉舟盯着手机屏幕，先是错愕，随即一股荒谬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就这么走了？回老家？冷静一下？
    林小满的这栋楼有前后门，他在前门，那苏晚晴应该是走了后门离开的。
    “哈！”他几乎是气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难以置信的怒意。跑了？她竟然跑了？一遇到问题，一感到压力，就选择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回自己的洞穴？这种逃避的行为，在他这个习惯于在华尔街惊涛骇浪中主动出击、掌控全局的人看来，简直懦弱得可笑！缩头乌龟！
    他给苏晚晴发去信息，戴上了缩头乌龟，懦夫这样的词语。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这些词用在他最在意的女孩身上。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苏晚晴已读不回。
    他立刻拨打苏晚晴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彻底点燃了他最后的耐心。他阴沉着脸，手指翻飞，一条带着浓浓责备和怒意的信息发了过去：
    【苏晚晴，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躲？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回老家？遇到事情就逃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你以为躲起来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徐若年的事，我只是要一个合理的解释！立刻开机，给我回电话！】
    信息石沉大海，再无回音。顾沉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烦躁地扯开领带，下车上楼想先去林小满家取了苏晚晴的舒缓药再去她老家逮人。
    林小满顶着两个黑眼圈开门，一脸无奈和担忧：“顾大哥，晴宝真的走了，手机关机了。她昨晚……很难受，吐了很久，胃疼了一夜。”
    听到她身体不适，顾沉舟心口一紧，但随即又被她逃避的行为激起的怒火盖过。他拿了药转身离开，立刻开车直奔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小县城。
    然而，当他风尘仆仆赶到苏家书店时，面对的却是苏家父母疑惑而温和的脸。
    因为这两个月他表现良好，苏晚晴也渐渐恢复，苏爸苏妈对他满意度直线上升，称呼都从小顾变成了沉舟。
    “晚晴？她没回来啊。”苏母惊讶地说，“她早上倒是发信息说去什么山上玩几天寻找创作灵感，让我们别担心。这孩子，神神秘秘的。”
    山上？顾沉舟的眉头拧成了死结。他立刻调取苏晚晴的通讯记录和可能的支付信息，一无所获，苏晚晴关机了，也没用手机支付，她有在包里放现金的习惯，一时半会除了查监控这个笨办法们也没有其他方法。
    苏爸苏妈也意识到不对劲，忙问顾沉舟发生了什么，顾沉舟只好说，因为前面两个阶段的治疗很顺利，第三个阶段是要接触犬类，苏晚晴害怕了，就说回老家散心。成功把苏爸苏妈骗了过去，苏爸还笑呵呵的说苏晚晴胆子小，从小就怕狗，现在估计是跑到山上那个农庄躲起来。拜别了苏爸苏妈，顾沉舟给助理打电话，要他查监控追踪苏晚晴去向。
    苏晚晴在慈云庵的日子，是近乎与世隔绝的宁静。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手机的干扰，没有那些让她心乱如麻的人和事。只有晨钟暮鼓，袅袅檀香，以及女尼们平和安宁的面容。她住在一间简朴却干净的禅房里，窗户对着后山一片苍翠的竹林。每日清晨，跟着女尼们做早课，听那空灵悠远的诵经声，心绪似乎也能沉淀下来。三餐是简单的斋饭，清粥小菜，豆腐青菜，虽然寡淡，却奇迹般地抚慰了她饱受折磨的肠胃，疼痛渐渐平息。
    无聊时，她便去庵堂后的藏经阁，借几本浅显的佛经，或者坐在禅房的窗下，铺开庵里提供的笔墨纸砚，一笔一划地抄写经文。墨香混合着窗外的草木清香，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成了她唯一的背景音。抄经需要极大的专注和耐心，她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笔尖，不去想那个暴怒的男人，不去想那张该死的照片，不去想那场让她身心俱疲的风暴。抄写的过程，仿佛也是一种自我疗愈，一种对混乱心绪的强行梳理和镇压。
    偶尔，她会去前殿，跪在庄严的佛像前，看着那些虔诚叩拜的香客。有时候目光落在手腕上交缠的红色平安绳和银杏手链上，心中百感交集。当初父母带她来这里求得平安绳时，心中是对未来的茫然和祈求庇佑的虔诚。如今再次归来，竟是带着一颗酸涩的心在这香烟缭绕中寻到了一丝莫名的、脆弱的安全感。
    第四天清晨。
    苏晚晴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胃已经不疼了，眼睛的红肿也消退了，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淡淡的青影，她打算下午就离开慈云庵回县城爸爸妈妈身边，在慈云庵待久了总有一种想多住几日的想法，她太喜欢这种宁静祥和的氛围了，就算是夜晚一个人会有些害怕，但是听着寺庙的撞钟声，她又立刻感觉到了浓浓的安全感。
    若然是应了那一句："心安古刹中，万魔自退散。"
    她洗漱完毕，坐在窗边的矮桌前，铺开宣纸，研好墨，提笔开始抄写最后一遍《心经》。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笔尖游走，墨迹在宣纸上缓缓晕开。禅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她清浅的呼吸，宁静得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一边写一边在心里慢慢的品味每一句的禅意：你以为的“你”其实不是真正的你，烦恼都是自己抓出来的，看透了就轻松了。世界就像一场电影，画面是有的，但本质是光影，别太当真。你的心本来清净，烦恼就像云，来了又走，但心性永远不变。你纠结的事，换个角度看，可能根本不是问题。不纠结过去，不担心未来，活在当下，最自在。别想太多，该放就放，轻松过日子！
    突然！
    “砰——！”
    禅房那扇老旧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门板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瞬间打破了满室的宁静祥和！
    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宣纸上，浓黑的墨汁迅速晕染开，污了刚刚抄好的半篇经文。她惊惶地抬头望去——
    逆着门口刺眼的晨光，一个高大挺拔却带着一身风尘与凛冽寒意的身影矗立在门口，如同一尊从地狱归来的煞神。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但外套有些褶皱，裤脚和昂贵的皮鞋上沾着清晨山路的泥泞和露水。那张曾经让她心跳加速、此刻却只感到窒息的英俊面容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深邃的灰眸里，翻涌着压抑了三天三夜、跨越了千山万水追寻而来的滔天怒火、疲惫，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钉穿在椅子上。
    是顾沉舟。
    第88章 断绳之殇
    禅房内，檀香的余韵尚未散尽，却被门外骤然涌入的、裹挟着山林湿冷与男人身上凛冽怒意的空气冲得七零八落。
    晨光斜斜地打在顾沉舟高大的身影上，在他脚下拉出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苏晚晴脚边。
    那扇承载着几日宁静的老旧木门还在门框上微微震颤。苏晚晴僵坐在矮凳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又在下一秒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她看着门口那个如同从地狱追索而来的男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获得片刻安宁的心湖。
    顾沉舟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这间简陋得近乎寒酸的禅房。矮桌、蒲团、叠放整齐的素色被褥，窗台上几卷摊开的佛经……最后，死死定格在苏晚晴身上——她穿着庵里提供的宽大灰色居士服，素面朝天，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苍白的颊边。她坐在那里，面前是抄了一半的经书，手边是墨砚和毛笔。这副模样，这副场景……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顾沉舟早已被怒火和恐慌灼烧得滚烫的神经！
    他一步一步踏进禅房，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室残留的宁静。带着山间清晨的寒意和一身风尘仆仆的戾气，他瞬间逼近，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下。檀香的气息被浓郁的雪松香和男性强烈的侵略感彻底驱散。
    “苏晚晴，”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嘲讽，“你跑到这深山古刹里来……”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身上的素衣，落在她手边摊开的《心经》上，那嘲讽瞬间化为尖锐的、带着浓浓侮辱意味的质问，“抄经念佛？怎么，被我伤透了心，看破红尘了？打算剃了头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做尼姑？！”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吼出来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禅房里炸响！那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被愚弄的耻辱，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不见底的恐慌——她竟然为了一件小事逃到了这里！逃到了这种地方！穿着这种衣服！抄着这种东西！她怎么敢？！他们明明就是情侣之间的吃醋和吵架而已，她就给她玩失踪，来到这种地方刺激他。
    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恶意的质问震得浑身巨颤！她抬起头看他，红肿消退却依旧带着疲惫的眼睛里，盈满了震惊、屈辱和无法言说的愤怒！
    抄经念佛，是为了静心！是为了平复那些几乎将她撕裂的情绪！是为了这具饱受折磨的身体能好过一些！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来侮辱她？！
    “顾沉舟！你胡说什么！”她气得声音都在发抖，猛地站起身，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却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我胡说？”顾沉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阻止了她后退的动作。他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喷在她的脸上，灰眸死死锁住她惊惶愤怒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你穿着这身该死的衣服，躲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对着这些破经书，是在干什么？！嗯？！”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过她身上的灰色僧衣，那眼神，仿佛她穿的不是一件普通的居士服，而是什么肮脏不堪的耻辱标记。
    “我在静心！我在养病！不行吗？！”苏晚晴被他捏得生疼，也激起了倔强的反抗意识，她用力想抽回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里清净！没人打扰！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这几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了数日的委屈和控诉。
    “所以，你对我的定义是乱七八糟的人？”顾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弧度，“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斩断尘缘，投入佛祖的怀抱了？苏晚晴，你这逃避的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怎么？觉得佛祖比我更能保护你？更能给你安全感？！”
    他猛地用力，将她狠狠拉向自己。苏晚晴猝不及防，踉跄着撞进他坚硬的胸膛，鼻尖撞得生疼。他身上浓烈的雪松香和一路奔波的尘土气息混合着未散的怒火，将她牢牢包裹。
    “还是说……”顾沉舟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充满了恶意的揣测和羞辱，“你是在这里忏悔？忏悔你那天在电影院，在徐若年怀里那副欲拒还迎的样子？！觉得亏欠了我，所以来抄经赎罪了？！”

 极光陷落 第74节

    “你住口！”苏晚晴被他这不堪的污蔑彻底激怒，屈辱的泪水汹涌而出，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兽，“顾沉舟！你混蛋！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我没有！我没有！放开我！”她抬起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胡乱地捶打着他坚硬的胸膛。
    她的挣扎和泪水，此刻在顾沉舟被嫉妒和恐惧的怒火烧灼的眼里，却成了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一想到可能会失去她而带来的恐惧感再次尖锐地袭来！
    他猛地抓住她捶打的手腕，将她的双臂反剪在身后，用身体的力量将她死死压制在自己的胸前！
    “没有？”他冷笑，眼底是骇人的猩红，“那你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当缩头乌龟！解释啊！”他咆哮着，每一个质问都像重锤砸在她心上。
    顾沉舟这几天整个人都要疯掉，这破地方没有监控，苏晚晴也没有任何的电子消费记录，她根据苏妈的提示找遍了附近所有带山的风景区，仍没找到线索，苏晚晴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
    最后他想起苏晚晴客厅里的那张照片，背景里的寺庙似乎就在这附近的半山腰上。
    助理告诉他山上的寺庙叫慈云庵，庵内常住的是比丘尼，设有寮房，方便信众短期居住、静修或祈福，这种女众道场通常不接待男众进入内院。
    顾沉舟气笑了，这不就是尼姑庵吗？苏晚晴！你可真会找地方，但凡你换个地点，去三亚或者云南也就算了，他就当他们吵架了，她想逃避，想躲清静，抓回来好好沟通沟通也就罢了。
    万万没想到她来的却竟然是尼姑庵这种地方！！！一想到苏晚晴也变成比丘尼的样子，他就控制不住内心那股子恐怖的躁动和不安。
    顾沉舟的低气压透过薄薄的居士服侵入骨髓，手腕被反剪的疼痛让苏晚晴倒吸冷气。她被他牢牢钉在顾沉舟的胸前，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头承受着他滔天的怒火和羞辱。
    巨大的委屈、愤怒和无力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解释？她解释过了！在车里，她那么努力地解释，换来的却是他更深的误解和此刻更恶毒的侮辱！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碎，痛得她无法呼吸。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奔涌的泪水。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身体软了下来，只有泪水无声地、汹涌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
    “你走……”她闭上眼，声音破碎而绝望，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清晰，“顾沉舟……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只想缩回自己壳里的蜗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只想将他驱逐出自己的世界。
    顾沉舟看着她这副心如死灰、彻底放弃抵抗、只想驱逐他的样子，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那股狂暴的怒火像是被这冰冷的绝望浇灭了一瞬，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深的恐慌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刺痛！她让他走？她不想看见他？
    就在这窒息般的僵持和对峙中，顾沉舟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被反剪的手腕。那截纤细的手腕上，赫然系着那根鲜红的平安绳和银杏手链——红色平安绳正是这所寺庙求来的。
    此刻，这根红绳，特别的刺眼！她戴着它，却逃到了这里，穿着这身衣服，抄着这些经书，说着让他走！那，下一秒，她是不是就准备真的要出家了？
    以苏晚晴的性子，对物质的欲望极低，又想起刚认识的时候，苏晚晴那一套套的单身理论，巨大的恐慌席卷着她的神经，一股毁灭般的冲动瞬间攫住了顾沉舟！他猛地松开钳制她手腕的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扣住了那根碍眼的红绳！
    “平安绳？”他盯着那根红绳，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疯狂，“苏晚晴，想要保平安，求我就好了，不用麻烦佛祖的。”
    话音未落，他指间猛地用力！
    “嘶啦——”
    一声细微却无比清晰的断裂声，在死寂的禅房里响起。
    那根承载着最初祈愿、保平安、也缠绕着他送给她银色镶钻手链的红色平安绳，在他指间，应声而断！
    断开的红绳上还缠着银色的手链，掉在冰冷的地面上，沾上了灰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苏晚晴猛地睁开泪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又看向地上那截断绳。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神里，所有的愤怒、委屈、恐惧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绝望。那眼神，空洞得让顾沉舟心脏骤然一缩，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禅房外，似乎有女尼闻声赶来，脚步声在门外停住，带着犹豫和惊慌。
    禅房内，檀香燃尽，只余灰烬。他们是隔着咫尺距离、却仿佛隔着无底深渊的男女。
    一场追寻，带来的不是和解，而是更深的撕裂。断掉的，似乎不仅仅是一根红色的平安红绳和银杏手链。
    第89章 囚笼
    禅房内，苏晚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曾经系着顾沉舟亲手为她戴上的银杏手链和妈妈为了能让他安睡求来的平安绳。现在，只剩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灼烧过的烙印。
    "分手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顾沉舟，我们到此为止。"
    顾沉舟的瞳孔急剧收缩，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他猛地扣住苏晚晴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危险。
    "我说，分手。"苏晚晴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们结束了。"
    顾沉舟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苏晚晴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分手？"他冷笑，"苏晚晴，你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你单方面说了算？"
    不等她回答，顾沉舟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出禅房。苏晚晴在他怀里挣扎，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禁锢。
    "放开我！顾沉舟！你凭什么——"
    "闭嘴。"他眼神阴鸷，"再动一下，我可不会管这里是不是佛门净地。"
    苏晚晴瞬间僵住。她太了解顾沉舟话里的含义了，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禅院里的女尼们惊慌失措地让开一条路，没人敢阻拦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顾沉舟大步穿过庭院，来到停在庵门外的黑色迈巴赫前。
    助理小李早已打开车门等候多时。看到老板怀里穿着灰色居士服的苏晚晴，明显愣了一下，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回半山别墅。"顾沉舟简短命令，抱着苏晚晴钻入后座。
    车门关上的瞬间，小李悄悄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断。这个动作深得顾沉舟心意，很显然他这个国内的专属助理情商很高。
    车内空间顿时变成一个密闭的私人牢笼。
    顾沉舟将苏晚晴扔在真皮座椅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将她困在自己与车门之间。
    "脱了。"他冷冷地命令。
    苏晚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把这身该死的衣服脱了。"顾沉舟的声音很冷，"我看着恶心。"
    苏晚晴下意识抓紧了衣领，脸色煞白："不...我不脱"
    顾沉舟的眼神一暗，直接伸手扯开她的衣襟。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格外刺耳。
    "不要！顾沉舟！求求你..."苏晚晴拼命挣扎，眼泪夺眶而出，"别这样..."
    她的哀求对此刻的顾沉舟毫无作用。男人粗暴地扯下那件灰色居士服，打开车窗直接扔了出去。冷风灌进来，苏晚晴赤裸的上身立刻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顾沉舟从座位下方抽出一条羊绒毯子，粗暴地裹住她的身体。毯子是定制的，一角绣着"晚舟"两个字，是顾沉舟特意为苏晚晴准备的。天气转凉后，他的每辆车上都会备一条这样的毯子。
    "再动一下，"顾沉舟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我不介意在车上要了你。小李听得见，你确定要这样？"
    苏晚晴瞬间僵住，别过脸，不再看顾沉舟，也不再挣扎。
    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苏晚晴裹着毯子，蜷缩在角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顾沉舟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他想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却又硬生生忍住。不，他不能再心软了。这个女人已经用行动证明，一旦给她自由，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逃离。
    三小时后，车子驶入半山别墅范围，这里是顾沉舟的私人领地，没有公交车和出租车，想要徒步离开只有一条盘山公路。
    顾沉舟再次将苏晚晴抱起，大步走进别墅。管家陈姨早已等在门口，看到这一幕，默默退到一旁。
    陈姨是这两个月才安排过来的，最近他一直住在别墅这边办公，陈姨就负责她的一日三餐和别墅的清洁工作。
    "准备晚餐。"顾沉舟头也不回地命令，"苏小姐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他抱着苏晚晴径直上楼，来到主卧。这个房间承载了太多回忆——上一次他们来这里，整整七天没有踏出别墅一步。客厅的沙发、楼顶的泳池、地下室的影院、衣帽间的落地镜前...到处都留下了他们欢爱的痕迹。
    顾沉舟将苏晚晴扔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洗澡，换衣服。晚餐前我要看到你干干净净地出现在餐厅。"
    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
    苏晚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被锁在了这个充满回忆的牢笼里。
    浴室的水声停了。苏晚晴站在雾气氤氲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面色苍白、眼圈泛红的自己，心里难过得紧，裹上浴巾，推门走进衣帽间。
    衣帽间里，熟悉的格局让她恍惚。上次来时还是盛夏，满柜子都是私人订制的雪纺裙和真丝吊带。现在，映入眼帘的却全是当季的私人订制——羊绒开衫、高领毛衣、麂皮半裙，每一件的隐蔽处不再是苏晚晴swq私人订制的logo，而换成了烫金的-晚舟-两个字。
    每件衣服熨烫得一丝不苟，仿佛在无声宣告：它们的主人随时会回来。
    苏晚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一件驼色羊绒连衣裙，领口精致的珍珠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些衣服的尺码、款式、颜色，全都是她喜欢的。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又是怎么确定她一定会回来？
    "喜欢这件？"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苏晚晴浑身一颤，浴巾险些滑落。她猛地转身，看到顾沉舟不知何时倚在门框上。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肩膀和湿漉漉的发梢上流连，灰眸中翻涌着她熟悉的暗色。
    "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慌乱地后退，脊背贴上冰凉的玻璃柜门。
    顾沉舟没有回答，只是直起身，一步步走近，苏晚晴的心跳越来越快，当两人之间只剩半步距离时，他伸手取下那件驼色连衣裙，却在苏晚晴刚要松口气时，又故意将它挂回去，转而挑出一条墨绿色的丝绒吊带裙——深v领口，后背只有两条交叉的细带。
    "穿这个。"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别墅有地暖，不会冷。"
    苏晚晴看着那条过于性感的裙子，耳尖发烫："我不要..."
    话未说完，顾沉舟已经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浴巾。微凉的空气瞬间包裹住赤裸的肌肤，苏晚晴惊呼一声，本能地环抱住自己。顾沉舟的目光像实质般扫过她每一寸肌肤，在看到肋骨处明显的凸起时，眉头狠狠皱起。
    "瘦了。"他冷声道，抖开那条裙子，"抬手。"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苏晚晴穿居士服的样子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从小出国留学的他，深层意识里认为，穿上这种衣服就代表着要忘却红尘剃度出家。他只能让她穿更性感的衣服刺激自己忘记穿居士服的苏晚晴。
    苏晚晴咬着唇不动，顾沉舟直接抓起她的手腕往袖口里塞。她挣扎着后退，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按回怀里。
    "再动一下，"他的唇贴着她发烫的耳垂，呼吸灼热，"我们就不用下楼吃饭了。"
    威胁奏效了。苏晚晴僵在他怀里，任由他将裙子套上来，感受着丝绒面料滑过肌肤的触感。顾沉舟的手指在她背后系带时故意放慢动作，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脊椎凹陷处，激起一阵战栗。
    穿衣过程像场酷刑。顾沉舟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每一寸战栗的肌肤，靠近时犬齿碾过她后颈。当裙子最终裹住身体时，苏晚晴已经腿软得站不稳。裙摆开衩处，他故意将手指滑进她大腿内侧在她耳边说："果然...很配你。"
    苏晚晴不敢说话，呼吸都放轻了。
    "好了。"他退后一步，目光在她身上巡视，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墨绿色的丝绒衬得她肤若凝脂，深v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下笔直的双腿微微发抖。
    苏晚晴很不自在，她没穿内衣内裤，鼓起勇气开口：“我要穿里面的衣服。”
    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住在这里，你不需要穿那些，记住，你穿什么，由我决定。"
    餐厅里，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长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奶油蘑菇汤、香煎鳕鱼、芦笋虾仁，战斧牛排，还有一小碗养胃的小米粥。陈姨准备的都是顾沉舟平时吃的，她还不清楚苏晚晴的喜好，只能做些容易消化的小米粥，而现在她早已识趣地消失。
    "吃。"顾沉舟拉开主位的椅子，示意苏晚晴坐下，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苏晚晴盯着面前的餐具，一动不动。她胃里像塞了块石头，哪有胃口吃饭。
    银叉突然敲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顾沉舟冷冷地看着她："要我喂你？"
    她这才机械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粥送进嘴里。小米粥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枣香，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极光陷落 第75节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极光陷落 第76节

    这声无意识的呼唤，像是一道魔咒，点燃了顾沉舟压抑到极致的欲望火山！他不再压抑自己，低吼一声，动作变得更加狂野而失控，每一次都带着要将她拆吃入腹般的凶狠，每一次都要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苏晚晴的意识彻底沉入了黑暗的深渊。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剩下被动的承受和灭顶的感官风暴。
    第91章 厌食症前兆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顾沉舟那边的位置是冷的，显然早早就起床了。苏晚晴蜷缩在蚕丝被下，露出的脖颈和锁骨处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痕迹。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苏小姐，早餐准备好了。"陈姨的声音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谢谢，我不饿。"苏晚晴听见自己干涩的回答。这不是谎言，她确实感觉不到饥饿，只有一种沉重的空虚感压在胸口，让呼吸都变得费力。
    门外沉默了片刻。"顾先生说...您必须吃点东西。"
    苏晚晴慢慢撑起酸痛的身体，走向浴室。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昨夜她似乎一夜没睡，天蒙蒙亮才睡下，她机械地刷牙洗脸，动作迟缓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餐厅里，陈姨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金黄的煎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新鲜水果和冒着热气的燕麦粥。香气本该令人食指大动，却只让苏晚晴的胃部更加不适。
    "苏小姐，您脸色不太好..."陈姨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我做的早餐不合胃口？"
    苏晚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是的，您的手艺很好。"她拿起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只是...我刚从寺庙回来不久，习惯了清淡的素食。"
    这句话恰好被刚从书房出来的顾沉舟听见。他西装笔挺地站在餐厅门口，眼神瞬间阴沉下来。只有出家人和准备出家的人才长期茹素，苏晚晴这话无异于一种隐晦的反抗。
    "陈姨，明天开始多做些荤菜。"顾沉舟大步走来，拉开苏晚晴对面的椅子坐下，"她需要补充蛋白质。"他故意夹起一块培根放到她盘中，"吃掉。"
    苏晚晴盯着那块油光发亮的肉，喉咙发紧。她慢慢用叉子戳起，放入口中。油腻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炸开，胃部剧烈收缩。她强忍着恶心咀嚼了几下，突然捂住嘴冲向洗手间。
    "呕——"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从里面传来。
    顾沉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起身跟过去，看见苏晚晴跪在马桶前，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刚才勉强吃下的几口食物已经全部吐了出来。
    "你到底在闹什么？"他一把将她拉起，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故意不吃东西折磨自己？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苏晚晴无力地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没有...真的吃不下..."
    顾沉舟盯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中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他松开手，转身对不知所措的陈姨说："叫医生来。"
    "不用！"苏晚晴突然提高声音，"我没事...只是肠胃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她不想见医生，不想被检查，不想面对更多的问题和目光。
    顾沉舟审视着她，最终冷冷道："不想看医生就把早餐都吃完。"他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
    苏晚晴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在他的威压下，只能硬着头皮将剩下的早餐一点一点地咽了下去。
    顾沉舟看着她终于空了的碗，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心里冒出的念头更清晰了：她太瘦了。必须给她请个顶级的营养师，制定增重计划，把那些流失的肉养回来。
    苏晚晴的心思却完全不在食物上。
    上次来别墅，顾沉舟还愿意做安全措施，昨晚不管她如何求他，他都不肯做措施，还说怀了就结婚生下来。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不断在她脑海里盘旋、放大。
    她才刚上大四！人生才刚刚开始，怀孕？做妈妈？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连面对顾沉舟的掌控都心力交瘁，怎么去承担一个生命的重量？
    她猛地想起上次来这里时，林小满那个鬼精灵塞给她的“谈判装备”，里面除了两盒by套，还有一盒事后紧急by药！当时她还觉得林小满多此一举，现在看来，她直是未卜先知的神算子！
    第92章 偷吃左炔诺孕酮片
    那盒药……她记得当时随手塞进了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顾沉舟应该不会去翻那个角落！心跳骤然加速，希望的火苗微弱地燃起。她必须找机会，在顾沉舟不注意的时候，立刻！马上！去把那颗“后悔药”吃下去！然后，想办法藏好剩下的药片，那是她最后的防线！
    机会很快来了。顾沉舟用完早餐后，果然被一个重要的跨洋视频会议缠住，走进了书房，并关上了门。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苏晚晴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着，强作镇定地对旁边收拾的陈姨说：“陈姨，我有点累，想再回房休息一下。”
    “好的，苏小姐，您请便。”陈姨温和地点头，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
    苏晚晴不敢耽搁，快步上楼，脚步因为紧张而有些虚浮。她冲进主卧，反手锁上房门，立刻扑向床头柜。颤抖着手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那个不起眼的、印着便利店logo的塑料袋果然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
    拿出来一看，一盒完整的、尚未开封的左炔诺孕酮片！12片装！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药盒。
    来不及多想，她冲到相连的浴室，拧开水龙头，倒了满满一杯温水。手抖得厉害，她撕开药盒的铝箔包装，取出一粒白色的小药片，毫不犹豫地仰头和水吞下！
    药片滑过喉咙，落入胃中。苏晚晴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又想到这药盒里有12片药，只能应对12次“意外”。顾沉舟的“索取”毫无规律且频率极高，她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12天之后……她不敢想象。
    剩下的药藏哪里？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衣帽间里那排琳琅满目的衣物上。她快步走过去，视线扫过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定制服装。最终，她挑中了角落里一件看起来最为厚重、也最不常穿的深灰色羊绒双面呢大衣——那是顾沉舟为她准备的过冬衣物之一，款式经典大气，但在这个暖气充足的别墅里，根本穿不上。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药盒连同铝箔板一起，塞进了大衣内侧一个深而隐蔽的口袋里。口袋很大，药盒放进去几乎感觉不到。她用力按了按，确认不会轻易掉出来，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艰巨而危险的秘密任务。
    之后的日子，顾沉舟为了最大限度地“拥有”她，强硬地调整了自己的工作节奏。
    原本需要日夜颠倒处理的全球业务，被他以绝对权威的手段，强行压缩并安排在了白天！纽约、伦敦、东京、香港……十几个不同地域、不同时区的核心团队，都必须无条件地跟随他的“作息时间”开会！清晨的晨会可能对应着纽约的深夜，午后的战略研讨可能打扰了伦敦的清晨。他用这种近乎霸道的方式，为自己赢得了每一个夜晚对苏晚晴的“绝对主权”。
    白天顾沉舟在书房忙着处理工作，苏晚晴不会进去打扰她，而夜晚，则成了苏晚晴的炼狱。
    顾沉舟喜欢更换地点，主卧、客厅、浴室、甚至露台……别墅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成为他的战场。他的索取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惩罚意味。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抹去那身该死的灰色僧衣带给他的恐慌。
    情事之中，“叫我沉舟哥哥。”每一次顾沉舟都会恶劣地提出各种过分的要求，“说你爱我。”他的声音带着情欲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顾沉舟太了解她的身体了，他知道她每一个快乐的点，知道怎么让她……忘我地沉沦。
    书房里，顾沉舟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季度报表，数字在他眼前模糊成一片。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走神了，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将昂贵的钢笔重重拍在实木桌面上。
    三天了，苏晚晴没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现在的她安静得可怕，吃饭时机械地吞咽，走路时轻得像猫，连呼吸都仿佛刻意放轻。最让他恼火的是，每当夜晚降临，他触碰她时，那具曾经会为他颤抖的身体变得僵硬而顺从，像在忍受某种酷刑。
    "该死！"顾沉舟猛地站起身，黑色真皮转椅撞在书柜上发出巨响。他需要透口气，或者和她好好聊聊。
    走廊铺着厚实的羊毛地毯，吞没了他的脚步声。主卧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顾沉舟推开门，预期中那个喜欢在露台上发呆的身影并不在。
    他皱眉，听到衣帽间传来轻微的响动。
    放轻脚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指刚搭上门把手，就听见里面传来塑料包装的窸窣声，接着是吞咽的动静。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的画面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苏晚晴背对着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药板，正慌张地往大衣口袋里塞。听到声响，她惊恐地转身，嘴角还沾着一点水渍。
    "在吃什么？"顾沉舟的声音危险地低沉。
    苏晚晴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维...维生素..."
    "是吗？"顾沉舟大步上前，轻易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探入那件大衣口袋，掏出那个还没来得及藏好的药板。
    白色药板上，四粒药片已经不见踪影，剩下四个空泡眼。铝箔背面印着清晰的英文药名和剂量说明。
    顾沉舟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避孕药。
    而且是事后紧急避孕药。
    "这是什么？"他将药板举到她眼前，声音轻得可怕，"解释。"
    苏晚晴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被暴风雨击打的蝶翼。她试图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腕骨传来清晰的疼痛。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顾沉舟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衣柜之间，"只是背着我吃避孕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声音越平静，眼底的风暴就越骇人。苏晚晴的背紧贴着冰冷的衣柜门，退无可退。
    "回答我！"他突然暴喝一声，另一只手重重捶在她耳侧的柜门上，发出"砰"的巨响。
    苏晚晴浑身一颤，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三......三天前.."
    顾沉舟的胸口剧烈起伏，药板在他掌心被捏得变形。
    "所以每次我碰你，你都在偷偷吃这个？"他的声音因压抑怒火而嘶哑，"每次？"
    苏晚晴咬着下唇点头。
    第93章 药片妥协
    这一次，顾沉舟是真的生气了。比上次看到徐若年抱她那张照片时还要愤怒百倍。那是一种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痛楚，一种所有权的彻底否定。她竟然在背着他，偷偷扼杀他们之间可能产生的任何联系！她怎么敢？！
    苏晚晴看着眼前男人阴沉到极点的脸色，心脏狂跳。她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这场囚禁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即使最终要分手，她也不能在这种状态下怀孕——她还是个学生，论文要交，出版社在等，父母会担心，弟弟和林小满也会着急。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用孩子来维系这段已经扭曲的关系。
    在顾沉舟捏着药片的手青筋暴起时，苏晚晴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她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对不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软得不可思议，"我害怕...我还小，不想这么早当妈妈..."
    顾沉舟的身体瞬间僵硬，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他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怒火被这柔软的触感稍稍冲淡，但语气依然冰冷："所以你就瞒着我吃这个？你知道这药有多伤身体吗？"
    苏晚晴在他怀里轻轻摇头，发丝蹭着他的下巴："我不敢告诉你...你这几天好凶..."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进顾沉舟的心脏。这几天他确实失控了，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嫉妒和占有欲就吞噬了理智。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灰眸中的风暴仍未平息："凶？苏晚晴，你知道我看到那张照片时是什么感受吗？看到你穿着那身该死的衣服躲在庙里抄经是什么感受？现在又发现你背着我吃避孕药？你为什么总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苏晚晴的眼泪噙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样子，但她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必须示弱，必须哄他。这男人吃软不吃硬，她太清楚了。
    "你难道..."她咬了咬唇，声音轻得像羽毛，"不想多享受一下我们的二人世界吗？我们才刚谈恋爱...如果...如果有了孩子..."她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出最关键的一句，"你...你不是很久都不能碰我了..."
    这句话像一剂强效镇定剂，顾沉舟眼底的暴戾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他喉结滚动，似乎在吞咽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最终长叹一口气，反手将她搂得更紧，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前。
    苏晚晴贴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类似呜咽的声音。顾沉舟...哭了？不可能。那个在华尔街叱咤风云、在谈判桌上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落泪？一定是错觉。
    但她不敢抬头确认，只能趁热打铁："顾沉舟，我们好好聊聊好吗？这段时间...我好累..."

 极光陷落 第77节

    她感觉到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然后是头顶传来的一声闷闷的"嗯"。
    两人慢慢滑坐到更衣室的羊毛地毯上。苏晚晴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一方面是寻求安全感，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突然做些什么"惩罚"她。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情绪正在缓和，但依然不稳定。
    "把手机和笔记本还给我吧，"她小心翼翼地提出第一个要求，"论文要提交了，教授的信息我看不到。出版社联系不上我也会着急的..."
    顾沉舟冷哼一声："你知道替别人着想，什么时候多关心关心我？"
    这话里的委屈让苏晚晴差掉眼泪，其实最委屈的就是她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都是她的错，但现在正是她为自己争取权益的时候，暂时哄着他对自己最有利，苏婉晴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哭腔："是我不对...我不该跑到山上去，不该关机让你着急...可是那天晚上你好凶，我害怕...你不肯听我解释，我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
    顾沉舟的大手插入她的发间，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我不对。我嫉妒心太重...看到他送你回来，我就生气。还有那张照片..."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我没办法不生气。"
    苏晚晴的眼泪无声地浸湿他的衬衫前襟。她能理解他的嫉妒，但不代表能接受他的控制。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她需要先争取一些自由空间。
    "那天真的是偶遇，"她小声解释，"我只约了昭昭她们看电影...徐学长是突然出现的..."
    这个解释显然取悦了顾沉舟。他低头吻她的发顶，语气明显软化："手机和电脑可以还给你，但有几个条件。"
    苏晚晴在他怀里竖起耳朵。
    "第一，出门必须告诉我，让司机接送。"
    "第二，不准关机，不准开飞行模式。"
    "第三，我的信息必须及时回复。"
    "第四..."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暧昧，"每天要说想我、爱我、离不开我。"
    "第五，按时吃饭吃药。"
    苏晚晴忍不住小声抱怨："你真的很啰嗦..."
    顾沉舟危险地眯起眼："嗯？"
    她立刻识相地改口："我是说...很贴心..."
    这个回答显然取悦了他。顾沉舟的吻从发顶移到额头，再到鼻尖，最后轻轻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这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与之前的暴戾判若两人。
    "乖。"他抵着她的唇呢喃，"只要你听话，什么都好说。"
    苏晚晴打心眼里不喜欢他这些无理的条件，但表面上还是温顺地点头。她知道，这已经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至少，她拿回了通讯工具，有了与外界联系的渠道。至于那些所谓的"条件"...来日方长，总有办法慢慢周旋。
    顾沉舟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后颈："饿不饿？让陈姨给你煮点暖胃的？"
    苏晚晴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他："那个药...我只是害怕..."
    顾沉舟的表情又阴沉下来，但很快恢复平静："以后不许吃了。我会注意。"他意有所指地捏了捏她的腰，"用其他方式。"
    苏晚晴的脸瞬间涨红，把脑袋重新埋回他胸前，不让他看到自己羞愤的表情。这场谈判，她看似争取到了一些自由，但实际上，不过是换了一个更精致的囚笼。但至少...笼子的门开了一条缝。
    顾沉舟抱着她，目光落在远处。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段几天的偏执和暴戾吓到了她？她才刚结束第二阶段的而治疗，其实他也很害怕再给她添加一些心里阴影。但他控制不住。每次想到她可能离开，那种恐慌就让他失去理智。或许...是时候调整一下方式了。毕竟，他想要的不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囚徒，而是心甘情愿的爱人。
    "晚晴，"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犹豫，"我们...和好好不好？"
    苏晚晴在他怀里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和好？能如初吗？裂痕已经存在，信任已经破碎。但此刻，她只能轻轻"嗯"了一声，假装同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相拥的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想着如何慢慢修复关系，一个盘算着如何争取更多自由。
    第94章 试探
    陈姨端着刚出炉的杏仁酥走进客厅时，正好看见顾沉舟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处理工作，而苏晚晴则蜷缩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打。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柔和了许多，不像前几天那样紧绷着神经，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兽。
    陈姨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有点正常情侣的样子了。
    她笑眯眯地走过去，将点心放在茶几上：“苏小姐，刚烤的杏仁酥，您尝尝？”
    苏晚晴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一盘金黄酥脆的点心上，胃里却莫名泛起一阵恶心。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谢谢陈姨，先放着吧，我待会儿吃。”
    陈姨点点头，转身去厨房忙活。
    顾沉舟的目光从平板上移开，落在苏晚晴身上。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开口：“不喜欢？”
    苏晚晴指尖一顿，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嗯？”
    “陈姨的点心。”他语气平静，但眼神却带着探究，“你不尝尝？”
    苏晚晴抿了抿唇，心里暗骂她这点小事都要管。她不想让他起疑，只好伸手捏了一块，咬了一小口。
    甜腻的杏仁味在口腔里蔓延，胃里立刻翻涌起一阵不适。她强忍着恶心咽下去，勉强笑道：“挺好吃的，就是……不太合我口味。”
    顾沉舟皱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最近食欲不好？”
    苏晚晴心里一紧，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没有，就是……可能前段时间吃得太杂，胃还有点不舒服。”
    顾沉舟没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未消散。
    苏晚晴低下头，继续敲键盘，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最近确实不对劲。
    自从两人吵架之后，她对食物越来越排斥，有时候闻到味道都会反胃。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更不敢让顾沉舟知道。否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立刻叫乔纳森过来给她做全面检查，到时候万一查出点什么她连最后一点自由都会被剥夺。
    她不想这样，等她再自由一些，她自己去医院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吧。
    拿到手机后，苏晚晴第一时间给父母、林小满和苏章杰发了消息报平安。
    【妈，我回a城了，手机之前坏了，刚修好，别担心我。】
    【小满，我没事，我们和好了，别担心，最近暂时不去你那里了。】
    【章杰，好好学习，别整天打篮球玩手机。】
    发完消息，她又登录邮箱，发现出版社的编辑发了十几封邮件，全是关于《极光恋人》加印的事情。
    【苏老师，《极光恋人》销量突破两百万册，加印合同已拟好，请您过目。】
    【稿费和版权分成已结算，请查收。】
    苏晚晴点开银行app，看到账户里新增的巨额数字，微微怔住。
    两百万册……
    这个数字，比她预想的还要夸张。
    她的小说一向畅销，但这次《极光恋人》的销量直接碾压了同期所有作家的作品，甚至比当红明星的写真集还要翻五倍。
    写手界的销售冠军……还是断层领先，这个头衔，她曾经梦寐以求，可现在，她内心很平静，没有太大的喜悦感。
    她盯着账户余额发呆，突然想——这些钱，该怎么花？
    她被绑架后，林小满一直照顾她，甚至为了她忙前忙后，连自己的奶茶店都顾不上。苏章杰虽然整天没心没肺，但也经常给她带零食，逗她开心。
    她盘算着，给他们俩都换最新款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
    午餐时，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顾沉舟，我明天想出去一趟。”
    顾沉舟抬眸看她：“去哪？”
    “商场。”她低头搅着碗里的汤，“想给林小满和章杰买点东西。”
    顾沉舟没立刻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刀叉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苏晚晴心跳微微加速，生怕他拒绝。
    终于，他开口：“可以。”
    她松了口气，刚想道谢，却又听他补充道——
    “我陪你去。”
    苏晚晴指尖一颤，勺子“叮”的一声磕在碗沿上。
    她下意识想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顾沉舟抬眸，眼神微冷：“怎么？不愿意和我逛街？”
    苏晚晴呼吸一滞，连忙摇头：“不是……就是女孩子逛街挺烦人的，怕你不喜欢。”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口是心非。”
    苏晚晴咬唇，不再说话。
    午餐的银质刀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顾沉舟将一块切好的牛排放到苏晚晴盘中：“多吃点，越来越瘦了。”
    苏晚晴盯着那块牛排，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她勉强叉起一小块送进嘴里，味同嚼蜡。
    “汤也喝点。”他又推过青瓷小碗，里面是熬得奶白的鱼汤。
    她舀了半勺，汤还没咽下去，一股酸水就涌到喉咙口。她慌忙抓起餐巾捂住嘴，眼眶瞬间憋红了。
    “苏晚晴！”顾沉舟“啪”地放下刀叉，眉峰拧成死结，“下午安排医生检查身体。”
    “不要……”她声音发虚，指尖掐进掌心，“我就是刚才饭前喝了咖啡，糖加多了，反胃。”
    他忽然倾身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审视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刮过她苍白的脸：“这一周，你似乎吃两口就反胃……”拇指重重擦过她下唇，“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怀上了！”
    顾沉舟当然知道按照时间，苏婉晴不可能怀孕，只是想刺激她。
    苏晚晴像被烫到般猛地后仰：“不可能！”她几乎是喊出来的，“我…我今天刚来例假！”说完才惊觉失言，耳根烧得通红。
    顾沉舟一怔，钳制她的手松了力道。目光扫过她窘迫的脸，又落到她平坦的小腹，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冷声道：“再不好好吃东西，我叫乔纳森来家里给你体检，他最近显得发慌。”
    晚上，苏晚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天要和顾沉舟一起逛街……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窒息。
    这不就是变相的情侣约会吗？
    她不想这样。
    可她又不敢拒绝得太明显，怕惹怒他。
    自从那天在更衣室“和好”后，顾沉舟确实收敛了许多，没再强迫她做那种事，甚至每晚只是抱着她睡觉，哪怕他自己难受，也会克制。
    要是以前，苏晚晴会心疼，会觉得亏欠。

 极光陷落 第78节

    可现在……
    她只觉得庆幸。
    她发现，只要自己示弱、撒娇，顾沉舟就会心软，会顺着她。
    可这种“宠爱”，更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沉舟，盯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明天……该怎么办？
    蚕丝被窸窸窣窣响了半小时。苏晚晴第n次翻身时，腰间突然横过一条铁臂！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掀到一具滚烫的胸膛上。
    “啊！”她惊呼，手忙脚乱想撑起来。
    真丝睡裙下，顾沉舟的体温高得吓人。他单手扣住她的腰往下一按，两人瞬间严丝合缝。苏晚晴甚至能感受到他腿间蓄势待发的灼热，吓得僵成冰块。
    “睡不着？”他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沙哑，另一只手却精准探进她睡裙后摆，掌心贴着脊沟缓缓上移，“那我们做点助眠运动？”
    “别！”她抓住他作乱的手，急中生智，“我…我生理期！”
    黑暗中传来一声低笑。那只手果然停在腰窝，却把她按得更紧：“生理期还不消停？”鼻尖蹭过她颈侧，“说，翻来覆去的在琢磨什么？”
    “没…没琢磨……”
    “撒谎。”他忽然掐着她后颈压下！滚烫的唇堵上来，舌尖长驱直入。这个吻带着惩罚的力道，吮得她舌根发麻，氧气被掠夺殆尽。等终于被放开，苏晚晴瘫在他怀里大口喘气，听见他胸膛里擂鼓般的心跳。
    “老实交代。”他喘着粗气咬她耳垂，“有什么心事？”
    身下的硬物硌得她心慌，她终于投降：“…在想明天穿什么。”
    顾沉舟闷笑出声，胸腔震动震得她脸颊发麻。“情侣装。”他手掌滑到她臀上不轻不重一拍，“小李准备好了，在衣帽间。”
    “小李？！”苏晚晴猛地抬头，“你让他买情侣装？！”
    “嗯哼。”他理直气壮，“他挑女装的眼光比林小满强，衣柜里很多衣服都是他安排的。”
    想到那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助理红着脸选蕾丝裙的场景，苏晚晴脚趾抠紧了床单：“…丢死人了！”
    “嫌丢人？”顾沉舟突然翻身把她压进床垫！灼热的吻落在她锁骨，“那做点更丢人的？”手已经撩开裙摆探向腿心。
    “我错了！”她尖叫着裹紧被子滚到床边，“我睡！立刻睡！”
    身后传来窸窣声。蚕丝被突然被掀开，一具滚烫的身体贴上来。顾沉舟手臂横过她腰腹，整张脸埋进她后颈的发丝里，深深吸气。
    “晚晚…”叹息般的呢喃烫得她一颤，“你好香。”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窝，苏晚晴攥紧被角，心跳如雷，顾沉舟喜欢在情动最亲昵的时候喊他“晚晚……”
    第95章 想我爱我需要我...
    衣帽间的灯光暖融融地打在并排挂着的两套衣服上。苏晚晴拎起那条奶白色的羊绒连衣裙，指尖触感柔软得像云朵。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细小的珍珠，在光线下闪着温润的光。旁边，同色系的男士高领毛衣摸起来厚实又温暖，搭配的深灰色羊毛大衣剪裁利落，质感一流。
    两件衣服的内衬是同款暗纹，只有靠近时才能发现，像是专属的隐秘浪漫。
    “小李的眼光……还真是……”苏晚晴小声嘀咕，找不出贬义词。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怎么看都像……要去拍秋日情侣写真？
    “不满意？”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身后响起。顾沉舟不知何时靠了过来，下巴很自然地搁在她头顶，手臂环过她的腰，拿起那件男款毛衣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下。
    苏晚晴被他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感觉到他沉稳的心跳。“没有不满意，”她小声说，试图挣扎一下，“就是……会不会太隆重了点？只是去白马街的数码城……”
    “隆重？”顾沉舟轻笑一声，气息拂过她耳畔。他突然抓住她的左手，强硬地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一起举到两人面前的落地镜前。镜子里，他微微低头，深邃的灰眸牢牢锁住她有些惊慌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不容置疑的弧度，“正好。可以一眼让别人看清楚，”他的手指收紧，指关节微微发白，“你，苏晚晴，到底和谁是一对。”
    一股强烈的被标记感涌上心头，苏晚晴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依旧是白马步行街，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小李开着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稳稳停在数码城门口。
    数码城里冷气开得很足，人声鼎沸。苏晚晴目标明确，直奔笔记本电脑区域。顾沉舟就跟在她半步之后，像一道沉默而强大的影子。
    他手里还提着野兽派星空印花的保温壶，那是他特意给苏晚晴购置的秋冬物品之一，他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结束完一天的会议，在网上给苏晚晴挑东西，从衣服到日用品，只要是他觉得适合的就会先买回来。所以这次出门购物也是他们极少数行为之一，毕竟以他的财力，那些奢侈品品牌很乐意亲自派人送上最新款到家里，像今天这样亲自去商场消费的事情，对顾沉舟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出门前陈姨泡了茉莉花茶放里面，还说着茶和胃理气，对食欲不佳的苏晚晴很友好。
    苏晚晴一边看陈列的新款笔记本一边接过顾沉舟递过来的保温壶，象征性地吸了两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眼睛却没离开过那些笔记本电脑。
    她看得很认真，对比着配置、屏幕、重量。导购热情地介绍着最新款，性能如何强大。
    “就这个吧。”她指着那台银灰色的笔记本，对导购说。
    话音未落，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顾沉舟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清晰地传到导购耳中：“这个型号，顶配。内存和硬盘都升到最大。配套的鼠标、键盘、背包、清洁套装，全部配齐。要两套。”
    导购眼睛一亮：“好的先生！”
    苏晚晴愕然转头看他：“你干嘛？不是说好我买来送人吗？”她卡里那笔稿费正跃跃欲试呢。
    顾沉舟低头看她，眉梢微挑，顺手将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却不容置疑的笑意：“乖，我顾沉舟的女朋友，”他刻意加重了“我顾沉舟”几个字，“怎么可能让你花自己的钱给别人买礼物？看中什么只管挑，挑好的送。”
    他的语气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苏晚晴张了张嘴，那句“我有钱”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算了，跟他争这个，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小李像个幽灵般适时出现，动作利落地接过导购打包好的两大袋沉甸甸的电脑装备，微微躬身：“顾总，苏小姐，我先放车里去。”然后提着袋子，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好了，”顾沉舟心情似乎更好了，自然地牵起苏晚晴的手，手指强势地挤进她的指缝，十指紧扣：“下一站，手机旗舰店。”
    苏晚晴纤细的手指在玻璃展台上轻轻滑过，最终停在了两款最新上市的旗舰手机前。
    销售员眼睛一亮，连忙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两部价值过万的梦幻机型，白色的给林小满，黑色诶苏章杰，想一想又觉得她好像给他们买了情侣手机，情侣笔记本似的，想想就觉得有点期待林小满的反应。
    那个嘴硬的口是心非的闺蜜，肯定每天忍不住抱着手机亲。
    “正事办完了，陪我逛逛。”顾沉舟拉着她，不由分说地汇入白马步行街熙攘的人流。
    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街道两旁橱窗琳琅满目。顾沉舟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卓然，苏晚晴穿着那身温婉精致的奶白色情侣裙，两人手牵手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苏晚晴却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被无数道目光审视着，手心微微出汗，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甜蜜”的酷刑。
    走着走着，顾沉舟的脚步在一家装潢别致、灯光暧昧的店铺前停了下来。巨大的落地橱窗里，展示着设计感十足、布料少得可怜的内衣，蕾丝、薄纱、丝带……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死活不肯往前挪了。“我不缺这个！”她急急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家里衣帽间还有很多！”
    “家里”这个词，像一颗小小的蜜糖，精准地砸中了顾沉舟的心，心情瞬间被愉悦点亮，感觉今天的空气都格外香甜。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里漾开真实的满足感，揽着她肩膀的手臂紧了紧，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往店里带。
    “去看看，”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晚晚，你知道吗？那次在国贸，你和林小满在内衣店，我在外面看了很久。”他的手指在她肩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亲自给你挑，买很多很多漂亮的、性感的……只穿给我一个人看，我想知道这些带子绑在你身上是什么样？”最后几个字，带着滚烫的占有欲，钻进她的耳朵。
    轰——！
    苏晚晴的脸瞬间红得能煎鸡蛋！国贸那次？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居然……居然一直在想这个？！“你……你放开我！顾沉舟！”她又羞又恼，压低声音挣扎起来，像只炸毛的小猫。
    可她这点力气在顾沉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低笑一声，手臂像铁箍般纹丝不动，反而更加亲密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半是搂抱半是挟持地，带着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苏晚晴，踏进了那家弥漫着香氛和诱惑气息的内衣店。
    “欢迎光临！”笑容甜美、穿着时尚的导购小姐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人亲密的姿态和明显价值不菲的穿着上扫过，笑容更加热情，“先生小姐，想看看什么款式呢？我们刚到不少新品哦！”
    顾沉舟无视了苏晚晴在他怀里羞愤欲绝的僵硬，目光坦然地扫过展示架，然后精准地指向其中一套——纯黑色的蕾丝，设计大胆，布料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关键部位是诱人的半透明薄纱，边缘缀着细碎的水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套，她的尺码。”顾沉舟的语气平静得像在点一杯咖啡，手指又指向另一套酒红色的丝质吊带款，同样性感得令人咋舌，“还有这套。”
    导购小姐心领神会，笑容暧昧，而苏晚晴耳尖红得滴血，挣扎着要跑，却被箍着腰按在蕾丝内衣架前。
    导购笑着迎上来：“先生眼光真好，这款‘午夜巴黎’是新到的爆款呢～小姐身材这么好，穿上一定美极了！我这就去拿！”说完快步走向库房。
    苏晚晴简直要原地爆炸了！她感觉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了然的笑意。她用力掐着顾沉舟的手臂，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顾沉舟！你够了！我不要！快走！”
    顾沉舟却低头，在她烧红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低沉含混，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一丝危险的愉悦：“乖，试试。我想看。”他揽着她腰的手暗示性地捏了捏，“或者，你更想我现在就带你回家，亲自帮你‘试’？”
    细吊带的情趣内衣被塞进苏晚晴怀里。深v开到肚脐，后背只有交叉的系带。顾沉舟指尖划过冰凉绸面：“试试。”
    “不要！”她像捧了块烙铁，再次拒绝。
    “真要我帮你？”他俯身逼近，拇指暗示性地擦过她腰侧。
    试衣间的绒布帘子沉重地落下。苏晚晴瞪着镜子里只穿内衣的自己——酒红蕾丝衬得皮肤白得晃眼，细带子勒进肉里，胸口布料少得可怜。帘子突然被掀开条缝！
    “顾沉舟！”她惊慌地抓过衣服遮挡。
    他合上帘子倚在门框打量她，目光像带着钩子：“转身。”
    “你出去！”
    “别慌，我只是进来帮你系带子”他晃了晃手里另一件黑色薄纱款，“两件都要试一试。”
    苏晚晴认命地背过身。蝴蝶骨随着呼吸起伏，两条细带松松垂在腰窝。微凉的指尖突然贴上脊背！
    “你干什么！”她惊喘着想躲。
    “带子缠住了。”顾沉舟的声音又低又哑。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系带，指腹却沿着脊椎沟反复摩挲。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他滚烫的唇突然压上她后颈：“晚晚…”犬齿叼住一小块皮肤轻磨，“今晚穿这件？”
    最后是导购憋着笑打包了五套内衣。顾沉舟刷卡时，苏晚晴把通红的脸埋进他大衣后背。
    回程的车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水味——导购硬塞了支内衣同款香氛。苏晚晴盯着脚边印着暧昧蕾丝logo的纸袋，突然被捏住下巴转过去。
    “不高兴？”顾沉舟皱眉。
    她垂眼：“我不喜欢这些…我不要穿。”
    空气凝滞片刻。他忽然扯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紧绷的腹肌上：“知道忍得多辛苦吗？”掌心下的肌肉硬得像铁，“你生理期，我连抱你都怕自己忍不住。”
    苏晚晴指尖一颤，被他带着划过壁垒分明的沟壑。他喘着粗气咬她耳朵：“别害怕，今晚暂时不穿，我怕我忍不住…”手突然下移按在她腿根，“等你生理期过了，就用我挑的那些带子，把你绑在床上收拾。”
    车窗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苏晚晴望着车外的的灯火，突然觉得顾沉舟的情话好像镶了层糖霜。
    夜晚的衣帽间，地毯上散落着新内衣的包装盒。苏晚晴正想把今天买的那些性感睡衣压到箱底，身后突然贴上一具滚烫躯体。
    “挂出来。”顾沉舟抽走她手里的睡衣，蕾丝带子缠上他腕骨，“不要藏起来。”
    “挂出来，陈姨打扫的时候会看到……”
    “我知道。”他咬着她耳垂低笑，“别怕，陈姨每天给我们收拾战场的时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别有心理负担，能在我身边做事的人，放心用。”大手在苏晚晴身上游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想你天天看着。”
    话没说完，苏晚晴突然转身搂住他脖子。温软的唇主动贴上来，生涩却坚定。顾沉舟僵了一瞬，随即掐着她的腰深吻回去。
    喘息间隙，她抵着他胸前轻声说：“我生理期，说好不碰我的。”
    顾沉舟盯着她水润的唇，喉结滚动：“好，但是你今天还没说想我，爱我，需要我......”
    苏晚晴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下意识想躲，却被顾沉舟牢牢扣住腰肢。男人炙热的掌心烫得她心跳失序。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如蚊呐。
    顾沉舟低头用鼻尖蹭她发烫的脸颊，嗓音里带着诱哄："乖，说给我听。"

 极光陷落 第79节

    "想、想你了..."被他指尖的薄茧激得浑身发软。
    "还有呢？"顾沉舟的唇贴上她耳后那片细腻的肌肤。
    灼热的呼吸钻进耳道，苏晚晴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爱你。"
    "还有最后一句。"
    苏晚晴羞得脚趾都蜷缩起来："需、需要你..."
    尾音消失在缠绵的吻里。顾沉舟扣住她的下巴深吻，另一只手将蕾丝睡衣挂进衣柜最显眼的位置。真丝布料擦过金属衣架的声响里，他贴着苏晚晴的唇呢喃："我好想你以后每天换着穿给我看。"
    苏晚晴被他的话烫的浑身都变成了粉红色，想挣脱她的怀抱去喝杯水。
    "别动。"他额头抵着她的，"让我抱会儿。"
    苏晚晴乖乖不动了。她能感觉到顾沉舟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像石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你...很难受吗？"她小声问。
    顾沉舟低笑一声，带着她的手往下："你说呢？"
    触到的瞬间苏晚晴像被烫到似的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他含住她的耳垂含糊道："帮帮我..."
    “不要，我不会。”苏晚晴很抗拒，这种事情他真的做不来。
    “不会就学，你很聪明的，我的乖女孩。”一边说一边推着苏晚晴往卧室的方向走。
    等一切结束，顾沉舟抱着她去洗手。温热的水流冲刷过交缠的十指，他低头吻她发顶："学会了吗？手酸不酸？"
    苏晚晴红着脸点头，透过镜子看到他眼底未褪的情欲，突然觉得生理期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那么保命。
    第96章 华尔街的召唤
    苏晚晴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笔记本电脑搁在茶几上，正全神贯注地修改论文。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打断。
    顾沉舟靠近她，半搂着她起身，另一只手拿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这种半强迫的移动方式，让苏晚晴不自觉就被他带走了。
    "晚晚。"顾沉舟亲昵的喊她，"去书房写，陪我。"
    这不是询问，而是陈述。这几天，顾沉舟变得越来越喜欢让她待在视线范围内工作，哪怕只是各忙各的。
    苏晚晴抬头，看见他眉宇间隐约的疲惫，知道他又要处理那些跨国时差折磨人的金融事务了，没反抗，跟着他进了书房，反正在哪里改论文都一样。
    他的书房比客厅更宽敞，一整面落地窗的外面是中式的园景。
    苏晚晴熟门熟路地走向靠窗的那张小圆桌——那是顾沉舟特意为她准备的专属工作区，桌上永远摆着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和几样她爱吃的小点心。
    顾沉舟已经坐在了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面前的曲面屏显示器亮起，十几个小窗口陆续弹出，每个窗口里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面孔。他戴上蓝牙耳机，调试麦克风的间隙瞥了眼苏晚晴的方向。
    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头发随意地挽起，露出白皙的后颈。阳光透过玻璃在她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映出小小的阴影。顾沉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光是看着她安静工作的样子，就能让他一整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开始吧。"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冷峻。
    屏幕上的东京负责人最先开口："顾总，二轮做空日元的布局已经完成70%，但日本央行昨天突然宣布的干预政策让我们的头寸面临压力。"
    顾沉舟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组数据："他们能调用的外汇储备不超过2000亿，我们预留的缓冲资金足够应对。"他放大一张走势图，"伦敦团队，增加英镑兑日元的交叉盘对冲。"
    "已经部署了，顾总。"伦敦分部的负责人推了推眼镜，"但市场波动率超出预期，我们需要您现场坐镇最后的收网阶段。"
    苏晚晴的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她看似专注地写着论文，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顾沉舟的工作电话她听过不少，但这次似乎格外重要。
    "新加坡这边已经完成杠杆调整。"屏幕换成一个干练的亚裔女性，"按照您的指示，我们通过离岸壳公司分散了监管视线，但sec最近对亚洲账户的审查越来越严。"
    顾沉舟冷笑一声："让他们查。所有交易记录都合规吗？"
    "绝对干净。"新加坡负责人自信地回答，"但华尔街那边..."
    "顾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插话，是沉舟资本的联合创始人麦克斯，"董事会一致认为，这个规模的项目必须由您亲自指挥。您已经在华国待了半年，是时候回来了。"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顾沉舟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指节在桌面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苏晚晴假装低头打字，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他要回华尔街了？这个念头像一只突然被放出笼子的小鸟，在她胸腔里扑棱着翅膀。
    "我的行程不需要董事会批准。"顾沉舟的声音像是淬了冰，"香港团队，汇报一下日元期货的头寸情况。"
    香港负责人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我们持有超过40亿美元的看跌期权，行权价集中在145-150区间。但黑田总裁昨天的讲话..."
    "都是烟雾弹。"顾沉舟打断他，"日本企业的海外利润repatriation季节即将结束，他们的弹药所剩无几。继续加大3个月远期合约的卖压。"
    苏晚晴的心神都飘向了顾沉舟这边。这些金融术语她听得半懂不懂，但有一点很清楚——顾沉舟那些遍布全球的下属们，正在集体要求他回去。
    "顾，"麦克斯再次开口，这次换成了私人语气，"我知道你在那边有...特殊情况。"他谨慎地用词，"但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三年的盈利预期。日本央行已经快撑不住了，现在是关键时刻。"
    顾沉舟突然抬手做了个切断的手势，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他起身走向苏晚晴，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下午茶时间。"他不由分说地合上她的笔记本，拉起她的手，"我让陈姨准备了栗子蛋糕。"
    苏晚晴眨了眨眼："可是你的会议..."
    "不重要。"顾沉舟已经半搂着她往门外走，声音压得很低，"也可以尝尝小李带回来的大吉岭。"
    餐厅里，阳光透过纱帘变得柔和。陈姨端上精致的茶点，顾沉舟亲自为她倒茶，修长的手指在骨瓷杯上显得格外好看。
    "论文改得怎么样？"他问，仿佛刚才剑拔弩张的会议从未发生过。
    苏晚晴小口啜着茶，偷偷观察他的表情。顾沉舟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眉间那抹阴郁出卖了他的情绪。每当遇到棘手的问题，那里就会微微皱起。
    "还行，王教授帮我过了一遍，明天就能提交。"
    顾沉舟切下一小块蛋糕送到她嘴边："吃完，等下上楼睡个午觉。"他嘴角微扬，"晚上帮解决点小麻烦，和昨晚一样。"
    苏晚晴乖乖张嘴接住蛋糕，奶油在舌尖化开，甜得发腻。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顾沉舟终于要走了，她可以重新拥有自由，不用再活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今晚就算是帮他解决性需求问题，好像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怎么了？"顾沉舟敏锐地注意到她的走神，拇指擦过她嘴角的奶油，"不好吃？"
    "好吃。"苏晚晴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困了。"
    顾沉舟的眼神暗了暗，突然倾身过来，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带着茶香的吻："上楼去睡会儿？"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与会议上的冷峻判若两人。
    苏晚晴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回卧室。顾沉舟拉上窗帘，室内顿时昏暗下来。他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我处理完工作就来陪你。"
    顾沉舟轻轻关上卧室门，确认苏晚晴已经躺下后，才转身下楼。书房里，视频会议仍在继续，十几个分屏上，沉舟资本的高层们神色凝重，显然没有因为他的暂时离席而结束讨论。
    他重新坐回黑檀木办公椅，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屏幕上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继续。"他冷声道。
    东京负责人推了推眼镜，率先开口："顾总，日本央行刚刚宣布紧急干预汇率，如果我们不尽快调整策略，头寸可能会面临20%以上的亏损。"
    伦敦分部的负责人紧接着补充："市场波动率已经超出预期，黑田总裁的讲话明显是在虚张声势，但散户和部分机构已经开始恐慌性抛售，我们需要您亲自坐镇。"
    顾沉舟面无表情地听完，手指在键盘上调出一组数据图表，眼神锐利如刀："我们的对冲仓位呢？"
    新加坡负责人立刻回答："已经按照您的指示，通过离岸账户分散了风险，但sec最近对亚洲资金的审查越来越严格，如果我们不尽快收网，可能会被盯上。"
    麦克斯——沉舟资本的联合创始人，也是顾沉舟的导师——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顾，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三年的盈利预期，董事会已经达成共识，你必须回来。"
    顾沉舟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指节微微泛白："我说过，我的行程不需要董事会批准。"
    麦克斯摇头："这不是行程问题，是责任问题。你是沉舟资本的灵魂，这个项目没有你，我们撑不住。"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顾沉舟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疲惫。他知道，这些人说的没错——二轮做空日元是他一手策划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市场的每一个变量。如果他不在，沉舟资本可能会面临巨额亏损。
    最终，他缓缓开口："一周。"
    屏幕上的高层们瞬间松了一口气。
    "一周之内，我会回纽约。"他声音低沉，不容置疑，"但在此之前，所有交易策略必须按照我的指令执行，任何人不准擅自调整仓位。"
    "明白！"众人齐声回应。
    顾沉舟冷着脸切断视频，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得离开——哪怕只是暂时的。
    楼上卧室，苏晚晴根本没有睡着。
    她侧躺在床上，耳朵竖起，试图捕捉楼下书房传来的任何声音，可惜隔音太好，她什么都听不到。但没关系，刚才会议里的关键信息已经足够让她心跳加速——
    顾沉舟要回华尔街了！
    而且，听那些高层的语气，这次的项目极其重要，他至少得待上几个月！
    苏晚晴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嘴角疯狂上扬。这半年来，她几乎活在顾沉舟的掌控之下，从穿衣吃饭到出门社交，全都要经过他的同意。而现在，他终于要走了！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他离开后的自由生活——
    1.可以随便出门，不用报备！
    2.可以和林小满逛街到深夜！甚至住在林小满家。
    3.可以码字到深夜，不用担心被人打扰。
    4.最重要的是——晚上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承受顾沉舟的索取，他精力太旺盛了，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榨干了，她省出来的体力可以做很多喜欢的事情。
    光是想象这些，她就兴奋得想跳起来。
    她摸出手机，点开和林小满的聊天窗口，手指飞快地打字：
    "小满！顾沉舟要回美国了！！"
    刚发出去，她又猛地顿住，犹豫了一下，迅速撤回。
    ……万一顾沉舟监控她的手机呢？
    虽然这么想有点过分，但以他的控制欲，不是没可能。她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谨慎一点，等确认他真的走了再说。
    她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假装午睡，可心里的小鹿早就撞得七荤八素。
    自由，终于要来了！

 极光陷落 第80节

    第97章 抑郁症？厌食症？
    夜色深沉，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顾沉舟从背后紧紧搂着苏晚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颈窝，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他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的、名为不舍的情绪。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薄唇轻轻蹭着她小巧的耳垂，“我下周…要回美国了。”
    来了！苏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强压下几乎要溢出来的雀跃，努力让身体放松地靠着他，装作刚被吵醒的迷糊样子，轻轻“嗯”了一声。
    顾沉舟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语气带着试探和不易察觉的期待：“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就当去旅行散心？纽约的秋天也很美。”
    问出来之前，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果然，怀里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是长久的沉默。
    苏晚晴的脑子飞速运转。跟他去美国？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更大的牢笼？而且是在他的大本营！她好不容易盼来的自由曙光，怎么能自己掐灭？
    “我……”她斟酌着词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歉意，“我还是不去了吧？你去是工作，那么忙，我去了也是一个人待着，好无聊的。而且，学业论文要收尾，网站那边编辑也在催稿……”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又乖巧，“不过你放心，我会每天给你发信息的！视频也可以！”
    她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胸膛起伏了一下，似乎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猜得没错，那个庞大的做空日元项目已经拖到极限，华尔街那些老家伙们联手施压，他必须回去坐镇了。巨大的喜悦泡泡在心里膨胀，但当他真的问出“要不要一起”时，她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生怕他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生气，改变主意或者…做出更可怕的控制行为。
    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指腹开始无意识地、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睡衣领口下露出的精致锁骨。那触感带着薄茧，有些痒，有些麻，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气氛莫名地冷了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晚晴心里警铃大作。不行，不能让他起疑！她立刻转过身，主动投入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黑暗中，她努力睁大眼睛，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她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前，用低低的、带着点撒娇和安抚意味的嗓音说：
    “顾沉舟，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真的。你不要担心我，好不好？”她蹭了蹭他，“你安心去工作，我就在这里等你。”
    顾沉舟沉默了片刻，随即更用力地抱紧她，像是要把她嵌进骨血里。“你不去的话……”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苏晚晴从未听过的复杂情绪，“我要两头飞。”他顿了顿，提出要求，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搬过来住，好不好？”
    这根本不是在问“好不好”，而是在说“必须好”。苏晚晴心里一紧，知道如果她现在摇头或者犹豫，他这一趟估计走得也不会安心，说不定会想出什么更极端的方法。为了眼前的自由，她只能暂时妥协。她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软糯的“嗯”。
    听到她的应允，顾沉舟似乎放松了一点，但紧接着就开始安排：“明天我让乔纳森过来，给你做个全面的体检。”
    苏晚晴身体一僵。乔纳森每次体检都详细得可怕，包括心理评估。她下意识想拒绝：“不用了吧？我身体很好……”
    “乖，检查一下我才放心。”顾沉舟打断她，捏了捏她纤细的手臂，语气不容商量，“就这么定了。”
    苏晚晴知道这件事拒绝不了，只能闷闷地又“嗯”了一声。
    “还有，”顾沉舟继续道，“小李和陈姨会留下。小李负责给你开车，陈姨负责做饭和照顾你日常……”
    “不要！”苏晚晴这次是真的急了，几乎是从他怀里弹开一点，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抗拒和急躁。这哪是照顾，分明是安插两个24小时监控在她身边！她的自由还没开始就要被扼杀吗？“我不要司机和保姆！我自己能行！”
    顾沉舟似乎被她的激烈反应惹恼了，语气沉了下来：“苏晚晴！小李很专业，他不会打扰你正常生活，你需要的时候他才会出现。陈姨也只是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不会干涉你任何事！”
    “我不要！”苏晚晴坚持，甚至祭出了杀手锏——她语调一软，带着浓浓的哀求，像只可怜的小猫，“我想…我想搬回我自己公寓住。顾阿姨和顾伯伯就在对面，我可以经常去蹭饭的，真的！我保证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我不要保姆和司机，求你了，顾沉舟……”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指轻轻勾着他的睡衣扣子，身体也重新贴上来，用柔软和依赖去软化他的强势。
    顾沉舟最吃她这一套。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听着她软糯的“求你了”，他感觉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转换了方向，身上某个地方又起了反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对她狠不下心。
    “好。”他妥协了，但条件还是要讲清楚，“陈姨留在别墅这边打扫做饭，你想过来随时都可以，饭菜都是热的。小李的电话我发给你，你遇到任何情况，或者想去哪里觉得不方便，立刻打给他，他保证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你身边。这是我最后的让步，嗯？”
    这比预想的好太多了！不用被贴身监视，只需要“必要时”呼叫小李，陈姨也只在别墅活动！苏晚晴心中雀跃，立刻点头如捣蒜：“好！我答应你！谢谢沉舟！”她甚至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顾沉舟被她难得的主动和乖巧取悦了，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觉得不够。他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眼神带着点邪气的笑意：“我答应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苏晚晴心里警铃又响了一下。
    “很简单。”顾沉舟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哑的声音像带着小钩子，“每天…都要跟我说，‘我爱你’、‘我想你’、‘我需要你’…一条都不能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都行。”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能敷衍，要真心实意。”
    苏晚晴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只能装作害羞地点头：“…好。”
    “真乖。”顾沉舟满意地笑了，随即身体更加贴近她，声音暗哑，“那现在……是不是该帮我解决点小麻烦了？嗯？”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苏晚晴瞬间秒懂，脸一下子红了。又是这样！每次他都要折腾好久，她的手真的很酸！心也好累！但为了维持此刻“和谐”的气氛，为了即将到手的自由，她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把手伸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顾沉舟果然把乔纳森请到了别墅。苏晚晴虽然心里有点抵触，但想到顾沉舟马上就要走了，心情还是忍不住飞扬起来。
    连带着，前几天因为被“圈养”而产生的莫名抑郁和食欲不振，似乎都一扫而空。她甚至主动配合乔纳森，量血压、抽血、做各种检查时都表现得轻松又积极。
    “苏小姐最近心情似乎很好？”乔纳森一边记录数据，一边温和地问.
    “嗯，还好。”苏晚晴含糊地回答，努力掩饰眼底的雀跃。
    “睡眠呢？食欲呢？”
    “都挺好的！”苏晚晴回答得斩钉截铁。睡眠？想到自由在望，她昨晚差点兴奋得失眠！食欲？中午她为了表示自己“状态绝佳”，可是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呢！
    乔纳森点点头，没再多问，继续进行详细的身体检查和心理问卷评估。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两个小时,而顾沉舟难得的没有在书房开会，全程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
    检查结束后，乔纳森拿着检查报告和顾沉舟在书房单独谈了许久。
    “顾，苏小姐的身体基础指标总体在正常范围内，但有些数据偏低，显示营养摄入不足和轻微贫血。”
    乔纳森顿了顿，翻到心理评估报告部分，语气更加凝重，“但是，根据我的综合评估，包括量表结果、行为观察和她谈话时的细微反应，结果显示苏小姐目前存在轻度抑郁症和伴随的轻度厌食倾向。”
    “什么？”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猛地想起最近苏晚晴的状态，的确不对劲，没事就喜欢去露台坐着，长时间一个人看远处的山林，吃东西也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他还差点真的信了她的肠胃不适的说辞。
    此时做完检查的苏晚晴心情格外好，坐在客厅里，悠闲地吃着水果，一点都没在意书房里的谈话。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好极了，体检结果肯定没问题。
    然而，当书房门打开，顾沉舟拿着几份报告走出来时，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可怕，比昨天高层逼他回去时还要难看。深邃的灰眸里翻涌着震惊、心疼、自责和一种苏晚晴看不懂的、几乎要噬人的风暴。
    他大步走到苏晚晴面前，将其中一份报告递到她眼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紧绷和冰冷：
    “乔纳森说，你有轻微的抑郁症和厌食症倾向。告诉我，苏晚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晚晴也完全懵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抑郁症？厌食症？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感觉好多了！她只是…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只是偶尔觉得有点累，只是…不想总被关着而已！这怎么会是病？
    “乔纳森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急切，“我最近心情很好的！你看我气色…”她想说自己能吃能睡，但想起最近确实吃得不多，睡得也不安稳，只是被兴奋掩盖了，话就堵在了喉咙里。
    乔纳森温和但专业地解释：“苏小姐，抑郁症的表现并非只有‘不开心’。像您这样，在得知一个重要压力源（他看了一眼顾沉舟）即将暂时离开后，表现出一种异常的、甚至有些亢奋的‘好转’，有时恰恰可能是抑郁状态下的一种代偿反应，或者称为‘轻躁狂’状态，它是双相情感障碍或某些类型抑郁症的组成部分。根据您之前持续性食欲减退、精力下降、兴趣减退、睡眠障碍，以及评估中发现的情绪低落、自我价值感偏低、对未来过度担忧等，都符合轻度抑郁的诊断标准。厌食倾向则体现在您对食物的回避行为和体重轻微下降上。”
    他看向顾沉舟：“顾，苏小姐目前的状态需要密切关注，建议进行专业的心理疏导，必要时可能需要辅助一些非常温和的药物来改善情绪和睡眠。她的身体也需要更规律的营养补充。环境的稳定性和支持系统对她非常重要。”
    顾沉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盯着苏晚晴，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惊，有震惊，有心疼，有自责，还有…一种更深沉、更让她不安的东西——仿佛这个诊断，把他即将离去的脚步又生生拽住了。
    苏晚晴坐在那里，手脚冰凉。她看着顾沉舟阴沉的脸色，看着乔纳森担忧的表情，再想起自己刚才还在为即将到来的自由雀跃不已…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的“好心情”，竟然成了她“有病”的证据？
    她期盼的自由，似乎因为这个“病”…又要变得遥不可及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却驱不散那沉重的阴霾。苏晚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忍不住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低下头，不敢再看顾沉舟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此刻却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深灰色眼眸。
    乔纳森那个家伙，刚才好像还说了什么？----像您这样，在得知一个重要压力源（他看了一眼顾沉舟）即将暂时离开后，表现出一种异常的、甚至有些亢奋的‘好转’。
    这句话不是明摆着暗示顾沉舟，他要去美国，而她则是很亢奋！！！那意思是，她巴不得他去美国的意思！！！
    这劳什子外国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她昨晚才哄好的人，就这一句话，直接把人又弄阴郁了。
    完了…她的自由…好像…飞走了？
    第98章 狗腿投喂
    乔纳森的话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不仅砸懵了苏晚晴，更压在了顾沉舟的心上。
    客厅里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顾沉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用强硬的命令或冰冷的眼神压制她。
    他在苏婉晴面前半蹲着，看着蜷缩在沙发上显得很无辜的人儿，眼神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那句沙哑的“晚晚…我该拿你怎么办…”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迷茫。
    他拿过一条柔软的羊绒毯，仔细地裹住她冰冷的手脚，甚至用手给她暖脚。
    乔纳森强调环境稳定和支持系统的重要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顾，关于第三阶段的‘萌犬计划’，我建议趁热打铁，抓住这个窗口，不能再拖了。与治愈动物的互动，对缓解抑郁情绪、重建信任感和责任感，有非常积极的作用。或许，这能成为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这句话，让顾沉舟沉郁的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光亮。他若有所思地看向沙发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惊小鹌鹑的苏晚晴。
    而苏晚晴，被“萌犬计划”几个字砸得又是一愣一愣的。狗？计划这么快就开始了吗？乔纳森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她刚被诊断出轻微抑郁症和厌食症，这时候还要开启萌犬计划，苏婉晴觉得压力真的很大。
    学校里学业还没完全结束，而她还想着考研的事情，出版社那边开始在催稿了，上一部小说《金融游戏》已经完结，《极光恋人》的后台数据一直名列前茅，排在分类排行榜的榜首，账户里的稿费都足够苏婉晴再买几套房子了，是该上架那一部已经完结的《金融街的白玫瑰》了。
    这些那些的事情堆在一起，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顾沉舟没有立刻表态，只是对乔纳森说：“治疗方案尽快发给我，营养计划、心理疏导计划，都要最细致温和的。”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掌控力，仿佛刚才那个流露脆弱的人只是苏晚晴的错觉。
    乔纳森走后，客厅再次陷入寂静。顾沉舟坐在苏晚晴对面的沙发上，沉默地看着她。苏晚晴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裹紧了毯子，小声地、带着点不甘心的倔强嘟囔：“乔纳森肯定弄错了…我心情很好的！你看我现在…我…”她急于证明自己“没病”，想站起来走动一下，表示自己精力充沛，结果刚起身，就被顾沉舟隔着毯子按住了肩膀。
    “晚晚，”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压得她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瘪了下去，“看着我。”
    苏晚晴被迫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的眼睛。这一次，那双深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了责备，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让她心头发酸的东西——一种深刻的自责和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沉重的悲伤。
    “乔纳森是全球顶尖的专家，他不会弄错。”顾沉舟的声音很低，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苏晚晴的心上，“是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自责，像一根针，狠狠扎了苏晚晴一下。
    “不…不是…”她下意识地想反驳，想说这跟他没关系，想说她只是渴望自由，她没病！
    “有关系！”顾沉舟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从你出事之后，我就该更注意。”他没有提“绑架”两个字，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是我太想把你牢牢护在身边，生怕你再受一点伤害，却忘了问你是不是真的开心，忘了看你眼睛里是不是真的在笑。”他修长的手指终于还是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传递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晚晚，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比任何指责、任何禁锢都让苏晚晴难受。她的鼻子猛地一酸，强忍下去的眼泪再次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这些天积压的委屈、恐惧、愤怒，还有那份对自由的渴望被无情掐灭的绝望，混合着顾沉舟此刻沉重的自责和突如其来的温柔，像一张无形却更加牢固的大网，将她死死罩住，让她透不过气，又无法挣脱！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新的、更可怕的困境——一个被“爱”和“疾病”双重名义精心编织的牢笼。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任由乔纳森的诊断和顾沉舟的“保护”牵着鼻子走！她必须想办法，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和眼泪。苏晚晴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猛地掀开毯子，几乎是扑过去，再一次主动环住了顾沉舟的脖子！就像之前每次有求于他时那样。
    她把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声音带着刻意的软糯和哀求的颤音：“顾沉舟…我知道错了…我乖乖治病，我好好吃饭，我按时睡觉…我都听你的…你别把我关在别墅里好不好？求你了…我真的会听话的…”
    顾沉舟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清晰地感觉到怀里身体的柔软和温热，嗅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每一次，每一次她这样主动抱他，带着刻意的讨好和软语哀求，他的心就像被羽毛轻轻搔刮，明知她可能另有所图，却依然无法抗拒地沉溺下去。
    他久久没有说话。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任由她抱着，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没有像往常那样回抱她，也没有推开。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带着一种无声的较量。
    晚餐时间，气氛依旧有些凝滞。
    餐厅的长桌上，陈姨已经按照顾沉舟的吩咐，精心准备了适合厌食症患者的食物。不再是之前的战斧牛排、奶油浓汤，而是换成了：

 极光陷落 第81节

    滑蛋虾仁：嫩滑的蛋羹铺底，上面是清甜爽口的虾仁，清淡易消化，蛋白质丰富。
    山药排骨汤：炖得软烂的山药和脱骨的排骨，汤色清澈，只放了少许盐调味，温补养胃。
    清蒸鳕鱼：鱼肉雪白细嫩，仅淋了一点蒸鱼豉油和葱丝，最大程度保留营养和原味。
    南瓜小米粥：熬得软烂粘稠，带着南瓜自然的甜香，温和滋养。
    白灼西兰花：翠绿的西兰花焯水后，淋上少许橄榄油和蒜末，清爽可口。
    还有一小碟开胃的酸甜萝卜丁和几片烤得松软的全麦面包。
    十几个精致的小碗小碟摆满了苏晚晴面前的位置，分量都不大，但种类丰富，色彩搭配也让人看着舒服。
    苏晚晴看着这一桌明显为她量身定做的、温和得有些“病号餐”感觉的食物，再看看对面顾沉舟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她拿起勺子，决定“装乖”到底。她舀起一勺滑蛋虾仁，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然后咽下。又喝了一小口山药汤，夹了一块鳕鱼…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努力表现出“我在努力康复”的样子。
    看着她这副刻意乖巧、小口小口进食的模样，顾沉舟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轻笑。
    “呵…”他拿起自己的筷子，语气听不出喜怒，“为了让我安心去美国，你可真是…努力。”
    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勺子差点掉在碗里。完了！这家伙火眼金睛，看穿她的“表演”了？又要开始阴阳怪气了吗？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决定把“戏”做足。她放下勺子，抬起小脸，眼睛里迅速蓄起一层水雾，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那我…我也不知道我生病了嘛…又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去美国，我也没高兴…我只是…只是想着你走了，我就能去找林小满玩了…没想那么多的…”她越说声音越小，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哽咽，“那乔纳森胡说八道…我根本没那么想…我喜欢你是真的！舍不得你也是真的！我保证！”说完，她还举起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状，心里却在疯狂默念：老天爷，天打雷劈也千万别劈我，劈那个乱诊断的乔纳森去！
    看着她这副信誓旦旦又带着点滑稽的认真模样，顾沉舟是真的被她逗得差点笑出来，但随即又绷住脸，发出一声冷哼：“你现在倒是会说好听的话了。之前怎么不说？是生怕我听了…就不走了么？”
    苏晚晴眼神心虚地躲闪了一下，小声嘟囔：“我…我之前害羞才没说的…也不代表我不喜欢你吧…”这个理由她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顾沉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就在苏晚晴以为又要完蛋的时候，顾沉舟终于拿起筷子，伸向那盘滑蛋虾仁，夹起一块最大的虾仁，放到了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吃吧。”
    苏晚晴如蒙大赦！心里的小人瞬间蹦了起来！有门！她立刻狗腿地夹起那块虾仁，塞进嘴里，用力点头：“嗯！好吃！谢谢沉舟哥哥！”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顾沉舟没理她夸张的表演，自己也夹了块鳕鱼，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诡异地“和谐”起来。顾沉舟夹什么，苏晚晴就立刻狗腿地吃什么，努力表现出“我胃口很好”、“我超听话”的样子。山药排骨汤？喝！清蒸鳕鱼？吃！南瓜小米粥？干掉！白灼西兰花？没问题！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胃真的快要撑到极限，实在塞不下了。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主动开始给顾沉舟夹菜。
    “你每天锻炼那么辛苦，消耗大，多吃点！”她把一块排骨夹到他碗里。
    “开会费神，要补脑！”一块鳕鱼又飞了过去。
    “操心太多容易老！这个西兰花维生素多！”翠绿的西兰花也堆到了他碗里。
    顾沉舟对她突如其来的“投喂服务”似乎很享受，来者不拒，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还不忘慢悠悠地回应她：
    “锻炼是为了你的‘幸福’。”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别的女人梦寐以求的持久力，你轻而易举就得到，别不知足。”
    苏晚晴：“……”一口汤差点呛住！脸瞬间爆红！心里疯狂吐槽：流氓！吃饭呢！能不能正经点！
    她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夹菜：“你太操心了，还是要多吃点。”这次勺的是块滑蛋。
    顾沉舟看着她因为羞恼而微微发抖的手，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能乖一点，别总想着和我作对，我能少操心很多。”
    苏晚晴：“……”算了，心梗！这菜夹不下去了！她气鼓鼓地放下筷子，拿起勺子决定专心对付自己碗里最后一点南瓜粥。
    “怎么不给我夹菜了？”顾沉舟挑眉，语气带着点玩味，“是被我说中了吗？心虚了？”
    苏晚晴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真想把这勺子戳他脸上！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个假笑：“我…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心里却在咆哮：顾沉舟！你快点去美国吧！
    看着苏晚晴气鼓鼓又不敢发作、只能闷头喝粥的样子，顾沉舟眼底深处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散去了些。下午在客厅，他放下身段道歉，虽然沉重，但似乎确实触动了她，让她这些天郁结的怨气消散了不少。此刻她这副想炸毛又强忍着的鲜活样子，比之前死气沉沉或者刻意装乖的模样顺眼多了，很像刚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开口：“乔纳森说的‘萌犬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苏晚晴喝粥的动作一顿，警惕地抬起头：“什么怎么样？”
    “接触小狗。”顾沉舟看着她，“导盲犬基地那边，乔纳森联系好了。都是经过严格筛选、性格极其温顺的幼犬和训练有素的成犬。对你…可能有帮助。”他斟酌着用词。
    苏晚晴心里打鼓。她对狗还是有本能的恐惧，但想到下午顾沉舟那个沉重的眼神和那句“对不起”，再想到这可能是争取自由的一个机会…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真的…很温顺吗？不会咬人？”
    “不会。”顾沉舟语气肯定，“乔纳森会陪你一起去。”
    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不去？那深层意思是他真的要离开去美国了？苏婉晴不敢确定，也不敢问出口。
    纠结地搅着碗里的粥。去接触狗，…应该…也许…大概…安全？
    “…好吧。”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点了点头。
    顾沉舟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抱她或命令她，而是向她伸出了手。
    苏晚晴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很温暖，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
    顾沉舟牵着她，没有回卧室，而是走向别墅的后花园。那里，陈姨已经按照吩咐，在温暖的玻璃花房里布置好了柔软的沙发和热饮。
    两人并肩坐在花房的沙发上，看着玻璃外沉沉的夜色和花园里点缀的地灯。顾沉舟没有放开她的手，只是轻轻握着。
    “晚晚，”他低声开口，声音在静谧的花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去美国的事…”
    苏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了！关键来了！
    “我考虑过了。”顾沉舟侧头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邃而认真，“那边堆了很多重要的项目会议，我线上参与的力度不够。还有几个关键的并购谈判和董事会，我必须亲自到场。”
    苏晚晴的呼吸都屏住了！全是好消？！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兴奋，但眼睛还是不自觉地亮了一下。
    “这一周，”顾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要看你表现，你要严格按照乔纳森的计划来。按时吃饭、睡觉、接受线上心理疏导。我会让陈姨照顾你饮食，小李负责你的出行安全，但不会干涉你的自由。走之前你的身体评估合格的话，我可以不带你去美国。你可以回家住，可以去找林小满。”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手机必须保持畅通，我的信息必须回，每天…要跟我说那三句话。”
    苏晚晴的心跳得飞快！巨大的惊喜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一周！这一周她一定好好表现！
    “真的吗？”她忍不住确认，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嗯。”顾沉舟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心里既有些不是滋味，又莫名地松了口气。他果然还是受不了她绝望哭泣的样子。“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要是还不合格，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纽约那边有最专业的治疗团队随时等着你。‘萌犬计划’必须在我走之前开始。明天，我们就去宠物店。这是条件。”
    “好！我去！”苏晚晴这次答应得异常爽快。只要能换来自由，别说去看狗，去看老虎她都愿意试试（当然只是想想）！
    看着她终于露出了一点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小狡黠的笑容，顾沉舟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下来。他忽然伸手，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
    “这个，”他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设计极其简约却精致的铂金手链，手链边上还有三四个小吊坠，是镶着碎钻的银杏叶，“送给你。”
    苏晚晴愣住了：“这是…？”
    “对不起，上次在慈云庵，是我不好，把你的平安绳和银杏手链弄坏了，这是赔给你的。”顾沉舟取出手链，动作轻柔地执起她的手，为她戴上。冰凉的铂金贴着她温热的皮肤，那几枚小小的银杏叶垂在手腕上。
    “希望它能给你一点勇气，戴上它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他的指尖拂过手链，最后停留在她的脸颊上，“也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更开心的苏晚晴。”
    第99章 归家
    苏晚晴坐在餐桌前，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瓷勺与碗沿碰撞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顾沉舟的目光从财经报纸上移开，落在她颤抖的手指上。燕麦粥的勺子在她指间摇摇欲坠，像她此刻紧绷的神经。
    "害怕？"他放下报纸，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苏晚晴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她确实害怕，今天要去宠物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出乎意料的是，顾沉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小满？"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下午有空吗？...嗯，带晚晴去宠物店...南城那家...两点...好，你们在奶茶店等。"
    挂断后，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章杰？"电话那头传来苏章杰结结巴巴的"姐夫"，顾沉舟嘴角微扬，"下午带你姐去宠物店...她同意了...嗯，和小满一起等。"
    苏晚晴惊讶地抬头，勺子停在半空。顾沉舟居然...主动联系了小满和弟弟？这是要让他们陪她一起去？
    "看什么？"顾沉舟收起手机，伸手抹去她嘴角的一点牛奶，"有他们陪着，你应该不会那么害怕。"
    "谢谢..."她小声说，低头继续搅动碗里的燕麦粥，不敢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这样体贴的顾沉舟，温柔、细致，处处为她着想。
    吃完早餐，苏晚晴换了身轻便的秋装——米色针织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松松地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又青春。顾沉舟在衣帽间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
    "别怕，"他的声音透过胸腔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震动，"那些狗都很温顺，乔纳森也会全程陪着。如果实在害怕，我们就走。"
    苏晚晴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提出：“我想把前两天买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带过去给他们。”她小声说。
    “好。”顾沉舟答应得很干脆，“听你的。”
    苏晚晴顿了顿，又说：“等下……我想回家看看。”
    顾沉舟沉默了一瞬，随即点头：“也好，中午在我妈那里吃饭，吃完饭你可以午睡一会儿。”
    他现在觉得，和苏晚晴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无比珍贵，所以她的要求，他几乎都会答应。
    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苏晚晴望着窗外发呆。从她赌气躲到慈云庵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顾沉舟的暴怒、她的反抗、乔纳森的抑郁症诊断、避孕药风波...期间她还成功提交了毕业论文，每一件事都像老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闪回。
    顾沉舟注意到她又开始无意识地发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那条银杏叶手链："苏晚晴，看我。"
    苏晚晴回过神，对上他的灰眸。
    "再发呆，"顾沉舟语气危险，"到时候和我一起上飞机。"
    苏晚晴无语地撇撇嘴。这是什么新型威胁方式？句句戳她软肋。她干脆不接话，直接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假装要睡觉。车子还要开半小时才到小区呢。
    苏晚晴依在顾沉舟怀里，呼吸均匀而绵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脑袋微微歪着，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服前襟，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顾沉舟垂眸看她，眼底是一种近乎纵容的温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醒她。见她没反应，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手指顺势滑到她耳后，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耳垂。
    苏晚晴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找到舒适窝点的小动物。顾沉舟低笑，手臂收紧，将她搂得更稳。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小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巧对上顾沉舟抬起的视线。男人眼神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打扰的警告。小李立刻识趣地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不存在。
    车子停在小区地下停车场，苏晚晴睡得正香，被顾沉舟轻轻捏着肩膀摇醒："晚晚，到了。还困吗？"
    苏晚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地下停车场，不远处还停着那辆顾沉舟曾经"逮"她上去亲热的房车，瞬间清醒。昨晚被他折腾到很晚，手到现在还酸，加上想着今天的"萌犬计划"，她几乎失眠到凌晨。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2层，苏晚晴下意识往右转头——那个曾经出现过黑色幻影的楼道转角，此刻只有一盆茂盛的绿萝在阳光下舒展枝叶。
    她刚往自家方向迈出半步，腰间突然横过一条结实的手臂。顾沉舟单手搂着她转了个方向："乖，先去我家。"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吃完饭再回这边。"
    顾母知道他们今天要回来，早早就把今天的菜谱发给了她——
    蟹粉狮子头、酒酿桂花糖藕、莼菜银鱼羹、龙井虾仁、红枣枸杞老母鸡汤...都是苏晚晴之前极爱吃的菜。
    顾阿姨对自己真好，想到这里，苏晚晴有些忐忑。上次见顾阿姨还是在医院送粥那次，怎么现在站在家门口了反而就有种新媳妇见公婆的紧张感？明明以前经常来蹭饭的，现在着气氛搞得倒像是男朋友带女朋友见公婆.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极光陷落 第82节

    刚进门，顾母就亲昵的拉过苏晚晴的手，仔细打量。
    "这怎么又瘦了。"顾母的声音带着关切，突然转向儿子，"沉舟，你天天给晚晴吃什么了？"
    顾父也笑呵呵地凑过来："晚晴呐，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顾沉舟半搂着苏晚晴往自己房间带，一边走一边对父母说："爸妈，晚晴累了，先去休息会儿。有什么话吃饭再说。"
    苏晚晴被他带着走，整个人瞬间炸毛——这是干什么？当着家长的面直接进卧室？这也太羞耻了吧！就像女朋友第一次去男朋友家，刚打完招呼就被带进房间...太尴尬了！
    顾沉舟却不觉得有什么。苏晚晴来他家这么多次，一次都没进过他房间。他就是要故意带她进去，在父母面前给两人的关系"盖章"。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兴奋。
    顾父顾母看着儿子搂着苏晚晴进房间的背影，眼神交汇，意味深长。顾母小声嘀咕："这就进去了？我刚切好的水果还没端出来呢..."
    顾父拍拍她的肩，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吃水果能有你当奶奶重要？"
    两人轻手轻脚地凑到门口，耳朵贴上门板——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真的在纯睡觉，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被顾沉舟带进卧室时，苏晚晴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皮革味，像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男性领域。
    整个空间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线条凌厉得近乎苛刻。正中央是一张kingsize的黑色铁艺床，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如同酒店客房般一丝不苟。床头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城市摄影——纽约曼哈顿的鸟瞰图，钢筋森林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冷硬得让人心悸。
    "这...真是你的风格。"苏晚晴轻声说，试图掩盖尴尬。
    随即她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东西吸引——在一堆精装商业书籍旁边，突兀地放着她上次来顾家落在客厅沙发的草莓发圈。粉色的、毛茸茸的小球，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花朵。
    她没来得及问点什么就被推倒在床上，后脑陷入异常柔软的枕头。抬眼对上他难得局促的表情，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人是害羞了？因为床头柜上那粉色的草莓发圈吗。
    这个发现让她的眼眶发热："顾沉舟..."她轻声唤他，手指插入他发间。
    “嘘，别说话。”他咬着她耳垂低语"听见了吗？就在门口，我爸妈就在外面。"
    正想转头看向房门，苏晚晴的下巴被他捏住，一瞬间就被吻得晕头转向。
    "你疯了？"好不容易挣脱，她压低声音埋怨，"你爸妈就在外面！"
    顾沉舟不以为意，手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所以呢？他们巴不得我们早点给他们生个孙子。"
    "谁要给你生..."苏晚晴话没说完，又被他堵住了唇。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霸道，蜻蜓点水一般，"睡会儿，"他把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吃饭我叫你。"
    苏晚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奇怪的是，在这个充满顾沉舟气息的空间里，她竟然真的感到一丝安心，很快沉入梦乡。
    一小时后，顾沉舟轻声唤醒苏晚晴，满桌都是她爱吃的菜。
    顾母不停地给她夹菜，笑眯眯地问："晚晴啊，你这学期是不是快结束了？"顾母语气温柔，眼神却意有所指地往顾沉舟那边瞟了瞟。
    苏晚晴低头喝汤，含糊地"嗯"了一声，没多想。
    顾父夹了一块狮子头放到她碗里，顺口接话："那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工作还是……"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家儿子，"还是先考虑人生大事？"
    苏晚晴筷子一顿，差点被呛到。
    顾沉舟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语气淡定却不容反驳："等晚晴毕业后再讨论这个话题。"
    苏晚晴："……"
    她什么时候答应毕业后就讨论结婚的事了？？？
    她侧头看他，顾沉舟却只是唇角微扬，眼神温柔又强势，仿佛在说——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
    顾父顾母对视一眼，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笑意。顾母甚至悄悄在桌下踢了顾父一脚，示意他别笑得太明显。
    "好好好，不急，不急。"顾母嘴上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
    苏晚晴："……"
    ——这顿饭，吃得她心跳加速，如坐针毡。
    午餐结束，推开久违的家门时，苏晚晴的指尖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三秒。玄关处那盆绿萝竟然还郁郁葱葱，显然是有人定期来照料。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铺开菱形的光斑，一切都没变。
    "灰尘比想象中少。"她弯腰摸了摸鞋柜表面，指腹只沾到极细的浮灰。身后传来顾沉舟的轻笑声，温热的胸膛随即贴上来，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
    "小李每周都来开窗通风。"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她后颈，顾沉舟的唇落在她耳后敏感处，"不过床单是新换的，你喜欢的茉莉香。"
    苏晚晴耳尖发烫，被他半搂半抱地带进客厅。
    苏晚晴环视一圈自己的小窝。
    "真的...没有黑影了。"她轻声说，目光扫过曾经出现幻觉的位置。那里现在只有一束从厨房窗户斜射进来的阳光，灰尘在光柱里轻盈起舞。
    顾沉舟的下巴抵在她发顶："欢迎回家，晚晚。"
    "我想打扫..."她话未说完就被腾空抱起。顾沉舟的手臂肌肉绷紧，轻松得仿佛她只是片羽毛。
    "小李三点会带保洁团队来。"他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脚步稳健得像在巡视领地，"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任务。"
    粉白色的卧室门被踢开时，苏晚晴惊呼一声。整个房间像是被打翻的草莓牛奶浸泡过——淡粉色的云朵壁纸，奶白色蕾丝窗帘，连床头那盏蘑菇灯都戴着毛线钩织的粉色小帽子。这与顾沉舟那间性冷淡风的灰黑色卧室形成惨烈对比。
    "你..."她被轻轻抛在蓬松的鹅绒被上，弹了两下才陷进去，"什么时候把我房间改成这样？"
    顾沉舟单膝跪上床垫，慢条斯理解开袖扣："开始治疗的第二周。"他俯身时带起一阵雪松香的风，"乔纳森说暖色调有助于缓解焦虑。"
    苏晚晴刚想反驳自己早过了喜欢粉色的年纪，就被沉重的身躯压得闷哼一声。顾沉舟刻意把全身重量都交给她，脑袋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气，像个瘾君子终于找到药源。
    "重..."她推了推纹丝不动的肩膀，掌心下的肌肉硬得像铁块。
    顾沉舟突然撑起上半身，眸色暗沉地盯着她："就抱一会儿，嗯？"
    苏晚晴在她身下扭动身体，想推开他。
    "说了不动你。"顾沉舟喘着粗气："但你再扭下去，我不保证能遵守诺言。"
    苏晚晴立刻僵住。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某处灼热的威胁，偏偏始作俑者还恶劣地顶了顶胯。她羞恼地瞪过去，却撞进一片盛满欲望的灰海——那里面翻涌的克制与渴望同样惊人。
    "...混蛋。"
    顾沉舟低笑着重新埋进她颈窝，轻轻磨蹭那块细嫩的皮肤："嗯，只对你混蛋。"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手臂却像铁箍般纹丝不动，"睡吧，现在才十二点半，一点半我叫你。"
    阳光悄悄爬上床尾，将相拥的身影镀上金边。苏晚晴数着他规律的心跳，意识逐渐模糊。朦胧中似乎有人轻吻她额头，
    奶茶店里，林小满和苏章杰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苏晚晴下车，立刻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晴宝！想死你了！"林小满捏捏她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顾大佬没给你饭吃？"
    一旁的顾沉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林小满立刻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小声补充："不过气色还不错..."
    苏章杰这时也凑上来："姐！姐夫！"他递给苏晚晴一杯奶茶，"小满姐特意给你做的，少糖温热。"
    顾沉舟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是养胃的红枣姜茶啦！"林小满翻了个白眼，"我还能害她不成？"
    苏晚晴接过杯子，小啜一口，甜暖的液体滑入喉咙，让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南城宠物店是市内最高端的宠物服务机构之一，装修得像五星级酒店。乔纳森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他们，热情地迎上来。
    "苏小姐！"他灿烂的笑容让人不自觉地放松，"准备好了吗？今天都是非常温和的狗狗，你可以慢慢来。"
    南城宠物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苏晚晴的指尖在顾沉舟掌心里微微发颤。
    店内暖气很足，幼犬区的围栏里，几只毛茸茸的小狗正挤在一起打盹，其中一只金毛幼犬听到动静，抬起头，湿漉漉的黑眼睛好奇地望过来。
    苏晚晴的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别怕。"顾沉舟的手稳稳地扶在她腰后，声音低沉而笃定，"它们连牙齿都没长齐。"
    林小满和苏章杰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像两个尽职的护卫。乔纳森则观察她的反应。
    苏晚晴咬着唇，摇了摇头。
    顾沉舟没勉强她，只是牵起她的手，缓慢地伸向那只小金毛。她的手指僵硬得像冰块，指尖刚触到幼犬柔软的毛发，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
    "……好奇怪。"她小声说，喉咙发紧，"那些毛……像长在我心上一样，痒得难受。"
    顾沉舟低笑，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第一次都这样。"
    乔纳森："你今天能直视幼犬，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苏晚晴深呼吸，鼓起勇气又看了一眼那只小金毛。小家伙歪着头看她，尾巴轻轻摇晃，像是在笑。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回程的车上
    送林小满和苏章杰回奶茶店时，苏晚晴突然让小李打开后备箱。
    "给你们的。"她拿出两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林小满和苏章杰，"最新款的笔记本和手机，一人一台。"
    林小满愣了两秒，随即尖叫一声，扑上去抱住苏晚晴狂亲："啊啊啊晴宝我爱你！顾大佬是不是把你宠坏了？这么大方！"
    苏章杰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捧着手机盒语无伦次："姐！这、这太贵了！"
    顾沉舟靠在车边，唇角微扬，看着苏晚晴被林小满揉得头发乱糟糟的样子，眼底浮起一丝柔软。
    “别谢我，是他买单。”苏晚晴不可不想独揽功劳。
    “谢谢顾大哥！”真心的。
    “谢谢姐夫。”也是真心的。
    苏章杰先一步掀开盒盖——最新款的旗舰手机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金属边框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苏章杰一把抓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两下，超高清的屏幕瞬间亮起，流畅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哇”地叫出声：“这也太丝滑了！姐！姐夫！这真的是给我的？！”
    苏晚晴笑着点头：“嗯，你的旧手机可以退役了。”
    另一边，林小满也拆开了她的礼盒——一台顶级配置的轻薄笔记本电脑，键盘背光如星河般流淌。
    “晴宝……”她的声音带着兴奋，“我爱你……”
    她一把抱住电脑，像抱住失散多年的亲人：“我这辈子一定好好供着它！”
    顾沉舟勾唇，抬手揉了揉苏章杰的头发：“我们回去了，你好好学习，别让你姐操心。”
    “遵命！”苏章杰立正敬礼，下一秒就低头狂戳屏幕，嘴角快咧到耳根。
    苏晚晴看着他们欢喜的模样，心里某处悄悄软了下去。而顾沉舟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仿佛她才是他唯一在意的“顶级配置”。

 极光陷落 第83节

    第100章 顾沉舟出国
    第六日的阳光透过宠物店的落地窗，在苏晚晴和小金毛身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她盘腿坐在地毯上，任由那只浅金色的毛团在她腿上打滚，指尖穿梭在暖融融的绒毛里，连乔纳森拿着评估表走近都没察觉。
    “苏小姐，最后一项测试。”乔纳森笑着递过平板，屏幕上跳动着几张不同犬类的动态照片。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屏幕——大型杜宾龇牙的特写让她睫毛颤了颤，但最终没有移开视线。
    测试结果条“叮”一声停在61%的绿色区域，刚好压过合格线。
    “恭喜！”乔纳森鼓掌，“比预想的快很多。”
    苏晚晴长舒一口气，把手伸进小金毛蓬松的颈毛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它真的不会突然咬人？”
    “汪！”小金毛用湿漉漉的鼻子顶她的鞋子，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顾沉舟靠在玻璃门边，灰眸里映着这一人一狗，唇角微扬：“它敢咬你，明天就吃狗肉火锅。”
    小金毛仿佛听懂了，“呜”一声想要钻进苏晚晴怀里。却被苏晚晴下意识避开，这一幕落在乔纳森眼里，他的眉毛微微上挑，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离别总是来的特别快，顾沉舟目光沉沉地落在不远处蜷在沙发里的苏晚晴身上。
    她穿着宽松的毛茸茸的白毛衣和宽松休闲的浅灰色居家直筒裤。窝在沙发翻着一本杂志，长发松散地挽在耳后，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慵懒，像一只餍足的猫。
    顾沉舟喉结微滚，迈步走了过去。
    “看什么呢，那么入迷？”他俯身，手臂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苏晚晴头也不抬，手指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杂志：“没什么，时尚杂志，随便翻翻。”
    顾沉舟低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亲我。”
    苏晚晴眨了眨眼，无奈道：“大白天的，你收敛一点。”
    顾沉舟说话，只是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嗓音低哑：“我明天就走了。”
    苏晚晴指尖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合上杂志，仰头看他：“嗯，我知道。”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再将她按进怀里。苏晚晴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干嘛？”
    “抱会儿。”他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不想走。”
    苏晚晴怔了怔，随即失笑：“顾先生，你这是在撒娇吗？”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苏晚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心里软成一片。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沉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苏晚晴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不要，今早乔纳森都说我的心理测试过关了。”
    顾沉舟眯起眼：“百分之六十一，你在及格线徘徊。”
    苏晚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无解！她是不可能跟他去美国的，不管是短期旅行还是常住，都是不是她想要过的人生，她不想做谁的笼中雀，包括顾沉舟。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妥协道：“行，你赢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吃饭，别熬夜，有事找小李。”
    苏晚晴敷衍地点头：“嗯嗯嗯。你都说了八百回了。”
    顾沉舟捏了捏她的腰：“认真点。”
    苏晚晴吃痛，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顾沉舟这才满意，又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手：“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你上楼帮我收拾行李行吗。”
    他本可以让管家收拾行李——陈姨做事一向妥帖，连衬衫的折痕都会熨烫得一丝不苟。但他偏偏要苏晚晴去收拾。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整天。
    他想看她跪坐在衣帽间的地毯上，纤细的手指抚过他每一件衬衫的衣领；想看她认真思考该给他带哪条领带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想看她把他的剃须刀和香水小心翼翼收进洗漱包的样子。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他胸口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就像妻子在为远行的丈夫打点行装。
    这个认知让他心跳微微加速。
    苏晚晴点点头，看着他起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冷峻。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杂志，随手翻了一页，画面赫然是徐若年给某个当红明星的的专访——两人连对面的坐着，徐若年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金丝眼镜后是一双锐利却不失温度的眼睛，举起手里的话筒礼貌的微笑，竟是比对面坐着的明星还要帅气上几分。
    苏晚晴没看采访的具体信息，只瞄了一眼结束语："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真正的媒体人不仅要追逐热点，更要创造价值。——《城市风尚》徐若年。”
    “看来徐学长的新工作很不错嘛”苏晚晴小声嘀咕：“以后还是要离他远点，最近每次遇上他，好像自己的运气总是差一些。”
    书房里，顾沉舟站在窗前，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几下，拨通了助理小李的电话。
    “先生。”小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顾沉舟嗓音低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苏晚晴有任何事，第一时间处理。”
    小李立刻应道：“明白，需要我每日跟着苏小姐吗？”
    顾沉舟沉默了一瞬，才道：“不用跟着，随叫随到就行。”
    他知道，如果苏晚晴发现自己被人跟着，一定会生气。而她生气，他也不好过。
    挂断电话后，他又喊来了陈姨。
    “陈姨，我明天出国，这边你继续留下来，工资照旧。”他顿了顿，“确保苏晚晴想来住的话，随时有热饭热菜。”
    陈姨想起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女孩，就觉得心里也软软的，连忙回应：“好的，顾先生，您放心，要是苏小姐来，我一定好好照顾的。”
    交代完一切，顾沉舟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出书房。
    夜幕低垂，别墅罕见地亮着所有灯。衣帽间里行李箱摊开在地毯上，苏晚晴跪坐在旁边，把叠好的衬衫一件件放进去。
    “这条领带配灰西装应该不错……”话没说完，手腕被猛地攥住。
    顾沉舟将她拖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明天下午的飞机。”
    “知道啦，你都说过三次了……”
    “苏晚晴。”他忽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我不在的时候，离其他男人远点。”
    她噗嗤笑出声：“我没什么男性友人的……”
    “我是说，”顾沉舟的拇指重重擦过她下唇，“离所有雄性生物远点。”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却被他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卧室。真丝床单沁着凉意，他滚烫的吻却烙遍她全身。落地窗外是城市流动的灯火，她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春水，指尖在他背上抓出红痕。
    “顾沉舟……你明天……要赶飞机……”她喘息着推他肩膀。
    “所以，”他咬住她耳垂，声音暗哑，“今晚利息收足。”
    机场vip通道口，苏晚晴看顾沉舟在检查登机牌，这是她第二次送他上飞机，这一次顾沉舟没让顾父顾母来送机，只有苏晚晴和小李。
    “哪里不舒服就找陈医生，电话已经设成紧急联系人。”他把手机塞回她口袋，“林小满约你的话记得别喝冷饮。”
    “知道啦……”
    登机广播响起时，顾沉舟猛地将她箍进怀里。力道大得她肋骨发疼，苏晚晴来不及抗议。烟草与雪松的气息铺天盖地，她听见他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等我回来。”滚烫的呼吸烫红她耳廓。
    苏晚晴轻轻拍他紧绷的脊背，像安抚躁动的大型犬：“好。”
    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廊桥尽头，苏晚晴才长长舒了口气。离开机场的脚步却越来越轻快。
    粉色卧室的窗帘“哗啦”拉开，正午阳光汹涌而入。苏晚晴光脚踩在地板上收拾自己的衣服，太久没回来了，衣柜的衣服都要更换季节。
    “自由啦——自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一边收拾一边哼着自创的小调。
    第101章 单身快乐进行时
    顾沉舟的飞机刚落地美国，苏晚晴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已到纽约，准备去酒店。】——附带一张机场照片。
    苏晚晴刚洗完澡，擦着头发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个【哦】。
    三秒后——
    【就一个"哦"？】
    苏晚晴想了想，又补了个【注意安全】。
    顾沉舟似乎对这个敷衍的回复不太满意，很快又发来一条：【你在做什么？】
    苏晚晴想了想，决定逗逗他：【在想你。】
    发完她就后悔了，因为顾沉舟直接弹了个视频过来。
    "真的在想我？"屏幕里的男人西装笔挺，背景是豪华酒店的套房，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不错。
    苏晚晴干笑两声："假的，我刚洗完澡，准备睡觉了。"
    顾沉舟眯起眼："头发吹干再睡。"
    "知道啦。"
    "明天记得吃早餐。"
    "嗯嗯嗯。"
    "别熬夜。"
    "……顾沉舟，你是复读机吗？"
    顾沉舟轻哼一声："我要是不提醒，你肯定又码字到凌晨三点。"
    苏晚晴撇撇嘴，小声嘀咕："管得真宽……"
    顾沉舟挑眉："你说什么？"

 极光陷落 第84节

    "没什么！"苏晚晴立刻扬起笑脸，"顾总辛苦了，你早点休息！"
    顾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压低声音："苏晚晴。"
    "干嘛？"
    "……我想你了。"
    苏晚晴心跳漏了一拍，耳根瞬间发烫。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才分开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也够久了。"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你倒是一点都不想我？"
    苏晚晴抿了抿唇，小声嘟囔："……想。"
    顾沉舟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乖，睡吧。"
    挂断视频后，苏晚晴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啊"了一声。
    ——这男人，怎么隔着太平洋还能这么粘人啊！
    第二天早上，苏晚晴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爬起来。家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满屋。
    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家里前几天已经被保洁打扫得干干净净，空气中飘着一丝淡淡的清洁剂味道，清爽又舒适。
    "舒服！"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拉开窗户想通风。
    结果一股冷风"呼"地灌进来，冻得她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嘶——"她赶紧关上窗，裹紧毯子，哆哆嗦嗦地跑去厨房找热水喝。
    ——果然，还是自己的小窝舒服。
    喝完热水，苏晚晴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发现顾沉舟又发了好几条信息：
    【起床了吗？】——早上7:30
    【记得吃早餐。】——早上8:15
    【还没醒？】——早上9:45
    苏晚晴撇撇嘴，回了一条：【醒了，刚起。】
    顾沉舟秒回：【懒虫。】
    苏晚晴：【要你管！】
    顾沉舟：【不管不行。】
    苏晚晴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他斗嘴，转而给林小满和苏章杰发信息：【失踪人口大回归！我准备去超市大采购！】
    苏晚晴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门铃就响了。
    她打开门，发现林小满和苏章杰已经站在门口，手里大包小包的，全是零食、蔬菜和水果。
    "你们怎么这么快？"苏晚晴惊讶道，"我早上才发的信息！"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发信息的时候都十点了！我早上八点就到店里准备了！"
    苏晚晴笑嘻嘻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哎呀，睡懒觉多舒服啊~"
    "真是闺蜜不同命啊！"林小满羡慕又嫉妒地哀嚎，"我也想睡到自然醒！"
    苏章杰也凑过来："姐！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多想你！你和顾大哥住别墅，我又不好去找你们，可把我憋坏了！"
    苏晚晴纠正他："还不是'姐夫'，注意你的措辞。"
    "是是是！"苏章杰笑嘻嘻地说，"他不在我就叫顾大哥，他在我就叫姐夫！"
    林小满嘲笑他："你真狗腿！别忘了你是你姐的弟弟！"
    苏章杰撇撇嘴："他可是我的偶像！我肯定要说他爱听的！"
    "得了吧！"林小满戳穿他，"你是怕被他抓去考校学问吧？上次吃饭他考你，你答不上来，脸都绿了！"
    苏章杰立刻反驳："我现在可不一样了！最近我可努力了，我室友都说我是卷王！"
    苏晚晴叉着腰："快别贫了！买了这么多东西，赶紧来收拾一下！"
    三人嘻嘻哈哈地把食材搬进厨房，苏晚晴一边往冰箱里塞东西一边问："买这么多，我吃不完啊！"
    林小满笑嘻嘻地说："章杰说他今天要在家给咱们做火锅，所以我们才去超市大采购的！"
    苏晚晴挑眉："哦~你还知道他厨艺不错？吃过了？"
    林小满瞬间结巴："吃……吃过什么了！我就是……听说的！"
    苏晚晴眯起眼："我不信。我没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还一起做饭了？"
    苏章杰浑然不觉两人的揶揄，直接补充："就一次！那天陪你去宠物店，晚上我们在小满姐家也吃了火锅！"
    苏晚晴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小满，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打算诱拐我弟弟？"
    林小满立刻转移话题："那什么……晴宝，顾大哥给你发信息了吗？"
    苏晚晴心里腹诽：发，怎么不发，恨不得一个小时发一次"我想你了"。
    但她嘴上只是淡淡地说："嗯，发了。"
    ——她才不会告诉林小满，她为了应付顾沉舟的短信轰炸，不仅设置了闹钟早中晚主动问候，还下了一堆表情包专门对付他。
    要是被林小满知道，肯定要笑死她。
    下午，苏晚晴的家里热闹非凡。
    三个人分工明确——苏晚晴洗菜，林小满切肉，苏章杰负责调锅底。
    "姐，这个番茄锅底是我特制的！"苏章杰得意地宣布，"加了点秘密配方，保证好吃！"
    林小满好奇地问："什么秘密配方？"
    苏章杰神秘兮兮地摇头："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苏晚晴笑着把洗好的青菜递过去："行行行，大厨说了算！"
    火锅很快沸腾起来，浓郁的番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筷子飞舞，吃得热火朝天。
    "太好吃了！"林小满夹起一片肥牛，蘸了蘸酱料，满足地眯起眼，"章杰，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
    苏章杰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我可是研究了好久！"
    苏晚晴也忍不住夸赞："确实不错，比我煮的好吃多了。"
    说完对面两人诡异的不说话.......就连苏晚晴也沉默了，她的手艺，确实拿不出手。
    苏晚晴为了掩饰尴尬，给他们都夹了一筷子的肥牛：“你们辛苦了，你们多吃点。”
    正吃得开心，苏晚晴的手机突然响了——顾沉舟的视频电话。
    她擦了擦手，接通视频，屏幕上立刻出现顾沉舟那张俊脸。他穿着居家服，背景似乎是酒店的客厅，看起来刚忙完工作。
    "在吃饭？"他问。
    苏晚晴把镜头转向火锅："嗯，章杰做的，超级好吃！"
    顾沉舟挑眉："你吃了多少？"
    苏晚晴得意地展示自己的碗："第三碗了！"
    视频那头的顾沉舟眯起眼睛，声音突然沉了几分："苏晚晴，我不在你好像过得很开心？胃口都变好了。"
    苏晚晴正往嘴里塞了颗鱼丸，闻言差点噎住："咳咳...哪有！"
    "第三碗？"顾沉舟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镜头，"我记得你跟我吃饭时总说'吃不下'？"
    林小满在旁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用口型说："完蛋，醋坛子翻了~"
    苏晚晴急中生智，把手机对准咕嘟冒泡的火锅："你看这个番茄锅底多红！跟我想你的心一样红！"
    "噗——"苏章杰一口可乐喷出来。
    顾沉舟冷笑："继续编。"
    "真的！"苏晚晴把镜头转回来，眨巴着眼睛装可怜，"你不在我都睡不好，你看我黑眼圈！"她故意凑近镜头指着根本不存在的黑眼圈。
    "是吗？"顾沉舟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衬衫纽扣，"下次和我吃饭，也必须三碗起步....."
    苏晚晴无语，她又不是猪，顿顿吃这么多。
    林小满突然插话："顾大哥！晴宝昨晚还抱着你的枕头睡觉呢！"
    "林小满！"苏晚晴瞬间炸毛，"你胡说八道什么！"
    "哦？"顾沉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的枕头？"
    苏晚晴耳尖通红："才没有！她造谣！"
    苏章杰看热闹不嫌事大："姐，你书房那个相框里不是藏着顾大哥的照片吗？"
    "苏！章！杰！"苏晚晴抓起一把香菜就要砸过去。
    视频里传来顾沉舟低低的笑声："原来我的女朋友这么想我？"
    "谁想你了！"苏晚晴羞恼地瞪他，"他们开玩笑的。"
    顾沉舟突然凑近镜头，压低声音："等我回去，让你抱着真人睡。"
    "轰——"苏晚晴的脸瞬间红透。
    林小满和苏章杰在旁边疯狂比划"噫~"的手势，笑得东倒西歪。
    "你...你正经点！"苏晚晴手忙脚乱地想挂视频。
    "等等。"顾沉舟突然正色，"把手机给章杰。"
    苏章杰瞬间僵住："顾、顾大哥？啊！不对，姐夫......姐夫。"
    "听说你厨艺进步很大？"顾沉舟语气危险，"下次我来尝尝。"
    苏章杰额头冒汗："那个...其实都是我姐教的！"
    这胡说八道的本事不知道和谁学的，笑话说的脸不红心不疼......和苏晚晴学做饭，真亏他能编。
    "呵。"顾沉舟冷笑一声，又看向林小满，"林小满小姐。"
    林小满一个激灵："在！"

 极光陷落 第85节

    "麻烦看着我女朋友，别让她..."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喝太多冷饮，对胃不好。"
    "没问题.....我给她都换成热饮！"林小满立刻狗腿。
    挂断视频后，三个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姐..."苏章杰弱弱地问，"顾大哥是不是吃醋了？"
    林小满啃着玉米含糊不清地说："这哪是吃醋，这是喝了一缸陈年老醋！"
    苏晚晴把脸埋进手掌心里哀嚎："丢死人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顾沉舟发来消息：【明天视频检查冰箱，敢吃冰激凌你就完了。】
    苏晚晴愤愤地回复：【暴君！】
    顾沉舟秒回：【暴君想你了。】
    苏晚晴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手指飞快打字：【...我也是。】
    发完就把手机一扔，正好对上林小满促狭的眼神。
    "哟~这么快就和好啦？醋王下线了？"林小满坏笑。
    苏晚晴抓起一颗葡萄砸过去："吃你的火锅！"
    吃饱喝足，苏章杰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把两个女生推到客厅："姐，小满姐，你们休息，厨房交给我！"
    林小满瘫在沙发上，满足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啊……幸福……"
    苏晚晴递给她一个耙耙柑："喏，助消化。"
    林小满接过橘子，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直："晴宝！论文！救命！"
    苏晚晴挑眉："怎么了？"
    "我们几个的论文还有一周就截止了，但完全写不下去啊！"林小满哀嚎，"昭昭和玲玲都快崩溃了，数据分析和文献综述完全搞不定！"
    苏晚晴无奈："你们怎么拖到现在？"
    "还不是因为被导师虐的，被打回来好多次了！"林小满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晴宝，你最好了，帮我们看看呗？"
    苏晚晴叹了口气："行吧，明天去学校图书馆，我给你们都看看。"
    林小满立刻扑过来抱住她："晴宝！我爱你！"
    苏晚晴笑着推开她："少来！明天早上九点，迟到不候！"
    ——这才是她熟悉的单身生活。自由、热闹，偶尔被闺蜜和弟弟折腾，但……真的很开心。
    当然，如果某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男人能少发点"我想你了"的短信，那就更完美了。
    第102章 玲玲道歉论文救援
    清早，苏晚晴刚洗漱完，门铃就响了。
    她拉开门，发现对门的顾阿姨正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盒热腾腾的小笼包，香气扑鼻。
    "顾、顾阿姨......"苏晚晴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虽然昨天已经回来住了，也提了水果去对门拜访，但顾阿姨现在可是她男朋友的妈妈啊！这关系转变太快，她还没适应过来呢！
    顾母倒是神色如常，笑眯眯地把早餐递给她："刚蒸好的鲜肉小笼包，趁热吃。"
    苏晚晴赶紧接过："谢谢阿姨......"
    顾母看着她，语气温柔又带着点无奈："你搬回来住，我以后可是要经常敲门的哦。"她顿了顿，"别像以前一样三餐不继的，这少吃一顿，那少吃一餐的，阿姨看了心疼。"
    苏晚晴鼻尖一酸。
    ——顾阿姨还是那个顾阿姨，一点都没变，还是像妈妈一样念叨她。
    她低头咬了一口小笼包，鲜美的汤汁在嘴里爆开，烫得她"嘶"了一声，又忍不住笑了："好吃！"
    “晚上回来吃饭吗？你顾伯伯又开始念叨你了，说你这段时间没在家，他的厨艺都没地方显摆了。”
    苏晚晴噗呲一笑：“顾伯伯可以做给您吃啊，我等下要去图书馆，小满他们几个的论文快到截止提交日期了，喊我去帮忙看看。”
    顾母了然——现在的孩子啊都有拖延症，她自己就是a大退休的老教授，太清楚这些学生拖到最后一天才赶论文的德行了，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还是晚晴最省心，即便是休学在家，但是提交的论文是一等一的好，王教授私底下还在夸呢："那你提着路上吃吧，可不能饿着自己。"
    “好的，阿姨，那我走了。”
    "你去吧，记得照顾好自己。"顾母拍拍她的肩，"想吃什么给阿姨发信息，阿姨有的是时间。"
    苏晚晴心里暖烘烘的，拎着小笼包匆匆出门。
    a大图书馆外，昭昭手里提着四杯奶茶，玲玲一看到苏晚晴就冲过来抱住她，眼眶红红的。
    "对不起，晚晴！"玲玲声音带着哭腔，"小满说因为那张照片，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撮合你和徐学长了！"
    苏晚晴一愣，随即哭笑不得。
    ——玲玲一直觉得她和徐若年很配，总想撮合他们。
    苏晚晴拍拍她，知道她一直希望自己和徐若年是一对，只是好心办坏事，其实玲玲和昭昭和他们玩得来，本身性格就很接近，单纯得像白纸，对喜欢的东西总是很期待
    "没事啦，都过去了。"苏晚晴拍拍她的背，"你还哭，眼睛不要了？等下还能改论文吗？"
    玲玲被她逗笑，抹了抹眼泪："能！我今天一定要把论文改完！"
    昭昭和林小满异口同声取笑她：“吹牛要请客....今天的奶茶和点心你全包。”
    四个人一人一杯奶茶，雄赳赳气昂昂地杀进图书馆。
    图书馆的角落的长桌上，苏晚晴翻开昭昭的论文，眉头微蹙："你这个论点太散了，逻辑链断裂。"
    昭昭哀嚎："我也觉得！但我不知道怎么改......"
    苏晚晴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关键词："你看，你的核心论点是'网络文学对传统叙事的解构'，但你的论证部分却跑偏到'网络文学的商业化现象'，这完全是两个方向。"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要么调整论点，要么重写论证部分。我建议你选前者，因为你引用的案例其实更适合讨论'商业化对叙事结构的影响'。"
    昭昭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另一边，玲玲的论文问题更严重。
    "玲玲......"苏晚晴扶额，"你这篇论文的文献综述，80%都是百度百科？"
    玲玲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我时间不够嘛......"
    苏晚晴叹气，打开电脑："我帮你重新找几篇核心期刊的文献，你照着这个框架重写。"
    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调出几篇专业论文，一边标注重点一边解释："你看，这篇《数字时代的叙事转向》里提到的'碎片化阅读'正好可以支撑你的论点，比百度百科有说服力多了。"
    玲玲崇拜地看着她："晚晴，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打字速度也太快了吧！"
    苏晚晴得意地挑眉："文学院第一键盘侠，了解一下？不对，你重点放在哪里？现在在讨论你的毕业论文。"
    “哦哦哦，你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晚晴！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小满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那当然，我们晴宝可是文学院的高材生，估计今年的毕业论文可以直接拿优秀，教授都想让她留校读研呢！"
    苏晚晴笑着推她："少拍马屁，你的论文问题最大！"
    林小满的论文题目是《短视频时代的文学传播困境》，但通篇都在吐槽"现在的人都不爱看书了"。
    "你这哪是学术论文？这是朋友圈小作文吧？"苏晚晴无情吐槽。
    林小满委屈巴巴："那我该怎么写嘛......"
    苏晚晴拿起红笔，大刀阔斧地删掉大半内容："首先，你要明确'困境'的具体表现，比如'深度阅读的缺失'、'经典文学的边缘化'，然后用数据支撑，而不是单纯发泄情绪。"
    她翻出几份调查报告："这是去年社科院的阅读习惯调研数据，你可以引用这个，比你空口说'现在的人都不爱看书'有说服力多了。"
    三个人被她指导得心服口服，埋头狂改论文。
    中午，四个人去学校小食堂吃饭。
    苏晚晴正低头扒饭，突然感觉有人站在她旁边。抬头一看，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学弟，脸红红地看着她。
    "学姐......"学弟声音小小的，"能、能加个微信吗？"
    林小满、昭昭和玲玲同时抬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苏晚晴长得清纯漂亮，身材又好，还是文学院才女，追她的人从小食堂门口排到林小满奶茶店门口，这种场面她们见怪不怪了。
    苏晚晴礼貌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学弟不死心："学姐，我只是想请教论文......"
    苏晚晴面不改色："我男朋友会吃醋，他脾气不好。"
    学弟："......"
    最终，学弟灰溜溜地走了。
    林小满憋着笑："晴宝，你现在拒绝人的理由越来越熟练了啊？"
    昭昭挤眉弄眼："'我男朋友会吃醋'~啧啧啧，顾总知道你这么乖吗？"
    玲玲好奇地问："晚晴，你男朋友真的那么爱吃醋吗？脾气很差吗？"
    苏晚晴想起顾沉舟那张冷脸，忍不住扶额："何止是吃醋......他是醋厂老板，脾气好不好得看情况。"
    三个人哈哈大笑。
    昭昭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晴宝，你们......那个了吗？"
    苏晚晴一口饭差点喷出来："王若昭！"竟是叫了昭昭的大名。
    "哎呀，好奇嘛！"昭昭坏笑，"小满说......他体力很好的样子......"
    玲玲也一脸八卦地凑过来。
    苏晚晴耳根通红，抓起一颗西兰花塞进林小满嘴里："再胡说八道，不给你看论文！"
    在图书馆一直忙到晚上九点，三个人的论文总算理清了思路。

 极光陷落 第86节

    "记住，结论部分要呼应引言提出的问题。"苏晚晴合上笔记本电脑，"别写成了心得体会。"
    "晚晴，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昭昭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玲玲抱住她："我以后再也不乱撮合你和徐学长了！我发誓！"
    林小满拍拍胸脯："晴宝，下次你来我店里喝奶茶，终身免费！"
    苏晚晴笑着摆手："行了行了，赶紧回去把论文写完，别拖到截止日期最后一秒。"
    回到家，苏晚晴瘫在沙发上，这才想起今天一直没看手机。
    她摸出手机一看——
    未读消息：23条
    全部来自顾沉舟。
    【起床了？】——早上7:00
    【吃早餐了吗？】——早上8:30
    【到图书馆了？】——上午10:15
    【午饭吃的什么？】——中午12:45
    【论文改得怎么样？】——下午3:20
    【苏晚晴，你又不回信息。】——晚上6:50
    【......】——晚上8:30
    最后一条是五分钟前发的：【你再不回信息，我现在就买机票飞回去。】
    苏晚晴："......"
    她赶紧拨通视频电话。
    屏幕那头的顾沉舟脸色阴沉，背景是他的办公桌，显然一直在等她回复。
    "顾沉舟......"苏晚晴心虚地笑了笑，"我今天太忙了，没看手机......"
    顾沉舟冷冷道："忙到连回个'嗯'的时间都没有？"
    苏晚晴缩了缩脖子："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苏晚晴眨眨眼，突然灵机一动，"错在让我男朋友担心了！"
    顾沉舟眯起眼："还有呢？"
    "还有......"她低头作忏悔状，"错在没有时时刻刻想着你......"
    顾沉舟轻哼一声，脸色稍微缓和："今天有没有男生搭讪你？"
    苏晚晴："......"
    ——这男人是装了监控吗？？？
    她干笑两声："没有！绝对没有！"
    “知道骗我的后果是什么吗？”顾沉舟冷笑："中午那个要微信的学弟帅吗？"
    苏晚晴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林小满发了朋友圈。"顾沉舟眯起眼，"'文学院女神在线拒桃花'，配图是你和那个眼镜男的背影。"
    苏晚晴："……"
    ——林小满！你死定了！
    "我拒绝了嘛……"她小声辩解。
    顾沉舟突然凑近镜头，声音低哑："苏晚晴。"
    "嗯？"
    "我想你了。"
    苏晚晴心头泛起涟漪，小声回道："......我也是。"
    顾沉舟唇角微扬："明天记得按时吃饭。"
    "知道啦......"
    “及时回信息”
    “好！”
    挂断视频，苏晚晴把脸埋进抱枕里，脸颊泛红——顾沉舟这个醋王男友，是真的很容易吃醋，隔着太平洋，酸味都飘过来了。
    第103章 顾沉舟的24小时全球清算
    "第三天了！"生活助理艾米抱着日程表哀嚎，"顾总每天只睡三小时，居然还有精力查苏小姐外卖订单！"
    昨夜苏晚晴收到顾沉舟的越洋警告：【麻辣烫微辣改清汤】——当时他正在跟美联储主席通话。
    战略助理麦克推着眼镜分析数据："根据苏小姐的日常习惯，今天应该去图书馆。"
    首席助理凯文沧桑点烟："三年前帮顾总阻击索罗斯都没这么累…"
    北京初雪飘落时，苏晚晴正趴在图书馆窗边改稿。
    手机突然震动——【伸手。】
    她茫然推开窗，冰凉雪花落在掌心。
    顾沉舟的信息紧跟而来：【东京初雪，分你一半。】
    附带照片：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掌心，托着枚晶莹的六角雪花。背景是东京塔的璀璨灯火。
    苏晚晴耳尖发烫，偷偷拍下自己掌心融化的雪水：【你的化了。】
    对方秒回：【回来帮你捂热。】
    "啊啊啊苏晚晴你脸好红！"林小满突然探头，"顾大佬又说什么虎狼之词了？"
    "没有！"她慌忙锁屏，却撞见玻璃窗倒影里自己上扬的嘴角。
    一个月后，苏婉晴这边已经通过了复学申请，现在正美滋滋的享受寒假的第一天。
    而另一边，东京时间清晨五点，三井住友银行顶层的交易大厅灯火通明。顾沉舟解开西装扣坐在主控台前，巨型环形屏幕上跳动着日元汇率曲线，红绿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
    "顾总，杠杆加到200倍了。"
    首席助理凯文递上咖啡，声音绷紧，"日本央行又放出干预信号。"
    顾沉舟眼皮都没抬："再压50亿空单。"
    键盘敲击声瞬间密如急雨。角落里年轻操盘手小声问前辈："这要是崩了…"
    "闭嘴！"前辈盯着顾沉舟冷峻的侧脸，"他玩做空套路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突然屏幕闪红！
    "央行入场了！"惊呼声中日元汇率暴力拉升1.2%。
    满室死寂。所有操盘手冷汗涔涔地看向主位——
    顾沉舟忽然轻笑出声："终于来了。"修长手指敲下回车键，"反手做多，十倍杠杆。"
    凯文倒抽冷气："现在转向太冒险…"
    "他们弹药打光了。"顾沉舟推开咖啡杯起身，屏幕红光映着他眼底寒冰，"三分钟内，日元会崩。"
    话音未落，汇率曲线断崖式暴跌！交易厅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
    凯文看着实时战报声音发颤："咱们这次单日盈利…高达27亿美金。"
    顾沉舟扯松领带，私人手机屏幕亮起苏晚晴发来的早餐照——煎糊的鸡蛋配文字：【像不像你黑心肝？】
    顾沉舟？？？？我的黑心肝，不就是你吗？
    还没来得及回复苏婉晴，首席助理凯文已经走过来递上战报“恭喜顾总，全球对冲基金排名...您登顶了。”
    顾沉舟接过战报，随意看了眼，胸有成竹的预测：“未来一周东京证券交易所日经指数开盘暴跌12%，触发熔断机制，三菱ufj银行会紧急暂停房贷业务，恐慌性挤兑蔓延至全国，日本首相官邸也会召开紧急会议。”
    果然，如顾沉舟预测的那样，日本抗议民众举着“金融吸血鬼”的标语牌在日本游街。
    当地的便利店货架被抢购一空，主妇们攥着飞速贬值的日元痛哭失声。
    汽车巨头丰田单日市值蒸发180亿美元
    索尼暂停新建芯片工厂计划
    优衣库海外门店被迫涨价30%
    小日子养老金账户缩水引发老年群体恐慌
    小日子进口食品价格暴涨引发超市抢购潮
    新婚夫妇集体推迟购房计划
    东京证券交易所日经指数开盘暴跌12%，触发熔断机制
    而三菱ufj银行紧急暂停房贷业务，恐慌性挤兑蔓延至全国
    这么多的负面影响直接导致了小日子的财政大臣引咎辞职，，在野党发起“金融安全法案”紧急立法，政府民众支持率跌至安倍时代以来最低
    随着一系列的消息反馈回来，沉舟资本带头引导的做空计划正式收官，顾沉舟站在交易厅中央。屏幕显示日本央行认输公告，满室沸腾的欢呼声中，他低头按下语音键："晚晚。"
    苏晚晴秒回带着睡意的哼唧："嗯…？"
    "下雪了，穿厚点。"
    "知道啦…"她迷迷糊糊撒娇，"你那边好吵…"

 极光陷落 第87节

    顾沉舟抬手压下满室喧嚣。在死寂的交易厅里，在百亿资金翻涌的狂潮中，他对着手机温柔低语："睡吧，给你买了礼物，明早送到。"
    首席助理凯文看着老板走向庆功宴的背影，突然问麦克："你听见了吗？"
    麦克推眼镜："听见什么？"
    "冰山融化的声音。"
    窗外暴雪纷飞，金融大鳄顾沉舟唇角扬起无人察觉的弧度。
    没人知道，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他的归途是她的笑颜。
    沉舟资本的庆功宴也是顾沉舟的庆功宴，更是林小满三人的庆功宴。
    “干杯——！”
    沸腾火锅的热气里，四只奶茶杯撞在一起。林小满举着导师的通过邮件手舞足蹈：“晴宝！你就是我的神！”
    昭昭塞了满嘴肥牛含糊道：“导师说我的文献综述像换了个人写…”
    “那可不！”玲玲晃着苏晚晴胳膊，“晚晴帮我重写了数据分析部分，教授说可以当范本！”
    苏晚晴被夸得耳尖发红，手机突然弹出顾沉舟的消息：【在做什么？】
    她心虚地瞄了眼沸腾的红油锅：【清汤养生局~】
    对方秒回：【照片】
    “啊啊啊快挡火锅！”三个女生手忙脚乱用菜单盖住辣锅时，苏晚晴已火速自拍发送——背景是奶茶杯和青菜筐，满脸写着“我很乖”。
    “转场转场！”林小满醉醺醺举起手机，“我哥新开的钻石ktv，顶级包厢免单！还有我准备的特别节目哦。”
    推开包厢门的瞬间，苏晚晴被晃眼的镭射灯刺得眯眼。更刺眼的是沙发上整排白衬衫黑西裤的年轻男孩，腹肌轮廓在透光布料下若隐若现。
    “林小姐好~”齐刷刷的问候惊得昭昭奶茶洒了半杯。
    林小满凑到苏晚晴耳边坏笑：“论文辅导费，姐给你折现成男模！之前说好是你请我摸男模腹肌，看在论文辅导的份上，改成我请客，怎么样，是不是够姐妹，你放心，这些人都是我哥新招的男孩子，是ktv的特色服务，只能摸摸腹肌不能干别的。”
    苏婉晴吃惊的后退半步，结结巴巴道："不行的，我也太犯规了,被顾沉舟知道，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林小满浑不在意的说：“怕什么，他摁在国外，又看不到，就摸摸，满足以下好奇心。”接着林小满就开始介绍：“这是阿k！蝉联对面酒吧三届腹肌大赛冠军！是我哥重金挖来的。”林小满把脸红到脖子的苏晚晴推到沙发c位。
    名叫阿k的男孩笑着解开两颗纽扣：“姐姐要验货吗？”
    在震耳欲聋的起哄声里，苏晚晴不知道是不是酒气上头了，还是鬼上身了，鬼使神差伸出手…
    指尖触到温热壁垒的刹那，包厢顶角的监控镜头突然“咔哒”转动！红光瞄准她的指尖。
    “卧槽这什么高科技？”玲玲惊呼。
    阿k笑着倒酒：“vip包厢标配，为了客人安全…”
    话音未落，苏晚晴手机疯狂震动——顾沉舟发来实时监控截图，她摸腹肌的手被红圈精准框住。
    附言：【手不想要了？】
    顾沉舟盯着手机屏冷笑对艾米沉声道：“私人飞机提前出发，就现在。”
    “可庆功宴还要致辞…”
    “庆功宴？”他扯松领带起身，屏幕定格在苏晚晴惊慌缩回手的瞬间，“改丧宴。”
    风雨欲来啊......
    第104章 风波
    顾沉舟吃醋怒接苏晚晴
    当小李驾驶的黑色宾利慕尚在林小满她哥的ktv门口，以近乎漂移的姿态紧急刹停，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叫。
    林小满死死盯着苏晚晴还亮着光的手机屏幕，脸色惨白如纸，带着哭腔惊叫：“晴宝！完了完了！我又闯大祸了！顾大佬他…他不讲武德啊！居然连咱们这儿监控都黑了！”
    苏晚晴捏着手机，指尖冰凉，心沉到谷底。包厢里的喧嚣还在耳畔，此刻只剩冰冷恐慌——顾沉舟发现她来ktv倒也罢了，关键是她刚才差点摸了男模腹肌啊……
    “砰！”包厢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小李站在门口，额头冷汗直冒，身后跟着四个面无表情、浑身煞气的黑衣保镖。
    小李声音发颤：“苏…苏小姐…顾先生…担心您几位女孩子在ktv喝酒不安全…怕有人骚扰…让我务必护送您回去…”哪敢提老板是直接定位抓人，语气满是“我也很无奈”的求生欲。
    死寂蔓延。阿k刚倒满的酒杯“啪嗒”砸在地毯上，洇开深色酒渍。四个女孩和一排穿白衬衫、露腹肌的男模，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望向门口，满是震惊茫然。
    苏晚晴第一个回神，心脏狂跳，抓起沙发上的包包，挤出极致尴尬的笑：“那…你们继续玩，我先走啦！玩得开心哈！”几乎是逃命般，在一屋子呆滞目光中，一阵风刮出包厢，带起林小满额前刘海。
    包厢门重新关上，诡异安静笼罩。林小满看着满屋子还在石化的男模和姐妹，哪还有摸腹肌的心情？烦躁挥手：“散了散了！今晚消费我包！”打发走白衬衫小哥哥，又送走懵圈的昭昭和玲玲，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拨通大哥林楚生电话。
    “哥？！出大事了！”林小满压低声音，带着哭腔，“你ktv监控是不是被人黑了？”
    电话那头林楚生火气冲天：“妈的！正查呢！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搞鬼！监控室一团糟！逮到非扒了他皮！”
    林小满瞬间语塞，喉咙像被堵住——咋解释？说是顾沉舟干的？这不等于让亲哥去送死吗？林家所有人加起来，在顾沉舟面前都不够看！只能压下惊涛骇浪，疯狂祈祷：晴宝啊，你一定得跟顾大佬解释清楚！最好把锅全甩我头上！千万别像上次电影院照片那样闹，不然我哥ktv真要关门大吉！
    想到这，忙挂断电话，手指翻飞给顾沉舟发信息，卑微又诚恳：
    【顾大哥！我错了！全是我的错！非要拉晴宝来ktv、还自作主张点男模！晴宝事先啥都不知道！她一直不想来，是我硬拉的！求您别怪晴宝！你们千万别吵架，不然她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
    发完喘口气，觉得光道歉不够，眼珠一转又补：【偷偷告诉您~晴宝可纯情啦！您是她初恋，她心里只有您！】
    信息发出，林小满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拯救世界的大业——该认怂就认怂，态度必须端正！再加“初恋”这重磅炸弹，顾大佬总该消消气吧？
    苏晚晴被“护送”回山顶别墅。车子刚停稳，就见陈姨忧心忡忡守在门口。
    “苏小姐…”陈姨欲言又止。
    “陈姨。”苏晚晴勉强笑了笑，脚步沉重地上楼。没回卧室，直接走到露台，摔进熟悉的摇椅里。
    夜风带着寒意，吹不散她心头的烦闷恐慌。越想越怕、越想越烦，两只脚无意识地烦闷踢着空气。
    顾沉舟…会因为这事飞回来收拾她吗？记得他负责的跨国大项目快收尾了…那不就有大把空闲时间？想到这，苏晚晴眼前一黑——完了，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猜不透顾沉舟心思，未知的恐惧最折磨人。苏晚晴强迫自己冷静：先洗个澡吧，也许他只是生气，不会真怎样？抱着侥幸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身体，却冲不掉不安。苏晚晴磨磨蹭蹭洗很久，直到水凉了才出来。换上柔软睡裙，躺进被子，毫无睡意，睁着眼盯天花板，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时间流逝，就在苏晚晴意识模糊、快被疲惫拖入睡眠时——
    “咔哒。”卧室门锁轻响。
    紧接着，熟悉的、带着夜露寒气的气息瞬间笼罩她！一个滚烫坚实的胸膛从后方猛地贴上。
    “啊！”苏晚晴瞬间惊醒，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醒了？”顾沉舟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更藏着危险压抑的暗流，“在ktv…玩得开心吗？嗯？”慢条斯理问着，单手开始解衬衫纽扣，动作从容却满是压迫。深邃灰眸在黑暗中，像锁定猎物的猛兽，牢牢锁住试图缩成一团的她。
    苏晚晴浑身僵硬，刚想辩解：“我…”
    话没出口，整个人天旋地转！顾沉舟竟像扛麻袋般把她扛上肩头！坚硬肩胛骨硌得她胃里翻腾。
    “顾沉舟！放我下来！！”苏晚晴又惊又羞，手脚并用挣扎。
    “啪！”一记不轻不重、满是惩戒意味的巴掌落下，精准打在腰下，隔着薄睡裙发出清脆响。
    “安静点。”顾沉舟声音冷如冰，“现在，陪我洗澡。”扛着她大步走向主卧豪华浴室。
    “哗啦——”
    苏晚晴被扔进放满温水的巨大按摩浴缸，水花四溅。她呛了口水，狼狈爬起，头发湿漉漉贴着脸，又羞又怒：“你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就…就隔着衣服摸了下他腹肌！就一下！还隔着衣服呢！”试图强调“隔衣”重点，盼能消消他怒火。
    顾沉舟单手利落扯开西装裤金属腰带扣，“啪嗒”轻响在寂静浴室格外清晰。随即俯身，一把抓住她还滴水的纤细手腕，强硬按在自己壁垒分明的腹肌上！
    “呃！”苏晚晴指尖一麻，灼热又充满力量的触感像电流窜遍全身。
    “那现在，”顾沉舟俯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住她耳垂，灼热呼吸喷洒肌肤，声音低沉沙哑，满是诱惑与危险，“补个…无隔版的。感觉如何？比穿白衬衫的小白脸…差多少？”指尖在她被迫按腹肌的手背上摩挲，戏谑十足。
    苏晚晴脸瞬间红得要滴血，又羞又气，用力想抽回手：“你…你无耻！监视我！”
    “不监视？”顾沉舟更冷地嗤笑，非但不松手，反而拉得更近，鼻尖几乎相触，“不监视，怎知林小满胆大包天，敢带你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点男模？”眼神骤降冰点，浴室温度仿佛也跟着骤降。
    顾沉舟冷笑着，空着的手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开免提，冰冷命令不容置疑：“小李，24小时内收购林小满她哥名下ktv。记住，分文不出。理由？为社会清除不良资产，净化娱乐环境。”声音毫无温度，像谈论微不足道的事。
    “等等！不要！”苏晚晴彻底慌了，猛地扑过去抢手机：“顾沉舟你不能这样！林小满她哥会打死她的！这跟她没关系！是我自己要去的！”
    顾沉舟轻易躲开，另一只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灼热视线锁住她惊慌眼眸，嘴角勾邪气弧度：“那就…”故意拖长音调，随即猛地低头，狠狠攫住她的唇！
    “唔…！”苏晚晴的抗议被尽数吞没。
    这个吻带着惩罚力度，顾沉舟攻城略地、不容拒绝，满是醋意与压抑许久的情感。直到苏晚晴快窒息，才微微松开，气息灼热紊乱，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拿你自己赎。”盯着她氤氲水汽的眼眸，一字一句宣告，“今晚，好好表现。”
    苏晚晴被吻得脑子空白，还没回神，就被抵在冰冷浴室瓷砖墙上。
    “顾沉舟…你…”她声音破碎，带着喘息。
    “嘘…”他用手指抵住她唇，灰眸深不见底，声音低沉满是诱惑：“这里…好好感受我？嗯？”故意用指尖带她的手，在紧实肌肉线条上游走，动作缓慢又满是暗示。
    苏晚晴羞得想钻地缝：“你…你幼不幼稚！放开我！”
    “嗯。”顾沉舟竟承认了，低头吻她，满意感受她身体轻颤，声音带恶劣笑意，“所以…我的晚晚老师，得负责教会我长大…”顿了顿，气息灼热喷在她耳廓，“…特指‘某些方面’。”
    “你…混蛋！”苏晚晴被露骨话语和动作弄得面红耳赤，羞愤抬手想打。
    顾沉舟轻易捉住她手腕，反扣在头顶墙壁，眼神危险又迷人：“看来…检讨书写得不够深刻？”忽然松开钳制，转而抓住她食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按在自己线条分明的腹肌上。
    “来，”声音带着蛊惑与命令，“在这写。一笔一划写清楚…”抓着她手指，在滚烫皮肤缓慢用力划过，“写‘我、再、也、不、去、ktv、点、男、模、了’…”每一个字，都抓着她手指在腹肌“写”出，触感如电流从指尖蔓延全身。
    浴室巨大镜面被热气覆盖，结满白蒙蒙雾气，隐约映出墙壁上交叠的模糊身影。
    窗外，冬风呼啸着卷过山林，似预示风雪将至。浴室内却春光灼灼，温度节节攀升。在金融巨鳄搅动风云的余震里，顾沉舟用自己的方式狠狠“惩罚”了胆敢“偷腥”的小女朋友……

 极光陷落 第88节

    第105章 审视自我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地洒在床上，苏晚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全身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一般酸痛，特别是腰部和双腿，几乎使不上力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分。
    浴室传来水声，不一会儿，顾沉舟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只裹了条浴巾。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腹肌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与床上那个蔫巴巴的苏晚晴形成鲜明对比。
    "醒了？"顾沉舟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饿不饿？"
    苏晚晴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嗓子还有些哑："你说呢？"想起昨晚在浴室的"惩罚"，她的脸又烧了起来。
    顾沉舟低笑一声，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起床，吃饭。"说完，不等她抗议，直接掀开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顾沉舟！"苏晚晴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我自己能走！"
    "是吗？"顾沉舟挑眉，故意松了松手，吓得她搂得更紧，"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苏晚晴立刻闭嘴，乖乖任他抱着走向衣帽间。顾沉舟像对待洋娃娃一样，亲自给她换上舒适的居家服——一件宽松的米色毛衣和浅灰色休闲裤。他的动作出奇地温柔，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肌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餐厅里，陈姨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看到苏晚晴被顾沉舟半搂半抱地搀进来，陈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顾先生，苏小姐，可以用饭了。"
    顾沉舟点点头，亲自给苏晚晴盛了一碗汤："多喝点，补补身子。"
    苏晚晴小口啜饮着热汤，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里，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她偷偷抬眼打量顾沉舟，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眼神柔和得不像话，与昨晚那个凶狠的"惩罚者"判若两人。
    "晚上去我爸妈那里吃饭。"顾沉舟突然开口，语气平常得像在谈论天气。
    苏晚晴眼睛一亮！去顾家吃饭意味着可吃完饭还能找借口回自己家...
    "吃完饭就回来。"顾沉舟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凉飕飕地补充，"你去ktv的账还没还完。这段时间，一直住这边。"
    苏晚晴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勺子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汤："那你...什么时候走？"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在赶他走吗？
    果然，顾沉舟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放下筷子，灰眸紧锁着她："你在信息里说的'想我'是假的吧？我看你巴不得我走。"
    苏晚晴赶紧狗腿地摇头："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好奇。"她眨巴着眼睛，努力装出无辜的样子。
    顾沉舟冷哼一声："别人想和我吃顿饭都没机会，就你不知足。"
    "是我的荣幸。"苏晚晴干笑着附和，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谁稀罕跟你吃饭啊！一顿饭的代价也太大了！
    傍晚，顾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油焖大虾红亮诱人，清蒸螃蟹散发着海洋的鲜香，红烧排骨裹着晶莹的酱汁，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花胶鸡汤。素菜也毫不马虎——清炒时蔬翠绿欲滴，凉拌木耳爽脆开胃，就连米饭都用南瓜染成了金黄色，摆成了可爱的造型。
    "晚晴啊，多吃点！"顾母不停地给她夹菜。
    "谢谢阿姨..."苏晚晴低头小口喝着汤。
    顾沉舟突然开口："还有十天就过年了，你打算在这边还是回老家？"
    苏晚晴想都没想："肯定回老家啊，我每年都回去的。"
    顾沉舟点点头，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那我和你一起回去。"
    "噗——"苏晚晴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你...你说什么？"
    顾沉舟淡定地递过纸巾："我说，和你一起回老家过年。"
    苏晚晴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顾沉舟抬眼看她，灰眸深不见底："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可是...可是..."苏晚晴脑子一片空白，半天憋不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最后只能弱弱地说，"要不还是下次吧...有点太快了..."
    顾沉舟给她夹了一块酸甜排骨，语气不容置疑："不快，我们在一起半年了。"
    这个话题当着顾父顾母的面讨论，苏晚晴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顾沉舟一脚，示意他别说了。
    顾沉舟面不改色："踢我也没用。两个选择：一，我跟你回老家过年；二，留下来陪我在这边过年。"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时间不多，过完年又要走了。"
    又是熟悉的二选一！苏晚晴气得牙痒痒，但在长辈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沉默以对。
    顾父见状，赶紧打圆场："哎，回去就回去嘛！沉舟你也别追得太紧。要去拜访亲家的话，等我们准备好年货，可以一起去嘛！"
    苏晚晴惊恐地睁大眼睛："顾伯伯，我...我还没做好准备..."怎么连顾伯伯也要跟着去？
    顾母瞪了顾父一眼，嗔怪道："你们两父子怎么回事？干什么非要粘着晚晴？自己不能过年了，我们晚晴过年想去哪就去哪，谁都不要再问了！"她转向苏晚晴，温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晚晴啊，别放在心上。他们两个太着急了。你还没毕业呢，还小，不着急，慢慢来。"
    顾父瞥了一眼儿子阴沉的脸，心里暗叫不好：本想帮儿子一把，结果弄巧成拙了！
    这顿饭吃得比往常沉闷许多。苏晚晴拒绝了顾沉舟的提议，心里也闷闷的。她总觉得顾沉舟太霸道了，一回国就挤压她的私人空间，让她喘不过气来。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小李专注地开车，大气都不敢出。后座，顾沉舟直接把苏晚晴抱到自己腿上，面对面坐着。
    "是不是烦我了？"他直截了当地问。
    苏晚晴诚实地点头，心里腹诽：你一回来就折腾我，累死累活的，过年去哪里过还要考虑你的想法，好累...可能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吧...
    顾沉舟捧起她的脸，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苏晚晴，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苏晚晴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死亡问题？以他们现在的姿势和场合，也太不合适了吧！但她还是诚实地点头："喜欢的。"
    顾沉舟盯着她的眼睛，继续追问："那你爱我吗？"
    苏晚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爱？这个字太沉重了。谈恋爱，有喜欢不就够了吗？
    等不到回答，顾沉舟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比如...想没想过和我结婚？"
    苏晚晴眨巴着眼睛，拒绝回答。结婚？她从来没想过那么远的事。在她心里，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确：没有。结婚太遥远了，她不会考虑那么长远的计划...果然，还是不够喜欢吗？达不到爱的程度？
    想到这里，苏晚晴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她喜欢顾沉舟吗？喜欢的。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吗？大部分时候是的。但每当想到要永远和他绑在一起，过这种被控制、被安排的生活，她就感到一阵窒息。她最渴望的，始终是自由——这是顾沉舟给不了她的。
    想着想着，她的眼神开始飘忽，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回魂了，苏晚晴。"顾沉舟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回答我的问题。"
    苏晚晴艰难地开口："你的问题好多...我不知道答案。"
    她是诚实的。他们是男女朋友没错，她喜欢顾沉舟也没错，顾父顾母对她极好更没错。表面上看，一切都很完美。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还是自由——这是顾沉舟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给予的东西。她可以享受他带来的温情，也愿意回馈热情，但这仅限于男女朋友的关系。再进一步？她害怕。
    顾沉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愤怒取代。但他没有发作，只是沉默地将她放回座位上，转头看向窗外。他不喜欢沉默的苏晚晴，却又拿她没办法。她太脆弱了，任何一次激烈的争吵都可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竟然会出现在向来掌控一切的他身上，真是可笑。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苏晚晴偷偷瞥了一眼顾沉舟紧绷的侧脸，心里既愧疚又委屈。她知道自己伤了他，但又觉得他活该——谁让他总是这样霸道，从不考虑她的感受？
    回到别墅，顾沉舟没有像往常一样缠着她，而是径直上了顶楼。不一会儿，苏晚晴听到泳池传来的水声。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去冬泳？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安慰他，又怕说错话让情况更糟。
    最终，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他们之间，好像真的有很多问题存在，却不知道如何去说。
    第106章 关系结冰了。
    年关的脚步越来越近，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归心似箭的气息。苏章杰已经提前几天回了老家县城，微信群里时不时蹦出几张老家办年货的热闹照片，看得苏晚晴心里也痒痒的。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急需一个空间来喘口气。
    因为她和顾沉舟之间，结冰了。
    自从那天在车上，那个关于“爱不爱”的质问之后，顾沉舟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好好跟她说话了。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之间却像隔着千山万水。饭桌上，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卧室里，他要么背对着她看文件，要么就是沉默地躺下。苏晚晴试着问一句“今天公司忙吗”，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或者简短地回答“还好”，便再无下文。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把她捞进怀里亲吻，不再用那种带着钩子的眼神看她，不再故意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混账话撩拨她。那种无处不在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亲昵，消失了。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透明的冰层，又冷又硬。
    苏晚晴觉得自己挺犯贱，也挺活该。是她没有回应好他那句沉甸甸的“你爱我吗？”，是她那瞬间的沉默和慌乱刺伤了他。现在被他这样无声地冷落着，她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难受得直想掉眼泪。可她又不敢哭，怕显得更矫情，更惹他厌烦。
    别墅里的气压低得吓人。连一向开朗的陈姨都感受到了这份不同寻常的冷凝，走路都放轻了脚步，说话也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苏晚晴更是如履薄冰，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吃饭时只夹眼前的菜，没事就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或者发呆，生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又惹得他不快。
    顾沉舟呢？他也觉得自己挺犯贱的。
    他丢下年底最繁忙的公务，千里迢迢从国外飞回来，就为了能和她多待几天，好好修补关系，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可那天在车里，她那双清澈眼睛里闪过的犹豫和沉默，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捅在了他最柔软的地方。她似乎真的……不爱他？或者说，远没有他爱得那么深、那么不顾一切。
    这个认知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收缩都带来尖锐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受伤感。他顾沉舟在商海沉浮多年，运筹帷幄，无往不利，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可唯独对苏晚晴，他感觉自己像个笨拙又绝望的赌徒，倾尽所有，却始终抓不住那颗飘忽不定的心。
    她像一只冷血的小动物，现在远远地缩在安全的角落里，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被思念和得不到回应的爱意反复煎熬。明明知道，只要她主动走过来，给他一个拥抱，哪怕只是一个带着温度的眼神，他就能立刻丢盔弃甲，为她疯狂，为她放下所有骄傲和脾气。可是她没有。她冷静得近乎残忍，沉默得像一潭深水。
    他在等她哄他啊！他像个闹别扭的幼稚鬼，用冷漠竖起高墙，其实墙后不堪一击。他固执地想，只要她肯稍微低一下头，软软地叫一声他的名字，或者主动钻进他怀里，他就能立刻冰消雪融，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抛到脑后，加倍地宠她爱她。
    可是，她还是没有。她只是更加沉默，更加小心翼翼，看他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看到了危险的猛兽，避之唯恐不及。这种刻意的疏离，比她的沉默更让他心头发冷，怒火中烧却又无处发泄。
    就这样，在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对峙中，苏晚晴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傍晚，她默默地从衣柜里拖出了自己的小行李箱，开始收拾一些简单的随身物品。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决绝。
    顾沉舟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卧室里这一幕。她背对着他，纤细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正把叠好的几件衣服放进箱子。那一刻，连日积压的怒火、委屈、失望、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慌，瞬间冲垮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他几步跨过去，在苏晚晴惊讶地转身时，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他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按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属于他的压迫感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苏晚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那双深邃的灰眸紧紧锁住她，里面有翻涌的怒意，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受伤和某种孤注一掷的执着，“过完年……给我答案。”
    他顿了一下，胸膛微微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要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墙壁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他灼热的呼吸喷在额前，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苏晚晴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仿佛燃着暗火的眼眸里，那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却也让她清晰地看到了那份不容错辨的认真和……近乎卑微的祈求。
    然而，就在她被迫抬起头，撞进他那双仿佛燃烧着地狱业火的眼眸深处时，她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那滔天怒火之下，那令人心惊的执着之下，那份不容错辨的、带着血丝的认真，以及……一种近乎卑微的、绝望的祈求。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害怕，所有的退缩，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似乎都被这复杂到极致的情感漩涡暂时冻结、淹没了。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沉重的空气和所有翻腾的情绪都压进肺腑最深处。她努力挺直微微发颤的脊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平稳、清晰，直视着他那双燃烧的灰眸，无比认真地、一字一顿地、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顾沉舟，”她清晰地叫出他的名字，像是在做一个庄重的仪式，“过完年，我给你答案。”
    这个承诺，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两人紧绷的心弦上，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是终结，还是新的开始？无人知晓。只有窗外渐浓的年味，在无声地催促着时间的流逝。
    第107章 苏晚晴确诊巧克力囊肿
    年关的脚步踩着鞭炮的碎响越来越近，县城的老家被浓浓的年味包裹着。苏晚晴终究是一个人，拉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路。
    高铁站台，人潮汹涌，广播声、行李箱轮子声、告别声混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呼啸而过的列车带起一阵冷风。顾沉舟这次罕见地没有强制要求开车送她回去，而是依了她的意思，送到了车站。
    他们面对面站着，明明身处喧闹的漩涡中心，却像被隔在了一个寂静无声的玻璃罩里。
    苏晚晴低着头，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低垂的眼睛。她声音闷闷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顾沉舟，新年快乐。”
    顾沉舟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过了很久，久到苏晚晴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才听到一声低沉的回应：“嗯。新年快乐。”

 极光陷落 第89节

    苏晚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以为他至少会说句“路上小心”，或者“到家告诉我”，甚至再霸道地说一句“早点回来”。然而，什么都没有。空气仿佛更冷了。
    她鼓起勇气，往前挪了一小步，抬起手臂，想给他一个离别的拥抱。毕竟，要分开好些天呢……
    就在她身体前倾的瞬间，顾沉舟却出乎意料地、极其轻微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就那么一小步！
    苏晚晴的动作僵在半空，手臂尴尬地停在冰冷的空气里。那一瞬间，巨大的难堪和清晰的拒绝感像冰水一样当头浇下！她猛地低下头，整张脸迅速埋进厚厚的围巾里，眼眶不受控制地狠狠一热，滚烫的液体差点夺眶而出。
    他避开了她。
    他……是真的被她伤到了心，连一个拥抱都不愿意给了吗？
    顾沉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记得你答应我的，回去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的未来。我等你的答案。”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苏晚晴心头发颤。然后，他竟先一步，决绝地转过身，大步离开了。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孤寂。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他消失在站台的拐角，风雪似乎在这一刻更大了，模糊了他的背影，也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似乎是顾沉舟第一次，主动背对着她离开。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又夹杂着苦涩的自嘲。是该好好想想了，他们之间，到底该怎么办？自己总不能那么自私，既要又要还要，既享受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呵护，又要他给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还满足不了他的期待。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自私。
    或许，和他结婚生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动车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将世界染成一片苍茫的白。苏晚晴看着异常安静的手机屏幕。没有像往常一样，刚分开就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的微信，没有他霸道又黏人的“到哪了”、“注意安全”、“不许乱跑”。手机安静得让她心慌。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沉甸甸地压下来。她有些茫然地自问：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吗？不被信息轰炸，不被随时掌控……可为什么，心里这么空落落的，这么……想他？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拥有的时候嫌烦，失去了又想念得紧。苏晚晴把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顾沉舟没有回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冰冷别墅。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父母住的小区。父母正喜气洋洋地在客厅里摆弄着刚买回来的年货，红彤彤的福字、对联、干果零食铺了一桌子。
    “沉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晚晴送走了？”顾母抬头，看到儿子脸色沉沉地走进来，外套上还带着寒气。
    “嗯。”顾沉舟只低低应了一声，连鞋都没心思好好换，径直穿过客厅，走进了自己那间色调冷硬的卧室。他把自己重重摔进宽大的床铺里，脸埋进枕头，鼻尖仿佛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属于苏晚晴的淡淡馨香。
    这几天他就是故意冷落她，让她也尝尝被忽略的滋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不把他放心上。
    顾沉舟心里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带着焦灼和孤注一掷的期盼：
    苏晚晴，这一次，别让我等太久。
    客厅里，顾母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对顾父嘀咕：“不就今年没一起过年嘛？又不是失恋了，搞得这么……唉，年轻人的脑回路，我是真搞不懂。”
    苏晚晴回到县城温暖的老家，立刻被铺天盖地的亲情和年味包裹。
    家里热闹极了，苏妈苏爸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炸着金黄的丸子、酥脆的麻叶。苏章杰正踩着凳子，拿着鸡毛掸子奋力清扫着高处的蛛网灰尘，嘴里还哼着跑调的歌。
    “姐！回来啦！快来帮忙！”苏章杰看到她，立刻喊道。
    看着家人忙碌的身影，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心里那些沉甸甸的、关于顾沉舟的思绪暂时压下去。她扬起一个笑容：“来啦！”换上旧衣服，加入了打扫卫生的行列。暂时融入这充满烟火气的热闹里，或许能让她喘口气。
    腊月二十六，年味更浓了。似乎全小区的空气里都混杂着油炸食物的香气和清扫后的尘土味道。苏晚晴刚从隔壁王阿姨家串门回来，手里还拿着人家硬塞的两个热乎乎的糖糕。刚踏进家门，就被母亲苏妈一把拉住了胳膊。
    “晴晴回来得正好！”苏妈脸上带着点紧张又期待，“社区医院搞免费‘两癌筛查’，名单上有我名字！你陪妈去一趟呗？那地方七拐八绕的，妈怕找不着，你陪着妈心里踏实点。”
    苏晚晴其实有点累，昨晚又没睡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但看着母亲殷切的眼神，里面还藏着一点点对检查的担忧，她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点了点头：“好。”
    社区医院里人头攒动，大多是像苏妈这样五十岁上下的阿姨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声音里带着年节前特有的兴奋和对健康的隐隐忧虑。消毒水的味道和嘈杂的人声让苏晚晴有点头晕。
    苏妈进了检查室，苏晚晴坐在走廊冰凉的金属长椅上等待。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苏妈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跟里面穿着白大褂、面容和蔼的张医生说着话：“……都挺好，张医生，谢谢您啊！就是我这腰啊，天儿一冷就有点酸，老毛病了……”
    张医生笑着点头应和。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口安静站着的苏晚晴。苏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带着母亲那种特有的、絮絮叨叨的心疼，顺口就对医生说：“唉，张医生，说起来我这闺女，年纪轻轻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来那个都疼得厉害！我看她脸白得跟纸似的，抱着热水袋在床上缩成一团，哎哟看着都揪心！好像这两年越来越重了？你们年轻人现在工作压力是大哈？还是总吃凉的才会这样？”她说着，还回头看了苏晚晴一眼，眼神里满是关切。
    被当众点出这么私密又难堪的事情，苏晚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窘迫得不行，赶紧低声嗔怪：“妈！我没事！老毛病了，别跟医生瞎说。”
    张医生脸上的笑容却微微收敛了，职业的敏感让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晚晴略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青影的面色。“痛经越来越重？这情况持续多久了？”她的语气温和但认真，“除了肚子痛得厉害，平时小腹会不会感觉坠坠的？或者……”她稍微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些，“……同房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苏晚晴的脸更烫了，像烧起来一样。她不敢看医生的眼睛，含糊地、飞快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最后一点。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拉着妈妈离开。
    张医生沉吟了片刻，对苏妈说：“苏阿姨，您的检查基本做完了，报告过两天来拿就行。至于你女儿这情况，”她转向苏晚晴，语气变得郑重，“既然人来了，设备也方便，我建议你也做个简单的妇科b超看看，排除一下有没有什么器质性的问题，这样大家都放心点？正好社区这次筛查资源挺充足的，我给你加一个，免费的，很快就好。”
    苏妈一听是免费的，又能顺便查查女儿的身体，立刻连声应和：“对对对！张医生说得太对了！晴晴快去查查！查查妈才放心！你这老疼也不是个事儿！”
    苏晚晴本能地想拒绝。她心里乱，不想检查。但架不住母亲和张医生双重“关心”的压力，加上内心深处，对那日益加重的、几乎让她虚脱的痛经也确实有一丝隐隐的不安和疑虑。她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妈妈推着走进了检查室，躺在了那张铺着一次性垫单的检查床上。
    冰凉的耦合剂涂在肚皮上，激得她一哆嗦。探头在腹部滑动、按压，张医生专注地看着旁边的屏幕，偶尔在某个位置停留的时间稍长，或者按压的力道稍重，就会让苏晚晴感到一阵明显的不适甚至刺痛。这感觉让她心里莫名地更加烦乱不安。
    检查很快结束了。张医生让她们稍等一会儿，报告马上就能打印出来。苏妈这时才猛地一拍大腿：“哎哟！瞧我这记性！憋了半天了！晴晴你在这儿等着拿报告，妈去去就回！”说完就急匆匆地找洗手间去了。
    苏晚晴独自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心绪不宁地等着。没多久，护士就叫了她的名字，递给她一张薄薄的b超报告单。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打印的字迹有些模糊，但几个冰冷的关键词，像带着倒钩的毒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眼睛，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超声所见：
    子宫前位，形态大小正常，内膜回声均匀。
    左侧卵巢探及无回声区，大小约5.1cmx4.3cm，壁稍厚，内见密集细弱光点。右侧卵巢探及无回声区，大小约4.7cmx3.9cm，内见类似回声。
    盆腔内可见少量游离液性暗区及不规则条索状强回声。
    超声提示
    双侧附件区囊性包块（巧克力囊肿？）
    “巧克力囊肿？”苏晚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她隐约记得在哪里看过这个词，好像……好像和……生不了孩子有关？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冲到了头顶！
    “苏晚晴？进来吧。”张医生的声音从诊室传出来。
    苏晚晴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报告单，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她感觉自己像踩在棉花上，一步步艰难地挪进了诊室。里面只有张医生一个人，气氛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报告我看了，”张医生的语气没了之前的轻松，带着一种职业性的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她用手指点了点报告单上的几行字，“情况不太好。你双侧卵巢都发现了挺大的囊肿，从b超上看的样子，高度怀疑是子宫内膜异位囊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巧克力囊肿’。而且你盆腔里有积液，还有粘连的迹象。这些都是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典型表现，而且……程度不算轻。”
    苏晚晴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声音干涩得发紧：“这个……严重吗？能……能治好吗？”她问出“治好”两个字时，声音都在抖。
    张医生看着她年轻却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轻轻叹了口气，选择了一种更直接、但也更残酷的表达方式，好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子宫内膜异位症本身是良性的，不是癌症。但它最大的危害之一，就是会非常严重地损害生育能力。这些囊肿就像定时炸弹，会不断破坏卵巢里面能生宝宝的好东西（卵泡），那些黏连就像蜘蛛网，会把输卵管、卵巢这些地方粘住、堵死，让卵子出不来，精子和卵子碰不到面，就算碰巧成了受精卵也运不到子宫里安家。以你现在囊肿的大小、位置，还有盆腔黏连的情况来看……”
    张医生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最准确的词句，最终选择了最清晰、也最冰冷的表述：
    “你将来想靠自己的身体自然怀上宝宝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低到几乎可以说不超过2%。也就是说，有98%以上的可能，你很难靠自己怀孕当妈妈了。而且，这个病引起的痛经，只会越来越严重。”
    98%...很难当妈妈了...
    这几个字，像九天之上劈下的最响最亮的惊雷，毫无预兆地、狠狠地劈在苏晚晴的头顶！她瞬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冻成了冰！耳朵里嗡嗡作响，尖锐的鸣叫盖过了一切声音，诊室明亮的灯光变得刺目而眩晕，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关节用力到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医……医生……您……您确定吗？”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不堪。
    “b超是初步筛查，但结合你痛经加重的症状，还有b超上看到的样子，这个诊断方向基本是明确的。”张医生的语气充满同情，但更多的是陈述一个残酷的现实，“我强烈建议你，过完年尽快去市里的大医院，最好是专门的生殖中心或者妇科，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确诊。可能需要抽血查ca125（一个肿瘤标志物，内异症常升高）、amh（看卵巢功能还剩多少），甚至可能需要做腹腔镜手术，才能最后确定病情的严重程度（分期），也才能决定怎么治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苏妈从洗手间回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晴晴？报告出来没？张医生怎么说呀？”
    苏晚晴猛地从巨大的震惊和悲伤中惊醒！一股比悲伤更强烈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妈妈身体本来就不算特别好，如果知道她可能永远都当不了妈妈……苏晚晴根本不敢想象妈妈会有多伤心，多绝望！
    她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张医生，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她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恐惧：“张医生……求求您……别……别跟我妈说实话！求您了！就跟她说……就说有点小炎症，注意休息保暖就好了，行吗？我……我自己一定会尽快去大医院看的！求您了！”她语无伦次，只求医生能帮她瞒住。
    张医生看着女孩眼中瞬间涌上的巨大恐惧和近乎崩溃的恳求，理解地点了点头，声音也压得很低：“我明白。这份报告你自己收好，千万别弄丢了。但是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尽快去看，不能拖，越拖对你越不好。”
    诊室门被推开，苏妈一脸关切地探进头来：“怎么样张医生？我闺女没事吧？”
    张医生迅速换上温和的笑容，语气轻松：“苏阿姨放心！没啥大事，她就是有点轻微的盆腔炎症，估计是平时学习工作太累，再加上女孩子家容易着凉引起的，注意休息，别累着，多保暖，问题不大。要是实在不放心，等过完年暖和点了，可以去市里大医院再复查一下，图个安心。”她避重就轻，只字未提“囊肿”、“粘连”、“不孕”这些要命的词。
    苏妈一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声向张医生道谢。苏晚晴强撑着，用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感觉脸上的肌肉都在僵硬地抽搐。她将那份重如千钧的报告单死死攥在手心，手心全是冷汗，然后飞快地、像藏匿赃物一样，把它叠成最小块，塞进了羽绒服最深、最隐蔽的口袋里。仿佛藏起了一个足以毁灭她整个世界、让她万劫不复的秘密。
    回家的路上，苏妈心情放松了，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聊着今年要买多少肉、炸多少丸子、哪些亲戚要来拜年……苏晚晴跟在妈妈身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只有那冰冷的、像诅咒一样的“98%”，还有张医生那张凝重严肃的脸在反复闪现。
    一进家门，苏晚晴就借口“累了，想躺会儿”，飞快地钻进自己小小的卧室，“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无力地滑坐到地上。地板冰冷的触感透过裤子传来，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寒意。
    浑身都在发抖。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汗水微微浸湿的报告单，又拿出手机。像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自虐般，在搜索框里颤抖地输入那几个让她恐惧又陌生的词：“巧克力囊肿”、“子宫内膜异位症”、“不孕”、“治疗”……
    瞬间，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无数信息！论坛帖子、病友求助、科普文章……像洪水一样涌来。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那些少数积极乐观的“成功怀孕”案例，目光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死死钉在那些描述着炼狱般痛苦和绝望的文字上：
    “腹腔镜手术做了三次了！卵巢都快被切没了！amh值低到尘埃里（说明卵巢功能极差）！每次打促排针取卵，都像在鬼门关走一遭，生不如死……”
    “试管移植五次了，全都失败！花了三十多万，积蓄掏空！人肿得像发面馒头，头发大把大把掉，老公和婆家已经彻底放弃我了……”
    “好不容易怀上了，为了保胎，天天打针打到屁股都烂了，全是硬结，最后……还是胎停清宫……空欢喜一场……”
    “婆婆天天指桑骂槐，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老公态度也越来越冷淡，感觉活着都没意思了……”
    “取卵后腹水严重，肚子胀得像要爆炸，疼得死去活来，抽腹水的时候疼得想撞墙！现在看见针头就浑身发抖……”
    那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掏空了家底也掏空了身体”、“尊严被踩在脚下”、“生不如死”、“看不到尽头”的字眼，像一把把烧得通红的烙铁，狠狠地、反复地烫在苏晚晴的心上！屏幕上那些用血泪写成的文字，仿佛变成了她未来清晰可见的、地狱般的预言图景。
    巨大的恐惧像黑色的海水，彻底淹没了她。那渺茫的、如同中彩票头奖般的2%自然怀孕希望，在这血淋淋的98%的炼狱图景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苍白，那么微不足道！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奢望，把自己变成一个被各种激素药物、冰冷针剂、反复手术和无穷无尽的痛苦反复折磨的躯壳？变成一个耗尽所有钱财、耗干身体健康、磨灭所有尊严，最终却可能依然一无所有、被所有人嫌弃的可怜虫？
    不！绝不！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决绝地在她脑海中炸响！像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
    手术治疗？试管婴儿？那条路，她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眼前发黑，手脚冰凉！那是一条她连想都不敢再去想的绝路！充满了痛苦、绝望和巨大的不确定性。
    那么，如今唯一的“出路”是什么？
    似乎只剩下吃药控制那越来越剧烈的痛经，尽量延缓囊肿对身体的破坏速度。然后……然后呢？
    然后，就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接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母亲的事实。
    这个认知带来的痛苦尖锐而窒息，像一把钝刀子在心里反复切割。但比这更尖锐、更让她喘不过气的，是随之而来的另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她！
    她想到了顾沉舟。
    那个英俊、沉稳、站在金字塔尖还在等她的答案的男人。
    她明明都已经准备好和他说yes的。
    呵，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荒唐！
    第一次，苏晚晴没有压抑自己想哭的冲动，双手抱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脸颊埋进腿间，低低的抽泣，接着抽泣的声音闷闷的，她不敢大声哭，怕门外的家人察觉出异样。
    第108章 煎熬
    大年三十的夜晚，县城里热闹非凡。窗外是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绚烂的烟花在墨蓝色的天幕上炸开，转瞬即逝的光芒映亮了家家户户窗户上红彤彤的窗花。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春晚，苏爸苏妈和苏章杰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笑声不断。
    苏晚晴也坐在桌边，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附和着家人的说笑，但心却像沉在冰冷的湖底。那张轻飘飘的b超报告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时刻刻烫着她的神经。她食不知味，碗里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突然，放在腿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极光陷落 第90节

    她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屏住呼吸，她点开了屏幕。
    是顾沉舟。
    内容只有简简单单、干巴巴的四个字：
    新年快乐，苏晚晴。
    没有往日的亲昵称呼“晚晚”，没有洋洋洒洒的调情逗弄，没有霸道地要求她拍年夜饭照片，甚至连一句“想你了”都没有。冰冷，简短，带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
    一股巨大的酸涩瞬间冲上苏晚晴的鼻腔，眼眶发热，视线瞬间模糊了。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苍白失神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不管不顾地给他发一大段话，把所有的恐惧、绝望、那份冰冷的诊断报告、还有她即将做出的那个痛苦决定……统统告诉他！但是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太过残酷的玩笑，堵死了那条通向幸福的路！
    手指悬在键盘上，颤抖着，最终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她想到了他们现在尴尬冰冷的处境，想到了在车站他后退的那一步，想到了他等待的那个关于“未来”的答案。她的“未来”，已经是一片灰暗的绝境。告诉他，除了让他跟着痛苦、挣扎，或者……带来怜悯和施舍，又能改变什么呢？只会让分手变得更加难堪。
    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哀彻底淹没了她。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冰冷地在屏幕上敲下同样简单、同样冰冷的回复：
    新年快乐，顾沉舟。
    发送。
    然后，她迅速按灭了屏幕，仿佛那屏幕会灼伤她的手。她把手机反扣在腿上，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碗里那几颗饱满的米粒，不让家人发现她的异样。窗外的烟花炸开，绚烂的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破碎的阴影。
    城市的另一端，顾沉舟的书房灯火通明，却显得有些冷清。顾沉舟独自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沉沉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同样简短的回复——“新年快乐，顾沉舟。”
    他英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和烦躁在心底升腾。
    不对，很不对。
    这不像他的晚晚。
    按照他“以退为进”的计划，几天没联系，又是在除夕夜，她收到他主动发来的祝福，应该会有点委屈，有点撒娇，或者至少……会多说几句话吧？哪怕抱怨一句他太冷淡也好啊！
    可她的回复，只有干巴巴的五个字，和他如出一辙的冰冷。甚至……他能从那几个字里，感受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和疏离？仿佛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开始严重怀疑自己这招是不是玩脱了。在动车站，他后退的那一步，是不是真的把人吓跑了？伤得太狠了？他的小人儿，似乎不是生气，更像是……伤心过度？连文字交流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脆弱感？
    但是，一想到苏晚晴在感情上那惯有的逃避和退缩，想到她面对他的追问时那沉默茫然的样子，想到他们长期异国恋的不确定性，顾沉舟心底那点不安又被压了下去。他没错！他需要安全感！需要她一个明确的承诺！承诺他们以后会在一起，会结婚，会有孩子，会有一个共同的家！他不能接受她总是这样模棱两可，随时准备抽身离开的态度！
    可是……看着屏幕上那简单到刺眼的一行字，顾沉舟心里还是涌起了浓浓的失落和挥之不去的不安。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
    大年初二，按照往年的惯例，苏晚晴早就该跟着苏爸苏妈，提着年货，高高兴兴地去七大姑八大姨家拜年了。家里会变得空荡荡的。
    而今年，苏晚晴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房门都不愿意出。
    “晴晴，真不去你大姨家了？她家新添了个小孙子，可好玩了！”苏妈在门外关切地问。
    “妈，我不去了，有点不舒服，想在家歇歇。”苏晚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闷闷的，带着浓浓的疲惫。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苏妈更担心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想静静。”苏晚晴赶紧解释。
    苏妈叹了口气，知道女儿自从回来就情绪不高，想着可能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也没再勉强：“那行吧，你在家好好休息，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热点。我和你爸带章杰去转转。”
    听着门外父母和弟弟收拾东西、关门离开的声音，家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苏晚晴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她拿出手机和那张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报告单。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在回市里面对顾沉舟之前，先把自己的情况彻底搞清楚！她必须去医院，做最详细的检查，拿到最确凿的诊断，然后配好药！而这一切，必须瞒着所有人！父母、弟弟，尤其是……顾沉舟！
    她在网上疯狂地搜索着市里几家大医院的妇科和生殖中心信息，对比着专家介绍、病友评价、特别是对“子宫内膜异位症”和“巧克力囊肿”的治疗经验和口碑。每一个“不孕不育”、“卵巢功能衰退”、“试管成功率低”的字眼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但她强迫自己看下去。
    就在她心神不宁地对比着第三家医院的信息时，手机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顾沉舟：新年好。需要我来接你吗？
    苏晚晴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指尖冰凉！
    他……他这是在问她答案了吗？
    才大年初二！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席卷了她。她还没准备好！她还没去医院确诊！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说那个残忍的“分手”！
    现在说？在短信里？告诉他她不能生孩子了，所以必须分手？不！她做不到！
    她颤抖着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回复：我初五回去。
    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行程告知。像是在通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手机那头，顾沉舟看着这条比除夕夜更冷淡的回复，眉头锁得更紧。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指尖用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和霸道：初三！
    苏晚晴看到“初三”两个字，心脏猛地一抽！明天初三？不行！她明天必须去医院！她立刻回复，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抗拒：初五！
    几乎是信息发出的瞬间，顾沉舟的回复就追了过来，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强势的命令：你最好给我的答案是我想要的！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捅进了苏晚晴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他想要的答案？结婚生子，白头偕老？那正是她再也无法给予的东西啊！
    一股尖锐的疼痛混合着巨大的讽刺感让她几乎笑出声，可嘴角扯出的弧度却比哭还难看。她看着屏幕，眼泪无声地滑落，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绝望，敲下一行字：如果不是你想要的呢？
    顾沉舟盯着屏幕上这行字，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挑衅的戾气直冲头顶！
    顾沉舟：你在玩我？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箭矢，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和怒火。苏晚晴仿佛能看到他此刻阴沉暴怒的脸。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滑稽又可怜，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让她几乎窒息。她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打下了最后一行字：我在认真考虑。
    是的，她在认真考虑。考虑如何体面地、残忍地结束这一切。考虑如何把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尽管她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手机那头，顾沉舟看着“认真考虑”四个字，内心冷笑连连。和他结婚生子这件事，还需要“认真考虑”？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吗？他给了她那么多，难道换不来一个确定的未来？愤怒和失望让他几乎想立刻冲到她面前问个清楚。
    但最终，他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只回复了一句冰冷、不容置喙的命令：
    初五去接你。
    这像是一纸最后的通牒。
    大年初三，清晨。
    苏爸苏妈依旧带着苏章杰出门拜年了。家里再次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起身。她没有带手机，生怕顾沉舟再发来信息或者定位她的地址，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她只带了足够的现金、身份证，还有那张至关重要的b超报告单。
    裹紧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要去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直奔昨天查好的那家以妇科和生殖科见长的市里最好的一家三甲医院。
    即使是年初三，医院里的人依然不少。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刺鼻，混合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步履匆匆，候诊区坐满了神情各异、带着病容和焦虑的人们。苏晚晴挂了一个专家号，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等待。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离她很远，她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终于叫到她的号。她走进诊室，里面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严肃的女医生。苏晚晴紧张地把社区医院的b超报告和刚才新做的检查报告递了过去。
    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报告，眉头渐渐锁紧。她又详细询问了苏晚晴的月经情况、痛经程度、有没有其他不舒服。苏晚晴都一一如实回答，心提到了嗓子眼。
    “躺上去，裤子褪下来一点。”医生指着旁边的检查床，语气不容置疑。
    冰冷的鸭嘴钳进入身体，带来强烈的不适感和羞耻感。医生检查得很仔细，按压她的腹部，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下来吧。”医生坐回办公桌后，表情凝重，“结合b超和我刚才的检查，基本可以确诊了：子宫内膜异位症，iv期（最严重的一期），双侧卵巢巧克力囊肿，盆腔重度粘连。”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医生如此明确、如此严重地宣判，苏晚晴还是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她扶着桌沿，声音发颤：“医……医生，那……那……”
    “生育方面，”医生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情况很不乐观。你的卵巢功能因为囊肿侵蚀和粘连，已经受到严重损害。输卵管粘连堵塞也很严重。自然怀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要孩子，基本上只能走辅助生殖，也就是试管婴儿这条路。而且，这条路对你来说，也会非常艰难，成功率不高，花费巨大，对身体损伤也很大。”
    医生的话像重锤，一下下砸在苏晚晴心上，将她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彻底砸碎。微乎其微……非常艰难……成功率不高……花费巨大……身体损伤大……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刀。
    “唉……我先开点药给你，控制痛经，延缓一下病情发展。”医生在电脑上操作着，“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病无法根治，只能控制。生育问题……唉，你还这么年轻，尽快去生殖中心详细咨询评估吧，别拖。早做打算。”
    苏晚晴浑浑噩噩地拿着医生开的处方单，去药房取了药。那一小袋药，轻飘飘的，却仿佛有千斤重。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诊室，坐在人来人往的候诊区角落，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医生那句“微乎其微”在反复回响。
    就在这时，旁边几个同样在候诊的女人的对话，清晰地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憔悴、眼袋很重的女人对同伴说：“……这次又失败了，取卵取了六个，就配成一个，移植进去，第十四天验血，hcg才十几，医生都说希望不大……这都第三次促排了，花了快二十万了，人胖了三十斤，天天打针，屁股都打硬了，全是疙瘩，晚上睡觉都疼……老公家那边已经很不高兴了……”
    另一个年纪稍大、头发都有些稀疏的女人接口，声音带着哭腔：“我这都第五次移植了！前前后后快四十万砸进去了！家底都快掏空了！每次都是不着床或者生化，连个保胎的机会都没有！我婆婆现在见我就没好脸色，话里话外说我是不下蛋的鸡……我老公现在回家话都少了……我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旁边一个年轻些，但脸色蜡黄、肚子看起来有些异常鼓胀的女孩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姐，你们好歹还能移植……我上次取卵后腹水了，肚子胀得像要炸开，疼得死去活来，抽了两次腹水，那针管子那么粗……疼得我直叫唤……现在稍微吃点东西就胀，医生说我卵巢刺激过度，得恢复好几个月才能考虑下一次……钱花了，罪受了，卵子都没取到几个能用的……”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唉，都是命啊……”第一个女人长叹一声，“这试管的路，真是拿钱铺，拿命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时候想想，真不如算了……可又不甘心啊……”
    “是啊，不甘心……可这看不到头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们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苏晚晴的耳朵里，扎进她的心里！那些“花了快二十万”、“花了快四十万”、“家底掏空”、“人胖了三十斤”、“屁股全是硬疙瘩”、“婆婆骂不下蛋的鸡”、“老公冷淡”、“腹水疼得要命”、“抽腹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不到头”……这些血淋淋的描述，和她昨晚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绝望的帖子瞬间重叠，形成了一幅无比清晰、无比恐怖的炼狱图景！
    这就是她未来可能要走的路吗？耗尽家财，耗尽健康，耗尽尊严，变成一个臃肿、痛苦、被嫌弃的躯壳，最终可能依然一无所获？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那医生口中“微乎其微”的自然怀孕可能，和这98%的、通往痛苦深渊的试管之路相比，显得那么可笑！
    她猛地站起身，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候诊区，冲出了医院大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她却感觉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回县城的大巴车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挪回家的。手里紧紧攥着那袋轻飘飘的药，像攥着自己残破的未来。
    推开家门，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父母和弟弟还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窗外，阳光似乎很明媚，但苏晚晴只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那冷意，从她确诊的那一刻起，就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渗透了血液，冻僵了心脏，再也无法驱散。
    她默默地把那袋药藏进衣柜最深处，用厚厚的衣服盖住，仿佛要埋葬一个不堪的秘密。然后，她蜷缩在冰冷的沙发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世界一片寂静，只剩下心底那绝望的回响和窗外呼啸而过的、带着年味的寒风。
    初五的清晨，县城还笼罩在年节慵懒的余韵里。苏晚晴早早地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没怎么合眼。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她像个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动作僵硬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从衣柜最深处摸出那袋医院开的药。白色的药片，小小的，在她掌心却像烧红的炭。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空了的维生素c瓶子。这个瓶子很普通，塑料的，上面还贴着“天然维c，增强免疫力”的标签。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至关重要的药片——控制痛经的，抑制囊肿生长的——一颗一颗，倒进了维生素瓶子里。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做完这一切，她把那个装着“秘密”的维生素瓶子，塞进了自己随身的双肩包最里层，还用一件叠好的毛衣严严实实地盖住，仿佛在掩盖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打了一场仗，后背都渗出了冷汗。对着镜子，她努力想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却发现嘴角僵硬得像冻住了一样。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影，眼神空洞又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恐惧。
    “妈，爸，我走了。”吃早饭时，苏晚晴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不敢看父母关切的眼睛。
    “哎，好，路上小心啊！到了给家里来个电话！”苏妈一边给她碗里夹菜，一边叮嘱，“和沉舟好好的啊，别闹别扭。”
    “嗯。”苏晚晴含糊地应了一声，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好好的？恐怕……再也“好”不了了。
    苏爸开车把她送到县城唯一的高铁站。一路上，父女俩都没怎么说话。苏晚晴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心里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巨石。
    到了进站口，苏爸停好车，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晴晴，有事就跟家里说，别憋着。”苏爸看着女儿明显不对劲的脸色，终究是没忍住，担忧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爸，我没事，你快回去吧。”苏晚晴勉强笑了笑，接过行李箱，逃也似的转身进了站。
    她站在空旷的候车大厅里，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会儿。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肩包，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全部的安全感。指尖隔着背包布料，能摸到那个硬硬的维生素瓶子。每摸一下，心就跟着抽紧一下。
    她不敢看手机，生怕顾沉舟又发来什么信息催促。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等会儿见面该说什么，该怎么做。分手……这两个字像石头一样堵在喉咙口，沉得她喘不过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广播通知开始检票。苏晚晴拖着行李箱，像奔赴刑场一样，混在人群中走向检票口。
    动车飞驰，窗外的风景模糊成一片灰绿。苏晚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却根本睡不着。那个维生素瓶子像烙铁一样烫着她的神经。顾沉舟……他现在会在哪里？站台上吗？他会是什么表情？期待？还是不耐烦？她该怎么面对他？

 极光陷落 第91节

    一个多小时后，动车缓缓驶入终点站。苏晚晴的心跳得像擂鼓，手脚冰凉。她随着人流，机械地走下站台。冬日车站特有的、混杂着灰尘和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顾沉舟就站在站台出口最显眼的位置。他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黑色长款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修长，气质卓然。即使在人流涌动的车站，他也是最耀眼的存在，引得旁人频频侧目。他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捧着一束花，只是插在大衣口袋里，身姿笔挺，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出站的人群。
    当他的视线精准地锁定在苏晚晴身上时，苏晚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压迫感。苏晚晴下意识地想低下头，想把自己缩起来，但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只是那目光，像受惊的小鹿，带着明显的闪躲和不安，根本不敢与他深邃的灰眸对视太久。
    顾沉舟几步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他身上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车站的寒意，将她包裹。苏晚晴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来了。”顾沉舟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那双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逡巡，眉头不易察觉地微蹙了一下。几天不见，她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差得吓人。
    “嗯。”苏晚晴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子，指尖冰凉。她感觉他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背包，看到里面那个罪恶的维生素瓶子。
    顾沉舟没再多说，直接伸手，强势地、不容拒绝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拉杆。他的动作很自然，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掌控。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让苏晚晴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顾沉舟的眼睛。他眸色沉了沉，没说什么，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车在外面。”
    苏晚晴像个犯了错被老师带走的小学生，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高大的身影后面。她看着他那挺直的、带着距离感的背影，心里一阵阵发冷。在车站分别时他后退的那一幕，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围巾，把脸埋得更深。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出车站。小李早已开着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等在路边。看到他们出来，立刻下车，恭敬地接过顾沉舟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顾沉舟拉开后座车门，眼神示意苏晚晴上车。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默默地坐了进去。顾沉舟紧跟着坐进来，关上车门。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他身上那令人心悸的雪松气息。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像粘稠的液体，几乎让人窒息。
    顾沉舟没有看她，目光直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冷硬。他似乎在等，在给她最后一点组织语言的时间。
    苏晚晴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她抱着双肩包，手指隔着布料紧紧捏着里面的维生素瓶子，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她几次张嘴，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路上辛苦了”这样的废话。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分手的话，更是重逾千斤，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好了吗？”顾沉舟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死寂。他没有转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等待最终宣判的压力。
    来了！他终于问了！
    第109章 分手
    车厢里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苏晚晴几乎喘不过气。顾沉舟没有再逼问，但那道锐利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她蜷缩在车门边，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隔着布料感受着那个“维生素”瓶子的坚硬轮廓，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车子驶入市区，窗外的霓虹灯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苏晚晴冰冷的心底。就在车子即将拐向通往别墅的方向时，苏晚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重鼻音、极力压抑着声音开口：
    “顾沉舟……”
    顾沉舟的目光从窗外收回，冷冷地落在她依旧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上。
    “我……想好了。”她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在刀尖上滚过，“在……回答你之前……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正常的虚弱和恳求。这完全不是顾沉舟预想中她给出“答案”的样子。不是委屈的撒娇，不是坚定的承诺，也不是愤怒的拒绝，而是一种……带着诀别意味的、小心翼翼的请求。
    顾沉舟的眉心狠狠一跳！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敏锐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像冰锥一样刺向苏晚晴：
    “吃饭？是散伙饭吗？”
    苏晚晴的身体猛地一僵！感觉自己瞬间被架在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上，五脏六腑都在被炙烤！明明车窗外是深冬的积雪，寒气刺骨，她却感觉一股股热浪裹挟着巨大的恐慌和痛苦从心底涌上来，几乎要将她焚毁！他……他怎么会这么敏锐？！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却不敢回头，更不敢回答。沉默，成了她唯一能做出的反应。
    顾沉舟看着她那副鸵鸟般逃避的姿态，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和……不易察觉的受伤。笑意根本没有到达他深邃的眼底，那里只有一片寒潭。
    “呵，好。”他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去哪里吃？”
    “烟……烟雨江南。”苏晚晴的声音细若蚊蝇，报出了那个她昨天就订好的餐厅名字。a城顶级的苏杭菜馆——烟雨江南。那里有他们都很熟悉的菜式。在杭州参加青年文学论坛那段短暂而美好的时光里，顾沉舟没少带她去品尝精致的杭帮菜。选择这里，是她最后一点卑微的念想，想给这场注定残酷的告别，留一点……体面的、带着温情的假象？
    她昨天还特意赶回市里，用稿费买下了一份礼物。她这个女朋友，当得真是不合格。在一起这么久，似乎都是顾沉舟在不断地给予，昂贵的首饰、包包、衣服……而她，似乎从未真正用心地为他准备过什么。这份礼物，就当是……分别的纪念吧。一份迟来的、带着深深愧疚的“心意”。
    “小李，去烟雨江南。”顾沉舟对司机吩咐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车子掉头，朝着城市另一端那家雅致的餐厅驶去。苏晚晴的心随着车子的颠簸，沉到了无底深渊。
    烟雨江南的环境十分雅致，小桥流水，古筝悠扬，充满了江南水乡的韵味。然而，当苏晚晴和顾沉舟在侍者的引导下落座时，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与周围情侣或友人温馨交谈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诡异沉默。
    顾沉舟没有看菜单，直接点了几个苏婉晴爱吃的招牌菜：龙井虾仁、西湖醋鱼、东坡肉、宋嫂鱼羹。每一道菜名报出来，都像是在提醒苏晚晴，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甜蜜过往。
    菜很快上齐了，精致的摆盘，诱人的香气。但苏晚晴看着眼前熟悉的菜肴，却觉得毫无胃口，胃里像塞满了冰冷的石头。她拿着筷子，机械地拨弄着碗里的虾仁，半天也没送进嘴里一颗。顾沉舟倒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优雅，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普通的晚餐，但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吃到一半，苏晚晴实在撑不住了。她放下筷子，声音干涩：“我……我吃好了。”
    顾沉舟也放下了筷子。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醒酒器，动作流畅地给自己和苏晚晴面前的高脚杯里，各倒了半杯深红色的液体。他举起自己那杯，深邃的目光透过摇曳的酒液，沉沉地落在苏晚晴苍白的脸上：
    “回答我之前。先陪我喝一杯。”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这是最后的仪式。
    苏晚晴看着那杯酒，像看着一杯毒药。她知道自己酒量很差，但此刻，她需要一点酒精来麻痹自己那颗快要碎裂的心，来给她一点说出那残酷决定的勇气。她半眯着眼，像是豁出去一般，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那微涩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烧灼下去，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脸颊迅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顾沉舟看着她喝光，自己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他放下酒杯，目光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直直地刺向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
    “现在，你可以说你的答案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手指颤抖着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摸索着。
    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包装精美的绿色丝绒礼盒。将那盒子推到了顾沉舟面前的桌面上，声音带着哽咽：“给……给你的……新年礼物。”
    顾沉舟的目光落在那个突兀出现的礼盒上，眸色深沉莫测。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拿起盒子，动作并不急切。他缓缓打开盒盖。
    里面静静躺着一块腕表。铂金的表壳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冷冽而奢华的光泽，深蓝色的表盘深邃如夜空，细密的钻石刻度如同星辰点缀其间。正是卡地亚极光系列的最新款。价值不菲，158万。这价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她而言，绝对是很大一笔支出。
    顾沉舟看着那块表，眼神复杂。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其讽刺的笑容，声音听不出情绪：“卡地亚极光系列……158万。苏晚晴，你倒是真舍得给我花钱。”他抬起眼，目光如炬，再次射向她低垂的头颅，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你的答案是？”
    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撕开。
    苏晚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分开吧。”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餐厅里悠扬的古筝声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死一般的寂静。
    顾沉舟脸上那抹讽刺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他盯着她，声音冷得像冰：“为什么？”
    苏晚晴早已准备好的借口脱口而出，苍白无力：“性……性格不合。”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不会暴露真相、也最不伤他自尊的理由了。
    “性格不合？”顾沉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沉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充满了荒谬和冰冷的嘲讽，“这也算理由？”他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餐桌。
    苏晚晴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急又痛。这怎么不算理由？那么多情侣分手不都是这个理由吗？！
    “不喜欢我哪里？”顾沉舟步步紧逼，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具体点，说出来我听听。”
    苏晚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抬头，更不敢说话。她能说什么？说她不能生孩子配不上他？不，她一个字也不能说！
    “说不出来？”顾沉舟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只会沉默逃避的样子，怒火终于压过了最后一丝耐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危险的气息，“苏晚晴，我不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敷衍的分手借口！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巨大的压力让苏晚晴几乎崩溃，她闭了闭眼，再次挤出几个字，像是最后的挣扎：“我们……不合适……分手对彼此都好……”。
    “呵，”顾沉舟冷笑一声，那声音里的寒意让苏晚晴打了个哆嗦，“一个具体的、能说服我的借口都想不出来吗？”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颤抖的身体，像是在审视一件残次品，“要不要我帮你想？”
    他语速不快，却字字诛心：
    “是我太霸道？太独裁？太专制？让你喘不过气？”
    “还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带着一种刻薄的审视，在她纤细的身体上扫过，“我的体型和你不匹配？让你受不了？”
    “我记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劣的弧度，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寒，“你一开始说过，你喜欢的类型，好像是那种文质彬彬的书生？就像……徐若年那样的？”
    “徐若年”三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苏晚晴的心脏！她猛地抬起头，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沉舟！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的震惊和受伤落入顾沉舟眼中，却被他解读成了某种心虚。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被深深刺伤的愤怒。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交错。
    顾沉舟沉沉地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震惊、受伤、痛苦交织的复杂表情。过了许久，他突然又笑了。这一次，那笑容里没有了讽刺，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彻底的了然和……冰冷的决绝。
    “好。”他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声音平静得可怕，“分开。我成全你。”
    苏晚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他同意了？这么轻易？这么……平静？
    顾沉舟仿佛看穿了她眼中的惊愕，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忍：“怎么？没想到我能同意？”他身体向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姿态重新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优雅与疏离，只是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其实，”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些日子，我能感受到。感受到你的那些委屈，那些勉强，那些被迫接受。我以为，时间长了，你会习惯的。你会明白，我对你的好，值得你放下那些无谓的坚持。”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既然你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再纠缠下去，岂不是显得我顾沉舟非你不可？”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对她的轻蔑，“苏晚晴，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苏晚晴的心上！
    “我顾沉舟要什么没有？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真的没你不行吧？”他微微倾身，靠近她一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羞辱的残忍，“知道我一分钟能挣多少钱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比了一个数字：“五万美元。一分钟。”他看着苏晚晴骤然收缩的瞳孔，满意地看到她的身体因震惊和羞辱而微微颤抖，“你觉得，以这样的身价，我会缺女人吗？会缺一个……连分手理由都编不圆的、不知好歹的女人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晚晴的尊严上！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聚光灯下，被他用最刻薄的语言鞭挞！心痛得快要裂开，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顾沉舟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失望，愤怒，被背叛的痛楚，以及……最终归于死寂的冰冷。他拿起桌上那个装着昂贵手表的绿色丝绒礼盒，站起身。
    “苏晚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平静却如同最后的审判，“谢谢你送给我的新年礼物。”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嘴角的弧度冰冷而残酷，“也谢谢你……让我彻底看清。”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像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苏晚晴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你辜负了我的真心。”
    “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通知你，明天乔纳森会上门给你做最后一次检查，然后第三阶段的治疗中止，这是我欠你的。”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决绝地转身，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窒息氛围的雅座。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餐厅古色古香的屏风之后，留下苏晚晴一个人，如同被遗弃在冰天雪地里的破败玩偶，浑身冰冷，僵在原地，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砸落在精致的餐盘上，也砸碎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
    第110章 空荡的回响

 极光陷落 第92节

    苏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烟雨江南的。顾沉舟最后那些冰冷刻薄的话语，像带着倒刺的鞭子，反复抽打在她的心上，留下血淋淋的伤痕。她拒绝了侍者帮忙叫车的询问，像个游魂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那家灯火辉煌的餐厅，融入了a城初五夜晚的寒风中。
    冬夜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但她感觉不到。心底那块被硬生生剜掉的地方，空洞得发冷，比这冬夜还要寒彻骨髓。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走过霓虹闪烁的街道，走过寂静无人的公园，走过车水马龙的天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顾沉舟那冰冷决绝的背影和那些伤人的话语在反复回响。
    “非你不可？”
    “一分钟五万美元……”
    “缺女人吗？”
    “不知好歹……”
    “辜负真心……”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她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双腿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她才在一个公交站台冰冷的椅子上坐下。冬夜的寒风呼啸而过，吹透了她的衣衫，她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里空得发慌。
    直到手机的震动将她从一片混沌中惊醒。她麻木地掏出来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距离顾沉舟离开餐厅，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小时。
    苏晚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撑着冰冷的椅背站起来，双腿僵硬麻木。她终于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小区的地址。
    车子停在熟悉的小区门口。苏晚晴付了钱，推着自己那个从老家带回来的白色行李箱，脚步虚浮地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堂。她走向电梯，机械地按下上行键。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苏晚晴低垂着头，拉着行李箱下意识地往里走。然而，就在她抬眼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僵在了原地！
    电梯里，站着一个人。
    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风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冷峻。他一手拉着一个黑色的商务行李箱，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仿佛刚从北极冰原归来。
    是顾沉舟！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深邃的灰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难以捕捉的东西？但随即，那眼神便被更深的冰寒覆盖。
    苏晚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难堪和痛苦让她几乎窒息。她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慌乱地拉着自己的白色行李箱往旁边退让了一大步，将电梯入口的位置完全让了出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更不想让他发现她那双因为哭了太久而红肿不堪的眼睛。
    顾沉舟蹙紧了眉头。从他离开烟雨江南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外面寒风凛冽，零下的温度！她就这样在外面像个游魂一样晃荡了四个小时？她不知道冷吗？不知道危险吗？一股难以言喻的闷痛感猝不及防地袭上他的心头，让他呼吸一窒。
    但是，一想到她在餐厅里那绝情的话语，那毫无诚意的分手借口，那将他真心践踏在地的姿态，顾沉舟硬生生将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波澜压了下去。他薄唇紧抿，隐去所有情绪，拉着黑色的行李箱，迈开长腿，目不斜视地从她面前走过。
    她低着头，小小的脑袋只堪堪到他肩膀的高度。那么小小的一只，看起来脆弱又可怜。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倔？这么不知好歹？
    一股憋闷的怒火再次在顾沉舟胸腔里翻腾。他没有停留，没有回头，拉着行李箱，带着一身生人勿近的寒气，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公寓大堂，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夜色中。
    直到再也听不到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苏晚晴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冻住的雕像。泪水，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此刻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寒风。
    “叮——”电梯门因为长时间无人进入，又缓缓关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另一部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有邻居从里面走出来，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电梯旁、低着头无声流泪的苏晚晴。
    苏晚晴这才像是被惊醒，慌乱地拉起自己的行李箱冲进了刚刚打开门的电梯里。
    回到自己的小窝，玄关处，那个顾沉舟当初特意安装的、闪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正安静地对着客厅沙发的方向。苏晚晴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黑色镜头上，仿佛看到了他曾经无处不在的掌控和……关心？她呆呆地站在玄关，盯着那个摄像头看了许久，眼神空洞。
    最终，她找到连接着摄像头的电源线，用力一拔。
    微弱的红光，熄灭了。
    像是彻底切断了某个重要的联系。
    她拖着行李箱，没有走向那个被顾沉舟改造过的粉色主卧。而是径直推开了客房的房门。客房很整洁，但带着一股长期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
    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回来的行李，把那个装着“维生素”的瓶子小心翼翼地藏在了客房床头柜的最底层。然后，她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冷的身心。她麻木地清洗着，仿佛要洗掉今天所有的屈辱和悲伤。
    洗完澡出来，苏晚晴躺在客房的床上，明明开了暖气，手脚却依旧冰凉得像冰块。她睁着眼睛，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毫无睡意。顾沉舟在餐厅里那些伤人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像魔咒一样。
    伤心吗？
    当然伤心。心像是被撕成了碎片，痛得无法呼吸。
    但他说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
    是她自己先提的分手，用那么敷衍的理由。是她自己辜负了他的心意，把他推开的。他那样骄傲的人，被这样对待，说出那些话，似乎……也是她活该的。以前他捧着一颗真心在她面前，她不懂珍惜，甚至觉得是负担。现在，当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意他，多么离不开他，甚至……多么爱他的时候，却已经彻底失去了拥有的资格。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苏晚晴苦涩地想着，眼泪又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她翻了个身，从床头柜底层摸出那个“维生素”瓶子，倒出两片药，就着床头柜上冰冷的半杯水，机械地吞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着一种微苦的、象征着她破碎未来的味道。
    不行，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
    苏晚晴来到了书房。打开电脑，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顾沉舟。
    他说的没错。他那么优秀，英俊多金，能力卓绝，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温柔体贴的，家世显赫的，才华横溢的，能为他生儿育女的……他值得最好的，值得一个完美的、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妻子。
    而不是像她这样……懦弱的，连分手都不敢说真话的；厨艺差到离谱，只能靠外卖续命的；生活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的……最重要的是，一个可能永远无法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千万不要找她这样的。
    苏晚晴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邮箱。
    堆积的邮件瞬间涌了出来。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目光扫过一封封邮件标题。忽然，一封标题为“王晓鹰教授研究生项目邀请”的邮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的心猛地一跳！
    王晓鹰教授！国内古代文学和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的泰斗！她的偶像，上次在杭州文学青年论坛对她赞赏有加的教授，他主持的研究生项目是无数文学学子梦寐以求的圣殿！今年他据说只开放十个报考名额，而最终能留下的，只有三个人！
    苏晚晴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邮件。邮件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王晓鹰教授表示，他欣赏她在学术论坛上的发言，认为她对中国古典文学有独到的见解和扎实的功底，非常符合他今年的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与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交叉影响研究，因此特别邀请她报考他的研究生项目！
    这是莫大的殊荣！她是唯一被直接邮件邀请的申请者！
    一股久违的、微弱的光芒，仿佛穿透了苏晚晴心底厚重的阴霾。学术和创作，是她真正热爱并擅长的领域。王晓鹰教授的研究方向，恰恰是她最感兴趣、也最想深耕的领域！
    这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她即将溺毙的时刻。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激动和酸楚。她坐直身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她给王晓鹰教授回复了一封措辞恭敬、充满感激的邮件，表示自己深感荣幸，一定会认真准备报考材料，全力以赴争取这个宝贵的机会！她简要阐述了自己对这个研究方向的理解和兴趣点，并附上了自己毕业论文的摘。
    发送完邮件，苏晚晴感觉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似乎散开了一点点。继续处理其他邮件。
    小说网站编辑的邮件很多，编辑说，连载的《金融街的白玫瑰》反响很好，一直在排行榜前三，这种带有爱国主义的金融战题材本身就很稀少，可以引发普通人对历史、价值观和现实问题的广泛讨论，并成功吸引年轻观众关注。
    《金融街的白玫瑰》涉及的很多金融知识还是顾沉舟帮忙校正过的，算得上是一部很考究的小说。编辑还说这部小说引起了广电总局的关注，有意向要拍成电视剧，邀请她做挂名编剧，目前有影视公司表达了强烈的改编意向，希望能将小说拍成电视剧！考虑到苏晚晴还是学生，影视公司邀请她作为“挂名编剧”参与项目，主要是提供原著支持和对剧本核心精神的把关，不需要全程跟组，时间上相对自由，便回了邮件答应了。
    小说网站后台，重新整理了一下《金融街的白玫瑰》的存稿。就这样忙到了深夜三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睡觉，明明开了暖气，但还是手脚冰凉，根本睡不着，那股寒意仿佛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她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顾沉舟冰冷的话语、医生凝重的宣判、医院里那些患者绝望的哭诉、王晓鹰教授的邀请、小说后台的数据……无数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明明身体已经累到了极点，意识却无比清醒。
    她睁着眼睛，望着窗外浓重的黑暗，感觉这个夜晚，格外的漫长，格外的冷
    第111章 苏晚晴的毕业季顾沉舟化身数字囚徒
    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但a大的校园里，一种无形的、带着离愁别绪又混杂着蓬勃生机的热浪已经开始涌动。这是苏晚晴本科生涯的最后一个学期，每一天都像被上了发条的陀螺，高速旋转着，容不得半点喘息。
    分手带来的剧痛，像一块沉重的巨石，被她强行压在了心底最深处，用一层层厚厚的“忙碌”包裹起来。她不敢碰，不敢想，仿佛只要一停下来，那冰冷刺骨的绝望和铺天盖地的悲伤就会将她彻底吞噬。于是，“忙”成了她唯一的解药，也是她赖以生存的盔甲。
    她的重心绝大部分分给了毕业论文答辩和考研这两件事。
    文学院图书馆那个靠窗、能晒到一点下午阳光的位置，成了苏晚晴的专属领地。她的桌上永远堆着高高的故纸堆：各大著作的各种评点本、四大名著的批语研究、明清社会史、女性主义理论著作……她埋首其中，眼睛里的倒影是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噼啪声成了背景音。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常常是管理员阿姨来清场提醒闭馆，她才惊觉时间流逝。有时候查资料查到关键处，饭都忘了吃，胃隐隐作痛时才想起来扒拉两口早已冷掉的面包。
    她的导师是个严谨的老教授，要求极高。但因为苏晚晴上次提交的论文被评为优秀论文范本以后，老教授看她的眼光都比别人多了些慈爱和宽容。
    论文答辩日期像悬在每个毕业生头顶的利剑，也是每个学生的梦魇，却不是苏晚晴的。
    有了上次在杭州青年文学论坛的经历，苏晚晴站在讲台上模拟演练甚至比很多老师都从容不迫，这也多亏了顾沉舟之前对她的影响。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这“最终勋章”拿到手，漂漂亮亮地毕业，这是对过去四年，也是对自己此刻狼狈人生的一个交代。
    为了应对正式答辩，同组几个同学自发推举她做组长，她组织了多次模拟演练，主动扮演答辩委员，还经常提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磨练他们也磨练自己，有时候甚至故意找茬一样的盯着某个同学提问，同学们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是常有的事。
    每一次“社死”般的模拟结束，她都会把暴露的问题记下来，让同学回去疯狂查资料、修改讲稿。他们小组的答辩的ppt更是改了无数版，力求逻辑清晰、图文并茂、重点突出。
    论文答辩之外，各种毕业手续像一个个需要通关的小游戏，繁琐、细碎，却又必不可少，无声地提醒着离别的脚步越来越近。
    毕业生信息核对表、学位授予申请表、档案去向确认表、户口迁移……各种表格像雪花片一样飞来。
    苏晚晴需要在忙碌的学习中抽出时间一遍遍核对个人信息，签字、盖章，跑学院办公室、跑学校教务处、跑学生处。有时候排半天队，就为了盖一个章。
    一个个待办事项的小红点，看着就让人焦虑，却成了苏晚晴最喜欢做的事情，她像是在玩一种毕业通关游戏一样。
    把自己沉浸在这样的忙碌中，也许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对顾沉舟的思念，也能暂时忘记自己不能生育这件糟心事。
    毕业季的校园，像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地奔向不同的方向，脸上写满了不同的情绪。
    玲玲是她们四个人中最焦虑的一个，她的日常就是疯狂网申，各大招聘网站刷得飞起，邮箱里塞满了各种笔试通知和拒信。线下宣讲会更是场场不落，穿着新买的西装，挤在人群里投简历。笔试、面试填满了她的日程表。每次面试回来，要么垂头丧气吐槽面试官奇葩问题，要么短暂兴奋后又陷入下一轮等待的焦虑。
    “晚晴，我又挂了！那个无领导小组讨论我根本插不上话！”
    “啊啊啊，这家终面了！求好运！”她的朋友圈状态也随着求职进度起伏不定。
    苏晚晴总能听到她的吐槽。
    相对而言昭昭就比较轻松，她已经拿到了心仪国外大学的offer，这学期的重心就是处理各种留学手续：办签证、订机票、找国外的租房、参加学校的行前说明会。她的朋友圈画风明显不同，晒的是签证通过、机票预订成功、对未来留学生活的憧憬。
    “晚晴，你看我找的这个公寓怎么样？离学校近，就是有点小贵。”
    “唉，一想到要离开你们，还是有点舍不得。”轻松中带着一丝离别的感伤。
    苏晚晴有时在食堂遇到她，能感受到她眼神里对未来的憧憬。
    真好，苏晚晴由衷为她开心。
    对于苏晚晴来说，除了论文答辩这座大山，她面前还有另一场硬仗——王晓鹰教授的研究生入学复试。
    王教授的研究方向是她的热爱，但要求极高。她需要重新系统梳理中国古代文学的脉络，精读原著和重要研究著作；同时还要恶补中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思潮、流派和代表作家作品。
    她的书桌上经常堆满了《中国小说史略》、《明清小说研究》、《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当代文学关键词》等等大部头。

 极光陷落 第93节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抽出至少三小时啃这些“硬骨头”，做笔记、画思维导图、反复背诵记忆重点。有时候看着那些拗口的理论术语和浩如烟海的作家作品，连她这个学霸也会感到一阵阵胆寒，但想到那份唯一的邀请，想到这是自己选择的、能抓住的未来，她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初试她很顺利的就过了，复试的压力对她而言比较大，专业知识，逻辑思维、表达能力和临场反应都至关重要。
    她拉着林小满、昭昭她们给自己当模拟面试官，让她们模仿王教授可能问的各种刁钻问题，从专业到对某个文学现象的看法，甚至到“为什么选择这个研究方向”。每一次模拟都让她一点点积累了经验和信心。
    天气转暖后，傍晚时分，苏晚晴常常和昭昭、玲玲她们在校园里散步。走过爬满常春藤的教学楼，走过曾经晨读的小树林，走过挥洒过汗水的操场，走过飘着饭菜香的食堂……熟悉的景物在离别滤镜下显得格外珍贵。她们聊着过去，聊着对未来的忐忑和憧憬，聊着彼此暗恋过的人，也聊着对苏晚晴和顾沉舟分手的惋惜。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青草和花香的气息，也带着淡淡的离愁。
    林小满的奶茶店，成了苏晚晴除了图书馆和家之外，待得最久的地方。这里弥漫着香甜的奶茶味和轻柔的音乐，是喧嚣中的一块小小净土。
    她常常点一杯喜欢的奶茶，占据角落的一个位置，摊开书本或笔记本电脑，一待就是一下午。林小满不忙的时候，会溜过来和她聊几句，给她塞点新研发的小点心。
    玲玲、昭昭她们也经常来这里“碰头”，交换求职信息、吐槽奇葩面试官、分享复习资料。
    这里既是苏晚晴逃避内心痛苦的“避难所”，也是获取信息和友情的“情报站”。
    林小满看着她日益清瘦和沉默的样子，心疼却不多问，只是默默地给她又续上小零食。
    大年初五的深夜，顾沉舟站在电梯里，行李箱的滚轮在寂静的金属空间里发出细微的嗡鸣。液晶屏显示的数字缓缓下降，22、18、14……他盯着自己映在镜面轿厢上的影子——黑色大衣裹着他的身形，眼下是被分手的寒气。
    电梯在1层停下，门开的瞬间，他的呼吸骤然凝滞。
    苏晚晴。
    她穿着那件米白色羊绒大衣，发尾微微翘起，脸上冻的通红，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
    右手拉着白色的行李箱，两人在电梯门口四目相对。
    顾沉舟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在这个分手的寒夜里，他没想到还能这样遇到。
    看着她有些狼狈的样子，他有些心疼，但，那又如何呢，他刚在4小时前被分手了。
    苏晚晴就是个捂不热的冰坨子，又冷又倔。
    看到她微微侧身，给他让出空间，这个动作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顾沉舟的胸腔。他们已经生疏到需要客套了吗？
    他拖着行李大步跨出电梯，与她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冷风。没有问候，没有道别，就像他们之间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与不甘，统统冻结在这个寒冬的深夜。
    机场高速的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斑。顾沉舟盯着手机屏保——他和苏晚晴的笑脸合照。指腹摩挲过她柔美的侧脸，突然狠狠按下锁屏键。
    "先生，需要开暖气吗？"小李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他降下车窗，让零下的寒风灌进来，仿佛这样就能冻住胸腔里那股灼烧般的痛楚。
    他拿出苏晚晴送给他的新年礼物——或者说是分手礼物更准确一些，缓缓的伸出手腕戴上那块表。
    不甘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思绪。既然选择分手，为什么还要送给他礼物？是愧疚？是礼貌？还是……什么？
    "先生，您的登机手续办好了。"小李在vip候机室递上护照和机票，"另外，乔纳森医生约了明天上午十点去苏小姐家做最后的检查。"
    顾沉舟接过护照和机票，突然开口："给乔纳森打电话，改成下午三点。"见助理疑惑的眼神，他冷笑，"她早上估计起不来。"
    飞机冲入云层时，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苏晚晴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哭，会不会后悔？还是又熬夜对着电脑屏幕？她会不会……也在想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她从来都是被动接受他的爱，像接受一场避无可避的季风。
    "先生，香槟。"空乘温柔的声音打断思绪。
    他接过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机舱灯光下泛着冷光。就像苏晚晴最后看他的眼神，平静，疏离，带着他读不懂的复杂。
    仰头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他掏出手机，点开属于苏晚晴的聊天窗口。
    一条一条的翻看他们的过去。
    华尔街的黎明来得仓促而冷漠。顾沉舟站在落地窗前，第五次刷新监控页面。属于苏晚晴客厅的那个摄像头依然显示"设备离线"。
    他拨通技术团队电话，声音里压着怒意。
    "顾总，苏小姐直接切断了电源。"技术总监战战兢兢地回答，"要恢复的话需要物理接触设备……"
    "算了。"他挂断电话，转而点开另一套系统。
    屏幕立刻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小区门禁、图书馆走廊、奶茶店收银台……所有可能有她的公共场所监控画面。这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耻辱。华尔街最年轻的投资皇帝，此刻像个可悲的偷窥狂，在像素构成的迷宫里寻找前女友的身影。
    上午九点十七分，图书馆三楼东侧监控捕捉到她的身影。苏晚晴抱着厚厚一摞书走向靠窗座位，阳光透过玻璃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穿了一件浅蓝色毛衣，是他没见过的款式。
    顾沉舟放大画面，指腹擦过屏幕上她微蹙的眉头。又在为什么学术问题烦恼？
    鼠标滚轮继续滑动，调出前天的奶茶店监控。画面里苏晚晴趴在桌上小憩，面前放着加冰的乌龙茶。他瞬间绷紧下颌——生理期快到了还敢喝冰的？
    "顾总，晨会五分钟后开始。"秘书在门外提醒。
    "推迟半小时。"他头也不回地下令，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有个男生正试图坐在苏晚晴对面，被她礼貌而坚决地摇头拒绝。这个认知让他胸腔里那股郁结稍稍松动。
    苏晚晴的世界没有了顾沉舟，她一样过得鲜活自在。
    而顾沉舟的世界不能没有苏晚晴，他像是中了一种名叫“苏晚晴”的毒药，会上瘾，会流泪。
    他把自己过成了一个十足的变态，每时每刻都想要知道苏晚晴的消息。
    就连开会的时候，他脑子里也会无意识的重复苏晚晴一整天的行程。
    清晨，她可能在图书馆门口排队等待开馆，嘴里还默背着英语单词或专业课名词。
    上午，她埋首故纸堆，在泛黄的书页和密密麻麻的批注里，与几百年前的作者和人物进行精神对话。
    中午，她可能匆匆扒几口食堂的饭菜，或者啃着面包，一边玩手机。
    下午，她可能奔波于各个办公室盖章办手续，或者在教室里啃着艰深的专业书，眉头紧锁。
    傍晚，她可能在林小满的奶茶店里，一边看书一边听着朋友们的嬉笑怒骂，感受着烟火气中的温暖。
    苏晚晴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充足，唯一不变的是，她开始养成了按时吃药的习惯，那个药瓶子应该是乔纳森留给他的舒缓药，她一日三餐都有按时吃，这是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
    犹记得，乔纳森最后一次上门给她做心理评估的时候，回头和他说：“苏小姐目前情况稳定，治疗效果很好，往后只需要再辅助一些舒缓药就没问题的。”
    苏晚晴！苏晚晴！苏晚晴！他满脑子都是苏晚晴。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情绪会带来一阵尖锐的心痛，他只能用力甩甩头，什么也做不了。
    苏晚晴毕业典礼前一天，顾沉舟在偌大的办公室开会。
    "风控模型就按这个方案执行。"顾沉舟突然起身，"散会。"
    回到办公室，他立刻调出实时监控。苏晚晴已经离开图书馆，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伸手去拢，腕间那道银光一闪而过——他送给她的银杏手链。
    顾沉舟猛地合上笔记本。他受够了这样可悲的窥视，却又无法戒掉这剂毒药。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给我订今晚回a城的机票。"
    "但明天有摩根士丹利的……"
    "推迟。"
    飞机再次穿越云层时，顾沉舟望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他想见她，想得发狂。不是透过冰冷的屏幕，而是真实地触碰她的温度，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听她在情动时无意识喊出的他的名字。
    这个念头让他喉咙发紧。空乘送来威士忌时，他直接要了一整瓶。
    他有一百种方式强行闯入她的生活，却找不到一种方式，让她真正心甘情愿地接纳全部的自己。
    第112章 药瓶的秘密
    论文答辩的日子终于到了。苏晚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裙子，站在讲台上。面对下面坐着的几位神情严肃的答辩委员，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精心准备的ppt。最初的紧张过后，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研究内容里，思路清晰，表达流畅，引经据典，对自己论文的优缺点也认识得很清楚。当答辩主席宣布“通过”时，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那一刻，巨大的疲惫感和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同时袭来，腿都有些发软。这枚用无数个日夜熬出来的“最终勋章”，她拿到了！
    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属于她的毕业典礼如约而至，毕业典礼的氛围热烈而庄重。文学院古老的礼堂里，坐满了身穿黑色学士服的毕业生和满眼骄傲的家长。
    空气里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离别的感伤和对未来的憧憬。
    苏晚晴坐在人群中，听着台上院长的致辞，看着身边的同学或激动、或感伤、或兴奋的脸庞，努力让自己融入这毕业的喜悦里。
    论文答辩通过，毕业证学位证即将到手，王晓鹰教授的研究生复试也顺利通过，她的大学生涯，终于画上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这本该是她人生中一个值得庆祝、轻松欢快的时刻。
    然而，当轮到他们这一批学生上台，接受院长亲自拨穗、授予象征学成的学士帽穗时，苏晚晴站在聚光灯下，心头却莫名地掠过一丝异样。不是紧张，也不是激动，而是一种……被人紧紧盯着的感觉。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穿透了礼堂里喧闹的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目光在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快速扫视。家长们举着手机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一张张陌生的、兴奋的脸庞混杂其中。她仔细寻找，却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更没有那双深邃的、让她心悸的灰眸。
    大概是错觉吧？毕业典礼人这么多，产生点错觉很正常。苏晚晴在心里安慰自己，强行压下那点莫名的不安，集中精神，对着慈祥的院长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微微低头，感受着帽穗被郑重地从右边拨到左边。那一刻，掌声雷动，她的大学生涯，正式宣告结束。
    礼堂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光线略显昏暗的廊柱阴影里。
    顾沉舟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一颗扣子，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气息。他靠着冰冷的石柱，目光却像锁定猎物的鹰隼，穿过人群的缝隙，牢牢地锁定在台上那个穿着宽大黑色学士服、显得格外纤细的身影上。
    苏晚晴。
    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精神了一些。虽然依旧清瘦，但脸颊似乎没那么苍白了。站在台上，接受拨穗时，她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柔和而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阳光透过礼堂高高的彩色玻璃窗，洒下斑驳的光点，恰好有一缕跳跃在她乌黑的发顶和那顶小小的学士帽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看起来很好。像一株经历了风雨后，终于重新挺直了腰杆的小草，带着一种坚韧的、安静的力量。
    顾沉舟的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疼，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这感觉陌生又熟悉，让他烦躁地蹙紧了眉头。亲眼看到她顺利完成学业，他本该……替她高兴？还是该继续维持那份被她“辜负”后的冰冷和愤怒？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只是看着她站在阳光下的样子，那份强行筑起的冰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安静的角落显得格外清晰。顾沉舟不耐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乔纳森”的名字。
    他瞥了一眼台上已经完成仪式、正随着同学们走下台的苏晚晴，按下了接听键，声音压得很低：“乔纳森。”
    电话那头传来乔纳森温和但带着职业性的声音：“顾，下午好。打扰你了。我是想提醒一下，苏小姐的定期回诊时间差不多到了。之前没有约定后续的评估和检查，所以我打电话问问，需要我这边再为她安排一次吗？还是你有其他安排？”
    顾沉舟知道，乔纳森对患者一向极其负责，尤其是苏晚晴这样情况特殊、又是由他亲自介入治疗的。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个小小的黑色身影，她正和旁边的女生低声说着什么，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算了，”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不安排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对乔纳森解释，“她现在……看起来很好。学业也完成了，状态不错。”他想起监控里，每一次撞见她按时按点吃药的样子，补充道，“你给她的药，她一直在坚持服用，很规律。”
    电话那头的乔纳森却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里透出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严肃：“顾，你说什么药？”
    顾沉舟一愣：“就是你给她开的，缓解焦虑和稳定情绪的药。那个白色的小药片。我记得你说过，需要坚持服用一段时间巩固效果。”他记得很清楚，苏晚晴每次吃药都小心翼翼，把那个小药瓶放在随身背包里。
    “不，顾，”乔纳森的语气变得非常肯定，甚至带着点急切，“你记错了！我给她开的，只有最初那一周的舒缓药物！剂量很小，主要是帮助她度过急性焦虑期，稳定睡眠。一周的量吃完之后，如果没有特别情况，是不需要继续服药的！我反复交代过，那只是短期辅助，重点在于心理疏导和环境调整！她应该很快就吃完了的！你说她一直在坚持服用？什么药？！”
    乔纳森的话，像一道惊雷，毫无预兆地在顾沉舟耳边炸响！
    轰——！
    顾沉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猛地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乔纳森后面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乔纳森在说什么？！
    一周的药？！

 极光陷落 第94节

    很快就吃完了？！
    那她这几个月每天按时按点、一顿不落吃的……是什么？！
    顾沉舟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再次射向台下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苏晚晴正和同学们一起走出礼堂，明媚的阳光洒在她们年轻的脸庞和黑色的学士服上，充满了生机和希望。然而此刻，顾沉舟眼中看到的，却只有那个她每天准时从背包里拿出的小药瓶！那个她随时随地，无比自然地倒出药片、和水吞下的动作！她当时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
    他一直以为那是乔纳森开的药！以为她在积极配合治疗！以为她的“好起来”有药物的功劳！他甚至……还为此感到过一丝隐秘的安心和……欣慰？
    原来不是！
    那根本不是乔纳森的药！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顾沉舟的天灵盖！比任何寒冬都要刺骨！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慌，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每天吃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瞒着他？！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顾沉舟的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晚晴，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惊怒交加，以及一种被欺骗、被隐瞒后席卷而来的暴风雨般的愤怒和……更深沉的恐惧！
    他完全忘记了电话那头的乔纳森，也忘记了周围的环境。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擂鼓般的心跳声和脑海中疯狂叫嚣的疑问：
    苏晚晴！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第113章 久违而炙热的吻
    川味居的招牌红得刺眼，门口挂着的辣椒串在夏夜晚风中轻轻摇晃，散发着呛人的香气。苏晚晴跟着昭昭和玲玲走进店里，扑面而来的麻辣气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今天是毕业典礼，林小满的奶茶店格外的繁忙，根本走不开，所以这顿散伙饭，她没能到场。
    玲玲一把搂住苏晚晴的肩膀，笑嘻嘻地调侃道，"今天可是咱们最后一顿散伙饭，必须辣得你哭出来！"
    "就是就是！"昭昭在旁边帮腔，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四年了，每次吃火锅你都点鸳鸯锅，今天必须尝尝正宗川菜！"
    苏晚晴看着两个损友摩拳擦掌的样子，无奈地摇头笑了："行行行，今天豁出去了！不过先说好，要是我辣哭了，你们得负责给我买十杯林小满的奶茶解辣！"
    "成交！"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笑作一团。
    服务员把他们领到靠窗的位置，玲玲二话不说就点了一桌子招牌菜：水煮鱼、辣子鸡、夫妻肺片、毛血旺...红彤彤的一片，光是看着就让人冒汗。
    菜很快上齐了，红油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苏晚晴小心翼翼地夹了一块水煮鱼，刚放进嘴里，辣味就像炸弹一样在舌尖炸开，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水！水！"她手忙脚乱地找水喝，玲玲却坏心眼地把水杯挪远了。
    "先别喝水！喝牛奶才解辣！"昭昭赶紧递过一杯冰镇豆奶，苏晚晴一把抢过来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这才缓过劲来。
    "你们俩...太狠了！"她喘着气，嘴唇被辣得通红，像涂了口红一样。
    玲玲得意地晃着脑袋："这才哪到哪啊？看我的！"说着就夹了一大筷子夫妻肺片塞进嘴里，面不改色地嚼着，还挑衅地挑了挑眉。
    昭昭直接舀了一勺辣子鸡里的干辣椒放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苏晚晴看得目瞪口呆："你们俩...是四川人伪装的吧？"
    "哈哈哈！"玲玲笑得前仰后合，"晚晴你这个表情太可爱了！来，拍一张发朋友圈！"
    "别别别！"苏晚晴连忙摆手，但已经晚了，玲玲的手机咔嚓一声，把她被辣得眼泪汪汪的样子定格了下来。
    "删掉！快删掉！"苏晚晴扑过去抢手机，三个人闹作一团，引得周围几桌客人频频侧目。
    闹够了，三人终于安静下来吃饭。昭昭突然叹了口气："唉，以后想吃这么热闹的饭都难了。我下周就要飞英国了。"
    气氛一下子有些伤感。玲玲赶紧打圆场："别这么丧嘛！来来来，喝酒吃肉，每人说一件自己丢人的事情！"
    她清了清嗓子，一脸悲壮："大一那年，我暗恋的学长在宿舍楼下拿着玫瑰花等人。我一看，这不就等是我吗？你们都疯了似的给我打扮，结果...结果人家等的是外语系的小学妹！"玲玲夸张地捂住脸，"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大学四年绝对不谈恋爱！太丢人了！"
    昭昭眼泪都笑出来了："对对对！我记得！你还穿着我的白裙子，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你一眼！"
    "该你了昭昭！"玲玲恼羞成怒地转移火力。
    昭昭歪着头想了想："嗯...最糗的大概是...有一次下楼丢垃圾顺便拿快递，结果拿了快递，又把垃圾拎回来了？"
    "哈哈哈哈！"这次轮到苏晚晴和玲玲笑疯了。
    "该你了晚晴！"两人齐刷刷看向苏晚晴。
    苏晚晴咬着筷子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记得林小满奶茶店刚开业那会儿吗？我们三个去给她'打工'，其实就是蹭奶茶喝。"
    "对对对！"玲玲激动地拍手，"那天我们喝了多少杯来着？十杯？"
    "十二杯！"昭昭纠正道，"晚晴还发明了那个'暗恋特调'，结果真有男生来点，把小满忙得手忙脚乱！"
    苏晚晴笑着点头：“有个男生来买奶茶，非要在杯子上面画爱心，我给他用马克笔画了个爱心在杯子上，结果，他把奶茶递给我，说是给我买的。”
    “对对对，特别搞笑，那人还对你表白来的，被你拒绝之后，还说，原来你们的'暗恋特调'一点也不灵。”
    三人一边闲聊一边喝酒，苏婉晴皱眉抿了一小口橙黄的啤酒，她实在是不擅长喝酒，才半杯，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乎的。
    "来，干杯！"玲玲突然举起酒杯，"敬我们四年的青春！"
    "敬青春！"三个玻璃瓶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晴仰头又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精滑入喉咙，冲淡了嘴里的辣味。
    一顿饭吃了将近三个小时，三人聊遍了大学四年的点点滴滴：逃过的课、赶过的deadline、追过的剧、暗恋过的人...仿佛要把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在这顿饭里说完。
    走出餐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夏夜的风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苏晚晴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辣还是因为酒精。
    "真的...要散伙了啊。"昭昭突然抱住了苏晚晴和玲玲，声音有些哽咽。
    "别这样，又不是见不到了。"苏晚晴拍拍她的背，但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就是！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想见随时能见！"玲玲强作欢颜，但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三人站在路灯下紧紧拥抱，谁都不愿意先松开手。
    最后，还是苏晚晴先退后一步："行了，再抱下去路人该以为我们怎么了。玲玲，你送昭昭回宿舍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一个人行吗？"昭昭不放心地问。
    苏晚晴笑着晃了晃手机："就喝了一瓶啤酒，没事的。到家给你们发消息。"
    目送两人上了出租车，苏晚晴才拦了另一辆车。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飞速后退，她靠在座椅上，思绪渐渐飘远。
    毕业了，真的毕业了。接下来要准备去s市读研的事，a城的房子...是卖掉还是过户给章杰呢？读研期间住学校宿舍还是...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决定。
    车子很快到了小区门口。苏晚晴付了钱，慢悠悠地往里走。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带来一丝清凉。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家的窗户，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以后...就一个人了啊。"她轻声自语，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走进大堂，按下电梯按钮。等待的间隙，她从包里摸出那个"维生素"瓶子，倒出两粒药片吞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皱了皱眉。
    叮——电梯到了。
    门缓缓打开，苏晚晴低头走进去，刚要按楼层，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下一秒，她就被拽入一个熟悉的男性怀抱！
    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苏晚晴还没来得及惊呼，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霸道地封住了她的唇。
    顾沉舟！！！
    苏晚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唇滚烫而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的后背抵在冰冷的电梯墙上，前胸却紧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
    "唔...顾..."她试图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在墙上，吻得更深。
    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唇舌交缠的水声。苏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得粉碎。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在22层，顾沉舟才稍稍松开她，但手臂依然牢牢地圈着她的腰，不让她有机会逃跑。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电梯灯光下深邃得可怕，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苏晚晴，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第114章 冰与火的拉扯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刺眼的光线让苏晚晴猛地回神！
    “谈…谈什么！”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被侵犯的羞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去推他，“你放开我！顾沉舟！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顾沉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却更加锐利，“你有证据吗？用那样蹩脚的理由就想把我踢出局？我不认！”顾沉舟耍赖，为那天说过的话感到懊悔不已，如今只能这么不要脸的装失忆。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半抱半推地将她带出了电梯，直接走向她家的门。
    “钥匙。”他言简意赅地命令，语气不容置喙。
    苏晚晴被他身上的气势和刚才那个吻弄得心慌意乱，加上喝了点酒，脑子还有点懵，竟下意识地顺从了，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摸出钥匙递了过去。
    顾沉舟利落地开门，拥着她进了屋，反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了两人略显狼狈的身影。苏晚晴终于彻底挣脱了他的怀抱，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鞋柜上，胸口剧烈起伏，戒备又愤怒地瞪着他：“顾沉舟！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出去！”
    顾沉舟没有理会她的逐客令，他高大的身影堵在玄关口，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旁边的换鞋凳上，扯了扯领口，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这个熟悉的空间。当他的视线触及墙角那个被拔掉电源、死气沉沉的摄像头时，眼神暗了暗。
    “结束？”他一步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让苏晚晴几乎喘不过气，“苏晚晴，看着我，告诉我，结束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危险。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避开他犀利的目光，重复着那个苍白无力的借口：“性格不合！我早就说过了！”
    “性格不合？”顾沉舟嗤笑一声，停在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好，那你说说，哪里不合？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我管你管得太严？或者……”他的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眼下带着青影的脸，声音陡然转冷，“是因为你偷偷摸摸吃的那些药？因为那个该死的‘巧克力囊肿’？！”
    轰——！
    苏晚晴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巨大的恐慌和秘密被揭穿的羞耻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调查我？！”她声音尖利，带着愤怒和受伤。

 极光陷落 第95节

    “不然呢？”顾沉舟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和痛心，想起下午他让小李去查苏婉晴吃药的原因，就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乔纳森的声音不停的在脑子里回响：“苏小姐到底在吃什么药？这很重要！任何未经医嘱长期服用的精神类药物都可能带来严重的副作用甚至危险！”
    那一刻顾沉舟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他死死地盯着礼堂出口的方向，苏晚晴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经随着欢腾的人群消失在了门外刺眼的阳光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恐慌、被欺骗感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但他知道，此刻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信息，需要证据！
    迅速拨通了小李的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小李，立刻查清楚一件事：苏晚晴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医院？任何医院！重点查妇产科、内分泌科或者心理科！查她的就诊记录，用药记录！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结果！”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还有，查她所有的线上购药记录！特别是……那种需要长期服用的药！”
    “是，先生！”电话那头的小李被老板语气中的寒意惊得一个激灵，立刻应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挂断小李的电话，顾沉舟靠在冰冷的廊柱上，闭了闭眼。毕业典礼的喧嚣似乎还在耳边，但那些欢声笑语此刻听来却无比刺耳。他回想起监控视频里苏婉晴每一次吃药的镜头。
    她习惯低着头，默默地从那个不起眼的白色小塑料瓶倒出药片咽下，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吃颗维生素。
    他甚至……还因为她“乖乖吃药”而觉得她终于懂事配合乔纳森的嘱托！还为此……暗自松了口气！
    愚蠢！
    顾沉舟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他竟然被她如此拙劣的伪装蒙蔽了这么久！她每天按时按点吃的，根本不是乔纳森的舒缓药！那会是什么？治疗其他隐疾的药？还是……更糟糕的东西？
    巨大的未知带来的恐慌感，甚至压过了被欺骗的愤怒。她瘦削的肩膀，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偶尔流露出的、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闪现。难道她提出分手，都和她偷偷服用的药有关？
    他再也无法在礼堂里待下去。他需要空气，需要冷静，更需要……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是小李！
    顾沉舟几乎是瞬间按下了接听键，声音紧绷：“说！”
    电话那头，小李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小心翼翼：“先生，查到了。苏小姐……她确实去过医院，而且不止一次。就在今年春节后不久，大年初三那天，她独自一人去了市第一医院的妇科。就诊记录显示……”小李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被初步诊断为子宫内膜异位症，双侧卵巢巧克力囊肿，盆腔重度粘连。医生给开了药，主要是地诺孕素片，用于抑制病情发展，控制疼痛，还有……减缓囊肿增长。”
    小李每说一个词，顾沉舟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当听到“巧克力囊肿”、“盆腔重度粘连”、“地诺孕素片”这些陌生的、却带着不祥意味的医学名词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虽然他不懂医，但“囊肿”、“粘连”、“抑制病情”这些字眼，足以让他明白情况的严重性！
    “还有呢？”顾沉舟的声音冷得掉冰渣，“生育影响？”
    小李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不忍：“顾总……根据医院记录和后续的复查情况，医生明确告知苏小姐，她的情况……自然受孕的可能性极低，低于2%……如果想要孩子，可能……只能考虑辅助生殖技术，而且过程会非常艰难，成功率也不高。”
    低于2%……极难自然受孕……
    这几个字，像最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顾沉舟的心上！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她突如其来的“性格不合”，明白了她决绝的“分开”，明白了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绝望和疲惫！
    原来不是不爱！原来不是性格不合！原来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以为他会在意？以为这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障碍？所以，她就擅自替他做了决定，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他？还每天偷偷吃着那些可能有副作用的药，独自承受着这一切？！
    巨大的心痛、愤怒、自责……种种情绪像海啸一样瞬间将顾沉舟淹没。
    强迫自己压下几乎要失控的情绪。他深吸几口气，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嘶哑：“她现在人在哪里？”
    “刚和同学在学校后门的‘川味居’吃完饭，好像散场了。苏小姐……一个人打车回的小区。”小李迅速汇报。
    “知道了。”顾沉舟冷冷地吐出三个字，挂断了电话，直奔小区堵人。
    现在面对苏婉晴对于他私自调查她的质问，他有些情绪失控：“等着你继续瞒着我，每天吃着那些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的药，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然后告诉我‘性格不合’？！”
    他上前一步，双手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苏晚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谁允许你替我做决定？谁告诉你我在乎那个？！”
    他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苏晚晴的心上。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怒火、痛楚和一种深沉的受伤，她积压了太久的委屈、绝望和巨大的压力瞬间决堤！
    “不在乎？！”她猛地抬起头，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顾沉舟！你是顾家的独子！你不在乎，那顾阿姨和顾伯伯呢？他们怎么可能不在乎？！98%！医生说我自然怀孕的几率连2%都不到！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可能永远都当不了妈妈！意味着如果我们在一起，那你们顾家可能绝后！你让我怎么面对你爸妈？怎么面对你？！”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情绪彻底崩溃，泣不成声：“难道要让我看着你，为了那渺茫的希望，陪着我忍受无穷无尽的治疗，打针、吃药、手术，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可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顾沉舟，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那么自私！我不想拖累你！我也不想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更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失去做父亲的权利！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对大家都好！”
    她一口气吼出了所有压抑在心底的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顺着鞋柜滑坐在地板上，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而绝望的哭泣声。那个伪装坚强的外壳彻底碎裂了，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压垮、无助又痛苦的灵魂。
    顾沉舟站在原地，看着她蜷缩在地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听着她字字泣血的控诉和自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痛得无以复加。他知道了真相，却没想到她内心的痛苦和绝望是如此深重，她的“为他好”是如此决绝而惨烈。
    他蹲下身，伸出手，想碰触她颤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晚晚……”
    “别碰我！”苏晚晴像受惊的小兽猛地瑟缩了一下，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闷闷地传来，“顾沉舟，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顾沉舟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她抗拒的姿态，听着她卑微的哀求，那句“放过我”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心脏。
    “放过你？”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压抑，“苏晚晴，你以为推开我，独自承受这一切，就是伟大？就是为我好？你问过我的想法吗？你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苏晚晴没有抬头，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顾沉舟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要什么。”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强迫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苏晚晴，我要你。”
    “我要你这个人！你的开心，你的难过，你的健康，你的疾病，你的一切，我都要！”
    “孩子？是，我是想和你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但那是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有一个完整的家！而不是因为顾家需要继承人！没有孩子，我们依然是顾沉舟和苏晚晴！我们依然可以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旅行、读书、做任何我们喜欢的事！顾家有没有后代，关我们什么事？！”
    “至于治疗，”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98%自然受孕难，不是还有2%的希望吗？就算那2%也没有，还有辅助生殖，还有领养！只要你想，我们可以尝试任何可能！如果你不想，我们就不生！这从来都不是决定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的关键！”
    “关键是你！苏晚晴！”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颊的泪水，眼神炽热而认真，“关键是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们一起面对！而不是像你这样，自以为是的把我推开！你懂不懂？！”
    他的话语像惊雷一样在苏晚晴耳边炸响！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坚定和一丝……祈求？他不在乎？他真的不在乎她不能生孩子？他愿意接受一个不完整的她？
    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混乱。有那么一瞬间，被他描绘的未来图景所蛊惑，被他眼中深沉的爱意所撼动，她冰冷绝望的心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微弱的光和暖意透了进来。
    然而，下一秒，那些冰冷的现实又迅速将她拉回深渊。
    顾阿姨期盼的眼神……
    治疗过程的痛苦和渺茫希望……
    那些病友血淋淋的倾诉……
    未来可能承受的异样眼光和巨大压力……
    不！不行！
    她不能这么自私！顾沉舟也不能那么自私！他现在说不在乎，是因为被爱冲昏了头，等激情褪去，等现实的压力接踵而至，等顾家给予他传宗接代的压力时，他还会如此坚定吗？到时候，所有的痛苦和怨恨都会加倍反噬！那对她，对他，都是更深的折磨！
    与其未来两看相厌，不如现在就彻底断干净！
    那丝动摇的光芒迅速熄灭，重新被冰冷的绝望覆盖。苏晚晴用力推开他捧着自己脸的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踉跄着后退几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却变得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顾沉舟，”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子，“谢谢你今天说的这些话。但是……对不起。”
    顾沉舟的心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苏晚晴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艰难地继续说下去：“你说你不在乎。我很感动，真的。但是……我在乎。”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在乎我自己的身体，在乎未来可能承受的痛苦和压力，更在乎……你和你家人未来的幸福。我不能，也不想背负着这么大的愧疚和压力和你在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地吐出最后的决定：
    “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值得更好的，一个健康的、能给你完整家庭的女孩。”
    “而我……注定不是那个人。”
    第115章 风暴中的吻与破碎的真心
    苏晚晴那句“你值得更好的”、“我们算了吧”，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顾沉舟的耳朵里，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爱听！
    他一个字都不爱听！
    什么叫“值得更好的”？什么叫“注定不是那个人”？全是她自以为是的屁话！
    看着她转身走向客房，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和他划清界限，顾沉舟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恐慌窜上头顶！理智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只想让她闭嘴！
    他只想让她停止说那些伤人的、自我放弃的话！
    他只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她苏晚晴，就是他顾沉舟认定的那个人，没有“更好”，只有她！
    就在苏晚晴的手即将碰到客房门的瞬间，顾沉舟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猛地冲了过去！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啊！”苏晚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拦腰抱起！天旋地转！
    顾沉舟根本不管她的挣扎和惊叫，像扛麻袋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整个人腾空捞起！苏晚晴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地踢打挣扎：“顾沉舟！你干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
    顾沉舟牢牢箍着她的腰和腿，几步就跨到客厅中央，然后——将她扔进了宽大柔软的沙发里！
    沙发很软，苏晚晴被摔得并不疼，但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顾沉舟却像一座山一样压了下来！膝盖顶开她并拢的腿，沉重的身躯将她死死禁锢在沙发和他火热的胸膛之间！
    “顾沉舟！你放开我！你不要这样！”苏晚晴又惊又惧，声音都变了调，双手用力推拒着他坚硬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害怕他此刻眼中翻腾的、近乎失控的怒火和占有欲！
    “不要怎样？”顾沉舟俯视着她，灰眸里燃烧着骇人的风暴，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危险，“不要碰你？不要亲你？苏晚晴，我告诉你，情侣之间亲热说不要就是要！”
    话音刚落，他滚烫的唇就带着惩罚般的力道，狠狠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尖叫和抗拒！
    这个吻不同于电梯里的霸道，更带着一种被激怒后的凶狠和绝望！他用力吮吸着她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攻城掠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雪松气息和他身上散发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荷尔蒙。
    “唔……不……”苏晚晴拼命扭着头想躲开，双手抵着他的肩膀用力推搡，指甲甚至在他昂贵的衬衫布料上抓挠出痕迹。屈辱、愤怒、恐惧和一丝被强迫的生理反应让她浑身都在剧烈颤抖，泪水汹涌而出，滑落鬓角。
    顾沉舟却像疯了一样，对她的抗拒和眼泪视而不见。他一只手轻易地捉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高举过头顶，按在沙发靠背上！这个姿势让她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承受他所有的怒气和……无法言说的恐慌。
    他害怕！害怕她真的就这样推开他，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试图将她留下，试图证明他们之间那斩不断的联系！
    苏晚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肺里的空气被掠夺，嘴唇被他啃咬得发麻发痛，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巨大的无助感和被侵犯的屈辱感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顾沉舟……你放开我……”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哭腔，“你这样……是强暴……”
    顾沉舟的动作猛地一顿。他稍稍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晚晴的唇被他吻得红肿，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整个人狼狈又脆弱。
    可她的眼神，却倔强地瞪着他，带着愤怒和……一丝恐惧。
    顾沉舟的心脏狠狠一缩。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最终，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颈窝。
    苏晚晴僵住了。

 极光陷落 第96节

    因为——她感觉到了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锁骨，滑进了衣领。
    顾沉舟……哭了？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一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顾沉舟。他向来强势、霸道、不可一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掌控一切。
    可现在，他却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伏在她身上，无声地颤抖。
    “顾沉舟……”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想推开他，却又不敢用力。
    “苏晚晴……”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
    “你说性格不合，我改。”
    “你说我霸道专制，我收敛。”
    “你说你身体不好，我不在乎。”
    “可你呢？”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声音低哑得近乎哀求。
    “你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
    苏晚晴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
    “顾沉舟……你走吧。”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的。”
    “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加痛苦和……不堪。”
    “不堪？”顾沉舟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眼神里充满了被刺伤的痛楚，“苏晚晴，我对你的感情，在你眼里是不堪吗？”
    苏晚晴缓缓地转过头，别开脸不敢看他，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不是你的感情不堪……是我……是我爱不起……”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句埋藏心底最深处的话：
    “顾沉舟，我配不上你。”
    “一个连孩子都可能生不了的女人……一个需要偷偷吃药、时刻担心病情恶化的女人……一个自私懦弱到只敢推开你的女人……怎么配站在你身边？”
    “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了……”
    “爱不起”？“配不上”？“没有资格”？
    这些字眼狠狠捅在顾沉舟心上！比他之前所有的愤怒加起来还要痛！
    他看着身下那个瘦弱的、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自卑和绝望，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剧痛淹没了他。
    “所以……”顾沉舟的声音轻的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破碎的颤抖，“你推开我……不是因为不爱……是因为……你觉得你‘不配’？”
    苏晚晴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这无声的默认，比任何语言都更有杀伤力。
    顾沉舟只觉得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她不是不爱，她是太爱了！爱到觉得自己残缺，爱到觉得会拖累他，爱到宁愿自己承受所有痛苦也要把他推开！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她的拒绝更让他心痛！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他没有再去碰她，而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客厅。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进门时随手丢在玄关柜子上的那个双肩包！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了那个包！
    “你干什么？！”苏晚晴察觉到他的动作，惊恐地睁开眼，挣扎着想坐起来。
    顾沉舟根本不理会她，动作粗暴地拉开背包拉链，伸手进去翻找。苏晚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他在找什么！
    “不要！顾沉舟！还给我！”她尖叫着扑过去想要抢夺。
    但已经晚了。
    顾沉舟的手已经从背包最里层，摸到了那个伪装成维生素c瓶子的药瓶！
    他一把将它掏了出来！
    熟悉的白色塑料瓶身，熟悉的“天然维c，增强免疫力”标签。但顾沉舟知道，这里面装的，是让她痛苦、让她绝望、让她觉得自己“不配”的根源！
    “还给我！”苏晚晴像疯了一样扑过来，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瓶子，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顾沉舟手臂一扬，轻易地躲开了她的抢夺。他死死攥着那个瓶子，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晚晴惨白的脸上：“你的东西？苏晚晴，你每天偷偷摸摸吃的，就是这个？让你觉得自己‘不配’的东西？”
    他猛地举起瓶子，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痛心：“告诉我！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地诺孕素？还是别的什么毒药？！”
    “不是毒药！是治病的药！”苏晚晴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到，声音带着哭腔，“医生开的！控制病情的！”
    “控制病情？”顾沉舟冷笑一声，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控制到让你觉得自己是个废人？控制到让你连爱我的勇气都没有了？苏晚晴，你告诉我，这药是治好了你的身体，还是彻底毒死了你的心？！”
    他的质问像重锤，狠狠砸在苏晚晴心上。她无力地跌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泣不成声：“你不懂……你根本不懂那种感觉……每天吃着药，却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心就像被刀割一样……顾沉舟，我不想……不想你也经历这种痛苦和失望……我宁愿你恨我……忘了我……”
    看着她哭得浑身颤抖，听着她字字泣血的剖白，顾沉舟攥着药瓶的手，力道却一点点松了下来。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她的心魔，远比身体的病痛更可怕。她被困在了“不配”的牢笼里，用自我牺牲来惩罚自己，也惩罚着他。
    他走到沙发边，没有像刚才那样强行碰触她，而是缓缓地、单膝跪在了地毯上，与她平视。他将那个小小的药瓶，轻轻放在了两人旁边的茶几上。
    “晚晚，”他的声音不再暴戾，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和疲惫，甚至有一丝……哀求，“看着我。”
    苏晚晴透过指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顾沉舟的眼神深邃而复杂，里面翻涌着痛苦、心疼、无奈，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说你‘爱不起’，你说你‘配不上’。”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里掏出来的，“那我问你，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是我顾沉舟可能永远站不起来，或者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变得一无所有，你会不会也像这样推开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你‘爱不起’？”
    苏晚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哭泣。
    “你不会。”顾沉舟替她回答，语气笃定，“你会守着我，照顾我，哪怕我一辈子坐轮椅，你也不会离开。对不对？”
    苏晚晴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这不一样”，但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她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的，如果生病的是他，她绝不会离开。
    “所以，为什么轮到你，你就觉得我不行？”顾沉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苏晚晴，在你心里，我顾沉舟的爱，就这么廉价？这么经不起考验？只配和你共享荣华富贵，不能共担风雨病痛？”
    “不是的……”苏晚晴下意识地摇头，眼泪又流了下来，“我……我只是不想你……”
    “不想我什么？不想我受累？不想我失望？”顾沉舟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那你知不知道，被你这样推开，被你擅自决定我们的未来，被你认定我会因为这点‘不完美’就放弃你，这才是我最大的痛苦和失望！”
    他伸出手，这一次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苏晚晴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指尖那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定住了。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生病了，我们一起治。痛经难受，我陪你。吃药有副作用，我照顾你。98%怕什么？我们还有彼此！就算那2%也没了，我们还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幸福！孩子从来都不是幸福的必需品，你才是！”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让我证明给你看，我的爱，足以覆盖你所有的‘不配’感。”
    他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进苏晚晴冰冷绝望的心湖。那坚固的冰面，似乎真的开始出现裂痕。她看着眼前这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单膝跪在她面前，放下所有身段，用近乎卑微的姿态恳求她不要放弃。
    巨大的冲击和迟来的委屈让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她不再是压抑的啜泣，而是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顾沉舟……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些针……那些手术……论坛里那些人好惨……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也不想拖累你……呜呜……”
    顾沉舟的心被她的哭声揪得生疼。他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哭得浑身颤抖的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一次，苏晚晴没有挣扎，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将脸深深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放任自己宣泄着积压了太久的恐惧、委屈和痛苦。
    “不怕了……晚晚不怕了……”顾沉舟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有我在。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不想治我们就不治，痛了我们就吃药缓解。天塌下来，我顾沉舟给你顶着！”
    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怀里瘦弱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衬衫前襟。这一刻，所有的愤怒、不甘都化作了无尽的心疼和守护的决心。他知道，要融化她心中的坚冰，让她真正相信他，相信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至少，她终于不再把他推开了。
    他低下头，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印下一个极其轻柔的吻，如同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们重新……”他低语，后面的话被苏晚晴突然爆发的更剧烈的哭声淹没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压抑都哭出来。哭着哭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也可能是晚上那顿川菜和啤酒在作祟。
    “呕……”苏晚晴猛地推开顾沉舟，捂着嘴冲向洗手间。
    顾沉舟吓了一跳，立刻跟了过去。只见苏晚晴趴在马桶边，吐得天昏地暗，晚上吃的那点东西全吐了出来，最后只剩下苦涩的胆汁。
    顾沉舟拧了湿毛巾，等她吐完，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脸，又接了温水让她漱口。看着她吐得脸色惨白，虚脱地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眼神涣散，顾沉舟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弯腰，再次将她打横抱起。这一次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苏晚晴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心思去想“配不配”的问题了，她累极了，身心俱疲，像只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小鸟，虚弱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顾沉舟把她抱回客厅沙发，让她躺好，盖上了薄毯。然后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找到之前乔纳森开的、真正用于舒缓情绪和助眠的还没过期的药，按照剂量倒出一粒。
    “把这个吃了，会舒服点。”他扶起她，把药片和水杯递到她唇边，语气不容置疑，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苏晚晴顺从地吃了药，喝了几口水。药物的作用加上极度的疲惫，让她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只是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锁着，身体偶尔会不安地抽动一下。
    顾沉舟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她沉睡中依旧带着脆弱和不安的睡颜。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指尖感受到她微烫的体温。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小小的“维生素”瓶子上，眼神复杂。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小李，我需要你明天上午，立刻安排一次最全面的妇科检查，针对子宫内膜异位症的。还有，帮我联系国内这方面最顶级的专家。我要最好的治疗方案，副作用最小的那种。”
    “另外……帮我预约乔纳森的时间。我需要和他谈谈……关于如何帮助一个觉得自己‘不配被爱’的人，重建信心。”
    挂断电话，顾沉舟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晚晴脸上。昏黄的灯光下，她苍白的脸似乎柔和了一些。他俯下身，在她微蹙的眉间，落下了一个极其珍重而温柔的吻。
    “睡吧，晚晚。”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她许诺，又像是在对自己起誓，“这一次，换我来追你。追到你重新相信，这世界上最好的爱就是我顾沉舟的爱。”
    第116章 为你撑起一片天
    苏晚晴醒来时，窗外阳光正好。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丝被，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还有……她的药瓶。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拿，却在触碰到瓶身的瞬间怔住。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顾沉舟的愤怒、他的质问、他的拥抱，还有他最后那句低哑的恳求——

 极光陷落 第97节

    “晚晚，别再推开我了，好不好？”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微微发颤。
    她以为他会生气，会失望，甚至会像上次一样冷着脸离开。可他没有。他抱着她，任由她哭到崩溃，任由她吐得狼狈不堪，最后还把她抱回床上，让她安稳地睡了一整夜。
    她攥紧了药瓶，眼眶又有些发热。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顾沉舟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了进来，见她醒了，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坐下。
    “醒了？”他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眉头微蹙，“眼睛疼不疼？”
    苏晚晴下意识地摇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低下头。
    顾沉舟也没逼她，只是把粥碗递到她面前：“先去洗漱，再吃点东西，你昨晚吐空了，胃会难受。”
    粥是熬得软糯的小米粥，香气扑鼻。苏晚晴迟疑了一下，起身去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再出来时，顾沉舟已经支了一张小桌子在飘窗，她走过去坐在顾沉舟对面，伸手接过那碗小米粥，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顾沉舟就坐在对面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沉静。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只有她喝粥的细微声响。
    直到她喝完最后一口，他才开口：“今天上午，我约了医生。”
    苏晚晴手指一僵，猛地抬头看他。
    顾沉舟神色平静，语气却不容拒绝：“不是强迫你治疗，只是先做个全面检查，看看现在的具体情况。”
    苏晚晴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我……我不想做那些痛苦的治疗……”
    “我知道。”顾沉舟伸手，轻轻覆在她紧握的拳头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所以，我找了国内最顶级的专家团队，重新评估你的情况。”
    他顿了顿，眼神认真地看着她：“晚晚，我知道你怕疼，怕副作用，怕那些无休止的针和药。但我们可以选择最适合你的方案，不一定要走别人走过的老路。”
    苏晚晴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你……真的不介意？”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沉舟眸光微沉，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低哑：“我介意的是你推开我，不是你生病。”
    “……”
    苏晚晴眼眶一热，差点又哭出来。
    顾沉舟叹了口气，伸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别怕，这次我陪你一起。”
    上午十点，a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
    顾沉舟带着苏晚晴直接去了vip诊疗区，一路上，医生护士的态度恭敬而专业，显然早已被提前打过招呼。
    为首的是国内妇科领域的权威专家——林教授，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气质温和，眼神却极为锐利。她仔细翻阅了苏晚晴之前的检查报告，又亲自带她做了几项新的检查。
    整个过程，顾沉舟都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甚至在抽血时，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哄道：“别看，很快就好。”
    苏晚晴原本紧张得手指发凉，却因为他这个小小的动作，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检查结束后，林教授召集了几位专家进行会诊。
    会议室里，苏晚晴坐在顾沉舟身边，听着医生们讨论她的病情。
    “苏小姐的情况属于中重度子宫内膜异位症，双侧卵巢巧克力囊肿，盆腔粘连确实比较严重。”林教授推了推眼镜，语气沉稳，“但并非没有治疗的可能。”
    她看向苏晚晴，温和地说道：“传统的治疗方案确实会比较痛苦，需要长期服药，甚至可能需要手术。但我们可以尝试更温和的方式。”
    “比如？”顾沉舟沉声问。
    “首先，我们可以用最新的靶向药物控制病灶发展，副作用会比传统药物小很多。”林教授解释道，“其次，针对盆腔粘连，可以采用微创手术配合生物防粘连膜，减少术后复发的概率。”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调理身体和情绪。压力、焦虑都会加重病情，所以心理疏导也很关键。”
    顾沉舟点了点头，直接问道：“如果按照这个方案，她以后还能自然怀孕吗？”
    苏晚晴手指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林教授沉吟片刻，坦诚道：“这个不能百分百保证，但比起之前2%的概率，现在至少能提高到30%-40%。如果后续恢复得好，甚至可能更高。”
    30%-40%……
    苏晚晴呼吸微滞，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松动了一下。
    这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
    顾沉舟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微微发亮，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他转头看向林教授，语气沉稳：“就按这个方案来，药物要用最好的，手术也请安排最有经验的医生。”
    林教授点头：“没问题，我们会尽快制定详细计划。”
    会议结束后，顾沉舟直接让助理小李联系了医院院长，当场拍板成立了一个专门研究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医疗小组，由林教授牵头，汇集国内外顶尖专家，不仅针对苏晚晴的病情，还要研发更有效的治疗方案，帮助更多类似病症的患者。
    苏晚晴站在一旁，看着他雷厉风行地安排一切，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填满。
    突然想起自己很喜欢的一个作家，叫耳语，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胆小的人需要一个赶不走的爱人。
    原来……被人坚定地选择和保护，是这样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苏晚晴坐在副驾驶，纤细修长的手被顾沉舟的大手包裹着，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轻声问道：“顾沉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沉舟单手扶着方向盘，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成立医疗小组，研究这个病……”她低声道，“这要花很多钱和时间。”
    顾沉舟轻笑了一声，语气随意却坚定：“钱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晚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病不是无解的，你也不是一个人。”
    “我会陪着你，治好它。”
    苏晚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努力平复着情绪，却听到顾沉舟又补了一句——
    “还有，以后不许再偷偷吃药。”
    “……”
    苏晚晴一怔，随即抿唇笑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
    而顾沉舟，也终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第117章 主卧的钥匙，心门的锁
    当晚顾沉舟赖在苏晚晴家，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电视，丝毫没有要回对门自己家的意思。
    顾沉舟之前进进出出苏晚晴的领地很多次，但是从没在她家留宿过，今晚顾沉舟很想住下来，不管睡哪里，只要和她待在一个空间就行。
    苏晚晴拿他没办法，也没赶他回去。
    此刻的苏晚晴在厨房水槽边洗咖啡杯，水流声哗哗作响，气氛却有种奇异的宁静和温馨。灯光暖黄，将他高大的身影投在茶几上，仿佛将她整个心脏笼罩在他的气息里。
    收拾完毕，苏晚晴习惯性地走向次卧方向，准备去拿换洗衣物。手刚碰到次卧的门把手，身后就伸过来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
    “晚晚。”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今晚……我睡哪？”
    苏晚晴动作顿住，心跳猛地漏跳一拍。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无论是他强势地闯入，还是进出她的卧室，他从未留宿在她家。那里是她最后的私人堡垒，是她保留最后一丝距离感的地方。即使在别墅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主卧的界限也一直清晰。
    她缓缓转过身，抬起头看向他。
    顾沉舟正垂眸凝视着她，深邃的灰眸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像一头收敛了所有利爪和锋芒的雄狮，只为了等待她一个点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苏晚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期待和紧张如此真实。分手、挣扎、绝望、和好……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他知道了她最不堪的秘密，承受了她最尖锐的拒绝，却依然固执地、甚至卑微地守在她身边，用行动一点点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他值得。
    她的心，终于彻底安定下来。
    苏晚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抽回被他覆住的手，然后，在他专注的目光下，转动了主卧的门把手。
    “咔哒”一声轻响。
    门开了。
    她率先走了进去，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衣柜左边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身后是片刻的寂静。
    顾沉舟站在原地，看着那扇敞开的、属于苏晚晴最私密空间的门，即便他因为种种原因进出过这个卧室很多次，但此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胀，滚烫，随即涌起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
    什么意思！
    今晚，他可以睡苏晚晴的主卧！
    这不仅仅是一个房间的开放，更像是一把无形的钥匙，终于插进了她心门最深处的那把锁，轻轻转动，彻底开启！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激动，脚步甚至有些发飘地跟了进去。
    苏晚晴从衣柜里拿出新的毛巾和牙刷递给他，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给。浴室你可以用。”
    顾沉舟接过东西，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指，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嗯。”
    当苏晚晴换上舒适的睡衣，吹干头发回到主卧时，顾沉舟已经靠坐在床头了。他也换上了带来的家居服，暖黄的灯光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他手里随意翻着她床头那本《明清小说研究》，神情专注，仿佛这里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看到苏晚晴进来，他合上书，抬眼望过来。
    四目相对。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粘稠的暧昧和亲昵。

 极光陷落 第98节

    苏晚晴莫名有些紧张，走到床边，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躺了进去。动作带着点刻意的自然。
    顾沉舟放下书，也躺了下来。
    床垫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沉。
    两人并排躺着，中间隔着一点点距离。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苏晚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属于顾沉舟的体温和气息，那强烈的存在感让她无法忽视，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她僵硬地平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敢动。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试探性地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
    苏晚晴指尖微颤，却没有挣开。
    顾沉舟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他侧过身，手臂穿过她的颈下，另一只手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小心翼翼地、珍重无比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绷紧。
    “晚晚，”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别紧张。就这样抱着你，就好。”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沐浴后的清爽，将她完全包裹。苏晚晴僵硬的身体在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声中，一点点放松下来。
    她试着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簇小小的火苗，瞬间点燃了顾沉舟心底所有的柔软和满足。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顾沉舟……”苏晚晴在他怀里轻声开口。
    “嗯？”他应着，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无比悦耳。
    “你……很开心？”她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沉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震得她耳朵发麻。他低下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毫不掩饰地回答：
    “嗯。很开心。”
    “比签下几十亿的单子还开心？”
    “开心一万倍。”
    “比在华尔街呼风唤雨还开心？”
    “那是工作。这是……心之所向。”他的声音温柔而郑重，“晚晚，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苏晚晴在他怀里轻轻摇头，蹭得他下巴痒痒的。
    “这意味着，”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你终于肯全身心地接受我了。不再保留，不再推开，不再觉得‘不配’。你把你最安全、最私密的空间，向我完全敞开。”
    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巨大的满足感：“这比什么都重要。真的，只是这样抱着你，什么都不做，听着你的呼吸，感受你的心跳，我就觉得……无比圆满。”
    苏晚晴的心像是被温热的蜜糖包裹着，又暖又甜。她伸出环在他腰上的手臂，也轻轻回抱住了他精壮的腰身，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闷闷地说：
    “傻子。”
    顾沉舟又笑了，胸腔里发出愉悦的共鸣。他收紧怀抱，像抱着稀世珍宝。
    顾沉舟发现，和好后的苏晚晴，生活节奏快得让他郁闷。
    清晨六点半，当他还在睡梦中试图把怀里温软的人搂得更紧一点时，苏晚晴已经像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从他臂弯里溜了出去。等他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只来得及捕捉到咖啡机前一闪而过的纤细背影。
    “晚晚？”他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醒啦？”苏晚晴从书房探出半个脑袋，手里拿着咖啡杯，“早饭在桌上，你快吃！我八点有个线上小组讨论！”说完，脑袋又缩了回去，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地响起，节奏快得像在打仗。
    顾沉舟：“……”
    他慢吞吞地洗漱，慢吞吞地吃早餐，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书房那个纤细又忙碌的身影上。
    她盘腿坐在书桌前的懒人沙发里，长发随意地挽了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晨光透过窗户，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看书时眉头微蹙，遇到难懂的地方会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偶尔豁然开朗，眼睛会瞬间亮起来，像落入了星星。她写字时很专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停下来思考，会转动手中的笔，那细白的手指灵活得让人移不开眼。敲键盘时更是带着一股执拗的狠劲，噼里啪啦，仿佛要把所有知识都敲进脑子里。
    顾沉舟端着咖啡杯，斜倚在门框上，看得入了迷。
    他甚至觉得她吃东西的样子都格外可爱。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边咀嚼一边还盯着屏幕，遇到关键处，咀嚼的动作会无意识地放慢，眼神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文字。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一个人看书、写字、敲键盘、吃东西……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都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像个偷窥狂，贪婪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开始嫉妒那张桌子，嫉妒那支笔，嫉妒那个平板电脑——它们凭什么能占据她那么多的注意力？
    “晚晚，”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歇会儿？”
    “嗯？”苏晚晴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马上！就差最后一段综述了！”她端起手边的水杯灌了一口，几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她随意地用袖子蹭了一下。
    顾沉舟眼神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连喝水都……这么好看。
    这种“被冷落”的感觉，在苏晚晴洗澡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晚上顾沉舟靠在主卧的浴室门外，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某些旖旎的画面——蒸腾的水汽里，她瓷白的肌肤被热水染上淡淡的粉红，水珠顺着优美的肩颈线条滑落……他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觉得自己像个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顾沉舟！帮我拿下浴巾！我忘拿了！”苏晚晴清亮的声音隔着水汽传出来。
    顾沉舟呼吸一滞，眼神瞬间变得幽深。他几乎是立刻转身去衣柜拿了那条柔软的白色浴巾，走到浴室门口。
    门把手就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渴望，只是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晚晚，开门，浴巾。”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带着水汽、白皙纤细的手臂伸了出来，胡乱地摸索着。
    顾沉舟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强忍着抓住那只手把人拽出来的冲动，把浴巾塞进她手里，声音低哑：“拿好。”
    “谢谢！”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顾沉舟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他觉得自己真是栽得彻底。他想要她，想得发疯，想把她揉进骨血里，想把她藏起来，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顾沉舟一个人。可看着她为了梦想、为了学业拼命努力的样子，他又舍不得真的打断她。
    算了。顾沉舟认命地想。只要她在身边，能看到她，能触碰到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忙碌，也是一种幸福。
    只是这种“静静看着”的幸福，在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被自家亲妈打破了。
    第118章 猪和白菜的饭桌哲学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响得又急又欢快，还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架势。
    苏晚晴刚结束《金融街的白玫瑰》改编成电视剧的定向视频会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去开门。
    门一开，顾母那张笑得像朵花似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沉甸甸的保温桶。顾爸爸站在她身后，手里也拎着几个精致的食盒，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晚晴啊！阿姨的宝贝！”顾母一看到苏晚晴，眼睛瞬间亮了三个度，声音都拔高了八度，把手里的保温桶往顾沉舟手里一塞，张开双臂就把苏晚晴抱了个满怀，还用力拍了拍她的背，“你们两个要吓死我了，你们和好了怎么不和我们说，害我们这几个月都担心死了。”
    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弄得有点懵，鼻尖瞬间涌上一股酸涩。
    自从她和顾沉舟分手，已经快五个月没踏入对门顾家了。每次在电梯里遇到他们两个，两位老人虽然依旧热情地邀请她去吃饭，但那份小心翼翼和眼底的担忧，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一直有愧疚，觉得因为自己和顾沉舟的事情，让两位真心疼爱她的长辈伤心了。
    而她却不知道，顾母顾父被顾沉舟下了禁止令，不允许他们询问苏晚晴分手这件事，害的得顾母在家经常对顾父抱怨：你的猪拱了我的白菜之类的话。
    “阿姨……伯伯……”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哽咽，努力扬起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来给你们送饭啊！”顾母松开她，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眶也有些红，“我就说沉舟怎么突然回国，还总是玩消失，原来是躲到你这里来了……咳，要不是我今天在猫眼看到他进了你家的门，才知道你们和好了！这不，我和你顾伯伯下午立马就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菜，熬了老火粥，你伯伯还研究了个新菜式，非要显摆显摆！”顾父在一旁憨厚地笑着点头。
    顾沉舟看着自家老妈那副“失而复得”的激动模样，再看看苏晚晴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强撑的笑容，心里也软了几分，侧身让开：“爸妈，进来吧。”
    顾母连忙指挥顾父：“老顾！快把菜都摆出来！让晚晴尝尝你的新菜！”
    顾父乐呵呵地应着，动作麻利地在餐桌上铺开食盒。瞬间，不大的客厅餐桌就被各色佳肴摆满了：金黄油亮的蜜汁叉烧、粉嫩饱满的虾饺皇、翠绿清爽的白灼菜心、浓香四溢的黄豆炖猪蹄……色香味俱全，全是苏晚晴爱吃的。
    顾沉舟看着这阵仗，嘴角抽了抽：“爸，妈，你们这是把满汉全席搬来了？我们几个人吃得完吗？”
    “吃不完放着！晚晴明天热热吃！”顾母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又对着苏晚晴笑得无比慈祥，“晚晴啊，多吃点！你看你，都瘦脱相了！阿姨看着心疼！”
    苏晚晴捧着碗，心里暖烘烘的，鼻尖也有点酸。她用力点头：“嗯！谢谢阿姨，谢谢顾伯伯！”
    饭桌上，气氛温馨又热闹。
    顾母化身“填鸭式”投喂机，苏晚晴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晚晴，尝尝这个叉烧！你顾伯伯的得意之作！”
    “虾饺！阿姨包的，绝对真材实料！”
    “猪蹄！补充胶原蛋白，女孩子吃了皮肤好！”
    “菜心也吃点，荤素搭配！”
    苏晚晴来者不拒，夹到碗里的都乖乖吃掉，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努力进食的小仓鼠。顾沉舟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得香，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时不时给她递张纸巾擦擦嘴角。
    顾父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感慨万千，忍不住对着顾母小声嘀咕：“老婆子，你看，这多好！还是这样看着顺眼！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在电梯里碰到晚晴那孩子，看她闷闷不乐、强颜欢笑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啊，就跟压了块石头似的！”
    顾母立刻深有同感地点头，声音也压低了些：“可不是嘛！都怪你！”
    “怪我？”顾父眼睛一瞪，“这怎么能怪我？”
    “怎么不怪你？”顾母理直气壮地小声反驳，“当初我就说，沉舟这头‘猪’去拱晚晴这棵‘白菜’，风险太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万一拱不好，白菜没了，猪也跑了，我干女儿飞了，儿媳妇也泡汤了，两头落空！你看！现在可不就应验了？差点两头空！心疼死我了！都怪你没拦着你家这头猪！”
    顾父不干了：“嘿！老婆子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家这头猪’？那也是你家的猪！再说了，当初好的时候，你天天夸人家是颗好白菜，恨不得早点被自家猪拱走的？现在出问题了倒赖我？”
    “我那是……那是高兴！”顾母有点理亏，但还是嘴硬，“而且晚晴多好啊！又乖又懂事，学习又好，笑起来甜得人心都化了！这么好的白菜，被拱了我也认了！可拱完了又闹分手，这不是糟蹋白菜嘛！我的心肝脾肺肾都跟着疼！”
    “噗……”
    正在努力消灭“小山”的苏晚晴，隐约听到“猪”、“白菜”、“拱”之类的字眼，再联想到顾父顾母那压低声音、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一口汤差点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
    “哎呀怎么了晚晴？呛着了？快喝口水！”顾母吓了一跳，赶紧递水。
    顾沉舟立刻放下筷子，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语气无奈又宠溺：“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晚晴好不容易顺过气，脸憋得通红，一半是呛的，一半是羞的。她偷偷瞄了一眼顾父顾母，两位老人家立刻正襟危坐，一副“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无辜表情。
    苏晚晴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当然知道顾父顾母把她当半个女儿看。这次分手，最难过的恐怕除了她和顾沉舟，就是这两位把她当“好白菜”一样珍视的长辈了。
    看着顾母眼底那藏不住的心疼和小心翼翼，看着顾父努力活跃气氛的笨拙，苏晚晴心里那点残留的歉意彻底消散了。她放下筷子，对着顾母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笑容：
    “阿姨，您明天有时间吗？”

 极光陷落 第99节

    顾母一愣，随即眼睛放光：“有啊！阿姨最闲了！巴不得你天天找我呢！怎么了晚晴？”
    “要不，”苏晚晴笑容明媚，“咱们去逛街？我好久没逛街了，想买几件新衣服。”
    这话一出，顾母简直心花怒放，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好啊！太好了！明天就去！阿姨陪你逛！看上什么阿姨给你买！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顾父也在一旁乐呵呵地助攻：“对对对！让你阿姨陪你去！她眼光好！”
    然而，旁边顾沉舟的脸，瞬间黑了。
    逛街？明天？
    他这次是硬挤出几天时间飞回来的，后天一早的飞机就得走。本来计划好的二人世界，温存时间都嫌不够，现在他亲妈居然要横插一脚，把他宝贵的24小时分走半天？
    顾沉舟看着自家老妈那副“终于又能和乖囡囡贴贴”的兴奋模样，再看看苏晚晴因为期待而微微发亮的眼睛，心里憋屈得要命，却又不能说什么。
    他只能在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苏晚晴放在腿上的手。
    苏晚晴的手指纤细微凉，突然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她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对方更紧地握住，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顾沉舟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隐秘的亲昵和……无声的抗议。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敢看顾沉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却感觉有点不稳。
    顾沉舟见她没有挣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一边应付着父母的话，一边用指腹在她柔软的手背上画着圈圈，动作暧昧又撩人。
    苏晚晴只觉得被他触碰的地方像过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血液直冲大脑。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耳根却悄悄红透了。
    “晚晴，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太热了？”顾母关切地问。
    “啊？没、没有！”苏晚晴慌忙摇头，感觉顾沉舟的手指在她手心又轻轻挠了一下，她差点惊呼出声，赶紧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可能……可能刚才的菜有点辣……”
    顾沉舟适时地松开她的手，拿起公筷，一本正经地给她夹了块清淡的豆腐：“嗯，是有点辣，吃点这个压压。”
    苏晚晴：“……”她恨恨地瞪了顾沉舟一眼，后者却一脸无辜，眼底藏着促狭的笑意。
    这顿饭吃得苏晚晴“心力交瘁”。顾父顾母的热情投喂让她胃里暖暖的，心情也轻松愉悦。但顾沉舟在桌子底下那些隐秘的小动作，却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一顿饭吃得像在坐过山车。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顾母拉着苏晚晴的手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约好了明天逛街的时间和地点，才心满意足地被顾父拉着回去了。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苏晚晴刚松了口气，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唔！”她撞进顾沉舟坚实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
    “顾沉舟！你干嘛！”她下意识地挣扎。
    “干嘛？”顾沉舟收紧手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不满和委屈，“苏晚晴，你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你男朋友？”
    “我……”苏晚晴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又觉得他这吃醋的样子有点好笑，“阿姨好不容易能来找我了，我陪她逛个街怎么了？你后天就走了……”
    “就是因为我后天要走！”顾沉舟打断她，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知道我挤出这几天时间有多不容易？华尔街那群老狐狸还等着我回去收拾烂摊子！我回来不是为了看你陪我妈逛街的！”
    他稍稍松开一点，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深邃又带着点控诉：“我只想好好跟你待着，24小时不离身的那种。结果呢？我妈一来，你眼里就只有她了？嗯？”
    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脸颊，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苏晚晴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脸颊又开始发烫：“你别瞎说……阿姨对我那么好……”
    “我对你不好？”顾沉舟挑眉，忽然低下头，薄唇凑近她的耳垂，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说，“晚晚，你刚才在桌子底下……是不是也很享受？”
    轰！苏晚晴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
    “你！你流氓！”她又羞又恼，抬手就想捶他。
    顾沉舟轻而易举地捉住她挥舞的小拳头，顺势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自己同样急促的心跳。
    “感觉到了吗？”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喑哑，“苏晚晴，我疯了似的爱你。看书的样子爱，写字的样子爱，敲键盘的样子爱，吃东西的样子爱……”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羞恼而微微张开的红唇上，眼神变得更加幽暗。
    “……连你洗澡的样子，我都爱。”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又轻又慢，带着一种致命的暧昧和挑逗。
    苏晚晴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头顶，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涌到了脸上。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沉舟！你闭嘴！”她气急败坏地低吼。
    顾沉舟却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震得苏晚晴手心发麻。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害羞了？”他声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晚晚，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样子……”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红透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流连。
    “……最让我着迷。”
    话音刚落，没等苏晚晴反应，他滚烫的唇就精准地覆了上来，吞没了她所有的惊呼和抗议。
    不同于电梯里带着怒气的惩罚，也不同于沙发上绝望的占有，这个吻温柔而缠绵，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和无尽的思念。他细细地描摹着她的唇形，吮吸着她的甜美，耐心地引导着她生涩的回应。
    苏晚晴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羞恼和抗议都化作了唇齿间暧昧的呜咽。她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环上了他的脖颈。
    寂静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和唇舌交缠的细微声响。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朦胧的光影。
    顾沉舟的手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缓缓摩挲，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惊人的热度。就在他的吻有逐渐加深、失控的趋势时，苏晚晴微微偏过头，躲开了他进一步的索取，气息不稳地小声道：
    “别……明天……还要陪阿姨逛街……”
    顾沉舟的动作顿住，埋首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发出一声不满又无奈的喟叹。
    “苏晚晴……”他声音沙哑，带着未散的情欲和浓浓的怨念，“你就是来克我的。”
    苏晚晴听着他孩子气的抱怨，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心跳的坚定，心底最后一丝阴霾也彻底消散。她轻轻回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嘴角弯起一抹甜蜜的弧度。
    第119章 越洋惊喜与华尔街的拥抱
    新的治疗方案像一剂强效的定心丸，稳稳注入苏晚晴的生活。
    顶级医疗团队配给的药，不再是之前那个需要偷偷摸摸、标签模糊的小瓶子，而是包装精美、说明书详尽、副作用被最大程度抑制的特效药。
    每次按时服下，药片的苦涩似乎都被一种名为“安心”的甜味冲淡了。身体上那种隐隐的、时刻提醒她“残缺”的钝痛，也仿佛被温柔的双手抚平了不少。
    日子在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中平稳滑过。顾沉舟返回华尔街后，两人之间隔着十三个小时的时差，却并未阻隔思念。视频通话成了每晚的固定节目。屏幕那头的顾沉舟，有时是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背景是摩天大楼的璀璨夜景；有时是在深夜静谧的书房，穿着家居服，头发微湿，眼神带着工作后的疲惫，却总在看到她时瞬间点亮。
    “晚晚，今天按时吃药了吗？”这是他每晚视频的开场白，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嗯，吃了。”苏晚晴乖乖点头，有时还会把药盒拿起来在镜头前晃晃。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胃有没有难受？”
    “没有，挺好的。新药感觉温和多了。”
    “那就好。”屏幕里的他像是松了口气，眉眼舒展开，“今天看什么书了？王教授又布置了什么‘天书’？”
    “在看《中国现代小说流派研究》，还好啦……”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白天的琐事，论文的进展，看的书，甚至林小满奶茶店又出了什么奇怪的新品。
    顾沉舟总是听得极其专注，灰眸透过屏幕，温柔地锁着她的一颦一笑。他很少打断，只是在她停顿时，适时地接上几句，或调侃，或给出建议。他喜欢看她说话时眼睛亮亮的样子，喜欢看她偶尔蹙眉思考的模样，甚至喜欢看她小口小口喝牛奶时腮帮子微微鼓起的可爱瞬间。
    视频的时间常常被无限拉长。顾沉舟总有说不完的话，问不完的细节，仿佛要把她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纳入他的感知范围。有时苏晚晴困得眼皮打架，对着屏幕小鸡啄米，他还会低声哄：“乖，去睡吧，我看着你睡。”
    苏晚晴常常在无奈中又带着甜蜜地挂断视频，心里像是被塞满了温热的棉花糖，软乎乎的。
    然而，放下手机，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寂静时，那汹涌的思念便再也无法抑制。屏幕里的温柔再真切，终究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和遥远的太平洋。她想念他怀抱的温度，想念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想念他低沉嗓音在耳边真实震动的感觉。
    这种思念，在新药带来的身体轻松感和日益稳固的安全感催化下，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正值暑假，距离研究生到校报到也还早，有一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底漾开涟漪，并且迅速扩大，变得无比清晰而坚定——她要去找他！
    这个决定让她自己都心跳加速。第一次出国，陌生的环境，跨越半个地球的距离……但想到顾沉舟看到她时可能出现的表情，所有的忐忑都被一种巨大的、冒险般的兴奋感压了下去。
    苏晚晴开始小心翼翼的规划，护照签证是顾沉舟之前就帮她办好了，美其名曰“以备不时之需”，机票很快订好。最大的难题是如何瞒过那个在华尔街掌控一切、对她行踪异常“关心”的男人。
    她想到了小李。
    电话拨通，苏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兴奋：“李助理，是我，苏晚晴。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当小李在电话那头，清晰地听到苏晚晴说出“我想去纽约，给顾沉舟一个惊喜”时，他握着手机的手都激动得有点抖！
    老天开眼！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家老板苦尽甘来！苏小姐居然主动出击了！这简直是里程碑式的进展！
    “苏小姐！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热忱，“您放心！行程我来安排！保证万无一失！绝对不让顾总提前知道半点风声！我陪您一起去！您一个人出国，顾总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小李的热情和保证让苏晚晴松了口气，心里也暖暖的。有这位“内应”在，成功的把握大了很多。
    几天后，a城国际机场。
    苏晚晴拉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行李箱，站在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里，心情既雀跃又带着点初次远行的忐忑。她穿着舒适的米白色衬衣和浅蓝色牛仔裤，头顶的遮阳帽衬得小脸莹白，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像一株清新又带着点倔强的小花。
    小李早早就等在了约定的地方，一身笔挺的西装，精神抖擞，看到苏晚晴出现，立刻小跑着迎上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一种“见证历史”的使命感。
    “苏小姐！这边！”他利落地接过苏晚晴的行李箱，“登机手续都办好了，vip通道，咱们直接过去就行。顾总那边……”他压低声音，挤挤眼，“一切正常，他今天下午有个很重要的并购案最终谈判，绝对想不到！”
    苏晚晴被他逗笑了，紧张感消散不少：“谢谢你，李助理。”
    “应该的应该的！”小李连忙摆手，心里乐开了花。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老板那张冰山脸上裂开巨大惊喜裂缝的模样，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他这个“功臣”的丰厚嘉奖？至少年终奖稳了！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在苏晚晴翻来覆去的期待和小李无微不至的照顾中度过。
    当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透过舷窗看到那片只在顾沉舟视频背景里见过的、高楼林立的陌生土地时，苏晚晴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小李熟门熟路，带着她快速通关、取行李、叫车。
    坐在前往曼哈顿的豪华专车里，窗外是飞速掠过的、充满异域风情的街景，巨大的广告牌，行色匆匆的人群，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但苏晚晴的目光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寻找，仿佛穿透了钢筋水泥的森林，锁定了某个特定的坐标。
    车子最终停在华尔街一栋极具现代感的摩天大楼前。深色的玻璃幕墙在午后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进出的人无不步履匆匆，神情严肃，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效率的味道。
    “苏小姐，就是这里了。顾总的办公室在最顶层。”小李指着大楼，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激动，“他今天的谈判应该刚结束不久，这个时间……很可能正要下楼！”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七月初的纽约，风还带着热气，吹动她白色的衣角和额前的碎发。她站定在大楼门口，微微仰头望着这座象征着世界金融心脏的建筑，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那个名字，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苏晚晴：在干嘛？谈判结束了没？累不累？】
    发送。
    然后，她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像握着一个即将引爆的惊喜炸弹，目光一瞬不瞬地、带着无比期待和一点点顽皮的笑意，牢牢锁定在那扇即将有人走出来的、巨大的旋转玻璃门上。

 极光陷落 第100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华尔街的风吹得人脸颊微凉。
    终于，那扇沉重的旋转门动了。
    几个穿着昂贵西装、提着公文包、脸上带着谈判后或疲惫或兴奋神色的男人鱼贯而出，彼此还在低声交谈着。
    紧接着，一个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顾沉舟走在最后。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没有系领带，透着一丝工作后的随意。他微微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脸上带着高强度工作后的倦怠。他身边跟着一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的女助理，正低声快速向他汇报着什么。
    他迈出旋转门，华尔街带着金融气息的风瞬间吹乱了他额前几缕不羁的黑发。他下意识地抬手整理了一下，目光习惯性地扫向路边等候的黑色宾利。
    然而，就在他的视线掠过宾利车头，即将收回的刹那——
    一抹极其熟悉、极其鲜亮的白色，如同灰冷钢筋水泥森林中骤然绽放的春日茉莉，猛地撞进了他的视野！
    顾沉舟的动作瞬间定格！
    整理头发的手停在半空，深邃的灰眸骤然收缩，瞳孔深处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惊涛骇浪！所有的疲惫、思考、耳边助理的汇报声……在这一刻，全部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空白所吞噬！
    他僵在原地，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完美雕塑。目光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锁在几米开外，那个拉着银色小箱子、穿着白衬衣、正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身上。
    苏晚晴？！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在做梦吗？还是因为连续工作太久出现了幻觉？
    顾沉舟的大脑仿佛宕机了，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逻辑和预期的信息。他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晃了一下头，试图甩掉这个“不真实”的影像。
    然而，那个身影依旧清晰无比地站在那里。风扬起她的发丝，她脸颊被夏天的风得有些微红，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全然的、狡黠的、带着浓浓爱意的笑意。她甚至还调皮地、小小地朝他挥了挥手。
    “bossiseverythingalright”（老板？您没事吧？）身边的美女助理察觉到他异样的停顿和僵硬，关切地用英文问道。
    顾沉舟完全没听见。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意识，都只被那抹白色的身影牢牢攫取。
    下一秒，华尔街金融巨鳄的冷静自持、精英范儿、一切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克制，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碎得连渣都不剩！
    在助理惊愕的目光中，在周围几个还未走远的谈判对手诧异的注视下，顾沉舟猛地拔腿，像一头终于寻回失散伴侣的猛兽，朝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昂贵的定制皮鞋踏在冰冷的人行道上，发出急促而有力的声响，完全不顾形象，也顾不得这里是庄严肃穆的华尔街！
    几步的距离，被他瞬间跨越。
    在苏晚晴带着笑意的惊呼声中，顾沉舟张开双臂，带着巨大狂喜和排山倒海般的力量，狠狠地将她整个人、连同她手中的行李箱，一起用力地、紧紧地、完完全全地拥进了怀里！
    力道之大，勒得苏晚晴几乎喘不过气，骨头都隐隐作痛。但她没有挣扎，反而伸出手臂，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熟悉雪松气息和淡淡烟草味的宽阔胸膛。
    “顾沉舟……”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带着笑和一丝哽咽，“惊喜吗？”
    回应她的，是顾沉舟收紧到极限的双臂，和落在她发顶一个滚烫的、带着微微颤抖的吻。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狂喜和一种近乎哽咽的喟叹，清晰地响在华尔街料峭的春风里：
    “苏晚晴……”
    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第120章 ：顾沉舟的庄园
    华尔街那个不顾一切狂奔而来的拥抱，像一场绚烂的烟花，瞬间点燃了苏晚晴心中所有的期待和甜蜜。
    直到被顾沉舟近乎“绑架”般塞进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后座，车门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眩晕和真实感。
    车子平稳地驶离金融区的喧嚣。顾沉舟的手臂始终牢牢地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他侧着头，目光灼灼地、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那深邃的灰眸里，翻涌着狂喜、以及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深情。
    “你怎么敢……”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被风吹得微凉的脸颊，“一个人飞这么远？”
    苏晚晴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熨帖的温度，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填满。
    她仰起脸，带着点小得意和狡黠：“不是一个人，有小李保驾护航呢。再说了，”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调皮地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突击检查，当然要出其不意才能看到真相。”
    顾沉舟被她戳得心痒，捉住她作乱的手指，低头惩罚性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真相？嗯？看到什么了？华尔街遍地金发美女？”
    “哼，”苏晚晴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暂时没发现可疑目标。不过那位金发碧眼、身材火辣、还凑在你耳边说话的助理姐姐……很养眼嘛。”她故意拉长了语调，酸溜溜的。
    顾沉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震得她耳膜发麻。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吃醋了？晚晚？”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愉悦，“那是艾米，工作能力很强，是我的生活助理，仅此而已。在我的眼里”他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直视自己燃烧着火焰的眼眸，“只有你。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都只有你苏晚晴一个。”
    他眼底的认真和炽热让苏晚晴心跳如鼓，脸颊发烫，那点小小的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甜。
    车子渐渐驶入绿意盎然的郊区。当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宛如中世纪城堡般的巨大庄园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苏晚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高耸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车子沿着宽阔的、两旁栽满高大梧桐的林荫道驶入。巨大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如同绿色的绒毯铺向远方，点缀着各色名贵花卉的花园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远处，一栋融合了古典与现代设计元素的乳白色主建筑静静矗立，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天光，气派非凡。
    “这……这是你在美国的家？”苏晚晴趴在车窗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迷茫的小鹿。她知道顾沉舟有钱，但“有钱”和亲眼看到这种级别的财富具象化，完全是两回事！
    顾沉舟被她可爱的反应逗笑，伸手将她揽回怀里：“嗯，离华尔街最近的一个落脚点，平时住得少。喜欢吗？”
    “太大了……”苏晚晴喃喃道，感觉像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车子在主建筑气派的大门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位穿着考究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神情严肃中带着恭敬的英国老管家早已等候在侧，身后还整齐地站着两排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
    “先生，欢迎回来。”老管家乔治微微躬身，目光在触及顾沉舟身边那位穿着简单典雅、气质清丽的东方女孩时，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迅速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
    先生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回来，这女孩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特别。
    “乔治，这位是苏晚晴小姐。”顾沉舟牵着苏晚晴的手下车，语气郑重地介绍，“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管家和佣人们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腰板挺得更直，看向苏晚晴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好奇，以及十二万分的恭敬。
    “苏小姐，您好！欢迎来到枫丹庄园！我是管家乔治，随时为您效劳。”乔治再次深深鞠躬，态度比刚才更加谦卑热忱。
    “乔治你好。”苏晚晴努力维持镇定，微笑着点头，手心却微微冒汗。被这么多人齐刷刷地行注目礼，压力山大！
    顾沉舟显然很满意乔治的态度，他紧紧握着苏晚晴的手，仿佛宣告主权般，牵着她径直走进了这座属于他的王国。
    接下来的时间，苏晚晴感觉自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顾沉舟兴致勃勃地亲自当起了导游，牵着她漫步在占地广阔的庄园里。
    “这里是玫瑰园，种了上百个品种，等夏天开花了，带你来剪。”他指着眼前一片精心规划的区域。
    “那边是马场，养了几匹温血马，喜欢骑马吗？改天教你。”
    “看到那个玻璃穹顶了吗？是室内恒温泳池，旁边连着桑拿房和健身房。”
    “后面还有一片私人森林和湖泊，可以划船，秋天的时候枫叶特别漂亮，所以叫枫丹庄园。”
    他如数家珍，语气带着一种主人般的骄傲，但更多的，是向心爱之人展示自己世界的分享欲。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苏晚晴脸上，捕捉着她每一个惊讶、赞叹的表情。
    “你还有别的庄园？”苏晚晴忍不住问。
    “嗯。”顾沉舟点点头，语气随意得像在说有几件衣服，“加州纳帕谷有一个酒庄，风景不错，葡萄成熟的时候去住几天很舒服；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有个木屋度假庄园，冬天滑雪很棒；法国南部普罗旺斯还有一个，周围全是薰衣草田，你肯定会喜欢，等夏天带你去。”他顿了顿，捏了捏她的手心，“不过，这里离公司最近，也最方便。以后你来，我们就住这里。”
    他话语里毫不掩饰地将她纳入了未来的规划，将这座奢华庄园定义为“我们”的落脚点。苏晚晴心里甜丝丝的，被他牵着的手也微微用力回握。
    庄园里的佣人们，远远看到自家那位向来冷峻、生人勿近的先生，此刻正温柔地牵着一个女孩的手，耐心地介绍着庄园的一草一木，甚至偶尔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引得女孩脸上飞起红霞……这一幕简直比看到华尔街股市熔断还要令人震撼！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刷新了对这位“苏小姐”重要性的评估——这绝对是未来板上钉钉的女主人啊！
    晚餐安排在庄园里一间极具格调的餐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园林夜景，璀璨的灯火点缀其中。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水晶杯。管家乔治亲自指挥着侍者上菜，中西合璧，既有顶级的澳洲和牛牛排，也有苏晚晴喜欢的清蒸东星斑和几道精致的中式点心。
    悠扬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流淌。
    顾沉舟切下一小块鲜嫩多汁的牛排，放到苏晚晴的盘子里，动作自然流畅。他看着她小口吃着，突然开口，声音在舒缓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低沉悦耳：
    “现在可以说了？怎么想到突然袭击？”他挑眉，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之前我三番五次叫你过来度假，你都说学业忙，要准备论文，不肯来。”
    苏晚晴正享受着美味的牛排，被他突然发问，差点噎住。她端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故意不去看他戏谑的眼神，目光飘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小声嘟囔：“想你了呗。”
    “哦？”顾沉舟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想我什么？具体说说。”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苏晚晴的脸颊又开始升温。她拿着刀叉，无意识地戳着盘子里的西兰花，声音更小了：“……想很多……具体……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顾沉舟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是想我的心……还是想我的身体？嗯？”
    “噗——咳咳咳……”苏晚晴这次是真的被果汁呛到了，脸瞬间红透！她猛地抬头，羞恼地瞪向对面那个始作俑者，眼神里写着“你这个流氓”！余光还瞥到站在不远处、眼观鼻鼻观心、但明显在努力憋笑的管家乔治。
    “顾沉舟！”她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顾沉舟却笑得更加愉悦，仿佛看她窘迫是最大的乐趣。他慢条斯理地切着自己的牛排，眼神却像带着钩子，牢牢黏在她身上：“害羞了？那换我问你。突击检查的结果，苏警官满意吗？有没有发现‘不法分子’？”
    苏晚晴被他一句“苏警官”逗得又想笑又害羞，强装镇定地板起小脸：“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目标。不过，”她故意顿了顿，学着他挑眉的样子，“作为正牌女朋友，我总要偶尔突击检查一下，保持威慑力。万一哪天被我抓到你乱来……”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小威胁：“我就立刻买机票回家！找顾阿姨告状！让她收拾你！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呵……”顾沉舟低笑出声，看着眼前这只张牙舞爪、自以为很凶的小猫，只觉得心都被她萌化了。他放下刀叉，身体慵懒地靠向椅背，灰眸在暖黄的灯光下深邃得如同漩涡，紧紧攫住她：
    “用不着她老人家动手。”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致命的磁性，清晰地传入苏晚晴耳中：
    “你一个眼神……”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羞红的脸上流连，语气暧昧而笃定：
    “……就能让我欲生欲死。”
    轰！
    苏晚晴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这男人！当着管家的面！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你这是什么话！”她又羞又急，恨不得把餐巾扔到他脸上！她飞快地瞟了一眼乔治的方向，老管家依旧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只是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一点？苏晚晴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沉舟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和那双水光潋滟、羞愤瞪着他的眼眸，只觉得下腹一紧。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对着乔治吩咐道：“乔治，苏小姐累了。这里不用伺候了。”

 极光陷落 第101节

    “是，先生。”乔治心领神会，立刻躬身，带着侍者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餐厅，并体贴地关上了门。
    第121章 枫丹白露的夜
    偌大的餐厅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暧昧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流淌，音乐也显得格外撩人。
    顾沉舟站起身，绕过长长的餐桌，走到苏晚晴身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幽暗，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浓烈的渴望。
    他俯身，一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将她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另一只手则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视自己。
    “晚晚，”他的气息灼热地拂过她的唇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吃饱了吗？”
    苏晚晴被他强大的气场和眼底翻涌的情欲震慑，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只能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么……”顾沉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唇，眼神滚烫，“今晚……请喂饱我好吗？我好饿，想吃十个名字叫苏晚晴的盛宴！”
    主卧室的奢华程度再次刷新了苏晚晴的认知。
    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精心打理的花园和远处朦胧的森林轮廓，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进来，洒在柔软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中央那张尺寸惊人的kingsize大床，铺着丝滑的深色床品，在月光下泛着暧昧的光泽。
    苏晚晴裹着宽大柔软的白色浴袍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还在往下滴水。
    刚走出浴室，就被等在门口的顾沉舟拦腰抱起！
    “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顾沉舟！你放我下来！我头发还没干！”
    顾沉舟抱着她，像抱着稀世珍宝，大步流星地走向床尾那张宽大的沙发。他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沙发垫上，转身去拿吹风机。
    “坐好。”他按下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苏晚晴只好乖乖坐好。顾沉舟绕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插好吹风机，调到温和的风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温热的风流随即覆盖上来。
    他吹得很仔细，也很温柔。
    温热的风拂过头皮，带来舒适的暖意。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间，时而用指腹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时而梳理着发梢。那力道恰到好处，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柔和亲昵。
    苏晚晴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顾沉舟的手指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
    顾沉舟低头，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细腻洁白的后颈，眼神越来越暗。他关掉了吹风机，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他俯下身。
    他的吻落下。
    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渴望席卷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向后靠向他坚实的胸膛。
    顾沉舟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沉舟哥哥……”苏晚晴眼神水润迷蒙地看着他，里面盛满了从未有过的依赖。
    那眼神像一把火，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炙热和真切。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苏晚晴——褪去了所有的羞涩和防备，像一朵在暗夜中为他极致绽放的幽兰，美得惊心动魄，媚得勾魂夺魄！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顾沉舟低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爱你！晚晚……”
    苏晚晴摇摇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苏晚晴像一叶扁舟，在狂风巨浪中沉浮。
    留给苏晚晴的只有沉沦、尖叫和哭泣……
    今夜，枫丹庄园的月光格外旖旎。
    而苏晚晴，注定无眠。
    她的身体和灵魂，都被那个叫做顾沉舟的男人，烙下了最深的印记。
    在陌生的国度，奢华的庄园里，她终于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彻彻底底地交付。
    而回应她的，是顾沉舟近乎疯狂的索取和爱意。
    第122章 ：在庄园里学习新知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慷慨地洒满奢华的主卧，在深色的丝绒被面上跳跃。苏晚晴是在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的酸痛中醒来的。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顾沉舟放大的俊脸——他侧躺着，单手支着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餍足又欠揍的得意笑容。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低沉性感，手指还坏心眼地卷着她散落在枕畔的一缕长发把玩。
    苏晚晴一看到他这副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样子就来气！凭什么！明明昨晚……昨晚出力的是他！像头不知疲倦的蛮牛！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怎么现在腰酸背痛、嗓子干哑、连抬根手指都觉得费劲的是她？而她像个被吸干了精气的可怜虫！
    “哼！”她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只留给他一个“莫挨老子”的后脑勺。果然！肌肉男就是难伺候！体力怪物！之前他总拉着她晨跑，美其名曰锻炼身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居心叵测！
    身后传来顾沉舟低低的笑声，胸膛震动。他长臂一伸，连人带被一起捞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生气了？”语气里的愉悦简直要溢出来。
    “没有！”苏晚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怨气。
    “真没有？”顾沉舟的吻落在她露出的后颈上，带着温热的湿意，“那看来是我不够努力，没让我的晚晚满意？今晚……”
    “顾沉舟！你敢！”苏晚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气鼓鼓地瞪着他。结果动作太大，牵扯到酸痛的腰，顿时“嘶”地抽了口冷气，小脸皱成一团。
    顾沉舟心疼又好笑，赶紧伸手给她揉腰：“好好好，不敢不敢。我的错，下次……我收敛点？”他嘴上说着收敛，可那眼神里的火焰和语气里的暗示，让苏晚晴觉得他所谓的“收敛”简直毫无可信度。
    午餐在阳光明媚的玻璃花房里。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和盛开的鲜花，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花香。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淡雅的碎花桌布，精致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然而，苏晚晴却吃得如坐针毡。
    因为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无论是端着餐盘优雅走过的女佣，还是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服务的管家乔治，甚至是在远处修剪花枝的园丁……所有人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飘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极力憋着笑意的暧昧！
    苏晚晴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大熊猫！她脸颊滚烫，全程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嗓子还有点哑，说话声音也小小的，更显得心虚。都怪顾沉舟！这下好了，全庄园都知道他们昨晚……“学习”得很深入了！
    顾沉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优雅地切着牛排，时不时还体贴地给她夹菜：“多吃点，补充体力。”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讨论天气。
    苏晚晴：“……”她真想把手里的叉子叉到他脸上！明明是他自己体力好得像怪物，为什么需要补充体力的是她？！这不科学！
    “晚晚，”顾沉舟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这次过来，能住多久？八月底？”他记得她之前提过开学时间。
    苏晚晴正小口喝着汤，闻言差点呛住。八月底？！现在才七月初！要在这座庄园里，和这头精力旺盛的“饿狼”朝夕相对一个多月？！苏晚晴眼前一黑，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未来一个多月腰酸背痛、下不了床的凄惨景象。
    她心里的小人疯狂呐喊：你要是能像个人一样收敛点！八月底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还是像昨晚那样……最多！最多只能住一周！再多一天我的小命都要没了！
    但话到嘴边，对上顾沉舟期待又温柔的眼神，她怂了，硬生生改口：“嗯……八月中吧。要……要提前回去准备很多东西，学校那边……”她努力找了个听起来很正当的理由。
    顾沉舟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不着急回去。我最近工作不算太忙，可以好好陪你。”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苏晚晴心里却“咯噔”一下，警铃大作！救命！！！不要啊！谁需要你“好好陪”了？！浅浅地陪一下就好了呀！她脸上努力挤出乖巧的笑容：“嗯……好。”
    “对了，”苏晚晴想起正事，赶紧转移这危险的话题，“我需要用你的书房，写报告，查文献。”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可以隔绝某人的空间！
    “嗯，随便用。”顾沉舟答得爽快，眼神却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补充道，“其实，不仅仅可以在书房学习。”
    苏晚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厨房、露台、客厅、花园、泳池……”顾沉舟语调不变，眼神却渐渐变得深邃暧昧，意有所指地继续数着，“……都可以的。空间很大，足够我们……一起学习。”
    苏晚晴脑子“轰”的一声！刚刚喝下去的汤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这混蛋！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你在说什么啊！”她又羞又恼，脸瞬间红透，像只煮熟的虾，“我去书房是学习！正经学习！看书！写论文！”她气呼呼地强调。
    “我知道啊。”顾沉舟一脸无辜，甚至还对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暧昧，“但晚晚，学习新知识也很重要。比如……开发身体这件事，我觉得就值得深入探索。”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微敞的领口，声音更低哑了，“而且，咱们现在……也不用做安全措施了，对不对？你可以……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轰——！
    苏晚晴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她真想把手边那盘精致的甜点扣到他那张英俊又欠揍的脸上！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光天化日！当着佣人的面！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顾沉舟！你……你闭嘴！”她压低声音，羞愤交加，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我和你说正事呢！”
    顾沉舟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看着对面女孩炸毛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心情愉悦到了极点。“这就是我的正事啊，晚晚。”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眼神灼热而认真，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努力耕耘……”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她快要冒烟的脸颊。
    “……别人花十次做到的事情，我愿意花一百次去完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他说的，是怀孕那渺茫的希望！是他承诺过要用无数次尝试去争取的未来！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颤，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瞬间涌上心头。昨晚那些让她腰酸背痛的疯狂，原来……不仅仅是因为情欲？还包含着这样固执的、近乎傻气的决心？
    可这决心表达的方式也太……太让人羞耻了！
    “你……你……”苏晚晴被他这直白又“流氓”的表白堵得说不出话，羞恼交加之下，真想扔下勺子离他远点。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被他眼底那抹深沉的、不顾一切也要抓住希望的光芒所震慑，心尖又软又疼。
    下午，顾沉舟果然没有去公司。苏晚晴抱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厚的参考书，逃也似的躲进了他那个堪比小型图书馆的豪华书房。巨大的红木书桌，顶天立地的书柜，落地窗外是修剪完美的庄园草坪和远处的森林，环境安静又舒适。
    苏晚晴刚松了口气，准备沉浸到学术的海洋里，隔绝外面那头“饿狼”。结果，书房厚重的门就被推开了。
    顾沉舟端着两杯现磨咖啡走了进来，姿态悠闲得像在散步。
    “累不累？喝杯咖啡提提神。”他把一杯香气浓郁的咖啡放在她手边，然后……非常自然地在她宽大的书桌对面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一本金融杂志翻看。
    苏晚晴：“……”说好的工作呢？这人怎么阴魂不散！
    她努力集中精神看资料书。可对面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时不时就飘过来，落在她身上。他翻杂志的声音，他偶尔端起咖啡杯啜饮的声音，甚至他清浅的呼吸声，都像小虫子一样钻进她耳朵里，扰乱她的思绪。
    她忍不住抬头瞪他。
    顾沉舟立刻回以一个无辜又迷人的微笑：“怎么了？我打扰你了？”那表情，仿佛他才是被无辜打扰的那个。
    苏晚晴气结，只能低头继续看书，假装他不存在。
    没过多久，顾沉舟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嗯，说。”他声音恢复了工作时的沉稳。

 极光陷落 第102节

    “下午的会？推到明天上午十点。”
    “那份报告？放我邮箱，晚上我看。”
    “对，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在上午处理。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
    苏晚晴竖着耳朵听着，当听到那句“下午和晚上的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时，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顾沉舟挂了电话，目光又精准地投向她，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都安排好了。早上我处理工作，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苏晚晴：“……”天呐！她突然觉得这次冲动飞来找他，简直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她这是给自己打造了一个24小时贴身“监工”兼“体力榨取机”吗？！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顾沉舟果然贯彻了“粘人精”的宗旨。苏晚晴看书，他就坐在对面看文件，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苏晚晴对着电脑敲字，他就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头顶，美其名曰“监督进度”，实则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耳廓；苏晚晴起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他立刻放下文件，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怀里，亲亲抱抱举高高，腻歪得不行。
    苏晚晴感觉自己像个被大型犬科动物标记了领地的玩具，走到哪跟到哪。书房里原本严肃的学术氛围，被他硬生生搅和成了大型秀恩爱现场。
    “顾沉舟！你能不能去忙你自己的！”苏晚晴第n次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脸蛋红扑扑的，气息不稳。
    “不能。”顾沉舟答得干脆，手臂一收，又把人圈回来，低头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理直气壮，“陪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正事。而且，”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我在学习怎么更好地‘陪伴’你，这也是新知识，很重要。”
    苏晚晴被他这歪理邪说气得想笑，偏偏又挣脱不开，只能被他圈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有力的心跳。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两人身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道。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索性靠在他怀里，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书。
    算了，就当……多了一个巨大的人形靠垫兼暖炉吧。虽然这个“靠垫”有点烫手，还有点……不安分。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这无赖般的陪伴，悄然滋生出一丝甜意，像融化的蜜糖，缓缓流淌。
    第123章 “被迫”购物
    苏晚晴在枫丹庄园的“甜蜜牢笼”生活，累并快乐着地持续了几天。
    这天下午，当她放下手中的外国名著，揉着酸涩的眼睛时，顾沉舟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长腿一迈就走了过来。
    “走，出去逛逛。”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眼神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兴味，“别看书了，小心近视眼，来纽约这么多天了，还没带你好好购物。”
    苏晚晴一听“购物”，立刻想起上个月被顾母支配的恐惧，小脸瞬间皱成了包子：“还买？！上个月阿姨带我去商场，差点把半个商场搬回家！你又不是没看见那个阵仗……”她忍不住开始吐槽。
    想起顾阿姨那风风火火唯恐她买得不够多的架势，苏晚晴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扯了扯顾沉舟的袖子，可怜巴巴地说：“真的不用再买了，阿姨买的那些衣服，我穿到研究生毕业都穿不完！”
    顾沉舟听着她吐槽自家老妈在商场“大杀四方”的囧态，忍不住低笑出声。
    他俯身，温热的唇凑近她敏感的耳廓，压低声音，带着蛊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占欲：“上次人太多，这次就我们两个人去。没有电灯泡。我只想……单独陪我的晚晚逛街。”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心跳加速，拒绝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小时后，曼哈顿最顶级的购物街区第五大道。
    苏婉晴能想到的所有世界顶级奢侈品牌，这里几乎都有旗舰店。
    什么香奈儿、爱马仕、路易威登、普拉达、古驰、蒂芙尼、卡地亚...全在这儿扎堆开店，而且都是最大、最气派、货最全的店。
    不过这里的东西，动不动就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美元一件。一个包包、一件衣服、一块表，顶普通人一年甚至几年的工资很正常。来这里买东西，钱真的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逛这里的很多都是真土豪、富豪、名人明星。普通人可能就看看橱窗，真正下手买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而顾沉舟，非常不差钱！！！
    苏晚晴再次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顾沉舟的购物方式，和他老妈简直一脉相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果说顾母是“填鸭式”投喂机，那顾沉舟就是“雷达扫描式”收割机！
    他牵着她的手，目标明确地走进一家家顶级奢侈品的旗舰店。香奈儿、迪奥、lv、爱马仕……那些曾经只在杂志和屏幕上见过的名字，此刻成了他们随意进出的场所。
    “这个cf小羊皮链条包，经典款，黑色百搭。”
    “这件迪奥的上衣，颜色温柔，适合您。”
    “试试这双rv的方扣高跟鞋，配裙子好看。”
    “还有这个kelly包，大象灰，25尺寸，日常用刚好。”
    柜姐的声音响起，苏婉晴甚至不敢去看价格，一定很贵。
    顾沉舟也不需要苏晚晴发表意见，他只是目光扫过陈列架，看到觉得适合她的款式、颜色，或者捕捉到她眼神在某件物品上停留超过一秒。就立刻对恭敬等候在旁的柜姐吐出那三个字：“包起来。”
    苏晚晴全程处于懵圈状态！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感情的试穿模特！
    “顾沉舟！我只是看一眼！没想买。”
    在爱马仕店里，苏晚晴看着柜姐小心翼翼捧过来的一个限量版铂金包，那稀有皮的光泽闪得她眼晕，她赶紧拉住顾沉舟的手臂，小声抗议，“这个太夸张了！我用不上！”
    “用不上就放着看。”顾沉舟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买了个摆件，“摆衣帽间里，你看着心情好就行。”他顺手拿起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巾，在她脖子上随意绕了两圈，对着镜子端详，“嗯，这条也包起来。”
    苏晚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被迫”买东西也能这么累！心累！她看着那些价格标签后面数不清的零，感觉呼吸都困难。这哪里是购物，这分明是顾沉舟在用钱给她堆一座城堡！
    小李尽职尽责地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手里已经拎了好几个印着醒目logo的购物袋。看着前面自家老板眼都不眨地“扫货”，再看看苏小姐那副想阻止又阻止不了、生无可恋的小表情，小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咧着嘴，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心里美滋滋：老板高兴，老板娘高兴，他的年终奖更高兴！这次出差真值得，感谢老板娘关键时刻想到了自己，走大运，走大运啊。
    更夸张的是在香奈儿旗舰店。当苏晚晴试穿了一件当季新款的山茶花刺绣连衣裙走出来时，顾沉舟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在苏晚晴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直接对店长说：“这个系列，她穿的尺码，所有颜色，都包起来。”
    店长脸上的职业微笑瞬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灿烂光芒：“好的！先生！马上为您安排！”
    苏晚晴看着几个柜姐开始忙碌地打包，那件连衣裙的展示区几乎要被清空，各种颜色的同款小外套像小山一样堆在vip休息室的沙发上……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这已经不是购物，这是批发吧？！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林小满发来的视频邀请！
    苏晚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接通：“小满！”
    视频那头立刻传来林小满元气十足、带着点八卦的声音：“晴宝！在干嘛呢？听章杰弟弟说你去纽约找顾大佬了？哇！快让我看看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咦？等等！晴宝，你身后那是什么？！堆成了山？！我的天呐！”
    林小满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苏晚晴下意识地把手机镜头往旁边扫了一下，正好扫到沙发上那堆成小山的、印着双clogo的各种盒子袋子，以及旁边柜台上还在源源不断送过来的新包装……
    “啊啊啊啊啊——！”林小满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手机屏幕，“香奈儿！山！全是香奈儿！晴宝！你是在香奈儿旗舰店打劫吗？！这些都是顾大佬给你买的？！我的妈呀！你也太幸福了吧！刚毕业就过上顶级豪门贵妇生活了呀！羡慕死我了！！！”
    林小满的尖叫引来了店里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好在除了顾沉舟和小李，没人听得懂。
    苏晚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把镜头转回来对着自己，压低声音：“小满！你小声点！”
    “我小声不了啊姐妹！”林小满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都快贴到屏幕上了，“这视觉冲击力太强了！快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顾大佬这是把店搬空送给你了吗？太宠了吧！晴宝！苟富贵勿相忘啊！”
    看着视频里闺蜜那副羡慕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苏晚晴心里那点被“强迫消费”的无奈消散了不少，反而涌起一股暖意和分享的冲动。她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签单、神情自若的顾沉舟，对着镜头小声说：“小满，你喜欢哪个？我给你也买几个！”
    林小满愣了一下，随即头摇得像拨浪鼓：“别别别！晴宝！你千万别！这么贵的东西，我用不上！我天天在奶茶店，背个帆布包最方便！背这个我怕把奶茶洒上去，我得心疼死！”
    林小满的拒绝在苏晚晴意料之中。她太了解自己这个闺蜜了，虽然也爱漂亮，喜欢名牌包包，但骨子里特别务实，从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以前在a城，偶尔苏婉晴发了稿费或者心情特别好，也会拉着她去“快乐屋”淘淘宝。
    “快乐屋”是a城很出名的一家二手奢侈品店，东西保养得不错，价格也相对友好。她们俩能在里面逛一下午，林小满总能挑到性价比超高的宝贝，然后开心得像捡到了宝。
    想到那些在“快乐屋”里嘻嘻哈哈、精打细算的快乐时光，再看看眼前这奢侈到不真实的场景，苏晚晴心里有点酸酸的，又暖暖的。
    她对着视频里面的林小满说道：“不行！必须要！不是顾沉舟送你，是我送你的！用我自己的钱！你别有心理压力！你就当……是我这个‘暴发户’闺蜜，想跟你分享我的快乐！”她故意用了“暴发户”这个词，带着点自嘲和亲昵。
    苏婉晴现在确实也小有资产，上次《极光恋人》爆火，给她带来了不菲的长期收益，这次的《金融街的白玫瑰》改编电视剧的版权费都有两百万。
    林小满在视频那头沉默了，眼圈有点红红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晴宝……你……”
    “快！挑一个！”苏晚晴催促道，把镜头对准沙发上那堆小山，“cf？leboy？水桶包？还是那个带手柄的流浪包？我觉得流浪包挺适合你的，能装，风格也酷酷的！”
    顾沉舟签完单走过来，正好听到苏晚晴的话。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激动得快哭出来的林小满，对苏晚晴说：“让她挑，都记我账上。”
    “不要！”苏晚晴和林小满异口同声地拒绝。
    苏晚晴瞪了顾沉舟一眼：“说了是我送！”然后又对着林小满说：“快挑！不然我随便给你寄一个过去！”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知道拗不过苏晚晴，终于破涕为笑，指着镜头角落里一个黑色的、带点复古链条的小包：“那……那就那个吧！黑色的，经典耐看，也低调点！”
    “好！就它了！”苏晚晴开心地应下。
    挂断视频，苏晚晴心情大好，连带着看那堆成山的购物袋都觉得顺眼了些。顾沉舟看着她脸上终于露出的真心笑容，眼底也染上笑意，凑近她耳边低声问：“开心了？”
    苏晚晴点点头，难得主动地挽住他的胳膊：“嗯！谢谢你……不过，小满的我要自己买单。”
    顾沉舟捏了捏她的手心：“傻话。我的就是你的。你想送谁就送谁。”他顿了顿，看着导购们还在忙碌地打包，目光扫过那些华美的服饰和包包，最后落回苏晚晴清丽的小脸上，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宠溺和淡淡的遗憾：
    “只是觉得可惜……这些身外之物，堆得再多，也抵不上你一个真心的笑容。早知道送闺蜜一个包就能让你这么开心……”他微微叹息一声，带着点孩子气的懊恼，“下次带你们一起买。”
    苏晚晴被他这“凡尔赛”又真诚的感慨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像被温热的蜜糖包裹，甜得发腻。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作为奖励。
    顾沉舟显然对这蜻蜓点水般的奖励很不满意，眼神一暗，正要俯身索要更多，苏晚晴却像只狡猾的小兔子，已经笑着躲开了，指着沙发：“顾老板，麻烦您先解决掉您买的‘山’吧！”
    看着小李和导购们忙着把打包好的东西搬到车里，一股强烈的“败家”罪恶感瞬间涌了上来。
    她转过身，气鼓鼓地瞪着身后那个一脸餍足、仿佛只是买了点小零食的男人：“顾沉舟！你疯了吗？买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啊！太浪费了！”她指着来来回回搬东西的小李，声音都拔高了，“那个铂金包！还有这些衣服！我根本穿不过来也用不完！你这是赤裸裸的浪费！资本主义的腐朽！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和你出来逛街了。”
    看着她像只炸毛的小猫，叉着腰控诉他“铺张浪费”，顾沉舟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可爱得要命。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走上前，不顾她的挣扎，把人轻轻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
    “傻晚晚，”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无奈，“这就叫浪费了？那你是不知道，你老公……咳，你男朋友的钱，堆在那里都快发霉了，才叫真正的浪费。”
    苏晚晴被他一句“老公”弄得脸一红，暂时忘了控诉，好奇地抬头：“什么意思？”
    第124章 花钱是门技术活与腿上的星光
    顾沉舟拉着她来到衣帽间中央宽大的丝绒软凳上坐下，一副准备促膝长谈、好好给她科普一下“顶级富豪的烦恼”的架势。
    “晚晚，”他声音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首先，我很高兴你会为我‘心疼钱’。但是你真不用给我省钱。”
    苏晚晴被他认真的开场白弄得一愣。
    顾沉舟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甚至可以说是…苦恼？
    “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的‘困境’。”
    “困境？”苏晚晴狐疑地看着他，一个坐拥数座顶级庄园、身价难以估量的男人，能有什么财务困境？

 极光陷落 第103节

    “嗯，很大的困境。”顾沉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简单来说就是——我的钱，花不完。”
    苏晚晴：“……”她第一次听说钱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来，我给你算算。”他掰着手指，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首先，我个人名下的资产，主要是几个家族信托基金，这些基金由专业的团队打理，投资全球优质资产，光是每年的收益产生的利息……嗯，保守估计，够你今天买的这些东西，乘以一百倍吧。”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让苏晚晴倒吸凉气的数字。
    “这还不算我控股的几家核心公司的股权分红和资本增值。‘沉舟资本’的规模你是知道的，华尔街顶级投行之一，它每年创造的利润，再乘以一个你不敢想的倍数。”
    苏晚晴听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金钱观正在被反复碾碎重组。
    “然后，问题来了。”顾沉舟摊摊手，脸上露出一种“甜蜜的烦恼”表情，“这么多钱，怎么花？”
    苏晚晴被他这套“钱多到发愁”的理论弄得哭笑不得：“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花钱还需要理由吗？你自己也可以花啊！”
    他指着自己：“我？我对物质要求很低，你也看到了，平时就穿那几套定制西装，住酒店套房或者庄园，吃的东西也很简单。最大的开销可能就是偶尔买几块表，或者投资一些艺术品，但那点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他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再说我爸妈。”顾沉舟继续“诉苦”，“他俩都是高级教授，退休金丰厚得很，生活朴素得令人发指！最大的爱好估计就是研究美食投喂你。给他们买别墅？嫌弃太大太冷清，说没人气，不如住学校家属区，下楼就能和一群老教授下棋遛弯。给他们钱？他们反过来教育我要勤俭节约！买点贵重礼物，他们还要念叨我乱花钱！你说愁不愁人？”
    他叹了口气，看向苏晚晴的眼神充满了“找到救星”的欣慰：“所以啊，晚晚，你知道我最大的烦恼是什么吗？就是没人替我花钱！钱放在银行、放在基金里，每天都在涨，只进不出，像个不断膨胀的怪物！我都快愁死了！”
    他凑近她，深邃的灰眸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语气带着诱哄：“现在好了！你来了！你就是拯救我于‘金钱泛滥’水火之中的天使！帮我花钱，是一项极其重要且艰巨的任务！是维护顾沉舟心理健康循环的必要环节！你这是在帮我分担压力，懂吗？”
    苏晚晴被他这套“钱多到花不完是种烦恼”、“花钱是门技术活”的歪理邪说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这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下限！
    “所以，”顾沉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着，眼神无比认真，“以后逛街，看到喜欢的，多看一眼的，甚至只是觉得顺眼的，尽管买！不要看价格标签！更不要有丝毫心理负担！我们的钱，”他顿了顿，强调道，“多到根本花不完。你买得越多，我越开心。这叫做……合理配置资源，促进消费。”
    苏晚晴：“……”她彻底无语了。看着顾沉舟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求求你帮我把钱花掉吧”的真诚恳求，她所有关于浪费的控诉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不帮他花钱，好像真的是一种罪过？
    “歪理邪说……”她小声嘟囔，但紧绷的小脸明显放松了下来，那股强烈的罪恶感也被他这“壕无人性”的解释冲淡了不少。
    晚餐安排在曼哈顿一家极负盛名的顶级情侣餐厅——“云端之吻”。餐厅位于摩天大楼的顶层，360度全景落地窗将璀璨的曼哈顿夜景尽收眼底，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每一张餐桌都拥有绝对的私密空间，柔和的烛光、馥郁的玫瑰、悠扬的小提琴曲，将浪漫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穿着考究的侍者送上精致的法餐。顾沉舟点的都是餐厅的招牌，食材顶级，烹饪精湛。
    “尝尝这个鹅肝，配波特酒酱汁，口感很特别。”顾沉舟切下一小块，极其自然地用叉子递到苏晚晴唇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晚晴脸上微热，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拒绝显得矫情，她微微张嘴，含住了那块丰腴细腻的鹅肝。醇厚的酱汁在舌尖化开，美味得让她眯起了眼睛。
    “好吃吗？”顾沉舟含笑看着她，目光在她沾了点酱汁的唇角流连。
    “嗯……”苏晚晴点点头，拿起餐巾想擦嘴。
    顾沉舟却快她一步，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的唇角，将那一点点酱渍抹去。动作亲昵又自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他的指尖温热，划过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顾沉舟……”苏晚晴被他这明目张胆的撩拨弄得心跳加速，小声抗议。
    “嗯？”顾沉舟挑眉，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指尖那点酱汁抹在自己的餐巾上，动作优雅又……色气十足。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摇曳的烛光，目光灼灼地锁住她，“帮你擦干净，有错吗？”语气无辜，眼神却像带着钩子。
    苏晚晴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只能低头对付盘子里的龙虾。
    主菜过后是甜品。侍者端上一个造型极其精美的巧克力熔岩蛋糕，配着香草冰淇淋球。顾沉舟将自己那份推到苏晚晴面前：“尝尝这个，他们家的招牌。”
    苏晚晴用小勺挖了一点蛋糕，浓郁的巧克力酱瞬间流淌出来，混合着微凉的冰淇淋，口感层次丰富，美妙绝伦。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吃到小鱼干的猫咪。
    “喜欢？”顾沉舟看着她餍足的小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深。
    “嗯！超级好吃！”苏晚晴用力点头。
    “那……我的奖励呢？”顾沉舟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撒娇般的暗示。
    “什么奖励？”苏晚晴一愣。
    “帮你找到这么好吃的甜品，还帮你纠正了消费观，”顾沉舟的眼神暧昧地在她红唇上扫过，意有所指，“难道不该给点奖励？”
    苏晚晴的脸“腾”地一下红透！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占便宜！她羞恼地瞪他，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想得美！”
    顾沉舟低笑出声，也不强求，只是拿起小勺，挖了一勺自己盘子里的冰淇淋，递到她唇边，眼神宠溺：“好，不给奖励也行。那……张嘴，再吃点？”
    苏晚晴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纵容和温柔，心尖软得一塌糊涂。她乖乖张嘴，含住了那勺冰淇淋。冰凉甜美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一直甜到了心底。
    加长的林肯平稳地行驶在回枫丹庄园的路上。车窗外，是流动的、璀璨的都市光影。
    车厢内，静谧而舒适。
    逛了一整天，又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主要是被金钱观反复冲），还享受了一顿浪漫大餐，苏晚晴的体力彻底告罄。浓浓的倦意袭来，眼皮沉重得打架。
    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像只困倦的小鸡。
    顾沉舟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心疼又好笑。他长臂一伸，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睡吧，到家叫你。”他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苏晚晴再也抵挡不住睡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他腿上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彻底放松下来。瀑布般浓密乌黑的长发，瞬间铺散开来，像一匹上好的绸缎，流淌在顾沉舟熨帖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上。
    黑色与黑色，却因材质和光泽的不同，碰撞出惊心动魄的视觉冲击。
    车顶柔和的灯光洒落，勾勒出女孩恬静美好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红唇微微嘟着，卸下了所有防备，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那如墨般铺陈在他腿上的发丝，触手冰凉顺滑，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她的茉莉馨香。
    顾沉舟垂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穿梭在她如瀑的发丝间，感受着那份顺滑和冰凉。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像是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指尖偶尔划过她小巧的耳廓，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微颤。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顾沉舟的心，却像是被这静谧温馨的画面填得满满的，涨得发疼。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如同温热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
    他的晚晚，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腿，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气息萦绕着他的感官。这感觉，比签下任何天价合同、赚取多少财富都更让他满足和踏实。
    然而，看着看着，感受着掌心下那柔顺冰凉的触感和鼻息间萦绕的淡淡馨香，顾沉舟的身体深处，一股熟悉的、滚烫的躁动，又不合时宜地、气势汹汹地涌了上来。
    他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粗重，指尖停留在她细腻的颈侧肌肤上，感受着那温热的脉搏跳动。目光不受控制地描摹着她优美的肩颈线条，滑向她微敞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
    该死！
    顾沉舟在心里低咒一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飞逝的流光。
    他又不行了。
    仅仅是这样看着她安睡在自己腿上，仅仅是抚摸她的发丝，闻着她的气息……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无奈地勾起唇角，带着宠溺和一丝自我唾弃。
    看来，回到庄园后，“学习新知识”的课程，得提前安排了。毕竟，精力过于旺盛，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需要他的晚晚老师，好好帮忙“疏导”一下。
    第125章 ：衣帽间的“学术研究”
    加长林肯悄无声息地驶入枫丹庄园。顾沉舟小心翼翼地抱着熟睡的苏晚晴下了车，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路穿过静谧奢华的大厅，回到主卧，将她轻轻放在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他动作极尽温柔地帮她脱掉鞋子，拉过丝绒被盖好，又仔细地将她颊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美好得不真实。顾沉舟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这才直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散了一些在车上被她无意识撩拨起的燥热。顾沉舟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真是……栽你手里了。”
    当苏晚晴迷迷糊糊地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吊顶，然后是身下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垫。她眨了眨还有些惺忪的眼睛，意识慢慢回笼。
    嗯？到家了？什么时候到床上的？她只记得在车上枕着顾沉舟的腿，很舒服，很安心，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她揉着眼睛，试图坐起来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伴随着清冽的沐浴露香气。顾沉舟只围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没入腰间的浴巾边缘。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充满力量感的完美身材，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峻，多了几分野性的慵懒和……致命的诱惑。
    苏晚晴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这一幕，大脑瞬间当机！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轰”地一下红透了！她慌忙移开视线，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像揣了只小兔子。
    这几天……顾沉舟好像……格外“饥渴”？精力旺盛得不像话！几乎抓住一切机会和她“学习新知识”，不分时间……苏晚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结结巴巴地开口：
    “顾沉舟……你……你要不要……也找乔纳森看看？”
    顾沉舟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她：“看什么？”
    苏晚晴被他看得更窘迫了，眼神躲闪，声音细若蚊呐：“你……你这么……这么‘饥渴’……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性瘾症……还没完全好……”天呐，说出这个词她都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顾沉舟擦头发的动作彻底停住了。他看着床上那个把自己裹得像只鹌鹑、只露出一双水汪汪大眼睛和通红脸颊的女孩，愣了几秒，随即，一种极其愉悦、极其欠揍的笑容在他嘴角缓缓绽开。
    “哦？”他拖长了语调，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铺和自己滚烫的胸膛之间。他带着沐浴后湿气的、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毫不掩饰的欲望：
    “找乔纳森看看？嗯，是个好主意。”
    他居然同意了？！苏晚晴惊讶地抬眼看他。
    顾沉舟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促狭和一丝危险的认真：“我也觉得，我一遇上你，就特别的想要。像中了毒，上了瘾，无药可解，只想死在你身上……”他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火焰，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流连，话语直白露骨得让苏晚晴浑身发烫！
    “别……别说了！”苏晚晴羞得恨不得原地消失，猛地推开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掀开被子就跳下床，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隔壁那间巨大无比的衣帽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苏晚晴大口喘着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这个混蛋！流氓！简直无法无天！
    衣帽间里只开了几盏柔和的射灯。白天疯狂购物的“战利品”小山依旧堆在那里，管家还没来得及派人整理。此刻，这些印着各种顶级奢侈品logo的盒子袋子，在朦胧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低调奢华的诱惑。
    被顾沉舟刚才那番话刺激得睡意全无，苏晚晴看着这堆“金山”，突然来了精神。算了，与其出去面对那个随时可能化身为狼的男人，不如在这里整理整理东西，平复一下心情。
    她索性盘腿坐在地毯上，开始拆包装。动作认真，神情专注，像是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学术研究。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香奈儿的盒子，里面是那个经典的黑色cf小羊皮链条包。细腻的皮质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菱格纹饱满立体，链条沉甸甸的。她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细节，翻看内衬，感受着那完美的做工。然后又拿起那条爱马仕的丝巾，展开来，对着灯光欣赏那繁复精致的图案和绚丽的色彩。每一件物品，她都看得极其仔细，仿佛在品鉴一件件艺术品，完全沉浸其中，忘记了刚才的窘迫。
    顾沉舟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柔和的灯光下，他的女孩穿着舒适的棉质睡裙，坐在地毯上，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神情无比专注，指尖轻柔地抚过一件件华服美饰，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那认真的侧脸，微微抿起的唇，还有沉浸在“研究”中的宁静气息，构成了一幅美得惊心动魄的画面。
    顾沉舟的心，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和满足填满。他最喜欢看她专注于某件事的样子，无论是看书、写字，还是此刻……研究奢侈品。那种纯粹而认真的神情，总能轻易地俘获他所有的目光和心神。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身边坐下，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起腿，拿起一个盒子开始拆。他拆的是那双rv的方扣高跟鞋，亮眼的红色漆皮，鞋跟弧度优美。
    苏晚晴这才发现他进来了，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但眼神亮亮的，献宝似的拿起那个铂金包：“顾沉舟，你看这个包，这个皮质好特别，摸起来好舒服！就是……标签上这个零，看得我有点眼晕……”她吐了吐舌头，带着点小财迷的心疼。
    顾沉舟低笑，接过那个价值不菲的包包，随意地看了看，又放回她手里：“喜欢就值得。这点零头，连你老公……咳，你男朋友资产的利息零头都算不上。”他自然地又差点说出那个词。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在地毯上，像两个拆圣诞礼物的大孩子，一件件地拆着包装，欣赏着，讨论着。气氛温馨又融洽。
    顾沉舟看着她认真研究一条迪奥项链的样子，玩心忽起。
    “晚晚，”他拿起一件当季的valentino蕾丝连衣裙，“试试这个？”
    苏晚晴一愣：“现在？”
    “嗯，试试看。”顾沉舟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促狭，“让我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苏晚晴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拒绝，加上自己也确实有点心动，便接过了裙子。衣帽间里有专门的试衣区。她换好裙子走出来时，顾沉舟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极光陷落 第104节

    白色的蕾丝精致优雅，衬得她肌肤胜雪，收腰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摆长度刚好到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小腿。
    “好看。”顾沉舟由衷赞叹，随即拿起一双manoloblahnik的裸色缎面高跟鞋，“配这个。”
    苏晚晴换上高跟鞋，瞬间拔高了一截，气质更添几分优雅。顾沉舟又拿起刚才那条迪奥的珍珠项链，走到她身后，亲手为她戴上。微凉的指尖偶尔擦过她颈后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
    “完美。”他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的女孩，满意地点头。
    这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顾沉舟的搭配欲被彻底点燃。
    “试试这套，gucci的卫衣配这条牛仔裤，再搭那个lv的老花腰包，休闲风。”
    “这件burberry的风衣，里面配那个celine的真丝衬衫，下面穿那条黑色紧身皮裤，再配那双saintlaurent的短靴，酷一点。”
    “这套maxmara的羊绒套装，温柔居家，配那个chloé的木马包……”
    “还有这件……”
    顾沉舟像是找到了新玩具，兴致勃勃地给她挑选、搭配。他的眼光确实毒辣，总能精准地抓住她的气质特点，搭配出各种不同的风格，或俏皮，或轻熟，或休闲，或优雅，每一套都让人眼前一亮。
    苏晚晴像个被精心打扮的洋娃娃，在试衣间进进出出。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有趣，可连着换了十几套衣服鞋子包包，她感觉比跑八百米还累！脚被高跟鞋磨得有点痛，腰也酸了。
    当顾沉舟又拿起一件dior的吊带长裙时，苏晚晴终于撑不住了。她穿着最后一套舒适的fendi羊绒居家服套装，直接瘫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像只累坏了的小猫，可怜巴巴地抱住顾沉舟的腿，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撒娇：
    “不试了嘛……沉舟……好累……好困……”她仰起小脸，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真的试不动了……想洗澡睡觉了……”
    那副累瘫了、娇气十足又带着依赖的模样，瞬间击中了顾沉舟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哪里还舍得让她再动一下？
    “好，不试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裙子，俯身，轻而易举地将地毯上那软绵绵的一团打横抱了起来。
    苏晚晴搂着他的脖子，满足地把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蹭了蹭，像只找到依靠的小兽。
    顾沉舟抱着她，径直走向主卧相连的超大浴室。
    浴室里早已放好了温度适宜的热水，巨大的按摩浴缸里飘着舒缓的精油泡泡。顾沉舟抱着她走到浴缸边，作势就要把她放进去——
    “啊！”苏晚晴猛地惊醒，搂紧他的脖子，惊慌地喊道：“等等！顾沉舟！我自己洗！你……你出去！”
    顾沉舟动作一顿，低头看她，眼神幽暗，带着一丝不解和浓浓的笑意：“怎么了？不是要洗澡睡觉吗？我帮你。”
    “不……不是这样的洗澡！”苏晚晴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想下来，“是……是纯洗澡！我自己一个人洗！”她可太清楚让他“帮忙”洗澡的后果了！那绝对是一场新的、更加耗费体力的“学习”！
    顾沉舟看着她羞窘又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低头，滚烫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诱惑和一丝坏坏的揶揄：
    “晚晚老师……”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
    “‘纯洗澡’……也是门学问。”
    “你确定……不需要我这位勤奋好学的学生……在旁边好好观摩学习一下吗？”
    他的话语像带着钩子，瞬间将浴室内氤氲的水汽染上了暧昧的粉红色。苏晚晴的心跳，彻底乱了节奏。
    第126章 烂桃花是否太多
    枫丹庄园的日子，像浸在蜜罐里流淌。苏晚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闲适而奢华的节奏。
    清晨，在鸟鸣中醒来，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袍，赤脚踩在昂贵的橡木地板上，推开巨大的落地窗，让带着青草和花香气息的微风涌入。
    巨大的玫瑰园里，各色玫瑰在晨露中娇艳欲滴，她会在园丁老彼得的陪伴下，提着小花篮，仔细挑选几支开得最盛的，剪下来插在客厅的水晶花瓶里。
    老彼得会乐呵呵地跟她介绍每种玫瑰的名字和特性，苏晚晴听得认真，偶尔还会笨拙地拿起小铲子，在老彼得指导下，小心翼翼地在预留的花圃空地里种下几株新的花苗。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和沾了点泥土的手上，庄园里的佣人们远远看着，脸上都带着善意的笑容。
    这位未来的女主人，没有架子，安静又温和，像一阵清新的风，吹散了庄园里长久以来的冷清。
    午后，她喜欢在阳光房巨大的落地窗边，支起小圆桌。泡一壶顾沉舟特意让人从中国带来的顶级明前龙井，茶香袅袅。摆上管家乔治精心准备的中西式精致小点，再捧一本厚厚的《中国文学批评史》，一看就是一下午。
    阳光透过玻璃，暖融融地包裹着她，偶尔有蝴蝶误入，在花丛间翩跹。这是独属于她的宁静时光。
    顾沉舟则通常在书房处理华尔街的事务，隔着厚重的门扉，能隐约听到他沉稳有力的指令声和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但只要他一结束工作，推开书房门，那份宁静立刻会被打破。
    他会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粘过来，不管苏晚晴是在看书、喝茶，还是在看乔治推荐的经典老电影。他会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喷在她颈侧，带着灼热的痒意。
    有时是低声的情话，直白又滚烫：“晚晚，看什么书都没看你好看。”
    有时是带着醋意的抱怨：“这电影里的男主角有我帅？”更多时候，是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手臂上流连，带着蓄势待发的侵略性，逼得苏晚晴不得不放下书本或茶杯，红着脸推开他：“顾沉舟！你正经点！”
    日子甜蜜得近乎虚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顾沉舟这块镶着钻石的金字招牌，引来的觊觎从未停止。
    上次他们在第五大道“扫货”的疯狂行径，不知被哪个路人拍了下来传到网络。
    虽然照片模糊，但顾沉舟那标志性的冷峻侧颜和小心翼翼护着怀中女孩的姿态，以及身后助理拎着的那堆成小山的奢侈品购物袋，还是引爆了沉舟资本内部某个隐秘的员工八卦群。
    “天！老板亲自陪逛街？！”
    “这姑娘是谁？！何方神圣？！”
    “看老板这眼神……我死了！冰山融化了！”
    “我赌五毛，这就是传说中的老板娘！上次老板当街狂奔拥抱那个！”
    “实名羡慕！老板这宠法，简直是行走的印钞机加二十四孝男友！”
    八卦群沸腾的同时，消息也像长了翅膀，飞进了某些名媛千金的耳朵里。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被众星捧月长大的天之骄女们，哪个不是对顾沉舟这块“硬骨头”垂涎三尺？
    巴黎银行那位年轻貌美的继承人艾米丽杜邦，曾为了制造“偶遇”，不惜动用手腕，直接收购了顾沉舟常去的那家极其私密、入会门槛极高的俱乐部。她精心打扮，在他可能出现的时间段里，像只骄傲的孔雀般在俱乐部里巡游，只盼能得他一个正眼相看。可惜，顾沉舟只是淡淡地对她举了举杯，连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瑞士信贷那位以手腕强硬、作风冷艳著称的女高管索菲亚罗西，在得知顾沉舟偶尔会去阿尔卑斯滑雪后，毫不犹豫地在最顶级的雪场旁买下了一栋视野绝佳的豪华别墅。她穿着最专业的滑雪装备，在雪道上一次次“不经意”地出现在他附近，甚至制造过一场“英雄救美”的摔倒。然而顾沉舟只是让随行助理将她扶起，自己则径直滑向更陡峭的雪道，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最执着的莫过于英国财政大臣那位心高气傲的侄女伊莎贝拉温莎。她放下所有身段，连续三个月，风雨无阻，每天清晨亲自带着她认为最顶级的咖啡豆和器具，在沉舟资本总裁办公室门口“巧遇”顾沉舟，递上她精心手冲的咖啡。她的笑容得体优雅，眼神充满期待。顾沉舟起初出于礼貌会接过来，后来直接让秘书在电梯口就拦下，客气而疏离地告知：“顾总吩咐，谢绝一切私人馈赠。”
    她们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尽了财富和地位赋予的特权，却连顾沉舟一丝一毫的心动都未曾换来。如今，这个被她们视为神祇般遥不可及的男人，竟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毫无背景的东方女孩，露出了她们求而不得的极致温柔与宠溺？这简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们骄傲的自尊心上！
    嫉妒如同毒藤，在阴暗处疯狂滋长。
    这天下午，苏晚晴刚在花园里和园丁老彼得一起种下几株新品种的薰衣草苗，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心情正好。管家乔治神色有些微妙地走了过来，恭敬地递上一个烫金的信封。
    “苏小姐，这是……给您的邀请函。”
    苏晚晴接过，有些诧异：“给我的？”她在纽约几乎不认识什么人。
    乔治的眼神微微有些躲闪，低声道：“是伊莎贝拉温莎小姐送来的。邀请您参加她明晚在温莎庄园举办的慈善晚宴。”他顿了顿，补充道，“温莎小姐的晚宴……规格很高，能拿到邀请函的，都是纽约上流社会最顶尖的人物。”
    苏晚晴看着信封上精致繁复的烫金纹章，心里咯噔一下。伊莎贝拉温莎？这个名字……好熟悉！她猛地想起，之前张楚威胁她的时候提过顾沉舟的追求者很多，这是其中一个？
    哦……明白了。苏晚晴了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了然的笑意。这是……顾沉舟的“桃花”找上门了。
    她刚把这张带着贵族气息的邀请函拿在手里，还没焐热，另一个穿着考究制服的侍者又匆匆走来，同样恭敬地递上一个设计感十足、充满前卫气息的信封。
    “苏小姐，这是索菲亚罗西小姐派人送来的。邀请您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后天她主办的‘未来风尚’年度时尚盛典的前排观礼。”
    苏晚晴：“……”
    得，又来了一个。瑞士信贷那位“雪场别墅”女强人。
    乔治站在一旁，看着苏晚晴平静地接过第二张邀请函，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晚上，顾沉舟结束工作回到主卧。苏晚晴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进来，笑眯眯地扬了扬手里的两张精美邀请函。
    “顾先生，桃花挺多啊？”语气带着揶揄，眼神却亮晶晶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顾沉舟走近，看清她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他一把拿过那两张邀请函，看都没看内容，直接走到垃圾桶边，“哐当”一声扔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
    “乔治！”他声音冷冽地对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
    管家乔治几乎是立刻出现在门口，垂手而立：“先生。”
    “以后这种东西，”顾沉舟指着垃圾桶，语气不容置疑，“无论是谁送来的，直接交给我处理！不许再送到苏小姐面前！”他的脸色极其难看，显然是被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张楚那个疯子，因爱生恨，绑架了苏晚晴，还那样伤害她……他不敢再想下去，再来一次的话，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和愤怒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
    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双手捧起苏晚晴的脸，眼神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后怕的紧张：“晚晚，听我说。以后这种事，交给我处理。不要理会她们，更不要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知道吗？”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力道带着安抚，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苏晚晴看着他眼底深沉的担忧和紧张，那点玩笑的心思瞬间消散了。她知道他是真的担心，也是被张楚的事吓怕了。她乖巧地点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嗯，我知道。我不去，也不理会她们。”
    顾沉舟这才松了口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然而，顾沉舟的警告显然没能完全隔绝外面的“桃花”。
    第二天上午，顾沉舟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
    苏晚晴心血来潮，想看看顾沉舟常年工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小李开车，车来到沉舟资本那栋极具现代感的摩天大楼下。
    她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感受着这里扑面而来的金融气息和快节奏。刚走到大楼入口旋转门附近，正准备给顾沉舟发个信息，一个身影就拦在了她面前。
    来人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火辣、穿着最新款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孩，正是巴黎银行的那位继承人，艾米丽杜邦。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上下打量着苏晚晴——香奈儿刺绣连衣裙，平底鞋，素面朝天，斜挎着一个新款香奈儿的方胖子包包，浑身上下透出一种清冷的气质。
    这是顾沉舟给苏晚晴搭配的日常出门装。
    “你就是苏晚晴？”艾米丽开口，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用的是英语。
    苏晚晴愣了一下，点点头：“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艾米丽杜邦。”她报上名字，似乎笃定对方应该知道她，“听说你是顾的女朋友？”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优越感。
    苏晚晴坦然承认：“是的。”
    艾米丽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甘，突然问道：“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晚晴更懵了：“……做到什么？”
    “当然是追到顾沉舟！”艾米丽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耐烦，“告诉我你的秘诀！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他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是你？”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动用家族力量收购俱乐部都换不来他一个眼神，眼前这个看起来毫无特色的东方女孩凭什么？
    苏晚晴被她这直白的质问弄得哭笑不得。追顾沉舟？她好像……从来没追过？明明是他……死缠烂打？
    见苏晚晴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艾米丽以为她有所保留，咬了咬牙，抛出一个自以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这样，只要你告诉我你怎么追到他的，告诉我你的秘诀！我给你一百万！美金！”她眼神灼灼，仿佛笃定没人能拒绝这个数字。
    苏晚晴：“……”
    她彻底无语了。看着眼前这位骄傲又带着点愚蠢天真的银行继承人，她只觉得荒谬又好笑。原来顾沉舟的“桃花”，真的是……无处不在，而且品种各异。
    “艾米丽小姐，”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眼神清澈，“我想你误会了。感情不是交易，没有所谓的‘秘诀’。我和顾沉舟之间……”她顿了顿，想起那个男人霸道又温柔的怀抱，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甜蜜的弧度，“是彼此喜欢，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一百万？买不来这个。”

 极光陷落 第105节

    说完，她不再理会艾米丽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绕过她，径直走向旋转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上去，找顾沉舟生气！！！
    只留下艾米丽生气的原地跺脚。
    小李带着她熟门熟路地刷了顾沉舟给她的专属电梯卡，直达顶层。推开他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里面空无一人，大概还在会议室。
    助理显然都知道她，把她迎进了顾沉舟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壮丽的城市天际线。
    苏晚晴走到窗边看了看，视野真好。
    转过头，她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银质的镇纸把玩，目光扫过他收拾得一丝不苟的桌面，最后落在他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上。
    她突发奇想，脱掉自己身上的针织裙小外套，拿起那件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黑色西装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宽大的西装将她整个人包裹住，下摆垂到大腿，袖子长得盖住了手背，只露出纤细的指尖。她像个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对着落地窗的倒影看了看，觉得很有趣，又有点……莫名的安心和占有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沉舟结束会议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他巨大西装外套的“小人儿”。宽大的西装衬得她更加纤细娇小，白皙的腿在西装下摆下若隐若现，长发披散着，侧脸对着窗外，有种脆弱又倔强的美感。
    他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
    “在做什么？”他大步走过去，声音低沉。
    苏晚晴闻声回头，看到他，脸上绽开笑容：“在等你啊。顺便……”她扯了扯身上的西装，有点不好意思，“试穿一下顾总的战袍。”
    顾沉舟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小女人，穿着他的衣服，坐在他的位置上，仿佛无声地宣告着主权。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涌起巨大的满足感和占有欲。
    他俯身，双手撑在宽大的皮质扶手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里。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清澈的眼眸，声音带着危险的沙哑：“我的战袍，可不是这么穿的。”
    “那……怎么穿？”苏晚晴被他看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地问。
    顾沉舟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大手探入宽大的西装外套，精准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则抬起了她的下巴。
    “应该……”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压了下来，在吻上她的前一秒，模糊地吐出几个字，“……这样穿。”
    话音未落，火热的吻便封缄了她的呼吸。这个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和宣示主权的意味，霸道而深入，瞬间夺走了苏晚晴所有的思考能力。
    在曼哈顿璀璨的天际线背景下，在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总裁办公室里，苏晚晴被禁锢在宽大的老板椅和顾沉舟滚烫的胸膛之间，承受着他近乎掠夺的亲吻。宽大的西装外套滑落肩头，露出里面单薄的吊带，细白的肩颈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随即又被他的唇舌烙下滚烫的印记。
    “唔……”细微的呜咽被吞没在唇齿交缠间。
    顾沉舟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游移，所到之处点燃簇簇火焰。西装外套彻底成了碍事的束缚，被他轻易剥落。他打横抱起软成一滩春水的苏晚晴，大步走向办公室内侧连接着的、私密性极高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被“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脚下喧嚣，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压抑不住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才被打开。顾沉舟神清气爽地走出来，身上的衬衫领口微敞，带着一丝慵懒的餍足。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冷冽：“通知下去，下午的所有会议推迟一小时。”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应声。
    顾沉舟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转身又走回了休息室。
    而休息室内宽大的床上，苏晚晴裹着丝被，只露出一张红潮未退的小脸和布满暧昧红痕的纤细脖颈。她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下次……打死也不来他的办公室了！这代价……太“惨痛”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找他生“烂桃花"的气！！！
    第127章 marryme&yesido
    枫丹庄园的平静表面下，暗流涌动。
    顾沉舟的焦躁在得知苏晚晴去公司找他，却被艾米丽杜邦在大堂拦住“请教”如何追男人后，达到了顶峰。小李汇报时，顾沉舟正在签一份几十亿美金的并购协议，笔尖“咔嚓”一声，昂贵的万宝龙钢笔硬生生被他捏断了！墨水溅在价值不菲的合同上.
    烂桃花！无处不在！
    张楚那个疯子的阴影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再等了！
    一分一秒都不能！他必须立刻、马上，把苏晚晴的名字刻进他的族谱，打上他顾沉舟专属的烙印，让全世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睛都看清楚——苏晚晴是顾沉舟的，顾沉舟是苏晚晴的，谁都别想觊觎，谁敢觊觎，谁敢伸手，他就剁了谁的爪子！
    一个计划在顾沉舟心中迅速成型，并且以他惯有的雷霆手段开始执行。
    这一次，他决定瞒着苏晚晴，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或者说惊吓。
    整个庄园瞬间进入了一种隐秘而高效的“战时状态”。
    顾沉舟亲自坐镇指挥，而最兴奋、最忙碌的莫过于助理小李。
    小李简直像打了鸡血！连续七天，他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挂着一种“见证历史”、“参与伟业”的激动傻笑。
    他指挥着从世界各地调来的顶级花艺师、灯光师、场景设计师，在庄园深处一片临湖的、开满白色玫瑰的玻璃花房里进行秘密施工。
    “顾总！意大利空运来的顶级白玫瑰到了，花苞状态完美！”
    “顾总！去年在西湖拍的照片都印好了，婚礼现场的背景图就是你们接吻的画面！”
    “顾总！您定制的那个主灯吊饰，工匠师傅说今晚就能安装调试好！”
    “顾总！无人机表演团队已经就位，程序设定好了‘marryme’您和晚晴小姐的名字缩写！”
    “顾总！戒指！戒指到了！您看看！”小李捧着一个极其低调奢华的黑色丝绒盒子，激动得手都在抖。
    顾沉舟打开盒子，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一枚极其罕见的粉钻主石，纯净得如同凝结的樱花，被无数细小的白钻簇拥着，镶嵌在铂金戒托上，设计简洁大气，却美得惊心动魄。这是他在苏黎世拍卖会上秘密拍下的粉色原钻，专门为她设计的独一无二的款式。
    “很好。”顾沉舟合上盒子，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弧度。
    求婚计划的核心，绝不仅仅是砸钱堆砌一个梦幻场地那么简单。顾沉舟深知，对于苏晚晴这样重情重义的女孩，最重要的，是让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能在这一刻，见证她的幸福，分享她的喜悦。他要让这份承诺，在至亲至爱的目光中，更加庄重，更加圆满。
    于是，一场规模更加庞大的“跨国亲友团空运计划”，在顾沉舟一声令下，紧锣密鼓地展开了。这一次，保密级别提升到了最高！
    书房里，当顾沉舟一一的亲自打视频向远在国内的父母、未来岳父岳母、小舅子苏章杰以及林小满宣布他的求婚计划时，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排山倒海的震惊和随之爆发的狂喜！
    顾母：“哎哟我的老天爷！”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的苹果“啪嗒”掉在地上，“沉舟！你终于开窍了！要求婚？！好好好！太好了！妈支持你！百分之一万支持！什么时候？在哪？妈这就去收拾行李！”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已经开始原地转圈找行李箱了。
    顾父虽然努力维持着父亲的沉稳，但推眼镜的手明显在抖，嘴角拼命想压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嗯……沉舟，这个决定……很郑重。晚晴是个好孩子，你们能走到这一步，我和你妈妈……很欣慰。”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严肃补充道，“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千万不能让晚晴知道我们去了！”
    顾母立刻凑到镜头前，压低声音，眼神贼亮，仿佛地下工作者接头：“对！保密！必须保密！老头子，把你那爱发朋友圈炫耀的毛病收一收！从现在起，咱俩就是‘人间蒸发’状态！”
    苏妈：“哎呀！”一声惊呼，紧接着眼泪就下来了，又哭又笑，“晴晴……咱们家晴晴要订婚了？沉舟要求婚？太好了！太好了！老苏！你听见没！”她用力拍着旁边苏爸爸的胳膊。
    苏爸爸眼圈也红了，连连点头，对着屏幕里的顾沉舟，声音有些哽咽：“沉舟啊……好孩子！晴晴交给你……我们放心！一定要好好对她！”他抹了把眼睛，突然想起关键，“等等！我们……我们也要去？去美国？这……这签证……”
    顾沉舟沉稳的声音传来：“伯父伯母放心，私人飞机，特殊通道，一切手续小李会处理好，你们只需要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苏章杰的反应最为直接，他对着镜头就是一个夸张的弹跳：“姐夫！牛逼啊！要求婚？！太帅了！带我去带我去！我保证当个最合格的灯泡……啊不是，见证人！我姐要是敢犹豫，我第一个把她按头答应！”换来苏妈妈一记爱的巴掌拍在后脑勺。
    林小满：“啊啊啊啊啊啊——！！！！！”高亢的尖叫几乎冲破屏幕，震得顾沉舟都忍不住把耳机拿远了一点，“顾大佬！！！求婚！！！天啊！！！晴宝！！！我要哭了！！！太浪漫了吧！！！带我去带我去！我要当第一手吃瓜群众！不！是见证人！我要录视频！我要发朋友圈（划掉）……不！我要保密！打死也不说！什么？要我通知昭昭和玲玲一起去？没问题，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去的。”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已经开始原地蹦迪。
    昭昭得知消息后相对冷静，但声音也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兴奋：“晚晴……太幸福了！小满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守口如瓶！”她已经在脑子里飞快盘算带哪条最漂亮的裙子了。
    玲玲则处于巨大的震撼中，只会捂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喃喃自语：“我的妈……私人飞机……纽约……枫丹庄园……见证求婚……这经历够我吹一辈子了……我保证！我就是锯了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漏！”
    几天后，顾沉舟的庞巴迪环球快车私人飞机，悄然降落在纽约郊外的私人机场。
    当顾父顾母率先走下舷梯，真正踏上枫丹庄园的土地，亲眼看到那如同皇家园林般辽阔的草坪、波光粼粼的巨大湖泊、以及远处那座童话城堡般的乳白色主建筑时，饶是顾母已经从儿子发来的照片里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还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抓紧了顾父的胳膊。
    “老……老头子！”顾母的声音都变了调，指着前方，眼睛瞪得溜圆，“快……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真是沉舟那臭小子住的地方？照片上看着就够大了，这……这实物也太吓人了！比咱学校操场还大好几圈吧？！虽然说知道他自己做生意有钱，但也太夸张了吧。”
    顾父也彻底失去了教授的淡定，扶了扶快要滑落的眼镜，看着眼前这只有在顶级英剧里才见过的景象，喃喃道：“这小子……真是……有出息……”。
    苏爸苏妈互相搀扶着走下飞机，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苏妈妈紧紧抓着苏爸爸的手，看着眼前这只有在电影里才见过的奢华庄园，再看看早已等候在一旁、气质沉稳贵气、亲自来接机的未来女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忐忑，小声对老伴嘀咕：“老苏……你说……晴晴嫁到这样的人家……会不会受委屈啊？这……这也太……”
    苏爸爸虽然心里也打鼓，但看着顾沉舟快步迎上来，脸上是真诚的尊重和喜悦，他用力握了握妻子的手，低声道：“别瞎想，沉舟这孩子，对晴晴的心是真的。你看他那眼神。”
    苏章杰可没那么多顾虑，他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下了飞机就“哇塞”个不停，手机相机就没停过，对着庄园各处猛拍：“姐夫人间值得啊！这草坪能踢世界杯了吧？这湖里能开游艇吧？姐夫！你家还缺看门的吗？我报名！”
    林小满、昭昭、玲玲三个闺蜜手挽手下来，直接进入了石化状态。林小满张着嘴，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主建筑：“晴宝……以后就住这儿了？我的天……我奶茶店一年的营业额够买这里一块砖吗？”昭昭则是开始研究庄园的建筑风格和园林设计，低声惊叹：“这绝对是大师手笔……”玲玲则捂着小心脏，感觉自己快窒息了：“我……我需要吸氧……这冲击力太大了……”
    所有人被乔治管家以最高规格的礼仪，迎进了庄园另一侧专门准备的、与主宅保持安全距离防泄密的奢华客房区。
    巨大的落地窗，精致的家具，独立的庭院，处处彰显着主人的用心。
    安顿下来后，真正的考验——保密，开始了！
    顾父顾母老两口像特工一样，每天在风景如画的庭院里“散步”，实则紧张兮兮地观察周围，生怕苏晚晴突然出现。
    顾母好几次看到主宅方向有人影晃动，激动地想喊，被顾父死死捂住嘴拖回房间。顾父则发挥教授特长，每天拉着乔治管家一本正经地讨论“北美鸟类迁徙与庄园生态平衡”这种高深话题，实则是在套话兼转移注意力。
    苏爸苏妈这对朴实的夫妻是最紧张的。
    苏妈妈每天坐立不安，总想给女儿发个信息问问她吃了没，被苏爸爸严厉制止。苏爸爸则成了“巡逻队长”，每天在客房区门口“站岗放哨”，警惕得像看护金库。有一次苏妈妈不小心对着主宅方向说了句“晴晴不知道在干嘛”，被苏爸爸一个眼神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苏章杰精力旺盛，保密难度最大。为了管住他那双好奇的手和碎嘴子，林小满她们直接把他拉进闺蜜团这边。
    庄园里这几天的气氛确实古怪。苏晚晴不是没察觉。
    佣人们走路都带着风，眼神交汇时总有种心照不宣的笑意，看她的目光也格外热切，仿佛她是什么即将登基的女王。老管家乔治更是夸张，每次见到她，那严肃刻板的脸上都努力挤出一种近乎“慈祥”的笑容，眼神热切得让她有点发毛。
    最奇怪的是小李！这家伙以前见到她总是热情洋溢地打招呼，这几天却像见了鬼一样，远远看见她，就立刻低下头，脚步飞快地绕道走，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只有顾沉舟，表现得最“正常”。依旧是那个霸道总裁，工作起来一丝不苟，粘起人来让人喘不过气，晚上“学习新知识”的劲头也一如既往地……生猛。苏晚晴每每被他折腾得腰酸背痛，心里忍不住腹诽：要不是自己身体的原因……估计现在肚子里早就揣上个小顾沉舟了吧？这男人的“耕耘”热情和效率，简直可怕！
    她问过顾沉舟几次庄园里在忙什么，顾沉舟总是轻描淡写地搂着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一点小工程，给庄园添点新景致，以后你就知道了。”语气温柔，眼神却深得像海，藏着苏晚晴看不懂的汹涌暗流。
    第七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粉色。
    顾沉舟走进阳光房，苏晚晴正窝在沙发里看书。他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抽走她手里的书，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了一条质地柔软的真丝眼罩。
    “晚晚，闭眼。”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温柔和不容置疑。
    “干嘛？”苏晚晴警惕地看着他，这几天庄园的古怪和顾沉舟的反常让她心里有点打鼓，这家伙不会又想出什么新奇的“学习”地点吧？
    “带你去个地方，惊喜。”顾沉舟嘴角噙着笑，眼神亮得惊人。他不由分说地将眼罩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系好，然后打横将她抱起。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顾沉舟沉稳的心跳和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包裹着她。苏晚晴的心跳莫名加速，紧张地抓着他的衬衫前襟：“顾沉舟……你到底要干嘛？”
    “别怕，跟着我。”顾沉舟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出主宅。苏晚晴能感觉到他们穿过花园，微凉的风带着浓郁的花香拂过脸颊。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顾沉舟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小心地将她放下，让她站好，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苏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可以摘了吗？”她小声问，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嗯。”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抬手，缓缓摘下了眼罩。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极光陷落 第106节

    她正站在一片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穹顶之下！脚下是柔软的白色长绒地毯，一直延伸向前方。穹顶之外，是如画的湖景和绚烂的夕阳。而穹顶之内——
    目光所及之处，是花的海洋！成千上万朵顶级白玫瑰、粉雪山、荔枝玫瑰，如同瀑布般从穹顶垂落，形成一道道浪漫的花帘。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如同星辰般点缀在花海和穹顶之上，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无数细小的水晶珠串从高处垂落，折射着灯光，如同下着一场璀璨的钻石雨。
    而在花海的尽头，一片由白色玫瑰铺就的心形花圃中央，站着那个她熟悉到骨子里的男人。
    顾沉舟。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身姿挺拔如松。平日里冷峻深邃的灰眸，此刻盛满了比星辰更耀眼的光芒，专注地、深情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
    苏晚晴呆呆地看着他，看着这美得不真实的场景，巨大的震惊让她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傻傻地站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迅速发热、发红。
    就在这时，轻柔的音乐缓缓流淌开来。是那首她曾经无意中哼起过的、最喜欢的英文情歌。
    顾沉舟一步一步，踏着柔软的白色地毯，穿过璀璨的钻石雨和浪漫的花海，朝着她走来。每一步都踏在苏晚晴的心尖上。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震惊、无措又感动的脸庞。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里，缓缓拿出了那个黑色的丝绒盒子。
    “晚晚。”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单膝，缓缓地、无比虔诚地跪了下去！
    这个动作，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苏晚晴的心上！她猛地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顾沉舟仰头看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炽热，“我也知道，你可能会觉得太快了。但是晚晚，我等不及了。”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花房里清晰地回荡，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从在电梯里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
    “后来每一次靠近你，每一次看到你，每一次感受到你，我都更加确定，苏晚晴，你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我们经历过误会、分离、痛苦，甚至生死考验。但正因为经历过这些，我才更加确信，没有你，我顾沉舟的生命，就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晚晚，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这个人！我希望以后我们会是彼此最亲密的家人，是携手走过一生的伴侣！”
    “嫁给我，晚晚。”
    顾沉舟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中的丝绒盒子。那颗纯净无暇、如同樱花凝结的粉钻，在璀璨的灯光下折射出惊心动魄的光芒。
    “让我用余生，来爱你，保护你，宠着你。让你永远像现在这样，笑得无忧无虑。让我成为你的丈夫，你的依靠。让我……名正言顺地，成为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苏晚晴，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他的话语，字字句句，敲打在苏晚晴的心上。
    最初的震惊和不可思议，被巨大的感动和汹涌的爱意淹没。她看着他虔诚跪地的身影，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情和紧张，看着他手中那枚象征着永恒承诺的戒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太快了吗？是有点快。
    可是……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认定了他。只是内心深处，因为身体的缘故，总有一丝自卑和犹豫，觉得自己不够完美，配不上他给予的全部。
    但此刻，看着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倒影，听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晚晴，我爱你。嫁给我，好吗？”，那份犹豫和自卑，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她流着泪，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在顾沉舟紧张得几乎要窒息的注视下，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无比清晰地回答：
    “好！”
    话音刚落，巨大的欢呼声和掌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苏晚晴惊愕地转头，只见那些浪漫的花帘后面，竟然走出了一张张熟悉得让她泪流满面的面孔！
    顾父顾母激动地相拥而泣，顾母更是用手帕不停地擦着眼泪。苏爸苏妈也是眼圈通红，脸上却满是欣慰的笑容。苏章杰兴奋地跳起来鼓掌。
    林小满、昭昭、玲玲三个闺蜜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激动得语无伦次！甚至连小李都躲在人群后面，激动地抹着眼泪！
    原来……他们都在！原来他瞒着她，把生命里所有重要的人都接来了！只为见证这一刻！
    巨大的幸福感和被珍视的感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苏晚晴淹没！她再也忍不住，扑进刚刚站起身的顾沉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顾沉舟紧紧抱着她，像是抱着稀世珍宝，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灿烂到极致的笑容，眼角也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他成功了！他的晚晚，终于答应嫁给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出那枚粉钻戒指，执起苏晚晴微微颤抖的左手，无比郑重地、缓缓地，将戒指套在了她右手纤细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璀璨的光芒映衬着她白皙的手指，美得惊心动魄。
    “晚晚，你是我的了。”他低头，在她戴着戒指的手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喟叹和巨大的满足。
    就在这时，玻璃穹顶外，数百架无人机腾空而起，在橘红色的夜幕下，精准地排列组合，变幻出璀璨的图案：先是巨大的“marryme”，然后是“swqgcz”，最后定格在一颗被丘比特之箭射穿的、巨大的、跳动的红心！
    整个夜空，都被这场盛大的、只属于他们的灯光秀点亮！
    顾沉舟拥着泪流满面却笑容灿烂的苏晚晴，在漫天的星光、璀璨的无人机灯光、亲友的祝福和飘落的玫瑰花瓣中，深深地吻了下去。
    而这一晚，华尔街乃至全球金融圈都被一条突如其来的消息炸翻了天！
    向来低调神秘、从不更新个人社交平台的“沉舟资本”创始人兼ceo顾沉舟，破天荒地在他的ins、twitter、linkedin等所有平台上，同步发布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璀璨灯光下的玫瑰花海和钻石雨。照片的主角，是相拥的一对璧人。男人英俊矜贵，低头深情地吻着怀中女孩的额头。女孩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长裙，长发披散，右手紧紧环着男人的腰，左手则微微抬起，无名指上那枚粉钻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她微微仰着头，闭着眼，脸上是幸福到极致的甜美笑容。
    配文只有简单的一句英文：
    “shesaidyes.myforever.@苏晚晴”
    瞬间，所有平台都瘫痪了！评论、转发、点赞数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omg！顾总求婚了？！”
    “女神！这位苏小姐也太美了吧！气质绝了！”
    “天价粉钻！这戒指我在苏富比拍卖图册上见过！成交价天文数字！”
    “无人机灯光秀！玫瑰玻璃屋！这是童话照进现实吗？！”
    “祝福顾总！百年好合！”
    “嫂子好美！求更多信息！”
    顾沉舟发完，看着瞬间爆炸的提示，满意地勾起唇角。然后，他把手机塞到刚刚平复心情、还被他圈在怀里、脸颊绯红的苏晚晴手里。
    “该你了，顾太太。”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浓浓的宠溺，“微博、抖音、朋友圈，所有社交平台，立刻、马上，发我们的合照官宣！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苏晚晴，是我顾沉舟的未婚妻！”
    苏晚晴看着自己那安静得长草的微博、抖音和只有寥寥几条状态的朋友圈，头皮一阵发麻：“……一定要发吗？”她真的不习惯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公众视野里。
    “必须发！”顾沉舟挑眉，眼神危险，“难道你想隐婚？还是想给我那些‘桃花’留点念想？”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威胁和撒娇的混合体，“不发的话……今晚的‘学习’课程，强度翻倍，时间……无限延长。”
    苏晚晴的脸“轰”地一下红透！想到他那些“高强度学习”的可怕后果，她瞬间怂了。
    “发！我发！”她抢过手机，红着脸，在顾沉舟虎视眈眈的监督下，手忙脚乱地登录各个平台。
    微博：【嗯…是他。@顾沉舟】配图是顾沉舟发的那张照片。
    抖音：直接转发了顾沉舟那条。
    朋友圈：【余生请多指教。】同样配图。
    她刚发出去不到三秒，手机就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彻底炸了！
    第128章 准顾太太的甜蜜“烦恼”
    苏晚晴的这条官宣朋友圈下面瞬间爆炸的评论区：
    林小满：啊啊啊啊啊我晴宝！！！美哭我！！！顾大佬太会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幸福一万年！！！
    昭昭：在现场！哭成狗！太幸福了晚晴！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玲玲：天呐天呐！童话照进现实！戒指闪瞎了！顾总威武！晚晴宝贝值得！
    顾母：晚晴啊！妈妈的乖儿媳！妈妈太高兴了！沉舟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妈！
    苏妈：晴晴！妈妈的心肝！看到你幸福，妈妈就放心了！
    苏爸：好。顾沉舟，好好过日子。
    苏章杰：姐！姐夫牛批！排面拉满！
    王晓鹰教授：苏晚晴同学，祝贺你开启人生新篇章。学术之路与生活幸福可兼得，期待你以更饱满的状态投入研究生学习。祝福。
    徐学长：晚晴，恭喜。祝你幸福。片刻后他默默点了个赞
    沉舟资本-李助理：恭喜老板！恭喜老板娘！
    a大文学院同学abcd...：卧槽！晚晴！深藏不露啊！
    顾沉舟？！是那个顾沉舟？！
    祝福女神！
    戒指太闪了！慕了慕了！
    学霸爱情故事成真！恭喜！
    顾沉舟本人则是秒赞+秒回复@苏晚晴：我的顾太太。@所有人：谢谢祝福，份子钱打给小李。
    苏晚晴统一回复：谢谢大家！
    被求婚的巨大喜悦和看到至亲好友突然出现的感动，让苏晚晴哭得像只小花猫，被顾沉舟紧紧搂在怀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替她擦眼泪。
    漫天璀璨的无人机灯光秀缓缓落幕，如同为他们盛大的爱情落下最完美的注脚。
    当晚，枫丹庄园的主餐厅被管家乔治布置得如同宫殿。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柔和的光芒，长条餐桌上铺着洁白的亚麻桌布，点缀着新鲜采摘的玫瑰和娇嫩的烛台。
    晚餐是精心设计的中西合璧盛宴，既有顶级的法式鹅肝、香煎和牛，也有苏妈妈拿手的清蒸东星斑、苏爸爸爱吃的红烧狮子头，甚至还有林小满嚷嚷着想尝的烤鸭卷饼！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完美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偏好。
    苏晚晴，这位新鲜出炉的“准顾太太”，自然成了餐桌上的绝对焦点。她被安排在顾沉舟身边的主位，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在灯光下简直能闪瞎人眼。
    “晚晴啊！快让妈看看这戒指！”顾母激动得不行，隔着桌子就想拉她的手，“哎哟喂！这粉钻！这火彩！沉舟这小子总算开窍了！比你爸当年送我那金戒指可强太多了！”惹得顾父在旁无奈地苦笑。
    “晴晴，多吃点！瞧你瘦的！”苏妈妈不停地给她夹菜，眼眶还红红的，“沉舟啊，以后可要好好照顾我们晴晴，她忙起来总忘记吃饭……”
    “姐！姐夫牛啊！”苏章杰对着顾沉舟竖起大拇指，又挤眉弄眼地对苏晚晴说，“这排场！这戒指！姐，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林小满嘴里塞着鹅肝，含糊不清地喊，“苏晚晴，我也要一辈子和你锁死，做你永远都闺蜜。”
    “就是就是！”昭昭和玲玲也跟着起哄，“顾总，我们可都是晚晴的娘家人！以后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们三个打飞的过来挠你！”
    苏晚晴被调侃得面红耳赤，全程只能红着脸埋头吃饭，偶尔在桌子底下掐顾沉舟的大腿，让他管管这帮损友。顾沉舟则一脸宠溺地笑着，非但不管，反而时不时给她添菜倒水，把“妻管严”的潜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晚餐过后，长辈们移步到客厅喝茶聊天。顾沉舟作为新晋准女婿，自然要接受岳父岳母的“审问”。

 极光陷落 第107节

    苏爸爸端着茶杯，神情严肃：“沉舟啊，听晚晴说，你工作主要在华尔街？那以后你们俩……一个在国内读研，一个在国外，这长期分居两地，可不是个事儿啊。”他担心女儿受委屈。
    顾沉舟坐姿端正，态度诚恳：“叔叔阿姨放心，这个问题我已经规划好了。”他详细解释道，“晚晚读研这两年，我会尽量调整工作重心。沉舟资本已经运作得很成熟，不需要我过多的花时间打理。我会增加回国办公的频率和时长，每个月至少保证一半时间在国内。同时，纽约这边有最顶级的远程会议系统，非必要的事务我都可以远程处理。最重要的是，”他看向和闺蜜团聊天的苏晚晴，眼神温柔，“寒暑假和所有重要节日，我一定会陪在晚晚身边。绝不会让她一个人。”
    苏妈关心的是生活细节：“那住的地方呢？晚晴读研住宿舍？那多不方便！你们年轻人……”她欲言又止，意思很明显。
    顾沉舟微微一笑：“阿姨放心，我在她读研的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顶层公寓，安保和环境都很好，离学校步行只要十分钟。晚晚读书期间就住那里，不会有问题的。”他指的是张楚和那些“桃花”的隐患。
    苏爸苏妈听着顾沉舟条理清晰、考虑周全的安排，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顾父顾母在一旁听着，也是频频点头，对儿子的担当十分欣慰。
    而准顾太太这边，则是另一番热闹景象。苏晚晴早就拉着林小满、昭昭和玲玲三个闺蜜，溜到了庄园地下室那个超酷的私人吧台。
    吧台灯光迷离，背景放着舒缓的爵士乐。苏晚晴和林小满化身“调酒师”，把白朗姆酒和各种鲜榨果汁、气泡水混合在一起，倒进漂亮的玻璃杯里，加上冰块和薄荷叶、柠檬片装饰。粉色的“落日珊瑚”，蓝色的“海洋之心”，黄色的“热带风情”……颜色梦幻又浪漫，酒精度不高，甜甜的很好入口。
    四个女孩围坐在吧台边，你一杯我一杯，气氛轻松又暧昧。
    “晴宝！快老实交代！”林小满抿了一口“落日珊瑚”，眼神贼亮，“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美人计’？顾大佬像被人下蛊了一样为你着迷，嗯？”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在苏晚晴颈侧某个若隐若现的红痕上扫过。
    苏晚晴的脸“腾”地红透，抓起一块冰作势要扔她：“林小满！你闭嘴！”
    “哎哟哟！害羞了！”昭昭也加入调侃大军，笑嘻嘻地说，“晚晴，你现在可是身价千亿的豪门准太太了！这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走路都带风？”
    “带什么风！我都快被那枚戒指压得抬不起手了！”苏晚晴夸张地甩了甩戴着戒指的手，脸上却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笑容，“你们都不知道，他今天突然跪下来的时候，我大脑一片空白！还有爸妈他们突然出现！我哭得可丑了，你们是不是都拍下了我的丑照了！”
    “哭算什么！幸福哭了才值！”玲玲羡慕地捧着脸，“顾总看你的眼神啊，啧啧，简直能溺死人！那无人机秀！那玫瑰玻璃屋！天啊！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童话！晚晴，你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全宇宙！”
    “对对对！还有那个粉钻！”林小满眼睛放光，“快！亮出来我看看！让我感受一下千亿豪门太太的分量！”
    苏晚晴笑着把手伸过去，三个女孩立刻凑上来，小心翼翼地盯着那枚沉甸甸又美得惊心动魄的戒指，发出一阵阵夸张的惊呼和羡慕的尖叫。闺蜜间的揶揄、羡慕和祝福，在微醺的甜蜜酒意中发酵，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129章 离别前的深度交流
    接下来的几天，枫丹庄园成了欢乐的海洋。亲友团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奢华假期。
    老人团：顾父顾母、苏爸苏妈，成了庄园最悠闲的“四巨头”。他们或在风景如画的湖边垂钓，享受宁静时光；或在盛放的玫瑰园里散步赏花，顾母拉着苏妈各种拍照；更多时候是聚在阳光房，泡着顾沉舟珍藏的顶级茶叶，吃着乔治管家准备的精美茶点，聊着儿女经、养生经，笑声不断。
    年轻团：苏章杰、林小满、昭昭、玲玲，则开启了“探险”模式。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他们战战兢兢又兴奋无比地去庄园马场体验骑马，昭昭吓得全程尖叫，玲玲倒是骑得有模有样；在巨大的玫瑰园里各种凹造型拍大片，发朋友圈引来无数羡慕嫉妒恨；还在苏晚晴的提议下，让乔治管家组织了盛大的户外花园烧烤派对！
    顶级和牛、澳洲龙虾、各种新鲜蔬果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气四溢，配上冰镇啤酒和果汁，年轻人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庄园的屋顶。
    苏晚晴穿着舒适的休闲装，被顾沉舟揽在怀里，看着眼前热闹温馨的景象，只觉得幸福满溢。
    一周的欢乐时光转瞬即逝。回国的日子终于到了。
    最不舍的，自然是顾沉舟。
    因为苏晚晴这一次跟着他们一起回去……明明现在刚八月初，但是苏晚晴收到了《金融街的白玫瑰》的剧组邀请，让她参加几天后剧组演职人员第一次围读剧本。苏晚晴对于第一次做挂名编剧。还是很上心的。
    而离别前的那一晚，顾沉舟更是将“舍不得”三个字，用最原始、最深刻的方式，刻进了苏晚晴的身体里。
    宽大的主卧里，月光如水。顾沉舟像一头不知餍足的猛兽，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未来分离的思念，都提前预支回来。
    “晚晚……晚晚……”他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欲和离别的恐慌，“给我……都给我……”
    汗水浸湿了彼此的肌肤，顾沉舟诉说着未离先至的相思：
    “还没走……就开始想你了……”
    “怎么办……晚晚……”
    “没有你的庄园……空得让人发疯……”
    苏晚晴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在他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地、坚定地回应：
    “嗯……我会想你的。”
    这一夜，是离别的前奏，也是爱的深度交流。
    顾沉舟用他的方式，烙下了最深的印记，也诉尽了对未来短暂分离的万般不舍。
    月光见证了他们的缠绵与誓言，也为这庄园增添了甜蜜色彩，画上了一个带着体温和思念的省略号。
    机场送别的场景，顾沉舟几乎全程黑着脸，紧紧握着苏晚晴的手，仿佛她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他亲自把所有人都送上私人飞机，最后才轮到苏晚晴。
    “到了立刻给我电话。”他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嗯。”苏晚晴鼻子发酸，用力回抱他。
    “每天视频，不准断。”
    “好。”
    “按时吃饭，按时吃药，不许熬夜。”
    “知道啦。”
    “离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花’远点！有事第一时间找小李！”
    “嗯嗯！”
    “还有……”顾沉舟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想我。”
    苏晚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埋在他胸前用力点头：“嗯！想你！每天都想！”
    飞机起飞，冲入云霄。
    顾沉舟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逐渐缩小的银色光点，久久没有离开。
    巨大的失落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庄园，瞬间又变得空荡冷清起来。
    第130章 ：s市的烟火与未言明的秘密
    告别了枫丹庄园的梦幻与悠闲，苏晚晴一头扎进了s市忙碌的烟火气里。
    生活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节奏骤然加快。
    她提前住进了顾沉舟在s大附近购置的顶层公寓。
    房子视野极好，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和远处的校园轮廓。
    装修是现代简约风，黑白灰的主色调中点缀着暖木色和柔和的灯光，舒适又温馨。
    衣帽间里，枫丹庄园“扫荡”回来的战利品被妥善安置，占满了一整面墙，每次打开都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清晨，伴随着手机震动，是顾沉舟跨越太平洋的morningcall。
    苏晚晴睡眼惺忪地接通，屏幕里是华尔街尚未褪去的夜色和他带着笑意的俊脸。
    他会看着她洗漱、吃早餐，事无巨细地叮嘱：“药吃了吗？今天s市降温，穿厚点。”
    白天，是苏晚晴的主场。书桌对着明亮的窗户，堆满了各种文学理论著作、明清小说评点本、王晓鹰教授给这一批研究生开出的长长书单。
    她埋首其中，做笔记、查资料、梳理思路，为即将开始的研究生生涯做足准备。
    手机通常立在书桌一角，屏幕亮着，连接着大洋彼岸的顾沉舟。这位顾总粘人的功力在空间距离下不减反增，美其名曰“陪伴”，实则就是要求苏晚晴开着视频不许挂断！于是，苏晚晴的书桌日常，就成了顾沉舟的私人专属直播频道。
    他有时在开严肃的视频会议，苏晚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听到低沉专业的英文，有时在快速浏览文件，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个专注伏案的侧影。
    苏晚晴偶尔抬头，总能撞进他深邃专注的灰眸里，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浓烈的思念和占有欲。她只好红着脸瞪他一眼，继续看书。
    晚上，则成了“直播事故”高发时段。
    当夜幕降临，顾沉舟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公寓，视频的性质就变得……危险而暧昧。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看着，低沉的嗓音隔着屏幕带着蛊惑：
    “晚晚，今天穿的那件米色睡衣很好看……领口再低一点？”
    “想你了……想吻你这里……”他指尖隔着屏幕，虚点她的锁骨。
    “乖，把手机拿到卧室去……”
    苏晚晴从来不知道，隔着千山万水，顾沉舟的花样也能这么多！言语的撩拨，眼神的暗示，甚至要求她配合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动作。
    屏幕成了他掌控她欲望的遥控器，那种羞耻感和被支配的隐秘感交织，常常让她又气又恼，却又在他低沉诱哄的声音里败下阵来。这“跨国直播”的夜晚，实在是……要命！
    学业之外，还有一件小事找上门。《金融街的白玫瑰》正式更名《等风》这个名字，据说这是广电总局的建议。
    剧组的围读剧本邀请发到了她邮箱。
    苏晚晴抽空去了一次，过程很顺利。
    她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得到了导演和演员们的认可。唯一需要修改的是——男主的结局。
    “苏老师，”制片人很客气，“原著里男主为救女主在战火中牺牲，那种遗憾美确实很打动人。但是……从市场反馈和观众期待来看，我们更倾向于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您看，能不能让男主……在爆炸中‘诈死’，最后逃遁，隐姓埋名，给观众留一个念想？毕竟，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嘛！”
    果然，大家还是喜欢看“活着就好”。苏晚晴对此很理解，影视改编需要兼顾艺术和商业。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她在原稿基础上稍作修改，保留了牺牲的悲壮感，又巧妙地埋下了“一线生机”的伏笔，发回剧组，轻松搞定。
    s大研究生开学日，秋高气爽。苏晚晴带着对新阶段的憧憬踏入校园。然而，开学第一天，她就没能按时出现在课堂上！
    因为某个“禁欲系”大佬开荤了！还是饿了半个月的那种！
    顾沉舟掐着点在她开学前飞了回来，一头扎进他们的s市爱巢。
    什么时差，什么疲惫，在见到苏晚晴的瞬间都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苏晚晴深刻体会到了林小满那句至理名言的分量——“禁欲系男人开荤后，需求量那是相当可怕！”她连着三天，腰酸腿软，几乎没能下床！
    王晓鹰教授的第一堂课？只能遗憾地请假了。
    研究生的日子，忙碌中带着自由。课程安排不像本科那么密集，更多的时间需要自主阅读、思考和写作。苏晚晴对学业有着近乎严苛的自律，这与她在个人生活上的偶尔“敷衍”和“随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旦进入学术领域，苏晚晴就像变了一个人。
    图书馆、研讨室是她最常待的地方。她沉浸在浩瀚的书海里，梳理着明清小说的叙事脉络，分析着女性角色在文本中的微妙处境，探讨着文学批评的各种流派。

 极光陷落 第108节

    王晓鹰教授非常欣赏她扎实的功底、敏锐的洞察力和独特的见解。
    课堂上，她发言不多，但每次开口，总能切中要害，条理清晰，观点新颖，常常让同门师兄弟眼前一亮。
    “晚晴，你上次提到的那个关于《红楼梦》中‘镜子’意象与人物自我认知的关联，角度很独特，很有启发。下周的研讨课，你准备一下，给大家详细讲讲你的思路。”王晓鹰教授在课后叫住她，眼神里满是赞赏。
    “好的，王老师。”苏晚晴应下，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做学问时的她，眼神专注明亮，仿佛自带光芒，那是源自内心热爱和思考深度的自信光彩。
    顾沉舟有时会偷偷去学校，在研讨室外看着她站在讲台前，逻辑清晰地阐述观点，那份从容和智慧，总能让他看得入迷，心底的骄傲满溢出来。
    学期中的某一天，阳光正好。苏晚晴被顾沉舟从图书馆“劫持”出来，塞进了车里。
    “干嘛去？”她疑惑地看着他。
    “领证。”顾沉舟言简意赅，嘴角噙着笑。
    “啊？现在？这么突然？”苏晚晴懵了。
    “不突然。”顾沉舟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爸妈们找大师算的好日子，说今天宜嫁娶，百年好合。”他晃了晃手机，上面果然有四位老人轮番轰炸表示“今天日子绝佳，错过再等一年”的聊天记录。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苏晚晴看着自己身上简单的卫衣牛仔裤。
    “你人到了就行。”顾沉舟侧头看她，眼神温柔又霸道，“顾太太，你只需要签字，然后，永远属于我。”
    民政局里，他们排在几对同样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新人后面。顾沉舟全程紧紧握着她的手，手心甚至有些微汗。
    “紧张？”苏晚晴小声揶揄他。
    “嗯。”顾沉舟大方承认，低头在她耳边说，“怕你反悔跑了。”
    “傻瓜。”苏晚晴心里甜丝丝的。
    轮到他们，填表、拍照、宣誓。
    当工作人员将两本红彤彤、印着金色国徽的结婚证递到他们手中时，顾沉舟几乎是抢过来，紧紧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嘴角咧到了耳根。
    “顾太太。”他郑重其事地唤她。
    “顾先生。”苏晚晴笑着回应。
    两人在民政局门口，在秋日的暖阳下，交换了一个甜蜜而郑重的吻。
    手机里，双方父母的祝福红包像雪花一样飞来，家庭群里瞬间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刷屏。
    时间在顾沉舟频繁往返于太平洋两岸的航班中飞逝。秋去冬来，s市迎来了湿冷的寒假。
    顶层公寓里暖气开得很足。苏晚晴刚结束和王晓鹰教授的一次深度线上讨论，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里。
    顾沉舟处理完最后一份邮件，合上电脑，走过来，很自然地将她圈进怀里。
    他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下巴搁在她光裸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肌肤。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嗯？”苏晚晴闭着眼，享受着这温存时刻。
    “过几天，咱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她好奇地睁开眼。
    “保密。”顾沉舟神秘地笑了笑，在她肩头亲了一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苏晚晴点点头，没有追问。她现在是名副其实、受法律保护的顾太太了。
    顾沉舟给予了她无与伦比的宠爱、尊重和安全感。
    然而，心底深处，总有一丝不安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
    那个秘密——巧克力囊肿，自然受孕几率极低——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
    顾沉舟替她瞒下了所有人。顾父顾母、苏爸苏妈，甚至最好的闺蜜林小满，都不知道。
    他们看到的，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的小两口。
    两人每次见面都干柴烈火，也从不做避孕措施。
    长辈们偶尔隐晦地提及“早点要孩子”、“趁年轻恢复快”，都被顾沉舟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说想过两年二人世界。
    苏晚晴知道他是为了保护她，不想让她承受任何异样的眼光和压力。
    他给了她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柔的谎言。
    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看着公公婆婆偶尔流露出的对小孙辈的期待，看着妈妈欲言又止的眼神，苏晚晴心里的负疚感和不安就会加深一分。
    即便他们如此“努力”，身体紧密相连的频率如此之高，但科学给出的冰冷概率，依然像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每一次激烈的缠绵过后，在顾沉舟沉沉睡去时，苏晚晴有时会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没有任何新生命的征兆。
    希望与失望交织，甜蜜之下，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未言明的沉重。
    顾沉舟搂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紧，仿佛能感受到她细微的情绪波动。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安抚的吻，没有多问，只是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用体温传递着无声的承诺：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在。
    第0章 终章：极光为证，爱有回响
    二月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卷起a城最后几片枯叶。
    顾沉舟和苏婉晴的主卧里，却暖意融融。
    苏晚晴趴在床上，指尖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得飞快。
    “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顾沉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手里拎着一个低调奢华的旅行箱，正前往衣帽间，利落地挑选着两人的衣物——厚实的羊绒毛衣、防风防水的羽绒服、保暖的雪地靴，甚至还有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
    “去哪儿？”苏晚晴好奇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顾沉舟没回头，把一件她最喜欢的米白色羊绒衫叠好放进行李箱，语气自然：“远点的地方，看风景。待几天。”他顿了顿，补充道，“多带点暖和的，那边冷。”
    苏晚晴看着他细致地收拾，连她常用的保温杯和一小罐她爱喝的红茶都塞了进去，心里暖暖的，那点好奇被满满的期待取代。
    管他去哪儿呢，只要有他在身边。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越了大半个地球。顾沉舟几乎把“二十四孝好老公”刻在了行动上。
    苏晚晴靠着舷窗看云海，他不动声色地调暗了她头顶的阅读灯。
    她刚打了个小哈欠，他就把柔软的颈枕塞到她脖子后面。
    她嫌机舱干燥，他立刻拧开保温杯，试了试水温才递给她。
    她想睡一会儿，他便自然地伸出手臂，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调整好姿势，让她睡得安稳。
    空乘送来毛毯，他仔细地替她掖好，指尖拂过她微凉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晚晴靠着他，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睡得格外香甜。
    梦里仿佛有清冽的风和冰雪的气息。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跑道上，苏晚晴揉着眼睛看向窗外——一片广袤、荒凉、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大地撞入眼帘！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黑色火山，近处是冰封的湖泊，空气清冽干净得仿佛能洗涤灵魂。
    “冰岛？！”苏晚晴猛地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沉舟，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顾沉舟看着她瞬间被点亮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温柔的笑意：“嗯，冰岛。来看你笔下的‘极光恋人’真正该相遇的地方。”
    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在苏晚晴心中炸开！
    冰岛！
    她无数次在资料图片上神往，在小说里描绘，却总觉得遥不可及的梦幻之地！他竟然……竟然带她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上次说想看极光的。”顾沉舟捏了捏她的脸，眼神宠溺，“我的晚晚心里装着这么美的梦，我怎么能不帮你实现？”
    下了飞机，苏晚晴才真正感受到顾沉舟的“安排”有多周全。
    一辆改装过的、轮胎巨大、性能强悍的越野车早已等候多时，司机兼向导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本地人，笑容淳朴。
    车子驶离机场，穿行在冰雪覆盖的荒原上。
    顾沉舟握着她的手，指着窗外掠过的风景：“那是辛格维利尔国家公园，欧亚和美洲板块的交界……前面是黄金瀑布，冬天冰封了一半，另一半水流轰鸣，很壮观……今晚我们住的地方，应该能看到极光。”
    他如数家珍，显然提前做足了功课。
    苏晚晴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如同外星地貌般的冰川、黑沙滩、地热喷泉，心里被巨大的幸福和感动填满。
    他不仅带她来了，还把她梦想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变成了眼前的真实。
    他们入住的酒店，是建在黑色熔岩冻原上的ionadventurehotel。
    巨大的落地窗如同画框，将外面辽阔的雪原、远处的群山和深邃的夜空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酒店内部温暖舒适，原木和火山石的装饰带着粗犷的自然气息，壁炉里柴火噼啪作响。
    晚餐是酒店精心准备的冰岛特色料理，鲜美的龙虾汤和烤羊排驱散了旅途的疲惫。顾沉舟一直留意着窗外的天色。
    深夜，当手机提示极光kp指数飙升时，经验丰富的向导立马联系了顾沉舟。
    “晚晚，穿上最厚的衣服，我们出去。”夜色渐深，他牵起她的手，眼神里闪烁着期待。
    向导开着越野车，载着他们驶入远离城市光污染的荒原深处。
    最终停在一片背靠雪山、面朝开阔冰湖的绝佳观测点。
    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像两只笨拙的熊，跟着向导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像小刀刮过，但空气清透得仿佛能看见银河。
    在最佳观测位置支好三脚架，架好相机。向导低声用英语解释着极光出现的条件和预测。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旷野中呼啸。苏晚晴靠在顾沉舟怀里，他宽大的怀抱隔绝了大部分寒风，温暖而坚实。两人依偎着，仰望着深邃得如同墨色天鹅绒般的夜空，上面缀满了密密麻麻、从未如此清晰过的星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苏晚晴脚趾冻得有些发麻时，向导突然低呼一声：“look!it’sstarting!”（看！开始了！）
    只见在遥远的天际，一道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浅绿色光带，如同轻纱般悄然浮现，若有若无地在深沉的夜空中摇曳、舒展。
    “是极光！”苏晚晴激动地抓紧了顾沉舟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那道浅绿的光带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迅速变得明亮、清晰，如同一条灵动的绿色丝带，在夜空中优雅地舞动起来。紧接着，更多的光带从四面八方涌现！紫色、粉色、黄色……如同上帝打翻了调色盘，绚丽的色彩在黑色的幕布上肆意流淌、变幻、跳跃！它们时而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时而如丝绸般轻柔飘拂，时而如火焰般熊熊燃烧，时而如精灵般嬉戏追逐。整个夜空被这流动的、梦幻的、震撼人心的光芒彻底点燃！

 极光陷落 第109节

    “太美了……”苏晚晴仰着头，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被极光映照得晶莹剔透。这是她笔下描绘过无数次的场景，但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远超任何想象！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随着这天地间最壮丽的奇迹而震颤。
    顾沉舟从身后紧紧拥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用身体为她挡住寒风。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无尽的爱意和满足：“喜欢吗？”
    “嗯！太喜欢了！谢谢你，老公！”苏晚晴用力点头，转身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顾沉舟捧起她被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在漫天舞动的七彩光幕下，深深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冰天雪地的清冽，也带着灵魂交融的滚烫。
    许久，唇分。
    苏晚晴脸颊绯红，眼睛亮得如同星辰。
    她拉着顾沉舟的手，面对着浩瀚壮美的极光，虔诚地闭上眼睛：“我要许愿！”
    顾沉舟温柔地看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许完愿，苏晚晴依偎在顾沉舟怀里，看着依旧在夜空中流淌变幻的绚烂光带，轻声说：“你知道吗？《极光恋人》的故事，其实在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结局。”
    “哦？”顾沉舟低头看她，眼神带着询问和鼓励，“我想听。”
    苏晚晴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温柔，仿佛融入了眼前的光幕，她的声音轻缓地流淌在寂静的雪原上：
    “猎人渐渐老去，身体日益虚弱。在一个极光格外绚烂的夜晚，他感到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内心却充满平静的期待。”
    “奇迹发生了。漫天的七彩光芒温柔地汇聚，精灵爱人的身影从中清晰浮现，降临在他身边。她周身环绕着与极光同源的星辉，轻声呼唤着他。”
    “精灵的爱与极光的力量带来了新生。猎人身上的衰老痕迹迅速消融，白发转乌，皱纹舒展，他重新变回了那个英武的青年。两人紧紧相拥，泪水映照着漫天的光华。”
    “精灵告诉他，猎人献上的彩虹丝线，不仅点亮了夜空，更在天界与人间之间，为他们织就了一条永恒的通途。从此，极光便是他们相守的家园。”
    “猎人和他的精灵爱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雪原的小木屋里。每当极光出现，人们常能看到两道依偎的身影在光幕下漫步，风中传来他们幸福的笑语。那极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灵动、温暖，充满了生命与爱的韵律。”
    “多年后，一个旅行者慕名而来，轻轻推开了小木屋的门。他惊喜地发现，传说中的猎人依然年轻，正与美丽的精灵爱人围炉而坐。屋内暖意融融，墙上挂着他们与极光的画像，画框旁一缕七彩光芒永恒闪烁。”
    “旅行者带着这个亲眼见证的奇迹离开。从此，极光不仅是自然的奇观，更是爱情不朽、终得圆满的象征。恋人们深信，在极光下许下的誓言，必将得到天上那对永恒眷侣最深切的祝福。”
    故事讲完，雪原上一片静谧，只有极光无声流淌的声音。顾沉舟紧紧拥着苏晚晴，下巴蹭着她的发顶，胸腔里涌动着巨大的感动和共鸣。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誓言，“我也在极光下许了愿。”
    “我希望，我和晚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相爱到圆满，永不分离。”
    苏晚晴的心被巨大的幸福和爱意占满，热泪盈眶。她刚想开口，回应他这穿越时空的深情告白——
    “呕……”一股毫无预兆的、强烈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苏晚晴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顾沉舟，捂着嘴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干呕。
    “晚晚！”顾沉舟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浪漫温情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他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痛苦的神情，心像被狠狠揪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冻着了？还是吃坏东西了？”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
    苏晚晴呕得眼泪都出来了，胃里翻江倒海，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感，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喘着气：“没……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恶心……”
    “这还叫没事？！”顾沉舟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就往停车的方向冲，对着旁边也吓傻了的向导吼道：“去医院！快！”
    冰岛小镇的医院里，灯火通明。
    顾沉舟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诊室外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糟糕的可能性，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肉跳。他后悔带她来这么冷的地方，后悔没看紧她吃东西……
    诊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位金发碧眼、笑容温和的女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报告单。
    顾沉舟立刻冲上去，声音紧绷：“doctor,howismywifeisshealright”（医生，我妻子怎么样？她还好吗？）
    女医生看着眼前这个英俊非凡却满脸焦急恐慌的男人，又看了看报告单，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带着真诚的喜悦：“congratulations,mr.gu!”（恭喜你，顾先生！）
    顾沉舟一愣。
    “yourwifeisperfectlyfine.”（您的妻子非常健康。）女医生笑着将报告单递给他，指着上面一个清晰的英文单词，“sheispregnant!about6weeks.thenauseaisaverycommonearlypregnancysymptom.”（她怀孕了！大约6周。恶心是早孕非常常见的症状。）
    “pregnant？”（怀孕？）顾沉舟像是没听懂这个单词，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眼睛死死盯着报告单上那个词，大脑一片空白。
    怀孕？
    苏晚晴？
    怀孕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核弹般在他脑海中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四肢发麻！那个被医生断言低于2%的渺茫希望……那个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始终留有遗憾的可能……那个他愿意用一百次、一千次努力去争取的奇迹……
    竟然……真的发生了？！在冰岛！在见证了他们爱情誓言的极光之下！
    顾沉舟猛地推开诊室的门冲了进去。
    苏晚晴正坐在诊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和不确定，显然医生已经告诉了她结果。
    看到顾沉舟冲进来，她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顾沉舟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几步冲到她面前，在医生和护士善意的微笑注视下，猛地单膝跪地，紧紧抓住她的手，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甚至带上了哽咽：
    “晚晚！你听到了吗？！你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孩子！”
    他像个第一次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语无伦次，巨大的喜悦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自持。
    他捧起她的手，一遍遍地亲吻她戴着婚戒的无名指，又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将手覆在她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仿佛在感受着那个微小却无比珍贵的生命奇迹。
    苏晚晴看着眼前这个激动得几乎落泪的男人，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滚烫温度，那份初闻消息的震惊和茫然，终于被汹涌而至的、巨大的幸福感和生命的奇迹感彻底淹没！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嗯……我听到了……”她哽咽着，用力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顾沉舟，我们有宝宝了……极光……它真的听见我们的愿望了……它把圆满，送给我们了……”
    窗外，冰岛的夜空依旧深邃，但仿佛有更加温暖的光芒在流转。
    病房内，顾沉舟紧紧拥抱着他的妻子和他未出世的孩子，如同拥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极光为证，爱有回响。
    他们的故事，从电梯初遇，走过分离的寒冬，熬过病痛的阴霾，终于在冰天雪地的奇迹之地，迎来了最圆满、最温暖的续章。
    从此，风雪是你，极光是你，平淡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皆是你。
    余生漫漫，皆是圆满。
    《全文完》
    第0章 顾沉舟的自白书——临界点
    现金流模型第三季度修正案
    伦敦团队杠杆率阈值
    蒙特卡洛模拟极端值
    这些冰冷的词组，像设定好的程序指令，第七次在我蓝牙耳机里循环滚动。
    它们是我世界的基石，是构筑我理性王国每一块砖石的模具。
    风控、阈值、概率分布……它们本该是此刻唯一占据我脑回路的编码。直到——
    一股茉莉香，毫无预兆地、蛮横地刺穿这层由数据和逻辑编织的盔甲。
    不是会议室里那些昂贵却刻意的香水。
    这是暴雨将至前，被碾碎的青草茎叶释放出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涩，又被蒸腾的水汽无限放大，裹挟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纯净。
    它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我用三十年精心构筑、引以为傲的理性堤坝。
    闸门崩裂的轰鸣，只有我听得见
    电梯里，我看到了她。
    我的“极端值”。
    她瑟缩在轿厢最深的角落，像被逼入绝境的小兽。
    米色的亚麻裙，被箱子边流出的水滴弄湿了一片。
    一个巨大的白色泡沫箱笨拙地抵在她腿间，融化的冰水肆无忌惮地洇染开去，将裙摆变成半透明的薄纱，紧紧贴附在她大腿根部的曲线上。那是一种近乎残酷的暴露，脆弱得令人窒息。
    我的目光被死死钉住。
    钉在捆扎泡沫箱的粗糙尼龙绳上。它们同样缠绕着她的手腕，勒得那样紧，在她纤细苍白的腕骨上刻下两道刺目的胭脂红痕。
    皮肤被压迫得绷紧，我能清晰地看到其下淡青色的血管，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弱地、却顽强地突突跳动。
    她像一件被粗暴打包、等待献祭的贡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我的神经末梢。喉间猛地涌起一股陌生而凶猛的干渴，不是对水，是对血……对那圈红痕之下搏动生命的占有。
    我想用牙齿去丈量那勒痕的周长，想感受皮肤在齿尖下的微陷与弹性，想听她在我的禁锢中因疼痛或别的什么无法言喻的情绪而发出破碎的呜咽……这股原始的、近乎暴虐的冲动，如此清晰地冲刷着我的理智废墟。
    “顾总？顾总您在听吗？”蓝牙耳机里，合伙人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背景是电话会议里模糊的讨论，“关于新兴市场波动率，团队建议上浮20%作为缓冲，您看……”
    我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分毫。她的锁骨随着每一次浅短的呼吸起伏，那线条脆弱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却偏偏在光影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上浮35%。”我的声音在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响起，冰冷、平稳，甚至带着惯常决策时的斩钉截铁。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数字从何而来——它源自她裙摆因电梯轻微晃动而扫过我西裤裤管的瞬间摩擦。
    那微不足道的接触，却像一根点燃引信的火柴，瞬间引爆了下腹绷紧的、撕裂般的疼痛。所有的模型、所有的阈值，在这一刻彻底失控。35%？或许只是我此刻疯狂指数的冰山一角。
    电梯镜面冰冷地映照着这一幕。她缩成一团的剪影，我僵硬挺直的轮廓。镜中，我的眼神陌生得可怕，像锁定猎物的鹰隼，贪婪地攫取着那抹洇染的湿痕和刺目的红。
    “叮——”电梯到达某个楼层，轻微顿挫。她抱着沉重的泡沫箱，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一下。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一步跨前，手掌稳稳托住了泡沫箱的底部。刺骨的冰水瞬间从箱底渗出，沿着我的手腕，洇透了昂贵的定制衬衫袖口，冰冷的湿意紧贴皮肤蔓延。
    但这触感并非全部。
    更强烈的，是那股汹涌扑来的气息：我托住箱子的手，距离她的手腕和湿透的裙摆不过寸许。茉莉清冽的尾调，混合着泡沫箱里冰块融化后冰冷的水腥气，再被一种……一种汗湿后更加浓郁的茉莉体香彻底点燃、融合。
    茉莉+融化的冰=她的味道。
    这独一无二的嗅觉密码，如同最原始的烙印，穿透冰水的寒意，蛮横地刻进我的嗅觉记忆皮层。它不再是电梯外虚无缥缈的预示，而是具象的、带着体温和挣扎的、属于“她”的实体标记。这味道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我的感官，将我更深地拖入那个由本能主宰的、危险的漩涡。
    蓝牙耳机里会议电话里还在讨论着杠杆率和现金流修正案，那些曾是我生命主旋律的词汇，此刻却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星系。
    我的世界，只剩下这方寸之地。
    我的理性，在她腕上那两道胭脂痕的跳动中，寸寸瓦解。

 极光陷落 第110节

    临界点已过。
    失控，已成定局。
    ——顾沉舟
    第0章 顾沉舟的自白书——晨跑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故意在清晨六点用信息震醒她，故意用“告诉顾阿姨”这种卑劣的威胁，故意堵在她门前看她睡眼惺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我甚至享受她气鼓鼓瞪我，又不得不套上运动鞋的每一秒挣扎。
    为什么？
    因为只有晨跑时，她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林小满的朋友圈像一根刺——她在三食堂对着那个切菜的助教笑，在奶茶店和和林小满谈笑风生，在篮球场边看着其他男人的时候眼睛亮晶晶……那些没有我的空间里，她鲜活、自由，像抓不住的风。
    而我像个局外人，隔着冰冷的屏幕，被排除在她的热闹之外。
    这感觉糟透了。比连续熬三个通宵做并购案还糟，比被最难缠的对手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还糟。
    所以我需要晨跑。
    需要这每天强制性的三十分钟或者五公里，取决于她的体力阈值和我当天的“心软”程度。看她纤细的脖颈在晨曦中微微沁出汗珠，看她跑不动时耍赖般放慢脚步、偷偷喘气，看她耳尖被晨风吹得泛红，像某种毫无防备的小动物，看她体力不支倒在我的怀里，胸前的柔软贴着我。
    是，手段不光彩。用“告诉顾阿姨”来威胁，简直幼稚得像中学生。但有效就行。
    她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可苏晚晴，窝边草长在你心防的裂缝里。
    她怕我妈知道后，那份“邻居的宠爱”会变质；
    怕万一分手，连碗鸡汤都喝得战战兢兢。
    看似洒脱，其实把“安全距离”当堡垒。
    那我只好当个恶人——
    用她最怕的“关系变质”，逼她走出堡垒的门。
    对付苏晚晴这种脑子里装了十级警报系统、时刻准备着把“窝边草”理论当护身符的小兔子，循规蹈矩的绅士做派只会让她溜得更快。
    说我像入室抢劫的抢劫犯？
    好！我认！
    我抢的就是她锁在最深处的那颗心！我希望它是我的，刻着我的印记，永生永世，归我所有！
    我承认我贪心。一开始只是想确保她别把自己熬死在电脑前，别用那些垃圾食品填满胃。
    后来呢？
    后来我想要更多。
    想要她因我而加速的心跳，想要她带着点小抱怨却又不得不依赖我的眼神，想要她累得跑不动时，下意识抓住我手臂寻求支撑的那一点脆弱。
    那是我一天里最踏实的时刻。
    看她在我身边，实实在在的呼吸，真实地抱怨，甚至带着点起床气的小脾气。而不是隔着屏幕，活在别人镜头里那个无忧无虑、却与我无关的苏晚晴。
    我要送她清晨新鲜的空气，送她被迫离开被窝的“健康”，送她无处可逃、只能在我身边喘息的这半个小时。
    这是我单方面圈定的领地，是我唯一能确保她“在场”的方式。
    卑鄙？是有点。
    但苏晚晴，你告诉我，面对一个滑不留手、随时准备缩回安全壳里的小乌龟，一个把“兔子不吃窝边草”当人生信条的小顽固，一个宁愿对全世界笑也不肯回我信息的没良心……我还能怎么办？
    晨跑，就是我的答案
    明天六点，我还会在楼下。
    你跑不掉。
    最后一句真话：
    晨跑时你骂我“混蛋”，我其实在笑。
    你喘着气骂人的声音，比微信里装死的沉默好听一万倍。
    ——顾沉舟——
    ——全文完结——
    ——番外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