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酒厂马甲，咒术系统》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酒厂马甲，咒术系统》作者：月色遥【完结】 文案: 神无月镜在死后穿越横滨，绑定酒厂马甲系统，只是这插件是不是下载错了？为什么能力那一栏会显示咒术●战！ 好奇怪，再看一眼： 【六眼神子琴酒】、【反转术士雪莉】、【天与暴君莱伊】、【辅助监督伏特加】、【不死魔女贝尔摩德】 —— 食用指南： 1.主角全程不掉马，ooc致歉。 2.两部动漫的融合注定扮演角色的性格不可能与原著完全相同，人物设定以及后续的欧洲剧情都存在大量私设，请勿考究！ 3.可能会提到的bg副cp（新兰，乙香），主要是在向外人扮演，没什么感情戏份。 4.本文除了自设外的异能和术式效果解释，皆出自漫画原作。 5.请勿一次订阅全文！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希望大家理性讨论，阅读愉快呀～ —— 内容标签： 综漫 异能 文野 咒回 柯南 马甲文 主角视角:神无月镜 互动:费奥多尔 配角:野犬，酒厂，咒术 一句话简介：我们是可爱又迷人的黑衣组织！ 立意：好好生活，天天上向。 第1章 “哦，你是说，在和武装侦探社对峙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第三方组织当着你们的面将人虎带走了？” 港口黑手党总部，顶层首领办公区域里一片黑暗，唯有桌面上蜡烛燃烧散发出昏黄的光线。而长桌的尽头，森鸥外双手合十坐在首位，看着面前的下属。 樋口一叶微微低着头，声音略显紧张地回道：“是的……十分抱歉，boss。” 森鸥外挑了挑眉，显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此次抓捕任务的失败他早有预料，但目标被不知名的第三方带走这个结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能在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手下抢人，还成功了，看来这个人不简单啊。” 森鸥外感慨完，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地让樋口一叶详细将事件从头复述一遍。 樋口一叶背在身后的手握紧，语气不甘心地叙述道：“当时，我按照计划以委托的名义，将人虎以及武装侦探社的两名成员带到了指定地点……” 事件发生在一条阴暗潮湿的死巷，周围高耸的建筑将阳光严严实实地挡住，樋口一叶看着眼前三人疑惑夹杂着震惊的神情，冷漠地挂断电话。 枪声响起，紧接着是惨叫，鲜血，以及象征着异能力的光辉，在这昏暗的巷子里闪烁，愈演愈烈的战况在即将达到顶峰的那一刻，忽然出现的莹白光芒为一切画上句号。 太宰治放下手，淡声道：“好了，到此为止。” 樋口一叶自然不会听从这个武装侦探社的男人的话，抬起枪口对准敌人的脑袋，结果被旁边的芥川龙之介制止：“樋口，住手。” 樋口一叶怔住：“芥川前辈……” “你是赢不了他的。”芥川龙之介注视着太宰治，“太宰先生，这次我们就先撤退。不过——” “呐呐，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和谐的谈话，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巷口，身着黑色夹克衫和长裤，再搭配上那顶黑色的针织帽，整个人几乎要融进阴影里。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在场的人心中暗自警戒，虽然双方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上，但他们也分出一点心神去留意外界的情况，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出声前察觉到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感受到对方身上隐隐散发的气场，芥川龙之介和樋口一叶做出攻击的姿势，后者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吗？”赤井秀一语气散漫道，“一个无名之辈而已，不用在意。” 太宰治站了起来：“那这位无名君，出现在这里是准备做什么呢？”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指向昏迷的中岛敦：“那个……是黑市通缉令上的人虎对吧？刚刚的谈话我听见了，竟然你们港口黑手党主动放弃，没道理不许别人抓捕吧？” 为了七十亿吗？ 芥川龙之介闻言眼里透出杀意，身后飞舞的黑色风衣露出獠牙：“你是在嘲讽在下吗？！” “啊，这误会可大了。”赤井秀一满脸无辜，“我完全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只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人虎，毕竟七十亿美金呢，把我们组织卖了都凑不齐那么多钱。” “真是抢手呢，敦君。”太宰治一边调侃，一边在脑海里搜寻男人的信息，结果一无所获。 确定没有在横滨组织内见过对方，关东地区的里世界也没有听过类似的描述……这就有意思了。忽然冒出来，敢同时对上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组织吗？ 要么对方就是连里世界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愣头青，要么对方就是有着能同时对抗横滨两大异能集团的底气。 那事实到底是怎样的？太宰治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很快就可以知晓。 “人虎是港口黑手党的所有物，你这么做是想和港口黑手党为敌吗？！” 赤井秀一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造型奇怪的短刀：“通缉令还在黑市上挂着，需不需要我拿给你看看？” 言下之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的悬赏，没完成之前谁都可以下手。 对方这副不将港口黑手党和他们放在眼里的姿态，彻底惹怒了芥川龙之介，随着一声低吼，原本环绕在周围的黑兽凶恶地向男人扑去。 赤井秀一轻“啧”了一声，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躲过【罗生门】的攻击，来到芥川龙之介的面前。 “？！！” 芥川龙之介瞳孔一缩，因为没有想到男人攻势那么迅猛，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拉开距离。他没有犹豫，立刻操控【罗生门】在身前张开一张网进行防御，而对方似乎早有预料，脚步一转出现在【罗生门】未能防御到的后方。 动作太快了！ 芥川龙之介根本来不及反应，被男人踢飞撞到墙上，碎石混杂着烟尘弥漫在四周，咳嗽牵引着五脏六腑仿佛撕裂般的疼。 “芥川前辈！” 明白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樋口一叶咬着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拿起冲锋枪为芥川龙之介争取到片刻喘息的时间。 密集的枪声响起，硝烟的味道再次席卷死巷。 “真是粗暴。”赤井秀一迎着枪林弹雨闪身来到樋口一叶旁边，将她手里的枪踢飞，“不过很可惜，枪对我并没什么用呢。” 此刻樋口一叶顾不上手腕的疼痛，目光震惊地看向男人……认真的吗？这怎么打？中岛敦好歹还是使用异能力，对面这个男人直接用身体硬抗子弹，到底还是不是人了！ 太宰治见此情景若有所思，是身体强化系异能者？还是经过异能技师人体改造？如果是前者还好，但要是后者的话，可就麻烦了…… 赤井秀一并没有去管失去武器的樋口一叶，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使用【罗生门】抓住两边高楼，借此离地悬浮在半空中的芥川龙之介身上。 “还真是麻烦呢。” 大部分异能者都只能地面作战能力，远程攻击手段也十分有限，不过……赤井秀一目测了一下距离，可能是异能力延伸有限，或者是为了方便攻击，芥川龙之介的位置并没有高到那种无法触及的地步。 ——当然，这是对赤井秀一来说。 脑海中就浮现了几条攻击路线，赤井秀一随意活动了一下身体，助跑几步一脚踩在墙上跃向悬浮在空中的芥川龙之介，巨大的力道使墙面如同蛛网一样开裂。 “罗生门·颚！” 芥川龙之介操控衣服化作尖刺将赤井秀一包围，空中不比地面，赤井秀一想要通过调整身体来躲过四面八方的攻击没那么简单，强行改变方向容易让身体失去平衡，导致行动露出破绽。 因此赤井秀一没有选择躲闪，一直握在手中的短刀翻转，刀尖划过黑□□织的网，下一秒，黑红色的网破碎！ 异能力消失，芥川龙之介的身体开始下坠，这完全没有预料的一幕让他大脑有一瞬间空白，危机本能在体内叫嚣，但失去了异能力与平衡，芥川龙之介只能眼睁睁看着赤井秀一的攻击落下。 “砰——” 芥川龙之介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抬起头，表情错愕地看向赤井秀一。 不只是芥川龙之介，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知晓太宰治异能力的他们对这一幕自然不陌生。 “异能力……消失了。” 虽然还没弄清楚条件，但就能强制解除正在使用的异能力这一点来看，在横滨，不对，是整个里世界都寥寥无几的存在。 芥川龙之介捂住嘴，在樋口一叶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咳咳，不是无效化异能力……而是你手上的那把刀，能够解除异能力？” 第2章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察觉到了吗？也不算意外，毕竟刚刚那一幕也挺明显的。 从动手到现在，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部队队长的芥川龙之介就在这场战局中落了下风。 “还要打吗？”赤井秀一望向太宰治，“我有点赶时间，接下来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太宰治嫌弃地挥了挥手：“算了吧，我信奉的可是无痛死亡，况且，看你的样子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下死手吧。” 赤井秀一没有否认，而是笑着说：“那最好了，毕竟我也不想一来就将横滨两大异能组织全都得罪个遍。” 港口黑手党的人都被你打得躺地上了，你管这叫没得罪？虽然打伤和杀死的仇恨值不太一样，但结合此情此景，你确定不是在港口黑手党踩在脚下反复碾压吗？ 没看见芥川龙之介听见这句话，身后的黑兽又再一次凝聚起来了吗？ 赤井秀一没在意他们的想法，低头看了眼中岛敦：“唔，这就是价值七十亿的人虎吗？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算了，又不关我的事。”没看出什么名堂的赤井秀一随意将问题抛到脑后，弯腰将中岛敦拎起，转身离去。 芥川龙之介压下喉间的血腥，目光紧紧注视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咳咳，无名之辈吗？” —— 第2章 凭借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和五感，哪怕带着一个人赤井秀一也轻松摆脱了身后跟踪的人，途中还不忘将中岛敦身上的监听器拆掉扔进垃圾桶。 回到临时据点，随意将人放在沙发上，赤井秀一，或者说神无月镜终于松了口气，原本桀骜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回想着刚刚在死巷里的场景，他对着玻璃摸了一把那陌生的脸，唔，不管怎么样都觉得好神奇，话说，原来使用马甲是那种感觉吗？怪不得系统说让他不要担心…… 复盘了一遍刚刚的场景，神无月镜自我感觉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演技，看其他人的神情应该还算不错……吧？ 想到之前看过的描述，他又有点不确定了：“系统，他们有没有怀疑我的真实来历啊？” 一个只有神无月镜能听见的机械音响起：【经过微表情分析，对方有怀疑宿主的目的和来历，但这属于合理范围之内。】 毕竟突然冒出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人和组织，在港口黑手党的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任务目标，会被怀疑目的和来历很正常，不过…… “微表情？”神无月镜疑惑，“你不是有那个什么记录世界数据的模型吗？都有整个世界的信息，查一个人不是很轻松？”为什么还要靠微表情？ 系统无奈：【你也知道是记录世界数据的模型，本身就是作用于宏观的预测，拿来给你计算生存率已经是看在你和我签订契约之下的破例，其余人根本没有解析权限。】 行吧，神无月镜叹了口气，放弃了通过系统作弊的这个想法。 怀疑就怀疑吧，反正在没太大的破绽和提示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太宰治也不会随随便便猜测，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是来自其他世界穿越的异世之人。 回想一个星期之前，确定自己已经是个死人的神无月镜坐在纯白的空间内，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周围亮起充满科技风的虚拟屏幕，伴随着机械音屏幕上缓缓浮现三个字。 【你死了。】 神无月镜：“……” 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记忆，神无月镜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再提醒一遍这个事情……比起这个，解释一下这里是哪儿？为什么我又活了这两件事情才更重要吧？” 【这里是不被普世视角观测到的异空间，至于宿主，并没有复活。】系统解释，【现在的你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灵魂……不过我的确有办法让你复活。】 复活吗？相信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这件事。 神无月镜也不例外，短暂的冷静过后，他问道：“复活的条件是什么？是复活到原本的世界还是异世界？还有，你是谁？” 【我是生存系统007号，主要任务就是为了辅助宿主成功复活。】系统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停顿几秒后开始解答，【复活是在异世界也就是当下处于的世界，至于复活的条件，需要宿主在这个世界不被任何人识破身份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生存率提升到合格值。】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神无月镜眼前的屏幕变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球状模型，旁边还延伸出一排排密密麻麻他看不懂的数据。 【当前世界数据提取完毕，正在扫描宿主，录入完成……按照系统模拟得出的结论显示，以宿主现在的数据，在本世界存活下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系统提取出了重点显示在神无月镜眼前，除了个人生存率外，模型上还显示了本次降临城市和各国家往期人口死亡率。 看着这个比自己世界战时还翻了几倍的死亡率，神无月镜沉默了，而且这个城市往期死亡率是认真的吗？那我倒是能理解这不足百分之一的生存率了，简直是在绝地求生…… 也怪不得系统要设计这个看似没什么用的前置条件，就这个生存率你直接让神无月镜复活，他都不敢同意。 系统贴心地留给了神无月镜震惊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才继续道：【作为一个生存系统，如果贸然将宿主复活在这样一个世界，是一种失职。所以宿主需要做的就是将个人生存率提高至合格数值，这样我才能将你复活。】 神无月镜看了一眼系统统计出来的合格数值，有些意外道：“嗯，这样就可以了吗？我还以为要达到100%呢。” 系统耐心解释：【在宇宙中，理论上任何事情无论它的概率多小，都不会等于零，同理100%的概率就代表一件事情必定会发生，这已经不是正常能达到的水平，更像是某种因果律能力了。】 神无月镜明白了，100%的生存率代表着「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会死亡」，这的确不是凭他一个普通人就能达成的。 话是这么说，他低头逐字逐句看完契约后，内心莫名被不真实感充斥，没忍住询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没有其他什么条件了？” 系统的机械音毫无波动：【是的，要是宿主想完成“将世界死亡率降低至平均值”这个额外任务也可以，我方也会给出对应的奖励。】 神无月镜瞬间摇头：“当我没问。” 他自己都还死着呢，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况且这么离谱的死亡率，撒旦来了都要让位，里面的水太深了，他这个小虾米还是安安稳稳提高生存率复活自己吧。 不过话都说到这了，神无月镜顺嘴问了句：“奖励是什么？” 系统：【与我司签订协议，获得穿梭世界的能力……】 神无月镜：“懂了，从临时工变成正式工，并获得做不完的任务。” 系统：【……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言归正传，神无月镜看着屏幕上那不足百分之一的存活率，发出质疑：“存活率那么低，我这是转生到生化危机了吗？” 他等会儿一出去不会被丧尸扑脸吧？战五渣发出拒绝的声音！ 系统：【此世界全称「bungo stray dogs-■411」，目前并没有检测到宿主刚刚所说的世界相关数据。】 看完系统给予的有关「bungo stray dogs」世界基本资料，神无月镜有些迷茫，虽然对自己世界的文豪全部弃文从武这一点感到很神奇，但从资料上根本看不出生存率那么低的原因……不过，以作品命名的异能力吗？ 那他一个普通人落地，岂不是跟在魔法世界里的麻瓜一样，而且还是魔法世界多灾多难版！ 系统安抚道：【宿主放心，我会协助你的。】 毕竟神无月镜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想要提高生存率单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生存系统经过演算后，为神无月镜提供了名为「角色扮演」的金手指，至于扮演的抽取范围：【是隶属于《detective conan?》（名侦探●南)世界里的黑衣组织——酒厂。】 酒厂？这个神无月镜知道。 回忆了一下酒厂人员的配置，在一个未知世界活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前提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自己世界的文豪全部去打架就算了，还拥有异能力这种不讲道理的存在，他拿着科学侧的马甲拿什么打？ 系统：【这一点我也想到了，经过深思熟虑后，我决定为宿主安装jujutsu kaisen（咒术●战)系列世界的特殊能力插件。】 神无月镜没第一时间去看系统给的特殊能力文件，而是眼泪汪汪道：“哇呜，007！我单方面宣布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系统！你们系统有没有什么考试评分？我要给你打满分！！！” 这是什么尽职尽责的系统啊！为了复活他出人出力出装备……难道这就是他非酋一辈子的福报吗？！！ 第3章 【宿主请冷静。】 系统看着情绪激烈的神无月镜，表示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遗憾地将视线放回到屏幕上，神无月镜陷入思考，源于人类负面情感的能力体系吗？ 先不提其他，神无月镜有一个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将咒回世界的马甲给我，反而要多此一举？”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道：【因为我的选取范围里只有反派模板。】 啊这，让我们来梳理一下。 系统007，作为一个生存辅助系统却带着反派面板安装了咒术插件。 非常好，神无月镜表示自己就是喜欢那么有个性的系统。 战力的问题解决了，神无月镜还是有一些忧虑，自己能否扮演好这些角色？因为自己演技太差导致复活失败这种事情，想想就崩溃啊！ 系统安慰：【不用担心，如果宿主害怕的话，就尝试把一切交给角色吧。】 神无月镜当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直到他以名为「赤井秀一」的马甲出现在大街上时……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还能意识到自己是神无月镜，但对于「赤井秀一」这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有种超乎寻常的了解，甚至到了会认知错乱的程度。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芥川龙之介的手里抢走任务目标——从小到大没打过几次架的神无月镜，完全是靠身体本能在行动，等结束后脑子才后知后觉赶上来。 而这种了解让神无月镜察觉到不对劲，自己扮演的这个「赤井秀一」，不完全是名柯的那个，也不是咒回，更像是按照他的剧本设定经历一遍的「赤井秀一」。 背景经历不同，造成人物性格有些许偏差吗？这个扮演系统那么智能的吗？算了，想不明白就先放下吧。 神无月镜转身看向中岛敦：“他好像要醒了，你的那个锚点弄好了吗？” 作为异世之人的神无月镜，为了防止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迷失，需要一个锚点，或者说道标，而能担任这个位置的事物必须是对于世界相当重要的存在…… 中岛敦，作为「bungo stray dogs」主世界的主角，自然是道标的最优选。 确定锚点需要时间，所以神无月镜在网上看见人虎的悬赏后，果断抓住了这个能合理下手的机会，换上新手礼包抽出的卡提前踩点将人绑了回来。 这个举动让原本因为抽取到「赤井秀一」而上涨的生存率又跌回了原点。 按照系统的说法，模型的预测较为宏观，涉及多方面和层次，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会出现波动……总之，神无月镜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反正再跌也跌不到那里去，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下降空间了啊！ 几秒钟后，系统出现：【主线任务：异世界的道标已完成，奖励马甲抽取x1（已发放)】 没有丝毫犹豫，神无月镜打开界面来了发单抽，一阵七彩的光芒闪过，他看着眼前崭新的卡牌开始回忆自己的设定。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了轻微的声音，似乎是梦到了不太好的事情，中岛敦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接着猛然从昏迷的状态之中惊醒，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的大脑，在看见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时直接宕机。 “这里……是哪？” —— 第3章 怎么回事？我不是应该在巷子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岛敦有些迷茫，身上残破的衣服和隐隐的疼痛昭示着刚刚梦里的一切并非虚假，那么按照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推理，他应该被芥川龙之介抓住了，按照对方的态度，自己不被锁链捆住关进地下室就算好了！ 而现在，虽然窗户被帘子遮住，无法通过周围建筑判断位置，但身下的沙发很柔软，客厅的内饰非常简洁，没什么居住的痕迹，怎么看都是普通的住宅房。 难不成他被救了，这里是武装侦探是某位前辈的住处？ 中岛敦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环顾一圈，依旧没推理出个所以然……不管了，他将目光锁定至玄关，准备不管别的先打开门出去再说！ 刚下定决心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楼梯处就传来脚步声，中岛敦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躺了回去。 察觉到中岛敦醒来的神无月镜下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白发少年躺在沙发上紧闭双眼，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努力诉说着我在装睡。 这演技拙劣到神无月镜都不忍直视，在心里叹了口气，冷漠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躺着装睡。” 中岛敦睁开眼，行为被拆穿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你……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我介绍就留到下次见面吧，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神无月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当然是我好不容易从那个港口黑手党的人手里抢过来的，毕竟是七十亿的悬赏呢，很难有人不心动吧？” “七十亿？！” 中岛敦心头一震，想起之前芥川龙之介说的话，立刻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可是……为什么？ 一直被舍弃，不被认可的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他人能出七十亿悬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哦。”神无月镜摸着下巴，“不过吗……这件事，你可以等我将你交给「组合」后亲自去询问。” “交给「组合」？”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就是悬赏你的组织啊，你不会以为我将你带回来是摆着看看的吧？” 听到这句话，中岛敦瞬间从情绪中抽离，大脑开始不断思考，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快点想出办法啊！ 要不尝试直接反抗？但据刚刚所言，这个男人实力强得可怕，甚至能打败芥川龙之介，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或者在途中趁对面的人不注意偷偷逃跑？等等，万一是悬赏的人亲自过来怎么办？能拿出七十亿的组织肯定不是什么废物，到时候更没有机会逃跑了！ 一个个想法冒出，又被中岛敦一一划掉，敌我悬殊的实力让他十分不自信，神情也越来越沮丧。 虽然通过了武装侦探社的入社测试，有侦探社的其他人给予的认可，对于目前的中岛敦来说，也无法让他产生什么实质的感觉——因为他本人并不信任自己。 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只能等死了……他才不要！不是在离开孤儿院那天就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吗！！！ 中岛敦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男人，蓝色的光芒在眼里一闪而过。 差不多了。 神无月镜敏锐地察觉到中岛敦的心思，却没有多少紧张感，身体放松地倚着墙壁，似乎并不担心面前没有任何束缚的中岛敦做出什么。 这对于中岛敦来说是个好消息，对方并不把他放在眼里，闲适的姿态暴露了很多身体的弱点，冷静下来！只需要趁对方不注意，扑上去第一时间将人控制住，然后抓准时机逃跑就可以了！ 成败在此一举，对不起了！ 就在中岛敦准备抓住男人破绽发起进攻的时候，一个女声响起，打破了室内无声的交锋：“秀一君，晚饭我们吃三明治怎么样？” 砰的一声，因为突发情况自乱阵脚的中岛敦从那本就不大的沙发上摔下，结结实实地用脸着地。 站在楼梯口的黑色长发女人显然也没预料到会看见这一幕，愣怔了几秒快步走过来，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中岛敦用手撑地爬了起来，抬头对上女人担忧的目光，赶忙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女人上下打量了几眼，确定没什么明显外伤后松了口气道，“如果哪里痛的话可以和我说，柜子里面有药。” 女人起身，后知后觉察觉到气氛不对，她看了一眼中岛敦又看了看赤井秀一，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打扰了。你们刚刚是在聊事情吗？那我先回避了。” 说着她转身准备去厨房。 “等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直觉，使中岛敦顶着赤井秀一充满冷意的眼神开口喊道：“能请你不要离开吗？！！” 女人眼神迷茫，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疑惑地看向旁边的男人，“秀一君？” 赤井秀一警告地看了一眼中岛敦，转头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明美，晚饭就吃三明治好了，你去准备吧。” 此番举动更让中岛敦确定了，这位明美小姐对于眼前男人的重要性。 宫野明美没有动，而是将目光移到中岛敦身上，后者的眼里含着某种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祈求。 察觉到不对劲，宫野明美收敛起笑意，蹙着眉问道：“秀一君，你和这个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野明美的性格平时看起来温婉，但实际上外柔内刚，如果决定去做某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放弃，现在她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弄清楚内情，就算随意编个理由也根本不可能将她糊弄过去，况且中岛敦还在这里呢。 第4章 赤井秀一思索了片刻，无奈地选择如实回答：“日本是组织的大本营，继续待在这里太危险了，我想带你离开——正好你不是一直想带你妹妹离开组织前往国外，过上安稳的生活吗？”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我也知道，这从始至终都只是我的臆想。”宫野明美嗓音带着几分苦涩，“组织的人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赤井秀一手不自觉地伸向口袋，拿出烟盒却没有打开：“我说过，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宫野明美没有再接话，转而道：“秀一，那这个少年是怎么回事？” 全程不敢发出声音的中岛敦，努力在分析他们刚刚交谈的内容，结果一转头，话题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刚放下的心瞬间提起来。 “他吗？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正好看见黑市上挂着他的悬赏，任务不难我就接下来挣个外快。”赤井秀一态度十分随意，把接悬赏说得像出门买了个早餐。 “悬赏？” 赤井秀一简单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随着他的叙述，宫野明美似乎想到了什么，掺杂着哀伤的情绪在那双宝蓝色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秀一，如果单是为了钱的话，没必要这么做。”宫野明美握住赤井秀一的手，语气坚定又认真，“资金的事总有另外的办法解决，没必要将一个无辜的少年推向深渊，况且……今天我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话说得不错，毕竟来钱快的职业都写在了刑法上，哪怕不触碰法律的红线，拥有赤井秀一那样的身手也根本不会缺钱。 静默了片刻，赤井秀一最终选择妥协，唔……也不算妥协吧，毕竟主要目的早已经达成，后续的问题就是将中岛敦是交给「组合」还是直接放走。 神无月镜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后者，因为系统强调了不能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和马甲来历，所以他又特地演了一场戏，这不单是演给中岛敦看，更是演给他后面转述的人看，算是为自己抓了人又放掉这个行为做解释。 其实交给组合也行，反正是主角嘛，最后都会打败boss逃出来，但是…… 他得到的只是反派模板，而不是真的想当反派啊！ 如果不是这个意料之外的任务，神无月镜根本不打算那么早就出现，在己方信息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掺和进几大组织的斗争。 一开始神无月镜的想法是先暗地里收集情报，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系统给的情报只交代了几句背景设定，为数不多的几行剧情还只提到了横滨，其他国家的情况需要神无月镜自行探索。 神无月镜认为想要完成任务，总要了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导致这个世界的生存率那么低，然后才能对症下药想办法提高……当然，期间免不了和一些人以及组织产生交集，这时候就要用上他之前编好的设定了。 不过，现在计划虽然提前了，但整件事未必没有好处。 首先是中岛敦，作为主角总得有点特殊待遇，看性格也不像那种黑深残，一言不合就祭天的风格，既然避不开产生交集，那交好总比交恶强。 其次主角大部分都是事故集合体，不管是想还是不想，世界各地的麻烦都会找上门，刷点好感度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至于「组合」？他只是一个接了任务但没完成的无辜路人而已，纷争什么的和他无关啦。 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港口黑手党，毕竟刚打了人家游击部队的队长，在眼皮子底下抢走任务目标，要是什么都不做反而愧对于港口黑手党在里世界的恶名。 关于这点神无月镜没什么太好的对策，设定毕竟是设定，现在的情况是他顶一个只有两个人的空壳组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就拉上武装侦探社！我都主动放弃七十亿了，总要得到点什么吧！ —— 第4章 演完自己戏份的赤井秀一暂时退场，房间只剩下「宫野明美」和中岛敦。 可能是赤井秀一转身离开时面无表情的姿态让中岛敦误解了什么，做完自我介绍后，他神情犹豫地看向宫野明美：“那个，明美小姐，你没事吧？” 神无月镜怔了一下，他听出了中岛敦的潜台词是在关心宫野明美，担心她和赤井秀一的关系因此出现矛盾。 “我没事……敦君是吗？” 神无月镜对着中岛敦露出一个友善的笑：“我要去准备晚饭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中岛敦还没从“赤井秀一就这么放过自己”的认知中缓过神，听见宫野明美的话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吗？随便吧，什么都可以。” “那就三明治和牛奶吧。” 这两样东西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不用多少时间，简单方便，十分适合神无月镜这种动手能力一般的人。 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食物，中岛敦紧张地攥紧衣角道：“明美小姐，刚才的事……谢谢你！” 鼓起勇气说出第一句话后，剩下的就简单多了：“当时那个情况，如果不是你出现帮我说服刚刚那个男人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是太感谢你了！”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不用说谢谢，倒是我们要跟你说抱歉才对。” “不不不！”中岛敦连忙摆手，“其实刚刚那个人没对我做什么，明美小姐根本没必要为此道歉！” 不需要系统分析，神无月镜也看出来了，中岛敦的性格有些过于善良。 虽然也有刚刚演了一出戏的缘故在，可无论怎么说，赤井秀一开始表现出的目的是想要拿他去换悬赏的敌人，而他却能毫无芥蒂地向属于敌方的宫野明美释放善意。 正常人面对绑架犯，哪怕表面伪装得再好，心里都是害怕怨恨居多的，可他好像不在乎自己受到的伤害一样……当然，这一点有利于神无月镜。 大概是幼年的经历，中岛敦吃饭的速度很快，一个三明治在他手里几口就没了，神无月镜见状又回厨房拿了几个出来。 “今天实在太麻烦你了，明美小姐。”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热乎乎的食物进了肚子，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神无月镜倒没什么感觉，本来就是在便利店买的速食三明治，拆个包装的事情谈不上麻烦。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牛奶，中岛敦擦了擦嘴，自以为隐蔽地用好奇，迟疑的视线看向宫野明美。 “敦君，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神无月镜问道。 中岛敦眉眼柔和地笑道：“啊，我有一点好奇，明美小姐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神无月镜垂下眼睛：“你是指秀一君吗？” “是啊，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冒犯了？其实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没有冒犯，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女人语气复杂，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应该是家人吧。” 应该是，这个用词就很微妙……虽然很好奇背后说故事，但见宫野明美一副黯然失神的模样，中岛敦哪怕心里再好奇也不敢再问下去了，甚至还有些懊恼提起这件事。 眼看着好感度刷得差不多了，神无月镜立刻让赤井秀一上场。来来回回奔波了一天，虽然□□因为角色自身数值没什么感觉，但精神已经在红线边缘徘徊，再不结束他担心自己坚持不住，眼睛一闭当场睡过去。 赤井秀一看着坐在宫野明美旁边的中岛敦，语气略带嫌弃道：“喂，你准备待到什么时候？小心我反悔把你交给「组合」换赏金。” “啊？！”中岛敦刷的一下站起来，拘谨地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明美小姐，秀一先生，我先走了？” 在赤井秀一的注视下，中岛敦来到玄关拉开了门，犹豫片刻后走进了夜色中。 中岛敦离开后，神无月镜又谨慎地确定了一遍住宅内外的安全性，确定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他长吁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床上。 终于可以休息了！ 第一次在人前扮演，神无月镜一开始的内心也是激动忐忑还夹杂着一点羞耻的，但很快，接踵而至的问题让他没有心情思考那么多。 特别是抽出「宫野明美」卡后双开，初次体验思维分割的神无月镜，要不是有系统帮忙适应，别说扮演了，下个楼梯差点左脚打右脚摔下来。 系统：【按照新人的标准来看，宿主已经表现得很好了……不过有一点宿主需要注意，就算有我的协助，最好也不要同时扮演过多的角色。】 神无月镜在柔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为什么啊？” 系统解释：【同时扮演多位角色，可能会导致宿主精神错乱，衰弱……甚至是迷失自我。这是与角色同步率过高带来的影响，属于正常现象，系统不能完全消除，只能尽量帮助宿主降低负面效果，尽快适应身份转变。】 神无月镜回忆起第一次使用角色卡时候的感觉，嗯，一点也不意外会精神错乱呢。 第5章 关于这一点只能说有利有弊吧，同步率能让他更好地扮演角色，但是同步率过高，容易在角色的记忆中迷失。 知道利弊后，神无月镜在扮演时也要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 系统根据数据划分好界限：【以宿主现在的精神状态，同时扮演两位角色是在安全范围内，超过两位就有错乱迷失的风险……不过宿主不用担心，你可以通过平时扮演，或者训练的方法，熟练思维分割的扮演方式。】 至于为什么明明在有系统协助的情况下，还需要神无月镜去适应，当然是因为双方签订的契约是在复活之后终止。 届时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角色扮演」这部分会留下作为神无月镜的复活奖励，而生存系统会离开，因此他需要适应靠自己去扮演角色，需要一点一点去衡量角色与自我的平衡度。 挂钟无声地转了一圈，神无月镜和系统讨论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不清，片刻之后，卧室内只剩下平稳的呼吸。 —— 另一边，中岛敦气喘吁吁地赶回武装侦探社，本应该是下班时间，武装侦探社的楼层却还灯火通明。 乘坐电梯来到四楼，中岛敦推开挂着武装侦探社牌子的门走了进去，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听见动静掀开自己脸上的书：“啊，是敦君回来了啊。” “那个小子回来了？！”国木田独步的声音从隔断间传出来，紧接着是匆匆的脚步声。 中岛敦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 国木田独步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中岛敦四肢健全，身上没被开几个洞，在心里松了口气。 “没受伤就好，我听太宰说，你被一个神秘男子带走了？怎么回事？” 中岛敦正想将赤井秀一的事说出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国木田先生，我们被港口黑手党袭击了！谷崎先生和直美小姐——” “放心吧，他们都没事，倒是你……”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顶着黑市七十亿的悬赏，怪不得那么多人都红了眼要来抓你呢。” 中岛敦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名叫「组合」的组织为什么要花七十亿来悬赏自己？ 太宰治摸着下巴：“唔，看起来不仅没受什么伤，还饱餐了一顿……是对方主动放弃了吗？” 依照短暂交流表现出来的性格，太宰治可不认为那个男人会因为什么怜悯或者愧疚之类的情绪放走中岛敦，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中岛敦点了点头：“是秀一先生的同伴，明美小姐劝说他放过我的。” 听完中岛敦的叙说，在场的另外两人陷入思考，国木田独步沉默了会儿，问道：“太宰，你怎么看？” 太宰治双手合十，亮着眼睛道：“真想见一见敦君口中的明美小姐，该是多么美丽善良的一位小姐啊！” 国木田独步额头上蹦出一个鲜红的井字，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蠢蠢欲动的拳头。 “按照敦所说，那个突然出现背后疑似有个组织的神秘男人，主动放弃了七十亿的悬赏，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国木田独步靠着墙壁：“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应付港口黑手党的袭击。” 港口黑手党吗？ 中岛敦低下头，芥川龙之介所带来的伤害还残留在心中，他已经深刻明白了港口黑手党的凶恶，接下来武装侦探社要为了他面对那样的存在吗？ 就在此时，医务室的门打开，与谢野晶子走了出来，一同出现的还有白色衬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打了个哈欠，目光落在中岛敦身上：“敦回来了啊，听谷崎说你的腿被黑手党的那个家伙咬掉了……嗯，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保险起见来医务室一趟，顺便让我检查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中岛敦总有一种被某种可怕生物盯上的感觉，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道：“与……与谢野老师，不用麻烦你了，我没有受伤！” 与谢野晶子遗憾地“啧”了一声，而对面的国木田独步则对着中岛敦投来了“你小子逃过一劫”的目光。 所以这个治疗真的是正经治疗吗？为什么大家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中岛敦不知道，也不敢问。 —— 第5章 第二天中午，简单吃了顿便利店速食餐后，神无月镜决定出门搜集情报，顺带想办法赚点资金。 系统提供的初始资金，神无月镜大部分都用在了租房和购置食物生活用品上，今天算了算，结完各项尾款后余额所剩无几，再不想办法他连便利店晚上的打折盒饭都吃不上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昨天刚在主角团面前立了一波人设，担心与自己刚编好的剧本冲突，说实话，神无月镜都想顶着马甲去打工了…… 唯一庆幸的就是「赤井秀一」这张角色卡自带武器，不然以他现在的余额，想要搞点趁手的武器都难。 正常的赚钱渠道不行，神无月镜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的赚钱方法。原本打算去赌场或者彩票店碰碰运气，结果被告知「赤井秀一」这张卡自带debuff光环，简单点来说就是逢赌必输。 清楚到底是谁逢赌必输的神无月镜沉默了，难道伏黑甚尔的赌运已经bug到能当成特殊能力的程度了？ 靠运气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最终他无奈决定，要是今天还没找到满意的赚钱办法，他就重操旧业，上黑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任务吧。 其实在看见赤井秀一角色数据后，神无月镜的第一反应是去黑吃黑，嗯，也可以叫作整顿社会环境的劳务所得。但是那些小偷和抢劫犯也不是傻子，赤井秀一浑身上下散发着“我不好惹”四个大字，他们跑都来不及，怎么会跟个愣头青一样上去送…… 等等，神无月镜思维一顿，开始对着镜子沉思，总感觉自己的思路出了点问题，黑吃黑不一定要将目光局限在普通的偷窃抢劫犯中吧？ 一个计划逐渐成型，衡量完利弊后，他在脑内打开系统界面，点击宫野明美的角色卡使用。 就这样，「宫野明美」待在家里做一些内务，而「赤井秀一」则出门，和早已联系好的情报中介碰面。 因为是完全陌生的世界，需要搜集的情报非常广泛细碎，仅凭自己一个人的话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所以神无月镜联系了一名在里世界工作多年的情报中介，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整合发送给他。 虽然很好奇对面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多，甚至大部分都是稍微在里世界待久点的人都知道的信息。但能在里世界工作那么久，这位中介不一定是知晓内幕最多，情报能力最强的，但一定是最懂得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 来到交易地点，情报中介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档案袋：“能搜集到的情报我都整理装订好了，还有一小部分——关于欧洲异能组织，以及异能特务科的基地之类的情报，我实在无能为力，抱歉。” 神无月镜表示理解，接过了档案袋将尾款付给对方，随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翻看。 “管理异能者相关事件的异能特务科，异能集团武装侦探社，统领灰色地带的港口黑手党……这就是资料里提到过的三刻构想吗？” 神无月镜托着下巴继续往下看，日本战败，横滨租界，人工岛屿……他的目光最终聚焦在「世界异能大战」这几个字上。 战争的确容易让死亡率飙升，但异能大战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而混乱却没有随着战争结束而停止……说不清是直觉还是什么，神无月镜总觉得这个‘战争在各国和谈下结束’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情报太少想不明白，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 神无月镜愉快地将想不明白的问题抛到脑后，又把视线移回日本横滨，怎么说呢，三刻构想看似抑制了这座港口城市的堕落，但根本问题没有解决，就像伤口上的腐肉，如果不彻底去除只会越来越严重。 作为守护城市的三刻构想中的黑夜，港口黑手党的确有效遏制了很多恶劣事件，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黑手党的本质就是将暴力转化成经济。 有底线的暴力难道就不是暴力了吗？神无月镜个人是不太喜欢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感觉官方的态度也不太信任，看好这个合作者吧。 唔，按照目前的情报来看，战后的混乱局势和国际位置，的确提升了这个港口城市的死亡率，可要说这些是导致神无月镜生存率那么低的罪魁祸首也不对——以赤井秀一的实力，在不故意挑衅三大组织的情况下，安稳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不是问题。 综上所述，再加上他多年阅读jump系漫画的经验，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存在或者阴谋，在暗处影响着这座城市！ 该说不愧是主角的所在地吗？ 神无月镜一边感慨一边飞快地阅读完资料，确定没有遗漏后，他疲惫地将纸张放回档案袋里收好。 第6章 看来还是要扩大情报的搜集范围，不能只局限于异能方面，将一些都市传闻或者怪谈也纳入收集范围内…… 而神无月镜进行那么大范围情报搜索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了解局势，还和他的扮演系统有点关系。 想要抽取角色的话，需要完成任务或者收集一种特殊能量，虽然说是特殊能量不一定是某种能量体，可能是物体也可能是人……甚至可能是异能力和神秘造物。 那这种特殊能量该怎么得到呢？系统没说，只是告诉神无月镜，只要你靠近或者接触到相关线索，系统会有提示。 资深游戏玩家神无月镜，总觉得系统这个描述听起来怪耳熟的，有种自己在玩地球online的直视感。 确定看见线索也可以触发提示后，神无月镜在联系中介时特地扩大了情报搜集范围，至于结果，看看毫无动静的系统就知道了。 民间传闻还是不靠谱啊，他叹了口气，后面有条件的话还是尝试入侵一下官方的档案室，现在实力不足，只能将就使用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 一次性输入太多信息，导致思绪开始分散迟缓，神无月镜决定稍微休息一会儿，低头抿了一口已经放凉了的咖啡，好家伙，更苦了……秉持着演员素养，他强忍着苦涩味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 原本思维杂乱的大脑瞬间清醒，效果不要太好。 视线透过玻璃落在远处的海面上，虽然降落点是在横滨，但神无月镜先是忙着弄据点，接着又为了任务去蹲点中岛敦，待了几天都没好好看过这座被偏爱的城市。 现在难得有了点空闲时间，神无月镜歪着头静静享受着这独处的时光。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人并不是很多，不远处坐着两位身着西装的男人，应该是附近的上班族，正一边修改文档一边抱怨上司和工作。 “甲方要求多，上司有毛病……这份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工资高吧？” “酬薪再高我也不准备干下去了，辞职信已经交上去了，我打算和家人搬到大阪生活，横滨的局势太混乱，在这里工作，我都担心下一秒突然出现一伙黑手党火拼把我干掉，人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吧？” 听到他们的谈话，神无月镜突然冒出来一个点子：“系统，既然这里的死亡率那么高，那我能不能到一个死亡率特别低的城市，比如一个无人岛之类的地方，来提高生存率啊？” 这里面的水太深了，打不过他还跑不掉吗？ 几秒过后系统给出回复：【可以，无论宿主使用什么办法，只要系统判定生存率达标，就可以复活……不过我不建议宿主这么做，虽然复活的过程是简单了许多，但相对的也要承担后果。】 神无月镜想了想，也是，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无人的岛屿，那这样的复活有什么意思？而且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贸然复活，在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容易活不过三集就扑街啊！ 为了以后的生活着想，还是别投机取巧了，老老实实解决问题吧。 与此同时，分割在宫野明美那边的思维察觉到不对劲，起身来到窗前透过单面玻璃看向外面，一排黑色的车上下来了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武器的男人。 果然不出神无月镜所料，港口黑手党的人通过中岛敦离开时的路线，查到了据点。 眼见着那些人把屋子四周围起来，他从柜子里拿出手枪和咒符贴身放好，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坐在沙发上。 几分钟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被暴力破开。 一个戴着单边眼镜，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他环顾一圈房间，将视线落在神情警备的女人身上。 “你们是——港口mafia？！”神无月镜反应迅速又镇定地举起枪，“请问港口黑手党的诸位来我家做什么？” 老人语气平静地问道：“小姐，打扰了。请问昨天打伤我们港口mafia游击队长的那位秀一先生在吗？” 神无月镜眼神闪动，没有说话。 “这样吗？”老人绅士地说道，“既然秀一先生不在，那么只能麻烦明美小姐去一趟港口黑手党了。” 神无月镜注视着他：“如果我不想去呢？” 广津柳浪从口袋里伸出手：“那就请恕我无礼了。” “……异能力吗？” 似乎知道常规手段是无法战胜异能力的，对峙几秒钟后女人放弃抵抗，任由港口黑手党的人拷住自己押到车上。 坐在特制的车辆里，外界的所有声音和光线都被隔绝，这也导致了神无月镜没看见后面的事。 等「赤井秀一」赶回家后，看见的就是已经变成废墟的住宅。 神无月镜：“…………” 不是，你们港口黑手党抓人就抓人，为什么要把他租来的房子给炸了啊？！！ —— 第6章 这次行动港口黑手党没有遮掩的意思，又是围剿又是爆破的，左邻右舍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全都门窗紧闭，显然是成熟的横滨本地人。 神无月镜孤身一人站在废墟之上，想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和即将要面对的高达八位数赔偿，就心痛得无法呼吸。 今天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港口mafia恶名在外，他既然决定在对方手下抢走中岛敦，那也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哪怕不为这件事，只要他继续在横滨活动，就一定会和港口黑手党对上。 当然，神无月镜也可以选择避而不战，以赤井秀一的身手躲开港口黑手党的探查并不困难，但人总有疏漏的时候，与其到时候慌乱出错，还不如直接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神无月镜明明知道港口黑手党会找上门，却选择召唤出「宫野明美」放在家里。 而让他有底气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扮演系统可以随时收回角色卡。 如果计划出错，港口黑手党铁了心要杀「宫野明美」，不听任何条件和谈判，大不了直接跑，不用担心被撕卡。 至于为什么突然消失？这个世界都有异能力了，压根不用他解释对面就能脑补出个前因后果。 神无月镜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港口黑手党抓了人还不够，顺手把他房子给炸了…… 果然能在鱼龙混杂的横滨坐稳龙头老大的位置，组织上下没一个善茬。 神无月镜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港口黑手党总部走去。 接到首领命令的港口黑手党情报部，所有人都坐在机房内看五栋大楼及附近地段的监控，整个房间内只有电子设备运转的声音。 忽然一道近乎破音的声音划破寂静：“报告组长，看见疑似目标人物出现在港口黑手党总部正前方的街道！” 只见目标任务「赤井秀一」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监控下，负责人眼神一凛，立刻给首领和机动部队发去消息。 港口黑手党总部大门前的空地上，接到通知的守卫人员早早在门口等待，直到神无月镜出现在视野里，一瞬间，如暴雨一般的子弹向敌人倾泻而去。 赤井秀一手里拎着红色的三节棍，是角色卡自带武器库里的特级咒具「游云」——作为一把没有被赋予任何术式，却能被评为特级的咒具，「游云」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的臂力，是纯粹的物理伤害。 而赤井秀一，拥有极致的□□强度让他完美适配这件特级咒具。 单凭肉眼已经无法捕捉到赤井秀一的动作，在那些守卫眼里，这个男人像是会瞬移一样，监视器后面的人也需要放慢倍速才能看清。而枪口倾泻的子弹根本来不及近身就被他手里的武器弹飞，没有为行动造成半分阻塞。 不过片刻，守卫人员便在这次对战中落败，不仅成员全部躺在地上，无法行动，连手中的武器都化成碎片。 赤井秀一转了转脖子：“该带把枪的。” 想要将人打到失去行动能力但不致死的程度，用「游云」还是太麻烦了，枪就很好，两发子弹射膝盖上，哪怕你有钢铁般的意志也站不起来。 他不紧不慢地进入港口总部的大厅，在快要抵达电梯时忽然停下，微微侧身躲过突然出现的赤金色长刀。 “还敢派式神使来对付我？”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夜叉，明明知道他拥有能够强制解除异能的「天逆鉾」，却依旧选择派出式神使，是试探吗？ “真是，好可怕的杀气。” 不远处身着和服的女人——港口黑手党干部尾崎红叶抬起手，垂落的袖子下是银白的刀刃：“既然敢只身一人来到港口黑手党，那就让妾身看看，你的实力能不能配得上你的胆量吧！” 金色夜叉的斩击布满整个房间，赤井秀一使用游云格挡，碰撞的火星飞溅，时间仅仅过去几秒钟，双方就已经你来我往几个来回。 作为异能生命体的金色夜叉拥有超高的机动性，再搭配上尾崎红叶的暗杀攻势，理论上是十分完美配合——如果对面的人不是赤井秀一的话。 第7章 明明是没有任何棱角的三节棍，在赤井秀一手里却比刀剑还有无往不利，极致的□□强度，五感反应，战斗天赋以及直觉……造就了如同杀戮机器一样的存在。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那我认为这场战斗可以结束了。” 金色夜叉的确拥有超高的机动性，但是，异能生命体是由异能者操控的，对付这种类型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杀死式神使。 见赤井秀一转变攻势，想要针对自己。尾崎红叶深知，不能和对面那个男人硬碰硬，立刻召回夜叉。 几乎是在异能力显现的那一刻，游云转瞬之间贯穿了金色夜叉三次，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因赤井秀一的攻击扭曲。 尾崎红叶睁大了眼睛，金色夜叉破碎化成金色的粒子消散在她面前，而她也被接踵而至的攻击压得喘不过气。 异能生命体被斩杀，异能力暂时进入空白期，就和术式熔断差不多，需要时间恢复。 没有异能力生命体的协助，单凭自身武力尾崎红叶并没有在赤井秀一的攻势下支撑太久。 “嗯……比我想象的脆弱。” 这毕竟是赤井秀一第一次对上异能生命体，不太清楚这个异能机制，干脆按照最谨慎的态度来面对，没想到比预料中的轻松。 而这一切被总部顶楼的森鸥外看在眼里，他用手支着下巴静静注视屏幕。 那把可以强制解除异能力的奇怪短刀，不知是异能力还是人体实验所导致的强大肉.体，单一项都可以轻松想到应对方法——前者可以依靠热武器对付，后者的话异能和实验所造就的身体总是有极限的……结果组合起来却成了难以反制的难题。 而这样的人，他背后的组织是怎样的存在？来到横滨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次的行动，森鸥外不仅仅是为了芥川龙之介的事情，还有出于横滨忽然冒出一个完全陌生但又实力强大，背景神秘的组织的考量。 这是一次试探，对实力，对目的，对背景的试探。 “啊，我这一次可是大出血啊，还没试探出那把短刀解除异能力的条件和限制，真是亏大了啊。”森鸥外语气颇为困扰，“那么，该让异能特务科付出什么价钱来购买这份情报才好呢？” 至于武装侦探社，“审问”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吧。 虽然在外来人面前，三刻构想是站在同一战线，但该坑还是得坑，总不能单他一方出人出力又出钱，而另外两方坐享其成。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对方态度还算友善？赤井秀一并没有杀死那些守卫，只是让他们无法行动，也没有对前来试探的尾崎红叶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夺过尾崎红叶的武器，赤井秀一将长刀对准它的主人，还不忘分心注意拐角处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而里面的人正是港口黑手党的机动部队「黑蜥蜴」。 看着为首的老人，赤井秀一开口道：“事先说一句，我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观念，所以接下来的话我只问一遍——你们抓的人在哪？” “赤井先生稍安勿躁。”广津柳浪转头吩咐身后的人，“将明美小姐带上来。” 身处港口黑手党的大本营的赤井秀一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胆怯忧心，姿态慵懒地靠着墙等待。 几分钟后，宫野明美被黑蜥蜴的成员带到大厅，察觉赤井秀一担忧的目光，她投回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双方都不是什么蠢人，整个互换人质的过程十分顺利。 广津柳浪单手背在身后，等着赤井秀一带宫野明美离开，结果等了一会对面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不得不主动开口：“赤井先生，人我们已经放了，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聊如何。” “不用改日，就今天说清楚吧。” 广津柳浪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愣了几秒问道：“那么赤井先生是想聊什么？” 赤井秀一直白道：“今天的事情对明美来说可谓是无妄之灾，你们港口黑手党是不是应该赔偿精神损失费。” 广津柳浪：“……” 身后的黑蜥蜴成员也沉默了，虽然但是，你能对着外面躺了一地的人说这句话吗？怎么看这精神损失费都应该港口黑手党来要啊！ 而且什么无妄之灾？打伤芥川龙之介的事是半句话都不提啊！ “赤井先生也打伤了不少港口黑手党的下属。”广津柳浪强调道。 赤井秀一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还不是你们港口黑手党毫无理由抓人在先，我打伤人只是正当防卫。” 广津柳浪明白了，眼神复杂地看着赤井秀一，这位哪里是来要精神损失费的，明明是来敲诈的。 “抱歉，我没有这个权利，请稍等。” 将这件事情汇报给森鸥外，首领先生显然也很惊讶，他想了想：“在合理范围之内，这笔钱可以给他。” 拒绝也可以，毕竟港口黑手党的底牌还没有出，但这样的话就不是试探了，而是开战——在对敌人背景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贸然开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广津柳浪闻言抬头询问：“不知赤井先生想要多少？” 赤井秀一思索片刻，提出自己的要求：“五千，外加上你们毁掉的那套房。” “同意。” 财务部的人接到命令将东西准备好送过来：“卡里面有五千万，密码是四个零，可以现场查验。” 赤井秀一随意将卡递给宫野明美：“不用，在这点上我还是信任你们港口黑手党。” 见此一幕，广津柳浪似意有所指道：“这钱还是由赤井先生拿着吧……像明美小姐这样的普通人，在混乱的横滨，就算是攥在手心里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这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 第7章 离开港口黑手党后，神无月镜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经此一战资金问题暂时解决了，而两次交锋都落入下风的港口黑手党，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再向他下手，不过暗地里的试探肯定也少不了。 关于横滨后续的调查逐渐困难起来，虽然已经联系情报中介搜集一些都市传闻和怪谈，但是神无月镜知道，如果想要得到有用的情报，最好的办法是潜入一些机密区域调查。 这和港口黑手党那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是赤裸裸的挑衅，如果被发现将要面对的是日本政府的追杀，神无月镜现在手里只有两张角色卡，正面对上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一个不小心还容易让人察觉到端倪。 在实力没有得到保障前，神无月镜不考虑去挑衅政府，而提升实力以及生存率，最直接显著的办法就是抽取马甲，可是他根本找不到系统所说的可以用来抽取马甲的特殊能量啊！ 找不到特殊能量就不能抽取马甲，不能抽取马甲意味着实力得不到增长…… 往这个方向走似乎陷入了死循环，神无月镜只能暂时先放下，试试另一条路线——那就是中岛敦，以及在黑市上悬赏中岛敦七十亿美金的「组合」。 组合的人不知道中岛敦对于世界的重要性，为什么忽然从北美千里迢迢赶到日本，总不可能是钱多了闲得慌随意找个人挂悬赏……所以在组合的人眼里，中岛敦身上必定存在超过七十亿美金的特质。 按照系统模拟出来的个位数生存率推测，组合只是一个开始，灾难会吸引灾难……所以说，在中岛敦身边安插自己的人这件事非常有必要啊！ 神无月镜才不想某天一睁开眼被告知世界要毁灭了，主角那边已经开启救世副本，而他跟个憨憨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别人来决定自己的生死。 等等！神无月镜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他生存率那么低不会是因为未来会出现世界毁灭级别的灾难吧？ 这可不是他乱猜的，自从知道这个世界的异能者能做到什么程度后，神无月镜就开始怀疑，自己那低到离谱的生存率一大部分是不是异能力导致的？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又没有诞生于负面情绪中的咒灵，也没有依靠吞噬人类□□血液而活的食人之鬼，甚至整体的社会体系与他曾经的世界相差无几…… 神无月镜对着资料左看右看，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群弃文从武的文豪，和他们所拥有的异能力。 说到底异能力就是一种受人为控制的，超脱常识的工具，像刀剑炮火一样，是善是恶要看使用者怎么去运用它。 在有正规组织管理的情况下，强大的异能者就和被管控起来的核武器一样，更多的是震慑……没听说过哪个国家因为拥有核武器，导致生存率降低的情况。 如果异能力真的是导致生存率降低的罪魁祸首，唯一的解释就是，‘核武器’不在安全掌控中。 想要达到这种程度，仅靠某个异能者是不可能，总不可能是强大的异能者精神状态都格外危险，准备联合起来报复社会吧？ 第8章 这么草率的理由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但神无月镜现在没有头绪，没有身份，连可用的人手也没有……整一个三无状态，对于任务真的有种不知道从哪下手的感觉，只能利用主角的事故体质，试试能不能找到线索。 万一猜错了也没什么坏处，事关他的生死，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至于接近的人选，根本不需要考虑，宫野明美这张角色卡并没有术式，只能用一些简单的式神和结界术，再加上自身的亲和力，非常适合担任后勤和传递消息的职责，与中岛敦的关系也不用太亲密，委托人这个身份就很好，送出委托的时间嘛…… 神无月镜看着报纸上关于横滨连环失踪案的报道，就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吧。 连环失踪案被宣布告破后的某天下午，神无月镜敲响了武装侦探社的门。 “啊，来了来了，请稍等！”中岛敦的声音从屋内响起，门很快被拉开，而他的眼睛在看清楚来人后骤然一缩。 “欸……秀一先生？！” 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怎么？不欢迎我吗？” 中岛敦连忙摇头：“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 “不用那么紧张，我既然答应了明美放弃任务，就不会食言。”神无月镜扫了一眼屋内的人，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今天是来委托的。” “委托？” 中岛敦下意识转头看向国木田独步，后者推了推眼镜：“既然是委托人，那么请跟我来吧。” 隔间里已经摆好了茶水，神无月镜在国木田独步的引导下入座。 面对武装侦探社成员打量的目光，男人率先开口道：“赤井秀一，我的名字。” “那么，赤井先生来武装侦探社是想委托什么事情？”谷崎润一郎问道。 “我想委托武装侦探社保护一个人。” “保护一个人？” 中岛敦瞬间联想到什么，急切地问道：“是明美小姐吗？明美小姐出了什么事？” 神无月镜言简意赅道：“我的据点在前几天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找到了……不过事情已经解决，明美也没有事。” 中岛敦低着头，又是港口黑手党下手了，难道继武装侦探社之后，明美小姐也要因为他的事被牵连了吗？ 神无月镜自然注意到中岛敦散发出的愧疚，明白对方觉得是自己牵连了宫野明美。 他有些不理解，这在他看来根本没必要，明明是他打伤了港口黑手党的人抢走目标，才导致「宫野明美」被抓走，为什么要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归到自己身上？ 可能是他的道德水平太低了吧，也没什么牺牲奉献的精神……他会尽力避免造成人员的死亡，但如果出现无法避免的情况，或者处于绝境死亡的威胁之中，神无月镜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可能是中岛敦消沉的模样太过于明显，国木田独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啊没有没有！”被发现的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岔开话题：“所以，您是想委托我们武装侦探社保护明美小姐的安全？” 神无月镜点了点头。 国木田独步发出质疑：“可是据我所知，你完全有实力在港口黑手党的手里保护明美小姐，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神无月镜按照剧本回答：“过几天我要离开横滨一段时间，做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不方便带上明美。”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却没有完全打消心里的疑惑，国木田独步视线紧盯着男人：“我有一点很好奇，明美小姐当初说的‘组织的人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是什么意思？你们正在被某个组织通缉？” 神无月镜看了一眼中岛敦，当时果然应该把他打晕，现在都不好随便糊弄了…… 看出对方态度的国木田独步满脸严肃：“赤井先生，委托是双向的，如果你想我们保护明美小姐的安全，就请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这件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国木田独步注意到赤井秀一蹙起了眉，显然这个人的出现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明美小姐！”中岛敦惊喜地喊道。 跟在春野绮罗子身后的女人笑了一下：“敦君，看见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赤井秀一轻“啧”了声，别过头。 眼看着两人越聊越远，国木田独步将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打断一下，闲聊的话还是留到休息的时候再说，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想请问明美小姐，当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真的在被某个组织通缉？” 宫野明美摘下口罩，苦笑道：“准确来说，是追杀。” “追杀？！！” 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牵起宫野明美的手惋惜道：“怎么有人忍心追杀那么温柔美丽的小姐呢？” 国木田独步面无表情地拎住太宰治的领子拖回位置上：“抱歉，您继续。” 宫野明美怔了几秒，继续道：“我和秀一君同属一个组织，因为我的缘故，秀一君不得不带着我离开……按照那个组织的规定，我们算叛逃，要被秘密处死。” “这是什么规定，仅仅是离开就要被秘密处死？”谷崎润一郎不理解。 “秘密处死？”国木田独步严肃地说道，“除了官方以外，没有任何组织拥有执行死刑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但横滨就有港口黑手党这个例子在，所以对于这一点他们也不算太惊讶。 太宰治注视着女人脸上的神情，忽然道：“让那个组织下达秘密处死命令的原因，不单是叛逃吧？” 宫野明美犹豫几秒，承认道：“是的，我的身份有点特殊，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你们大概理解为类似容器或者祭品一样的存在吧。” 祭品？这个称呼让国木田独步皱起了眉。 “原来是这样，因为不想明美小姐作为祭品死去，所以赤井先生才冒着被秘密处死的风险叛逃？” 宫野明美低垂着眼睛，声音很轻：“……真是很自私的选择，对吗？”无论是对赤井秀一，还是对其他人来说。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就算没有你，我早晚也会离开那个组织。” 中岛敦也忍不住开口：“是啊，明美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那种情况和逼着人去死有什么区别？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逃跑吧！ 宫野明美解释道：“因为我的行为可能会引发非常糟糕的事情。”所以她才会为此犹豫，甚至是愧疚。 这种感觉，这种因为自身的种种原因，导致他人受到伤害而愧疚的感觉，中岛敦同样拥有，所以格外了解对方的心情，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宫野明美的表情那么忧郁。 “虽然不知道明美小姐说得非常不好的事是什么……”中岛敦眼神坚定又认真地说，“但是在我看来，想要活下去并不是一件需要自责的事情。” 宫野明美怔了几秒，随后莞尔一笑道：“谢谢敦君。” “欸——啊！”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明美小姐不用在意……” “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谷崎润一郎好奇地询问，“如果按明美小姐说的，那个组织正在追杀你们，在这种的情况下留明美小姐一个人更危险吧？那赤井先生又有什么一定要离开的理由吗？” 宫野明美语气迟疑：“我……其实我有一个妹妹，她还在组织里。” “妹妹？！” 在仅有神无月镜一人能看到的界面上，宫野明美角色卡背面，下半部分的迷雾被拭去，显露出一行与系统文本不同的字迹。 【姓名：宫野明美 术式：无 特质：星浆体 来源：天内理子 人物背景：作为星浆体，从出生那一刻就承担着莫大的责任，幼年父母因为事故双亡，被组织安排到某个附属于组织的家族里抚养长大，听说还有一个妹妹在组织担任重要位置……】 —— 第8章 看着自己仅有的两张角色卡，神无月镜也说不清自己的手气是好还是不好。 说他运气好，系统特地给他安装了咒术能力插件，结果两次抽卡出来的角色没一个有术式。 要说运气不好，新手礼包单抽出的「赤井秀一」就足以应付横滨发生的大部分难题，不用为实力太弱而担忧，可以算得上最佳开局。 宫野明美的到来也恰好为他补上了剧情上的短板，没有术式实力不足没关系，正好可以将宫野明美留在横滨时刻观察主角团动向，这样他也能放心前往其他地方。 虽说横滨是主角所在之地，但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世界，而不是故事——故事可能会随着主角死亡进入尾声，但世界不会。 一个完整的世界复杂程度超乎想象，特别是这个世界还存在异能力这种不讲道理的事物，理论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第9章 总之，想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就不能将目光局限于某一个地方，神无月镜特地安排「赤井秀一」离开的目的也是为此。 至于宫野明美的妹妹……神无月镜在这点上倒没说谎，的确有这个人，只是他暂时没抽出来而已。 听完宫野明美的叙述，武装侦探社的众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抱歉。”国木田独步站了出来，“这件事我不能擅自决定，需要通知社长，请两位稍等。” 神无月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武装侦探社的会议室，国木田独步双手撑着桌子，率先问道：“太宰，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唔，他们肯定有所隐瞒，不过就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我发现了一件事。”太宰治朝中岛敦招了招手，等人凑过来后，用看似小声实际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敦君，那位明美小姐格外关注你欸！” “啊？！”中岛敦怔了怔，“应该是因为我们有相似的经历吧？” 太宰治“切”了一声，坐回位置上：“真是无聊的回答呢。” 没有恶意吗？国木田独步转头看向戴着棕色猎鹿帽的少年：“乱步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江户川乱步托着下巴：“很奇怪，理论上一个人只要生存在这个社会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更何况是一个身处日本的异能组织，哪怕隐瞒得再好，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可是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前，无论是日政官方，还是里世界的黑手党那边，都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的任何消息。” 这也是太宰治疑惑的地方，一个人想要在社会毫无痕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组织拥有特殊手段可以抹除信息，要么，从始至终就根本没有这个组织。 如果是后者的话，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接近侦探社或者说中岛敦？那也没必要大费周章虚构一个组织出来，容易被拆穿不说，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所以他更倾向于前者，抹除自己在普通世界里留下的信息的手段和异能并不罕见，甚至日政官方暗地里还存在更高规格，现实改变系的异能者。 会议室的人各怀心思，最终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为此事下定结论：“接下对方的委托。” “如果他们所说的是真的，侦探社不能任由一个无辜之人被这种愚昧无知的理由残害。如果他们所说的是假的，那我们武装侦探社更有义务探寻这个组织的来历和目的。” “遵命！” “武装侦探社决定接下两位的委托。”国木田独步神情严肃地说道，“在赤井先生离开的这段时间，将由武装侦探社保护明美小姐的安全。” “非常感谢。” 国木田独步：“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神无月镜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张卡：“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吝啬，这张卡是给武装侦探社的委托费，里面有一千万——” 中岛敦猛然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千万？！！” 你确定自己没有多说几个零？！ “是的。” 神无月镜面不改色地点头，接着又补上了一句：“定金。” 反正钱是从港口黑手党那边敲……咳咳，索赔来的，怎么用都不心疼。 饶是国木田独步也被这一千万的委托定金震撼了一下，沉默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委托费的事情稍后再谈，两位能说一下那个组织的情况吗？” 神无月镜早就对着图鉴做好剧本，是以现在面对询问丝毫不慌：“你们想问什么？” “两位叛逃的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很多时候，单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神无月镜措辞了几秒，回道：“组织就是组织，没有特定的名字，这大概和它的经历有关……具体怎么称呼看个人喜好吧，我更喜欢叫组织，但也有人称呼协会或者联盟之类的名字。” 国木田独步抓住重点：“经历？” “组织的前身是几支……”神无月镜停顿了一下，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汇，“志同道合的家族共同组成的，所以内部人员构成大多来自关系密切的家族，至于那些家族……你们可以理解为信奉血统论的封建余孽。” 信奉血统论的封建余孽？ 光听这个描述，武装侦探社的众人立刻幻视了旧社会的古板家族，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毕竟是能把无辜少女当作祭品的存在，没点封建和迷信在身上都做不出来这种事。 而太宰治关注的重点在这个组织的构成，以及那些用词背后的含义。 “按照赤井君的意思，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应该不短，可为什么我在官方的档案室里找不到一点资料？” 男人语气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本来就是一个腐朽的快要死掉的组织，人数更是少得可怜，没听过很正常吧？” 硬要这么说也不是不行，哪怕官方也不可能知道日本境内所有组织的信息，有遗漏很正常，但是—— 太宰治目光带着审视：“没听说过正常，可查不到任何信息和痕迹就不正常了。” 自信息化这个概念提出后，各类电子信息技术产品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覆盖世界，成为社会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你参与的事件，付出去的每一笔消费，甚至是通话聊天，都会在网络上留下痕迹。 而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一样，根本查不到两人之前在日本的任何信息。 早有准备的神无月镜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请问你们是怎么去查那些信息的呢？” “官方？监控？或者说什么高科技手段？”神无月镜微笑，“真是不好意思呢，我们组织的基地是个连无线网都没有的地方，偏僻程度可能超乎在座各位的想象。” 太宰治：“……你们是生活在什么原始部落吗？” “那倒没有，也就封建时代吧。”神无月镜发自内心的感慨，“实不相瞒，待在里面总有一种社会倒退一百年的感觉。” 啊这，因为太过于偏僻落后导致查不到一点信息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中岛敦看起来是信了，坐落在深山里的封建家族，规矩应该很多吧？ “规矩是挺多的，不过不用理会，反正也就那些死扒着自己位置，连面都不敢露的老家伙才会天天念叨这个。” 听见回答，中岛敦才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说都说了，干脆将自己的疑惑问个清楚：“那个，我有一个问题，如果那个组织真的像赤井先生说的那么没用，明美小姐当时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担忧？” “啧，虽然组织大部分是由废物和垃圾组成的，但能活那么久还是有点运气和实力在身上的……怎么说呢，推崇血统论那么久，还真给他们抽出了张王牌。” 对方说这话时的语气听起来颇为遗憾，看起来对那个组织是真的很不满了。 唔，听这句话的意思，组织推崇血统论的理由是异能力？可现在并没有实质证据可以证明异能力的诞生和什么有关，是有什么特殊办法可以继承吗？ 中岛敦没有想那么多，而是有些担忧：“王牌吗？那肯定很厉害吧。” 赤井秀一的实力有目共睹，被派出来追杀他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万一武装侦探社的人不敌该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组织的人不会滥杀无辜……至于我说的那个人，暂时没有时间，也不会被派来管这件事。” 毕竟在咒回的世界观下，「赤井秀一」是没有术式的普通人，被轻视很正常。 这也算是解释一下为什么「组织」一直没有露面的原因，不过这个理由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让人怀疑…… 怀疑也没什么办法，神无月镜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抽出下一张角色卡。 国木田独步眼神狐疑地看着男人：“为什么？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神无月镜笑了笑，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离开前给他找了点事情做。” 将什么都解释得太清楚详细，反而更容易出错，不如留一些模糊不清的地方让他们自己去猜，人更愿意相信自己猜测出来的东西……好吧，其实是神无月镜还没想好用那一版剧本。 这一刻，他无比理解了当谜语人的快乐。 “啊，对了。”神无月镜忽然想到什么，转移话题道，“我之前的住处被港口黑手党的人发现后炸掉了，现在要重新再找，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推荐？” 炸掉了吗？果然很符合港口黑手党的作风。 国木田独步询问：“赤井先生这一次任务时间大概要多久？” “不确定，没出问题的话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回来，如果出问题的话……”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如果出问题的话，就回不来了。 “如果是长期护卫工作的话，离得太远会很麻烦，侦探社的成员也有另外工作，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明美小姐。住处还是选在侦探社附近比较好，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第10章 国木田独步思索几秒，说道：“侦探社附近还有几间挂牌招租的房间，我先带你们去看看吧，如果赤井先生和明美小姐觉得可以，再联系房东。” “那就多谢国木田君了。” —— 第9章 系统虽然为角色卡加载了特殊能力体系，但其本身的能力并没有消失。 作为fbi的王牌搜查官，赤井秀一不仅擅长超远狙击，近身格斗和搜集情报，在侦查与反侦查上也十分敏锐。 再加上在黑衣组织卧底三年的经历，很多事情已经成为本能，比如说在挑选住处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去观察房屋周围的建筑设施和人员构成。 嗯，不愧是武装侦探社附近，犯罪率和出现罪犯的概率都低了不少。神无月镜感慨，这是他目前为止，在横滨见过的最干净安全的邻里关系了。 回想一下，第一次租的也就是被港口黑手党炸掉的那个房子，左边是某黑手党在职员工，右边是某黑手党高层的情人，连后面住个旅店都能转角遇到杀人犯……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普通中学生神无月镜，被横滨的犯罪率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跟着国木田独步看了几间出租的房屋，神无月镜相中了一套两室一厅一卫的公寓，就在准备联系房东签订合同的时候，国木田独步忽然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说了声抱歉。 “侦探社里出现紧急状况，我可能要回去一趟。”国木田独步解释道。 紧急状况？神无月镜平静地表示没关系，租个房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一个人也可以。 将房东的联系方式告诉神无月镜后，国木田独步匆匆离开。 而通过留在武装侦探社，正和太宰治闲聊的「宫野明美」，神无月镜知晓了国木田独步口中的紧急情况是什么。 “明美小姐是第一次来横滨吧？感觉如何？” “嗯，是的，感觉吗？因为不想给秀一君添麻烦，我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怎么出去，对于横滨这座城市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没什么见解，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我相信有武装侦探社在，不会让你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性一直被困在房间里。”太宰治话音一转，“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来为你带路呢？” 你带路我怕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了。 神无月镜在心里吐槽，就在他思考着怎么拒绝时，隔间的大门忽然被推开，福泽谕吉走了进来，用那压迫感十足的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侦探社刚刚接到一个特别委托，所有成员暂时先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会议室。” 太宰治一脸遗憾地看着宫野明美：“能和这么温柔美丽的小姐聊天实在是太愉快了，还真是舍不得离开呢。” 女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原谅神无月镜实在不能昧着自己良心说刚才的谈话非常愉快，除了连篇的赞美就是隐晦的试探，相比较起来，国木田独步的那点质疑都算不了什么。 也幸好他设定做得全，在沉浸式扮演下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遇到比较敏感的问题还能用不清楚糊弄过去，反正「宫野明美」的经历注定了她在组织只能接触到一些表面情报，更深层次的内部消息，不是一个「在附属家族长大，从小被监视，隔绝在权力中心之外的人」该知道的。 太宰治边伸着懒腰边往会议室走去，中岛敦跟宫野明美说了声也紧跟上去。 隔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神无月镜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两张卡同时在线可以打消一些旁人的疑惑，但对于精神来说是不小的负担。 好在目的达到了，没有辜负他这一番倾情演出。 租房合同也在武装侦探社的侧面担保，和神无月镜不在乎价格的态度下进行得十分顺利，接下来只要等人回来，就可以离开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松，神无月镜趁着武装侦探社重要成员不在的时间又过了一遍剧本，为最后的收尾做准备。 距离神无月镜不远的会议室，中岛敦拿着纸笔正襟危坐，旁边是趴桌子上一副昏昏欲睡模样的太宰治。 因为成员还没到齐，武装侦探社的众人正一边闲聊一边等国木田独步赶回来，原本还在紧张委托的中岛敦被室内的氛围感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谷崎先生，这个特别委托和之前那些委托有什么区别吗？” 谷崎润一郎想了想，解释道：“武装侦探社平时接到的一些由警方转交过来的案件或者刑事侦查，都属于一般委托。而由军警或者异能特务科递交过来重大事件，例如一些对社会影响非常恶劣的杀人案，或者异能者犯罪，则属于特别委托。” “不过不用担心，不管多难的案件，到乱步先生手里都会迎刃而解。” 见证过江户川乱步推理能力的中岛敦，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毕竟是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武装侦探社名字中侦探部分的人，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感到惊讶的推理能力，在各地军警高层之间广为流传，导致江户川乱步经常接到跨地域的委托，是武装侦探社里唯一一个时不时要前往外地出差的人。 “虽然我非常赞同你们的话，但这次任务不是给我的哦。”江户川乱步叉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道。 “欸？！既然不是给乱步先生的吗？” “那是委派给谁的？” 春野绮罗子抱着文件和国木田独步走了进来，听见众人的疑惑，出声解答道：“这次任务是由内务省下达，指定给太宰先生。” 被点到名的太宰治翻了个面，语气颇为倦怠：“不能让其他人去吗？” 春野绮罗子愣了一下，认真回道：“抱歉，内务省那边的态度坚决，并且催得非常紧，应该没有换人的可能性。” “如果太宰先生执意要拒绝的话，我会尝试跟那边交涉……” “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见春野小姐被那些人为难。”太宰治抬起头询问，“所以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内务省那边指定给太宰的吗？” 国木田独步沉吟几秒：“是和异能相关？” 春野绮罗子点头，将手里的文件摊开放在公告板上：“没错，正是发生在东京近郊别墅的异能者杀人案件。” 武装侦探社的这一次紧急会议结束得很快，大概十几分钟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江户川乱步径直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箱子开始往里面塞零食。 国木田独步面色凝重，其他成员也好不到哪去，唯一神情如常的就是太宰治，不过看起来也有点心不在焉。 神无月镜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委托能让武装侦探社这样，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这次的委托很难吗？” 中岛敦点了点头，刚准备开口，忽然又想到什么闭上了嘴，看向国木田独步，后者摇了摇头。 见此情景神无月镜明白，这是要求保密，不能说的意思，便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他没有问，有人却开口了。 “不是很难，是很麻烦。”江户川乱步抬起头，“唔，这个紧急委托是内务省下达的。就在前几天，某个高级官员在家惨遭不测，据亲眼目睹的证人说，他的四肢躯干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扭曲，当场死亡。” 神无月镜怔了几秒：“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 “是的。” 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户川乱步会忽然开口，但话都说到这了，该知道的都知道，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补充道：“军警那边初步判定这是一次十分恶劣的异能者作案，他们收到消息后立刻封锁了房屋，陆陆续续派遣了几队人进去调查，结果无一例外，全都失去了联系，无人机摄像机等电子设备在进入房屋后也失去了信号。” 内务省和军警在第一队派遣人员失踪后就立刻封锁消息，但还是被一些嗅觉灵敏的媒体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件事的性质十分恶劣，再加上媒体添油加醋，肆意编造的传播，继续拖下去对于日政的形象是严厉的打击，所以内务省秘密委托武装侦探社，无论如何，尽快解决这起案件。 是的，是解决而不是侦破，所以才将任务委托给拥有究极反异能的太宰治。 听着国木田独步的描述，神无月镜陷入沉思，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扭曲的肢体，进去后失联，电子设备无法使用……这些描述怎么听着那么像咒灵和生得领域？ 可能是拥有咒术的原因吧，看见这种类似灵异怪谈的消息，神无月镜下意识就往咒灵上想，然后又反应过来，哈哈，这里又不是咒回世界，怎么可能有咒灵？大概是什么异能力吧…… “你想到了什么？”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翠绿色的眼睛注视着神无月镜，“或者说你知道什么？” 神无月镜懵了一下，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等等，听说江户川乱步可以一眼看出真相，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可这件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异能力那么离谱的吗？连本人不知道的信息都可以推出来？！ 第11章 然后他就看到了界面上刚刷出来的字幕…… 我可能，大概，也许真的知道点什么。 接近主角那么有效的吗，刚聊几句就触发支线？ —— 第10章 系统提示宿主已触发任务：【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咒灵……】 等等，神无月镜表示信息量太大，需要再看一遍，散落在世界的什么？ 咒灵！！！ 确定真的是咒灵后，神无月镜来不及看完支线任务，便眼神恍惚地询问系统：“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咒灵？你没有告诉我这个世界还综了咒回……” 那他顶着一模一样的术式上去，岂不是跟贴脸开大一样？更重要的是剧本完全作废，演技再好也没有用，见面即拆穿。 系统无奈地叹了口气：【本世界并没有与jujutsu kaisen系列世界融合……如果真的综了咒回，宿主降落横滨第一时间应该就可以察觉，根本不需要系统提示。】 神无月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呀，来这个世界那么多天他都没见过一只咒灵——「赤井秀一」是完全无咒力的天与咒缚，虽然看不见但能感知到咒灵，而「宫野明美」的卡虽然没有术式，但拥有咒力能看见咒灵。 而待在这里一个星期，别说咒灵了他连残秽都没看见过……神无月镜也是被“这个世界竟然有咒灵”的消息震惊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理智回笼，神无月镜强迫自己忘掉刚刚智商下线的行为，询问道：“那这咒灵是怎么回事？” 他想到一个他最不愿意承认，也最有可能的答案：“该不会是我带来的吧？” 在这个拥有异能力的世界，神无月镜是唯一使用咒术的人，忽然出现之前不存在的咒回世界观下的事物，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会是自己导致的吧？ 回忆一下关于咒灵的设定，如果真的诞生在这个世界，问题可就大了，单其中一条规则：诅咒只能由诅咒来祓除。 对于这个没有咒力的世界来说就十分无解。 【并不是之前不存在，只是你没有发现。】系统解释，【宿主可以理解为，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平行宇宙交叠，世界数据出现异常，间接或直接影响到世界壁垒，从而发生意外，导致了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咒灵在特殊情况下，突破了世界壁垒，留在了这个世界。】 不知道为什么，神无月镜忽然想起曾经世界的那些未解之谜，问道：“这种情况很常见吗？” 系统：【不算常见，但也不算少，一般情况下世界可以自行清除这些异常，阻止它们干涉到世界本源。】 确定了不是自己导致的，神无月镜悄悄松了口气，并没有着急去看任务，而是装作刚回过神的模样，在武装侦探社众人审视的目光下，扶着桌子神情恍惚地坐下。 “……抱歉，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到的那个东西。” 刚才的行为已经被武装侦探社怀疑了，这个时候否认没有任何用处，女人犹豫地开口：“我需要亲自去现场看一看才能确定，或者……等秀一君回来。” 等赤井秀一回来？难道这件事和赤井秀一有关？ 国木田独步想询问细节，但是看见宫野明美垂着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反正人就在这里，也不差这一时。 而神无月镜趁着这个时间赶快打开界面，开始阅读任务。 【支线任务：无论是拯救自己还是拯救世界，提升实力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请宿主祓除或者调伏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咒灵，解锁更多马甲吧。】 任务下面还挂着一个空白的进度条，系统解释：【通过调伏或者祓除咒灵获取特殊能量，等级越高的咒灵能量就越多，等进度条到达百分百时，就可获得一次抽取马甲的机会。】 神无月镜疑惑：“调伏和祓除……他们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调伏只能获得祓除四分之一的能量，但能留下咒灵。】 神无月镜瞬间明白了这两种选择的利弊，如果有「咒灵操术」的话，肯定是调伏更为划算，获得特殊能量的同时还拥有了一只咒灵作为战力，但他现在啥都没有，系统也不提供调伏服务，还是老老实实选择祓除吧。 话是这么说，但神无月镜依然很头疼，如果这个支线早点出来，那他还能说自己出现的任务就是祓除这些咒灵，剧本简单了很多，但是现在，他剧本都说完了，咒灵才出现…… 好在江户川乱步的话给了他灵感，神无月镜决定按这个思路演下去，正好可以填之前留下的坑。 神无月镜一心二用，一边写剧本一边和系统聊天，这次的事故让他有点心理阴影了：“系统，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问题——比如类似的情况，或者那种不为人知的机密之类的，一起说了吧，我担心那天一觉醒来被突然出现的设定背刺。” 比如那种写同人文写到一半，忽然发现原著更新了一个从前从未出现过的设定，而这个设定导致此前所有同人文在相关事件上逻辑崩盘，全军覆没，无一幸免。 别人写文顶多是在文前加一段注释，证明创作时期此设定还未出现，他要是逻辑崩盘那可是玩命啊！ 系统：【请宿主自行探索世界，系统只提供辅助功能。】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神无月镜发现了什么不懂的现象，系统可以为其解释，但不能直接告诉他，世界有什么问题，异常之类的。 这样已经很好了，神无月镜十分知足地将视线移回屏幕上：“唔，为什么祓除咒灵是触发型的支线啊？它不应该是主线吗？” 毕竟一个完全不是自己世界的东西留在了这里，应该会衍生出很多麻烦吧。 【一个完整的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强大。】 系统耐心地为神无月镜科普：【这种能突破世界壁垒的存在并不多，况且，在世界观不融合的情况下，咒灵造成的灾害是有限的……虽然在咒回的世界观下说过，诅咒只能用诅咒拔除，但那是在只有一种能力体系的情况下，所以宿主不用担心咒灵在这个世界无法被解决，只是祓除的过程比较麻烦。】 神无月镜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咒灵在咒回世界只能用诅咒拔除，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可以被异能力祓除？” “就像是能强制解除术式的「天逆鉾」，来到这里就可以解除异能力了？” 【不是，天逆鉾属于另一种情况，是我方通过世界意志签订的契约，而代价是，同样拥有无效化异能力的【人间失格】，也得到了概念升华，可以无效化咒术。】 接着系统回答第一个问题：【按照jujutsu kaisen的特殊能力设定，本世界的所有人类其实都是完全体的天与咒缚，没有一点咒力，不存在看见咒灵的情况，同时也就不存在通过负面情绪泄露咒力，让咒灵实力增长的情况。但就像刚刚说的，一个完整的世界十分强大，哪怕没有咒力，这个世界的人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 它举例：【比如咒灵周围散发的特殊磁场，特殊检测装置的研究，对特殊物种类型的武器和规则概念类型的异能力，来达到看见，以及祓除咒灵的效果……不过同样，咒灵也可以反过来影响本世界的人类。】 神无月镜若有所思，看来他对于异能力的了解还是太过于浅薄了，不过他听懂了一点：“哪怕我不去管，最后这些咒灵也会被祓除？” 系统：【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这个任务的发布也是因为，那些咒灵穿越时空与世界的壁垒，其身上残留了某种特殊的能量，经过提取后，可以转化成能量来抽取马甲。】 神无月镜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其他的可以慢慢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抽取马甲，毕竟这是提高生存率最直接的办法。 目前已知的咒灵就是内务省的那一只，听描述等级应该不低，具体得去现场查看才能确定，不过这件事根本不符合他之前的剧本，所以不能由他主动提出…… 忽然出现咒灵打乱了神无月镜原本的计划，他立刻调出剧本，犹豫片刻后，沉痛地往自己身上背了一口黑锅。 在准备开始扮演之前，他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那些咒灵，或者异能者，会不会通过其他手段发现我的身份不对劲啊？” 既然是穿越世界壁垒，那证明它们之前还是在咒回世界的，虽然咒灵基本没什么智商，但万一呢，它们随便说点什么，他设定崩一半。 还有那些情报系或者时间系之类的异能力，看一眼前世今生都给你说出来的那种，那他根本没办法演呀！ 系统的机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可靠：【世界会模糊咒灵的记忆，「通晓命运之人」也无法看透你的过去与未来，宿主只需要注意我之前说的，尽量让自己的剧本符合因果，不要在扮演的过程中被人发现端倪，识破身份就可以。】 哇呜，这让人安全感满满的发言！ 第12章 得益于系统超可靠的保证，神无月镜原本的颓废一扫而空，他看了一眼编好的剧本，是时候让「赤井秀一」回来了。 —— 第11章 租房地点离武装侦探社不远，签好合同后男人见时间还早，在名为漩涡的咖啡厅买了甜点和饮品带上楼。 刚推开门，赤井秀一就察觉到侦探社内奇怪的氛围，他先看了一眼坐在桌后的宫野明美，然后再将视线转向周围，正好撞上同样在观察他的武装侦探社成员众人。 赤井秀一的眼神没有闪躲，反而大大方方地迎着那些探寻的目光问道：“怎么都看着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的确有一件事想问问赤井先生。”国木田独步注视着男人，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对三天前内务省高级官员松本弘司在家惨遭不测的事情，有什么想法？” “嗯？”赤井秀一将甜点和饮品放在宫野明美面前，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国木田独步会问他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回答了，“松本弘司？不认识，没什么想法，办案是武装侦探社的业务范畴，和我这个委托人有什么关系？” “这样吗？” 国木田独步收回视线，刚刚赤井秀一的反应，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他的确不知道这件事。 但这不代表这件事一定和他没有关系。 太宰治将棕色牛皮纸包着的档案推了过去，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赤井君看完这个后，再否认也不迟。”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拆开档案目光飞快地掠过一行行文字，大脑精准提取了文中重点，无法看见的某种不知名力量，住宅范围内无法传递信息，电子设备失效…… 唔，这个描述的确很像一种他所知道的生物，如果确定是的话，那倒还真和他有点关系。 太宰治双手交叠托着下巴，微笑道：“赤井君，如何？” 赤井秀一随手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你们想问什么？” 既然赤井秀一对此事不知情的话，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你有关系？” 听见这句话，赤井秀一脸上没什么表情，相比起来宫野明美的反应反而更大些。 男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太宰君，别这么着急下定结论，连我自己都还不确定是不是呢，目前的信息只有那么多，更何况异能力千奇百怪，万一是拥有相似效果的异能者也不一定。” 其实赤井秀一心里已经确定了，但不想管这件麻烦事，所以决定敷衍过去。 太宰治顺势提出：“既然二位都说不能确定，那不如跟着我们去现场看一下？” 赤井秀一拒绝：“不必了，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个东西，我去了反而会出事……再不济还有太宰君，我相信你肯定能完美解决这件事情，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参与你们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了。” 去了反而会出事？什么情况下会让赤井秀一觉得去那里查看会出事，明明武装侦探社并没有强求他们去解决这个事情，仅仅是去一趟事发地点确定始作俑者。 太宰治反应迅速：“那个组织也会来？” 赤井秀一：“嗯，倒不如说这就是他们的职责。” “按照赤井先生的意思，那个组织会负责解决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国木田独步插话，“可是距离案发已经三天了，事件还没有解决，住宅里面的人还生死未卜。”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被什么事情绊住手脚了吧。”赤井秀一心不在焉地说道。 见赤井秀一一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态度，国木田独步满脸严肃地站了出来：“赤井先生，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如果你真的知情却选择隐瞒，那么军警方面有权力对你采取留置审查。”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留置审查的前提是，我真的知情，不是吗？” 刚才和谐的氛围瞬间冷凝下来，一直没开口的宫野明美忽然说道：“抱歉，能让我和秀一君单独聊几句吗？” 国木田独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隔壁，短暂的沉默后，宫野明美率先开口：“秀一君，你之前说过组织暂时没有空来管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组织不得不将星浆体放到一旁？ 赤井秀一目光望向窗外，声音带着几分模糊：“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所以，你真的将组织研究室的那些怪物放了出来？”宫野明美眨了眨眼，“秀一君，你明明知道组织在研究什么……” 赤井秀一打断了她的话：“有那个人在，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不会出大事，所以那些少数的人员死亡就可以不在乎吗？ 赤井秀一也知道宫野明美不太能接受用这种手段来换取自己的自由，特别是她的妹妹，宫野志保还在组织的手上。 她担心宫野志保因为他们的事情受到牵制——不，这是肯定的，而在明知这一点的前提下，她还是跟着赤井秀一逃跑了。 明明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不是吗？ 看着宫野明美眼底闪烁的泪光，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的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半妥协地说道：“如果确定是诅咒……那么我会出面解决这件事情。” 宫野明美思考几秒后提出：“以防万一，我也去吧，毕竟组织有规定，不能让外人发现……” 之前提到过，赤井秀一是完全体的天与咒缚，生来就被强制性地用全部咒力来加强□□，是以他只能使用咒具来祓除咒灵，自然也不能使用「帐」之类的结界术。 而宫野明美虽然没有术式，但拥有咒力，经过训练后能使用一些简单的式神和结界术，类似于辅助监督。 赤井秀一迟疑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同意：“可以，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一墙之隔的办公室，中岛敦趴在门上，耳朵紧紧贴着木门，国木田独步紧紧挨着中岛敦的后背，谷崎润一郎在另一边，他的腰上环着一双手，正在往下摸索。 “等等直美，那里不要……” “哥哥的反应好可爱啊！” “你们两个不要说话，都听不见隔壁的声音了！” “那个，我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办公室内寂静了一秒，接着另外三个听见消息的人瞬间远离了木门，只剩下开口提醒的中岛敦没反应过来，直直和拉开门的赤井秀一对上视线。 中岛敦：“……” 男人平静地用目光环顾一圈办公室，看着装作自己十分忙碌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嗯，确定他们大概都听见了后，神无月镜在心里松了口气。 为了不让人怀疑是真的累，按照人设有些话不能当着武装侦探社的面说，但是又要确保武装侦探社的人听见——不然他又不是精神分裂，闲着没事自己跟自己演戏！ 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表现出来，神无月镜眯了眯眼：“我想，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有道德的行为。” 中岛敦尴尬地弯着腰：“抱歉，我们只是有些担心……” 经过一阵微妙的眼神交流，太宰治将耳机拉下来一点：“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再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接一些拿到明面上来说吧，你认为呢？” 神无月镜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问吧，回不回答就看我的心情呢。” 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感慨了句：“真是直白又不坦诚呢。” 神无月镜微笑：“太宰君，彼此彼此。” 言下之意，你没有资格说我。 太宰治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回归正题吧——为了转移组织的注意力，你将组织实验室里一批危险程度极高的异能者或者说不知名实验体放了出来？” 明明是疑问句，他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神无月镜点了点头，背下了这口黑锅。 “虽然你刚刚否认了，但直觉告诉我，杀害内务省高级官员松本弘司的，就是那一批被放出来的人。那现在的情况是，本该处理这件事的组织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没有出现，及时出现解决掉那个实验体，导致伤亡在不断扩大……” 既然刚刚答应了，神无月镜就不会推脱：“稍后我会去解决这件事的。” “那再好不过了。” 太宰治笑道，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 无论是疑似经过异能技师改造的身体强度，还是研究室里放出来的实验体，都证明了这个组织绝对没有赤井秀一说得那么简单。 一般规模的组织可搞不起这两样东西，快要死掉的小组织？恐怕连听说的资格都没有吧。 实验体暂时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单说前者，连港口黑手党的研究室侧重的也是异能武器方向，虽然这和港口黑手党严禁人口买卖有一定关系，但就算真的在暗地里成立人体实验室，成果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13章 目前日本最优秀著名的异能技师隶属于军方，而军警的异能特种部队「猎犬」，就是军方人体实验的成果。 与「猎犬」出众的名声成正比的是它背后的死亡率，哪怕手术成功活了下来，成员依旧要接受定期的手术维持，而赤井秀一却能毫无顾忌的叛逃。 是组织的人体实验水平高于军方？还是利用某种异能手段另辟蹊径？或者是一些，更为特殊的原因…… —— 第12章 神无月镜和太宰治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旁观者完全插不进话，只感觉不明觉厉，实际双方信息获取量为零。 最终是国木田独步出声打断了这场藏在言语之下的交锋。 “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到东京住宅救出被困者，其余事情可以留到途中或者事后再谈，二位觉得呢？” 神无月镜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太宰治微笑：“那就听国木田君的吧。” “时间不早了。”国木田独步看了一眼挂钟礼貌询问，“赤井先生，你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准备出发吧。” “唔，还真有一件事——我记得你们武装侦探社是不是有个幻象系的异能者？” 说这话的时候，神无月镜的目光看向谷崎润一郎。 “欸？”听到关于自己异能的描述谷崎润一郎愣了下，点头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神无月镜提出自己的要求：“麻烦您用异能力将明美从本次出行上抹掉。” 俗话说得好，细节决定成败！ 既然在此之前已经表明了宫野明美的行踪不能暴露，那做戏时一定要做全套。 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细雪】可将降雪范围内的空间化成屏幕，随心所欲地捏造幻象。 这个异能运用得当的话，无论是在隐蔽行踪暗杀还是正面战斗上都是十分厉害的存在。 唯一的弱点就是屏蔽不了体温，如果敌人使用红外夜视仪，那幻象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或者类似「赤井秀一」这类五感十分敏锐的人，也能做到不受幻象的影响。 当初在巷子里看谷崎润一郎联合中岛敦用【细雪】骗过芥川龙之介后，神无月镜迅速推测出这个异能的弱点和应对方案，得出的结论是对他的效果不大。 毕竟是拥有生来就被强制性施加于身体上的天与咒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人类肉.体在没有特殊能力加持下可达到的巅峰，甚至很多身体强化系都比不过。 连理论上看不见的咒灵，也能靠着极度敏锐的五感捕捉到那些不正常的涟漪，来达到感知咒灵行动的效果，这样的人想要识破一个并不完美的幻象不算困难。 但又不可能人人都有这种身体强度，所以对于其余人，或者是一般电子监控设备来说，【细雪】的作用还是很明显的，芥川龙之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谷崎润一郎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不理解：“明美小姐是非战斗人员，还是待在侦探社比较好吧？” 在侦探社的人看来，赤井秀一付那么一大笔委托费，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委托武装侦探社保护宫野明美，现在离开只是将委托的时间提前了几天。 侦探社也不是什么不懂变通的地方，更何况严格意义上，赤井秀一这还是帮侦探社完成任务呢。 既然如此，完全没必要带着宫野明美以身犯险，受了点伤还好，侦探社有医护人员可以治疗，要是暴露的话那可就是源源不断的麻烦，到时候别说是救人了，可能还会把自己搭上。 神无月镜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行为引起侦探社的怀疑，单从赤井秀一的言行举止上来看，并不是会随意妥协的性格，所以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因素，必须宫野明美到场？ 看对方的态度是不打算明说，只能到事发地点再仔细观察……其实神无月镜只是觉得现在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因为宫野明美，谷崎润一郎必须在此次行动的名单中，这样一来，谷崎直美也要求参与这次行动，再加上内务省指定人选太宰治，以及对这起案件感兴趣的江户川乱步…… 国木田独步算了算，一辆车可能不太够。 就在国木田独步准备拜托侦探社的事务员来帮忙时，赤井秀一和太宰治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脱离大部队行动。 “明美就暂时交给你们照顾了，我需要提前到事发地点附近看看，就不和你们一起行动。”男人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赤井秀一好歹还解释了句，太宰治连解释都没有，丢下一句“目的地见”就不见踪影了。 已经习惯了的国木田独步收回视线，神情淡定地拉开门：“我们也出发吧。” 事发地点是一栋位于东京近郊区的别墅，几年前内务省高级官员松本弘司从一名企业家手里买下它当作的私人住宅，在惨案发生之后，别墅以及周边的建筑街道都被异能特务科封锁，无关人员也全部清理完毕，只剩下巡逻的军警和异能特务科人员。 戴着细黑框眼镜的异能特务科参事官辅佐坂口安吾站在警戒线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表。 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封锁线外。 军警上前想要指挥司机掉头，坂口安吾抬手阻止道：“这不是无关人员。”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下车，坂口安吾扫了一眼，蹙眉道：“太宰没来吗？” 异能特务科选择将这件事委托给武装侦探社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同时这也是内务省最后一次探查行动，如果无效化也无法解决这起案件，他们就会考虑直接使用热武器夷平这片区域，从物理意义上消灭本次危险。 比起住宅内了无音讯，大概率已经死亡的人，外面活着的人显然更重要。 坂口安吾不希望看见这一幕，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同样。 “太宰那家伙说了句目的地见就不见了踪影，不过他既然说了会来就不会食言。” 虽然平日里对这个搭档百般嫌弃，但在正事上国木田独步还是信任的。 坂口安吾伸手拉开警戒线：“先进去吧，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来到住宅外面的街道，国木田独步隔着铁栅看了一眼房子，单从外表来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精美的日式别墅，石子铺成的路蜿蜒在草坪上，庭院四周用鲜艳的花卉点缀，还种植的几棵茂盛的杜桑树…… 等等，最外侧的树上好像有什么动静？ 国木田独步停下脚步，按住眼镜观察，只见颤抖的绿叶中露出一抹熟悉的棕色…… “太宰！！！” 根本不需要深思，那个称呼就已经脱口而出。 太宰治将面前的树枝压下，探出脑袋打招呼：“嗨，国木田君！” 国木田独步伸手抓住铁栅栏，抬起头大喊：“你是怎么进去的？不对，你进去做什么？！” “当然是调查啦，国木田君，这上面的视野超级好！” 忽略国木田独步高喊“不要给我乱来啊！”的背景音，太宰治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你说对不对啊，赤井君。” 提前赶到事发地点，躲着监控象征性地绕了住宅附近一圈，接着找了个地方等侦探社的人来，结果侦探社没等到，等来了太宰治的神无月镜：“……” 比起什么视野调查，他更好奇太宰治到底是怎么赶过来的？速度比武装侦探社还快！ “赤井先生也在？”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传来，神无月镜利落地跳下树，算作回应。 坂口安吾看着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问道：“这位是……” 跟着下来的太宰治装作一副隆重介绍的模样：“啊呀，安吾，这是来解决本次事件的人哦！” 解决本次事件的人？坂口安吾眼底带上几分探究：“幸会，我是本次案件的负责人，坂口安吾。” 神无月镜微微颔首：“幸会。” 没有过多的寒暄，坂口安吾直接进入正题：“这位先生打算怎么解决本次案件呢？” 神无月镜漫不经心地说：“把始作俑者杀掉就行了。” 听到如此残暴的解决方案，坂口安吾眉头都没皱一下，杀掉始作俑者吗？这话说得简单做起来困难，连异能特务科的人都折在里面，而对方却表现得胜券在握…… “您看起来十分熟悉本次案件的涉事人员？”坂口安吾问道。 “也就比你们了解一些，算不上熟悉。” “那么能麻烦您详细描述一下涉事人员的信息吗？” 神无月镜微笑：“我觉得还是先将里面的事情解决为好。” 看出对方转移话题的意图，坂口安吾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问题：“那请问需要我们怎么协助？”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不需要。” 按照咒灵的设定，现场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异能者就是太宰治，其余人进去也没有任何用处。 第14章 所以在唯一能派得上用场的太宰治提出要一起进去时，神无月镜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便同意了——不同意有什么用？住宅就在面前，太宰治想进去他也拦不住！ 对于这个结果坂口安吾也理解，毕竟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太过于bug，单是站在那儿就可以反制大部分异能者，在近距离异能交战中更是立于不败之地。 人员确定好了，行动开始。 神无月镜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谷崎润一郎旁边的空气，然后操控着被【细雪】遮掩住身形的宫野明美伸出手，摆好姿势念道。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禊。*” 在宫野明美的视野里，漆黑的「帐」一点一点代替了蔚蓝色的天空，而其余人，包括赤井秀一眼前的景物则毫无变化。 本次宫野明美降下的「帐」除了阻止外界的视线外，还特地设定了禁止咒灵离开的效果——当然，以宫野明美的咒力总量，碰见一级及以上咒灵只能做到阻碍几秒。 这就足够了，咒灵的天性使它们只会留在出生地，但这不代表它们不会逃跑，万一是什么会飞或者遁地的咒灵，觉得打不过赤井秀一直接逃跑了…… 神无月镜绕了那么大一圈就为了祓除它，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失败，那才是真的让人心梗，属于半夜想到都要睡不着的程度！ 而宫野明美下「帐」的这一幕，只有作为【细雪】的持有者谷崎润一郎看见了，他好奇地询问：“明美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宫野明美用简略的语言，将「帐」的效果解释了一遍。 “使普通人无法看见特定的范围内事物，还可以禁止进出……这是明美小姐的异能力吗？”谷崎润一郎夸赞道，“听起来十分实用厉害呢。” 宫野明美对于他的误会并没有解释，只是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时不时担忧地看向住宅内，轻声喃喃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第13章 神无月镜和太宰治两人前往住宅，刚踏入大门血腥味混合着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墙壁上是喷溅的血液，奇怪的是没有尸体，房子中间的隔断架被推倒，花瓶瓷器碎了一地，还没用完的食物散发出腐烂的味道，这一幕幕景象和在树上透过窗户看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更重要的是，看过住宅平面图的太宰治立刻察觉到：“这个房间的布局，和之前不一样。” 神无月镜也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布局，明显是咒灵生得领域造成的，第一次任务就碰上特级，这是什么主角待遇？ 这可是特级啊！哪怕是刚孵化出的特级也是特级，按照咒回世界观的解释，如果物理伤害能够起效的话，特级咒灵是集束导弹轰炸也不一定能杀死的存在…… “你看起来好像很惊讶？” 哪怕身处陌生的危险之中，太宰治分析情报时也不忘去关注赤井秀一：“明明它是你亲手放出来的，为什么你表现得那么陌生。” 神无月镜回过神，这段时间的扮演已经让他将剧本设定刻在骨子里了：“因为我放完就走了，根本没空关注这些……再说我又不是研究人员，对于组织所做的研究也只存在于听说的阶段……所以没想到他们真的能疯到这种程度。” 太宰治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窗户外的景色变得模糊不清，来时候的门也消失不见，他低头看了眼通讯设备，如猜测的一样显示无信号。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们仿佛踏入了异空间，昏暗的房间仿佛野兽张大的口腔，随时准备让他们吞吃入腹。 “呀，好可怕啊～接下来该做什么呢，赤井君？” 太宰治踩着矮桌东张西望，因为他曾经有过对战亚空间异能者的经历，所以知道这种类型的异能力有多麻烦。 可攻可守不说，打起来麻烦打不过还能逃跑，如果异能拥有者故意躲藏起来，那单是找到对方就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他很好奇对方要怎么做？ 无视太宰治的搞怪，神无月镜言简意赅地说：“我去解决那个家伙，你随意。” 他的右手落在左肩上方，一把长刀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显现。 空间系吗？还是又一个异能道具？无论是之前能够解除异能力的武器，还是现在凭空取物的手段，越相处对方身上的谜团就越大呢。 太宰治眯了眯眼：“不需要我帮忙吗？” 神无月镜随口敷衍道：“你安静待在我身边，别乱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神无月镜就处于高度警惕状态，没有一点咒力的他看不见咒灵，只能凭借五感，这对于一直依赖视觉的神无月镜来说有些困难。 要不下次祓除诅咒的时候还是戴个眼镜？这种五感告诉你哪有东西，实际却什么也没看见的感觉，真的很容易疑神疑鬼啊！ “啊呀，我差点忘记了。”太宰治双手合十，“赤井君有能够解除异能力的异能道具，大概不需要我。” 男人微笑：“不，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遇到无法对抗的危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发射出去。” 太宰治：“……” 饶是太宰治也被这话打出片刻的沉默。 就在神无月镜以为对方要安静一会儿时，太宰治忽然道：“所以是那拿把异能道具对当下这种情况不管用吗？” 这下轮到神无月镜惊讶了，因为太宰治猜对了。 「天逆鉾」的效果是强制解除正在发动中的术式，单看效果就知道了，这把武器需要在特定的情况下才能打出必杀，非常考验使用者对于战局的博弈和抓住时机的反应。 如果是领域展开，还能勉强抓住正在吟唱施术的那一瞬间打断，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已经构筑完成了的生得领域。 而失去使用效果的话，「天逆鉾」就是一把拥有特殊诅咒的短刀，对于咒灵造不成什么伤害。 所以神无月镜凭借身体的战斗直觉选择了「释魂刀」，一把能够无视物体硬度直击灵魂的咒具。 太宰治不知道敌人是咒灵，只推测出了那把武器比起他的异能无效化发动条件更苛刻。 实在是情报太少了，赤井秀一也有意在避免武器被研究，所以只用过一次，说到底还是森先生没用，那么多人都没有试探出来…… 太宰治大概永远不知道见好就收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刚试探完天逆鉾转而又问道：“你手上的那把刀也是异能道具？效果是什么？” 说着他还好奇地凑近观察那把长刀，神无月镜后退几步将释魂刀转移到另一侧，通过契约概念升华的【人间失格】能够无效化术式，具体怎么无效化还不清楚，万一太宰治不小心碰到，把附在释魂刀上面的诅咒给弄没了，那他不得哭死。 虽然他拥有一个咒具库，但这种东西在没有抽出能制造咒具的人物卡之前完全就是消耗品，坏掉一把就少一把。 想到这里，他分出心神问系统一个之前忘记的重要问题：“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怎么无效化术式的？” 同为特殊能力，术式和异能有相似的地方，但也有很多不同。 最根本的一点就是，术式的使用离不开咒力——咒力可以说是咒回世界特殊能力体系的根基，除了极少个别「天与咒缚」，无论是咒灵，咒术师还是普通人类，皆拥有来源于负面情感的咒力，只是多少的区别。 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咒力就像是游戏里法师的蓝条，像是家用电器里的电力，没有电器只有电力的话用途非常狭隘，但没有「电力」的话，哪怕你拥有的术式再厉害也使用不出来。 而异能力则没有这个烦恼，只要精神支撑得住，理论上异能者能一直使用异能。 这个有利有弊，比如说在无效化上，如果只是无效化术式，还拥有咒力，那么对于咒力总量十分庞大的咒术师来说，依旧能发挥超乎常人的力量。 系统：【是无效化咒力。】 神无月镜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出所料啊，是无效化咒力。 接着他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太宰治的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刚刚是开玩笑，现在他是真的想把太宰治发射出去了，这异能对本质是由咒力组成的咒灵称得上特攻啊！ 察觉到男人的视线，太宰治动作一顿，露出了个嫌弃的表情：“赤井君，你的眼神好恶心，我可没有和男人暧昧的想法……” 话音还未落，他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通向何处的黑色圆洞。 太宰治瞳孔猛地一缩，本能抬手想抓住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 在下坠前他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赤井秀一朝他伸过来的手，似乎是想抓住他。 对方没有成功，或者说被什么东西阻碍了，导致太宰治被直接吞没，身体在黑色的深渊里不断下坠。 第15章 周围一片空旷又深邃的漆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缓冲的地方，不过这个始作俑者似乎没有直接摔死他的想法。 如果按照正常来说，下坠十几秒的身体撞击到地上，那高度可以直接将人摔地稀碎，但太宰治却安然无恙，甚至在缓了几秒后还能正常站起来。 比房间里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太宰治快速观察了一圈周围，在纵横交错的铁管下发现了几具只剩下躯干和头部的尸体，旁边还有几个由四肢捏成的圆球。 这一幕实在有些猎奇，饶是太宰治见过无数案发现场也不禁皱起了眉。 虽然尸体的面部特征被毁得差不多了，但能从残留的服装上认出这是军警和异能特务科的特派部队。 太宰治站在尸体旁边，看着尸体四肢躯体的截断面陷入深思，这上面伤口的形状不全是用蛮力硬生生撕裂开的，还有些像是被某种大型的不知名物种撕咬产生的。 是异能生命体，还是始作俑者本人…… 原本以为只是恶劣的异能者作案，但按目前情况推测，结果可能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样。 赤井秀一所说的组织，到底在研究什么？这明显不是普通的异能者实验，甚至连所谓的异能，也让他处处觉得诡异。 作为异能无效化的拥有者，太宰治对于异能力的了解虽然达不到异能技师或者研究员那种深入详细的程度，但也算见识颇多，可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又不符合常理的异能。 还不待他思考出什么，黏腻潮湿，充满着恶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粘了上来，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准备将他拆吃入腹。 “……都说了我没有和男人殉情的想法啦！” 太宰治嗓音依旧带着一贯的不着调，神情却异常冷漠。 忽然，他伸手从后腰抽出枪，对准空无一物的角落：“呐呐，让我看看是谁躲在这里？” 静默片刻后，太宰治收回了视线：“唔，看不见的怪物吗……” —— 第14章 看见太宰治掉入不知名咒灵的陷阱，神无月镜第一反应是紧张和戒备，前者是他自己的，后者是身体自带的本能反应。 第二反应是松了口气。 虽然很不道德，但神无月镜表示和太宰治对话是真的心累，特别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一边防备咒灵偷袭一边回答太宰治的问题，还要谨防对方的试探，精神真的有点不够用啊。 现在太宰治被隔开了，他就可以专心对付那只特级咒灵，唔，你说万一太宰治遇到危险怎么办？ 就那经过概念升华后，宛如bug一样的【人间失格】，哪怕站着不动和诅咒对上，死的也一定是对面！ 相比较起来他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特级呢，光看字面描述就强得可怕，第一次祓除咒灵就是这种情况，神无月镜对自己那谜一样的运气叹了口气。 往好处想想，起码对方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原本神无月镜还在担心到时候事件结束怎么解释咒灵的问题，结果现在咒灵给他创造了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那他得好好把握住，争取打完就退场，赶快离开横滨去搜集情报寻找其他咒灵，留「宫野明美」在这边充当眼线就可以了。 不然的话他真的担心自己有一天一不留神说错话，或者行动中暴露了什么，被对方抓住端倪了，那不就玩完了吗？ 虽然他的剧本设定是写好了，但是他不可能三百六十五天，不间断地演戏啊！ 社畜还有假期呢，演员演完一部戏还要出戏时间呢，如果他真的全年无休地扮演其他人，最后活下来的真的是他吗…… 就在神无月镜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一股灼热的视线，那发自内心的恶心，和强大威压瞬间让身体自动进入备战状态。 “嗯？”人形诅咒毫无征兆地出现，它咧着牙齿观察这个身上没有一点咒力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 “砰——”的一声。 蕴含着咒力的圆球迎面飞驰而来，男人站在原地没有躲闪，看着诅咒的攻击落在脚边炸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痕。 碎石和粉尘在房间内弥漫，察觉咒灵是用什么攻击的赤井秀一用手扇着风，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这算不算随地吐痰，好恶心。” 人形诅咒不知道什么是恶心，单纯为赤井秀一泄露的情绪而高兴：“啊嘿嘿——嘻嘻嘻嘻～” “你是，在笑吗？” 赤井秀一歪着头看向不远处，人形诅咒正捧着脸，舞动四肢地大笑。 “啊，被小看了呢……”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身上的闲适散去了几分。 人形诅咒鼓起嘴巴，似乎想故技重施，赤井秀一手里的释魂刀却没给它这个机会，径直向着咒灵横劈过去。 对于男人的攻击，人形诅咒显然没有放在眼里，选择直接用手去接，下一秒，一条胳膊带着黑紫色的残秽高高抛向空中。 “呃啊！！！” 失去胳膊的人形诅咒先是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到男人的攻击竟然能伤到它，接着像发疯了一样地大叫，残余的那只手挥舞着，数道咒力凝聚的攻击向赤井秀一，所过之处地面崩坏。 赤井秀一往后一个大跳躲过大部分攻击，身影在攻击之间的缝隙里穿梭，实在避不了就更换咒具挡下。 趁这个时间，人形诅咒使用咒力将缺失的胳膊凝聚回去。 “说起来，四肢对于你这种生物来说根本不重要吧？”见此情景，赤井秀一似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装得像人类一样？” 他说这话时是真情实感的疑惑，毕竟对于咒灵来说只要还拥有咒力，断掉的四肢躯干，甚至是头部都可以再次长回来，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东西。 而保留人类的习性，会让咒灵变得瞻前顾后，下意识去躲避一些根本没有必要的攻击，从而导致露出破绽。 而对面的人形诅咒显然是误会了，以为赤井秀一是在嘲讽，而男人安然无恙躲过攻击这一幕显然激怒了咒灵，斩击如同暴雨一样全方位无死角地向男人涌去。 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放慢，赤井秀一注视着这天衣无缝的牢笼，嘴角扯出一抹笑。 在接触到赤井秀一在之前，有什么东西精准地撞上咒力斩击，紧接着里面蕴含的咒力接二连三炸开！ “砰——砰砰！！！” 被掩盖在爆炸之下的物体清脆落地，是一枚枚铜色的弹壳，赤井秀一放下枪：“虽然是特级，但攻击手段意外的简陋贫瘠，一眼看过去简直漏洞百出，是因为刚诞生不久吗？” “啧，话也不会说，留着也没有任何用处，果然还是直接杀掉好了。” “啊啊啊——” 人形诅咒双手张开似乎在表达愤怒，庞大的咒力在它的意志下开始汇聚，周围散落的碎石也被吸附上去。 认真了吗？正合我意！ 噗嗤一声，不知什么时候，赤井秀一出现在人形诅咒面前，用那把造型奇异的短刀贯穿诅咒的头部。 凝聚到一半的咒力消散，咒灵也顺着赤井秀一的力道被狠狠砸在地上，石板上凹陷进去的裂痕，足以见力道之大。 没有给咒灵反应的机会，赤井秀一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右手迅速抽出另一把武器，对着诅咒的头部攻击。 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击咒灵根本无从反抗，黑紫色的残秽如同鲜血一样喷溅，感受着头部不断遭受的重创，生物的本能告诉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被这个连咒力都没有的普通人祓除的！ 它想凝聚咒力打断攻击或者治疗，可是赤井秀一不会给它苟延残喘的机会。 “特级咒灵，不过如此……”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虚弱至极的人形诅咒，赤井秀一用释魂刀给予了它最后致命一击，并且送上了临终关怀。 “下次见面记得讲卫生啊。” 人形诅咒的头部肢体皆被释魂刀分解，随着尸体一点点消散，特级咒灵「戴天」被祓除。 赤井秀一起身收起咒具，看见系统提示的消息怔了几秒：“哦，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还怪正经的……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有着暴露癖的非主流咒灵呢。” 系统没有说话。 赤井秀一也不在意，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低头点了支烟靠在墙上，星星点点的火光带出烟雾，模糊了男人此刻的神情。 周围由特级咒灵构筑的生得领域随着诅咒被祓除开始瓦解，从拥有咒力的人的视角看，赤井秀一站在废墟之上，身后高大的建筑正在逐渐崩坏消散，而他上半身沾满咒灵的残秽，那浓郁的黑色像是刚从地狱里爬上来一样。 —— 第15章 这广阔而寂寥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十几秒后，废墟之上响起了压抑的咳嗽声。 赤井秀一精心摆的pose，被神无月镜回来的意志直接破坏掉了，没抽过烟的他下意识对这个感觉抗拒。 第16章 身体和想法打架的结果就是，神无月镜直接被吸进去烟呛到，捂着嘴弯腰咳嗽。 所以哪来的烟？ 平静下来的神无月镜对着手里正在燃烧的烟陷入沉思，勉强回忆起与咒灵对战时零星的片段…… 所以这也算自带的“武器”吗？ 神无月镜沉默几秒，若无其事地将香烟灭掉，幸好生得领域还没散干净，这一幕没被其他人看见，不然铁定崩人设了！ 趁现在生得领域还没散干净，神无月镜准备按照原计划离开这里，路过特级咒灵死亡的地方时，他目光不经意间划过，只见那如同蛛网一样裂开的地面上，似乎有一截像树根一样的长条形物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嗯？” 他疑惑地走了过去拾起物体，问道：“这是什么？” 系统给出注解：【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 “？？！” 一听到这是人的手指，神无月镜瞬间嫌弃地想扔掉，最后还是忍住了。 「两面宿傩」的手指吗？ 了解过咒回世界观的神无月镜自然知道这位是怎样的存在，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估计是那个咒灵吞掉了手指，然后意外穿越世界壁垒被一起带过来的吧？ 神无月镜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两面宿傩」的手指，唔，反正这里的人也没有咒力，随便找个盒子放好别弄丢就行了，正好可以随身携带吸引诅咒，省了自己一个一个去寻找的时间…… 开个玩笑，两面宿傩可是号称诅咒之王的存在，他死后被做成咒物的手指也是极其邪恶之物，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这种东西就像个定时炸弹，要不是无法破坏，他都想当场毁掉了…… “赤井君～” 太宰治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神无月镜立刻回过神，面无表情地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揣进口袋里，实际上在内心后悔，完了，看地太投入了，忘记跑路了！ 现在也来不及了，谁能想到太宰治一个平时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这个时候身姿倒是非常矫健，几秒就出现在神无月镜身旁。 “你刚刚往口袋放了什么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呀！” 男人静静看着他，没有动。 太宰治抱怨：“啊……那么小气的嘛？” 不，神无月镜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可以无效化咒力的【人间失格】是不是能毁掉两面宿傩的手指？ 毕竟诅咒之王也是诅咒嘛，因咒力而生，因咒力而死…… 系统对此做出解释：【如果宿主能够收集全部，也就是20根两面宿傩手指的话，是可以尝试用「人间失格」，在这个无咒力的世界将名为「两面宿傩」的诅咒祓除……现在的话，只能起到封印的效果，不能祓除。】 神无月镜疑惑：“为什么？” 【首先宿主要知道，虽然两面宿傩的手指看起来是分开的个体，但它们在概念上又是一体的，是同属于名为「两面宿傩」的诅咒。只要不一次性毁掉所有手指，那么这个诅咒就不会被彻底祓除。】 系统耐心道：【而用「人间失格」的话情况要更复杂一些，宿主可以理解为，虽然「人间失格」将咒力无效化后，手指上的诅咒也不存在了。但是上面说过，单根手指的销毁，并不能导致诅咒「两面宿傩」死亡，而没有诅咒的手指作为两面宿傩尸体，也就是诅咒根源寄宿之地的这个概念并没有改变，所以一旦「人间失格」离开，诅咒又会在上面复苏。】 原来如此，明白了。 神无月镜了然，简单来讲就是，两面宿傩是一个拥有二十条命的诅咒，并且每一个血条都自带锁血buff…… 怪不得号称诅咒之王，这机制也太逆天了吧！ “……赤井君？赤井君！” 太宰治用手在神无月镜眼前晃了晃：“你为什么不理人？”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啊，我在想事情，你要看那个东西是吗？诺。” 他将两面宿傩的手指拿出来，摊开。 太宰治摸着下巴凑近：“这是什么？人类的手指吗？” 认出是什么后，他嫌弃地离远了些，用手扇着鼻尖：“咦，好恶心，看起来还是死了很久的那种。” 神无月镜也觉得恶心，随意扯了块布包裹住手指。 “所以本次惨案就是这个东西引起的吗？”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其实他很想顺水推舟地点头糊弄过去，但无奈这个世界还有其他咒灵，把锅推到「两面宿傩」的手指上肯定不行，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按照剧本扮演吧，谁让他跑得慢呢！ “始作俑者我已经解决了，至于这个，你理解为类似增幅器之类的物体就行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宰治若有所思。 神无月镜没有等他思考的意思，直接道：“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走了。” 他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思维分割好累，打架也好累……说起来最近的战斗场面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落地不过一个星期就打了三场！ 可是他也没办法呀，中岛敦是防止自己在异世界迷失的路标，必须找个机会和他单独相处，当时那个情况实在难得，理由都给好了，不上都不知道下次这么好的机会是什么时候。 港口黑手党的那一次是给对方的试探做个了结，告诉对方自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对方还以为他好欺负，没完没了的试探，而今天的咒灵更是收集特殊能量的必经过程，无法避免…… 神无月镜总结，不是他的问题，是横滨这座城市的风水有问题。 眼看着远处已经有人打开铁门走了进来，神无月镜更觉得离开这件事刻不容缓。 “等等——赤井先生！”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男人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感谢的话不必说了，替我好好照顾明美就行了。” 然后，他，神无月镜，没走成…… 身着统一制式服装的军警将整栋别墅围绕起来，看见他后，似乎是队长的人站出来礼貌解释：“抱歉，先生，异能特务科封锁，暂时不许人出入。” 神无月镜：“……” 可恶，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完全中了对方的圈套！ 这些人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凑齐的，从一开始太宰治就没打算让他离开，哪怕他提前走也绝对会被人拦下！他就说为什么对方一点也不急，原来早就安排好了！ 虽然异能特务科明确表示禁止出入，但「赤井秀一」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格，更何况这种明显早有预谋的陷阱。 男人挑了挑眉：“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异能特务科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动作利落地拉开了保险栓。 神无月镜见此一幕开始思考，动手的话他也不是打不过，但如果现在动手，那么他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就全都白费了…… 就在他权衡利弊的时候，坂口安吾从人后走了出来：“赤井先生，不用紧张，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住宅内死去的人是内务省的高级官员，而始作俑者又残忍地杀害了军警和异能特务科十几名特工，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上面不要个说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吧？” 神无月镜面无表情：“哦，为什么要理解？这是你们的事情，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友善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得寸进尺的话，我不介意再多一个通缉令。”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神无月镜倒没有表现得那么生气，毕竟是官方组织，对于自己地盘上出现了那么恶劣的凶杀案，严肃处理也很正常，不过理解归理解，他注定不可能有求必应的。 追上来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夹在两方中间，神情有点尴尬。 「宫野明美」早在争执发生之时，就默默站在「赤井秀一」身后，表明了自己态度。 最后是太宰治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随意拍了拍坂口安吾的肩膀说道：“安吾，我早说你这个态度不行啊，赤井先生是解决案件的大功臣，又不是你的犯人。” 坂口安吾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太宰治转头看向赤井秀一：“三个问题，怎么样？” “我有什么义务回答你们的问题呢？” “起码现在，我们和你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别说那些空话，想要情报就拿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神无月镜眯了眯眼，“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冒着被组织追杀到死的风险无条件告诉你们情报。” 太宰治看了一眼坂口安吾，后者深吸一口气。 整个计划明明是太宰治要求的，将事情推到他身上就算了，现在要“出钱”的时候又想起他了……偏偏对方算准了，他一定会配合。 “你想要什么？”坂口安吾问道。 神无月镜漫不经心地说：“你先说说看异能特务科能拿出些什么吧？” 第17章 “异能特务科可以为两位伪造在日本的身份信息，掩护行动，听说你们在被追杀，需要的话我方还可以派人随身保护……” “保护？是监视吧，至于身份伪造，你觉得我会在乎那种东西？”神无月镜打断他的话，冷漠道，“如果你再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我觉得这场谈话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那么您的想法是？” “秘密需要由秘密来交换，不是吗？” —— 第16章 “秘密需要由秘密来交换吗？”坂口安吾轻声重复一遍后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得有点多，但都不适合现在问啊…… 神无月镜只能继续当谜语人，目光淡然地掠过几人：“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收取的报酬取决于你今日索要的东西。” “等价交换吗，听起来似乎很公平，不过我们该怎么衡量秘密之间的价值呢？” “无法衡量，所以这场情报交换的条件就是，互相回答对方的一个问题。” “任何问题？” “任何。” “如果这个问题解答者也不知情呢？” “那就下一个，不过不要想着蒙混过关。”神无月镜说，“这是一场绝对公平的交易。” 他的声音在绝对二字上重了几分，坂口安吾瞬间想到，对方应该有什么制约的手段…… 权衡一番利弊后，坂口安吾点头：“可以，我同意这场情报交换。” 实在是刚刚收到的信息太过于出人意料，错过这次下一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他又不可能用整个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库来当作交易的另一方。 因此坂口安吾选择将异能特务科从这次行动中摘了出来，自行和赤井秀一进行交易。 虽然进行情报交易的是坂口安吾，但开口的人却是太宰治。 “你们根本不是异能者吧？”太宰治眼底带着几分晦暗不明，“哎呀，这么说好像有点歧义，更正一下，你们不是里世界普遍认为的那类特殊能力者吧。” 神无月镜挑了挑眉：“你就想问这个？” “虽然我很想点头啦，拿安吾大出血才换来的一次机会去问本来就知道的情报，一定能欣赏到非常愉悦的画面吧……但还是好奇占了上风一点。” 坂口安吾显然已经习惯了太宰治的不着调，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神无月镜倒是有点好奇：“本来就知道的情报？” “其实我开始也不是很确定啦，毕竟近些年异能实验兴起，创造出的造物千奇百怪，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怪物，其中有效果特殊的也说不定，很难凭借往日的直觉去判断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异能造物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是。”太宰治笑着说，“异能造物既然带了异能二字，意味着无论他的性格有多惊世骇俗，都在异能范畴之内。既然是异能就可以被异能设备检测到不正常波动，而这个杀死内务省官员以及数名军警特工的怪物，包括你们战斗的时候，完全检测不到任何异常值波动欸！” 来东京之前，太宰治联系了坂口安吾所代表的异能特务科，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也只有官方拥有这种大型精密的异能检测设备。 坂口安吾虽然疑惑，但出于对友人的信任还是照做了，命令特工将仪器目标定位在这片区域，时刻监测别墅以及其周围的异常值波动。 开始他还不理解，直到看见监测人员汇报的数据时，才理解了太宰治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而太宰治来晚一步也是去查看情报员给的信息，虽然有点猜测，但得到结果的时候还是不免惊讶呢。 不属于异能的生物吗…… 神无月镜沉吟几秒：“唔，这不可能是临时起意，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初见时吧。” “那么早吗？” 太宰治笑了笑：“因为你自己也没有太走心地隐瞒这个事情吧？” “就像太宰君说的，是不是异能力靠设备就可以检测出来，那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隐瞒一个对我无足轻重，又早晚会被戳破的谎言呢？”神无月镜道。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我哪里暴露了？” “怎么说呢，或许你可以理解为直觉吧。” “直觉吗？” 神无月镜并没有慌张，而「赤井秀一」也不该为此慌张。 他早就知道关于自己不是异能者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异能力存在的时间已经不可考究，只是在过去声名不显，直到近代才掀起了名为「异能主义」的浪潮，而代表着政府官方的异能组织也立刻站了出来，迅速凭借强大的实力管辖统领着异能者。 都发展了那么久，拥有能检测一个人是不是异能者的设备很正常吧？ 所以神无月镜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往异能者方面塑造，太容易被拆穿了。 但他还是很想吐槽，直觉发现不对劲是什么鬼啊？这个理由也太敷衍了吧！ 实际情况当然更复杂，毕竟这个猜想太过于惊世骇俗——赤井秀一不是异能者，而是来自一个完整的，和异能不同的特殊能力体系。 在为赤井秀一委托而展开的紧急会议上，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秘密对港口黑手党与赤井秀一进行的两次战斗进行分析，并没有得出多少有效信息。 赤井秀一太过于警觉，根本没机会靠近，无法用【人间失格】进行试探，哪怕试探出异能无效化不管用，也可以用人体实验来解释，那些武器更不用说了，异能道具的效果更加古怪…… 真正引起两人怀疑的，是那个案件，乍一看真的很像某种灵异事件，但异能者作案被认成灵异事件的事情也不少，他们只是出于谨慎，将心里闪过的那一抹疑惑列进名单，而后窃听器里传来的陌生词汇，以及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语焉不详的态度扩大了那一点怀疑。 说是靠直觉也没错，毕竟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们的猜想，太宰治也是抱着试试不亏的心态去联系的坂口安吾。 要是没检测出来什么，那自然皆大欢喜，要是真的检测出来什么问题……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坂口安吾语气凝重：“既然你们不是异能者，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伪装异能者？” “我们可没有伪装，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异能者。”神无月镜摊了摊手，“至于目的，你可以去问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国木田独步和谷崎润一郎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真的欸，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异能者之类的话。 “相信你们也看见我的诚意了，如果我真有什么不好的目的，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来解决这件事。” “但是你也同样对我们隐瞒了，你们不是异能者这一相当重要的信息。”国木田独步沉声道，“而且是在武装侦探社冒着巨大的风险接下任务，很大可能会对上那个组织的情况下！” 为了「宫野明美」的人设，这个还真得解释一下。 神无月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我觉得没必要，如果只是委托你们保护明美一段时间的话，不需要告诉你们那么多情报……至于明美，她隐瞒的原因是签订过「束缚」，不能泄露关于组织的机密情报。” 束缚，听名字就知道是某种制约的手段。 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到重点：“那为什么赤井君可以？”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没和他们统一战线过——啊，他们大概也不想看见我吧，毕竟……” “毕竟什么？”坂口安吾追问。 “毕竟我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说这话时，赤井秀一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不是对自己，而是对组织。 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诞生在重视特殊能力，信奉血统论的封建家族里，受到的待遇是怎样的可想而知。 坂口安吾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管这叫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那让受挫两次的港口黑手党怎么想？ 男人表示：“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就随你们了。” 坂口安吾勉强信了，但是想到那离谱的身体强度，理所应当地想到了异能人体实验。 “我想好了哦。”太宰治双手合十，其余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这次安吾想要交换的情报就是，你们组织所拥有的特殊能力体系到底是什么？” 神无月镜看了他一眼：“组织的特殊能力体系吗？是「术式」。” “术式？” 术式这个词并不罕见，医学领域常会用术式来称呼手术过程中的一些特定操作，当然，在场的人听到这个词肯定不会想到这方面。 日本神社非常普遍，哪怕是普通民众都对神道或者其他神秘学知识有相关的了解，而术式在日本的神秘学领域的话，是阴阳师专用术语，意思是法术的使用*。 第18章 坂口安吾也想到了这方面：“什么术式？阴阳术式吗？” 谷崎润一郎有点没跟上节奏：“阴阳术式，是我想的那个吗？原来真的存在！” 不，坂口安吾在心里否认，自异能者在近代历史上活跃，这种特殊能力给予普通人的震撼是无法描述的。 畏惧，害怕，渴望，崇拜……但这种东西离普通民众的世界其实很远，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一次异能者事件，所以异能者怎么样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而作为官方政府，作为管理异能者的组织则需要考虑的显然更多，异能者管控，异能犯案的定罪量刑……以及，既然这个世界上都有异能力了，是否还存在其他能力体系？ 毕竟各个国家的历史都存在几个特殊的能力体系，比如欧洲的魔法师女巫……再比如日本的神道巫女，阴阳师家族之类的。 时代久远的已经不可考究了，就目前存在的神道阴阳师家族，经过异能特务科反复验证大多是给予一种心理上的慰藉，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少部分是拥有异能力的异能者。 当然，现在没查到不代表以前不存在，近代是神道没落之时，阴阳道甚至在明治时期被政府明令禁止，很难说明到底是迷信，还是根基断绝导致的灭亡，或者迫于压力隐世不出。 这种事情对于普通民众只是随口闲聊的话题，相信的自然觉得存在，不相信的嗤之以鼻，认为是封建迷信。 可对于官方政府来说，异能力者已经很麻烦了，自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传承多年，甚至曾在日本历史上拥有重要位置的特殊能力出现，威胁自己的地位。 但很多东西不会因为人类的意志而改变，赤井秀一出现了，证明这个世界上确确实实存在不同的特殊能力体系…… 说实话，坂口安吾的肝已经开始疼了，他已经想象到自己后续的工作量将会有多么的庞大。 神无月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的答疑环节结束了，别忘记你的承诺，在合适的时机我会来索取我的报酬。” “等等！” 坂口安吾似乎想阻拦。 神无月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算是对合作者的友情提醒吧，知道太多对于你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 第17章 神无月镜将谜语人人设贯彻到底，说完后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麻利地让「赤井秀一」退场，再不走他真的担心走不了了。 坂口安吾这次没有阻拦，看着他离开。 不是不想，而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动手的好时机。 从通知到结束整个过程的时间太短了，再加上异能特务科又不是他的一言堂，因此在场的人看着多，但其实多是普通军警。 这些人以赤井秀一的实力想要解决并不困难，而看似温柔的宫野明美实际上也十分有魄力，想要抓她当人质没那么简单……如果异能特务科和军警的人全力阻拦的话可能能等到援兵到来，但除非来的人是军警特种部队「猎犬」里的成员，不然也没什么用。 种种考量之下，坂口安吾最终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啊呀，安吾，这次有大麻烦了呢。”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藏在【细雪】之后的身影，转头对着国木田独步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关乎日本未来，性质和以往的集团纠纷完全不同……我希望武装侦探社能够积极配合，要是得到什么情报，及时与我方联系。” 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我们会的。” 神无月镜：“……” 好吧，他早就猜到了，三刻构想是一家，这里就他一个外人。 没关系，他安慰自己，反正也不是抱着建交的想法来演这一出戏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回到车上，国木田独步对着宫野明美说：“明美小姐，刚才的话抱歉了……也请您谅解，一个能力未知背景位置的组织对于官方来说，宛如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需要谨慎对待。” 女人善解人意道：“是我将你们牵扯进这件事情，抱歉应该我来说才是。” 至于什么谨慎对待，无非就是监视试探嘛。 反正「宫野明美」这张卡他选择放到主角身边时，就已经做好了摆在明面上时刻被监视的准备，而宫野明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等他情报收集得差不多了，或者找到了提升生存率的方向，不需要再继续待在横滨，还能用营救任务成功的理由，让「宫野明美」退场，可以说整个计划非常完美了！ 众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抵达武装侦探社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宫野明美」和其他人道别，回到自己的租房内休息。 而另一边，「赤井秀一」的身影消失在了追击部队的视野里。 “果然跟丢了吗？”坂口安吾看了一眼下属汇报上来的信息，转头道，“种田长官，接下来我们该采取什么行动？” 种田山头火坐在位置上环顾会议室的其他人：“诸位的想法是什么？” “跟丢了一个，不是还有一个吗？”其中一个与会人员道，“直接将那个女人抓起来严刑拷问，或者放出消息威胁，那个男人，赤井秀一不是很在乎她吗？” 坂口安吾皱了皱眉：“我不建议这么做，对方不可能毫无准备地离开，如果我们贸然实施抓捕，失败后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实力未知的敌人。成功了也没什么用，宫野明美身上似乎存在某种束缚，不能随意吐露信息……” “他们两个不是叛逃吗？宫野明美没有武力值，赤井秀一再强能强得过异能特务科的特种部队？！” 坂口安吾深吸了一口气：“是叛逃，但无论如何他们之前都是同一个组织的。” 假设那个组织的情况真的如武装侦探社转述的一样，是什么隐世家族联合起来的组织，能存在那么久，没点本事是不可能的，而日本政府一点消息都没有，证明他们十分注重隐蔽性。 按照他们对于信息严防死守的态度，以及宫野明美的身份，明显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底层成员那么简单，还有一个疑似在组织身居高位的妹妹，他们态度太过于强硬的话，说不准会起到反效果，导致对方放下恩怨齐心协力对抗政府。 正面开战还好，担心的就是我方在明，敌方在暗，以赤井秀一的身手，潜入某个高级官员的官邸完成暗杀，并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还有那个据说是组织实验室逃出来，让整个异能特务科束手无策的怪物…… “那你们异能特务科认为该怎么办？” 坂口安吾将之前商讨的计划说出来：“先监视，宫野明美的防备心并不像赤井秀一那么重，我们可以采取怀柔政策，先取得信任，再用迂回地问法获取信息……目前已知，组织的大本营在日本，证明我们与他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的立场冲突。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后续还可以进行招揽计划，或者了解多一点再动手，没必要一开始就闹到兵刃相见的地步。” 会议室沉寂下来，片刻之后，坐在最上首的人发话了：“就按异能特务科说的做吧。” “遵命！” —— 异能特务科的想法神无月镜完全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想法。 如果是上一世普通中学生的自己，估计会觉得成为国家公务员是条不错的出路，合法稳定待遇也还好，但是现在……先不提他的身份需要保密，就说这个组织，明面上看着是挺热闹的，实际上都是他一个人在干活，本来在人前扮演就累得够呛，入职政府后一个人干一个组织的活，哪怕他是究极工作狂也做不到啊！ 复盘了一下今天的扮演，神无月镜不由得感慨，明明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情，怎么结果才过去了半天！ 关于异能特务科，他认为自己的态度足够友善了，为了不被误会是什么居心叵测的反派组织，都没怎么为难对方就告知了情报，像他那么好心的人不多了！ 如果都这样了，异能特务科还要搞什么小动作，那他自然也不会忍，过度的忍耐不会让对方幡然醒悟，只会让他们觉得组织好欺负，更加得寸进尺。 当然，他不会做什么，只能稍微恐吓一下啦……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神无月镜是不想通过夺取他人生命来达到什么目的，毕竟接受了那么久的思想政治教育，让他瞬间忘掉过去十几年贯彻的规则，是不可能的。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也做了蛮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吧，比如无证驾驶…… 神无月镜缓缓踩下刹车，为自己第一次驾驶完美抵达目的地而高兴。 也不是很难嘛，等复活之后他就去考个驾照。 神无月镜往自己的未来规划里加了一笔，随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这里距离最近的村落有半个小时路程的东京某处深山，映入眼帘的是大片的绿，呼吸之间是没有经过工业化污染的空气，周围只有动物与风的声音，有种心旷神怡的宁静。 第19章 直到神无月镜跨过笼罩在深山上方的结界，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原本茂密的树林变成了古朴的建筑。 神无月镜环顾一圈，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枉费他辛苦了那么久啊！ 解决掉特级咒灵后，神无月镜就在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后，神无月镜决定先建一个基地，情报和咒灵可以慢慢来，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基地这件事刻不容缓。 特别是随着他逐渐走进外人的视野里，好歹是一个传承不知道多少年的特殊能力组织，连个像样的基地都没有也太离谱了！ 要是被发现了根本无法解释，因此神无月镜决定先解决基地的问题。 首先要确定基地的位置，神无月镜对此唯一的要求就是偏僻，最好方圆几十里连人都没有的那种，要是还有点儿灵异怪神的传闻，那就更好了！ 就这样，在京都和东京两地连续考察了几个地址后，神无月镜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位置。 接下来就是基地的建造，这件事不能交给外人，太容易暴露了，自己上场也不太实际……正当他陷入纠结之时，忽然想起来可以召唤式神作为帮手。 剩下的建筑图纸是通过系统参考的，建筑材料是他找系统用特殊能量兑换的……可以说基地能建成系统功不可没。 神无月镜看了一眼进度条，兑换完材料后刚好剩下两抽。 想着最近没什么事，以他现在的精力也用不了那么多卡，就先攒着没抽。 不过有一件事让神无月镜疑惑，祓除一只特级咒灵才得到两次半的抽卡机会，而在咒回世界，日本登记的特级咒灵数量也才十六只，能穿越世界留在这个世界显然更少，这样的话他什么时候才能攒够十抽呀？ 系统解释：【准确来说，戴天是特级咒胎，它成为特级咒灵的契机是两面宿傩的手指……况且，系统要的是咒灵穿过世界壁垒时残留的特殊能量，而不是咒灵本身的负面能量，收集多少不是根据实力来的。】 “也就是说，如果我运气好的话，可能祓除一只四级咒灵就可以攒到十抽了？” 系统：【理论上来说，是的。】 祓除咒灵需要看运气，系统抽卡需要看运气…… 神无月镜悟了，原来这是个运气游戏吗？！ —— 第18章 神无月镜大致参观了一下基地，边看边在心里感慨，系统是从哪里搞到的东西？ 整座基地看起来完全不像新建的，反而像古京都遗址里的建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雅和格调…… 简单来说就是，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更具体的形容就是，有种自己打工一辈子都赚不到其中一个摆件的感觉。 等等，想想卡里的四千万！ 此时此刻，神无月镜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贫穷。 不怪他反应迟钝，卡里的钱又摸不着，再加上得来的太容易了没什么实质感，总觉得是一堆虚拟数据……况且他最近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关心这些！ 嗯，这是个扮演时需要注意的细节，神无月镜记下这一点，他要时刻牢记自己的剧本是个有钱人，还是个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有钱人。 哪怕看见9600一盒的草莓，也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吧，想想还是很惊讶。 这一刻，神无月镜沉默了，他不会是第一个因为曾经太过于贫穷，而出现扮演失误情况的宿主吧？！ 虽然角色卡自带同步率，但为了防止迷失，一般情况他不会提太高，到时候要是自己吐槽的欲望压过了角色的意志…… 画面太美不敢看。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神无月镜觉得有必要针对性学习一下，话说该怎么学？看富豪的生活细节一百问？有这种书吗？感觉自己会看睡着…… 系统迟疑出声：【其实，我的数据库里有礼仪课程，可以辅助宿主学习。】 “哇呜！系统，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神无月镜感动地在心里抱住系统屏幕。 系统：【辅助宿主是我的职责。】 这已经不是辅助了，完全称得上全能型系统007，上能当世界百事通，条件是关键词查询，下能承担设计和礼仪教师的职责。 神无月镜这个宿主只需要安心编撰剧本扮演，和祓除咒灵积攒特殊能量就行了。 这么一想，能获得那么好的系统，感觉自己的幸运保底是b+啊！ 嗯，以后有空去买两张彩票试试…… 神无月镜怀着十分美好的心情逛完了整个基地，把车挪到了地下车库，然后收回「赤井秀一」的卡，将注意力放到了横滨。 相比较起「赤井秀一」这边的有条不紊，「宫野明美」那边的情况明显混乱很多。 短短几天时间，武装侦探社成员就遇上了港口黑手党的炸弹犯袭击电车，港口黑手党的三十五人斩实际为异能不受控制的少女，太宰治被抓，中岛敦被抓，武装侦探社营救…… 神无月镜：“……” 不愧是主角，这突发事件比他的游戏日常都忙。 通过式神转述的战况，他已经能想象到【罗生门】刺穿身体的画面，第二天来到武装侦探社时，不由得多看了中岛敦几眼。 不愧是主角，明明是兽化的攻击型异能，治愈力却堪比【请君勿死】，那么重的伤现在却完全看不到一点伤口。 他目光微移，站在中岛敦身后穿着红色和服的少女，就是前港口黑手党的成员，泉镜花。 似乎察觉到视线，泉镜花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打招呼：“你好。” “你好啊。”神无月镜友善地回应，“你就是镜花吧？听国木田君描述的时候，我就在想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今天终于看见了，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呢。” “啊对了，听说你喜欢吃豆腐，我做了道甜点，你尝一下喜不喜欢？” 神无月镜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牛奶麻薯风味的高野豆腐点心，摆放规整的方块上面淋了红糖浆，看起来格外诱人。 泉镜花眼眸微微下垂，认真拿起筷子夹起点心品尝。 “谢谢，我很喜欢。” 看着平时面无表情的少女因为点心露出不一样的神色，神无月镜笑了笑：“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类型的点心，心里很忐忑呢，你能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泉镜花的经历很容易让「宫野明美」共情，父母意外双亡，年幼的少女被组织收养，但这行为背后并不是纯粹的善意，而是另有目的…… 如果是「宫野明美」的话，应该会很庆幸这个尚且年幼的少女能够逃脱黑暗的牢笼吧。 “好啦，敦君，不用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镜花酱和明美小姐相处得很好。”太宰治拍了拍中岛敦肩膀，“如果你实在没事的话，可以帮我写一下报告书哦！” “……咦。” “别戏弄敦君了……”忽然，国木田独步神情一变，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太宰，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 中岛敦挠了挠头：“好像是有奇怪的声音，是飞机飞过去了吗？” “恐怕不是。” 外面螺旋桨轰鸣声越来越大，楼房也被巨大的气流带着震动，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互相看了一眼，跑了出去。 神无月镜犹豫了一秒跟上，然后眼睁睁看着一架直升机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神无月镜：“……” 没事，对方连70亿美元都能拿出来，开直升机也很正常。 国木田独步站在最前面，语气严肃道：“组合的诸位，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组合首领，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拎着手提箱走下直升机：“不用那么紧张，我今天不是来开战的，是来和你们公司的董事长谈一桩生意。” “生意？！” 想起组合曾在黑市上悬赏中岛敦70亿的经历，对方不会是看悬赏失败，直接来武装侦探社准备用钱来说服吧？ 事实证明神无月镜想得太浅薄了。 “组合的目的是异能开业许可证。” “异能开业许可证？” 国木田独步点了点头：“是的，异能集团想要在日本进行合法活动，就需要内务省异能特务科下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 中岛敦有些不解：“组合不是北美那边的组织吗？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日本要异能开业许可证？”最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悬赏他呀？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呢，听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太宰治撑着下巴问道，“不知道赤井君那边有没有一点内幕消息？”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抱歉，关于组合的目的，我和秀一君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 「宫野明美」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待在社内，等泉镜花吃完点心，她就带着食盒回住处了。 第20章 放到组合身边监视的式神也回来了，神无月镜翻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实际是在听式神汇报情况。 式神是不属于现世的鬼神，在咒回世界的解释中，有着只有术师能看见的条件，因此在这个没有咒力的世界，式神在监视和传递情报方面简直称得上无往不利。 组合的首领和侦探社的社长谈判失败，送他们下去的人，宫泽贤志忽然消失了？ 那个女孩做的，是空间系异能吗？如果后续组合的人选择在异能空间内商讨事情的话，那无法进入空间的式神就没办法窃听了…… 神无月镜并没有在无法解决的问题上纠结太久，合上书放到一旁疲惫地闭上了眼，旁边汇报完毕的式神缓缓消失。 因为「宫野明美」咒力总量的原因，召唤出来的式神不能维持太久，也不能距离过远，不然就会消失。 如果没有这个限制的话，神无月镜早就坐在家里靠式神来收集消息了，还绕那么一大圈做什么？ 并且式神只能将自己看见的转述，不能做到与使役者共享视野，传递信息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表达上的差错，不过问题不大。 组合直接带走了侦探社的成员，应该是打算开战的节奏吧？所以接下来是侦探社和组合对抗的剧情？希望能搞明白组合为什么要悬赏中岛敦…… 第二天早上，正吃着早点的神无月镜，听见新闻里播报一栋七层高的建筑凭空消失。 召唤式神飞到武装侦探社，果然听到了侦探社内也在谈论这件事情，袭击的是港口黑手党麾下的设施吗？组合这是打算与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这两大异能组织同时开战啊！ 很显然，他昨天的担心是无用的，组合没有躲躲藏藏的打算。 有底气的组织就是不一样，神无月镜咬了一口三明治，不像他只能靠当个谜语人来维持组织的神秘感。 嗯，有一说一，这异能许可证有什么需要的必要吗？一旦开战动静那么大，哪怕是合法组织官方也会出来阻止的吧？ 神无月镜不想掺和进这件事，身为受保护委托人也没有参与这件事的必要，反正事情最后都会解决的。 听见武装侦探社准备派遣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去进行救援任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式神留在原地，然后他就听见武装侦探社在会议室商讨对策时，提到的组合成员名单。 “组合（guild）首领，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目前已知的成员有首席作战策划埃德加·爱伦·坡，成员纳撒尼尔·霍桑，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候补成员路易莎·梅·奥尔柯特，露西·莫德·蒙哥马利，玛格丽特·米切尔……” 神无月镜越听越激动，这些名字在他那个世界简直算得上如雷贯耳！ 虽然他们在这个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存在，但光是听到曾经喜欢作者的名字这件事 ，就令人十分高兴！ 直到听见某一个名字时，神无月镜愣住了。 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是那个写出《克苏鲁神话》的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吗？ —— 第19章 神无月镜在这个时间待了也有一段时间，知道文豪的异能力以作品命名，看似无关又紧密相连…… 所以，以《克苏鲁神话》为名的异能力是怎样的？召唤旧日支配者吗？ 想到这里神无月镜的表情凝固了，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他接触到的异能者都是什么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还有推理文学之类流派的作家，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方面啊！ 曾拜读过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作品，还玩过其作品衍生出来的互动式桌游coc跑团，单机解密之类游戏的神无月镜，一想到自己未来将要面对什么，心里就觉得荒谬想笑。 他打旧日支配者？ 哈哈，要不他还是想想另外的办法吧，这日本也不是非待不可。 逃避的想法一闪而过，又很快被打消。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万一这个世界后续面临旧日支配者降临呢？趁现在还算安全，他冒着被撕卡的风险也要看看这个世界的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情况到底如何！！！ 等等，如果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真的是召唤旧日支配者的话…… 神无月镜的思维忽然跑偏，这遇上了先不说能不能打赢，他记得直面神话生物要过理智鉴定来着吧？万一自己理智鉴定没过，直接陷入临时疯狂怎么办？ 到时候不会什么也没试探出来，看一眼当场就game over了吧？！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神无月镜赶忙问道：“系统，如果我任务没完成，也没被发现身份，而是直接死掉了怎么办？” 系统：【如果宿主说的是现存马甲全部被毁，可以选择和我预支能力先抽卡，然后再继续攒能量，如果宿主说的是全部马甲被毁，我方将判定本世界不适合宿主生存，会申请换世界完成任务，你也可以拒绝，选择放弃复活。】 “那如果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力是什么召唤旧日支配者之类的，我在场要不要过理智鉴定啊？” 系统沉默了几秒，回道：【……不用。】 啊，那就好，神无月镜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世界对于这方面有一定的修改，不用担心见面直接疯了。 他自觉自己的意志只能算一般，如果直面克苏鲁还没疯，那这运气得ex级别了吧…… 然而他这口气松早了。 系统说：【虽然不用进行理智鉴定，但直面不可名状之物的确会对宿主的精神造成一定伤害。】 神无月镜：“所有人？” 系统：【所有人，但是宿主受到的伤害更严重一些。】 神无月镜疑惑：“为什么啊？” 难不成这个旧日支配者还歧视外来人？ 系统尝试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你的灵感很高，并且拥有一点初始的克鲁苏神话，大概率能看见，察觉一些很多人无法知晓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论你能不能理解，都可能会引起失控……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疯狂」。】 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灵感有多高的神无月镜：“…………” 他在心里吐槽，这种概率性问题和当场过理智鉴定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骰子吗？ 等等，神无月镜忽然想到一个更严肃的事情，如果《克苏鲁神话》有了的话，那么其他神秘文学或者神明流派作家写出的作品会不会存在？ 真是这样的话，神无月镜倒是能理解这个世界生存率为什么那么低了，这让他们普通人怎么活？ 虽然天逆鉾能够强制解除正在发动的异能，但严格来讲，这已经不在异能范畴之内了吧？！ 说不定是自己杞人忧天呢。 神无月镜开始安慰自己，还什么都没看见呢，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也不确定，万一是另外的作品呢，别胡思乱想什么旧日支配者降临世界之类的剧情，哈哈哈哈…… 勉强安慰好自己，神无月镜也没心情继续监听了，召回式神准备出去随便转转，散散心。 虽然现在还有一大堆问题等着他，搜集情报，祓除咒灵，提高生存率……现在又加上一个洛夫克拉夫特，但是一直盲目地为活着而奔波的话，很容易陷入虚无和焦虑的思想中。 为什么要复活呢？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任何他熟悉的人或记忆，如果复活只是无聊地重复活着的行为，那还有什么努力的必要吗……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其中，神无月镜在百忙之中必须抽出一点时间，去寻找自己爱这个世界的证明。 不需要太过于正式，书店里感兴趣的读物，新发布的游戏机，路边的小摊，天边的晚霞……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神无月镜希望任务成功，但他同样希望这宛如幻想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戏码，成为哪怕失败也不会感到遗憾的旅程…… 唔，所以为了不留遗憾，“无意间”转到红砖仓库附近的神无月镜点了三大包点心，这里的可丽饼和松饼超级好吃！！！ 如果再搭配一本漫画就更好了！ 神无月镜咬了一口点心，遗憾地想到。 这时的红砖仓库还没有成为旅游胜地，横滨必来项目之一，再加上现在是工作日清晨的缘故，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悠闲地吃完点心，神无月镜准备在附近的公园转一圈再回去，路过一条小巷时，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男人凄厉的惨叫从里面传来。 “……有怪物，有怪物啊！救……救命！呃啊啊啊啊啊啊——” 神无月镜蹙眉停下脚步，不用去猜了，他已经感觉到了诅咒的气息。 自己难得出来一回转角就遇上诅咒……是巧合吗？还是谁特地布下的陷阱？ 各种想法在心里闪过，神无月镜深吸了一口气，摒弃杂念从包里拿出手枪和短刀，拉开保险栓警惕地走了进去。 第21章 昏暗潮湿的巷子里，长相臃肿奇异的怪物正抱着一个穿西装的上班族啃食，发出令人作呕的咀嚼声，角落还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男人，整个人被阴影盖住，根本看不清楚脸。 “救救我……” 上班族瞪大了的眼睛看向神无月镜，目光里透露着哀求，拼尽全力用嘶哑的声音求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三级？不对，应该是准二级诅咒！！！ 眼前血腥的一幕让神无月镜精神紧绷，诅咒的等级更是让他心一沉。 不要看「赤井秀一」轻轻松松祓除特级，就觉得准二级咒灵很弱。实际上哪怕在咒回世界里，能轻松祓除二级咒灵的术师也没有多少。而「宫野明美」这张卡没有术式，体术一般，可以说是纯粹的辅助面板，对上准二级诅咒全身而退都非常困难，更别说祓除了！ 正在被诅咒啃食的那个人伤得很重，如果不尽快处理，哪怕救了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冷静下来，这场战斗不能拖延，必须尽快解决，他手里还有「赤井秀一」留下的咒具，只要谨慎一点…… “饿，好饿……” 诅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还残留着人体组织的嘴喃喃着好饿。 砰的一声，神无月镜闭着眼扣动扳机，蕴含着咒力的子弹向咒灵射去，贯穿那臃肿的身躯，留下了一个大坑，深紫色的残碎从伤口处流淌。 咒灵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不断呢喃着好饿，然后向着他的方面冲过来。 好消息，这个诅咒的智商看起来并不高！不会使用什么战术！ 那他可以尝试边打边退，不和诅咒近身战斗，这样就没什么危险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神无月镜没怎么开过枪，准头有点差，要不是这巷子比较窄活动范围有限，诅咒体型也非常臃肿，他估计都射不中。 等这次祓除咒灵后，他一定要去练枪！！！ 神无月镜一边在心里保证一边后退躲过诅咒的攻击，手腕被后坐力震得发疼，子弹还剩下六枚，这种蕴含咒力的子弹他库存也不多，战斗中也不一定能找到机会换弹，为了防止没射中浪费子弹，他只能放弃头部的弱点，选择攻击臃肿的身体。 在巷子里战斗弊端很快也暴露出来了，诅咒活动范围有限，他的活动范围同样有限。 遇见好几次退无可退的情况，神无月镜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凌空一跃躲过咒灵的攻击后，他踩着墙壁抓住铁管，低头准备给缺胳膊少腿的诅咒最后一击时，手里年久失修的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心里一咯噔，不会那么倒霉吧？！！ 事实证明就是有这么倒霉，管道支撑不住重量瞬间断裂，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枪脱手飞出，见此情景诅咒趁机扑了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正当那张残留着人体组织的嘴要碰到时，原本被压在地上原本眼神涣散的女人忽然咬住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随后拔出藏在腰间的短刀，白光划过，短刀狠狠地刺入诅咒头部。 诅咒挣扎了几秒，渐渐没了动静。 女人躺在地上喘着气，片刻之后她起身随意抹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拔出扎进诅咒头部的短刀，转头微笑看着角落里的男人：“这位先生，你还好吧？” —— 第20章 神无月镜的意识随着诅咒消散，逐渐回归。 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表面看起来风轻云淡，内心实际在不断哀号。 啊啊啊啊啊，活下来了，差点以为要被诅咒吃掉，死在这里了！ 经过「赤井秀一」与特级咒灵一战，神无月镜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毕竟他也有对战的记忆嘛，所以一开始他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看看能不能祓除咒灵，结果事实证明，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换了一副身体凭借自己的意志去战斗的神无月镜，就像一个外挂到期的普通人，根本没有那种杀伐果断的心性和坚毅的决心，最后还是靠与「宫野明美」同频率飙升了下才完成了反杀。 这次的教训让神无月镜明白，不能太过于依赖马甲数值带来的快感，不然要吃大亏的呀！ 嗯，等回去我一定好好锻炼，再也不自大，觉得在马甲上能完成的事情，就等于自己也会了…… 战斗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神无月镜处于一种非常亢奋的状态，具体表现为大脑一刻也不停歇地在胡思乱想。 而在旁人看来，女人衣衫凌乱，原本温和脸上带着擦伤，血珠顺着脸庞落下，配合着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感。 “我没事，还要多谢您解决掉了那只怪物。” 神无月镜回过神，看向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男人。 虽然是完全陌生的样貌，但那一双在阴影下呈现出如同鲜血一样浓稠颜色的眼眸，以及那病气都掩盖不了的姣好面容，就差把“我不是普通人”这六个字写在脸上了…… 事实证明，他一个被各方重点关注的人，就应该有自己不可能被忽略，躲在后方安安稳稳收集情报的思想准备！ “没事就好。” 神无月镜没有和对方多说什么的欲望，快步来到巷口，拿起自己扔下的包，从里面翻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 疑似上班族的男人满脸是血，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左边的整条胳膊都已经被吃掉了，模糊的血肉里露出一点森白的骨头，伤口创面太大，哪怕神无月镜已经在尽力止血，效果也并不是很明显。 幸好救护车来得很快，随队医生跑过来一边观察伤势准备采取急救，一边问道：“伤者的断肢呢？” 断肢在咒灵肚子里，早就和诅咒一起泯灭掉了。 神无月镜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不知道在哪里，我过来时他就是这样的。” 随队医生和护士一起将男人挪到担架上，看着救护车消失在视野里，他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了一点。 毕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神无月镜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对方伤得太重了，常规的急救方案根本起不了作用，除非他会反转术式。 话说回来，反转术式是利用咒力与咒力相乘来达到治愈效果，并不属于生得术式，而是精确的咒力操作。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某个角色卡的技能里有反转术式，而他学会了，在使用另外的角色卡上也可以用出来？ 系统说：【每个人的咒力都不同，操作细节方面也会有偏差，但只要宿主确定自己学会了，换角色卡后也可以通过练习，更快掌握反转术式。】 那也可以，起码有个参照，比自己凭空摸索好。 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神无月镜回过神，转身对上一双充满着探究的眼睛。 “感谢您从怪物的手里救下我。”男人绅士地行礼道，“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请给我一个感谢您的机会。” 费奥多尔？是他想到的那个文豪吗？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可是他记得这个文豪不是俄罗斯人吗？怎么也千里迢迢赶来横滨？这横滨到底有什么啊？！ 神无月镜压下内心的疑惑，温和笑道：“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应该？”费奥多尔神情有些疑惑，“您知道刚刚那个看不见的妖怪是什么？啊，难道您是专门解决这类事情的人？” 神无月镜缓慢地眨了眨眼：“我的确知道它们是什么，但称不上专门解决吧。” “您难道是传闻中的异能者？” “唔，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同样是拥有超脱常识的特殊能力，怎么不算另类的异能力者呢？ 神无月镜敷衍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既然对方想装普通人，那么他就拿出对待普通人的方式来回答。 “抱歉，请原谅我刚才的隐瞒。” 费奥多尔显然也没有把「宫野明美」当作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普通人，见对方的态度不对，立刻转变方案：“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小组织的头目，一直深受这种看不见的怪物困扰，要不是恰好政府那边有点人脉，看见了关于您和您朋友杀死怪物的情报，恐怕现在死掉的就是我了吧。” 神无月镜挑了挑眉：“小组织的头目？” 虽然不清楚异能特务科将他的档案归为几级，但是看房子周围监视的人就知道了，绝对不低，想要看见情报这人脉可不止一点啊。 费奥多尔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将话题扯了回来：“嗯，看档案上提到，你们称呼这种看不见的怪物为诅咒？” 神无月镜承认：“是的。” “普通人和大部分异能者的攻击，包括热武器都对诅咒无效，哪怕用导弹轰平这片区域，里面的诅咒也不会受到半分伤害，只有少部分特殊异能可以起到作用，而你们却可以杀死它们，证明你们身上拥有其他人没有的特质，并且你们可以将这种特质赋予到其他物件上。” 第22章 对方忽然说出的这一大段话让神无月镜怔了一下。 而费奥多尔没有停顿的意思，继续不紧不慢道：“目前已知的诅咒信息，似乎拥有不随意离开诞生之地的特性，会扰乱磁场，任何电子设备都拍摄不到，人类不通过特殊手段的话根本看不见，有特定的攻击能造成伤害——这种描述是不是很熟悉？” “各个国家都会存在灵异传闻，受到诅咒的女巫，死于非命的受害者，因为怨恨而徘徊在这世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两者之间存在一些共通性，比如诅咒是由谣言而诞生的？是由人诞生的？” 这个反应……费奥多尔思考，推测错了？不，人类的方向是对的，应该是表述的并不完全正确。 “诅咒是由人的某种特质而诞生的，对吗？” “怨恨，不对，是情绪。” “诅咒是由人类的情绪而诞生的。” 费奥多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他沉吟几秒：“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假如诅咒是从人类的情绪诞生的，那么数量不应该那么稀少……” 全球范围内的灵异事件不计其数，大部分都属于谣言与异能者作案，确定为诅咒的数量非常稀少，不然的话这种大部分异能者和普通人无法解决的怪物，早就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引起社会恐慌了。 各国高层在明明知道诅咒这个物种的存在，以及常规手段无效的情况下，却并没有对此感到恐惧，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诅咒比起异能者来说太过于稀少了——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诅咒都没什么智商，也不乱跑。 “所以……”费奥多尔下定结论，“是特定的人才能让从情绪之中诞生诅咒吗？比如说你们。”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麻了，自从被武装侦探社的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从表情上看出不对劲，继而推测出信息后，他就特地去练习了无论在什么反应下都面带微笑，不动声色的技能。 结果也看见了，完全没有用！！！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回事？你们确定是靠推理出来的，而不是开挂？一个个跟开了上帝视角一样，自己跟他们一比，感觉智商不在同一个图层！ 费奥多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笑道：“多谢您的解答。” 神无月镜笑不出来了，他这是在嘲讽吧？ 好生气哦，但是不可以。 秉持着演员的自我修养，神无月镜很快冷静下来：“我有一点好奇，费奥多尔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这些的吗？” 仅凭一只看不见的诅咒就能推测出，诅咒的诞生是源自人类的情绪，而不是自然产生的？ 费奥多尔并没有说出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推测出这个结果的，而是眼神深邃地注视着他，片刻之后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比人心更罪孽深重的事物。” 费奥多尔的嗓音低沉优雅，说出的话却让神无月镜下意识蹙眉。 很少有比人心更罪孽深重的事物吗？费奥多尔作为俄罗斯作家，明显不是站在中岛敦这一派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和组合一样吗？感觉问完了疑惑一点也没少，反而更多了呢！ 神无月镜叹了口气：“还请你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这种事情，不适合让普通人知道。” 费奥多尔微微颔首：“可以，这也是我希望的……需要我和你签订什么契约吗？” “不用，我相信费奥多尔君！” 神无月镜眯了眯眼：“当然，也麻烦你下次试探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费奥多尔微笑：“我会注意的。” “有人来了，和你聊天很愉快，那么，下次再见。” 神无月镜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雌雄莫辨的电子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观察员汇报，您一直站在巷口不出去，是诅咒还没有祓除吗？”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没有，诅咒已经祓除了，我只是在和人闲聊……欸，人呢？” 昏暗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很好，又是一个转头没。 —— 第21章 “诞生于人类情感的诅咒吗？” 森鸥外听完下属的汇报，忽然感慨了句：“说起来，我们港口黑手党也有一个诅咒呢……”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boss……” “中也君，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哦。”森鸥外笑着说，“但是我更相信你们，一定会为我带来胜利的。” 中原中也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那宫野明美呢？” “敌人那么多，都有些力不从心了呢……如果她乖乖待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那暂时不用管，如果她出手协助侦探社的话。”森鸥外故作苦恼地说，“那就只能一并解决掉了。” 中原中也脱下帽子放在胸口：“遵命。” —— “抱歉。” 接到社长撤离命令的国木田独步，抽出时间联络宫野明美，简略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顺带致以歉意：“明明是赤井先生委托侦探社来保护你的安全，结果一直没帮上什么忙不说，现在还可能将祸端牵连到你的身上。” “不用这么说……我有自保的手段，况且港口黑手党和组合应该也不会过多关注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委托人。” “总之，侦探社避难的过程中，请你一切小心，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可以联系我。” “好的，多谢国木田君。” “滴滴滴——” 看着挂断了电话，神无月镜长叹一口气，终究还是要开战了吗？ 三个异能组织为自己的目的，在这座港口城市进行对战，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场战斗中隐去自己的身影，以及，秘密调查两件事情。 第一，搞清楚组合来横滨的目的，第二，确认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神无月镜坐在沙发里思考了良久，打开了系统界面。 是的，他要抽卡了。 继续使用「宫野明美」这张卡进行调查也不是不行，但是「宫野明美」现在处于各方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被密切关注，哪怕降下「帐」欺骗外界的视线也不保险，很容易让人察觉到不对劲。 万一还被发现曾出现在事故现场，那可就不好解释了，最糟糕的结果就是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前功尽弃。 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让神无月镜不敢去赌，稳妥起见他选择换卡，还必须是没有被这个世界其他人记录过的角色卡。 点击抽卡，熟悉的光芒闪过，一张卡牌浮现在神无月镜眼前。 卡面上的男人身形壮硕，穿着黑色衣服西装，头上是一顶黑色礼帽，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而下方的烫金字体告知了对方的身份——酒厂成员，伏特加。 “……” 神无月镜沉默了，神无月镜被自己的牌运气笑了。 事先声明，他对于伏特加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为什么！这次抽出来的！又是一个无术式的角色？！！ 是的，伏特加这张卡和前面两张一样，都是无术式者。 这是什么运气？他刚刚是不是点错了，抽错卡池了？或者这个池子里真的有咒术师吗？不然为什么他一个都没有看见哈哈哈哈哈…… 神无月镜捂着脸开始思考，他不会直到任务结束都抽不到一个有术式的角色卡吧？ 系统在脑海里出声：【不会。】 神无月镜有气无力道：“系统，你不用安慰我。” 系统解释：【并不是安慰，而是整个卡池里的无术式者一共只有五张，宿主再抽到两张就集齐了。】 神无月镜：“……” 万万没想到，人生中的第一次抽卡保底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神无月镜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伏特加另外加载的特殊能力面板和「宫野明美」差不多，再加上本身的技能，只要不碰上几大异能组织的主力军，平时调查或者处理一些麻烦足够了。 将「伏特加」这张角色卡投放到之前买下的房产里，原本寂静，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忽然响起轻淡的呼吸声。 坐在房间里的人睁开眼，利落地从床下拖出电脑开始入侵监控——在不确定对方位置的情况下，入侵监控调查总比在大街上盲目地寻找快！ 片刻之后，神无月镜眼神一顿，将屏幕上的某个画面放大，出现了一个身影瘦长的黑发男人。 “找到了。” 他点开地图观察了一会儿：“这个方向……他们是要去车站吗？” 调出各个站台的监控，结果没找到洛夫克拉夫特，反而看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在监控里一闪而过。 中岛敦和太宰治，他们似乎在等人。 因为信息来源太少，等神无月镜从细枝末节里推测出洛夫克拉夫特的位置，赶到现场时，留给他的只有一地狼藉。 第23章 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以伤害自己为条件，让人陷入敌我不分攻击状态的精神类异能吗？ 无论在什么世界，精神系异能都是需要重点注意的对象，特别是对于他这种怀揣着秘密的任务者来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异能后他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呢，不过在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情况下，近期也没有什么大型活动，传播范围应该很有限吧。 话说回来，咒回世界虽然有咒灵这种掉san的生物，但在精神领域意外薄弱，他目前所知道的术式里，似乎没有精神操控类方面的……唔，咒言算吗？看描述似乎能做到操控人类行为的效果，能不能操控精神还不确定。 这个可以后面再考虑，现在最重要的是三个交战的组织成员满横滨乱跑，自己却只有一个人，两式神，还要一个个去查监控推测出他们的位置……这样行动太慢了，等他赶到的时候早就人去楼空了，根本搜集不到什么重要情报！ 派遣式神一直跟着的话距离太远，咒力消耗成倍增长，维持时间很短，万一在说重要情报的时候，咒力耗尽导致没听到情报，那他真的会打自己一巴掌的！ 要不将放一个监听器在中岛敦身上？ 到时候事情结束及时收回就行了，万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嗯，这是式神做的，和神无月镜有什么关系？ 他理不直气也不壮地想，恰好「宫野明美」那边的意识传来讯息，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看见了中岛敦。 太过于安静的环境下搞小动作容易被发现，神无月镜让式神先吃下监听器，跟在后面寻找时机——为什么不直接拿着？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式神，但是看得见监听器呀！一个监听器满大街乱飘，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有问题啊！ 时机来得很快，趁着中岛敦专心对抗菲茨杰拉德，式神悄悄将监听器放好，感受着耳机里传来清晰的说话声，神无月镜感慨，果然，科技改变生活啊。 接下来菲茨杰拉德应该会把中岛敦带到自己的据点，组合没有陆地据点，塞尔达号又被港口黑手党炸毁，他们会去哪里呢？ 巨大的轰鸣声在耳畔响起，神无月镜皱了皱眉，这是什么异能？从海里升起……是潜艇吗？不对，似乎还在上升，到空中了，会飞的潜水艇？？？ 啊？这个世界的科技树那么离谱的吗？ 按住自己发散的思维，神无月镜开始分析，应该是什么即能潜水，又能飞天，还能载人的异能造物。 刚刚菲茨杰拉德喊了一句什么？赫尔曼先生……赫尔曼·黑塞？不对，组合是北美的异能组织，那么应该是赫尔曼·梅尔维尔！ 那么可以确定了，刚刚的动静是异能者是赫尔曼·梅尔维尔造成的，而他的异能是《白鲸》！ 回来汇报的式神也证实了一点。 隐形的白鲸肉眼难以看见，内部信息安全等级很高，神无月镜强行入侵可能被发现，只能老老实实等着中岛敦那边的监听器传来讯息。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星期。 当然，他这一个星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光等着，除了时刻关注中岛敦和武装侦探社的动向外，他还找到了被组合俘虏的梦野久作，也就是那个精神操控类异能者的位置。 而洛夫克拉夫特也在这里，似乎是因为精神类异能对他无效，所以组合首领让他和另一个成员一起看守梦野久作。 如果对方真的是他猜想的那个存在，精神操控无效是正常的…… “好了，说回正事吧。” 耳机里响起菲茨杰拉德的声音，神无月镜集中精神，为了防止对方语速太快，遗漏线索，还特地按了录音。 几秒钟后，他从两人的谈话中知道了组合的目的，他们是来横滨寻找一本被封印的——【书】？ 神无月镜支着下巴，文豪与书吗，莫名的相配呢。 这是什么特别的异能造物吗？组合首领那么渴望，难不成是像圣杯那样的万能许愿机？在上面写什么都能变成现实？ 还没等他思考出什么所以然，耳机那边又传来了说话声音，等等，他听到了什么？什么叫为了防止你和横滨一起化成灰烬？他们要做什么？ ——以炸毁横滨的方式，来寻找那本不知在何处的书。 神无月镜震惊了，那横滨里面的人呢？听对方这个不在乎的语气，根本从一开始就决定将上百万人，连同横滨这座城市一起葬送！ 异能特务科呢？横滨都要被炸毁了，你们还不出来阻止？哦，刚刚菲茨杰拉德说了异能特务科管不了，所以现在是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拯救横滨？ 这一刻神无月境无比地想骂人，思维分割的好处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他可以一边骂人一边寻找对策。 菲茨杰拉德选择执行这么离谱的操作，证明【书】的价值完全大于一座城市——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有病吧？说到这个，看前世记录，好像大部分作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正常，甚至自杀的都不在少数……他之前随口一提的玩笑话不会是真的吧？！ 就在他思考的过程中，组合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横滨各地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行驶在路上的司机为了躲避发狂的行人，选择猛打方向盘撞到建筑上，也有躲避不及的，最终造成了连环车祸发生，鲜血混合着汽油在地上流淌，灾难燃起熊熊火焰，精神受到控制的人们拿起武器，在街上进行无差别攻击。 神无月镜来到窗边，看见的就是这一幅宛如末日的景象。 这就是约翰·斯坦贝克用异能连接城市，交织出的脑髓地狱吗。 —— 第22章 “将放在中岛敦身上的东西拿回来。” 神无月镜对着式神下达命令，既然想要的需要情报收集完成了，也没必要再继续监听下去了。 这场战斗的损失已经超乎预料，港口黑手党不可能选择置灾难于不顾，继续袭击侦探社——因为它不仅仅是横滨里世界最大的黑手党组织，同样也是作为守护横滨三刻构想之中的黑夜。 而面对组合这一庞大的异能组织，为了减少伤亡扭转战局，势单力薄的武装侦探社一定会选择和港口黑手党联手，在组合手里救出梦野久作。 他们怎么联手沟通和神无月镜没关系，但他们联手去救人意味着会和看守梦野久作的洛夫克拉夫特起冲突，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就让他看看，这个世界的洛夫克拉夫特，到底是什么吧。 神无月镜提前来到监禁梦野久作设施附近，还没来得及降下「帐」，一个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哎呀，让我看看，好像有个不速之客呢。” 神无月镜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被发现了。 没办法，约翰·斯坦贝克的异能【愤怒的葡萄】在合适地形里的效果太好，大概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把监禁设施放在丛林之中吧，完全可以媲美全自动检测装备了！ 他又不会飞，让式神来也不放心，平时一些简单情报有偏差就算了，洛夫克拉夫特相关他是一点也不敢糊弄，必须亲自来看着才放心。 神无月镜倒想过把相机挂在式神身上当无人机使，但这样一定会被发现的，那么大个相机在天上飞，难道对面不会给它射下来吗？ 说到底是设备过于简陋，如果条件允许，他也想调个卫星来进行实时监控…… “看衣服不像武装侦探社，你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约翰·斯坦贝克问道。 穿着一身黑，绝对是混黑，非常符合里世界的刻板印象。 体形壮硕的男人没有说话，戴着墨镜的脸看不清神态，但感觉很不好惹的样子。 “啧，不说也没用，无论你是哪一方的人，只要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 随着约翰·斯坦贝克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部下齐刷刷地举起手里的冲锋枪。 见此情景，男人终于开口了：“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 约翰·斯坦贝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感受着顶在后脑勺的枪口，通过异能和视线的余光，确认身后空无一物，只有一把手枪飘在半空中。 隔空操控物品的异能吗？ “我好像来晚了。”太宰治双手插兜走了过来，目光划过约翰·斯坦贝克一行人最后落在伏特加身上。 “你是组织的人？” 听到组织两个字，伏特加顾不上其他，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等等，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组织的存在？”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你们见过组织的叛逃人员，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了？他们竟然将组织的信息随意泄露……” 太宰治挑了挑眉，这个反应，是不知道宫野明美在武装侦探社，那么对方来横滨做什么？难不成附近有诅咒？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你是来祓除诅咒的？” 伏特加态度警备：“与你无关。” 第24章 “好冷漠——” 太宰治拖长了语调抱怨，伏特加似乎有点嫌弃，却忍住没有开口，就在场面即将僵持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破空声。 “咚——” 有什么东西径直坠向地面，在林间掀起巨大的尘埃，等烟雾散去，一个泛着红光的身影显露出来。 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 约翰·斯坦贝克咬紧牙关，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呢！而接下来，中原中也将他心里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全部锤地上去了。 在绝对实力碾压下，中原中也只用了五分钟，就解决了组合的武装部队。 太宰治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的男人，转身和中原中也进了监禁设施，寻找梦野久作。 在他们离开后几秒，地上的洛夫克拉夫特身躯忽然开始诡异地蠕动，神无月镜慢慢靠近，看见对方空洞的眼神，和袖子下灰绿色的触手。 靠！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对方异能看起来真的是和克苏鲁神话有关系啊！ 神无月镜不敢轻举妄动，见对方没有攻击他的意图，开始一点一点后退。 监禁设施里传来动静，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带着梦野久作出来了，而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忽然延长，朝着两人攻去。 砰的一声，中原中也被甩飞，紧接着是太宰治。 “这是什么异能力？！” 太宰治显然也非常惊讶，勉强站起来看着洛夫克拉夫特：“异能无效化起不到作用，对方不是异能……” 也不是诅咒。 “啊？不是异能还能是什么？” 太宰治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这可能就要问这位先生了。” 别看我啊！ 神无月镜在心里默默流泪，异能无效化起不到作用，洛夫克拉夫特的状态果然不属于异能范畴之内！ “喂，你有什么办法解决那个家伙吗？”中原中也问道。 “抱歉，我只是一个后勤人员，如果……”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后退一步，识趣地将战场交给他们。 洛夫克拉夫特似乎没什么攻击的欲望，全程情绪毫无波澜，哪怕被揍趴在地上，也依旧是一副困倦的模样。 神无月镜一边观察一边分析，这个洛夫克拉夫特和他所知道的那个性格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 毫无征兆的，金色的文字光带交缠亮起，洛夫克拉夫特的身体变成深蓝色的流体状，不断拉伸变形，最终一个体型庞大臃肿的怪物诞生，或者应该称之为——旧日支配者。 神无月镜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眼前景象俘获，大脑瞬间被某种无法描述的东西淹没，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 很难描述那种感觉，肢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有什么东西在胃部的脑子里翻涌，他勉强还记得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努力压下异样的感觉。 等好不容易缓过神后，他就看见中原中也嘴里念着咒语，边脱手套边往前走。 神无月镜怀疑自己是不是理智鉴定没过，开始出现幻觉了？ “那个人，不会是想打吧？” 他喃喃道。 在看见洛夫克拉夫特化身点那一刻，神无月镜大概率能确定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要么是克苏鲁眷属，要么就是克苏鲁本体。 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是本体的可能更大一些。 这怎么打？ “为什么不能呢？”太宰治将匕首抵在约翰·斯坦贝克的脖子上，语气带着点喟叹地说，“中也就是那种，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胆怯犹豫，无论如何都会做到的人。” 神无月镜努力集中注意力在思考，中原中也刚刚念的是什么？解放词吗？真正形态，操控重力因子的污浊吗？没听说过，但感觉好厉害，竟然能和克苏鲁都打得有来有回！ 系统解释：【中原中也曾是实验体，体内封印着名为「荒霸吐」的天灾……】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荒霸吐」！” 系统：【是的。】 怎么回事？神无月镜眼神恍惚，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荒霸吐是日本的一个神明吧？克苏鲁的问题还没解决，又来了个神明？这个世界怎么那么危险？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更何况主角诞生之地不应该都是新手村吗？哪家新手村强度那么高？又是克苏鲁又是神明的！ 他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那么丝滑地接受了诅咒的设定，原来你们连神明都搞出来了呀…… 神无月镜心情从震惊崩溃逐渐走向平静，嗯，短时间内接收了那么多离谱的信息，他的大脑有点过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甚至在看见荒霸吐大战克苏鲁时，观战的神无月镜还灵机一动，半开玩笑道：“系统，我能不能去捡一下那个旧日支配者的残骸，带回去研究？” 系统：【……不推荐宿主这样做。】 “行吧～” 随着一声爆炸，这场战斗落下帷幕，神无月镜没有片刻的停留，迅速收了「伏特加」的卡。 一直在分心观察男人的太宰治皱了皱眉，离开了吗？空间传送系？所以那个组织真的是为了洛夫克拉夫特而来…… 回到据点的神无月镜暂时没有闲心去管其他人的想法，默默坐在房间里消化着今天看到的一切。 完了，消化不了！ 他感觉自己患上了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和被害妄想症，要马上抽卡保命。 看着仅剩的一抽，神无月镜在心里默默祈祷，please，please——求求了，来个能撑起组织门面的角色卡吧！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祷告，随着七彩的光芒闪过，界面上出现了一张带着奇异暗纹的卡，神无月镜在看清楚卡面的那一刻，心里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毫不犹豫，立刻点击使用。 距离横滨千里外的无人岛屿，银色长发的男人忽然出现在灯塔之上，寒风席卷着海浪，吹地大衣猎猎作响，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污秽在黑暗中狂欢。 —— 第23章 随着梦野久作被救出,洛夫克拉夫特事件结束，组合瞬间沉寂下来，但徘徊在横滨上空的白鲸,证明他们并没有放弃，只是在寻找时机。 漩涡咖啡厅, 神无月镜点了饮料和甜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品尝。 因为之前组合引起的那场动乱，现在大街上的行人很少，侦探社成员也在防备组合的偷袭, 全社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也只有他这样的闲人能坐下来好好品尝美食了。 “叮当～” 挂在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店长擦着杯子说道：“欢迎光临，太宰先生，今天想喝点什么？” “啊, 咖啡就可以了。” 太宰治一边说一边在神无月镜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说话,就支着下巴盯着人看。 神无月镜察觉到对方直勾勾地视线,主动开口道：“太宰君,是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吗？” 太宰治这次见面倒没说什么肉麻的甜言蜜语,直接进入主题道：“我遇见了组织的人。” 神无月镜自然没忘记自己的剧本,表情愣怔了一下,轻声道：“组织的人，那么快就找过来了吗？” “没有，看情况组织还不知道你在横滨, 不过……也快了。” 太宰治停顿了一下，嗯，经过那天的对话, 那个组织稍微一查，肯定就知道宫野明美在武装侦探社这件事。 “不用太担心，武装侦探社既然接下了委托，肯定会履行好职责的。” 再不济还有异能特务科，对于这个不属于异能范畴的特殊能力体系，官方十分在意，要是真让宫野明美被悄无声息地带走，线索直接断掉，他们估计要气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告知宫野明美组织的消息，而是为了另一件事。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这个名字？” 对面的人眼神迷茫：“什么……什么lovecraft——抱歉，我没听清，能麻烦你再说一遍吗？”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太宰治在心里皱了皱眉，所以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洛夫克拉夫特本身就足够特殊了，但他为什么能引起组织那么上心？甚至不惜违反处事准则，暴露身份也要去查看？ 因为二者皆是不属于异能范畴之外的特殊能力体系吗？至于为什么不猜测两者是属于同一种特殊能力体系…… 第一，从各方面细节来看，二者没有什么太大的相似之处。 第二，赤井秀一曾说过一句话。 “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个东西，我去了反而会出事……再不济还有太宰君，我相信你肯定能完美解决这件事情……” 再从对方的态度可以很容易猜到，异能无效化能够影响到宫野明美所属组织的能力体系，而洛夫克拉夫特则是完全不受【人间失格】的影响。 第25章 关于这一点太宰治其实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组织明明不是异能但依旧受【人间失格】影响，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对此明确表示不知道，而异能特务科那边的异能技师连宫野明美能力是什么都没有研究清楚，更无法解答这个问题，所以这暂时是个未解之谜…… 太宰治看似思考了很久，实际才过去一秒，他耐心地说：“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是组合的一个成员。” “抱歉，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没关系。”太宰治转移话题道，“乱步先生已经去见组合的首席作战策划了，应该马上就会带来好消息。” 他意味深长道：“侦探社与组合的最终之战，马上就要来了。” 神无月镜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担忧：“最终之战吗……我做不了什么，只能祝侦探社的各位武运隆昌。”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侦探社迟早要和组合做个了结，他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太宰治话里的这个马上来得那么快。 话是白天说的，最终之战是傍晚打完的，而在外面吹海风的神无月镜眼睁睁看着巨大的白鲸在面前坠落。 神无月镜：“……” 哈哈哈哈真是太刺激了，住在横滨每天一觉醒来，都有一种又活一天的欣慰感呢！ 这剧情节奏有点太快了吧？从组合入侵到最终之战才过了一个星期多吧？期间还解决了好几个案件，按照这个速度，是不是三个月后就要打最终boss了？ 白鲸事件的第二天，神无月镜受到武装侦探社邀请，参加庆功宴。 他温和笑着坐在角落，看似在认真品尝食物，实际心神早就不在这里了。 白鲸事件后，组合首领下落不明，整个组合分崩离析，神无月镜不关心组合的未来如何，但只关心洛夫克拉夫特！ 既然入侵横滨计划失败了，他们是不是要回北美去了？ 神无月镜怀着这样的心态召回式神，然后得到了洛夫克拉夫特跳入横滨附近的海湾，陷入沉睡的消息。 不是，就这么睡了？ 日本附近海湾的水质不太好，您要不挪个地？谁能来管管啊？ ！那么大个旧日支配者在旁边睡觉，你们晚上真的能睡得着吗？ 反正神无月镜睡不着了。 还有那个爆锤克苏鲁的中原中也！ 这日本强度也太高了吧，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怪不得死亡率那么高，他现在完全理解了，但是理解了也没什么用啊，他连克苏鲁是否有死亡这个概念都不清楚…… “那个，明美小姐。” 中岛敦偷瞄了好几次，终于下定决心走过来问道：“你好像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有吗？”女人下意识问道，在得到对面肯定的回答后，垂着眼睛说，“抱歉，在你们的庆功宴上摆出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扫兴吧？” 中岛敦摇头：“没有……我能问一下，你在担心什么吗？” 神无月镜叹了口气，开始演戏：“我在担心组织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我在横滨了……” 组织！他们已经找到横滨了吗？ 中岛敦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这段时间那个组织并没有找过来，连个消息都没有，导致他的警戒心有些松懈，没想到对方已经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摸清楚宫野明美的位置。 “是我们失职了——” “千万不要这么说，那个组织不是可以轻易抗衡的存在，其实我一开始就不赞同秀一君的计划……”将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的确有违「宫野明美」的本心。 “那个组织不是可以轻易抗衡的存在，可是我们也不是普通的侦探组织。”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响起，他叼着一根巧克力棒，姿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 “乱步先生说得没错！” “嗯，是我想太多了。”神无月镜从善如流地掀过这一页话题，转而说道，“傍晚的时候我在大桥上看见白鲸坠落时，惊讶的都说不出话来了，敦君还有勇气独自一人前往白鲸之上作战……” 中岛敦摆了摆手：“没有一个人，镜花和芥川也在……特别是镜花，最后关头要不是她，我们也无法阻止白鲸在横滨坠落。”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一定非常惊险吧？” “其实现在想起来也还好啦，就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控制终端忽然无法操作，导致白鲸的坠落无法停。” “忽然无法操作吗……” 神无月镜轻声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到了前几天见过的那个男人，费奥多尔。 会是他吗？也只能是他了吧。 作为外国人，忽然出现在横滨，来自不属于本次事件已知组织的另外组织。 那他的目的呢？也是【书】吗？ 神无月镜将这个疑惑记下，继续询问任务细节：“说起来，我有点好奇，组合首领的异能是什么？”能担任组合的首领，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中岛敦想了想：“他的异能好像是消耗金钱强化自身或发动攻击……” 神无月镜震惊了，啊这，想想对方的身价，嗯，特别能赚钱怎么不算过人之处呢？ 真正的氪金玩家，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 ！ ！ 这异能怎么说呢，你说实用也实用，但使用方法也太烧钱了吧？要是面对难一点的敌人，打完一架直接破产！ 哦，据中岛敦所说，菲茨杰拉德好像已经破产了…… 想想一开始对方又是悬赏人虎，又是要收购武装侦探，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神无月镜不由得有些唏嘘，接着思维就开始跑偏。 这个消耗金钱，是怎么个消耗法？现金还能直接消失，其他财产，比如说虚拟财产和不动产也算在里面吗？如果前者的话，是不是可以靠自拟货币体系来达到无敌的效果？如果是后者的话，不动产怎么被消耗？直接消失还是挂在别人的名下？ 神无月镜回家的路上还在纠结这一点，按照菲茨杰拉德的资产来说，如果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忽然消失，是不是会引起恐慌和股市动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政府不公开承认，甚至暗中删除网络上对于异能者的讨论，是不想让普通人知道吧？ 菲茨杰拉德的异能让财产瞬间蒸发，普通人难道不会发现不对劲吗？ 等等，想想那个白鲸坠落时的场景，普通人不知道异能者存在这件事还有待考量——反正几天内经历两场异能袭击的横滨民众大概率都是知情的…… 正在思维发散的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太宰君，你怎么在这里？”看见双手插兜，站在楼梯口的太宰治，女人表情有些惊讶，“刚刚敦君还一直在念叨你呢，说你为什么不去参加庆功宴？” “啊，因为我刚刚得到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是和组织有关吗？” 太宰治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举到宫野明美面前：“明美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黑白相片的像素很好，连男人散落在周身的长发都描摹得分明，配合着身后的满月，整个画面带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看清楚照片的那一刻，宫野明美神情是无法掩盖的惊讶，紧接着是沉默，她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 太宰治十分耐心地给了思考的时间，见对方有回神的迹象，他开口道：“昨天，这个男人绕过戒备森严的警戒，出现在北欧某个疑似诅咒事件的现场，在使用特殊能力炸掉那一片区域后，又立刻离开，因为行动太过迅速，等警报响起后，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一张模糊的照片——说起来，一身黑是你们组织的特色吗？” 似乎没想到太宰治问这样的问题，宫野明美怔了几秒后，才说道：“组织的确是以黑色作为制服，但并没有硬性要求穿什么衣服……” “这样啊。”见宫野明美的心绪平复下来，太宰治言归正传，“因为本次事件牵扯到诅咒，所以我特地向异能特务科要的照片过来问问，明美小姐，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认识吗？虽然男人的大半张脸被黑色礼帽和墨镜遮住，只露出一个下颚，但是，不会认错的……相信只要见过他的人就绝对不会认错。 宫野明美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我……认识他。” 太宰治眯起眼睛：“是谁？” 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这个男人，就是之前秀一君和你们提到过的人。” “……组织的王牌吗？”还真是出乎意料，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先前通过只言片语无法想象，现在看见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大概也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让赤井秀一露出顾忌的神情了吧？ 所以对方这是在祓除之前赤井秀一放出去的诅咒？北欧，组织实验地不是在日本吗？诅咒不是有着不轻易离开诞生之地的特性吗？怎么跑那么远？ 听了对方的疑问，宫野明美解释道：“这其实是看什么类型的诅咒吧，有些诅咒是寄宿在地方上，有些诅咒是寄宿在人身上，还有一些诅咒拥有特殊的能力……” 第26章 其实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两种能力体系的不同，诅咒也可以拥有术式，而异能力是经过无数研究确定，只会诞生在人类之中的能力。 考虑到男人的身份，太宰治不抱希望地问了句：“明美小姐，对方的名字是——” “「gin」。 ” “……” 还没说完的话消散在风中，太宰治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他问道：“gin？还是jin？” 宫野明美语气里带着一抹复杂：“是gin ，琴酒。” 琴酒？不是人名是代号吗？怪不得，他还奇怪有束缚在，宫野明美怎么能随意透露组织重要成员的信息，原来只是个代号。 不过，代号琴酒？ 太宰治挑了挑眉，玩味道：“用酒名来当作代号，看来你们组织也没有想象那么腐朽。” 宫野明美在心里斟酌了一下，觉得这里并没有涉及机密的部分，便开口解释：“因为我们组织的几位高层，虽然出自家族，但都不是性格迂腐封建的人。” “高层吗？”太宰治熟练地开始试探，“几位，一二三——原来是三位吗？那位gin先生也在其中吗？嗯，看来是在的。” 宫野明美：“……” 也是让你们卡到束缚的bug了。 只要我不说，你们自己看出来的，就不算我主动泄露信息…… 这种场面发生了好几次，宫野明美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地看着太宰治，而后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问道：“你们平时都是用代号称呼吗？” 对外人用代号称呼还能理解为隐瞒信息，对自己内部人也用代号称呼，就有点太奇怪了吧？如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犯罪集团还可以理解，组织又不走私犯罪，有这个必要吗？ 宫野明美解释：“代号本来就是用来隐瞒咒术师的……而且代号也不是全部人都有，只有部分家系咒术师以及高层有这个习惯。” 太宰治疑惑：“为什么？” 宫野明美语气认真地说道：“或许太宰君听过一句话，名字是最短的咒。” “名字是最短的咒……”太宰治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道，“看来真名对你们很重要？” 宫野明美对于这点没有隐瞒，其实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怀疑，毕竟一个腐朽封建的神秘组织，平白无故用酒名来做代号这一点的确非常奇怪。 “有些特殊的术式，或者诅咒，是作用于真名的。”她停顿了一下，说道，“ gin的地位很特殊，他是组织期盼了很多年才诞生的存在，无论是组织还是家族的那些人都十分小心，担心他因意外或者阴谋夭折——所以组织从一开始就对内隐瞒了真实姓名，杜绝了诅咒这种情况，连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通过之前的对话也可以猜到，组织推崇血缘论的原因是他们的特殊能力，似乎可以通过血缘传承，不过组织貌似也没有什么确保下一代一定是咒术师的方法，完全看概率…… 能让组织上下那么紧张，看来那位gin继承到的术式格外厉害——对方会是超越者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如果组织里真的有超越者，那这件事的概念就不一样了。 “明美小姐也有代号吗？”太宰治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宫野明美摇了摇头，“大多数时候，我在组织的称呼，就是作为祭品的名字。” “这样吗？那赤井君呢？” “秀一君也有代号，但是他不喜欢。” “这样吗。” 赤井秀一不喜欢代号的理由倒是很好理解，太宰治双手合十：“真想见见组织传说中的王牌是什么性格呢，不过在欧洲的话，应该暂时见不到了吧……明美小姐能大致描述两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宫野明美思索的片刻，犹豫道：“gin的性格吗？”回忆起这个人的第一反应，“强大冷漠……却意外地有责任心吧。” 要不然赤井秀一也不会选择在离开前，特地破坏掉研究室的封印，用任务支开琴酒。 太宰治看着女人：“听起来你对他的评价不错。” 宫野明美嘴角动了动，她对于gin的印象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对方并不在乎她星浆体的身份，在他眼里自己和组织的其他人没什么不同，为数不多的见面，要么是意外，要么是对方带着任务过来看一眼。 这对于自小被时刻提醒身份的宫野明美来说，是很难得的体验，而她心里其实也在隐隐期待，这种被当作平常人来对待的感觉……但一想到对方可能过来追杀自己和秀一君，连勉强的微笑都做不到了呢。 “多谢明美小姐的解答，如果我这边有情报的话也会通知你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太宰治跟宫野明美挥手告别，等人走后转头给消息来源坂口安吾打去了电话。 “安吾，确定是组织的人，你接下来有的忙了呢。” 其实一直在加班，根本没有闲下来过的坂口安吾：“……” 没关系，大不了再少睡四十分钟——曾同时担任港口黑手党、异能特务科和mimic组织成员，成为三重间谍的坂口安吾如是想到。 “太宰，那个男人的信息，你问出了多少？”坂口安吾道。 “只得到了一个代号呢……你那边呢，确定去向了吗？” “嗯，北欧那边传来消息，对方登上了前往伦敦的飞机。” —— 英国伦敦，晚上七点，希思罗机场。 “ladies and gentlemen，wee to london heathrow airport……” 银发男人踏着欢迎广播从机场走了出来，黑色风衣包裹住高大的身躯，冷酷的气质以及那长及腰部的银发，让他哪怕置身拥挤的人群也依旧那么的显眼，让人无法忽略。 “大哥！” 提前抵达伦敦，前来接机的伏特加一眼看见人群中的琴酒，立刻迎上去接过对方手里的行李箱，张嘴开始说道：“大哥，伦敦的据点已经收拾好了，我们是直接去据点还是去现场看一下？” “回据点。” “好的，大哥。”伏特加环顾一圈，接着小声道，“大哥，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那两个叛逃的人有消息了。” 听到这两个名字，琴酒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细微的变化：“他们在哪？” 伏特加立刻回道：“横滨！他们在日本横滨！我前几天去调查洛夫克拉夫特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识破我身份的人……” 说到被识破身份，伏特加的声音弱了一点，明显有点心虚。 琴酒倒没有责怪的意思，伏特加跟在他身边十多年，虽然偶尔有些顾不到的细节，但总体来说没什么大问题，不会犯下那么严重的错误，所以是：“那两个叛徒将组织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是的，大哥。” 琴酒冷静问道：“他们泄露了多少？” “看样子泄露了不少，具体不清楚，我收到消息后就立刻赶来伦敦辅助大哥了，这件事好像被交给波本去做了。”伏特加对于赤井秀一导致自己身份败露的事情很不满意，“希望波本那家伙能赶忙找到那两个叛徒！到时候……” 琴酒忽然抬手打断伏特加的话，后者疑惑地问道：“大哥，怎么了？” 琴酒压着帽檐沉声道：“周围有人监视。” 监视？ ！伏特加心里一惊，自从在横滨被发现身份，他就一直小心谨慎，来接个机还绕了好几次路，结果还是被跟踪了，而他却一点也没有发现……说明周围监视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伏特加用眼神询问，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走。” 琴酒没有废话，拉开车门抬腿坐了进去。 伏特加立刻反应过来，将行李箱扔到后座，自己则坐在驾驶位上。 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黑色的保时捷迅速驶离了希思罗机场。 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军情六处特工神情未变，藏在口袋里的手将早已编辑好的密语发送出去。 收到监视行动被目标发现的消息后，军情六处情报分析师对着监控视频，开始逐一分析：“不到5分钟的路程就发现了我们安排在周围的特工，对方明显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或者不是观察力，看那副墨镜！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材质，但这种东西架在眼睛前显然很容易遮挡视线，而且他从下飞机后，就极少转动视角，却能发现我们安排在远距离的特工，等等暂停一下！倒回去，看这里，他完美地躲开了身后匆匆走过的行人，全程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 分析师下定结论：“虽然不排除对方五感敏锐的可能性，但我更怀疑那副墨镜是什么特殊的异能道具……” 听完分析师的结论，军情六处的局长转头问道：“唇语破译得如何？” 秘书走上前将文件放在局长面前：“已经完成，异能监测设备的数据也已经出来了，确实如日本方面所说，对方并不是异能者。” 局长沉思片刻，下达命令：“将这些文件递交给钟塔侍从，继续派遣特工秘密跟进目标，在没有指令前不要轻举妄动。” 第27章 “好的，局长。” 正在低头发送指令的秘书忽然收到信息员的消息，抬头汇报：“局长，监督员回复，目标使用了空间传送系的特殊能力，在监控里消失不见了。” “去找分析师计算他们的据点，密切关注五区监控，他们既然是为了诅咒而来，无论如何都会去那个地方。” …… 虽然知道迟早要和英国的政府机构对上，但神无月镜为了符合之前组织对外的形象，还是抱着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的想法，启动了绘制在车的传送咒符，回到了早已下好「帐」的据点。 代价就是报废了一辆刚买的保时捷。 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神无月镜已经看开了，毕竟是必要的支出，自己做的决定没什么好后悔的，总是去纠结这些反而徒增烦恼，还浪费时间。 现在更重要的是赶快祓除诅咒，以及做好准备面对大英政府的追踪和审问。 回忆起刚刚从机场出来时的场景，神无月镜在心里哀嚎，他就知道会这样！ 作为观众的时候觉得间谍特工之类的工作很酷，但作为被监视人员的时候，是真的很惊悚啊！ 早就听说过英国谍报机构大名的神无月镜，在决定前往欧洲的时候恶补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官方资料，事实证明还是准备少了。 在用「伏特加」卡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察觉到监视人员啊！当时的惊讶没有一点表演的成分，全是真情实感…… 至于为什么明知道欧洲那么危险，还非要来欧洲？ 第一个原因自然是祓除诅咒，第二个理由嘛，其实他在很早之前就有了“要完整观察一下世界”的想法。 就像系统曾说过，一个完整的世界远比人类想象中的复杂强大——事实证明，它说得没错。 单横滨一座几百平方公里的城市，就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它们向神无月镜揭露了异能世界的一角。 异能力，绝对不是一种友善便利的工具，恰恰相反，无法控制的异能力只会给异能持有者带来无尽的灾厄。 这些经历让神无月镜更加好奇，仅仅一个横滨就如此精彩，那么作为异能起源地的欧洲，又是怎样的景象呢？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他无奈于人手不足——好吧，这点应该改不了了。 哪怕后期角色多起来也没有用，根据系统解释，以他的精神哪怕将思维分割练到极致，最多也只能同时在线四张角色卡——这还是在系统辅助的情况下，想要再多的话只能顶着迷失自我的风险上了。 以及实力不足——看看事发地点周围的警备吧，再看看暴露身份后各国情报机关的态度吧，假如派个实力不那么强的，对方察觉后一定会得寸进尺，把他吃干抹净的！ 管你什么背景身份，传承多久？没有绝对的实力在前面撑着全都白搭！ 不然你真的以为一些官方组织是做慈善的啊？ 「宫野明美」为什么能安安稳稳生活在横滨？还不是赤井秀一开始的那两场战斗，让异能特务科知道组织并不是好惹的，需要谨慎对待。 总之因为种种因素，这个想法一直搁置，直到抽出琴酒这张卡后，神无月镜终于可以尝试前往别的地方拓展地图了。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再不派出个人解决诅咒，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要是没提还好，「赤井秀一」都在武装侦探社里亲口说，组织最近在处理他惹下的麻烦，结果各地诅咒事件一点都没解决…… 怎么看怎么可疑！ 所以在抽出gin这张角色卡后，他立刻带着搜集好的情报前往欧洲，三天去了十二个地方，一共祓除了四只诅咒。 嗯，不愧是劳模，无论哪一部分。 话说回来，神无月镜在换上「gin」的角色卡后发现，这张卡加载的特殊能力好像出现细微的变动，是关于特异体质「六眼」的。 看咒术世界资料的时候，提到六眼是一双拥有360度无死角视野，哪怕有障碍物也无法阻拦，能看穿对方术式和咒力流动的眼睛。 生得术式是刻在大脑的，而异能的诞生条件，目前神无月镜只知道一个文豪，通过这些天的研究，又加上了一条人类的灵魂。 是的，人类的灵魂，这还是当时中原中也打克苏鲁的时候系统告诉他的。 理论上「六眼」无法看穿诞生于灵魂的异能力，但很奇怪，“他”的确能看见异能者身上流淌着某些……不知道怎么称呼的特殊物质，特别是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 难不成是因为角色本人能够感知到灵魂的形状？ 神无月镜想着等后面闲下来，去找个异能者试一下，现在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六眼」的消耗太大了，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接收消息的能力，哪怕有反转术式辅助，该难受的还是要难受……也只有补充甜食的时候能好受一点，神无月镜现在完全理解五条悟对于甜食的热爱了，因为他也要变成一个超级大甜党了！ 将冰箱里的甜品解决掉后，神无月镜闭着眼小睡了一会儿，然后接着打起精神开始分析情报。 连轴转了那么多天，去了好几个国家，神无月镜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世界果然很危险。 欧洲各国的生存率倒是比日本的高，但也没有高多少，依旧处于一个看着非常离谱的数值，按照目前来看，自己之前想找个生存率高一点的国家，更方便完成任务的想法怕是很难实现了——因为根本找不到。 这个数据太令人震撼了，足以证明问题有多么严重，说不定一个搞不好他就和世界共沉沦了…… 就在神无月镜陷入思考的时候，门铃忽然被按响，男人眼神一凌。 这个地方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住宅周围有混淆视线的「帐」，普通人路过会下意识忽略，不存在误入的情况，那么来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没想到他们速度那么快，还是低估了啊。 神无月镜感慨完，面无表情地起身打开门，而站在门外的金色头发的男人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姿态悠闲看向他。 “您好啊，来自日本的gin先生，我是英国军情五处的督查员，奥斯卡·王尔德，很高兴见到您。” —— 第24章 奥斯卡·王尔德, 英国著名的作家和艺术家，放到现在的话，后面那段应该改为英国异能者。 眼前的王尔德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因为看起来太年轻了，听见他自我介绍的时候,神无月镜忍不住在想，各国政府都那么喜欢雇用童工吗？ 考虑到王尔德在他那个世界的名气，和这个世界的异能规则，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按照知名度来推测的话, 王尔德的异能名大概是《道林·格雷的画像》, 或者《莎乐美》？ 唔，感觉不太对，而且完全想象不出以上面两部作品命名的异能，会是什么效果…… 「六眼」倒是能看到一些,无奈对于异能力的了解太少,暂时无法分析出那些是什么。 神无月镜在心里叹了口气, 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从王尔德后方传来, 六眼360度无死角的视野, 让他不用转移视角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和王尔德身后那人的模样。 黑发,锐利的目光和鹰钩鼻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身形瘦长,吸烟，没有带武器……以及最重要的是，对方灵魂之中沉淀的某种物质并不比王尔德弱。 这证明眼前的人起码是和王尔德差不多级别的异能者, 会是谁呢？ 神无月静一边思考，一边语气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 王尔德：“我们想和你聊聊诅咒的事情。” 神无月镜看了他一眼，侧身让开了一条路：“进来说吧。” 王尔德惊讶地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要否认几句。” “在对方已经把握确凿证据,认定的情况下这么做，只会显得很蠢。” 在两人进入房间后，门被关上，听见动静的伏特加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坐在客厅，神情戒备地问：“大哥，他们是谁？” “mi5的人。”琴酒回答完似无意道，“mi5（军情五处）的督查员吗？我还以为会来的是m16（军情六处）的人。” 听到这句话王尔德诡异地沉默了，心里在思考对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可见面到现在他一共也才说了三句话呀，对方是怎么发现他身份有问题？ 是的，王尔德不是什么军情五处的督查员，也不是军情六处——他根本就不属于情报机构。 那他为什么要伪装军情五处的督查员呢？不是什么上面命令之类的原因，单纯是为了满足友人的好奇心。 虽然这个理由说出去感觉很像是在糊弄人，但真相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朴实无华。 他的友人，柯南·道尔对于诅咒事件，以及gin背后的秘密非常感兴趣。 关于日本诅咒和咒术师的资料，间谍早已经成功窃取传了回来，英国高层和知情者也讨论了好几回。 第28章 王尔德和柯南·道尔也是知情者之一，他们一个是身居要职的异能者，另一个则是曾处理过诅咒事件的侦探。 特殊生命体档案编号a-013，现已更名为诅咒，因为其本身特殊性，不知道让大英政府头疼了多少年。 诅咒就像一根扎进手指的木刺，没有严重到必须采取极端手段解决的地步，但它确确实实在哪儿，还时不时还疼一下，彰显存在感。 经过那么多年的研究，异能技师也知道诅咒的弱点，研究出可以看见诅咒，解决诅咒的异能和武器。 那为什么伦敦还有诅咒呢？ 简单来说就是诅咒造成的人员伤亡有限，有些高层觉得为此使用异能武器不值得。 研究表明，只有部分因果规则和概念系异能可以对诅咒起到作用，而这种类型的异能力哪怕放眼世界也特别罕见——罕见到将上述三个类别的异能者报告加起来，都没有两位数，和时间干涉系不相上下。 而这些异能的效果也非常无解，因此使用时还需要达到特定条件或者付出一些代价，异能武器更是用一件少一件。 他们认为这些东西可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用在诅咒上太浪费了，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原因……导致明明拥有解决的能力，伦敦内却还有诅咒存在。 当然，这个“内”不包括一区和二区。 柯南·道尔当年遇见诅咒，因为缺少信息被对方摆了一道，现在诅咒和术师的消息传回国内，对于一个好奇心旺盛的高智商人格来说，忽然出现的未知能力体系，以及隐藏在背后的秘密，就像是拿一根满分的逗猫棒在面前晃悠，瞬间引起了黑猫柯南·道尔的兴趣。 是完全陌生的规则和能力体系……哦，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柯南·道尔表示，他一定要去看看，现在，立刻，马上！ 在感兴趣的事情方面，柯南·道尔的行动力一向很强，王尔德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决定好了拿上之前顺手放口袋里的军情五处证件，伪装成督察员前去探查。 “等等。”王尔德制止道，“那个组织的底细还没有探查清楚，道尔，你不能擅自行动！” 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知道自己朋友性格的王尔德，十分担心对面恼羞成怒直接动手，在柯南·道尔的异能力不能随意动用的情况下，他的武力值放在特殊能力者面前根本不够看。 柯南·道尔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所以你跟我一起去。” 刚被钟塔侍从警告过的王尔德还有些迟疑：“……为什么不等军情五处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在准备抓捕行动了，到时候一定会联系你的吧？” 柯南·道尔头也不抬道：“如果事情真到了那种地步，相信我，他们一句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 其实同样很想去的王尔德没有思考太久：“好吧，我和你一起去，但是到了那里你要听我指令——这次要面对的人不是曾经的那些案件，我不想因为一次调查，将友人的性命搭进去。” 虽然柯南·道尔答应得飞快，但王尔德清楚，等到了现场对方一定会将现在的承诺抛之脑后的。 当然，作为共犯，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对方。 “你推理出他们的据点在哪了吗？” 柯南·道尔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虚无处，王尔德知道，这是他进入记忆宫殿开始推理了。 诅咒在五区，他们是隐秘行动，不喜欢过于繁华和重要的地段，一区可以排除，那里周围全是政府的耳目…… “道尔，你确定是这里？” 王尔德看着面前一排排公寓楼问道。 柯南·道尔拿着烟斗：“嗯，对方有拥有能够屏蔽视线认知的手段，但该在那里的东西还是在那里，不会因看不见而改变，所以找的时候不要用眼睛去看。” “那用什么？” “脑子。” 王尔德：“……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记下伦敦地图。” 柯南·道尔伸出手：“好吧，那就用我的脑子。” 就这样，两人找到了据点。 柯南·道尔从开门那一刻就开始观察，银色头发很漂亮，保养得很好，疲惫困倦，还没来得及洗漱，大衣的面料很好，款式复古考究，会用枪，左撇子，房子很久没人住，许多地方的灰尘没有处理干净，而男人浑身上下却意外的干净…… “你刚刚是在看我吗？”柯南·道尔忽然开口。 伏特加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他显然是对军情五处派来打听消息的人没什么好态度。 柯南·道尔不在乎他的态度，看着琴酒继续道：“我现在有点相信了，你们组织的人手的确不足……连续去了那么多地方祓除诅咒，但你身上留下的信息非常少——是有什么特殊手段隔绝吗？” 琴酒没有回答，反而坐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说看吧，侦探，你还看出了什么？” 柯南·道尔也没有跟他客气，伸手指向垃圾桶：“你刚刚一共吃了七款甜品，全是高糖的，你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却吃了那么多甜食，证明你的大脑消耗一定非常大，超出正常人的需求——啊！眼睛，你的眼睛有问题，军情五处的那些人推理错了，你戴的墨镜不是用来观察周围的异能道具，而是用来限制观察的！” 没跟上节奏，只听到了一个结论的伏特加：“……” 你怎么猜到的？ ！ “习惯。”柯南·道尔瞥了一眼伏特加说，“很明显的一件事，普通人哪怕戴上能够不用转动视角也可以看见周围的异能道具，多年来的习惯依旧会促使他在发生意外时下意识转动视角，去看那个方向，这并不是短时间能更改的，只有经过严苛训练的谍报人员才能压制住自己的习惯。” “而你不是谍报人员，在组织的地位也很高，没必要做这种训练。那么没有这种习惯的答案就很显而易见了——因为你是从一开始就是以与常人不同的视角看这个世界，所以你的反应自然会与普通人的不同。” 听完推理的王尔德有些惊讶：“可是情报局不是说，他的特殊能力不是那个砰——类似于爆炸吗？” 柯南·道尔否认：“他的特殊能力绝对不是爆炸那么简单……” 但是也和眼睛没什么关系啊！ 难道是，两种特殊能力？ 这完全颠覆了异能力的基本规则。 王尔德那双带笑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晦涩，要知道异能者只能持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异能力，没有任何例外。 柯南·道尔同样想到这点，但是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能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吗？” 琴酒还没说什么，伏特加立刻跳出来拒绝：“不行！” 大哥的眼睛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 柯南·道尔对着伏特加冷漠地“哦——”了一声。 还是柯南·道尔：“please， please！mr.gin！让我看一眼吧！” —— 第25章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神无月镜看着黑发男人沉思,倒不是因为对方奇怪的要求，而是身份，男人的真实身份是那个文豪的同位体他大概有点头绪了。 刚刚的推理方式很熟悉, 观察细节，提出假设, 排除矛盾和不合理的地方…… 结合对方表露出的信息，答案呼之欲出。 ——演绎法，夏洛克·福尔摩斯！ 那眼前的这个男人显而易见，就是《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创作者, 阿瑟·柯南·道尔。 等等,神无月镜思维一滞，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文豪甚至有存在不是人的现象，性格受作品影响也很正常，那么会不会存在文豪笔下的作品主人公,原本并不存在的人,在这个世界得以“复活” ,因为按照后世的有些观点,约翰·华生才是柯南·道尔本人的投影…… 如果这样,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到底是柯南·道尔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阿瑟·柯南·道尔, 我的名字。” 那就是第二个结论了。 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让伏特加蒙了一下,他环顾一圈四周后指着自己问道：“你刚刚是在和我说话吗？” 柯南·道尔没有给他半个眼神：“是的，你思考的声音吵到我了。” 伏特加：“？？？” 伏特加欲言又止，伏特加想到对方身份, 伏特加默默自闭。 王尔德安慰性地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道尔不是针对你啦，他就是这个性格，习惯就好。” 完全不想习惯的伏特加：“……” 柯南·道尔注视着琴酒,心里的想法蠢蠢欲动，他再次诚恳地请求：“ mr.gin ， please——” 他知道后面一定有机会看见琴酒的眼睛，但是这和他现在想看有什么关系？ 帽子和墨镜遮挡得太严实了，换了好几个角度都看不见，越看不见越想看……要不是清楚自己的武力值估计连近身都做不到，柯南·道尔都想直接上手了。 第29章 对于柯南·道尔摘掉墨镜的请求，琴酒说不上抗拒，只是感觉有点奇怪，还有一些为什么话题会跑到这上面的疑惑。 “你们不是来询问诅咒的吗？” 王尔德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原来的目的是什么。 无所谓，诅咒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最后也会知道，现在还是疑似对方拥有两种特殊异能这件事更重要。 “我也很好奇呢。”王尔德笑着说道，“ gin先生的眼睛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而柯南·道尔的态度就直接多了：“你想要知道什么？英国政府行程，国防军事机密？或者说国务机构的异能者名单？我都可以告诉你。” 琴酒：“……” 琴酒冷笑：“我倒没有一直留在英国的想法。” 这些东西要是被他一个外人知道了，就算走出英国国界，也会被安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头追杀——琴酒不害怕那些人，但也没有平白招惹麻烦的喜好。 况且他要英国政府行程，国防军事机密有什么用？他是来祓除诅咒，调查死亡率那么高的根源，又不是来入侵英国的。 话是这么说，他是看出对方真的有这个交易的打算……饶是琴酒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如果对方是不知死活地强硬要求他摘下墨镜，琴酒会毫不犹豫拒绝，顺带给他身上开几个洞，偏偏对方是这么的……任性又真诚？ 虽然组织里的那些人，总是说他这双眼睛是什么上天给予咒术师的恩赐，但琴酒本人并不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什么珍贵到不能轻易见人的东西，他戴墨镜的原因也是为了过滤掉无效信息，能轻松一些。 如果放任「六眼」无条件接收周围的信息，就算有反转术式保证大脑不会因为信息过载而短路，他每时每刻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从而导致注意力分散……痛苦是无法习惯的，他只是格外能忍耐。 没怎么犹豫，琴酒伸手摘下墨镜，三秒钟之后又戴了回去。 “哇哦——” 直到那双眼睛被墨镜重新遮住，寂静的房间里才响起了赞叹声。 原本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王尔德瞬间直起身，来到琴酒身边故技重施：“gin先生，能让我再看一眼吗？please， please！” 琴酒：“……不行。” 一次是请求，一而再，再而三，这是把他当什么玩物看呢？ 王尔德脸上是没有掩饰的遗憾，他回忆着刚刚看见那宛如天空延展的苍天之瞳，不由得再次惊呆，真是美丽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世界上最华贵的水晶也比不过它，恨不得取下来装在精美的展览柜里，日夜看着。 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可是它的主人并不是能任人摆布的存在，啊——这么一想，更美丽了！ 王尔德还在那里感慨惋惜，柯南·道尔已经迅速进入状态，显然，这双眼睛很漂亮，并且还很特殊，能够以一种奇异的视角看世界，但这些和琴酒之前展现出的破坏特殊能力没有关系。 排除掉其他不可能，仅剩的答案虽然很不可思议，完全不符合异能力基本规则，但……对方好像也不是异能力？ “你真的拥有两种特殊能力？”柯南·道尔问道。 琴酒反问：“你的推理能力是异能力带来的吗？” 这个说法……柯南·道尔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你的眼睛是一种独属于你们能力体系中的特殊体质？！！” 又是异能体系中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异能体系中只存在由异能力是身体的一部分，或者异能影响到身体发生异变的情况，比如著名的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因为异能影响导致细胞发生异变，由人类转换成吸血鬼。 但不存在无异能影响下，自然诞生的特殊体质。 柯南·道尔面对难题或者没有思路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说话，将自己的分析思路和结果说出来，不需要旁人回应，只是一种梳理思维的习惯：“如果只是视角方面的不同，你的下属没必要那么紧张……” “刚刚你反问我，我的推理能力是异能力带来的吗？证明你知道我的异能力和这无关，要么是你提前调查过我——可你看我的眼神很陌生（甚至没有认出他们伪装的身份），说明你并没有见过我，那只剩下一个答案，除了以超出常人的视角看见周围外，你的眼睛还能看出，谁是异能力者以及异能相关情报！” 柯南·道尔深深吐出一口气：“呼，是这样的，没错，答案就是这个……” 王尔德神色未变，感兴趣地问道：“真的吗？在你的视角里，异能者是什么样子的？你看我是什么样的？” 琴酒用食指关节抬了一下镜框，冷淡开口：“看见什么……【 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 】。” 听到第一个单词的那一刻，王尔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因为琴酒说对了，他的异能名字正是【夜莺与玫瑰】。 如果对方只是能区分异能者和普通人的话，现有的异能检测设备也可以做的，或者大致知道他的异能效果，也可以理解为那个组织的人看见过他使用过异能。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各种读取信息类的异能防不胜防，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异能信息不会泄露，除非一辈子不使用异能，不然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但对方是准确无误地说出了他的异能名。 在异能体系中，异能名的存在似乎可有可无，大部分异能者的能力名就算被旁人知道了也猜不出效果是什么。 但王尔德是能在特定环境下发挥超越者实力的准超越者，考虑到他的年龄，后续成为超越者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他的异能信息属于最高机密。 柯南·道尔闻言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不需要异能者名单，你的眼睛不仅360度无死角，还能看穿异能力——或者说，灵魂。” 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在称赞侦探的聪慧。 而他这副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胜券在握。 ——实际完全是靠蒙的。 这一波，神无月镜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可这样下去不行，他发现这类聪明的人总是会把话题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导致自己一直处于被动方，被牵着走。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那些沉淀在灵魂之中的特殊物质，爱，那些纯粹，虚伪，热烈，各式各样的爱意……从感知和琴酒的直觉上，并不像《道林·格雷的画像》的风格，反而像是另一个更加熟悉的故事。 你可能没看过《道林·格雷的画像》，但你一定听说过《夜莺与玫瑰》的故事。 「琴酒」有七成把握可以肯定对方的异能力是后者，神无月镜认为七成概率很高，所以赌了。 他们赌对了，至此角色调换。 王尔德原本悠闲的态度不复存在，他抿着唇后退至柯南·道尔身旁，有些戒备地看着琴酒，做好了对方一旦有什么异动，就使用异能的准备。 就在房间里的氛围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时，门又被敲响了。 伏特加环顾一圈，发现没有人动，便起身去开门，一位穿着传统英伦风正装的女士站在门外。 “您好，我是军情六处的理事官，约瑟芬·铁伊。” 伏特加愣了一下，问道：“你是来接你的同事回去吗？” 这回轮到约瑟芬·铁伊愣住了，推测出据点后，军情六处立刻就命令她过来查看，哪里来得比她还早到的同事？ 她怀着满心疑惑跟伏特加走进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金毛。 约瑟芬·铁伊：“……王尔德？” “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尔德回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有什么比偷偷做坏事被发现还要尴尬的吗？ 有，那就是做坏事时被当事人当场撞见。 —— 第26章 其实在约瑟芬·铁伊愣住的那一刻,神无月镜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接着看见王尔德心虚的表情，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好家伙, 亏我是真的信了你呀！结果你们居然欺骗我感情！ 因为确定对方异能者的身份，所以神无月镜并没有多做怀疑, 毕竟没有人知道，他的信息来源是异世界。 结果对方是没伪装身份，但伪装了来历！ 伏特加不是傻子，见此情景立刻反应过来, 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刚刚安慰他的王尔德。 琴酒则扯着嘴角讽刺一笑：“ mi5的督查员？” 王尔德摸了摸鼻子,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躲开了众人的视线。 约瑟芬·铁伊绕过伏特加走进房间，心里奇怪王尔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紧接着她看见了王尔德旁边的柯南·道尔…… 嗯,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柯南·道尔,靠着无与伦比的头脑和天赋,成为情报局的顾问侦探,而他还有一个身份——隶属英国政府的超越者。 虽然他本人从未在外人面前使用过异能力, 导致不少内部人员都以为他只是个头脑聪明的普通人, 在伦敦也算是个风云人物, 而与他的名气成正比的是他的性格。 第30章 用一句话来概括,柯南·道尔无论做出什么，都会给人一种，是他啊,那不奇怪的感觉。 约瑟芬·铁伊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这个小插曲，重新整理好思绪, 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琴酒，摘下手套道：“gin先生，军情六处有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想和您了解。” 琴酒没有理会停在面前的手，冷漠道：“哦，刚刚那两个人也是这么说的。” 约瑟芬·铁伊：“……” “别这样， gin ，我也刚来没半小时，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王尔德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不得不说他的确有持美行凶的资本，看着那张脸，约瑟芬·铁伊气都消了几分，在两人对面，也就是琴酒的左侧方坐下。 王尔德眨了眨眼，起身亲手倒了茶水递过去。 约瑟芬·铁伊接过杯子，两人的手不经意触碰，她动作一顿，随后面色如常地低头抿了一口，似乎在品味，片刻之后道：“ gin先生，我对于两位好奇心旺盛的少年而做的失礼之举，感到非常抱歉。” 琴酒淡淡“嗯”了一声。 他倒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休息不足，还要面对接二连三试探的烦躁。 而在外人看来，他这副模样比刚刚似笑非笑时还吓人。 作为一个专业的情报员，约瑟芬·铁伊自然不会放任话题冷下去：“ gin先生，我们军情六处是带着诚意来的——” “那就先将你们的诚意拿出来。” 琴酒打断她的话，偏头给了伏特加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上前道：“客套的话不用多说，你们也不用再试探了，大致什么情况的相信日本那边都告诉你们了，明天，我们会去五区祓除诅咒，如果有什么话，那时再拿着你们的诚意来说吧。” 约瑟芬·铁伊微笑：“连一杯茶时间都等不了吗？” 琴酒：“请便。” 说完他就起身上楼， 约瑟芬·铁伊全程神情未变，十分淡定地喝完了茶，然后带着王尔德和柯南·道尔起身，跟伏特加告辞离开。 “约瑟芬小姐，请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藏在远处的联络员疑惑，这怎么刚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而且约瑟芬·铁伊后面还跟着两个很熟悉的人？ “情况有变，申请更改计划。”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约瑟芬·铁伊按住耳麦说：“对方拥有疑似能够看穿异能力的特殊能力，我的异能力可能会被提防。” 约瑟芬·铁伊，英国军情六处的异能情报官，异能名【时间的女儿】，能通过触碰读取对方曾经历过的事情，因为准确来讲是作用于“时间”，所以就算修改记忆也没有用，唯一的反制手段就是不让她靠近，有使用异能的机会。 而她刚刚接过王尔德的杯子，也是在读取他们之前聊天的信息，结果就得到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的异能力能够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军情六处选择让她执行本次任务的原因。 但在对方有心提防的情况下，她也不可能强行去触碰琴酒，作为一个纯粹的情报人员来说，这太不理智，太危险了，哪怕成功读取到信息，她也不一定有命回来。 因此约瑟芬·铁伊从善如流地选择中止了这次行动。 联络员面色凝重：“这样吗？好的，这边已经上报，请问拥有看穿异能力的人是谁？” “gin。” 联络员惊讶：“gin？他的特殊能力不是吸引之力吗？” 约瑟芬·铁伊苦笑：“不，根据柯南·道尔推测，对方的特殊能力没那么简单。” —— 神无月镜上楼之后立刻收回了「 gin 」这张角色卡，他担心自己一放松做出什么崩人设的行为。 系统能屏蔽所有信息读取类型的异能，也就是说，角色卡在系统仓库的这段时间，无论是通过什么手段，都无法读取到马甲身上信息。 是的，同频率上去之后，「琴酒」结合已知信息——也就是来自异世界的外挂，怀疑约瑟芬·铁伊拥有信息读取类异能。 神无月镜在这方面一直很信任角色本身的想法，所以在对方伸出手的时候他没有理会。 而后面约瑟芬·铁伊触碰王尔德时使用异能力的那一幕，更是确定了他的想法。 真是防不胜防啊，看来接下来他要更加谨慎了。 神无月镜在脑海里翻出了自己总结的近代文豪信息和搜集来的异能者情报开始看，也幸好他穿越前是学生，处于智商巅峰期，还记得挺多看过的历史名著。 至于异能者情报，趁着各国还没有熟悉咒术师这个能力体系，神无月镜自从抽到「 gin 」后，就时不时放出式神去一些机密要地探查情报，大致将各国异能组织结构和政府任职要员调查清楚。 至于更深入的，他不是没想过，一些在政治意义上格外重要的地方，如英国的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宫，法国的爱丽舍宫，马提翁宫等。 这些建筑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坐标也明晃晃标注在地图上，但敢闯进去窃取机密的人，大部分都没有再出来的机会了。 神无月镜倒没有害怕，他只是没找到进去的门罢了…… 可恶，不是说空间系超级稀有的吗？ ！ 第二天下午，琴酒带着伏特加来到寄宿着诅咒的住宅区域。 昨天有个一面之缘的约瑟芬·铁伊坐在遮阳伞下，面前的案桌上摆了色泽鲜艳的三层点心盘，还有一应做工精致的茶具，而她正笑吟吟地看着旁边的金发女士，手里的红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看着这温馨恬淡的氛围，要不是周围的警戒线，来回巡逻的特种部队成员，以及蹲在墙角的王尔德和柯南·道尔，估计都要让人误会，这不是什么诅咒现场，而是在那个贵族花园的下午茶会了。 “啊，两位来了。”约瑟芬·铁伊注意到来人，起身为双方做介绍，“gin先生，这位是英国国务机构的女爵阁下，阿加莎·克里斯蒂，奉女王之命前来监督诅咒祓除任务。” “阿加莎，这位就是gin先生，组织派来祓除诅咒的咒术师。” 金发女士没有起身，微微对着琴酒颔首，算是问候。 琴酒也淡淡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旁的王尔德为这种氛围感到窒息，一想到以后要待在这种环境下工作，他就觉得未来无望。 其实琴酒也不太喜欢言语上的交锋，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不直说，你来我往好几个回合，浪费时间不说，信息获取量也少得可怜。 他更习惯直接一点的说话方式，这种场合还是更适合组织的那些神秘主义者。 所以这场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确定对方没有率先拿出诚意的打算后，琴酒没有继续耗下去的想法，准备直接去祓除诅咒。 “别那么着急嘛。”见琴酒想要离开，阿加莎放下茶杯道，“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还能让它跑掉不成？” 琴酒直接道：“如果您只是想说一些没用的废话的话，我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真是难得啊！阿加莎感慨，自从成为钟塔侍从之后，她就基本没遇见过敢跟自己这么说话的了。 “主随客便，既然您那么要求，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阿加莎微笑道：“五区的诅咒在伦敦存在了十几年，为什么组织先前没有派人来解决？” 五区的诅咒存在了十几年，而一些秘密研究室的诅咒存在时间更为久远，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咒术组织着手祓除的迹象。 直到一个月前，也就是赤井秀一带着宫野明美叛逃至横滨之后，这个以咒术师为主的组织才忽然出现，在世界的舞台上活跃……很难不让人怀疑其背后的深意呢。 “人手不足。”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道，“哪怕强大如大英政府，也有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不能要求我们一个非官方的组织能做到全知全能。” 如果组织真的能做到哪里稍微有点诅咒的风声就赶到，该紧张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各国政府了。 阿加莎没说信不信，只是笑着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英国境内已知的所有诅咒，在前几天实力忽然莫名增强了，情报局调查了很久也没有头绪。” “ gin先生，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第27章 诅咒实力莫名上升？ 神无月镜心里一惊, 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在没抽到「gin」前，神无月镜一直待在日本，总共也才祓除了两只诅咒。后面拥有琴酒了, 因为没有从前的数据样本做对比，所以完全没有感受到实力上的变化。 而对于琴酒来说,所有诅咒都是用「苍」碰一下就没……如果还活着，那就再来一发，根本没有什么强不强之说。 等等，阿加莎刚刚说几天前？ 这个时间, 神无月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抽到琴酒的时间，也恰好在几天前。 第31章 该不会是因为琴酒，更准确地来说，是「六眼」吧？ 咒回世界里盛传着一种说法,五条悟的诞生打破了世界的平衡,导致诅咒的实力提升。 那么拥有五条悟技能面板的琴酒,间接导致这个世界的诅咒实力大幅度提升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个说法最大的漏洞就是, 系统明确说过, 这个世界没有综咒回啊！五条悟和诅咒的关系更类似于一种天与咒缚, 现在世界都换了, 哪来的天与咒缚？ 担心自己记忆错乱的神无月镜打开界面看了一眼, 记录世界的模型上的确只写了「bungo stray dogs-■411」。 “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啊？” 神无月镜在心里求救。 系统出声解释：【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咒力，所以不存在咒力外泄导致诅咒实力增强, 但这并不代表束缚就不存在了。 】 “什么意思？” 【宿主不能将束缚作用于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但依旧可以将束缚作用于角色之间——就是拥有咒力的人上。 】 系统举例道：【比如术式公开，通过公开信息提升实力, 是最常见的对自己的束缚，哪怕听见的人是无咒力者，只要达成敌人知道自己信息这个条件，人物的实力就会提高。同理，五条悟与诅咒之间的「天与束缚」也依旧存在，因为这是咒回世界的底层逻辑，只要双方符合条件，哪怕换了个世界束缚依然有效。 】 原来如此，听起来这个条件貌似是有利于己方的…… 等等，神无月镜忽然意识到一点：“那如果在诅咒彻底消失之后，又忽然出现一只诅咒，这只诅咒的实力难道也是我方咒术师实力的总和？” 系统：【不是，天与束缚是世界维持平衡的手段，并没有宿主想得那么不讲道理，无论提升还是降低都是循序渐进的。 】 神无月镜陷入沉思，维持平衡的天与束缚吗？倒意外符合他设定的剧本…… “gin先生，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约瑟芬·铁伊半眯着眼，在心里揣摩琴酒沉默的原因。 “的确和组织有点关系。”琴酒承认道，“组织这些年一直在维持咒术师和诅咒之间的平衡，而那两个叛逃的人——你们应该也听过，强行打破了组织维持的平衡，从而导致诅咒实力上涨。” 约瑟芬·铁伊的直觉告诉她真相没那么简单，但信息不足，无法确定对方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咒术师和诅咒之间的平衡，什么平衡？”柯南·道尔抓住重点问道，“平衡被打破之后会怎么样？还能稳定回去吗？” 琴酒看了他一眼：“这就不是你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如果我们一定想知道呢？”约瑟芬·铁伊似笑非笑地开口，“ gin先生，作为目前唯一已知能够祓除诅咒的组织，并且根据日本传来的情报，组织有秘密研究诅咒的前科情况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们在暗地里研究什么危险的事物。” 琴酒冷笑一声：“别说得你们英国政府好像多无辜一样，你们暗地里在研究什么自己清楚……” 论起特殊能力实验所造成的危害，唯独你们这些政府没有资格说组织。 阿加莎·克里斯蒂唇角微扬，嗓音温柔又强势道：“因为我们是政府。” 作为国家行政机关，她们手握军事，社会管理权的同时，承担着保护国民的义务——无论如何。 琴酒沉吟几秒后，说道：“如果你们一定想知道，那就拿【leviathan】的相关情报来交换吧。” 【 leviathan 】，又名国家机器，是英国王室代代传承的异能武器，大致分为审判之剑和誓约之书两部分，传闻是古不列颠留存下来的异能造物，与那位拔出石中剑的英格兰之王有密切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阿加莎·克里斯蒂神色冷了下来：“虽然不知道组织是哪里得到的信息，但我们是不会将【 leviathan 】的任何情报告知给一个外人。” “这也是我的答案。” 琴酒不像宫野明美，他没有束缚的限制，说与不说仅看本人的意愿，而他的实力允许他在不想说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强迫。 “……抱歉。” 静默片刻后，约瑟芬·铁伊开口道：“二位的态度让政府无法信任。” “哪怕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你们也不会信任我，而我也不是来寻求信任的。”琴酒平静地说，“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祓除诅咒这是他的任务，或者说是身为咒术师的职责，是必要。 至于英国的国务机构和情报局信不信任组织，想要从中获得什么信息，琴酒则保持着有也可以，没有也无所谓的态度。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建交的心态过来，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是否友好——当然，如果这是任务的话，他也会尽力去完成。 不过想要完全获得一个政府的信任，其难度不亚于神无月镜复活……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将一切全盘托出，后续在政府管制下活动，但这种方式，是组织无法接受的。 约瑟芬·铁伊大概也清楚对方是不可能同意，所以直接没采取情报局提供的说服方案。 王尔德歪了歪头：“哎呀，所以你们这是谈崩了吗？” “显而易见。” 神无月镜在心里感慨，为什么这些政府都那么喜欢试探外加空手套白狼？日本是这样，英国也是这样…… 他又不是什么反派组织，有必要这么提防吗？再说了，哪家反派组织像他那么态度友善？免费帮忙解决问题！ 神无月镜理直气壮地想，随后又有些头疼，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谜语人的形状了。 有些情报也不是说不能说，毕竟剧本背景早已经做好了，神无月镜也不担心被猜到——这种东西写出来就是要让人猜到的，不然他费尽心思扮演什么？ 只是人们更相信自己调查到的东西，况且一个传承那么久，还没有半点消息的组织，一出现就巴拉巴拉把信息全部说出去，完全不符合组织对外的形象啊！ 所以为了人设，他只能拒绝回答，或者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提示，并且在对方猜到答案的时候做出对应的反应——虽然大部分时候，那个惊讶错愕的表情都不带任何表演成分。 神无月镜做好了那些人会猜到的准备，但想不到他们猜得那么快，简直跟偷看了他的剧本一样！ 想到这里，他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从刚刚开始就陷入沉默的柯南·道尔，这位是又猜到了什么？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继续演下去吧。 “吩咐军队的人放行吧。”阿加莎终于站起身，“我还没见过祓除诅咒的现场，不介意我在旁边看着吧？” 阿加莎的行为举止总是让琴酒想到一个熟悉的人，他毫不留情地点破：“你不是一直在看着吗。” 阿加莎掩唇一笑：“果然……任何信息都逃不过你的这双眼睛。” 琴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来到布满了黑紫色的咒力残秽的公寓楼前，六眼已经将这只诅咒的情报告诉他了，是一级诅咒。 因为诅咒寄宿太久，几乎和整栋公寓融为一体，墙壁呈现出诡异的质感，外侧生长着一颗颗眼睛，正在嘻嘻哈哈笑着注视着来往行人。 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诅咒的笑声一顿，这个级别的诅咒已经有了神智，感知到对手实力的它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紧接着墙体开始扭曲流动。 想逃跑吗？ 琴酒抬起手，蓝色掺杂着黑色的咒力席卷整栋公寓，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让大英政府头疼十几年的诅咒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整个现场陷入诡异的寂静，他们想过琴酒很强，但没想到会那么强，并且看状态，刚刚的攻击他并没有认真，英国政府也有研究诅咒，自然知道五区的这只诅咒已经算得上很强了，而那么难缠的诅咒，随手就能祓除吗…… “大哥……” 看着眼前的废墟，伏特加准备下「帐」的手就这么僵住。 琴酒压了压帽檐：“抱歉，我会跟组织解释的。” 虽然这种情况下不下「帐」都差不多，但形式还是要过一下的。 两人交谈的声音拉回了在场人的思绪，看着随意被祓除的诅咒，王尔德和约瑟芬·铁伊露出惊讶的表情，阿加莎眼神也有几分复杂：“……这就解决了？” 琴酒“嗯”了一声，语气仿佛还有淡淡的不解，似乎在说，不然呢？ 约瑟芬·铁伊笑着道：“看来还是我们低估了啊， gin先生的实力出乎意料的强大呢。” 伏特加一种荣誉与共的感觉：“我大哥是最强的！” “……最强吗？” ——情报更新—— 【姓名：琴酒[■■■] 术式：无下限 特质：六眼 来源：五条悟 人物背景：作为组织期望了几百年的六眼，从出生那一刻起琴酒就受到近乎病态的关注，而他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觉醒生得术式之后更是展现出远超前人的天赋，是当之无愧的现代最强咒术师。 第32章 虽然身为组织高层，又是最强，但性格和人际关系意外得不错，似乎跟赤井秀一有些恩怨……】 —— 第28章 总算是解决了, 神无月镜松了口气，准备收拾收拾走人。 他原本打算在祓除诅咒之后，留在英国调查一下刚得到的情报,但考虑到琴酒的存在会导致诅咒实力提升，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危害,神无月镜决定先去各国转悠一圈，将能看见的诅咒全部祓除掉。 光是想到那个恐怖的工作量，他的肝就开始隐隐作痛。 话说，这张卡该不会还有什么隐藏的劳模属性吧？怎么感觉一用上工作就开始超级加倍,完全闲不下来了…… 还有「赤井秀一」, 距离他离开前往组织营救宫野明美的妹妹宫野志保已经有段时间了，再不出现其他人估计要以为他任务失败死了。 况且「宫野明美」在横滨待的足够久了，在组织已经知道人在横滨的前提下，却一直没有消息,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组织难道只有两个认真干活的人之类的…… 现在「宫野志保」的角色卡已经抽到了,中岛敦那边的情报收集得差不多,关于他为什么受到悬赏的目的也已经知晓,接下来多派遣式神关注就行了,按照横滨那个搞事的动静,真发生什么隔八百米都可以看,也没必要贴身监视了。 如果要安排「宫野明美」离开的话，他还要在外人面前要演场戏，日本毕竟是组织大本营,就那么轻轻松松地让他们逃跑，总感觉组织很废物的样子。 那么派谁来追杀呢…… “ gin先生，这是准备离开了吗？”约瑟芬·铁伊看着伏特加拿着钥匙离开的背影问道。 琴酒从思绪之中抽离：“嗯, 诅咒已经祓除，暂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此时此刻，在场人的想法出奇的统一，不能让琴酒就这么离开。 以组织那神出鬼没的风格，这次离开了，下次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王尔德走上前开始挽留：“这么着急吗？ gin ，你昨天才来的英国，还没好好逛过吧？不如让我带你看看？” “来伦敦怎么能不去趟大英博物馆和泰晤士河呢！” “不感兴趣吗？没关系，你喜欢什么？历史人文还是自然景观？” 琴酒对王尔德的话表现得无动于衷：“还有任务没完成。” 王尔德不理解：“ gin是组织高层吧？况且你们组织没有别人了吗？那些任务交给其他人去做也可以，为什么非要亲自去？” 因为这张卡最厉害，不用担心诅咒等级太高祓除不了，还特别方便。 神无月镜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看看这个世界的风景啊，但是这个离谱的死亡率让他根本不敢休息太久。 站在一旁的约瑟芬·铁伊也跟着附和：“是啊，任务这种东西，交给下属也可以， gin先生作为组织的最强，还有谁能命令您呢？” 作为组织里的高层兼最强，难道连拒绝的选择都没有吗？ 琴酒：“不是命令。” 不是命令，那就是职责了？目前组织内部的实力不明， gin强大不代表组织其余人都是这个水准，万一是上限极高，下限极低呢？再加上现在诅咒实力提升，随意将任务交给别人的确很容易出现意外。 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但的确和宫野明美说的一样，意外得负责任呢。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约瑟芬·铁伊半关切半试探地问道：“组织人手不足，想要在世界各地搜寻诅咒的踪迹，进度应该很缓慢艰难吧？” 琴酒没心情再来一遍场面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约瑟芬·铁伊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脸上的笑意未变道：“我们拥有各国境内灵异事件的报告，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有这份情报，应该能为您筛选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世界不存在「窗」，如果有英国情报局统计出来的报告，那祓除诅咒的确会减去很多麻烦，起码比他自己一个一个调查快…… 琴酒沉思片刻后，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英国政府总不可能是忽然善心大发想做慈善了，一定是想图谋什么。 “放心，并不是什么让您为难的事，而是职责之内。”约瑟芬·铁伊用玩笑的语气道。 琴酒了然：“诅咒？” 约瑟芬·铁伊点了点头：“没错，诅咒在英国境内待了那么久，政府不可能对它的存在视而不见，所以暗地里曾进行过秘密研究……但研究过程中，发生了很多不知原因的意外事故，比如研究人员身上没有伤口，却离奇死亡。” “算是个提醒吧，建议你们尽快停止任何诅咒相关的研究。”琴酒大概明白对方想问什么，“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吧？那些和诅咒长时间待在一起的人，最终都活不长久。” 约瑟芬·铁伊摆出一副谦虚聆听的姿态：“能麻烦您详细说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琴酒看了她一眼：“普通人，包括异能者，并没有对诅咒的抗性。被诅咒伤害到地方，或者仅仅是和诅咒待在一起太久，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侵蚀，不尽快处理的话，这种情况会不断恶化，如果。” 他没有说下去，似乎在思考。 约瑟芬·铁伊等待了一会儿，适时出声接话：“如果什么？” 琴酒说：“如果侵蚀度过高的话会有丧命的风险，哪怕后续接受咒术师的治疗，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或者……”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排除被同化成诅咒的可能性。” 阿加莎·克里斯蒂眼神蓦然一沉：“你的意思是，人类也可能会变成诅咒？” 琴酒微微颔首。 约瑟芬·铁伊追问：“有什么办法解决这种情况？” 琴酒摇了摇头：“大部分咒术师一般都有对诅咒抗性，但也不能完全隔绝诅咒的侵蚀，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 “那治疗呢？听您刚刚话里的意思，咒术师有专门的治疗手段吧？” “嗯，但那只能解决未伤及根源的侵蚀。”琴酒回答道。 约瑟芬·铁伊跟阿加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蹙着眉摇头。 阿加莎受女王的命令前来监督咒术师的动向，但不意味着所有事情她都要全权过问负责，约瑟芬·铁伊忽然提出的交易，是代表英国秘密情报局，或者说是代表内政大臣。 至于他们的目的，阿加莎在听到研究人员离奇死亡大致就猜到了。 内阁的人怎么会通过这个行动许可？那个组织的来历都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万一对方另有居心呢？ ！哪怕现在不会有，未来也不会有吗？要知道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事物，而琴酒看样子也不像是会听从他们的命令，签订契约的样子…… 总之，此事关乎重大，涉及很多绝密情报，她并不认可这个行动——让一个危险程度未知的人接近英国核心，在她看来是非常不理智的决定。 按照对方的实力，一旦有异心，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阿加莎·克里斯蒂，这位「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不允许任何危险靠近她所守护的东西。 而约瑟芬·铁伊附在耳边的一句话，却让阿加莎犹豫。 “异能管控中心传来消息，已经维持不住那位的生命体征了……” 异能管控中心？维持不住生命体征？ 神无月镜迅速抓住重点，一边回忆关于异能管控中心的情报，一边思考约瑟芬·铁伊话里的意思。 结合前面，英国内部某个重要人物被诅咒深度侵蚀，濒临死亡，需要靠异能者维持生命体征，才勉强存活。 解决诅咒侵蚀的最好办法就是使用由负面能量相乘得到的正面能量，也就是反转术式。 反转术式不愧是当年能难住「六眼」的存在，想要使用需要非常高级的咒力操作，哪怕有参照，神无月镜的学习进度依旧非常缓慢。 「琴酒」虽然拥有反转术式，但只能作用于自己，不过论起对于诅咒以及相关事件的了解，大概没有人比得上他了。 “我不知道你们想隐瞒什么，也不关心。”琴酒态度冷漠，拒绝站在这里等她们争执出个结果，“十二个小时后我会离开英国，如果届时你们没有来联系，本次交易自动作废。” 直到琴酒的背影消失，阿加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内阁那边是怎么想的？” 维持不住生命体征就去想另外的办法，将人交到一个外来组织手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承担得起？ “不，没有其他办法了。”柯南·道尔似看出她心里所想，忽然开口道，“钟塔侍从不是早就「预言」到了吗？哪怕杀死寄宿在他身上的诅咒也没办法挽留即将逝去的生命，唯一的办法只剩下那个组织了。 ” 阿加莎动作一顿，的确，如果有另外的办法，内阁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这个举动，就像是让一个炸弹去拆除另一个炸弹，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个炸弹都炸了。 第33章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 阿加莎在心里权衡利弊。 约瑟芬·铁伊叹了口气，看向柯南·道尔：“关于gin和那个组织，您看出了什么？” 柯南·道尔沉默了良久，最终下定结论道：“ gin可以信任，但那个组织，他们忽然出现祓除诅咒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嗯？” “如果是简单的祓除任务，没必要派遣出最强，所以这个举动背后存在某种更为重要的秘密，关乎生死存亡，有着一定要完成，绝对不能失败的原因……” —— 第29章 回到据点,神无月镜也不确定英国政府到底会不会来找上门，不过他心态好，反正都是诅咒相关,要是来了就去解决，顺带看一眼政府的秘密。 要是没来, 他就把这十二小时当作休息时间。 欸，十二小时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可能这么奢侈了。 正好日本那边是晚上, 神无月镜收回其余角色卡, 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思维分割好用是真的好用，就是角色卡相距太远的话会产生时差，常常这里刚扮演完，那一边又要上线,没有一刻休息,再不放松一下神无月镜感觉自己精神都快崩溃了。 强撑着跟系统说要是英国政府的人来叫一声,随后神无月镜倒头就睡。 五个小时后,系统的提示音将神无月镜强制唤醒。 等我复活之后, 一定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这是神无月镜睁开眼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在开门前, 他还开玩笑地想, 所以这个007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吗, 绑定了系统之后全年无休吗？ “gin先生。” 看着房间内的银发男人散发的不悦气场，约瑟芬·铁伊愣了一下，继续道：“经过我方商讨,郑重决定与您进行交易——我方提供全球灵异及诅咒事件情报，而您则需要帮我们救一个人。” 琴酒调整好情绪，开口问道：“什么时候？” 约瑟芬·铁伊：“随时。” “那就走吧。” 琴酒从玄关处走了出来,随手关上了门。 约瑟芬·铁伊扫了一眼，问道：“您不带那个下属吗？” 琴酒随意道：“他有别的事情要做，再说你们也不可能同意让无关紧要的人进去。” 约瑟芬·铁伊笑着说：“多谢您的理解。” 现在时间不算晚，街道上却空无一人，琴酒径直来到路边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车旁，是没见过的特殊材质制造的，他刚分析完想伸手，就有情报局的特工先一步替他拉开门。 因为贴了特殊涂层的缘故，车内的环境很暗，不过这对于琴酒来说没什么影响，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记下行驶路线也没有什么大用，按照英国政府的谨慎，他走之后就要换地方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毫无特色的建筑前，坐在驾驶位的特工开口道：“gin先生，目的地已抵达。” 琴酒下车，跟随约瑟芬·铁伊进入建筑内部，里面全是拿着武器的警备员。 通往地下的电梯门关闭，约瑟芬·铁伊注视着银白色的墙壁，主动开口道：“ gin先生，这次受诅咒侵蚀的对象比较特殊，所以不能向您透露太多信息。” 琴酒：“那能透露的部分呢？” 约瑟芬·铁伊思考几秒，说：“异能者，是一个死掉会非常麻烦，引起巨大灾难的人。” 这个描述，神无月镜看了一眼系统界面上的生存率陷入沉思。 他刚到英国伦敦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号称异能强国，拥有复数超越者的国家，生存率却出乎意料地低，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银发男人等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挑眉道：“没了？” 约瑟芬·铁伊点头：“没了。” 满打满算只有三句话，能透露的信息是真的少啊……他更好奇了，这个被诅咒侵蚀的异能者是谁，能引起超越者都无法轻易解决的灾难，威廉·莎士比亚？ 经过三重身份检验之后，约瑟芬·铁伊停在了一扇门面前，对着电子屏幕开口道：“我申请进入管控室，请批准。” 【异能管控中心，政府特别封印指定，生物验证中，通过，声纹验证中，通过——验证完毕，申请通过……】 泛着冷白色的金属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棕褐色头发男人站在房间内，他的身后是一排排机密的仪器，电子屏幕上的数据正在不断滚动，所有精密的设备都连接着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容器，液体里漂浮着一个男人，透过容器能清晰地看见他苍白的躯体上插满了输液管。 而琴酒视角里看到的不止这些，对方从内到外都翻涌着浓郁的诅咒气息，这种程度的话，与其说是被侵蚀，不如说已经完全被同化成诅咒了。 可能是对方的灵魂已经扭曲成诅咒的缘故，琴酒第一次清晰地看见沉淀在其中的特殊物质，哪怕男人成为诅咒，它们依旧牢牢禁锢住对方的灵魂，那不寒而栗又温柔的感觉…… 琴酒低声喃喃道：“【1984】……乔治·奥威尔。” 约瑟芬·铁伊和前来监督行动的研究人员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后者看向约瑟芬·铁伊：“你将乔治·奥威尔的信息告诉他了？” “怎么可能！”约瑟芬·铁伊又不是不知道里面的人的重要性，她确信自己没有透露出一点信息，“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柯南·道尔有说过琴酒能够看穿异能力，但连身份都能看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琴酒抬手指向容器：“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容器之中，名为乔治·奥威尔的诅咒睁开了眼。 约瑟芬·铁伊愣怔一秒，转头看向容器，里面的人双目紧闭，跟进来之前并无什么不同。 又是诅咒，她叹了口气道：“这样吗，最后还是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琴酒皱了皱眉：“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目前政府的谨慎程度来看，怎么可能会让诅咒有靠近乔治·奥威尔的机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研究人员解释道：“没有意外，他是自愿投入诅咒怀抱的。” 约瑟芬·铁伊一惊，立刻开口叫了研究人员的代号：“ a ！你在做什么？！” 如果内阁知道有人泄露了乔治·奥威尔的消息，一定会震怒的！ “目前的检测设备还无法探测到诅咒说出的话，你无法确定乔治·奥威尔会说出什么，可能什么都没说，也可能什么都说了……与其继续遮遮掩掩，自欺欺人地隐瞒下去，不如直接告诉他来龙去脉。”研究人员a语气冷漠道，“不惜一切挽救回乔治·奥威尔的生命，是内阁的命令。” 约瑟芬·铁伊没有再说话，a转头看向琴酒：“gin先生，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属于国家最高机密。” 乔治·奥威尔，异能名【1984】，英国异能技术人员，国家机器【leviathan】的前控制者，曾为了消除士兵心中的痛苦和罪恶感，利用异能力创造出精神控制系异能道具。 从这里可以看出，乔治·奥威尔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一直希望用自己的异能力带领大家迎来理想中美好的乌托邦，但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一步一步迈向自己所恐惧的未来。 本该将士兵从罪恶中释放出来的温柔武器，最终成为战争中诞生的「三大灾难」之一的通讯机械——【 one order （大指令) 】。 战争结束之后，【大指令】被英法德三国指定封印，是官方禁止使用的武器。 至于【 leviathan 】，则是英国王室传承的因果律系异能道具，是骑士向女王宣誓的见证之物，是反抗者头顶悬着的审判之剑。 用咒术师的话来解释的话，它的效果类似于「束缚」，都是用来限制能力者的。 而在乔治·奥威尔异能力的加持下，名为【leviathan】的异能武器对于国家的掌控度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在提升的同时他也深刻影响到了这个传承千年的异能武器。 简单来讲就是，现在乔治·奥威尔有一部分和【 leviathan 】融合在一起，一旦他死亡，异能技师们无法确定【 leviathan 】会怎么样，产生什么后果。 所以英国政府只能选择强行留住对方的生命体征，寻找乔治·奥威尔与【leviathan】分离的办法，或者挽回乔治·奥威尔的生命……再或者，让两者彻底融合，让乔治·奥威尔成为【leviathan】的一部分。 其实首相和内阁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个方法，无奈乔治·奥威尔的状态很奇怪，他们不确定对方是否还是人类，担心他融入【 leviathan 】后，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结果，所以才没有执行这个行动。 【leviathan】关系到国内大半异能者，它一旦出问题或者失控，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他们必须谨慎。 内阁只能采取封印措施，强行让异能者维持住乔治·奥威尔的生命体征，等想到办法再解除管控，这么一维持就维持到现在，期间死亡通知书都下达了好几次，而他们依旧没有找到完美解决的办法。 第34章 如柯南·道尔所说，琴酒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唯一的希望琴酒抬起手，术式在指尖凝结。 看见这个手势，约瑟芬·铁伊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 咔嗒一声，周围的墙壁翻转，露出藏在后面的对异能者武器，指向共振枪。 虽然咒术师和异能者的体系不同，但是指向共振枪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无论对方是什么特殊能力，只要将大脑毁掉都无法再使用。 身后的门打开，管控中心的警备部队涌入，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房间中心的银发男人：“立刻解除术式，放弃抵抗，不然我们将采取暴力手段！” 蓝色的咒力消失在空中，琴酒收回手问道：“有什么事？” 警备人员满脸震惊，这说的什么话？你都要动手把人杀了，还问他们有什么事？ “这句话应该是政府来问您， gin先生。”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带着十足的压迫感，“我记得交易内容是解决问题，您刚刚是在做什么？” 琴酒语气冷漠：“他已经是诅咒了，祓除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 第30章 看见乔治·奥威尔的第一眼,琴酒就确定对方已经被诅咒同化了，虽然他的躯体还活着，理智也还尚有留存,但从某种概念上讲他不属于人类。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他意志坚定或者异能者的缘故,不过……侵蚀到这种程度，成为诅咒是他不可逆的结局。 对于现在的乔治·奥威尔来说，最好的结局就是作为人类迎接死亡，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被泯灭,最终失去为人的资格,成为作恶多端的诅咒。 “……果然，成为诅咒了吗？”阿加莎喃喃道。 他们设想过很多种结果，而这无疑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琴酒注视着容器：“虽然不知道你们用的什么办法……但他的内里已经彻底腐烂了，现在他能保持正常的模样,全靠你们的异能者维持着他的这具躯壳,呈现出还活着的景象。” 他的话原封不动地传到了为此次行动召开的会议上, 整个会议室因为琴酒的话陷入沉默, 有人不甘心地问道：“组织里不是有专门的治疗能力者吗？也没有办法吗？” 约瑟芬·铁伊认真转述了会议的疑惑。 琴酒摇了摇头：“没有, 反转术式对于成为诅咒的人来说, 反而是加快死亡的毒药。” 从刚刚开始一直沉默的a忽然开口：“除了祓除, 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琴酒双手插着口袋,姿态随意地靠在墙上：“如果是人为造成的诅咒，还可以依靠达成特定的条件或者施咒者主动解除制约完成解咒，但如果另一方是诅咒的话……” 银发男人沉吟几秒,说道：“诅咒这种东西一般没有什么太高的智商，就算有意识也很少存在理由这种想法，它们只是纯粹的吞食杀害侵蚀人类,自然也不存在解咒的条件。” a抓住重点：“那如果杀掉那个诅咒呢？或者说如果我们强制让那个诅咒存在解咒的前置条件？是不是就可以尝试解咒？” 琴酒有点惊讶，似乎没想到a会提出那么离奇的问题，愣怔了一会才回答：“杀掉诅咒，对于还没有真正成为诅咒的人类来说可能还有用，但是乔治·奥威尔已经是诅咒了，至于你说的强制让那个诅咒存在解咒的前置条件……” 他想了想，说道：“抱歉，组织并没有研究过这个方面，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有研究过这方面吗？” a没有放弃，立刻提议道，“这里的研究室设施很完善，我听他们说了，你的眼睛很特殊，并且你是咒术师有对诅咒的抗性，如果你同意的话，稍后我可以让他们将封印好的诅咒送过来……然后立刻成立项目，开始实验。” 琴酒没想到话题会跑到这上面，不过他的确对a的想法有点感兴趣：“你想怎么做？” “虽然不清楚这个诅咒有没有神智，但你们咒术师存在那么久，那肯定也知道提升诅咒的实力的方法，如果没有神智的话，我需要你帮助我提升诅咒的等级，让它达到有神智的程度。” a的语速很快，几乎要全神贯注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接下来，我们会进行实验，用一些特殊手段强制让诅咒达成解咒前置条件，再进行解咒，尝试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原本被诅咒的人身上的诅咒彻底清除。” 乔治·奥威尔太重要了，英国政府无法接受他的死亡。 “……” 听完a计划的神无月镜大受震撼，还有这种操作吗？ 他重新理了一下，虽然乔治·奥威尔是受诅咒侵蚀变成这样的，但已知解咒后诅咒会消失，而a的想法就是没有解咒的条件就创造条件。 “系统，这个方法真的可以吗？”神无月镜迟疑，感觉可行，又感觉有点问题。 系统开始计算，系统计算出结果：【如果是英国政府的话，说不定可行，不过……】 神无月镜：“不过什么？” 系统：【乔治·奥威尔的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 】 比想象中的复杂吗？ 银发男人墨镜之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也发现了，乔治·奥威尔的情况没表现得那么简单，是异能力的缘故吗？ 阿加莎询问：“gin先生，他说的这种方式是可行的吗？” 琴酒言简意赅道：“可以尝试，但成功概率不高。” 成功概率不高，可是除了这个，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我们需要商议一些事情，请您稍等片刻。” 琴酒“嗯”了一声，眼睛注视着研究室内的装置和容器，棕褐色头发的研究人员闲得没事，干脆为他介绍各项仪器有什么用。 “不是机密？” 为什么忽然告诉他？ 研究人员a微笑：“我有预感，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同事——啊，忘了说了，我的预感很准。” “什么意思？” 琴酒听懂了他的话，正是因为听懂所以才不理解。 a的目光落在带着商议结果回来的阿加莎·克里斯蒂身上：“你马上就会知道。” 仿佛在配合他的话，阿加莎的声音响起：“gin先生，英国政府愿意支付让您满意的筹码，来和您达成合作。” 英国政府无法接受乔治·奥威尔死亡，最终同意尝试刚刚提出的办法，考虑到组织对于诅咒的研究，肯定比政府先进很多，这个环节又不能缺少咒术师，他们决定主动与琴酒达成合作。 琴酒心里感到不妙，他问：“什么合作？” “英国政府将聘请您来到异能危险物品管控中心，协助研究解决乔治·奥威尔诅咒的方法。” 研究员a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琴酒没有答应：“如果需要研究的话，组织也有专门的研究人员……” 没等阿加莎开口，a直接拒绝道：“不，gin，我们从始至终要的就只有你。” 似乎觉得自己拒绝地太决绝，a又道：“当然，如果组织能够提供一些诅咒相关数据，我们也感激不尽。” 琴酒对此感到疑惑：“……为什么？” 先不说其他，他根本就不属于研究人员的范畴吧。 看出他的疑惑， a解释道：“没有系统学习或者研究过又怎么样？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先天条件，和一颗聪明的大脑，相信以你的天赋稍微认真学习一下，很快就能赶上其他人。” 这的确有点超乎琴酒的预料，他看着对方真挚的表情，沉吟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经过神无月镜初步判定，英国生存率那么低大概率和这件事有关系。 看看英国政府可以为了乔治·奥威尔让步至此就知道了，【leviathan】有多重要。 作为英国王室传承千年的异能武器，早已经深深植入英国的行政体系之中，而它又经过这么多代管理者的更叠，从原本的审判之剑和誓约之书两部分，不断地往上叠加东西。 你可以把现在的【 leviathan 】想象成一个屎山代码，拥有很多复杂没用又删除不掉的功能，它早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作为传承了千年的异能武器，它太重要了，不然也不会被称为国家机器。 要是【 leviathan 】因为这次事件出现问题，最好的结果就是异能武器的一部分无法使用，最坏的结果就是整个英国异能管理体系陷入崩溃，这么多年受它管辖的异能者和异能造物脱离桎梏，开始进行报复或者无差别攻击。 而乔治·奥威尔作为前管理者，他的异能力经过特殊手段和【leviathan】融合，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毕竟【1984】作为精神系异能的效果有目共睹。 问题就是融合太深了，特别是最后那一段时间，乔治·奥威尔的精神状态被异能力影响得不太正常，导致他和【 leviathan 】的融合度超出预期，达到无法挽回的程度。 如果他死亡，国家机器将陷入无法预估的报错，如果他死亡后变成诅咒依附在【 leviathan 】上面……那结果更不堪设想，毫不夸张地说，事关乎世界的存亡。 第35章 英国政府这么多年来都用【 leviathan 】掌控了无数异能力者，其中就包括超越者，和一些极为特殊危险的存在。 要知道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就是由七个超越者组成的组织结束的，而九年前，暗杀王保尔·魏尔伦曾潜入女王加冕仪式，杀死三名钟塔侍从和女王替身之后扬长而去…… 还有很多事件可以表明，如果一个超越者下定决心后，展现出的实力有多么恐怖，「人形天灾」四个字简直完美地诠释了他们所拥有的特殊能力。 考虑到这可能是提高生存率的关键，琴酒同意了辅助研究：“……不过不是现在。” 确定对方同意合作，阿加莎态度友善了许多：“可以，我们这边会尽力再撑一段时间，等您忙完……啊，听说你们有对诅咒的武器，不如卖我们一些，价格肯定能让你满意。” 琴酒思考片刻后道：“这个诅咒非常特殊，组织也没想到异能者和诅咒结合会变成这样，普通咒具应该没有用，已经是诅咒了反转术式也救不回来了，离开前我会降下'绝对不允许他出去'的「帐」，来限制他的行动。 ” “不允许进出……「帐」还有这种效果？ ” “「帐」是结界术的一种，效果会随着使用方法而改变。 ” 术式，结界术。 约瑟芬·铁伊看过情报局关于组织推测，问道：“所以你们其实是日本阴阳师的分支？” 按照设定来的话，琴酒解释道：“组织里的确有阴阳师的血脉，但二者没有太深的关系。” 众人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英国政府虽然有种近乎无情的严苛，但是他们也知道想要让别人竭尽全力，心甘情愿地帮忙，就得给出点什么。 “gin先生——” “英国国务机构，「钟塔侍从」近卫骑士长，阿加莎·克里斯蒂，在此向您转达女王陛下的口谕。 ” 阿加莎·克里斯蒂将手放至胸口：“无论实验成功与否，英国都会给予组织异能开业许可证，从此以后，组织将在英国境内拥有异能合法化，英国政府及下属所有组织，承诺在组织不主动伤害到我方人员利益前，绝对不会以任何理由伤害咒术师……” “最后，内阁将对您开放本国异能物品管控中心的权限，您可以随意挑选一件异能武器，仅限您自己使用。” 琴酒感兴趣地挑眉：“随意？哪怕我要的是「三大灾害」之中的异能兵器？ ” 阿加莎面不改色地回答：“是的。” 哪怕是官方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也可以。 琴酒意味深长地笑道：“那么，合作愉快。”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笑：“合作愉快。” —— 第31章 虽然英国政府还没将组织隐藏的秘密查清楚——销声匿迹多年忽然出现这个举动的确看起来很可疑,但从gin的性格侧写来看，对方并不是什么恐怖组织。 英国政府愿意为了gin而信任组织。 万一他们的信任错付，对方做出了什么危害社会,危害英国政府的事情，「钟塔侍从」自会处理。 而对于神无月镜来说, 已知乔治·奥威尔的死亡会导致【leviathan】出现无法预估的问题，从而导致作为异能大国的英国陷入混乱，异能管控体系崩塌，甚至可能会衍生出无数灾难——单是这一点, 就足够让他同意合作。 理由也很简单, 这件事会造成非常不好的结果，可能会有很多生命因此而逝去。 当然，神无月镜也没什么崇高的思想，在阿加莎·克里斯蒂郑重其事地和他说什么拯救世界的时候,他只觉得太遥远啦…… 更何况他本人其实对于世界没什么归属感,这个概念太宏大了,他对此并没有什么实质感,也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伟大——在神无月镜看来,他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种行为本质和救助路边的小猫,给腿脚不方便的老人家让座没什么不同。 又不是什么触及底线的事情,没什么好纠结的,相比起来，神无月镜更在意乔治·奥威尔的情况。 明明被诅咒侵蚀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无论对身体和精神都是重大的打击,而乔治·奥威尔的灵魂却表现得无动于衷，仿佛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事情。 “ gin ，我还挺好奇的,你在乔治·奥威尔身上看到了什么？”研究人员a问道。 琴酒：“诅咒。” a：“……” 他当然知道乔治·奥威尔变成诅咒了，但对方就不能形容得具体一点吗？ “ gin先生。”约瑟芬·铁伊带着之前承诺的情报走进装潢典雅的休息室，“这是情报局搜集的各国疑似诅咒的特殊事件，以及一些还没确定的非常规特殊能力事件，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琴酒挑眉：“非常规特殊能力事件？” 约瑟芬·铁伊“嗯”了一声，解释道：“就是不属于正常异能力范畴的事件，它们可能是某种极为特殊的异能力，也可能是异能力发生异变导致的，还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异能力，当然，也不是诅咒。” 听到约瑟芬·铁伊的描述，神无月镜瞬间想到之前遇见的洛夫克拉夫特，这种情况不是个例？ 那不得不夸一句，这个世界很坚强了。 银发男人对约瑟芬·铁伊的话似乎很感兴趣，接过文件后直接拆开，嗯，感觉和之前调查到的那些没什么不同，就是描述更官方高级了一些。 不过英国政府又不是什么三流媒体人，他们肯定实地考察过，不可能随便听见一个灵异传闻就相信……这是不是证明，那些民间流传的故事也不全是假的，说不定混进去过一两个真的？ 转念一想，克苏鲁和神明都有了，那也不奇怪了…… 就在他沉浸在资料中的时候，休息室的大门忽然被敲响，在经过同意后，一个穿着制服的通讯官走了进来，行完见面礼后将手里的电子设备放在桌上。 “克里斯蒂阁下，日本出现突发事故，目前暂定危险等级为二级。” “日本吗？”阿加莎·克里斯蒂看向琴酒，“我听说那里是组织的大本营？” “没错。” “gin先生如果不介意，就留下来一起看看吧。” 阿加莎输入指纹，将里面的信息投屏到幕布上。 琴酒目光扫过一行行文字，不断扩散的雾区，快要超出测量范围的异常波动值，被自己异能杀死的异能力者……以及，日本异能者涩泽龙彦的情报。 “通知各部门，做好派遣一级危险异能者的准备。” 阿加莎抿了一口红茶，优雅笑道：“如果在雾区扩散到租界之时，横滨危机没有解决，我们会替日本政府解决这个难题。” 她吩咐完忽然想到什么，询问道：“ gin ，组织要找的人是不是也在横滨，需不需要我给你预留一些时间？” 琴酒注视着屏幕上关于涩泽龙彦的情报：“不用，那个人没有异能力，会被【龙彦之间】判定为普通人传送到异能空间。” “这样吗……” 阿加莎压下思绪，拨通了异能特务科的电话，品着茶点，不紧不慢地将钟塔侍从的决策告知日本。 在各国注视下，日本的危机成功被解决，派遣出去拥有焚化能力的异能者返回，作战计划终止。 阿加莎·克里斯蒂略带遗憾地关上设备，而千里之外的日本横滨，在浓雾消失的那一刻，缓缓升起的太阳将晨曦洒满大地，艰难的黑夜已经过去，今天又是新的一天。 意识到这一点，中岛敦回头笑了起来。 终于，结束了。 「宫野明美」也在中岛敦打败涩泽龙彦的那一刻，从异能空间里出来，站在进入时的位置，看着破了个大洞的墙壁陷入诡异的沉默。 感觉在横滨无论当房东还是当租客，都有种说不出的'坚强'，看看他们每天都要面对的是怎样高强度的事件吧。 单是本月，神无月镜在心里算了算，就一共损坏了两套住宅房，报废了一辆车，支付武装侦探社委托费一千万日元，再加上日常出行采买……收支没成负数，全靠港口黑手党给的那五千万撑着。 说起来，他低头思考，这次不是个人，而是波及整个横滨的恶劣事件，官方应该会负责灾后重建和给予民众一定赔偿的吧？ 想到一半神无月镜忽然意识到，就算有灾后补偿他也拿不到，因为按照计划，“宫野明美”马上就要离开横滨了。 幸好马上就要离开了，不用再思考今晚住哪里……嗯，也可能不用思考，最近异能特务科的动作越来越大，刚开始只是偷偷收集头发，现在为了得到「宫野明美」的血液和皮肤组织，会刻意制造一些意外，感觉再不走就要被打包送进研究室关起来了。 同样是属于其他能力体系的人，实力强与不强的待遇差距真的十分明显，这还是在「宫野明美」本身有武力值和庇护的前提下…… 第36章 “明美小姐，你在家吗？”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神无月镜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开始今天的扮演。 “国木田君。” 宫野明美打开门，视线在扫过国木田独步侧腰处一顿，惊讶又担忧道：“怎么回事？国木田君，你受伤了！” “已经被与谢野小姐治疗过了。”国木田独步站在门外，确定宫野明美身上没有伤口后，解释道：“昨天发生了波及整个横滨的恶劣异能者事件，我担心你出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昨天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被传送到了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再睁开眼又回到了房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这样吗？那就好。” 看来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对组织没用，等等，宫野明美是无异能无术式者，这样的话就不能确定咒术师在【龙彦之间】的判定下到底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 虽然【龙彦之间】的效果从字面意义上来看是只对异能力者特攻的异能力，但经过试验，太宰治的异能无效化被确定为能影响到术式，说不定【龙彦之间】也能对咒术师起效果…… “整个横滨都被波及了，一定很危险吧。”宫野明美问道，“武装侦探社的诸位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敦君和镜花，解决了幕后主使，才结束了这场战斗。” 虽然人没什么大碍，但武装侦探社又沦落成了一片废墟，国木田独步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查看宫野明美情况，确定人没事之后，他也要赶回侦探社处理事务了。 考虑到宫野明美的房间破了一个大洞，全是灰尘和碎石，肯定住不了人了，国木田独步将武装侦探社宿舍空余房间的钥匙交给了她。 晚上，在侦探社忙了一天的中岛敦回到宿舍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美小姐？！” 宫野明美正在搬行李，闻言转身笑着回应：“是敦君啊，我听国木田君说了你的事情哦，非常厉害呢！” 中岛敦先是有点不好意思，接着想到什么叹气道：“可惜我们没能抓住幕后主使。” 宫野明美疑惑：“幕后主使难道不是那个异能者吗？” “不是哦。”太宰治双手插兜，慢悠悠从楼上走了下来，“幕后主使是魔人，费奥多尔。” 宫野明美怔了下，魔人，费奥多尔？ “明美小姐听说过这个名字？”太宰治问道。 宫野明美点了点头：“嗯，大概两个星期前，我在路过小巷的时候碰见了被诅咒追杀的费奥多尔君。” 懂了，来碰瓷打探消息的。 太宰治摸着下巴：“被诅咒追杀吗？还真想看看那幅场景呢，相信一定很精彩。” 宫野明美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回忆。 中岛敦看见宫野明美脚边堆积的行李箱，主动道：“明美小姐，那么多东西，我帮你拿一些吧。” 宫野明美回过神：“啊，谢谢敦君。” “不用客气！” 搬完东西，宫野明美进厨房洗一些水果招待两人。 中岛敦和太宰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忽然“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中岛敦以为是侦探社的其他人，起身去开门，结果门外是一个身形高大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看着陌生中又有一点熟悉的男人，语气迟疑道：“你是……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嗯”了一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全身上下包裹严严实实的人，关上门之后，那人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茶色的短发和湖蓝色的眼睛。 “志保？！” 听见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的宫野明美在看见女孩样貌的那一刻愣在原地，接着眼底瞬间泛起水光。 宫野志保脸上同样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感动，她上前抱住了宫野明美：“姐姐！” —— 第32章 武装侦探社宿舍里,其余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将空间留给这对 好不容易重逢的姐妹。 理智随着怀里真实的触感慢慢回拢，宫野明美忽然想到什么,后退一步眼神着急地上下打量妹妹：“志保，你没事吧,组织的那些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姐姐，我没事。”宫野志保不想让姐姐担心，努力表现得风轻云淡，“组织的那些人还需要我, 根本不舍得对我下手。” 宫野明美作为组织的成员,又怎么能不明白组织的作风。 “对不起，志保，我应该带你一起离开的……” 宫野明美非常后悔，志保一个人顶着叛逃者家属的名头留在组织,一定过得很艰难,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走？ “姐姐,你千万不要这样想。”宫野志保认真注视着姐姐宫野明美的眼睛, “当时那个情况你能逃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再瞻前顾后,出了意外我们一个也跑不掉,还会牵连其他人。” “组织还需要我，不会杀了我，最多只是限制人身自由而已, 反正我也不想看见他们，出不出去都无所谓……” 只是在组织里被关押的时间非常难熬，她既想知道姐姐的消息, 又担心听到姐姐的消息，不过她并不害怕，因为—— 我知道姐姐你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宫野志保眨了眨眼：“况且，我这不是安全逃出来了吗？姐姐你就别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自责了。” 宫野明美忍住泪意“嗯”了一声。 站在最后方的太宰治关掉手机，听了一会儿姐妹俩的互诉衷肠，随后凑到赤井秀一旁边，压低了声音道：“赤井君，貌似不怎么受待见呢？” 明明救了人，却在姐妹俩对话里完全没有姓名的赤井秀一：“……” “太宰君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听说你已经快被咖啡店的女店员拉黑了。” 太宰治闻言，摸着脸惋惜道：“欸，真是让人感到困惑呢，明明我那么热烈的邀请，得到的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知道太宰治所说的邀请是什么的赤井秀一：“……” 唯独这点不会让人感到困惑！ 见宫野姐妹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赤井秀一开口道：“明美，志保，叙旧的话留到安全地方也可以说，我们现在先去港口吧。” 宫野志保松开手擦了擦眼泪：“姐姐，rye说得没错，组织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我们得快点抵达港口，坐上离开日本的货船。” “嗯，等我三分钟。” 宫野明美利落地开始收拾东西，将身上淡色系的服装换成黑色。 rye？按照组织以酒名作代号的风格，赤井秀一的代号是黑麦威士忌？还有今晚横滨港口出发，前往国外的货船…… 太宰治大脑迅速开始回忆刚刚看的时间表，最近的两艘货船目的地是法国和美国，看他们那么着急的样子，三个小时后启航的法国货船不适合，那他们就是要去美国了？ 中岛敦看着整装待发的宫野明美，终于反应过来了：“赤井先生，你们这是准备去国外？”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日本是组织的大本营，只要待在日本，无论什么地方，组织的人迟早会找上来的。” “那你们以后还打算回来吗？” 赤井秀一想了想：“我和明美都没有其他家人了，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会在那里定居。” 这就是不打算回来的意思了。 中岛敦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敦君，告别的话说得太早了。” 太宰治上前一步：“听宫野小姐话里的意思，你们的踪迹已经被组织发现了？” “是的。”宫野志保说，“之前的事情让组织耿耿于怀，特地加强了结界，我因为被限制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清楚，离开时意外触发了结界警报。” 太宰治敏锐察觉到重点：“既然如此，为什么赤井君不会触发警报？可以在结界里来去自如？” 赤井秀一解释：“因为这种捕捉类型的结界术是针对拥有咒力的人或者生物，我是个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自然不会触发警报。” 行吧，太宰治吐槽：“都发生过一回了，他们还没长记性，那么相信特殊能力，宁愿再跌倒一回也不肯变通一下，在组织内装个监控？” “那你还是低估了他们迂腐的程度了，别说装监控了，拉个网线都跟要了他们命一样，非说会破坏风水……”赤井秀一说，“不过这次倒要谢谢他们了，要不是他们固执己见，行动还不会那么顺利。” 现在科技多发达？装个红外热成像仪在房间里，除非入侵监控室，要不然他也没办法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带走。 太宰治挑了挑眉：“他们说不装就不装，权力那么大吗？平时也没感觉你们多尊敬啊？” 赤井秀一回答：“因为尊敬的你都看不见。” 第37章 根据宫野明美之前表现出的情报，太宰治大致推测出组织的框架。 首先是以家族派系为主的保守派，作为一个基本不在外招纳新人的组织，家族是构成组织的根基，而各个家族代表人一起成立的总监会，占据的大部分权力——不过据宫野明美的情报，目前组织的几位最高决策人，好像都不太买总监会的面子。 为什么有总监会了还有另外的高层？ 一定要形容的话，二者的关系就是类似于参议院和首相，唯一不同的就是，总监会只有提议修改和同样否决权，没有罢免权——不然的话，以总监会的作风，早就让那几个人下台了。 但有一点，组织不是国家，那几个人能不给总监会面子，证明地位特殊到无可替代，比如说「 gin 」，作为组织里的最强，哪怕他不听从命令也没人敢说什么。 保守派的特点也很明显，半截身子入土还不肯老老实实待在家养老，死死抓着那点权力不放，经常跳出来指手画脚，动不动就拿规矩说事。 另一部分是以年轻成员为主的革新派，目前见到的赤井秀一和宫野姐妹就属于这一派，他们不循规蹈矩，具有强烈的反抗精神，但无奈，家族对于组织的影响太深，他们能做得太少了…… 咔嗒—— 宫野明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秀一君，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必要的钱财外，其他东西都可以到了安全地方再买。 太宰治眨了眨眼，拍了下中岛敦的肩膀主动提议道：“赤井君只有一个人，以防出现意外，让我们送你们一程吧，也让你觉得这一千万的委托费物有所值。” 赤井秀一没怎么犹豫：“可以，组织雇佣的杀手已经找过来了，麻烦你们先带着明美和志保去港口，我解决完他们后马上过来。” “好的。” 几人从宿舍楼后门离开，赤井秀一没有拿咒具，只是随手从宫野明美的架子上拿了把折叠刀，姿势随意地坐在房间里等待杀手进来。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太宰治平时不是在摸鱼就是在自杀，给人一种体力值很弱的样子，这个时候还能一边跑一边说话，气息稳得不行。 “……听宫野小姐话里的意思，你对于组织还挺重要的，是高层吗？” 宫野志保嘲讽一笑，隔着口罩声音有点闷：“我算什么高层？顶多是因为能力比较珍贵特殊……所以才受到点优待罢了。” 能力珍贵特殊？按组织的态度对方肯定不是什么攻击类型的术式，结合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太宰治挑了挑眉：“治愈系术式？” 宫野志保偏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遮遮掩掩，承认道：“没错。” 宫野志保安装的特殊能力正是咒术世界里，唯一的治愈能力，反转术式。 她天生就会将咒力相乘，转换成正能量输出，不仅如此，她还是少见的能够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 无论在这个世界还是咒回世界，能够治愈他人的能力都十分珍贵，稀缺，以及无可替代性。 再加上宫野志保除了担任医师外，还负责组织的科研部分，她在组织里的待遇仅次于几位高层，哪怕她是叛逃人员的家属，组织也只是把人关起来，没对她怎么样。 “冒昧问一下，你的代号是？” “sherry（雪莉)。” 横滨港yamashita，七号泊位。 赤井秀一解决完杀手后，立刻赶到港口和太宰治他们会合，此时距离货船离港还有半个小时。 太宰治随意靠着栏杆，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海面，他问道：“几位知道组织会派谁来追杀你们吗？” 宫野志保想了想：“gin现在在国外处理事务，短时间回不来，组织最有可能派来的是波本，或者基安蒂……” “不用猜了。” 赤井秀一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货箱顶部，那里停留着几只乌鸦，漆黑的毛发和娇小的体型让它们完美隐藏在夜色中。 “怎么了怎么了？”中岛敦以为是敌人，紧张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结果只模糊看见几只鸟，他疑惑地开口，“赤井先生，这是……” “是受人操控的乌鸦，组织的人已经来了。” 不远处的楼房之上，金发男人通过术式与赤井秀一对上视线：“哎呀，被发现了吗？那就没有潜伏的必要了。” 隐藏在阴影中的乌鸦振翅高飞，霎时间无数双红色眼睛在黑夜之中盘旋。 波本语气温柔道：“你们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 第33章 幕后之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 不再暗中观察，藏匿在阴影处的黑鸟振翅飞出，在几人上方盘旋。 中岛敦戒备地抬起头,垂在身旁的手幻化成虎爪，将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两人护在身后。 操控乌鸦, 与之共享视野的术式吗？ 单看字面就能猜到，这是一个辅助类型的术式，用来侦查和收集情报效果应该非常不错，但派来执行追杀任务的话, 感觉有些不太合适？ 组织总监会虽然迂腐,不肯接受新的事物，但能在官方眼皮子底下隐瞒那么久，要不是宫野明美叛逃的事情，官方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的地盘有一个特殊能力组织……种种迹象证明,总监会里的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不至于在已知赤井秀一的实力下,只派一个情报人员前来执行任务。 难道来的不止一个人, 还有另外的成员负责正面作战？ 或者, 太宰治眯了眯眼, 组织认为, 这个“情报人员”的实力足够执行本次任务。 夜幕成了乌鸦最好的保护色，只要它们飞高一点就难以让人察觉，中岛敦想要防备乌鸦的靠近,又担心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趁其不注意偷袭，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只乌鸦偏离了轨道，这个方向……它的目标是赤井秀一！ 中岛敦扭头喊道：“赤井先生——小心！！！” 话音还未落，赤井秀一所处的地方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碎石伴随烟尘高高扬起，好一会才落了下来。 看着地面上拖行的痕迹，以及贯穿几栋墙壁的大洞，中岛敦目瞪口呆，突然有点无法直视头顶的乌鸦了。 这就是你说的操控乌鸦？看着这现场，知道的是落了一只乌鸦，不知道的还以为炸了一枚导弹！ 什么乌鸦能产生这么大的撞击力？刚刚那一下都比得上迫击炮了吧？乌鸦能产生这么大的威力吗！ 一个身影从废墟里缓缓走了出来，中岛敦回过神，赶忙问道：“……赤井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 在察觉乌鸦毫无征兆的改变方向后，赤井秀一就迅速抽出咒具，成功挡下这一击，只是乌鸦强大的撞击力也带着他倒飞出去。 太宰治显然也对刚刚那一幕很惊讶，要知道赤井秀一的身体强度能够徒手抵挡子弹，而刚刚乌鸦的撞击他却无法完全挡下，足以见力道有多大——很显然，对方的术式并没有那么简单。 “赤井君，这就是你说的操控乌鸦？” “嗯，「为主舍命」。 ”赤井秀一沉声解释，“这是波本依靠主从制约，强制命令乌鸦奉献生命使出的一击。 ”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能和生命放在等价天平之上的东西。 而乌鸦选择以生命为代价攻击敌人，那么按照「束缚」，它的自身咒力限制将被解除，并且大幅度提升攻击力——这赌上性命的一招，名为「神风」。 除非拥有「无下限」那样的概念类型特殊能力，不然很少有特殊能力者可以抵达这一击。 又是「束缚」。 太宰治一直觉得束缚的存在很奇怪，如果它的效果单纯是制约人的行为还好，毕竟这种类型的异能力或者异能造物也不是没有，最著名的就是英国的国家机器了吧。 但是，束缚除了制约行为外，咒术师还能依靠自行定下束缚，借此来大幅度提升实力……这完全不像某种特殊能力的效果，倒像是——规则？ 束缚，咒术师的规则，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赤井秀一，无任何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被打破的平衡，诅咒实力提升，与此同时，是正在大范围祓除诅咒的最强…… 太宰治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又觉得有什么地方出了错，导致信息无法串联起来。 记下这个疑点，太宰治从思绪中抽离，抬头看着盘旋在上方的乌鸦，粗略估计大概有几十只，还不确定是不是极限。 “那个人能操控多少？”他问道。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要看他咒力的上限。” 咒力，作为咒术能力体系的根源，重要程度可想而知。所有咒术师学习的第一课一定是如何操控咒力，以及，如何从微末的负面情绪之中提取咒力。 太宰治眯了眯眼：“如果他的咒力无上限呢？难不成能操控全世界的乌鸦？” 第38章 赤井秀一沉吟：“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虽然咒术师的实力能到什么程度，大部分都是靠天赋，也就是生得术式来决定的，但任何术式的使用都离不开咒力，通过咒力操控和辅助下，一些看似不强的术式将得到全方位的大幅度提升——术式效果一般，但最后发挥出来却超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如果将生得术式比作种子，虽然它是什么品种无法改变，但它最终长成什么样，取决于咒术师的培养。 当然，波本的咒力倒没有无上限那么离谱，不过他的咒力操作和总量，在组织也是排得上号的。 不过操控乌鸦不止看咒力，还需要看精力，所以理论上只是理论…… 两人交谈的途中，又一只乌鸦向下俯冲，中岛敦眼神死死盯着它，做好了随时迎击的准备，结果那只乌鸦撞的方向好像有点偏，完美地绕过了所有人，往海里飞…… 不对！它的目标是击毁货轮！快阻止它！ 中岛敦助跑几步猛地起跳，因为刚刚那一幕，他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在他拼尽全力抓住乌鸦的那一刹那，对方就直接被虎爪巨大的力道拍死了。 感受到浓稠的鲜血在指缝间流淌，中岛敦：“？？！” 完全没有预料乌鸦会直接死掉的中岛敦满脸震惊，怎么回事？就这么死了？难道束缚只是强化了攻击，没有强化□□吗？可是看赤井秀一的反应，也不对啊？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眼前的货轮发出一声悲鸣，贯穿主体的大洞使货轮开始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会沉没。 中岛敦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虚晃一枪，原来还有一只乌鸦，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从视线死角攻击了货轮。 赤井秀一见此情景道：“波本作风神秘，擅长玩弄人心，他惯会用这种虚虚实实的招数，先故意露出破绽，让人放松警惕，再一击必杀达成目标。” “那怎么办？” 中岛敦有些慌乱，他们现在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一直被耍得团团转。 “和式神使对战，最简单快捷的解决方式就是杀死式神使。”赤井秀一转身，“我去拖住他，明美，你先带着志保上船。” 宫野明美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用，点头道：“好的，秀一君，我们在货轮上等你。” 宫野志保犹豫了会儿，最终眼神复杂地开口：“如果打不过，就先放弃，总之……别死了。” 赤井秀一愣了几秒，随后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宫野明美收回视线，拉着妹妹的手找到了马上要前往美国的货轮。 “太宰君，敦君。”在登船之前，宫野明美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两人，郑重道谢，“谢谢两位，以及武装侦探社这些日子的照顾。” “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 宫野明美摇了摇头：“不要这样说，这段时间我见到了很多曾经没看过的风景，体验了很多从未拥有过的体验，我非常感谢你们。” 虽然一开始，武装侦探社同意委托是有试探，通过她探寻组织秘密的意思，但也提供了很多帮助，在确定她并无恶意之后，还会悄悄替她挡下一些异能特务科过分的试探。 中岛敦低着头，视线落在地面上，他小声回了句：“我也是。” 我也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劝慰和鼓励。 宫野明美笑了笑，转而道：“我的房间里有给侦探社各位准备的礼物，本来是打算当见面礼的，没想到……”分别时刻来得那么快。 她叹了口气，努力表现得没那么沮丧：“虽然我们短时间内见不了面，但是可以发消息啊，现在信息那么发达，有什么想说的话随时都可以传递到。” “那我在横滨等明美小姐的消息。” “一定不会忘记的。” 宫野明美承诺。 “姐姐，时间差不多了。”宫野志保看了一眼手表，因为刚刚的袭击，船长准备提前发船，现在离发船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那我们走了，敦君，太宰君，再见！”宫野明美挥了挥手道。 “再见！” 中岛敦和太宰治目送着宫野姐妹上了货轮，站在岸上与她们挥手道别，直到货轮上摇曳的灯光泯灭在黑夜之中。 而另一边，赤井秀一抵达五号泊位的仓库，与站在顶楼的金发男人相遇。 “我就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找过来。” 赤井秀一动作轻巧地跳上平台：“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 bourbon（波本)。” 波本双手环抱，微笑地注视着男人：“莱伊……啊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赤井秀一了，作为组织的叛徒，成功刺杀过gin的男人，两次潜入基地带走组织重要人员……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组织颜面扫地。”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嗯，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夸我的吗？” “……不，我是来看你求饶的。” “哦，那真是可惜，你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 第34章 “那就让我看看吧, 术师杀手的实力，到底怎样吧。” 波本冷笑一声，摆好姿势直接助跑起跳,冲着赤井秀一攻去。 赤井秀一屈臂防守，抓住波本的手臂来了个利落的过肩摔。 失去平衡的金发男人翻滚一圈,单手撑地勉强稳住身体，缓了一秒后接着又站了起来，两人就这么开始了近身格斗。 距离两人约500m的高楼上，潜伏着异能特务科的狙击部队,观察员贴着瞄准镜,正在一字不落地向上级汇报现场情况。 “……目前，两人正处于5号泊位仓库上方，赤井秀一找到疑似操控乌鸦的组织成员波本之后，那个成员主动和他交手, 暂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主动和赤井秀一交手？”坂口安吾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情报上不是说,波本是辅助侦查的情报人员？” 赤井秀一的身体强度和正面战斗实力有目共睹, 哪怕是经过异能手术的军警异能特种部队「猎犬」 , 也比不过对方, 波本一个情报人员, 主动和他贴身肉搏？ 观察员回答：“目前来看,波本近身战斗的实力很好，一般的特种部队成员都不是他的对手……刚刚他一拳砸破了天台的地板，现在两人进仓库里面去了,障碍物太多，目标移动太快，肉眼无法观察清楚两人的行动和口型。” 坂口安吾下意识说：“批准使用军用无人机前往事发地点侦察……等等,你刚刚说是谁一拳砸破了地板？” 这武力值，确定没说错名字？ 观察员：“回长官，是波本。” 能一拳砸破了仓库的天花板，轻松打败特种部队的情报人员？坂口安吾强行压下吐槽的欲望，虽然对方完全颠覆了他对情报人员的刻板印象，但是—— 这位年轻的参事官用笃定的口吻道：“虽然波本的近战水平很强，但依旧比不过赤井秀一，对吗？” “是的，目前的战斗波本处于下风。” 这就是问题所在，波本的近战实力的确超出坂口安吾预料，但他落败的结局不会改变。 那么波本为什么要开始近身战？明明拥有那么便利的特殊能力，更应该发挥长处，藏匿在安全地区…… 忽然，坂口安吾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宫野明美她们呢？” “目标人物宫野明美，已经坐上货轮离开横滨港口了。” 已经离开了吗？ 坂口安吾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我知道了，继续观察，有任何情报立刻汇报。”他关掉话筒，转头看向种田山头火，“种田长官，宫野明美已经离开横滨港口，赤井秀一正在五号泊位和组织成员战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组织的背景实力不明，传闻不如亲见…… 种田山头火沉吟几秒道：“抛开其他，这件事本身发生在日本境内的特殊能力事件，特务科作为官方管理异能者相关事件的秘密机构，有着必须了解其中情况的职责。” “我明白了。”坂口安吾将通讯频道连接至行动部门，转达指令，“港口五号泊位发生异能者战斗事件，立刻派遣支援部队，前往事发地点了解情况……” 横滨港，战斗氛围逐渐热烈起来，从一开始的试探到拳拳到肉，场地也不再局限于天台，两人从五号泊位为起点，扩大交战范围，跟个拆迁大队一样，打到哪拆到哪。 波本不是天与咒缚，但咒术师可以使用咒力来强化自己的肉.体和攻击，使身体强度突破普通人的极限，因此大部分咒术师近战实力都不低。 “砰——” 蕴含咒力的一拳袭来，赤井秀一抓住波本的弱点卸掉力道，让他的攻势落空。 波本一击不中，蓄力抬腿踢向他的腰腹处，被赤井秀一察觉，一个侧身闪避，转身肘击对方下颚。 第39章 巨大的力道让波本大脑陷入短暂眩晕，只能先后撤防守，而赤井秀一也没有趁对方虚弱直取要害，或者说，这场战斗全程是波本在主动攻击，而且他能感觉到对面越打越起劲，越打越狠，完全没有停下来意思。 再又一次他将欺身上前的波本踢进墙里，而他的脸上也挨了一拳时，察觉到不对劲的赤井秀一终于准备认真了。 就在这时，波本从废墟里站起来：“咳咳咳你认真了，是想尽快结束战斗脱身，看来目标已经逃走了？”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嗯，所以你是准备留下我向组织交差吗？” 波本靠着墙壁喘气：“呼……我可没有免费替人额外工作的爱好。” 赤井秀一收势：“正好，我也没有。” “别高兴得太早，赤井秀一。” 波本平复好呼吸，又恢复成那一副神秘莫测中又带着一点危险的模样：“组织在终点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就算离开了日本，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就不劳你操心。” 赤井秀一挥了挥手：“再见了，波本。” 说完这句话，赤井秀一转身从顶楼一跃而下。 波本轻“啧”了声，擦去脸上的鲜血开始低声汇报：“逮捕任务失败，我没能阻止星浆体离开日本。” “原定计划无法实施，赤井秀一找到了我的藏身之处，制止了接下来的计划。星浆体趁着我和赤井秀一对战过程中，在武装侦探社的保护下坐上了前往美国的货轮。” “为什么不阻拦？” 波本语气里带着一抹嘲讽：“我倒是能击毁货轮，但要是星浆体死在了海里，导致同化失败，责任算谁的？” “好的，我知道了……先不说了，有人来了。” 异能特务科的特种部队成员举着武器从楼梯口蜂拥而出，将危险目标波本围住。 机械音从面具里传出：“波本，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来历，请立刻举起手，放弃抵抗，不然我们将采取暴力措施。” 波本没有举手也没有抵抗，只是对着众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留下几只歪着头的乌鸦和异能特务科众人面面相觑。 “……” 短暂的寂静后，队伍爆发小范围骚乱：“怎么回事？” “人呢？” ——人凭空消失了。 组织果然有空间传送系的特殊能力。 落后一步来到事发现场的坂口安吾面色凝重，按照gin的活动轨迹，这个特殊能力的范围是全球，使用次数应该也没什么限制。 想到这里坂口安吾心中不寒而栗，没有范围和次数限制，这意味着组织可以随时随地抵达任何想要去的地方。 再加上屏蔽认知的结界术，怪不得官方无法捕捉到组织的行动轨迹。 而作为指挥者，坂口安吾自然清楚这个特殊能力可以发挥多大的作用，可以说它的存在大大提高了组织行动时的上限，降低组织内部执行危险任务时减员的风险，再配合治疗系特殊能力使用，想要杀死组织成员难如登天。 看来最开始的谨慎没有错。 坂口安吾揉了揉眉心，这个特殊能力相当麻烦，哪怕异能特务科想办法抓住了组织成员也没有用，外人想要杀死组织成员同理，除非一击必杀，不然的话对方随时可以在战斗途中传送走，让他们无功而返。 他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有效反制手段，除非找到特殊能力持有者的位置，但组织难道不知道对方的重要性？ 组织肯定将人藏匿在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而异能特务科现在连组织的基地都没找到……实在不行，只能尝试截停货轮了。 坂口安吾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里混乱的思绪清空，蹲下身将手掌贴着地面，几分钟后，信息读取完毕的他站了起来。 果然，波本有问题…… “呐呐，安吾，听说你们异能特务科又无功而返了？” 太宰治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坂口安吾转身看着被拦下的男人，抬手让特种部队放行。 和敢当面嘲讽的太宰治不同，中岛敦被那么多人盯着，哪怕自己什么都没做心里也有些畏缩，紧跟在后面连大一点的动作都不敢有。 “太宰，你明明有机会的，为什么不将人留住？”坂口安吾语气莫名道。 目前已知的几名在外活动的组织成员， gin身处国外，行踪不定……就算知道对方在哪里，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去，按照英国政府的态度， gin超越者这个身份基本可以确定，并且根据情报，对方疑似拥有复数的特殊能力。 那么他们只能选择走宫野明美这条路，原本特务科都想好了，等赤井秀一回来将人请过来好好谈谈，现在宫野明美直接离开日本，意味着异能特务科对组织唯一的线索就那么断掉了。 “什么？”太宰治仿佛很惊讶，“安吾，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随意能将美好少女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的人吗？” 坂口安吾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太宰治，作为曾经的友人，他对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比如现在。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骤然收敛，看着坂口安吾不 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他伸出手道：“我认为，比起一个已经决意离开的人，组织基地这个消息显然更重要吧。” 摊开的手心里，是一颗被透明塑料袋封好的金色漩涡纽扣。 看颜色款式，似乎是宫野志保身上的。 坂口安吾表情错愕：“你怎么拿到的？” 难不成是刚刚趁着宫野志保没注意，偷偷取下来的？以太宰治神秘莫测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太宰治随手将纽扣交给旁边的人，笑着回答道。 “这是尾款。” —— 第35章 今天的扮演, 终于结束了。 神无月镜坐在系统空间，双目呆滞地想到。 之前他也同时多张卡在线过，但都会错开扮演时间,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同时进行四张角色卡的扮演。 强度太高,神无月镜刚开始还能控制角色行动，然而随着扮演渐入佳境，控制和隔阂感越来越弱，他的精神差点迷失在角色之中。 要不是最后「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两张卡自行下线,让他缓了一口气,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神无月镜在系统空间坐了好久，精神终于缓了过来，他出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开始复盘今天的扮演。 虽然扮演时意外迷失, 失去对角色的控制, 但呈现的效果意外地不错, 剧情也没有脱离剧本设定。 可能是因为, 这就是“他们”会做出的选择？ 神无月镜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他原本计划「波本」和「赤井秀一」双方随便打打意思一下就行了——他的剧本一开始也是按照这个思路这么写的。 毕竟都是自己的角色卡,毁掉那一张他都心痛,怎么可能真刀真枪地上？ 结果没想到两人一碰面,同步率就开始飙升，自己的意识又处于将近告罄的状态，导致扮演差点真变成了事故现场…… 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免两人碰面了, 神无月镜叹了口气，幸好「宫野明美」离开后也不会轻易再出现，而作为一同离开的「赤井秀一」和「宫野志保」, 前者暂时没有需要出现的场合，后者嘛，如果受伤的话还是要用一下的。 虽然角色卡可以随时回收投放，但角色之前受到的伤并不会凭空治愈。 可以将系统空间理解为一个时停空间，里面处于绝对静止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信息读取类型的异能力起不了作用。 因为绝对静止，角色卡进去怎么样，出来就是怎么样。所以在角色卡受伤后，需要他自行治愈。 可以选择使用反转术式治愈，也可以选择让角色卡留在外面，使用药物让伤口慢慢愈合。 来这个世界那么久，神无月镜受伤次数意外的少，仔细算算好像只有「宫野明美」祓除诅咒那一次。 但当时「宫野明美」处于各方监视下，神无月镜根本找不到时间收回角色卡，也就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后面想到问了系统才了解。 有「宫野志保」的话，还是用反转术式比较好，神无月镜没有忍耐疼痛的习惯，反正他可以随意选择投放地点，只要注意着点，别被人发现痕迹就行了…… 确定扮演没什么大问题，神无月镜翻了翻计划表，「 gin 」祓除诅咒的任务进度很快，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确定诅咒上，距离和英国政府约定的日子也还有一段时间，不用他担心……那么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是马上要抵达组织基地的异能特务科。 在太宰治提出拿走那枚纽扣的时候，神无月镜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幸好，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拥有堪称bug的信息读取类型异能之后，他就有了演戏就演全套，要么别演，直接留下悬念免得露破绽的习惯——所以宫野志保和赤井秀一，是真的从组织基地开始逃跑的。 第40章 通过坂口安吾的异能力，异能特务科估计很快就能找到组织基地了……神无月镜心想，这一次，彻底打消他们心中的怀疑吧。 是的，怀疑。 官方依旧对组织保持几分怀疑态度，虽然随着对于组织的了解逐渐深入，和神无月镜刻意透露出的信息，这些怀疑在一点点减弱，但没有完全消失——不过不是怀疑组织是异世界的人，而是怀疑组织的背景和目的。 异世界这个想法还是太离奇了，类比一下，你在大街上听到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的名字，大概率会怀疑是cos ，小部分概率会怀疑是父母是文学狂热爱好者，取了同名，思维得飘到什么程度，才会认为是两个作家的同位体穿越过来…… 而官方的怀疑也很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他们并没有完全信任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所透露的情报。 其他国家还好，还能用世界太大距离太远历史不熟悉来糊弄，但内务省异能特务科，作为日本官方组织，却没有发现一个在眼皮子底下传承了几百甚至上千年的组织？ ！ 他们内心是极其不愿意承认的，这关乎官方的尊严问题。 其他国家同理，要不是这个世界的确存在诅咒这种生物，并且存在时间还不短，同时又拥有不属于异能力体系的另外能力体系，估计他们还没那么快接受“咒术师”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职业。 接受不代表完全信任，为了防止被发现异常，神无月镜要给组织这长达千年的销声匿迹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坂口安吾从下属手里接过漩涡花纹的纽扣，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读取信息。 「黑暗黑暗黑暗……」 彻底的黑暗，感官仿佛置身在什么黑暗狭小的盒子里，坂口安吾皱了皱眉，一直将信息读取的时间调节到昨天，才逐渐感受到什么声音。 「凌乱的木屐声，门被打开了，是宫野志保，她拿起衣服套在外面，视角转换……赤井秀一带着宫野志保开始狂奔，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而他以宫野志保的视角开始观察周围。 这是什么地方？看周围建筑风格，是装修非常典雅含蓄的日式大宅，等等，那么大吗？也对，组织拥有屏蔽认知的手段，不需要藏着掖着，出了基地之后是一大片树林，看植被分布是温带落叶阔叶林，那么应该是在关东地区……」 坂口安吾还在边读取边分析，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建筑，他猛地睁开眼：“组织的基地在东京。” 太宰治挑了挑眉：“东京都？” 虽然非常十分不可思议，但的确如此，而异能特务科的总部同样在东京……处于同一地区，哪怕两者位置完全相反，也才100多公里，这都没有发现？ ！ 连太宰治都忍不住怀疑：“安吾，你确定内务省里没有组织的内鬼？” 坂口安吾没有说话，他也开始怀疑了。 听间谍传来的消息，以及对方口中的各种词汇，据推测组织大概率和阴阳师有些关系，难不成是某位有着阴阳师血统的高层在暗中抹去组织的消息？ 坂口安吾压下纷乱的思绪，这件事可以结束后暗中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基地位置。 他打开电脑调出地图，开始按照宫野志保的行动倒推路线，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筵山」上。 “太宰……” 太宰治看着屏幕上的地点，打了个哈欠道：“我会去的，不过按日本的官僚主义，这件事没个几天决定不下来……什么时候行动了再通知，我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起身，走进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 如太宰治所料，异能特务科以及上属机关内务省，对于此事陷入了争执。 保守派认为应该采取怀柔政策，根据组织表现出的实力，开战对己方没有任何好处，应该先摸清组织底细，确定对方并无恶意之后再尝试用重金招安。 激进派认为，招安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行不通，不然对方早就出来和他们坦白了，何必遮遮掩掩等到现在？所以应该表现得强势一些，彰显出官方的，争取在各方面压制住这个特殊能力组织，让他们放弃抵抗！ 双方各持己见，争执不休，最后是两句话结束了会议。 第一句是：“组织有超越者。” 日本没有超越者，这一点是官方永远的痛。 第二句是：“你们有信心比英国政府更有威势，比钟塔侍从更强大吗？” 嗯，也没有。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组织有超越者，意味着他们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一定能击败对方，更何况他们连gin的特殊能力是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英国政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英国政府对于组织的态度意外的好，证明组织的确有这个实力或者某一方，能让对方释放出善意。 这么一想，参与会议的内务省官员发现，无论压制还是招安，政府的赢面都微乎其微，商议半天发现最好的结果竟然是维持原样？ ！ 会议结束后，两方代表的脸色都不太好。 收到通知的异能特务科开始筹备行动人选，再由坂口安吾带队前往筵山的组织基地。 无论是肉眼还是侦察无人机，都显示在筵山根本没有看见信息读取时相同的画面——不出所料，是结界术。 “长官，怎么办？”下属问道。 坂口安吾半蹲下身，将手掌贴着地面：“认知和视线可以干扰屏蔽，但只要走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 靠着「堕落论」和侦察部队一点一点摸索，几经波折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正确通往组织基地的路。 似乎穿过了一扇看不见的门，众人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原本茂密的落叶林，变成了恢弘大气的庙宇宅院，而金发男人站在长阶的尽头，自上而下看着他们。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坂口安吾镇定回答：“痕迹，信息，只要曾经存在过的东西，都无法完全抹消。” “真是麻烦的异能呢……”波本漫不经心地问，“好吧，告诉我，你们来组织基地想要做什么？” 坂口安吾上前一步，严谨道。 “我代表内务省直辖机关异能特务科，想和组织谈一些事情。” “异能特务科？” 波本似笑非笑道：“是什么底气让你们认为，我会和帮助星浆体逃跑的人坐下来说话？” “唔，底气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宰治忽然开口，“大概是你同样在暗中协助宫野明美逃跑吧。” —— 第36章 太宰治的这句话让周围所有人心里一滞,原本就不算好的氛围瞬间跌落到低谷。 金发男人神情有点苦恼：“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太宰治笑道：“你的演技很好，但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出的选择。” 波本作为情报人员，无论是术式,还是头脑都十分优秀，甚至还拥有出色的近身战斗能力……而这样的人,却在执行任务当中，忽略自身优势靠近目标人员，并且在碰见赤井秀一后，直接忘记了任务目标,沉浸在战斗中。 这怎么看都不合理,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你是故意的。” “故意和赤井秀一进行正面交战，其目的就是为了合理放走宫野明美。” 而对于他们会知道波本放走宫野明美这件事，神无月镜早有预料，或者说,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相信太宰治和异能特务科, 一定会发现端倪。 毕竟波本不选择远攻干扰, 反而和赤井秀一近身战斗这一点的确很可疑。 波本脸上的笑容未变：“啊, 所以这就是太宰君的筹码吗？” “不,这是我们的诚意。”太宰治身上运筹帷幄的气质忽然一变,小跳几步上前说道, “哎呀,波本君，我们千辛万苦带着诚意过来找到组织基地来见你，你却那么狠心,连请我们进去坐坐都不肯吗？” 这个事情的确不能在这里谈，波本怔了一秒后，微笑侧身：“让来客站着说话,的确不符合组织的待客之道，几位请跟我来吧。” 坂口安吾和太宰治跟了上去，几名下属紧随其后。 不知道为什么，众人行走在木廊上时，总有一种参观古历史遗迹的感觉，就差来个导游为他们介绍景观了…… 面前的景象，结合异能特务科搜集的情报，坂口安吾心情不由得沉重了几分，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波本的背影。 弯弯绕绕跨了好几道门，坂口安吾忍不住了，虽然在信息读取的时候，他就察觉到组织基地的面积不小，但此时此刻行走在其中时，他才深刻意识到，这座基地到底有多大？ ！ 感慨完接着是担忧，一想到那么大个基地就在政府眼皮子底下，他们却一直没有发现…… 如果说之前是官方对这些偏僻之地的不在意，导致忽略了组织的存在，那么在得知组织大本营在日本后，异能特务科集结人手进行大范围搜查，最后以无功而返告终。哪怕已经知道组织地点，异能特务科依旧摸索了几天才找到正确通往组织的路，这两件事情，证实了组织的「结界术」有多么bug 。 第41章 目前已知，组织的结界术能屏蔽认知，干扰视线，以及限制出入。根据推测，还大概率拥有置换位置和情报收集的效果。 并且，坂口安吾看了一眼手表，信号果然被阻断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无法与外界联络。 怪不得那么多年都没人发现组织的存在，有结界术在，其他人基本进不来，哪怕有人碰巧进来了想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他们观察时，金发男人停在了一间和室前，侧身道：“诸位，待客室到了。” 坂口安吾回忆起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奇怪道：“波本先生，组织基地里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大概走了有七八分钟了，一个人都没有遇见，甚至连声音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吧？更重要的是，一个地方有没有人住很容易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基地里面打扫得很干净，但整个氛围空落落的，缺少生气，显然是没什么人来居住。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除非……这里根本不是组织的总部，只是一个据点。 而波本的回答也证实了他们猜想：“在其他地方，组织又不是只有一个基地。” 组织的总部不在东京，会在哪里？ 坂口安吾陷入思考，一开始他们得知组织基地在东京后都非常惊讶，但考虑到对方拥有结界术，再从已知信息和基地规模来看，他们一致认为，东京基地就是组织的总部，结果现在却被告知不是，那还有什么地方比东京更合适呢？ 等等，一个猜测忽然从坂口安吾脑海中闪过，经过训练的大脑能让他迅速找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赤井秀一曾说过，组织是由信奉血缘论，规矩众多的封建家族组成的，那么论起文化历史和地理位置，的确还有一个地方，比在明治时期成为首都的东京更合适，那就是自奈良时代末期迁都，延续千年的首都。 ——京都，又称平安京。 没错，如果赤井秀一没有说谎的话，那么组织的总部很大概率是在京都！ 坂口安吾心在为得到答案而剧烈跳动，但他的神色毫无变化，说出口的话平静标准。 “波本先生，你不希望宫野明美成为祭品被同化，因此选择提前接下任务放他们逃走，但远离组织大本营的海外就一定安全吗——这点我相信，波本先生作为组织内部人员，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清楚。” 波本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坂口安吾继续道：“你一个人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但我们不一样，官方可以为宫野明美小姐提供帮助，阻碍组织的调查。” “哈。” 波本笑出了声：“我还是低估了你们啊……本以为你们只是想拿这个来交换信息，没想到你们是准备拿着这个来策反我吗？” 坂口安吾更正用词：“是合作。” “你不希望宫野明美被组织找到，成为组织利益的祭品，但无奈势单力薄，而我们想要得到组织的信息，这是互利互惠的合作。” 说实话，异能特务科也是没办法了，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组织基地，想得到点什么重要消息，结果好不容易进来了才知道这只是个据点！ 如果是其他组织，特务科还能暗地里安排卧底潜伏，偷偷收集情报，但这个组织不一样，它根本没有招新这个概念，完完全全是一个“家族企业”——这也怪不得组织要宫野明美死，赤井秀一直接带着人叛逃，暗中还有波本协助，指不定几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呢！ 波本似乎在思考坂口安吾的话，沉吟片刻后道：“我需要看见你们特务科的诚意，再决定要不要合作——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坂口安吾心里一个咯噔。 金发男人半垂着眼睛笑道：“在我眼里，你们可没比总监会的老头子们好上多少。” 内务省和异能特务科抱着怎样的心思，他难道猜不到吗？无非是想用宫野明美来拿捏住他，让他为其卖命。 “我的确有私心，但是和性命相比，我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更何况协助异能特务科入侵组织机密这件事，付出和酬劳根本不对等，他得不到任何实质好处，只有口头许诺，而他则需要承担泄露重要机密被发现的后果。 届时不仅他自己会被组织通缉追捕，他的友人可能还会受到牵连……当然，这大概也是特务科希望看到的。 和异能特务科相比，起码总监会的人还知根知底呢，如果放走宫野明美这件事坐实，以他的身份顶多被终身监禁，假如后面「同化」事件完美结束，说不定只是关一段时间……毕竟「同化」并不是非宫野明美不可，只是她是最好的选择。 坂口安吾陷入沉默。 跟随而来的特务科人员见此情景，开始施压：“波本先生，难道你不担心我们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你是在威胁我吗？”波本眯了眯眼，“你可以试试，我倒是很想知道，组织会信任我，还是会相信你们这个别有居心的官方组织。” “况且。”他说，“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哪里？” 盘旋在天空的乌鸦落下，落木林里，建筑上，相继出现了它们的身影，绚丽的阳光下，它们的羽毛散发出紫蓝交间的金属光泽。 “你不会真以为我绕那么一大圈带你来这里是喝茶的吧？” 波本仍然是那副面带微笑的样子，只不过说出的话让人不寒而栗：“我在周围降下了隔绝窃听监视的结界术，也就是说，哪怕我在这里杀了你们，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他问：“你觉得，组织会不会因为基地里死了一些无关人等，来责怪我呢？” 答案是，肯定不会。 特务科人员喉结滚动了几下：“波本先生动手之前也要考虑清楚，是否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虽说此行的目的是收集情报，能建立友好关系最好，而不是开战，但特务科不可能毫无准备地过来。 “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我们没有出去，外面驻守的军警部队就会往这里投放热武器……” 波本支着下巴认真听完了他的话，用冷漠的语气微笑回道：“那也要他们还活着才行。” —— 第37章 “那也要他们还活着才行。” 听到这句话,特务科人员先是一怔，接着眼神凌厉地看向金发男人，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波本不紧不慢地说：“这句话得问你们,你们准备做什么？” 那就是还没做，特务科人员并没有因意识这一点而放松, 一字一顿道：“我可以认为，您这是准备代表组织向异能特务科开战吗？” 波本没有否认：“我不介意。” “……” 没有人开口，沉默，周围陷入令人窒息压迫的沉默。 随着谈话进行到现在,异能特务科成员的内心越发沉重,来之前心中怀着的侥幸彻底破灭。 特务科的人当然没傻到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虽然波本的态度代表不了组织，但从他的态度可以侧面反映出组织对于官方的不重视。 如果组织重视官方，一个组织成员不会明目张胆说出这种挑衅的话。 要真和官方开战组织也没有任何好处,这涉及多方面,同理,按照组织目前展露的实力来看,官方也需要慎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也就是说,目前对方还真有说这个话的底气,因为波本知道,他们不可能去赌这个可能性…… 想到这里，刚刚开口施压的人神情变幻，经同伴呵斥之后, 立刻低头：“抱歉，波本先生，是我关心则乱, 口不择言了。” 波本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坂口安吾在心里叹了口气，出声道：“波本先生，我为下属刚刚所说的不敬之语道歉，是我没有管理好他们。” 静默了片刻，他继续道：“刚刚的话也是我们考虑不周，毫无证据就说出口，请您见谅。”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波本放走宫野明美的事情，异能特务科就当作从不知道了。 既然宫野明美的事情无法威胁到波本，组织的其他人也找不到，那异能特务科的人干脆卖个好，表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波本挑了挑眉，接话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可以理解，不过……” 他说：“坂口先生，我这里不是教育机构，也不是话剧场。” 被对方点破了计划，坂口安吾依旧面不改色，谈判吗，总要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不然怎么能试探出对方的底线？ 虽然这个试探出的结果很糟糕就是了…… 从目前接触到的组织成员反应里可以看出，组织对于日政和异能特务科的态度。 说得好听一点叫井水不犯河水，你不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会主动惹事，当然，你要是来找我麻烦了，我也不会看在你是官方的面子上退让。 说得难听一些就是漠视。 异能特务科作为日本管理异能者事件的秘密机构，连成员都在财政界和军阀担任要职的北美异能组织「组合」，来到横滨时，都需要考虑一下内务省下发的异能开业许可证，以此来获得合法进行异能活动的权力——你别管他之后做的什么，你就说他有没有这个行为吧。 第42章 而组织，完全就是视官方机构如无物，不听不理不配合。 乍一看组织又不惹是生非，就这么和平相处下去好像不错，但身为官方，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不止表面透露出来的这些。 首先，单是管辖的地盘里出现脱离自己掌控的东西，就让那些高层心里不满，无法接受。 本来有横滨一个日政已经如鲠在喉，现在又来一个组织……起码横滨的特殊，还是因为战败等各种因素导致的，组织又没有那么复杂的背景过去，因此日政对于自己在谈判过程中处于下风这一点十分不满。 其次，没有人知道组织暗地里在做什么。 一个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组织，平时就在自己的地盘种地，养花，玩过家家，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反正官方不相信。 而种种迹象也表明，组织没那么简单，无论是被当作祭品的宫野明美，还是赤井秀一所透露的信息——还记得赤井秀一来横滨之前做了什么吗？ 他为了带着宫野明美叛逃，转移组织的注意力，将组织实验室里一批危险程度极高的不知名实验体放了出来。 经过后面的事情，他们知道那一批实验体就是诅咒。 那么问题来了，组织身为祓除诅咒的咒术师世家，为什么不去祓除各地作恶的诅咒，反而去研究诅咒？ 还有很多疑惑，日政越了解组织，心里对它的危险等级就越高，要是搞不清楚这些事情，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跟在枕边安了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 嗯，组织和炸弹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炸弹爆炸顶多毁一栋楼一条街，要是组织准备搞事，以组织目前的特殊能力人才储备来看，整个日本都将不得安宁。 所以，他们一定要弄清楚组织隐藏的秘密和目的。 先从确定组织历史开始吧，坂口安吾不经意地换了个姿势，垂在身旁的手“恰好”能触碰到地板，准备使用异能「堕落论」读取物品上面的信息。 读取信息类型异能也是有局限性的，读取的方式，时长，多少，以及人体大脑的局限。 坂口安吾的异能力没有读取时间的限制，但一个人或者物品上面的无用信息太多，情报系异能力者不可能一点一点全部看过去——如果真的这样做，大脑一定会因为一次性接受太多情报彻底坏掉的。 危急情况下也没这个反应时间，因此情报系异能者一般都是根据各部门提供的信息，来确定读取的节点和方式。 而本次任务的目的是弄清楚组织的起源，那么本次信息读取时间应该设定在，十年前。 画面显现的那一瞬间，坂口安吾立刻中断读取，防止大脑因一次性摄入情报太多而失控晕倒，被波本发现端倪。 稍等片刻后他再次使用异能力，二十年前，确定，三十年前，确定，四十年前，画面显现失败…… 坂口安吾微微偏头，跟下属交换的一个眼神，下属接收到指令，立刻开口转移波本注意力。 趁着其他人交谈之际，坂口安吾将藏在袖口的刀推出来，轻轻用刀划过，撬开地板表面的漆，再次按照上面的方式使用异能。 最终，坂口安吾确认，这一间房屋，或者说基地建立的时间大概是在明治时期，也就是东京成为首都的时候，更具体的时间因为他异能的局限性无法继续判断。 言语可以作假，但物品上的画面不能。 再结合建筑物风格，坂口安吾基本能确定，组织是几支流传千年的氏族共同组成的，根据间谍传回来的情报，还和阴阳道那边有点渊源。 虽然弄清楚了组织的来历，但坂口安吾的心情更沉重了。 他收回手，开始思考如果是这样的话，请一些同样从平安京时期延续到现在家族来和组织谈判，会不会顺利一些？ 或者请那位来？不行，内阁肯定不会同意的…… 坂口安吾有些头疼，但任务还要继续。 “……内务省方面想和组织的总监会进行一次谈话，能麻烦波本先生做这个中间人，代为转告这个消息吗？”坂口安吾询问道。 “我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 特务科人员立刻会意：“当然，波本先生，代为传话的酬劳稍后会奉上。” 波本点了点头，秉持着交易态度提前说了句：“我会如实将你们的要求转达给总监会，不过你们别抱太大的希望。” 反正最近是不可能了。 坂口安吾礼貌道谢，表示话带到了就行了，无论谈话成不成功，都不关他的事情。 这场谈话聊了有一会儿，波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道：“茶喝得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次谈话就此结束吧。” 虽然找到了组织的基地，但这个基地来往的人很少，坂口安吾不想因此断了组织的消息，顺势提出：“我们有几个诅咒事件想委托组织。” 听到是诅咒相关事件，波本一改之前的态度，表现得很好说话：“可以，你们将地址写下来，稍后组织会派遣咒术师前往。” 坂口安吾试探：“这个需要支付酬劳吗？” 波本笑了一声：“虽然我很想点头，但可惜……祓除诅咒的酬劳已经有人提前支付过了。” 祓除诅咒的酬劳已经有人提前支付过？考虑到诅咒消息的传播范围，这个“有人”肯定是组织内部的人员。 坐在回程的车上，太宰治陷入沉思，组织对于诅咒的态度改变之大，了解过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虽然是之前赤井秀一放出了一些诅咒，但全国的诅咒事件结合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也没见组织去关心一下，一直视而不见。 仿佛是忽然之间，组织对诅咒的态度就从不管不顾，到开始大范围祓除，理论上这的确是咒术师的职责，可看看那些诅咒都存在多久了，之前也没人去管，导致各国对于诅咒情报严重缺失。 这明显的态度转变，证明组织内部一定有什么特别重大的改动，导致执行千年的行事 方针发生变化…… 异能特务科东京基地，坂口安吾坐在办公室里，将本次行动的过程事无巨细都发送给了长官。 连轴转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头脑发胀，男人仰头灌了几口咖啡，调出档案继续翻看起来。 邮件发送五小时后，坂口安吾收到内务省关于此事件的决策通知。 【……经我方商讨，咒术，诅咒，组织等相关事件，将由异能特务科转交至「第七机关」全权负责，即刻执行。 】 档案下方，内阁总理大臣已经签好了名字，证明此事已成定局，没有转圜的余地。 坂口安吾：“……” 知道第七机关作风的坂口安吾，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第38章 神无月镜对于内务省接下来的打算毫不知情,知道了也估计不会有什么想法。 如果任何一个人像他一样，经历了死亡穿越世界，见到早已死去的文豪同位体, 在一群人面前扮演根本不存在的组织，直面克苏鲁, 满世界乱跑，祓除诅咒……短短一个月比过去十几年活得还精彩，相信也会用平常心来面对未知的明天。 试探，威胁,觊觎,甚至是想置他于死地……有这种心思的组织不知道有多少，如果他每遇见一个都要心惊胆战，为那些组织的想法辗转不能寐，那他还复活什么？ 生存率还没有提高多少, 自己先精神失常了, 不如早点放弃, 起码还能睡个好觉, 因此神无月镜很少去纠结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比如各国政府的态度,以及一些暗地里的动作。 他,或者说组织,注定不可能臣服于任何政府，而站在政府的立场上，一个不受自己掌控的神秘组织,意味着未知和危险，不可能视而不见，放任不管。 既然无法改变, 那就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顺其自然吧。 就像这一次，刚刚谈话时，神无月镜早察觉到了坂口安吾的小动作，只是当作没看见。 情报读取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异能力，但同样，他也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来巩固自己的身份。 相比起旁人口中的话，人们总是更为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物。 神无月镜在一次感慨基地里的摆设很像他曾经在博物馆里见过的展品后，意外从系统口中得知，基地房间里的各式摆件，包括本体，都不是仿制品，而是真的。 被这个消息砸得头晕的神无月镜：“？！！” 等等，你的意思是，那幅xxxx大师的画，什么平安京时期流传下来的刀，以及等等放博物馆里，起码要写上几百上千字介绍历史的东西，都是真的？ 再次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后，他激动之余，心里生出了可以通过坂口安吾的异能力，让日政以及各国间谍相信，组织的确是很久之前就存在了的想法。 计划进行得很成功，如他所料的一样，坂口安吾已经相信组织的起源和背景，这一次试探过后，应该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来历了。 第43章 接下来就是祓除诅咒，说实话，神无月镜有点头疼，和满世界祓除诅咒带来的疲惫没关系，这是他自愿去做的事情，没什么好抱怨的，而是……他记得他的任务是提升生存率复活来着？ 他在这个世界扮演了那么久，结果一看系统任务毫无进展，生存率没提升多少，也没找到生存率那么低的根源，以及解决办法。 莫名有一种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感觉…… 嗯，这个世界那么危险，进展缓慢是正常的。神无月镜边安慰自己，边低头看起了坂口安吾留下的诅咒事件相关情报和地址。 熟悉的感觉，单看情报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诅咒，直接过去万一不是白跑一趟不说，大概率还要遇见异能特务科的特工，连着编剧本演了好几天，他暂时不太想进行高强度扮演。 幸好现在用的是「波本」卡，神无月镜可以操控乌鸦飞到事发地点监视。 经过确认，坂口安吾提供的五个诅咒事件里，有四个都是假的，在勘察其中一个的过程中，神无月镜还意外撞破了一起凶杀案，顺手拨打了报警电话，为社会做了一份绵薄的贡献。 得知这个结果，神无月镜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会是假的，倒不是说政府欺骗他什么的，而是类似于幸存者偏差的心理。 在不知道诅咒之前，大家听见什么非自然事件，都会认为要么是异能者事件，要么就是装神弄鬼。 结果知道这个世界拥有诅咒之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那些人就会下意识往诅咒方面想，忽略了诅咒本身不多的事实。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穿越世界壁能停留在这个世界的诅咒很少，但神无月镜接手的诅咒事件却越来越多的原因。 实际上全是被误会的非诅咒事件，其实也不怪他们误会，毕竟诅咒的大部分特质真的很像灵异怪神之类的生物，现在又没有专门的咒力检测仪……考虑到自身情况，这个还是慢点研究出来吧。 唯一确定有诅咒的地方，是一栋世贸大厦，大厦周围是商业街，人流量很大，看资料和乌鸦勘察诅咒等级不低…… 为了防止战斗波及无辜者，最好选一个实力强一点，发生意外能控住场的角色卡。 神无月镜开始对着系统界面沉思，要用哪一张卡？ 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gin」啦，虽然人目前在国外，但有他在路程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真的不会让其他人觉得组织只有「gin」一个人在干活吗？ 为了维持形象，不让其他人对组织的印象，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跑，神无月镜强行让自己的视线从大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移开。 唔，他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角色卡，最终落在了遮住半张脸，一头黑色直短发，蓝灰色眼睛的男人上，角色卡底部用花体字写了对方的酒厂代号。 ——【scotch（苏格兰)】 就你了。 决定好使用哪一张卡后，神无月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给坂口安吾发去了消息，让他帮忙将世贸大厦内部及周边清场。 提前知道行动就知道吧，反正那些地方肯定有人监视，早晚没什么区别，顶多是多演一会儿，和可能会出现的牺牲者相比，扮演过程中产生的疲惫也没那么重要…… 另一边，坂口安吾看着电脑上的邮件署名人有一点惊讶，他没想到波本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 点开邮件，看完对方提到的要求后，坂口安吾立刻回了个可以，这点权力异能特务科的参事官还是有的，然后转手将邮件原封不动地发送给种田长官。 半个小时后，港口黑手党同样接到了咒术师将于今晚，前往世贸大厦祓除诅咒的消息。 “果然是诅咒吗？” 中原中也回忆着最近收到的关于下属无故失踪的汇报，沉吟道：“怪不得这么多天，审讯部一点消息也没有查到。” 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员工投敌了呢，后面看着失踪人数越来越多，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森鸥外单手撑着下巴，说道：“中也君，今天晚上会有咒术师前往世贸大厦祓除诅咒，毕竟是港口mafia的下属集团，这段时间员工无故失踪让集团内部人心惶惶，你过去迎接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吧。” 读作了解情况，写作打探消息。 中原中也接下任务：“好的，boss。” …… 晚上九点，世贸大厦附近。 原本灯火通明的大楼和人流涌动的商业街现在空无一人，巡逻警察拉上了警戒线，封锁半径300米内的设施。 警戒线外徘徊着很多不知情的居民，巡逻警察只能不厌其烦地拿着喇叭一遍一遍解释，有犯罪分子在世贸大厦安装了炸弹，请大家不要在这附近逗留，赶快离开前往安全区域避难。 听见解释的神无月镜在心里感慨，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炸弹和瓦斯爆炸都是应付这类神秘侧事件的万能理由。 “这位先生。”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发男人准备进入警戒线，巡警立刻上前拦道，“里面有炸弹，不能进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证件打断，巡逻警察看清上面的字迹后，鞠躬道：“抱歉，您请。” 黑发男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进去。 巡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满脸悻悻地回到自己岗位。 “怎么了？”同伴关切问道，“刚刚那个男人——” 巡警立刻抬起手捂住他的嘴，神色莫名地摇了摇头，同伴瞬间会意，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隐隐约约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呈现出的那么平静，暗地里拥有着很多无法解释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巡警该过问。 警戒线内。 提前赶到事发地点的中原中也无事可做，靠着机车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远处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才回过神，世贸大厦附近都被清空禁止出入，来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中原中也抬眸看向来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陌生咒术师肩膀上停着的乌鸦，紧接着是被竖起高领遮住的下半张脸，蓝灰色的眼睛尾部微微上挑，气质相较于赤井秀一和波本来说，算得上温和。 经过之前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这只乌鸦背后是谁。 这是监视，还是保护？ 中原中也一边思索一边走上前道：“你好，我是港口mafia干部，中原中也，负责监督本次事件，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黑发蓝眼的咒术师低下头，指尖在手机屏幕飞快点过，就在中原中也疑惑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您好，我是前来祓除诅咒的咒术师，苏格兰。” 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场景。 中原中也有些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嗯？”了一声。 苏格兰继续打字：“抱歉，我不方便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交流，请您见谅。” “……” 中原中也罕见地沉默了一会，语气复杂道：“没关系。” 还有什么情况是不方便说话只能打字的？他猜测，估计是委婉的说法吧…… 趁着苏格兰开始观察诅咒，中原中也将现场情报发送给首领：【 boss ，这次来的咒术师好像不会说话。 】 收到下属消息的森鸥外：“？” 不会说话？组织为了防止被打探消息，谨慎到这种程度吗？ —— 第39章 神无月镜自然注意到了中原中也复杂的眼神, 但想到等会儿祓除诅咒的时候都会知道，也就没主动解释。 好吧，他承认, 自己是在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双开做任务太累了，还要不停在人前扮演,回应一些不得不回答一下的问题，以至于每次神无月镜看到自己的作息表，都有一种他随时可能猝死的感觉。 为了防止祓除诅咒时出现的意外状况，以及在疲惫状态下露出破绽,神无月镜经过深思熟虑后,选择了【咒言师·苏格兰】这张角色卡来执行本次任务。 既能减少交流和面部表情，又能使用咒言控制诅咒和人类的行动，极大减少了发生意外的概率。唯一的弊端大概是本次任务过后，组织在日政那里的危险等级估计又要提高不少。 ——这可是能将语言变成现实的「言灵」啊。 神无月镜在心里感慨。 话说回来,他看了一眼关于咒言的资料,上面写着咒言是蕴含咒力的语言,使用条件是对手能听见,过程中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遇见的敌人等级高过自己,效果就会大大减弱,还会受到反噬…… 其中,代价与等级差距挂钩，而等级最直接的评判标准是咒力总量，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一点咒力,那是不是意味着使用咒言控制这个世界的人时，付出的代价会远远低于拥有咒力的人？ 神无月镜一边思考一边走进大厦开始爬楼梯，从出现失踪事件的地方一层一层认真勘察过去, 最后回到第一个失踪人，也就是港口mafia下属集团所在的楼层。 第44章 唔，世贸大厦的很多楼层里都有咒力残秽，证明诅咒在这片区域很活跃，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大厦内看见诅咒，沿着残秽追踪也在办公桌前忽然中断了…… 看着苏格兰站在房间中央陷入沉思，中原中也努力忽略掉对方特殊之处带来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是这个诅咒有什么问题吗？” 苏格兰打字，机械音响起：“诅咒不在这里。”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不在这里？那还会去哪里？” 不是说诅咒一般不会离开诞生之地的吗？ 苏格兰想了想：“可能诅咒转移地方了，或者需要特定条件才能出现。” “特定的条件？像裂口女，厕所里的花子君那些都市怪谈一样？需要回答问题或者做什么才能出现？”中原中也问道。 苏格兰点了点头。 考虑到诅咒的特性，以及世贸大厦近期失踪人口的汇总，两人一致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调查他们失踪之前都在做什么，然后找到他们之间的共同之处？” 苏格兰犹豫了一下，打字补充：“特定的条件不仅是指失踪之前在做什么，还有可能是某些经历，或者特定的人群。” 特殊的经历或者特定的人群吗？中原中也沉吟，范围那么广泛的话，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调查排除和确认。 幸好他们不是两个人。 中原中也拿出手机给情报部发去了消息，大概十几分钟后，□□情报部将失踪人员背景资料整理好，发送给干部。 “失踪人员的资料，你要看吗？”他看向苏格兰道。 “谢谢。” 苏格兰退出语音软件，跟中原中也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两人找了个位置开始翻看起失踪人员的资料。 单从资料上显示的情报来看，几人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特殊的共同之处，而根据亲人朋友同事的口述，失踪前那些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他们失踪的时间都在晚上，并且是深夜。 他们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理由，还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所以才选择晚上留在大厦……这也说不通啊，这些人发现了异常，为什么不联系上级而是选择自己调查？他们的上级可是异能集团港口mafia啊！ 苏格兰盯着失踪时间，直觉告诉他这是关键。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晚了还留在世贸大厦？” 从基层一路做到干部，年仅二十二，就拥有七年工作经历的中原中也秒答：“加班？” 苏格兰：“……” 好，好朴实无华的回答。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种太过于正常的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 苏格兰看了一眼资料，上面还真的有提到，据几位最后接触过失踪人员的同事回忆，当晚他们下班和失踪人员告别时，对方说过类似要留下来处理工作之类的话。 就在苏格兰思考失踪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时，中原中也又开口道：“不过诅咒的条件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不，这还真的有可能，诅咒又不是怪谈，一定要有什么诞生规则，是他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难道是因「加班」产生的负面情绪而诞生的诅咒？ 神无月镜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看了一眼失踪人员的资料…… 社畜何苦为难社畜啊？ ！明明是因为加班产生负面情绪所构成的诅咒，不应该是去抓让人加班的资本家吗？抓加班的人算怎么回事啊？合着苦全让一类人受了！ 他忍住吐槽的欲望，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中原中也，这位年轻的□□干部明显愣怔了一下：“因为不想加班而诞生的诅咒？” 诅咒诞生的理由，还能那么奇葩的吗？ 中原中也眼神复杂，心里对诅咒的印象忽然变得奇怪起来，之前那种神秘莫测的怪诞感瞬间消失。 虽然很惊讶，但中原中也的工作态度没话说，他继续道：“所以这个诅咒的出现条件是加班？” 苏格兰打字：“不确定，但很大概率是。” 如果不是这个理由的话，目前从背景资料上来看，几人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暂时无法确定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苏格兰大概会考虑一下，诅咒在晚上随机杀人的可能性了。 “那我们接下来也装作加班的样子？那个诅咒会不会信啊？” 苏格兰耐心解释：“虽然诅咒擅长玩弄人心，但一般的诅咒智商都很低，无法正常交流，玩弄人心与其说是靠智商，不如说是靠本能。” 自人类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天生带着人性中的罪恶，和智商没有关系。 中原中也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这个诅咒没那么高的智商，认不出他们的伪装。 不过他也不用伪装，作为□□干部，中原中也的邮箱里每天都有很多待处理的文件，确定行动方案后，他拿出手机开始回复工作短信。 苏格兰没有工作，或者说他今天的工作就是祓除诅咒，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无事可做的他开始走神。 用手机打字交流的效率还是太不方便了，需要打完一段话后再进行文字转语音，战斗时候根本抽不出这个时间。 手语或者自创用语在交流上倒是便捷了很多，但考虑到陌生人听不懂的情况，仅限友人之间使用，目前科技也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法…… 刚回复完一条短信的中原中也抬头，看着发呆的苏格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嗯？” 不是说好的装加班吗？ 黑发男人回过神，打字道：“抱歉，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毫无起伏的机械音在空荡荡的室内回荡，显得有几分落寞。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苏格兰是一个连加班都不懂，涉世未深的咒术师，你能指望他知道普通人的工作是什么样的吗？ 他叹了口气，从旁边的文件里翻了翻，随意抽了几张递过去道：“那你将这些打到电脑上吧。” 苏格兰进入社会第一课，上班时间，哪怕你不忙也要装作很忙的样子，没事也尽量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室内响起了轻微的键盘敲击声，时针逐渐走向十二点，渐渐地，苏格兰和中原中也脸上都带上了几分困倦。 他们这不是纯粹的加班，还需要时刻关注周围，精神高度集中，自然也更容易疲惫。 就在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猜测错了的时候，一只苍白肿胀的手忽然从屏幕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了苏格兰的胳膊。 诅咒一边把苏格兰往屏幕里拽，一边张开血盆大口，用嘶哑的声音念叨着：“不要加班不要加班不要加班……”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格兰瞳孔一缩，他下意识想使用咒言祓除诅咒，与此同时，周围的所有电脑屏幕亮起，一行红色的大字出现在眼前，占据视网膜。 【不要动手！ ！ ！我们被诅咒拉入电子世界，困在里面出不来了！先想办法救我们，不要直接祓除它！ 】 还有幸存者活着，被诅咒困住吗？如果现在祓除诅咒的话，那些人会不会永远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正是这一刻的犹豫，导致「苏格兰」没有及时使出咒言，直接被诅咒拉入屏幕内。 “苏格兰？！” 楼层内安装的监控摄像头闪了闪，在看不见诅咒的中原中也视角里，苏格兰像是被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吸入屏幕内，他戒备地看向四周，目光落在屏幕的红字上。 这是幸存者的求助，还是诅咒的把戏？ 中原中也没有忘记，苏格兰说过诅咒是擅长玩弄人心的生物。 他看向正扇着翅膀在屏幕前乱飞，似乎想跟进去的乌鸦，沉声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乌鸦不会说话，只是停止了徒劳无功的动作，用红色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屏幕。 中原中也轻“啧”了一声，诅咒这种免疫大部分异能力的生物，让他心里有些烦躁。 而诅咒的目标明显不只是苏格兰，它再度伸出了手，想将中原中也一起拉进了屏幕内。 一拳砸碎电脑屏幕的重力使最终被自己口袋里的手机背刺，在消失前，他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就是—— 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一定要把太宰那家伙叫上！ —— 第40章 组织派遣咒术师前往世贸大厦祓除诅咒的前一天深夜,街道上已经看不见行人，而武装侦探社的楼层里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灯。 国木田独步正在处理因为各种原因，今天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 他打了个哈欠，摘下眼镜起身, 准备前往茶水间。 在他背对着屏幕的时候，一只苍白肿胀的手从电脑里伸了出来，国木田独步脚步一顿，毫无征兆地感觉到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他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就在国木田自我说服自己，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忽然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凭空出现的力道拽向屏幕。 第45章 曾处理过诅咒事件,和宫野明美长时间相处的国木田独步心下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刚刚那异常是怎么回事,是诅咒！ ！ ！ 察觉反抗无果后, 他在彻底被吞没前, 捏碎手里的眼镜, 用鲜血划出了一道通往电脑屏幕的痕迹, 希望能给武装侦探社留下提示。 似乎经历了一场漫长的黑暗,国木田独步再睁眼，已经从武装侦探社的办公室，转移到了点缀着斑驳蓝色的黑暗空间里。 发觉他醒来, 旁边整个身体被棉被裹住的男人激动道：“你终于醒了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国木田独步先是愣怔，缓过神后揉着太阳xue坐起来：“花袋？这里是哪……我想起来,是诅咒，你怎么也在这里？” 田山花袋解释道：“我也是被那个诅咒拉进来的，醒来没多久就看见你了，这里好像是诅咒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生得领域？不过我感觉这里更像电子世界……” 电子世界？国木田独步环顾四周，这才发觉那斑驳的蓝色是一行行代码。 不大的空间里一共有十二名失踪者，除了国木田独步和田山花袋外，全是普通人，在这里停留时间最久的是一名世贸大厦的工作人员，已经待了五天，目前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中。 普通人不吃不喝最多活3至7天，国木田独步本来以为那名员工是因为缺少食物和水的摄入才昏迷不醒。 结果经过检查却发现，那名员工的身体状况意外的不错，并没有因为缺少食物和水的摄入变得虚弱不堪，似乎定格在进入领域的那天。 至于他为什么昏迷似乎另有原因，考虑到现在的状况，很明显，罪魁祸首是诅咒，它正在一点一点蚕食领域内人类的生机。 而这种情况用专业术语说，就是侵蚀。 虽然这只诅咒看起来没有之前别墅区的诅咒一样凶残，但诅咒就是诅咒，物种都不同了，自然不可能祈求对方抱着什么友好想法面对人类…… “花袋，你有办法出去吗？”国木田独步起身，“比如从那个诅咒手里抢过这个房间的操控权之类的？” 既然是电子空间，那么田山花袋的异能力应该可以起到作用吧？ 现在也只能指望这个了，虽然国木田一直有将手账本随身放着的习惯，但是按照诅咒只能用诅咒来祓除的特质，他的异能力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田山花袋摇了摇头，语气沮丧道：“我尝试过抢夺控制权，完全不行……可能是因为这里覆盖了诅咒的生得领域，我的异能力根本无法连接到这个空间。” 不行吗？国木田独步继续道：“那你能联系外界吗？” “这个可以，诅咒的领域貌似只是限制出入，并不限制发送和接收消息。” 国木田独步看着周围同样被诅咒抓起来，神情恐惧的人们，严肃道：“花袋，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你尝试联系一下外界，将诅咒的消息传递出去，让他们找咒术师来。” “……咒术师吗？”田山花袋缩在被子里喃喃道，“我想不用我联系了。” 国木田独步疑惑地走过来：“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田山花袋将平板翻转过来，对着国木田独步：“我刚刚拦截到消息，异能特务科已经联系了组织，他们已经派遣咒术师前来祓除诅咒。” 国木田独步看完对话，松了口气道：“这样吗，那不用联系了，我们等着咒术师祓除诅咒就行了。” 组织既然选择派遣咒术师前来，就应该有一定的把握，他们只需要安抚好周围的人，等祓除诅咒后出去就行了吧？ 田山花袋神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放松，反而不停地切换屏幕，看起来十分焦虑的样子。 国木田独步自然察觉到友人的情绪，开口询问道：“怎么了？花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田山花袋面色有些凝重：“还记得我刚刚提到过吧？这里是诅咒生得领域和电子世界结合成的空间，我怀疑一旦诅咒被祓除，大概率会出现两种情况。” “哪两种？” “第一种情况是生得领域消失，我们被传送出去。”田山花袋停顿了一下，艰难道，“还有一种情况是，生得领域消失，我们被留在电子世界，永远都出不去了。” 国木田独步心里一沉，看似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没人敢去赌那个可能性。 因此才有了「苏格兰」被诅咒捉住之后，田山花袋操控电子设备，显示字幕阻止诅咒被祓除的场景。 听完来龙去脉的神无月镜：“？” 其实他刚刚就想说了，这个诅咒的出场方式不对吧？确定不会被贞子找上门索要版权费吗？而且将人拉入电子世界？好潮的咒灵啊，能说不愧是新时代社畜的产物吗？ 至于田山花袋的猜测，大致上没错，不过这片区域不是由咒力开启的生得领域，而是诅咒的术式效果，可能是空间这一点误导了他们吧…… “抱歉。” 国木田独步见苏格兰没有说话，误会对方是在生气他们的行为，鞠躬道歉：“是我们让你也陷入了危险之中。” 苏格兰拿出手机开始打字：“没关系，你们的谨慎是正确的。” 听见手机扬声器里发出的机械音，国木田独步这才反应过来，苏格兰不说话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他不能说话…… 感觉更愧疚了啊！ ！ ！ “行了，侦探社的人。”中原中也走过来，“道歉的话留到出去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那个诅咒。” 众人的思绪被拉回来，中原中也说得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以及解决那个诅咒。 国木田独步想到田山花袋的顾虑，询问道：“苏格兰先生，你有没有办法让诅咒先将我们放出去之后再祓除？” 苏格兰思索片刻，打字道：“可以，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我找不到诅咒在哪里。” 如果能找到诅咒，与它处在同一空间，或者使用特殊手段让对方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苏格兰就可以使用咒言让诅咒放他们出去。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只将他们拉入生得领域之后就立刻消失不见的诅咒，拥有随意穿梭电子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能力，行踪诡异不定。 而无法离开领域的他们，连诅咒的位置都无法确定，更别谈找到了，条件没有达成，苏格兰自然也无法使用咒言进行祓除。 了解苏格兰的难处后，田山花袋举起手：“我大概，能确定他的位置。” 众人的视线落在这个披着红色棉被的男人身上。 国木田独步为友人解释道：“花袋的异能力是操控电子设备，处理速度是常人的几十倍……” 苏格兰眼睛亮了亮，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掠过：“所以刚刚那个电子设备是你操控的？你可以异能力知道诅咒的位置，同时也可以控制诅咒旁边的设备，对吗？” 田山花袋点了点头，补充道：“但我只是大概知道诅咒的行踪，无法阻止它的行动。”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苏格兰大脑飞速运转，确定位置只是第一步，诅咒平时处于电子世界，只有想抓住目标的时候才会出去。 而咒言这个术式，虽然可以利用电子设备实现远程控制，但只有声音传递到 才能起到效果，仅靠声音传递过程中产生的频率大概率不行。 因此，苏格兰必须抓住诅咒短暂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才行。 这就需要田山花袋的配合。 苏格兰将自己的计划告知众人，田山花袋沉吟道：“在诅咒离开电子世界的时候，操控周围的设备将这边的声音传递过去吗？可以做到，不过你准备怎么祓除那个诅咒？声音……你的特殊能力和声音有关？” 苏格兰点了点头。 声音吗？中原中也和国木田独步后知后觉，对方的情况好像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误会就误会吧，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确定计划的可行性后，几人又重新整理了一遍任务流程，保证没有遗漏的地方。 田山花袋负责实时追踪诅咒的位置，在对方出现在现实世界的那一刻提醒，并操控诅咒旁边的电子设备，接着就看苏格兰的了。 田山花袋想了想，将自己的平板递给苏格兰：“你用这个吧，我不触碰也可以操控电子设备。” 苏格兰接过平板，开始在心里措辞。 田山花袋整个人包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全神贯注地使用异能力，一行行数字组成的代码在他眼里掠过。 他按照计划使用异能力，确定诅咒的位置，并且持续追踪。 诅咒领域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不知过了多久，田山花袋忽然高声喊道。 “就是现在！！！” 苏格兰猛地抬手扯下衣领，嘴角两侧是蛇眼图案的咒纹，他张开嘴，舌尖的蛇牙随着唇齿碰撞若隐若现—— 第46章 “解除术式放我们离开，然后，去死吧！” —— 第41章 蕴含咒力的语言响起, 通过电子设备准确无误传递至诅咒所在的房间，瞬间控制住了正在捕食的诅咒。 术式不受自己意愿的解除，房间内的电子屏幕泛起一圈圈涟漪, 诅咒发出嘶哑的惨叫和呕吐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感知到威胁, 两只手臂在房间里疯狂乱砸，企图通过毁掉电子设备阻止那个声音。 然而一切都太晚，又一句咒言响起。 “去死吧！” 随着苏格兰的声音落下，诅咒呆滞在原地,躯体毫无征兆地发生爆炸,等苏格兰他们从电子世界里出来时，诅咒已经没了踪影，仅剩下房间里四溅的咒力残秽，能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 而对于房间内原本就在的普通人来说, 就是电子屏幕里突然吐出了一大群人, 那场面直接震撼了熬夜工作的社畜。 作为被吐出来的人,国木田独步他们心里也同样不平静,在苏格兰开口的那一瞬间,几人立刻反应了过来苏格兰的术式是什么,能改变现实的语言。 ——言灵。 意识到这一点后, 几人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特殊能力是言灵什么的,实在太超规格了一点……这是连身为武装侦探社社长预备役的国木田独步和黑手党干部的中原中也，都没听说过还有第二个人拥有的存在。 他们万万没想到，组织里面还有这样的特殊能力者。 而显然, 这样超规格的特殊能力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诅咒的反噬袭来，苏格兰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中原中也回过神, 来到黑发蓝眼的咒术师旁边。 “你没事吧？” 苏格兰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让中原中也不要担心。 对方这么说了，中原中也也没办法，叹气道：“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确定诅咒被解决，劫后余生的众人开始忙碌起来。 中原中也低头给首领发信息，汇报刚刚的情况。身处安全区域的幸存者们心理防线崩溃，开始放声大哭，国木田独步安慰了几句，头疼地来到办公室的座机处联系武装侦探社，军警以及医院，向他们说明情况。 苏格兰走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准备找到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忽然，正在打电话的国木田独步叫住他：“苏格兰先生，你知道那个昏迷不醒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吗？” 明明身体机能没有问题，也从诅咒的空间里出来，但那个男人依旧没醒来，国木田独步有些担忧。 苏格兰一眼看出男人是被诅咒侵蚀了，如果想立刻恢复的话，就必须使用反转术式才行，不过组织目前唯一一个会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宫野志保」已经叛逃了…… 他沉默了一秒，打字解释：“这是被诅咒侵蚀了，不过侵蚀并不严重，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感谢你的解答。” 国木田独步道谢。 苏格兰对着他笑了笑，在角落坐下。 这只诅咒的特别之处在于术式，等级介于准一级左右，以苏格兰的实力来说想要祓除并不困难，因此反噬并没有太严重，只是喉咙有点难受。 因为诅咒的术式太过于特殊，神无月镜在得知后，甚至有过不直接祓除，而是想办法封印的念头。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他之前也遇见过一些能力非常特殊的诅咒，会先封印带回来，再等空闲的时候，使用特殊方法让诅咒依附在物体上，然后一把拥有术式的武器就完成啦—— 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 哪怕在咒回世界，拥有术式的咒具也十分珍贵，放到黑市上交易价格起步过亿，大部分咒术师的武器之所以称为咒具，是因为它的使用者是咒术师，和本身拥有术式的咒具可谓是天差地别。 虽然获取条件很苛刻，但总要先试试，连尝试都不愿意，肯定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神无月镜最后又放弃封印，选择祓除了呢？ 理由同上，这个诅咒的术式太特殊，也太麻烦了，万一出来的时候没把握好时机，又让它跑回了电子世界，再想抓住就困难了，所以神无月镜权衡了一下利弊，他又不是非要不可，还是直接祓除吧…… “呐呐，真可惜啊。” 轻快的声音响起，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力。 “我来晚了，没在现场看见中也被诅咒拖进屏幕的场景。”太宰治双手插兜走了进来，目光落中原中也身上，“那一定是胜过百亿名画的一幕啊。” “我这里还有照片呢，中也要不要看看啊？” 中原中也将手机一关，咬牙道：“你这个家伙，再没事找事，小心我在这里就干掉你！” 太宰治用笃定的口吻道：“中也，你不会的。” “哈？” “你忘记了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的停战协议了吗？” 真忘记了的中原中也：“……” 太宰治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啧，果然是小蛞蝓……” 实话说，身为武装侦探社成员，并且深刻了解太宰治此人为人的国木田独步，这一刻十分想出声告诉中原中也，动手吧，你们动手算私人恩怨，绝对不会影响两社关系！ 而坐在一旁的「苏格兰」，因为注意力全放在这边，连自己杯子里的水什么时候喝完都没发现。 太宰治却没有忽略这个被组织派遣过来的咒术师，话音一转：“哎呀，这位就是组织的咒术师，苏格兰先生吧，还要多谢你祓除诅咒，救了国木田君他们呢。” 苏格兰打字：“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通过监控，太宰治已经猜到苏格兰的术式是言灵，现在他更好奇了，被称为组织王牌的「gin」到底拥有怎样的术式，能够力压「言灵」，成为最强？ 可惜最近遇见的两名咒术师，波本是个神秘主义，别看脸上挂着笑，实际外人很难从他口中问到有用的消息。 苏格兰不能轻易说话，表情也被遮住，虽然看起来态度友好，但有时候性格温柔的人反而在某些事上更为决绝……想从他这里获取信息同样不简单。 那就什么都不用做，耐心看着吧。 太宰治面带微笑地想。 不知道为什么，神无月镜莫名觉得太宰治的笑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深意……通俗易懂地讲，就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算计了。 猜到也没用，经历告诉他，不要企图去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神无月镜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和几人告别。 “你要走了吗？”中原中也有点意外道。 苏格兰微微颔首，诅咒已经祓除，这里也没什么需要他留下来处理的事， “那行吧，再见，下次你要是来横滨玩，可以联系我。” 苏格兰礼尚往来，打字道：“如果你碰见诅咒事件也可以联系我。” 中原中也沉默，联系可以，诅咒什么的还是别了吧。再来几回，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 考虑到在场幸存者脆弱的心理状态，苏格兰没有选择直接回归，而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咔嗒——” 关上门，房间内哭声和说话声被隔绝。 苏格兰站在外面，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就在他准备申请回归的时候，树上的乌鸦忽然发出一声啼叫。 与此同时，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刺客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刺向了黑发蓝眼的咒术师。 “不许动！” 在听见乌鸦叫声的那一瞬间，苏格兰立刻使用咒言，执行暗杀的刺客整个人僵在原地，这毫无预料的场景让他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 苏格兰转过身，透过朦胧的月光，他看清来者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男人，而男人手中的刀刃距离身体不足一寸，要是他反应再慢一点的话…… “你是谁！”任谁被人刺杀心情都不会好，苏格兰直接命令道，“是哪个组织派来的？” 蕴含着咒力的语言落在刺客耳边，他不受控制地开口：“代号021 ，隶属——” “砰——” 一声枪响，刺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顶着满脸的血直挺挺倒在苏格兰面前。 苏格兰瞳孔一缩，刺客的鲜血溅到脸上，他无心去理会，因为大脑不断响起的警报提醒着他，远处的敌人没有离开，而是将狙击枪对准了他。 距离太远，无法使用咒言，但是—— 天空中盘旋的乌鸦向下俯冲，瞬间贯穿远处高楼上狙击手和观察员的身体！ 察觉到危机感消失，苏格兰松了口气，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 “嗒嗒嗒——” 波本的身影出现在高楼之上，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身受重创的狙击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告诉我。”波本语气冷漠地开口，“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刺杀苏格兰的？” 第47章 狙击手和观察员心里明白自己今天肯定不能活着回去，就算波本“善心大发”放了他们，泄露秘密的他们将受到组织最残酷的刑罚，甚至还会连累亲朋好友…… 想到这里，两人闭上眼睛，狠心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药。 波本察觉到了，可根本来不及阻止，毒药的效果很快，几秒钟之后两人就没了呼吸。 看着两人的尸体，波本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 “不肯说吗？没关系，不说我也能猜到……” 被称为日本政府的阴暗面，负责追杀，镇压异能者的秘密组织基地，一封加密邮件出现在了「暗瓦」负责人的屏幕上。 【……作战部对「组织」特殊能力者（代号scotch)刺杀行动失败，执行任务者全部死亡，已通知「第七机关」前往收尾。 ——记录人员■■■ ■■■■年■■月记】 —— 第42章 【■■■■年■■月 记第七机关秘密情报人员·■■文件归档 关于「组织」咒术师相关情报,以及应对方案的商讨结果整理。 代号：bourbon波本 姓名：未知 术式：黑鸟操术 术式效果：操控复数的乌鸦，与其共享视线，可以命令乌鸦使用「为主舍命」, 来挣脱乌鸦本身的能力上限，大幅度提升攻击力。 应对方案：「千金之泪」, 空间传送系异能力，如「神刀·雨御前」…… …… 代号：scotch苏格兰 姓名：■■景光 术式：言灵 术式效果：能够影响现实，控制人类行为的语言，需注意「可利用电子设备和扩音器实现大范围言灵」, 使用后会遭受反噬, 疑似对单独的物体无效（存疑） 应对方案：继续使用超远距离狙击，试探出术式限制，再制定行动方案。 】 【■■■■年■■月 第七机关与同级机构暗瓦近期重大事件汇总 第七机关与暗瓦，两大秘密机关总负责人■■■■在演讲时遭遇刺杀……本月共计损毁五处秘密基地, 无法再投入使用, 基地内部机密泄露, 伤亡人员若干。 与始作俑者, 「组织」咒术师波本谈判失败。 考虑其行为已在社会上引起巨大恐慌, 申请军警异能特种部队「猎犬」支援。 】 【■■■■年■■月 记第七机关特殊作战群体间谍·■■ 关于各国对于「组织」代号gin的成员, 采取的行动过程与结果汇报。 德国联邦情报局（ bnd),派遣异能暗杀者对目标进行刺杀,行动失败。 法国特殊战力总局（ dgss) ，派遣异能谍报员接近目标，被目标察觉身份暴露,行动失败。 日本政府秘密机构暗瓦，派遣异能暗杀者对目标进行刺杀，行动失败。 英国秘密情报六局（ m16),奉国务机构钟塔侍从之命，派遣情报人员与目标进行交涉，谈话内容未知。 日本第七机关，派遣特殊作战人员接近目标，被目标察觉身份暴露，行动失败。 英国在野内阁（ shadow cabine)质疑女王决策，召开会议进行秘密投票，结果未知。 俄罗斯对外情报局（ svr ），派遣异能暗杀者对目标进行刺杀，行动失败。 法国特殊战力总局……行动失败。 日本政府秘密机构暗瓦……行动失败。 …… 总结，各国共计进行十二次暗杀行动，二十七次谍报行动，均以失败告终。 】 【■■■■年■■月 记异能特务科参事管·坂口安吾执行文件归档指令 情报内容，关于特级危险异能者，gin能力汇总。 代号：gin 姓名：未知 等级：超越者 术式：未知 术式效果：目前无人能突破的防御，吸引之力「待完善」 拥有360度无死角，能看穿异能力的双眼，目前测量距离百米，不清楚极限距离……似乎拥有治愈能力（存疑) 应对方案：暂无。 】 【■■■■年■■月 记联邦安全局（fsb) 会议记录 关于目标人物gin的行动对策方案……】 【■■■■年■■月 记特殊战力总局（dgss) 特殊作战部 关于目标人物gin的行动失败案例分析……】 【……】 【■■■■年■■月 关于gin遭遇刺杀的后续……】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基地，红色光芒映衬在银白色的墙壁上，象征着不祥与死亡。 琴酒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破异空间的屏障，进入这座被隐藏起来的机密设施。 “咳咳咳…… gin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琴酒没什么表情，平淡地说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平日西装革履的男人现在异常狼狈，他看着琴酒，语气阴沉：“你难道不怕组织报复？你是超越者不错，但我们同样拥有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 “我期待着。”琴酒说，“不过现在是你们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我一般不会威胁。” 琴酒抬手，蓝色的咒力如狂风席卷而过，周遭庞大的建筑轰然倒地，象征着一段历史的落幕。 “伏特加，定位下一个地方。” “好的，大哥！” 伏特加将刚破解的情报局加密情报上传，美其名曰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免得没事找事，一直盯着大哥一个人。 德国首都柏林。 祓除完诅咒的琴酒行走在街道上，忽然他像是发现什么，脚步一顿。 身后的伏特加用习以为常，又带着点疲惫的语气开口：“大哥，这次来的是间谍还是暗杀者？” 琴酒：“是德国参谋部的佐事官员。” “啊？” 参谋佐事官员也要来搞刺杀了吗？不愧是德国……参谋部的话，他们接下来不会要去杀总理了吧？ 伏特加双目无神地想。 直到看见不远处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这也不怪他啊，任谁知道他这段日子经历了什么，都会理解的！ 琴酒没去管一旁胡思乱想的伏特加，偏头和佐事官员对上视线。 “gin先生，好久不见。” “感谢您在我国所做的一切。”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德国最高国防军事决策机关，参谋部佐事官员恭敬道：“您往后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参谋部通讯官，我们必竭尽全力协助。” 琴酒双手交叉随意放在身前，直白道：“前提是我能活到那时候？” 听到这句话，参谋部佐事官员神情未变，也没有做出回应，仿佛对联邦情报局的刺杀行动完全不知。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黑发男人，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笑了一声，低沉的嗓音缓缓念道：“这就是人性，gin——在你拥有超越常理力量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要承受凡人的惶恐。” 琴酒冷笑道：“那我希望他们还有勇气继续惶恐下去。” 希望他们还有勇气继续惶恐下去。 弗里德里希·尼采怔了几秒，喃喃道：“这的确是你会说出的话……” 想起那在众目睽睽之下沦为废墟的基地，监控里银发男人冷漠又挑衅的行为，深深刻在了政府官员的心中。 因此当琴酒说出这句话时，参谋部佐事官员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住了枪托，接着又缓缓松开，强行忍下反击的欲望，而这也代表了政府对于此事的退让。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气氛发生微妙的变化，弗里德里希·尼采却恍若未觉，语气如常地问道：“我看了情报，你接下来是准备去北美祓除诅咒吗？” “北美区域的诅咒有其他人去处理了。” 弗里德里希·尼采刚想说什么，就被琴酒后面的话打断：“我有别的任务，要去一趟英国。” “……这样吗。”弗里德里希·尼采低垂着眼睛，轻声道，“明明还没分离，我的心却已经开始等待下一次见面了。” 琴酒意有所指道：“你的同伴可不这么想。” “同伴？哦不， gin ，我的同伴不是他们，他们也不视我为同伴。”弗里德里希·尼采起身，一边靠近琴酒一边忧郁地说道，“没有哪个人会这么对自己的同伴，我……” “弗里德里希阁下。”参谋部佐事官员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您的行为越矩了。” 弗里德里希·尼采停下了脚步，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一个人，沉默的眼神落在虚无处。 就在气氛逐渐转为凝重时，弗里德里希·尼采忽然对着众人打出一个标准的笑，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当一个用来威慑的人形核武，安静注视着这场谈话。 参谋部佐事官员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将话题扯了回来：“ gin先生，前往英国的专机已经备好了。” 第48章 琴酒“嗯”了一声，没有和他们继续谈话的欲望，起身带着伏特加离开。 前往英国的专机上，琴酒靠着椅背，趁飞行途中小睡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各国层出不穷的试探，让神无月镜感到深深的疲惫，他能理解政府的担忧，也明白人类对一个可疑未知的恐惧，和掌控欲——因为他们承担不起，承担不起信任错付的后果。 神无月镜作为「组织」的编撰者，自然明白「组织」背后隐藏的秘密和目的。 而在那些政府高层眼里，「组织」是一个神秘陌生的存在，他们不可能立刻交付信任，也不可能放低姿态，哪怕「组织」名义上是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 这不是什么温馨的社会一帮一互助会现场，而是关乎所有人生死存亡的决定。 按照「 gin 」的实力计算，毁灭一座城市对他来说十分简单，那么政府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危险程度未知的人形核武进入国家的政治中心，一旦出现什么问题，或者对方有异心的话，最糟糕的情况是几百万人死亡，所有人带着不甘心，和曾经的荣誉一起消散。 ——和这个未来相比，那几只可控的诅咒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他们需要慎重，不断试探，试探gin的实力，试探组织的底线，目的与底牌。 嗯，是真的试探，这也算某种潜规则了，毕竟言语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伪装的东西，谁也不能保证对方皮囊之下的心是否真诚。 至于为什么将刺杀行动说成试探，不是他们虚伪，而是他们知道异能暗杀者伤不到gin ，如果gin真的被那几个异能暗杀者杀掉的话，那只能证明组织的实力不堪一击，接下来也没有必要再搞什么谈判计划了，直接平推就行了…… 然而事实是，几次试探都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连「 gin 」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没搞清楚，正是这个结果，让政府的态度认真起来。 他们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组织」是什么任人欺辱的存在，而「 gin 」的态度也很明确，试探可以，但参与这个决定的人要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 从这里可以看出， gin对于伦理道德的淡漠，以及不在乎官方的态度……当然，他也有这个实力。 要不然一个普通的谈话，为什么要弗里德里希·尼采一个超越者在场？ 正常来说里世界的事情都不会牵扯到表世界，他们也把握好试探的距离，确定没踩到底线，但万一组织不按套路出牌，掀了一处秘密基地还不够，转头又当众袭击政府重要官员呢？ 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试探的潜规则了，因为有一条更加权威的真理，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实力的人总有任性的权力——比如「七大叛徒」。 组织的实力未知，万一真的能与十四年前的「七大叛徒」媲美，那么……各国高层也只能选择性遗忘某些事情了。 总而言之，目前为止各国对gin的行动，都是为了确定「组织」没有危害世界的想法，以及后续对「组织」的态度。 但话又说回来，神无月镜理解归理解，一个星期不到，十几次刺杀行动，二十多场谍报行动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你们家大业大，可以一个接一个上，但他只有一个人啊！ —— 第43章 英国伦敦机场, 得到消息的钟塔侍从派了人在机场迎接，琴酒和伏特加下飞机后，就被彬彬有礼的特工邀请前往伦敦郊区的某处庄园。 “gin, 好久不见！” 庄园的客厅里，早已等候多时的奥斯卡·王尔德看见琴酒,起身对着他眨了眨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女王陛下和克里斯蒂阁下同意，将接待你的事情交给了我！” 实际情况当然没有王尔德说得那么简单，这个决定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各部门商议过后才做下的。 虽然英国政府和组织确定了合作关系，但放任一个人形核武随意在国家首都政治中心乱晃,对于任何一个政府来说,都有点超过了。 他们需要一个能将危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的“保险栓”，考虑到琴酒的实力，这个人最低也要有准超越者的层次。 琴酒的那双眼睛实在太过于无解，政府不想过多暴露自己的底牌, 每一个超越者的异能力信息都是绝对的机密, 因此他们想从琴酒已经接触过的人里面挑选。 阿加莎·克里斯蒂身为钟塔侍从近卫骑士长,不可能长时间离开白金汉宫监督一个人,柯南·道尔的异能力不能随意使用。 而王尔德就是在这时候走入他们视线的, 作为曾和琴酒有过接触的人, 再派遣过去不会有异能信息泄露烦恼, 他本人也有这个意愿, 更重要的是，准超越者的实力也允许他承担起“保险”的职责，总之各方面看都很合适。 如果组织没有异心,派遣一个准超越陪同，再派遣专门的助理官负责琴酒在英国的住行足以证明英国政府的重视，如果组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么王尔德的异能力同样能控制住局势。 琴酒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接待？是监视吧。” 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王尔德神色未变，语气带着几分自嘲道：“ gin ，这就是超越者的宿命。” 监视什么的，还真不是各国政府针对琴酒，实际上这是各国对超越者的正常态度，尊重，但保留几分怀疑，不会完全交付信任，无论是对琴酒，还是其他人。 毕竟超越者不是什么没有思想的武器，没有人能保证一个人会永远的忠诚。 奥斯卡·王尔德自几年前被发现异能力后，政府派来监视的人就没有断过，其他超越者无论是否在政，或多或少都被人关注，甚至连阿加莎·克里斯蒂，同样被人惧怕着。 超越者能做到什么程度，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结局就是很好的写照。 他们无法克制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所带来的不安定感，不断使用手段拉拢，分割，制衡，以此来确保无论哪一方出现问题，剩下几方都拥有制止的能力。 同时他们又无法抑制内心的渴望，一个超越者在国际上能带来多大的利益和话语权，没有超越者的国家最清楚。 前不久日本的涩泽龙彦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涩泽龙彦在各国杀了那么多异能者，甚至在日本境内发起好几次大规模动乱，为什么日本政府还是选择费尽心思保下他？ 还不是因为他是拥有对抗国家规模异能者入侵的稀有异能者。 同理，涩泽龙彦一个不是超越者的稀有异能力者，日政看在异能力上都几次三番选择保下他，那么身为超越者的琴酒，待遇肯定更高……就这么说吧，假如琴酒现在说自己愿意加入日政，别说他背景未知，来历不明，哪怕他曾经刺杀过首相，日政都能选择性遗忘，将过去一笔勾销！ 但这是日政，或者说各国愿不愿意的问题吗？他们选择刺杀和派遣谍报员正是因为招揽计划失败，而刺杀行动之后，琴酒就被国际确定为超越者了…… 日政心里的后悔所有人都知道，每一个政府里都有不同的声音，前段时间组织相关事件从异能特务科转至第七机关，就是因为政府内部斗争，原本这很正常，谁能想到一转头，琴酒疑似超越者的身份就被坐实了啊？ ！ 疑似和确认，看似区别不大，实际天差地别。 超越者的评判标准非常严苛，其中一条就是拥有当今异常值检测仪器无法测量的上限，琴酒的特殊能力不属于异能力，无法按照这个标准评判，那么各国确定的理由也很显而易见——琴酒的实力一致让他们认为，不需要测量数据，肉眼就可以确定达到了超越者级别。 简单来说，就是琴酒这个超越者不是勉勉强强过线的那种，而是属于超规格，异端中的异端，才能让评级那么顺利通过。 日政想过琴酒强，但没想到那么强，现在问题来了，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总之从很多方面可以看出，政府对于超越者这个群体的感官十分复杂，但无论如何，只要超越者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比如叛国之类的，政府最后都会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段时间琴酒的行为还在各国政府容许范围之内，毕竟是他们先选择暗杀的，被报复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琴酒冷笑一声：“宿命？如果你们再这样下去，我不介意让你们的恐惧化为现实。” “gin先生，请您放心。”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声音响起，身着一袭红色正装的她缓缓走下楼：“我想，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各国应该也明白了组织的立场。” 言下之意，欧洲各国不会再对组织成员下达暗杀命令。 当然，政府做出这个决定也不仅仅是因为确定了组织的立场，更重要的是琴酒的实力和态度——再试探下去，异能者之间的战斗就要扩大成超越者之间的战斗了。 第49章 超越者之间的战斗牵扯过大，并不是说我方拥有超越者，就能直接硬刚 琴酒这个超越者了那么简单。 要知道一件事，哪怕是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期间，各国超越者也是不能轻易上战场的。 人形天灾，是超越者代名词，一人灭一城，甚至灭国，对于超越者来说都只是时间问题。 战争的形成逃不过利益二字，为国家，为个人……而一旦双方都开始在战场投入超越者，无论最终的获胜者是谁，战局都将以惨烈的方式收场，历史上什至出现过，超越者临死前拖着整个国家入地狱的情况。 这种结局，不是高层想看见的。 因此超越者的存在大多时候更是一种威慑，证明我方拥有反击的能力，地位类似于核武器，看着存在感极强，实际每一次在实战中使用都需要慎又慎之。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政府不会真得罪琴酒这个超越者，与其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在察觉对方态度变化后，他们立刻选择收手，哪怕没有试探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然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的，不会得罪和放任不管是两种概念，如王尔德所言，作为政府，他们大概永远也无法完全付出信任，无论是对琴酒，还是对其他人。 琴酒不需要政府的信任，却也没有什么成为第十八位世界之恶的想法，这不符合定下的行事方针……只能说，目前这个结果算是对双方最好的一种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笑了笑，用官方的语气说道：“gin先生，欢迎您回到英国，希望我们能有一段愉快的合作经历。”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履行交易的。”琴酒说，“来自英国的异能暗杀者让我很怀疑，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否正确？” 与英国合作这部分是神无月镜的意志在主导，坦白说，「gin」并不在意，但英国表面合作转头捅一刀的行为，让他无法容忍。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笑：“对于这一点，我感到十分抱歉，但也请您见谅，不要跟一个已死之人去计较他生前的过错。” “哦？”琴酒感兴趣地挑眉。 女爵阁下叹息：“gin先生应该也懂得，组织里总有一些意见不合的人存在……不过好在问题已经解决了，希望这些小意外不要影响我们的合作。” 和受内务省管辖的异能特务科不同，「钟塔侍从」作为国务机构，在行动上有非常高的自主决定权。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管理体系，前者本质上是由普通人来管理异能者，后者则是由异能者来管理异能者。 普通人对于异能力者的态度非常复杂，而这种复杂导致了行为上的矛盾，最终将局面演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而阿加莎·克里斯蒂身负要职的同时，又是一名超越者，面对琴酒超越常规的实力时，她会惊讶，但不会感到恐惧，能理智地做出决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能理解琴酒的想法…… 不过她无法代表政府全体，总有些人不同意，想阻止合作，而王尔德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解决这种麻烦。 虽然阿加莎不认为那些人会在确定琴酒是超越者后，再进行那玩笑一样的刺杀行动，但以防万一，毕竟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偏执的人会做出怎样离谱的行动…… 阿加莎·克里斯蒂已经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和诚意，那么，“ gin先生，意下如何？” 琴酒思考几秒后，开口道：“我不会全程参与，前期的实验组织派遣的人就可以完成。” 阿加莎·克里斯蒂轻轻蹙眉，没有立刻否定，而是问道：“那么您呢？” 琴酒说：“我会留在英国，负责实验的最后一部分，以及在确定实验失败的时候，杀死乔治·奥威尔。” 阿加莎·克里斯蒂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决绝。” “因为没有犹豫的必要。” —— 第44章 “这和之前谈好的不一样！” 作为「乔治·奥威尔」项目的负责人,研究人员a不满意地看着过来的陌生面孔，啊不对，是陌生机器人。 会议室另一边,戴着圆框眼镜的金发少女倒是十分感兴趣，她围着机器人绕了几圈,似乎在判断着什么。 a没有理会少女的行为，看着部下问道：“ gin呢？” 助理解释：“ gin先生说，前期的准备工作其他人也可以完成，等实验到最后一步,或者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再去找他。” 金发少女转头，幸灾乐祸地开口：“a，看来你这是被迁怒了呢。” a双手插兜，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唔, 如果是之前的话, 政府估计还会反驳一下, 现在嘛……我听说gin的超越者身份已经得到国际的承认了。” 关于超越者身份的重要性,其实从两次谈话就可以看出,在没有确定的时候,政府对gin的态度还带着上位者的傲慢,确定之后,立刻将人放到同等高度来对待。 因此在对方表明会继续合作的情况下，政府不会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与其争执，反正gin也说了,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去找他，一些试错损耗政府还是负担起的。 a同样知道这一点，看着少女：“你想说什么？” “只是感慨啦,我看了情报局的数据分析结果，不得不说。”金发少女歪着脑袋，“真是令人惊讶呢。” 各国的几次行动也不是什么信息都没得到，秘密情报局已经大致分析出， gin无人靠近的防御能力，并不是无法靠近，而是越靠近就越慢，最终呈现出无法靠近的直视感。 单听描述是不是感觉和著名悖论，四大物理学神兽之一的芝诺的乌龟，阿基里斯悖论很像？ 虽然将悖论转换成现实很bug和离谱，悖论本身也存在问题，但世界上都有异能力这种不科学的东西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离谱的吗？ 秘密情报局纠结半天没纠结出结果后，也就放弃了，反正用阿基里斯悖论来解释gin特殊能力表现出的效果，的确更好理解，那就先这样吧，因为接下来的问题更严重…… 更严重的问题就是，gin到底拥有几种特殊能力？ 先不说效果类似于黑洞的吸引之力，再不说他拥有异能力体系中不存在的特异体质，就说他的治愈能力，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没有超越者的异能力拥有复数效果，但多多少少都有点关联，而治愈和阿基里斯悖论这两者完全搭不上，哪怕一点边吧？ ！ 根据目前已知的咒术师情报来看，他们的术式应该和异能力一样，仅存在单一一种，怎么就gin那么特殊？ 各国越试探越心惊，要知道，哪怕是被称为最高位异能，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同样不是万能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异能力比术式还看重“先天条件”。 术式还能通过咒力操作或者束缚提升上限，而大部分异能力的效果从发现那一刻起就固定了，特殊点的还可以另辟蹊径，要是效果普通，再怎么扩展研究也无法改变什么。 现实的异能力又不像网页游戏一样可以随意设计改变，造成大范围伤害的同时还来几个保命技能，效果固定的条件下，自然存在漏洞和杀死的办法。 至今没听说过几次超越者死亡消息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每一个超越者身后都跟着起码几十号后勤接应人员，随时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政府的那些监视，同样也是一种保护，保护超越者在面临不擅长处理的突发情况时，可以全身而退。 而gin不同，目前已知他所拥有的特殊能力，涵盖了侦察，攻击，防御，治疗，转移等多个方面…… 范围可以说非常广泛，再加上那些特殊能力单一一条拿出来就很强了，效果又那么全面，也怪不得连见多识广的各国超越者，都忍不住要感慨犯规。 这对各国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代表他们很难找到gin的弱点进行针对，因此在确认gin的实力后，政府明智地选择收手。 反正想弄清楚gin的特殊能力，又不是只有自己出手这一个方法，对方现在在全球大范围祓除诅咒，他们大可提前安排人在现场蹲点，慢点就慢点吧，总比得罪人直接对上好…… 相比起各国高层关注gin的特殊能力具体是什么，身为研究人员的a显然更关心对方那双据说能看清灵魂的眼睛。 金发少女，英国的异能工程师，玛丽·沃尔斯通克拉福特·葛德文·雪莱博士显然也是感兴趣的一员。 但现在，她更感兴趣的事物出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雪莱博士对着机器人道。 机器人显然没想到她看了那么久，就问了一个早已回答过问题，助理以为玛丽·雪莱没听清，出声解释道：“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这是组织派来协助实验的咒术师，泽田弘树。” “不是哦。”金发少女目不转睛地看着机器人，语气认真道，“我是在问你，问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名字是什么。 ” 第50章 机器人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他陷入沉默，通过摄像头注视着少女真挚的眼睛，良久后道。 “我的名字，叫作诺亚方舟。” “诺亚方舟吗？” 诺亚方舟，这是出自《旧约圣经》里的故事，由诺亚所创造的，带着人类逃离洪水浩劫的救世方舟。 雪莱博士看着机器人想，虽然对方看起来很大块头的样子，但声音带着明显的少年感，年龄应该大不到哪里去…… 而会议室另一边，助理听到诺亚方舟的回答后，危机感飙升，怎么回事？来的人不应该是泽田弘树吗？难道被调换了吗？ ！在英国政府和组织注视下成功调换人，是法国还是德国的间谍？ 看着助理越来越慌张，仿佛马上就要按下警报系统的神情，金发少女立刻开口打断了他危险的想法，喊道：“不是什么间谍，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啦！” 人工智能？ ！ 诺亚方舟惊讶地看向金发少女，没想到对方会那么准确无误地猜到他是人工智能，大部分人都会猜他是什么人为操控的傀儡之类的。 “那么惊讶做什么？是觉得我看不出来？”雪莱博士抱着胳膊生气地说道。 诺亚方舟低着头，对于人际关系方面的浅薄让他不知如何回应对方的控诉，只能简短生硬地道了句歉。 “算了。”雪莱博士倒也没有真的生气，“看在你年龄不大的份上，我就原谅了你这次的失礼。” 仿佛注意到什么，她孩子气地坐在桌子上，视线与站起来的诺亚方舟平行。 “好啦，现在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人工智能，也就是第一型自主思考型计算机──亚当·弗兰肯斯坦的创造者。” 金发少女伸出手，笑着说道：“玛丽·沃尔斯通克拉福特·葛德文·雪莱博士，你可以称呼我为玛丽！” 亚当，同样出自《旧约圣经》，是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类。 另一个人工智能的创造者吗？ 诺亚方舟伸出手，交握的瞬间，仿佛在回应另一个天才的邀请。 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金发少女拉着诺亚方舟，准备挥手和其他人告别：“欸，既然gin不来的话，那我先走了，等他要过来再通知我啊——” 话说到一半，雪莱博士看见了a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诺亚方舟是过来做什么的。 a注意到她的视线，冷笑一声道：“您终于想起来，我才是负责人了吗？” 金发少女干咳了一声，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撒娇：“a，please， please！反正你的实验还没开始，诺亚就先交给我负责吧！” a显然对玛丽·雪莱这副样子没办法，无奈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 “太好了，诺亚，我们走吧！唔……现在这个机器人形象完全配不上你啊！让我想想，该怎么给你改造一下？” 玛丽·雪莱开心地说道：“没想到这一趟还有意外惊喜，不过，嗨呀，反而对未来更期待了啊，在gin眼里，我的灵魂会是怎样的呢……” 诺亚方舟每句话都会回应，但很少会主动开口，更多是在静静注视着喋喋不休的少女。 助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道：“博士……” a挥了挥手：“随便她吧，有玛丽看管，上面的人也不用担心这个人工智能会窃取到什么机密情报了。” 他的研究方向和人工智能无关，因此更关注gin……而他也并没有等太久，实验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问题，作为负责人的a立刻联络了琴酒，和他约好了见面时间。 玛丽·雪莱说错了一件事，神无月镜其实没有迁怒，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既然别人也可以做到，为什么要麻烦大哥出场？大哥也是很累的好吗？ ！ 至于酒厂卡池里为什么会有「泽田弘树」的角色卡。 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这个酒厂并不只是原著里的酒厂，它包括了所有《名侦探●南》世界线里，加入过酒厂的人物。 也就是说只要在八亿兆的平行世界里，其中有一个世界的「泽田弘树」加入过酒厂，那么无论什么原因，卡池里就会有这个人。 当然，仅限《detective conan》的世界线，不然的话，这个特殊能力面板大概也不需要加载了…… 实验为什么选择「泽田弘树」前往的理由也很简单，第一是因为安全，政府担心组织有异心，神无月镜也担心政府给他使绊子啊！ 第二是因为咒力总量，这项实验需要的咒力需求非常大，一般角色卡无法达到这个标准，深思熟虑后他选择与「赤井秀一」拥有反相天与咒缚的「泽田弘树」，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最后问题还是出现在这里…… “没想到啊。” 前来迎接的a和琴酒闲聊道：“自称腐朽的组织，竟然拥有人工智能这样的存在呢。” 琴酒随意回了句：“天才总是与众不同，这不是你说过的话吗？” a微笑，没有再提这件事。 “实验出了什么问题？” 研究室里，琴酒对着一排排贴着咒符的诅咒容器问道。 “诅咒的实力在组织派遣的咒术师下，大幅度提升，但还不够。” a言简意赅解释道，“而那名咒术师已经到达了极限。” 容器里的诅咒等级大概在一级左右，按照「泽田弘树」的术师等级，在纯粹依靠咒力输出的情况下，是差不多到极限了。 但是，琴酒皱了皱眉：“还不够？” 一级诅咒还不够？ a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按照论证的结果来看，一级应该是够的，但很意外，这些被强行提升实力的诅咒，神智并没有达到异能力使用的标准。” 简单来说，这些依靠咒术师诅咒出来的一级诅咒，按照咒力总量来看的确到了一级的水准，但在智力上明显比正常诞生的一级诅咒弱智很多。 嗯，他倒是忽略了这方面，诅咒会从人心之中诞生的，因此诅咒的神智高低，和泄露咒力的人心复杂程度也有一定关系。 “异能使用的最低标准是什么？”琴酒问道。 a沉吟道：“大概是拥有人类6~12岁的神智吧。” 反正不是现在这种只会不断重复说话的诅咒。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要达到a的使用条件，那么诅咒等级要来到特级？ 琴酒思考，这样做不是不行，只是风险太高了，稍有不慎可能整个研究基地的人都会被诅咒杀掉的…… “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a目光注视着远方，玩笑道，“况且，这不是有你在吗？ gin 。” —— 第45章 “是我之前的态度给了你什么误解吗？”琴酒嗤笑了一声, “我可没有闲心去救一群自寻死路的人。” a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微笑：“但是在那之前，你不会放任诅咒肆意杀戮，因为这不符合组织现在的行事风格。” 琴酒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 a状似随意地感慨道, “你们的现任首领，似乎是个道德感很高的人呢。” 组织之前和现在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几乎可以说是颠覆了之前的所作所为，唯一能解释这种情况的理由，就是组织内部的权力交接，掌握着最高话语权的人发生更变。 从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 总监部是对诅咒不管不顾的一方, 而gin明显站在总监部的对立面…… 为什么不猜gin是组织首领？ 从实力上来看，他的确最为合适，但近期组织行动手段太过柔和，与gin不经意泄露出的性格不符合, 因此情报局分析下达命令的另有其人。 有人提出改变, 自然会有人反对, 在此之前一直把持组织的总监部, 显然就是这场变革的反对者。 如果变革之下隐藏的真相,真的如柯南·道尔所猜测的一样,那a倒也不奇怪,那些人为什么会反对…… 组织是由几支家族组成的, 这些咒术师和普通人，从小被灌输家族至上，术式至上的封建思想, 哪怕后期进行纠正，也不一定能扭转根深蒂固的思想。 总监部的底气也是由此，组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员构成都被这些人占据了, 这位新上任的首领面临有心改变，却没几个人可用的情况。 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gin一个超越者要亲自前往各国祓除诅咒了。 能当上首领肯定是有特殊之处，那人大概是不愿意低头妥协的，再加上赤井秀一叛逃，让组织和诅咒走入大众的视野，各国高层开始关注，秘密行动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那干脆让gin祓除诅咒，以此来震慑日本政府和各国高层。 毕竟他也清楚，如果不展现出绝对的实力，组织无论内外的行动都将更举步维艰。 不过，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唔，如果想要真正掌控组织，就需要看这位首领下不下得了狠心，彻底解决那些阻碍之人了…… 琴酒轻“啧”了一声，语气暗含威胁道：“你也可以亲自尝试一下，他的道德感在我想动手的时候，救不救得了你们？” 第51章 “sorry，gin.” a举起双手道歉，毕竟是自己故意挑的事，他也没什么认错的负担。 没有在这上面纠缠太久， a立刻将话题扯了回来：“ gin ，内阁和钟塔侍从已经同意了我的申请，那么你的回答呢？” “随意。”琴酒态度冷漠道，“如果你们确定这些牺牲是必要的话。” 利弊已经说明，a作为实验负责人和政府依旧执意而为，那他也没有浪费时间的兴趣。 a优雅地鞠躬道：“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研究基地的休息室，银发男人坐在吧台上，手边是一杯放了碎冰块的葡萄糖水。 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完全封闭的基地也没有任何可以连接到外界的窗口，仅有几株绿植可以让人看见不一样的颜色，在压抑的氛围里稍微喘口气。 神无月镜思维有点乱，之前刻意忽略，或者说被马甲意志压制的想法又一点点冒了上来。 在穿越这个世界不久后，神无月镜就清晰地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以及，大人的规则。 明明他只是想完成任务复活而已，没有任何想要与政府和什么组织作对的想法，但有时候，「组织」的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神无月镜尝试站在政府的角度去理解他们的想法，在一定程度的退让，也做好了不被信任的心理准备，因为他曾经也是被保护的一员。 但是，有些牺牲是必要的，为大多数人利益牺牲小部分人这种想法，神无月镜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啊！ ！ ！ 但是，他的确为了目的，牺牲了一些人…… 别说什么救世主了，我现在连个好人都不是了，神无月镜在心里叹了口气，内心一开始因为穿越而诞生的什么异世界热血少年漫想法悄悄破碎了。 他终于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 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成为不了什么伟大的人，只能拼尽全力行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不被改变。 欸，还是好难啊……神无月镜忍不住思考，是只有这个世界那么糟糕，还是所有世界都那么糟糕？ 哇呜，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太哲学了，像他这种人，大概只能纠结出，无论哪个世界的英国菜都不太好吃这种结论…… “嗨呀！你好啊！” 活泼的少女嗓音响起，将琴酒的意志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 穿着白衣的金发少女从休息室的大门处探出了脑袋，径直走到琴酒面前道：“我是沃尔斯通克拉福特博士！你就是让a念念不忘的gin吧？” 玛丽·沃尔斯通克拉福特·葛德文·雪莱，在神无月镜曾经的世界里，她被誉为科幻小说之母。 琴酒看着她：“有什么事？” “听说你的眼睛能够看见灵魂，你能告诉我，我的灵魂是怎么样的吗？”玛丽·雪莱双手合十做祈祷状，“我真的很好奇， please ！” 早从泽田弘树那边得到消息的琴酒没有惊讶，淡然道：“没有必要。” 玛丽·雪莱歪着头：“什么没有必要？” “我没兴趣对着已经知道的人，重复一遍答案。” 玛丽·雪莱眨了眨眼：“可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的答案是正确的？” 琴酒挑了挑眉：“外人的正确，对你来说真的重要吗？” “……” “你确实很特别。”玛丽·雪莱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尼采那么关注你了……对了，你对他怎么看？” 他？尼采吗？琴酒稍微回忆了一下，嗯，想起来了，弗里德里希·尼采，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德国超越者，印象里明明看起来很强，却表现得意外脆弱。 当然，这个精神不太正常不包含任何贬义，只是站在医生的角度陈述事实。 至于看法，没有。 “啊，脆弱嘛？”玛丽·雪莱沉吟，“这很正常。” “毕竟十四年前的那场世界异能大战，埋葬了很多人，或生或死。” 琴酒自然也听说过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但是。 “你应该不是来跟我感慨战争的残酷的吧。” 十四年前，看年龄玛丽·雪莱都不一定出生了。 玛丽·雪莱无奈道：“好吧，我承认不单是为了自己的灵魂而来。” “ gin ，你应该也听说过，里世界一直流传着，异能力是自人类灵魂之中诞生的说法，而能看穿异能力，看见灵魂的你，应该知道二者的关系有多么的紧密。” 她认真叙述的模样，让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是一位得过无数勋章的英国异能工程师。 琴酒没有说话，虽然他不是看见灵魂，而是感知到灵魂的形状，但是灵魂和异能力的关系紧密，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异能到底是什么呢？研究那么久的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雪莱博士感受到一点点挫败。 “刚开始的研究人员认为它是一种特殊能力，类似都市传闻里日本的阴阳师，欧洲的巫师那样的能力体系……但是，后来我们发现这个想法是错的。” 玛丽·雪莱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经过某些极端异能现象案例的研究，我们确定了一件事，为什么异能力不是单纯遵循异能者本意行动的工具？因为它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存在——而这种现象在特殊能力越强大的异能者中越明显。” 琴酒蹙眉，拥有独立意识的特殊能力？ 怎么走向忽然变得灵异起来了？ “虽然解开了一个谜题，但我们又拥有了很多无法解决的谜题。”雪莱博士认真道，“但是gin，你不一样，你拥有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赋，所以我想啊，这个长达千年的谜题，或许你会知道答案。” 琴酒，啊不对，是神无月镜沉默。 其实听了玛丽·雪莱的叙述，他大概有一点点猜测，但是怎么说呢，他知道秘密的方式也是一个秘密，说出来就死的那种…… 所以，抱歉了。 玛丽·雪莱笑了笑：“我能看出你有所隐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可不是不顾他人意愿，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的政府高层！” 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她同样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才，总有一天，会搞清楚异能力的秘密——唔，万一没有的话怎么办？ 玛丽·雪莱思考几秒，任性地想到万一生前没搞清楚的话，就让亚当和夏娃替她等待这个答案吧，这是她的异能力造物，他们知道了，四舍五入等于她也知道了！ 琴酒不知道玛丽·雪莱在想什么，杯子里的葡萄糖水喝完了，他起身准备回实验室。 金发少女从椅子上跳下来，跟了上去，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不知道怎么开口，神情很犹豫。 走廊的另一头，迎面走过来十几个研究人员，他们拉着几个巨大的金属箱，擦肩而过的时候，琴酒忽然停下脚步。 “那里面是什么？”他问道。 负责监督搬运物体的研究人员转头，看见是琴酒回道：“是地方警察局转交过来的，据说是某个极其恶劣的异能者罪犯杀掉人后遗留下来的尸体。” “尸体？”玛丽·雪莱不解，“这种东西需要运到研究所来吗？” 研究人员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解释道：“因为尸体的情况很特殊，案发现场有媒体拍到照片散播出去，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整件事性质非常恶劣，钟塔侍从命令我们配合尽快破案。” 琴酒语气冷漠地命令道：“打开。” 研究人员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琴酒会这么说，不过考虑到里面不是什么机密物件，也就应他的话打开了金属箱。 银白色的金属箱很大，占据走廊三分之二的空间，而尸体却将内部空间填得满满当当——如果那种东西，还能被称为人类尸体的话。 超出人类□□极限的庞大身躯显露在众人眼前，而另一边的金属箱里，同样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类尸体，显而易见，他们都经过特殊能力的改造，甚至还有些被塑造成各种动物模样的人类尸体…… 他们扭曲赤裸地躺在箱子里，仿佛在诉说始作俑者的邪恶。 —— 第46章 玛丽·雪莱想过金属箱里面的场景, 肯定简单不到哪里去，不然的话，钟塔侍从不可能让机密研究所的人配合破案。 但是她想象的场景顶多是碎尸案分尸案, 再特殊一点就是食人案，这已经是一个普通人能想象到的极限了。 而眼前的场景, 显然超出了少女想象的极限。 这与其说是虐杀，不如说凶手根本没有任何身为人类的同理心，将人类视作玩物，才能做出这种行为。 玛丽·雪莱看向研究人员,眼神里透露着愤怒的冷漠：“警察厅那边查出来了吗,凶手是谁？” 研究人员摇了摇头：“案件转交之后，警察厅立刻赶到事发地点调取了周围的监控，没有任何发现和异常，目前推测, 罪犯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以及改变肉.体的异能力——” 第52章 “不是改变肉.体。”琴酒打断研究人员的话, 沉声道, “是改变灵魂。” 改变……灵魂？ ！ 玛丽·雪莱愣怔了几秒, 他们刚刚还在谈论灵魂和异能力的关系, 结果一转头出现一个能改变灵魂的特殊能力…… 她压下思绪,蹙眉问道：“ gin,你看出了什么？” 看出了什么？琴酒注视着尸体，在六眼的视野下，扭曲的关节,变形的肉.体，痛苦的表情……以及残留在尸体上面的咒力残秽，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凶手不是异能者, 而是诅咒。”他说出结论。 玛丽·雪莱和研究人员同时愣住，前者虽然知道诅咒同样拥有特殊能力，但对此没什么概念，毕竟她看不见诅咒，只隔着容器和特殊仪器见过模糊的图像，忽然得知眼前的一切是诅咒造成，心里不由得有些茫然。 琴酒没有解释的意思，转头问道：“事发地点在哪里？” 研究人员回过神，慌忙从公文包里翻出文件夹递了过去：“这里面是警察厅整理的，目前已知的事件报告。” 琴酒翻开看了几眼，记下那几个地名后对着玛丽·雪莱说道：“我出去一趟。” 玛丽·雪莱明白对方是要去事发地点解决诅咒，原本还想着要不要通知一声a ，你期待的gin又跑了，没想到才过了十几分钟，她心情都还没调整好，又碰见了琴酒。 对方明显是来找她的：“将这份报告交给诺亚方舟，告诉他，不限地区，全力搜寻诅咒的痕迹，一旦找到那只诅咒，不要轻举妄动，立刻联系我。” 这个诅咒绝对是他目前遇到过最麻烦的诅咒，保险起见不能交给其他人，而「泽田弘树」的术式【傀儡操术】，配合自身在计算机领域的天赋，用来大范围搜查再合适不过。 玛丽·雪莱抱住文件夹，点了点头：“好的，我们也会配合的，如果有什么消息会立刻联系你。” 她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凶手是诅咒的话，除了咒术师以外的人无法看见它的存在，那也怪不得警察厅没找到凶手的痕迹。 这只诅咒明显有很高的智商，实力很强，性格恶劣还会逃跑，不然的话琴酒不会无功而返，强制要求他去解决，实力又强术式又那么特殊，如果让它混进什么军政要地大肆屠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琴酒微微颔首，转身前往实验室。 饶是玛丽·雪莱这个常年待在军事研究基地的异能工程师也不由得发出感叹，琴酒是真的好忙，他那双眼睛又消耗那么大，虽然有治疗术式和糖分补充，但这只能缓解肉.体上的疲惫，精神上累积的疲惫并不会消除。 她有些担忧，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要不还是和a说一下，让他少去麻烦琴酒吧…… 泽田弘树的调查行动进展很缓慢，那只诅咒明显拥有很高的智商，在察觉到他们的调查动向后，立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诺亚方舟找不到它的踪迹，世界那么大，对方要是躲在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哪怕强大如诺亚方舟这样的人工智能，想在世界范围内找到一只诅咒，也十分困难。 这段时间唯一的成果，就是又将欧洲的诅咒清了一遍。 之前神无月镜没有抽到「泽田弘树」，还需要和英国情报局合作，现在他有了，可以自行筛选获取消息了。 至于诺亚方舟，怎么说呢，这个诺亚方舟不是抽到「泽田弘树」后，对方创造出来的，而是角色自带的……伴生人工智能？ 总之，诺亚方舟不需要神无月镜亲自扮演，但他在用「泽田弘树」卡的时候，的确能微弱感知到对方的想法。 虽然还挺好奇当人工智能是什么感觉，但是用大哥的卡已经让他的精神处于极度疲惫了，再来一个一年生长速度，等于人类五年，可以随意穿梭在电子世界的人工智能……感觉反转术式都救不过来了。 而琴酒这边的实验进度倒是很顺利，诅咒实力提升到特级后，勉强符合了异能使用的标准。 a尝试过先诅咒再解咒，又尝试了让诅咒同化成诅咒后，再使用异能力强制添加解咒条件，进行解咒。 前者的存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后者的失败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而且这还是不完全侵蚀状态下的数据。 解咒失败的，因为是不完全侵蚀状态，还能依靠反转术式挽救。 「宫野志保」暂时不能出现，幸好有泽田弘树拿出封印了「反转术式」的容器，对参与实验的人员进行救治。 不得不说，组织里出了个科研人员，真的方便了好多。 在反复调整试错之后，a和女王，内阁，以及钟塔侍从开了一场会议，商议内容就是，要不要对乔治·奥威尔执行强制解咒方案？ 如果方案失败，提升实力的诅咒很大概率会导致他们一直在勉强维持的平衡破坏，乔治·奥威尔直接死亡。 目前本方案在不完全侵蚀的状态下，失败率依旧高达百分之六十，而研究基地暗地里进行的实验中，死亡率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勉强活下来的几位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甚至连强制命令诅咒施加解咒条件的异能力，也常常出问题…… 这种结果不是政府想要看到的。 他们想再找办法，找到一个更为安全稳妥的办法，但是时间和乔治·奥威尔的状态不等人。 “诸位。” a双手撑在桌面上，“异能管控中心那边传来消息，乔治·奥威尔已经停滞过呼吸心跳五次，异能者已经维持不住他的生命体征了。” 坦白说，距离乔治·奥威尔变成这副模样已经有十余年了，能将一个变为诅咒之人的躯壳硬生生拖到现在还没死，已经是英国政府倾尽全力的结果了。 这些年他们也不是没找过其他办法，甚至派遣过谍报员，潜入日本政府寻找一直在日本横滨流传的，那本据说写在上面能改变现实的【书】。 结局不尽人意，钟塔侍从根据经验推测，这种称得上世界本源的道具，无论是出现还是使用，都需要严苛的条件，在达成条件之前，很难找到。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两条都是赌，一条赌方案成功，一条赌能在乔治·奥威尔死亡前找到解决方案。 阿加莎·克里斯蒂不是犹犹豫豫的人，叫来异能管控中心的负责人过来询问几句后，开口道：“我投执行一票。” a也举起手：“我同样投执行一票。” “我反对。” “同意。” “……” 三十分钟后，秘密会议结束。 a走出会议室，吩咐助理：“立刻准备执行强制解咒计划。” 计划在异空间内进行，琴酒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容器前，周身气质和在场忙碌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另一个格格不入的是a。 “你不紧张？”琴酒随口一问。 毕竟他没什么反应还可以理解， a身为项目总负责人，一旦失败面临的是高层问责和国家机器出现故障，压力应该很大吧？但他好像一直没什么紧张害怕的情绪。 a笑了笑：“因为我有预感，这次的结局会符合大部分人的心意。” 又是预感。 琴酒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按照计划提升依附在乔治·奥威尔身上的诅咒。 二级，准一级，一级…… 随着诅咒等级的提升，乔治·奥威尔的心跳再一次骤停，旁边的研究人员配合异能者熟练地开始抢救。 忽然，琴酒蹙了下眉，仿佛看见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为了确定猜测正确，他第一次在a面前摘下眼镜。 不明所以的研究人员想上前询问，被a拦了下来，他专注地盯着那双被王尔德赞叹过无数次的苍天之瞳。 的确，非常非常非常漂亮…… 静默片刻后，琴酒开口道：“诅咒是乔治·奥威尔。” 他们以为提升诅咒的实力之后，看见的是那个将乔治·奥威尔同化成诅咒的诅咒。 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是乔治·奥威尔变成诅咒之后，自己诅咒了自己……是什么让他做出这个决定呢？ “诅咒是乔治·奥威尔吗？” a若有所思，那怪不得预言结果会是那样。 不过，这样的话…… “事情就简单多了。” 琴酒转眸看向他。 “乔治·奥威尔曾对着【 leviathan 】许诺下誓言，会为了英国无条件奉献自己的一切。”异空间内，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显得a的声音格外冷漠，“也就是说，只要女王陛下亲口命令，在强制誓约的情况下，无论乔治·奥威尔为什么诅咒自己，内容都可以由我方随意修改，不需要担心无法完成诅咒的条件，或者异能力不稳定，导致强制诅咒环节失败了。”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原本百感交集的内心，忽然说不出一句话。 —— 第47章 英国伦敦, 白金汉宫。 女王，首相，内阁,钟塔侍从……英国最高首脑和政府各机构的大臣，都在白金汉宫关注着这场关乎英国未来的行动。 第53章 因此a视频申请的按钮刚点下去, 立刻被接通了。 “是计划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大臣们问道，大脑也忍不住往最坏的方面想去，还没到异能力施加诅咒环节就出问题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有一点问题。”时间紧迫, a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女王陛下，诅咒是乔治·奥威尔，目前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诅咒自己,考虑到异能力的不稳定性,我想请陛下使用【 leviathan 】 ,修改他的意志。” “可以,具体该怎么做？” “回女王陛下。”a微微弯腰, “我问过gin先生了, 直接命令乔治·奥威尔无条件放弃诅咒自己, 解咒就完成了。” 无条件这三个字很重要,解咒不仅需要施咒方放弃，被诅方的想法也很重要，而乔治·奥威尔同时作为诅咒方和被诅咒方,一旦他醒来后产生什么报复想法，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这样就行了？” a点头，解答了琴酒的问题：“是的, 因为这是他亲口承诺无条件奉献自己一切，所带来的强制誓约。” 【 leviathan 】的束缚因许下的誓约而定，在其他人那里限制危险行为的因果律武器，但对于乔治·奥威尔来说，【 leviathan 】可以随意修改他行为意志的。 女王命令近卫骑士取来了异能武器【leviathan】，见证誓约之书中记录乔治·奥威尔的契约媒介。 在英国女王的亲笔命令下，乔治·奥威尔名字下方的空白部分出现一行红色的花体字。 与此同时，异空间内部，依附在乔治·奥威尔身上造型奇异的诅咒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宛如烈火烧过的灰烬，而灰烬之下，是一个气质样貌看起来十分温和舒适的男人。 琴酒蹙眉，这是诅咒逝去的幻影，还是……乔治·奥威尔的灵魂？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 周围的研究人员满脑子疑惑，明明诅咒已经消失了，但仪器的警报没有停下，治疗系异能力和反转术式全部无法使用，这种情况在过去的实验中完全没出现过啊！ 哪怕倾尽一切，计划还是失败了吗？ 阴霾笼罩住英国，白金汉宫里鸦雀无声，阿加莎·克里斯蒂已经做好了随时启动备选方案的准备，一定不能让那些人，趁着国家机器失控的时候作乱。 “启动应急备案！” “联系管控中心……” “申请……” 周围的声音远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琴酒大脑在冷静又迅速地转动，他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乔治·奥威尔。” 幻影，或者说乔治·奥威尔注视着琴酒，他身上穿着严肃的深色西装，左领处的双色花却让沉闷的颜色亮了起来。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明明身为国家机器的掌控者，却拥有一双温柔的黑色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能包容一切。 “我知道您。”乔治·奥威尔说道，“组织的超越者，gin。” 琴酒立刻反应过来：“你有成为诅咒时候的记忆？还是你在昏迷期间一直有意识？” “两者皆有吧。” 乔治·奥威尔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应该是成为诅咒的缘故，也可能精神不太好，我的记忆一直很模糊，过去的事情也记不太清了……” 琴酒静静注视着男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或者是某种直觉吧，他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话吗？” 浅金色头发的男人怔了一下，弯起眉眼笑道：“非常感谢，但……没有必要了。” 没有必要了？ 他没有解释这么说的原因，琴酒也没有追问。 人在临死之前的最后几分钟会做什么？ 乔治·奥威尔什么都没有做，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穿过封闭的异空间落在很远的地方，直到终末彻底来临前的最后一刻—— “真是愧疚啊，惹下了那么大的麻烦。” 幻影渐渐开始消散，化作金色的光点，男人却没表现出任何恐惧的情绪，甚至还笑着低下头，对琴酒优雅行礼道。 “gin先生，感谢您，为英国所做的一切。” 这就是乔治·奥威尔的全部遗言。 …… “滴滴滴——” 仪器的警报忽然停止，研究人员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电子屏幕上，显示乔治·奥威尔心脏的曲线再次开始跳动。 先是沉寂，紧接着压抑的欢呼声响起，白金汉宫内沉重的气氛也一扫而空，阿加莎·克里斯蒂脸上难得露出欢欣的笑容。 琴酒疑惑地皱眉，他明明亲眼见证乔治·奥威尔的离去，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猜测错了？刚刚那个只是诅咒的幻影？ “看来，我的预感又应验了。” a双手抱臂，看着研究人员忙忙碌碌地经常乔治·奥威尔的状态。 琴酒没理他，转身道：“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a挑了挑眉：“不留下来再看看？” “没必要。” a轻笑了一声，在琴酒离开后，将视线移回了装载着躯体的容器上。 “……” 琴酒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没头没尾地结束了，没想到后续去处理实验遗留问题时，他在研究基地里遇见了正在做康复训练的乔治·奥威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微妙的差别。 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这种差别，像隔了层雾玻璃看人一样，只能模糊的感觉。 而拥有「六眼」，能感知到灵魂的琴酒，是为数不多能看清的人，他知道异能者拥有超乎常理的特殊能力同时，他们的灵魂里也被赋予了某种东西，而现在的乔治·奥威尔灵魂已经被这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东西填满。 ——那么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乔治·奥威尔，还是【 1984 】？ 如果说复活之后的乔治·奥威尔，是国家机器的具现化。 那么曾经的乔治·奥威尔呢？ 他是什么样的？为什么要诅咒自己？他又是怀着什么心情对着【 leviathan 】许下为英国奉献一切的誓言？ 他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会演变成这样子？未来的自己会自愿投入诅咒的怀抱，还是说正是因为预料到了才会下誓言？ 这些问题的答案神无月镜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随着乔治·奥威尔苏醒，记录世界数据的系统模型显示，英国区域的生存率上升，死亡率下降，重新掌握国家机器的英国政府，避免了一场足以摧毁国家体系，关乎世界的灾难。 因为【leviathan】出现问题而蠢蠢欲动的高危异能者们被重新压制，国家和人民不必再为此忧心忡忡。 如a预言的那样，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 第48章 琴酒能发觉的事情, 那些知晓乔治·奥威尔过去的英国异能工程师们，自然也能察觉。 但是，英国政府选择倾尽一切, 不惜和琴酒合作，让一个外人知道国家机密, 也要拯救乔治·奥威尔的理由，不正是因为他的异能力和【leviathan】紧密的关系，一旦消失会导致不可预估的灾难？ 对于英国政府来说，乔治·奥威尔为什么选择放弃的理由不得而知,也可能是出于某种心思,认为没有去追究的必要，选择为整件事画上了潦草的句号。 ——就让这场长达十余年的挽留，以异能生命体【 1984】代替了乔治·奥威尔活在这个世界上落幕吧。 而因为乔治·奥威尔曾经许下的誓言，他的一切,包括异能力都将受到国家机器束缚,也就是说,英国王室能够依靠【 leviathan 】控制成为异能生命体的「乔治·奥威尔」。 不过看异能生命体「乔治·奥威尔」的态度,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想法,反而十分配合钟塔侍从的审问和管控中心的行动,导致他与国家机器的融合度再次提高。 这也是英国政府放任事态发展的另一个原因—— 拥有漫长时间的异能生命体「乔治·奥威尔」 ,将和异能武器【 leviathan 】一起,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传承下去。 “英国王室和政府将永远铭记他的功绩。” 说这话时， a眼神里是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晦涩。 生前功绩，死后荣誉。 琴酒从未在意过的两样东西。 显而易见, 乔治·奥威尔也不是为了它们才做下这个选择。 琴酒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谈，将话题从乔治·奥威尔身上移开，问道：“基地里的诅咒数量清点好了吗？” 他这次来研究基地可不是闲聊的,而是为了解决实验时制造出的诅咒，顺便带着完成任务的诺亚方舟离开。 “唔，应该快了吧。” 等级高的，在实验结束后就立刻被琴酒祓除，剩下的都是一些二三级的，经过这一次，英国研究基地里的诅咒也差不多被消耗完了。 a摸着下巴沉吟道：“不过，你们咒术师这个技能还真是恐怖啊。” 第54章 已知，诅咒是从泄露的咒力之中诞生的，拥有咒力的人不仅有咒术师，还有一些普通人，不过这两者相比起异能者来说，更为稀有。 虽然看起来咒术师更为稀少，但是诅咒反而弥补了人数带来的战力差距——在拥有控制手段的情况下，能让看似是能力体系弊端的诅咒，成为天平上的筹码。 毕竟同样拥有特殊能力，诅咒的诞生条件非常简洁明了，那就是咒力，考虑到咒力作为可持续再生“能源”这一点，如果组织有什么想法，那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 a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哎呀，如果有人在暗地里偷偷饲养诅咒，建立什么诅咒军团妄图毁灭世界的话，没有咒术师，不能看见诅咒的我们，岂不是只能等着组织来拯救？” 虽然他说的是有人，但在场的人都知道，a指的是谁。 听明白a言下之意的神无月镜深深叹了口气，先不提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创造一大堆诅咒，然后把世界搅的一团乱，或者带着诅咒统治世界对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首先他是人类，而且还是一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类！ 虽然偶尔心情低落的时候，会有这个世界怎么还不爆炸的想法，也曾怀疑迷茫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意义……但实际上，路边经常投喂的流浪猫受伤了他都会难过很久。 其次扮演一个组织都让他过上了全年无休007快要猝死的生活，单挑一遍全世界，再接管世界……实话说，九年义务教育还没读完的神无月镜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a，和他身后是政府有点太高看他了。 世界什么的，别人敢给，他都不敢同意，这又不是什么十二加的基建种田游戏，失败了还能重启…… 世界上任何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是无法回头的诀别，神无月镜自认承担不起这份重量。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中学生，没什么大抱负，只想复活念完高中大学，如果可以的话，想在有生之年来一次世界旅行。 至于政府的那些阴谋论，神无月镜完全不能理解，是什么给了他们这种错觉？ 最终只能归咎于，你们这群玩政治的人想得太多。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自己被误会的还少吗？对这种心思深沉的人，你就算跟他讲清楚了，他也不会信的，指不定还要再阴谋论什么呢。 因此面对a的试探，琴酒敷衍道：“组织最近联网了，不想等的话，你们也可以选择发信息。” a：“……” a眨了眨眼：“嗯，没想到gin你在冷笑话方面也挺有天赋的。” “我也没想到，一个研究人员能有那么多废话。”琴酒语气嘲讽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比起研究自己可能更适合情报局的工作？” 听到琴酒的嘲讽，a也没有生气，微笑道：“真是遗憾呢，我对那些在权力中腐烂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 况且，他要是真想知道什么各国政治权贵秘闻的话，只要吩咐一声，自然会有人将那些情报送到手边，只有琴酒，是空白的…… 搞不懂a在想什么的琴酒，转身前往封印室祓除诅咒，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就结束了。 他来到约定好的休息室等待诺亚方舟，进门就看见一个着装得体正式，明显不是研究人员，而是政府高层的男人。 政府官员看见琴酒，面带微笑地迎了上来：“gin先生，久仰大名，希望我的贸然来访没有对您造成困扰。” 琴酒“嗯”了一声，示意对方有话直说。 对面的人大概也了解琴酒的脾气，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们听说，前不久在英国境内出现了一只能改变人类灵魂的诅咒，组织至今还没找到它的痕迹？” “能麻烦gin先生找到之后，先不要祓除它吗？” 琴酒蹙眉：“你们想做什么？” 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显然，就是你想得那样。” a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肯定了琴酒的猜想。 “玛丽和你说过，异能力与灵魂之间的联系吧？啊，我忘记了，论起这个大概没人比你更了解。” a对着政府高层，毫不避讳道：“ gin ，出生在信奉着血缘论和术式论的封建家族的你，应该十分了解那些人，对于特殊能力的渴求吧？” 随着异能力不断被发掘，研究，并且在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中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光辉。 见识过异能力所展现出来的各种伟力，各国高层恨不得异能者能进行有丝分裂，或者合成升级，三个异能者叠在一起合成一个超越者之类的，再不济研究出异能诞生的规律，或者前置条件什么的也好。 很可惜，经过各方认证，目前的研究进度连异能力诞生的原因都搞不清楚，更别谈人为创造了——或者用绝无可能，更能表达出这件事的绝对性。 什么？你说人工异能生命体是怎么回事？ 人工异能生命体说是人工，其内核也是拥有自相矛盾型异能力的异能者，通过无限循环破坏异能原则，产生人类身体无法操控，接近无限能量的特异点，再进行异能者化的原理。 也就是说，没有自相矛盾型异能力产生的特异点，宛如天灾的人工异能生命体也就不会存在。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能改变灵魂的诅咒，就算政府预想的计划失败，也能解开一部分异能与灵魂的秘密。 因此…… 政府官员恭敬道：“请您随意出价，英国政府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买下它。” 前来和琴酒会合的诺亚方舟刚好听见这句话，露出十分不理解的表情：“你们应该明白吧？诅咒这种生物是没有任何同理心的，它们的存在就是恶意本身。” a好心为涉世未深的人工智能解释：“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达成最终目的，这些根本不是问题哦。” 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官员面不改色道：“gin先生，您意下如何？” 琴酒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可能。” “为什么？”官员意味深长地说道，“是觉得太危险了，还是组织舍不得？” “随你们怎么想。” 琴酒不想跟这种人多废话，英国政府如果真的有本事抓住那个诅咒，那算他们厉害，反正想让他配合是不可能的。 事情解决了，他准备带着诺亚方舟离开。 经过玛丽·雪莱的改造，诺亚方舟的外形已经和人类相差无几，只要不紧贴着，基本无法察觉他是个人工智能。 而诺亚方舟的样貌参考了创造者，只是更为年长一点，按照人工智能的成长速度，倒也可以理解。 听到琴酒要带着诺亚方舟离开的玛丽·雪莱不高兴了，躺在地上又哭又闹：“哇呜我不要！我不要诺亚和弘树离开！！！” 站在后面的助理看见这一幕十分头疼，他求助地看向琴酒，小心翼翼问道：“ gin先生，要不您就让诺亚先生和弘树先生再留下来一段时间？追查诅咒什么的，在研究基地也可以进行，况且诺亚先生也说了，这只是他其中一个分身……不会妨碍行动的。” “是啊是啊！” 玛丽·雪莱坐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琴酒。 琴酒皱了皱眉，不是因为玛丽·雪莱和研究人员的行为，而是他感觉到，有不速之客闯入了组织在日本东京的基地结界。 —— 第49章 日本, 军警异能特种作战部队「猎犬」基地。 “这些就是恐怖分子的资料？” 猎犬副队长大仓烨子撑着下巴，随意翻着面前的文件，忽然她仿佛看见什么,兴奋地跳到了椅子上：“欸，特殊能力是言灵吗？有点意思！” “不过。”少女将资料随手一扔, “仅仅是这样的话，我不认为有什么让我们全员到场的必要。” 条野采菊沉吟：“副队长可别掉以轻心，这次任务不简单，据说波本一个人就将第七机关和暗瓦两个政府秘密机构给耍得团团转,特殊能力也很麻烦……” “那又怎么样？”大仓烨子双手叉腰, “那么再罪恶强大的异能力者，最终都会败在队长的手里！！！” 作为被追捧的人，福地樱痴在摸着下巴思考：“距离那么近，就不用弹道飞行舱了吧？” “抱歉,福地阁下。”去而复返的政府通信员对着众人鞠躬道, “内务省那边刚下达命令,对组织的袭击行动取消了。” “哈？！你是在逗我吗？”大仓烨子不悦道, “我们可是解决完国外的事情,马不停蹄地就赶回来了！结果你现在跟我说行动取消了？” 感受到不远处的杀意, 通信员的身体忍不住颤抖。 福地樱痴抬手制止了大仓烨子的压迫,询问道：“内务省为什么毫无征兆地取消了行动？这不是责问,只是给我千里迢迢赶回来的队员一个解释？” 通信员立刻解释道：“因为组织代号「gin」的成员，前不久被国际认证为超越者。 ” 第55章 “超越者？！” 听到这三个字，在场的所有人瞳孔一缩, 福地樱痴脸上也闪过一丝错愕。 常年活跃在国际舞台的他们，自然明白超越者代表了什么。 大仓烨子喃喃道：“真的假的？” “是真的，这份评级报告是欧洲各国一致通过的。” 这份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会议室内陷入寂静, 福地樱痴闭目沉思了会儿，开口道：“我记得资料上说过，那个组织是日本组织吧？” “是的。”通信员语气艰难，“但是组织内部不接受官方招安，拒绝与政府方面交涉，以及情报交换，言语上也十分不尊重……最终导致局面演变成现在这样子。” “不尊重？他们说了什么？” 通信员犹豫了一下，慢吞吞道：“威胁特派员，直言……不介意和异能特务科开战。” 听到这里，大仓烨子忍不了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也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条野采菊笑眯眯地说道：“毕竟对方可是拥有超越者呢，轻狂一些也是正常的。” 大仓烨子咬牙：“就因为对方是超越者，哪怕做出那么冒犯的事情，内务省也决定忍下来？” 通信员劝道：“其实，也不只是我们——那名超越者「gin」在欧洲毁了好几个秘密军事基地，各国高层也都没有追究。 ” 毁了秘密军事基地，却没有追究，当然不可能是各国高层忽然善心大发，不想追究，只有一种可能，gin的实力超出所有人的预料，权衡利弊后他们才做下这个决定。 “……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后，总理大臣紧急召开内阁会议，最终，经过投票决定，中止一切对组织的行动。” 大仓烨子双手抱臂缩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福地樱痴似乎在沉思，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个命令应该还没发布正式通告吧？” 大仓烨子眼睛一亮，语气兴奋道：“队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通信员愣住，预感到不对劲的他立刻出声制止：“等等，福地阁下！” 您这是准备做什么？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啊？你这小子什么眼神？”大仓烨子踩着桌子，按住腰间的军刀不满道，“是觉得队长会败给那个组织吗？” 那语气，仿佛通信员敢点一下头，她就要将人就地正法了。 通信员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哈哈哈哈！好了，烨子，通信员先生也只是担忧。”福地樱痴拍了拍大仓烨子的肩膀，“毕竟，组织里拥有这种级别的特殊能力者，内务省有顾虑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眯了眯眼，“一味地退让，只会让敌人的行为更加猖獗。” “就让猎犬的獠牙，试试他们的骨头吧。” “至于内务省那边，我会解释的。” 说完这句话，福地樱痴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身后的披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而猎犬的其他成员紧跟其后。 通信员不敢阻拦，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在默默祈祷…… “东京都，筵山，咒术组织基地。” 大仓烨子将手放在眼睛上方，望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道：“情报上显示的就是这里，没错吧？” “是这里。”条野采菊问道，“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福地樱痴摸着下巴：“直接进去吧，听说组织基地周围的结界术能够读取情报，只要踏入范围内就会被他们察觉，没有潜伏的必要。” “哈哈哈哈，条野！我就说了计划什么的，根本没必要，正面击溃才是我们的风格！” 条野采菊感受着周围正在做热身准备的队友，无奈扶了一下额头。 “这次的任务是，将在日本社会引起巨大恐慌的恐怖组织成员绳之以法，没有异议的话，那么……行动开始吧！” 话音刚落，地面上掀起巨大的尘埃，而人已经消失不见。 在猎犬成员踏入基地范围的那一刻，组织成员就收到了入侵警报，恰好在东京都基地的苏格兰对着波本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波本与基地上空盘旋的乌鸦共享视线，地面的烟尘太大，他只能模糊地看见几个红色的身影。 “……入侵者应该是军警异能特种作战部队「猎犬」。 ”波本眯了眯眼，“看情况，恐怕来者不善。 ” 猎犬？ 苏格兰蹙眉，他自然也听说了这支在日本和国际声名远播的异能部队，特别是其队长福地樱痴的事迹已经被电影化了三次，经常被媒体和电视台报道。 刚想说什么的苏格兰，猛然听见波本忽然大喊一声：“小心！”而在远处，一抹银白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他们袭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苏格兰立刻使用咒言。 “停下！” 蕴含咒力的语言扩散，极不科学扭曲的刀刃，和握着刀柄的剑士僵在原地。 末广铁肠微微蹙眉，紧绷的肌肉线条意味着他在努力反抗这股力量，结果以失败告终。 苏格兰咳嗽了几声，将手伸入口袋想拿润喉药，蓝色的刀刃凭空出现在眼前，当肉眼捕捉到的时候，浓稠的鲜血和强烈的剧痛也随之从喉间涌出。 “解决一个。” 福地樱痴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平台，右手握着半截蓝色的刀。 而另外半截，此时此刻正抵在苏格兰的喉间，上半身的衣襟被鲜血浸透，咒言师的身影摇摇晃晃倒下。 “苏格兰！！！” 波本的瞳孔被这一幕占满，曾经引以为傲的理智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他几乎忘了自己身处在什么境地，只想赶快过去确认苏格兰的状况——以及！杀死福地樱痴！ “这位先生。”条野采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波本身后，他语气危险道，“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波本一个侧身极限躲开条野采菊的攻击，在抽出咒具反击的同时，强制命令乌鸦发动攻击——为主舍命！ 【千金之泪】！ 拥有超越常人五感的条野采菊，迅速察觉到了远处乌鸦的飞行轨迹发生改变，明白对方打算做什么的他，立刻使用异能让身体进入粒子化，成功躲过了乌鸦的袭击。 波本瞳孔一缩，紧接着扑哧一声响起，条野采菊手中的军刀贯穿他的胸膛，殷红的鲜血滚落砸在地上。 虽然军刀贯穿了身体，但波本没有因此失去行动能力，借着条野采菊攻击时必须解除异能力的机会，没有任何犹豫，动作干脆利落地还了对方一刀。 条野采菊发出一声闷哼，波本没有跟对方僵持的意思，捅完刀后迅速后撤，一个大跳来到苏格兰身旁。 喉管被割破，大量失血的苏格兰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波本看见这一幕，眼底是化不开的阴沉。 “喂！你们两个！我都还没登场呢，可别将玩具弄坏了！” 注意到波本的视线，大仓烨子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哈哈哈哈很好，就是这个眼神！希望你们能在我的手下撑久一点！” 不能说话的言灵者，攻击无效的咒术师，局面是组织陷入了劣势。 “束手就擒吧。”条野采菊说，“带着一个伤患，你根本逃不出基地。” 波本仿佛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笑出了声。 “哈哈哈……” 大仓烨子皱了皱眉：“你在笑什么？” 波本面带微笑，语气冷漠道：“我在笑，该逃跑的是你们。” “？？！” “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死吗？” 大仓烨子愤怒地抽出军刀，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原本躺在地上的苏格兰忽然消失不见。 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是超远距离的空间传送系异能！ ！ ！ 等等，为什么只传送了一个人？ 在猎犬成员疑惑的目光下，波本半眯着眼，带血的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们，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猎犬的成员立刻戒备起来，他们知道，这是波本强制命令乌鸦奉献生命，以此换来攻击大幅度提升的招数。 奇怪的是直到波本消失后，他们依旧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常动静。 虚晃一招吗？条野采菊皱了皱眉，不对，波本根本没必要恐吓他们一下，直接传送走就行了，难不成—— 一个恐怖的猜测从脑海里闪过，条野采菊意识到了什么，想转头告诉其他人，自上方传来的威慑感却让他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 福地樱痴蓦然睁大了双眼，抬起头看向半空中出现的身影，极其显眼的银色长发昭示着他的身份—— 组织的超越者，gin。 —— 第50章 瞬移回基地的琴酒悬停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面上的人类，那双不带感情的苍天之瞳仿佛要融进晴空之中。 第56章 和王尔德的感慨不同，身处地面的猎犬众人只感觉到不寒而栗,仿佛全身上下被扒光了一样，所有秘密都在那双眼睛里无处遁形。 福地樱痴握住刀柄的手一紧,这充满压迫感的身影，隐隐约约与之前十四年前异能大战上的身影重叠。 时隔十四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拼尽全力，也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但这没有让福地樱痴心生退缩, 溃不成军, 敌人的强大反而让他心中的战意越来越浓，浑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 同样，他明白接下来的战斗有多么危险，很可能根本没有刺出那一刀的机会……因此在琴酒出现之后,福地樱痴立刻按照计划,将「神刀·雨御前」刺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琴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福地樱痴这才反应过来, 对方瞬移到地面上, 甚至就在猎犬的包围中心。 相比起猎犬成员的如临大敌, 琴酒显得格外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福地樱痴消失的半截刀刃上, 经过波本的情报，他知道福地樱痴那把刀的能力是穿越空间，距离限制大概在二十五米以内, 可现在周围却没有另一半刀刃的痕迹…… 「六眼」注视着刀刃消失的地方，琴酒从中察觉到端倪，嗤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福地樱痴,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不败的仰仗吗？” 用雨御前跨越时空，将未来的信息送回到过去，通过改变过去将此刻失败的未来斩断——这就是福地樱痴多年不败的仰仗。 福地樱痴心里一沉，没想到琴酒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打算，不过没关系，信息已经送回去了…… 这不是剑道比试，战斗也不用遵循什么骑士精神，趁着琴酒说话的间隙，大仓烨子使用异能，身上的骨骼嘎吱作响，外表从十二岁的幼女变成了成年体，她和条野采菊以迅雷之势来到琴酒身旁，末广铁肠站在原地，手中覆盖着【雪中梅】的长刀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住银发男人的身影—— 而所有攻击，无一例外在即将靠近琴酒的时候停住，哪怕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突破这股奇怪的停止之力。 “这是什么啊？！” 看过资料的大仓烨子自然知道琴酒拥有一个无法靠近的防御能力，但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清楚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无法明白这个能力的无解之处。 连来自过去，现在与未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时间刺出的「神刀·御雨前」，都被看不见的屏障阻拦，不断颤抖的刀刃证明福地樱痴用了多大的力道，可无论再怎么努力也不得寸进。 琴酒没有分给周围虎视眈眈的猎犬成员一个眼神，沉吟道：“你在来之前就做好了随时改变过去的打算，证明你知道自己不是超越者的对手……很明智的选择，我原本还在疑惑，号称远东英雄的福地樱痴，怎么会是一个自大鲁莽之辈？” “你这家伙，难道只会躲在这里面说风凉话吗？！” 大仓烨子咬牙，可恶啊！根本突破不了防御，这到底是什么能力？不止攻击无效，碰不到的话异能力也发动不了！ 福地樱痴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平静道：“ gin ，我和你不同，我……” 他有无法孤注一掷，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福地樱痴的未尽之言，琴酒甚至不需要推理，一眼就看出了答案，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哈，为了你心中的大义吗？” 福地樱痴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人类永远无法伪装自己的灵魂。” 行为举止或许可以掩盖，但永远无法改变隐藏在心中的想法。 原来，福地樱痴有些恍惚，刚刚那仿佛被看穿的感觉，不是错觉…… 这样的话，就麻烦了。 琴酒对福地樱痴的大义是什么一点也不在乎，他露出一个不屑地笑：“福地樱痴，当你自己都认为这是一场必败的战局，使用异能否决过去的时候，你就永远不可能赢。” 一个过于执着，为了达到期望的结局，不断否认自己未来与过去的人，注定会被囚禁在命运的馈赠之中。 福地樱痴睁大了双眼，连自己都潜意识认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得到的注定只有失败的结果吗？ 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为了他的理想，为了那些人……他的结局一定不能终结在这里！ “闲聊时间结束了。”琴酒眯起眼睛，“无论你们为了什么而来，无论这个未来会不会被更改……既然在这条时间线上，你们做出了这个选择，就要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 蓝色的咒力在战场上蔓延，其中心闪动的那一抹黑色，是通过「六眼」辅助，进行原子级别的空间干涉，将多个对象之间的距离变成负无穷，呈现出绝对吸引，宛如黑洞一样的效果。 几乎同一时间，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猎犬开始撤退！ 经过异能手术改造的身体，极致的反应和每秒百米的速度是他们活下来的理由，不然的话，他们绝对会被卷入那强大的吸引力之中！ 尽管如此，仓皇而逃的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狼狈。 之前站的地方周围百米已经化成了废墟，条野采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对方强大又沉稳的心跳，开口问道：“队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刚刚两人对话他全部听见了，问出这句话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东西…… 福地樱痴沉声道：“不惜一切，找到「gin」的破绽。 ” 这一个未来的所有牺牲，都是为此。 不惜一切，为了过去的自己争取到一线希望。 大仓烨子和末广铁肠没有任何犹豫地接下任务，条野采菊怔了几秒，跟着答道：“遵命。” ……琴酒的弱点，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既然物理攻击靠近不了，那么气体，光线，温度这类非质量型的异能呢？能不能突破那股奇怪的停止之力，影响到琴酒？ 福地樱痴既然决定和琴酒对上，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就过来，筵山外围潜伏着部队配合本次行动，后两者使用起来很麻烦，最符合条件的就是气体，猎犬的身体经过改造，又经过专门训练，拥有强大的毒素抗性，在特殊环境下受到的影响有限。 而琴酒不同，如果确定气体可以突破防御，那么提前知道这一点的他们，就可以针对弱点进行布局，说不定能扭转战局…… 不，不行！ 福地樱痴忽然想到什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倒不是说担心泄露影响，既然已经决定舍弃的东西，那就没有再犹豫的必要。 而是组织那个不在战场，但随时可以支援的超远距离传送异能者，只要不在瞬间杀死组织成员，那么所有布局都是无用的…… 但同时，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可能突破琴酒防御的攻击了，如果对方连非质量型的物质都可以抵挡的话……世界上，真的还有什么能够伤害到他的方式？ 更重要的是，防御并不是琴酒唯一的能力，琴酒也不是依靠它才被称为超越者的，而单一条特殊能力就那么超出常理，无法反制，再联想到其他能力…… 福地樱痴的心沉到了低谷，他终于意识到，欧洲各国选择退让的理由了。 因为需要面对的是不属于人类范畴——怪物。 雨御前能穿越时间，将未来的信息带回到过去，但如果面对的是实力绝对碾压自己的人，哪怕再重启几百回，结局也不会改变…… 就如同，当年的大战一样。 福地樱痴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雨御前。 思考的过程看似过了很久，实际上他们还没靠近琴酒，在明白常规攻击无效的情况下，贸然靠近无异于寻死。 因此他们只是在边缘，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不断试探，或者说，在赌效果那么逆天的防御能力限制肯定也很大，不能一直持续！ 而条野采菊则进入粒子化状态，尝试跨越琴酒的防御，结果在靠近的一瞬间，他仿佛踏入了绞肉机，不受控制地被牵引进去。 没有任何犹豫，条野采菊决定舍弃那一部分，逃到自认为安全的地带。 “条野！” “我没事。”条野采菊捂着断臂摇了摇头。 条野的异能也不管用吗？ 就在福地樱痴想找机会命令部队使用毒气的那一刻，战场中心的琴酒有些不耐烦了，啧，猎犬依靠强大的身体素质，像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这种战斗方式让他想到一个人。 无所谓了，既然这是注定会被改变的未来，那就不用顾及，直接解决吧。 想到这里，原本准备使用领域展开的琴酒改变了结印，他注视着晴空之下的所有人，语气冷漠地说。 “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吧。” 术式顺転·「苍」 术式反転·「赫」 福地樱痴神情错愕地抬起头，正好看到两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能量球正在交融，在成功的那一瞬间，视野里湛蓝的晴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深紫色。 第57章 大地在震动，天空在崩塌，周围的空间因为承受不住这庞大的能量而开始扭曲，形成一条条状似闪电的裂缝。 他们根本来不及有任何行动，几乎是眨眼之间，「苍」和「赫」碰撞产生的假想物质席卷了整片战场，甚至不断往外延伸，所到之处一切可视的物体都化成了虚无。 人类的感官被剥夺，声音，听觉，视力，甚至连自己的意识都化为空白，皆被假想物质汇聚的洪流淹没，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 【…… igs军用侦察卫星-7 ，进行指令检测目标状态中……】 【检测范围内无目标生命体征，经参谋本部确认，特殊镇压作战部队，甲分队「猎犬」成员，已全部死亡。 】 —— 第51章 “什么……等等,那是什么？” 异能特务科的监测室，观察员们目光紧盯着一片花白的屏幕，大脑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心中是无法言说的震撼。 他们从琴酒开口的那一刻，心里就预感到不妙了,哪怕咒力体系的能量波动不能用异常值仪器检测，在看见扭曲的空间后，也能明白筵山此时蕴含的能量有多么庞大。 和前不久涩泽龙彦笼罩横滨的异能力不同，琴酒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或许用「歼灭武器」来形容更合适。 没有掺杂任何奇异的元素, 就是纯粹的破坏，与毁灭。 屏幕暗了下来，原本筵山周围监视的军用无人机全部被毁，他们失去了战场的情况, 不敢派遣部队靠近的参谋本部决定调用军用侦察卫星进行观测。 坂口安吾坐在位置上,满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监测室里没有人说话,显得旁边播放实时新闻的声音格外响亮。 “……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一条最新消息,有恐怖分子对东京塔,神社等东京重要地标建筑发动了恐怖袭击……” 主持人语气沉重地汇报这个消息。 而知道真相是什么的坂口安吾：“……” 更心累了啊！ 偏偏这又属于特殊能力事件, 异能特务科不管还不行。 好在参谋本部很快传来消息，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侦察卫星搜寻的结果怎么样？” 其实他心里明白, 在那种情况下，哪怕强大如猎犬，也不可能在爆炸中心活下来——这根本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 要知道连与筵山相距甚远的异能特务科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感, 足以证明琴酒那一击的威力有多大。 结果不出坂口安吾所料：“猎犬，全员阵亡了吗……” 看着参谋本部发布的消息，坂口安吾喃喃道。 随着侦察卫星的接入，眼前屏幕闪动了几下，接着出现宛如天灾过后的场面，大地仿佛被上帝用勺子挖了个深坑，而琴酒就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明明刚才使用了那么大范围的攻击，他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疲惫……这意味着刚刚那一招的消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坂口安吾注视屏幕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而屏幕之中的琴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准确无误地抬眸看了过来——画面在这一刻定格。 色彩被溶解，挂在墙上的时钟开始不断倒流，一把蓝色的刀破开了时空，将指针拨动至一切的起始。 —— 日本，军警异能特种作战部队「猎犬」基地。 政府通信官正在紧张地对着猎犬的众人解释：“……之后，「 gin 」超越者的消息传回国内，确定真实性后，总理大臣紧急召开内阁会议，最终，经过投票决定，中止一切对组织的行动。 ” 大仓烨子双手抱臂缩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福地樱痴似乎在沉思，实际上他是在看未来的自己留给他的信息——「x」…… 等等，无数个符号「x」出现在他眼前，饶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福地樱痴看见这一幕，心跳也忍不住骤停了一瞬间。 这证明，未来的自己尝试过无数种办法，也无法战胜琴酒，只能使用「雨御前」将消息传递给过去，经过不断循环，直到传递到现在的福地樱痴面前。 而这刻满了「x」的桌面，它的潜台词是，绝对不要和琴酒对上！ ——未来的自己，直接放弃打败了「gin」这种可能性，选择让过去的自己避开这个男人。 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败吗？ 福地樱痴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能力的弊端，穿越时空，提前得到未来对手的信息，看似是立于了不败之地，实际上，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拥有打败对手可能性的前提下。 琴酒一定是某种超规格的存在，不然未来的自己，不会这么决绝，并且他注意到，未来的自己并没有传递回有关于琴酒弱点的情报…… 未来的自己之所以会选择直面琴酒，就是为了那个计划，虽然目前来看组织并不掺和诅咒以外的事情，但到时候会发生的不是一般事件，他无法确保大本营在日本的组织不会参与进去。 如果参与进去了，那么面对一个超越者，福地樱痴无法保证计划能否继续顺利进行。 因此，他需要找到制衡琴酒的办法。 而未来的自己没有传递回情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没有机会传递，要么是……琴酒根本没有弱点。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无法制衡，那么只能选择将人支开了吗？有什么办法能在不让人怀疑的情况下，将琴酒调离日本？ 答案显而易见，诅咒。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不过考虑到对方的实力，以及组织背后的超远距离空间传送特殊能力者，感觉还是不太保险，那么……封印呢？ 这短短几分钟里福地樱痴想了很多，平复好心情，他抬起头道：“既然是内务省的决定，那就这样吧。” 通信官鞠躬道：“多谢福地阁下理解。” 见福地樱痴这么说，大仓烨子就算是不满，也不会提出来，末广铁肠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倒是条野采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好了，既然没什么事，那么大家就自由活动了吧。”福地樱痴伸了个懒腰，“下次跟内务省提一下，不是什么十万火急想任务就不要用弹道飞行舱了，那地方窄得很，我连屁股都挠不了，感觉糟糕透了。” 条野采菊：“……队长，请您用词文明一点。” 大仓烨子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没事的话，我就要去审讯室看看我的玩具，放松一下。” 条野采菊：“……” 不愧是副队长，放松的方式依旧那么凶残呢。 …… 与此同时，距离日本千里之外的英国伦敦，军事应用研究基地。 玛丽·雪莱坐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琴酒，仿佛在说求求了，就答应我吧。 琴酒对此没什么想法，平时咒术师也不是全都聚在一起，只要不耽误任务进度就可以了，因此他道：“随意，只要诺亚和泽田弘树同意就行了。” 诺亚方舟看了一眼玛丽·雪莱，开口道：“ gin先生，我想将这具身体留下来……请您放心，我不会耽误任务进度的。” 琴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玛丽·雪莱眼睛一亮：“好耶！谢谢你！gin！你真是个大好人！下次国会那些政客再诬陷你，我一定帮你骂回去！” 第一次被说是好人的琴酒：“……” 因为这种感觉太过于……难以言喻，直接将他刚刚内心升起的莫名疑虑覆盖掉了。 玛丽·雪莱没有在意琴酒古怪的神色，转头兴奋道：“诺亚，弘树！我们等会儿回去将还没完成的设计稿弄完吧！” 诺亚方舟看了一眼琴酒，点头应好。 按道理来说玛丽·雪莱的实验数据肯定不能透露给外人的，但是玛丽·雪莱本人就是个十分任性，不会在意他人看法，守规矩的性格，她本身的贡献和价值，也让她拥有任性的资本，更重要的是，女王也纵容她的行为。 玛丽·雪莱就算真的做了什么违反规定的事情，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更何况，诺亚方舟和玛丽·雪莱共同进行研究的话，算是英国政府和组织双赢吧。 是以助手一脸习以为常地去准备工作。 作为人工智能，诺亚方舟的信息处理速度很快，完全可以做到多核处理，再加上「泽田弘树」的术式，别说耽误任务了，简直是绰绰有余。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换卡，不过神无月镜问过系统了，「诺亚方舟」的存在很特殊，收回「泽田弘树」的卡时，诺亚方舟的核心数据也会消失，但不会影响到他创造出的其他数据…… 简单来说，就是神无月镜拥有一个「伪」人工智能了，虽然不能像真正的人工智能一样自行成长，需要定时升级，但也非常惊喜了。 当然，他做下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能清晰感受到，泽田弘树和玛丽·雪莱交流那种从意识深处涌现的喜悦。 第58章 这是一个，和「他」一样年轻的天才，同时，玛丽·雪莱又是个很好的人。 泽田弘树和她交流时难得地感受到了平等，以及普通人习以为常，而他一直求而不得，渴望的朋友的感觉。 对方不会因为他的特殊而投来异样的眼光，不会害怕疏远，不会刻意对待，不会认为，他的能力必须用在某些地方才有价值…… 在不影响计划的前提下，神无月镜一般会选择遵循角色本身的意志。 解决完英国的合作任务，接下来的行动神无月镜还没想好，他决定先睡一觉再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做什么却感觉好累啊…… 第二天中午，睡了个好觉的神无月镜睁开眼，准备看一眼自己的角色卡和剩余抽数，无意间瞥见旁边的系统模型，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点了进去。 嗯？日本横滨的生存率怎么忽然降那么多？ 神无月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开始调动监控，乌鸦，式神，结果显示横滨风平浪静，没有火拼，没有异能力犯罪，没有什么异能组织入侵，连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等等，武装侦探社里的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神无月镜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释怀感。 你们又背着他干了什么？ —— 第52章 横滨码头,海面在烈日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流光，游轮的鸣笛声顺着海风婉转飘远。 候船区域的入口旁边，站着一名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和一名年龄十六七左右的高中生。 他们似乎遇见了什么事情,中年男人脸上的神情非常为难，目光时不时扫过来来往往的游客,忽然他看见了什么，叫住了不远处穿着普通西装的英国男人。 “这位先生。”中年男人走上前，指了指英国人脖子上的相机，拘谨地问道, “我和儿子第一次来横滨码头, 想留下一些东西作为纪念，能麻烦你为我们两个拍一张照片吗？” 似乎担心被拒绝，他又态度诚恳地说道：“我可以付款，只需要麻烦您几分钟时间,拍个照片就行了！” 英国男人拒绝道：“抱歉, 我还有事情……” “这样吗。”中年男人表情低落,眼神从挂在胸前的相机一路往上,停在对方的下颚处,他语气未变,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我没认错人。” 仿佛早猜到了这个场面, 英国男人后退半步，握住相机平静道：“你是谁？” 英国，德国, 还是法国的间谍？是为了standard岛上面发生的事情而来的吗？ 以标准岛在国际上的特殊性，出现明令禁止使用的异能武器已经让超国家联盟愤怒，引起各国高层的高度警惕,他们经过调查肯定会将她这位歼灭武器的创造者，又同时出现在事发地点的恐怖分子列为头号嫌疑对象。 “我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游客。” 英国男人显然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我说的是真的。”中年男人语气无辜，“我也很奇怪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结果发现，今天的横滨怎么那么危险，根本没有心思游玩了。” 横滨，危险？ 对面的英国男人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他微微蹙眉，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知道异能武器，知道凡尔纳的情况，还是知道法国军官的计划？或者说……知道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 “……欸。”中年男人没有停顿，继续道，“就在我心惊胆战地想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啊——” “既然碰见了，大名鼎鼎的前英国异能工程师，时间旅人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国际通缉犯小姐。” 英国男人，或者说hg威尔斯眨了眨眼，她抬起手，将脸上的易容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美丽的脸蛋。 “非常精湛的易容术呢。”中年男人感慨，“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多谢夸奖。” hg威尔斯看了他一眼：“你的易容水平也不差。” 中年男人笑而不语，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感到惊慌。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进了入口旁边的小隔间，威尔斯摘下帽子，一边盘发一边问道：“现在能说了吧？你是谁？” 中年男人微笑：“贝尔摩德。” 不是人名，berumotto？ vermouth？苦艾酒？ 这种奇怪的代号，瞬间让威尔斯想起了最近在国际上频繁被提起的名字：“那个刚出了一个超越者的组织？” “没错。”贝尔摩德挑了挑眉，“不过这个前缀……哎呀，gin的名气可真是大呢。” “毕竟是超越者，还是出自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组织。”威尔斯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不摘下吗？现在外面可是30多度，顶着这样的易容，可是很难受的。” 贝尔摩德摊了摊手，无奈道：“我也很想，但出来前，刚被一群老头子拉着嘱咐了半天，我可不想回去再忍受他们一遍。” 虽然总监会那些人限制不了她的行动，但他们是真的闲啊。 因为权力基本被架空了，现在那些人每天除了开那没什么用的会议以外，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不过想他们安安分分待在家里是不可能的，总监会那些身处高位大半辈子的老人，哪怕没事，也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的话，好像心里就不舒服一样。 大事干涉不了，那一些行为规则方面的小事总行吧？因此现在基地里，谁要是犯了点小错就会被叫过去责问，劝诫……虽然他们之前也是这样的就是了。 “欸。”贝尔摩德叹了口气，“我也和他们说过了，这个世界上的情报读取系异能千奇百怪，想隐瞒消息靠易容是不可能的，不过那些人似乎怎么也不肯接受。” 贝尔摩德虽然不耐烦，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事杀了他们，真杀了也有点说不过去…… 确定贝尔摩德是组织的人后，威尔斯松开了放在相机上的手。 威尔斯当然没有完全信任贝尔摩德说的话，但是组织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在各国的风评也还过得去，她和对方又没什么冲突，过于戒备反而会显得弱势。 贝尔摩德为什么出来的目的不得而知，组织里也有情报人员，派遣一个那么重要，连样貌都不肯透露的人出来打探消息肯定不符合常理，但她在standard岛出事后，遇见hg威尔斯肯定不是巧合。 事实也如威尔斯猜测的那样，组织大概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巧合贝尔摩德在这附近，索性过来承担情报人员的工作，两人看似随意地闲聊，实际话里有话。 在得知解决这次危机的人是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和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贝尔摩德大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意味不明地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呢。” 威尔斯似乎察觉到什么，对着她投去疑惑的视线。 贝尔摩德却不欲多谈，转而道：“难得出来一次，就见到了这么一幕，威尔斯小姐觉得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幸运吧。”威尔斯平静地说，“起码现在横滨没有被【壳(shell)】毁灭。”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那么为了庆祝幸运的一天，威尔斯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共进午餐吗？” 威尔斯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前往下一个灾难的发生现场。” “这样啊。” 被威尔斯拒绝了，贝尔摩德也没有挽留，仿佛真的是一个前来横滨旅行，碰巧遇见hg威尔斯的游客。 “那么，祝您一切顺利。” hg威尔斯微微一笑，身影在房间里消失。 “好了，危机解决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查明了，这下我们的首领先生应该可以放心了吧。”贝尔摩德用手扇着风，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全用在任务上，去东京逛一逛，怎么样，新一？” 看着像高中生的少年点了点头，考虑到东京的人流量，他提醒道：“到时候不要离我太远，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 “哈哈哈什么吗，我好歹也是……” 贝尔摩德的声音戛然而止，淹没在回忆之中。 “咔嚓——” 房间内亮起一抹火光，贝尔摩德没有放任自己陷入这种情绪，在一支烟燃尽之后，又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 “我知道了，走吧。”贝尔摩德随意将烟扔进垃圾桶，语气慵懒道，“可不能将美好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不愉快的事件上。” 这种时候，拥有随意传送能力的好处也体现出来了，不需要打车或者乘坐地铁，他们只需要定位在一个人流稀少的地方就行了，监控也不用担心，组织成员在网络上的任何信息，诺亚方舟都会定时清除。 两人在商业街逛了一圈，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贝尔摩德忍不住抱怨组织内部的落后，明明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却仿佛还活在上个世纪，基地里举目望去全是和服，连一点新潮的东西也不肯接受。 第59章 当然，看贝尔摩德对奢侈品和服装首饰风格，如数家珍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显然不是一个守规矩听告诫的人。 满足自己的购物欲之后，贝尔摩德带着大包小包的工藤新一，走进了一家银座的餐厅……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没有认真去伪装，行为举止和中年男人完全不符合。 贝尔摩德表示，这又不是在进行什么任务，况且再完美的演技，也瞒不过情报读取系异能者，至于那些普通人，要是觉得奇怪就奇怪吧，反正也影响不到组织。 再不济不是还有官方组织吗？异能特务科别的不说，在掩盖，抹除里世界信息这方面，可是拿手好戏。 大厅右侧的窗边，贝尔摩德将菜单递过去，大方道：“随意点，反正用的不是我们的钱，不用替他们省。” 工藤新一被这话沉默了几秒，接过菜单翻看起来。 就在等服务员上菜的途中，大厅左侧似乎出现了什么意外，瓷器玻璃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工藤新一心里不由生出几分警惕，咒术师敏锐的五感能让他模糊听见另一侧的说话声。 “……松本，松本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快叫救护车！” 听见那边杂乱的声响，工藤新一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而接下来他的预感应验了。 “啊！” 一个惶恐的女声在餐厅里响起，她颤抖地说道：“……死人了！死了，松本他没有呼吸了！！！” 贝尔摩德：“……” 工藤新一：“……” 神无月镜：“……” 好，好熟悉的话，仿佛马上就要开始某种刻在dna里的固定流程了。 不要啊！这怎么回事？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别这样！不然的话，他以后会对这张卡有心理阴影的！ —— 第53章 虽然整件事情的猜测看起来十分荒谬搞笑,但神无月镜是真的非常担心，「工藤新一」这张角色卡是不是和「赤井秀一」一样，将某些特质摘出,转化为概念类能力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神无月镜接下来使用「工藤新一」这张角色卡时, 就不得不慎重了。 和「赤井秀一」单纯影响自身，逢赌必输的debuff光环不同，如果「工藤新一」在名柯世界的经历转换成概念类能力，用一句话总结就是, 侦探出现的地方必发生命案。 这个世界已经够乱了, 文豪毁天灭地，神明和克苏鲁打架，再来个现实版「死神来了」，「每日杀了吗订单」之类的…… 说实话, 神无月镜已经开始为人类的未来感到悲哀了。 好在系统解释,工藤新一身上的确拥有特殊的概念类型能力,但不是什么所到之处必发生命案,刚刚的命案只是巧合,让神无月镜放心。 可能是刚刚那一幕冲击太大了,神无月镜第一次对系统的判断产生怀疑,将信将疑问道：“真的吗？你要不要再查一遍？真的没问题吗？” 系统不带感情波动的机械音, 直接把疑问句说成了肯定句的样子：【没问题吧。 】 没听出来的神无月镜：信了，继续扮演。 餐厅里有懂得医护知识的客人站出来，经过检查后确定倒在地上的松本先生已无生命体征, 立刻选择报了警，餐厅负责人也站出来维护秩序。 “请大家退后，不要靠近松本先生,不要随意走动离开，也不要碰周围的任何东餐厅内部有监控，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勉强安抚住客人的情绪，稳定住现场局面之后，负责人过来一桌一桌道歉，并表示今天晚上的消费全部会免单。 注意到贝尔摩德和工藤新一这一桌还没来得及上菜，考虑他们等会儿不一定还有心情用餐，负责人诚恳说道：“我们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深表歉意，等会儿服务员会送来我们公司名下的购物卡，请两位先生见谅。” “没关系。” 负责人走后，贝尔摩德撑着下巴看向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的工藤新一，挑眉道：“不过去看看吗？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对案件什么的很感兴趣？” 工藤新一心不在焉地说：“不过是一件非常普通的命案，没有什么费心思的必要……欸？！” 刚刚还一脸淡漠的少年眼里色彩忽然明亮起来，看着自己被不断拉扯的衣角，他放缓了声音问道：“兰，怎么了吗？” 而这一幕落在其他普通人眼里，就是这个少年莫名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因为被工藤新一称之为“兰”的，是一个常人无法直视的诅咒，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诅咒。 “特级过咒怨灵——「毛利兰」。 ” 贝尔摩德在看到诅咒出现的那一刻，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的身体瞬间紧绷，然后又一点一点缓和下来。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毛利兰意图带他过去的方向，反应过来：“你是想让我去破案吗？” 贝尔摩德也看了出来，晃着红酒调侃道：“新一，看来你的小女朋友想看你破案呢——现在还觉得案件没意思吗？” 工藤新一这时终于露出一点少年的羞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正当他打算开口，跟贝尔摩德说自己想去破案的时候，一个温和又绅士的声音响起。 “请问这位先生，刚刚是在跟诅咒说话吗？” 工藤新一眼神一凌，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个裹着毛茸茸白色披风的外国黑发男人站在桌边，那双特别的眼睛和样貌，瞬间让他确定了对面的人是谁。 见工藤新一和贝尔摩德看过来，黑发男人礼貌道：“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贝尔摩德抬手：“随意。” 黑发男人拉开空位坐了下来：“抱歉，因为刚刚看见了这位先生对着空气说话，让我忽然想到之前遇见的事情，因此贸然上前打扰，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接话：“哦，是什么事情。” “大概是几个星期前吧，我遇见了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灵异事件，那个怪物一直在追杀我，要不是紧要关头有人出手解决了他，还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呢，真是太可怕了……” 不得不说，男人的演技真不错，如果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估计其他人都会被迷惑，以为这是个不幸的普通人。 但是…… “不用继续演戏了。”贝尔摩德歪着头，“虽然你的演技很好，但我可不相信，盗贼团伙「死鼠之屋」的头目。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费奥多尔先生，会被一只诅咒吓得落荒而逃。 ” 费奥多尔收起温柔无害的伪装，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道：“多谢夸奖，不愧是组织。” “或许你应该有自己正在被通缉的自觉。”贝尔摩德点着脸颊，“费奥多尔先生，可是拥有一张十分引人注目的脸呢。” 费奥多尔摸着下巴，沉吟道：“所以，组织要向军警揭发我的行踪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贝尔摩德姿态随意地靠着椅背，“里世界众所周知，组织前几天还在和官方刀剑相向，我为什么要帮助敌人呢？”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绅士道：“是我失礼了，误会了组织，请贝尔摩德小姐和这位——” “工藤新一。” 听到这个名字，费奥多尔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工藤新一？” 少年点头：“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的确有一点疑惑。”费奥多尔开口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组织里面不都是用代号来称呼的吗？” 当然，这个也不是绝对，目前已知的两个例外，一个是赤井秀一，另一个宫野明美，前者作为普通人被忽视，与总监部家族关系僵硬，不过经过组织追杀事件后，确认代号为「rye」，也就是黑麦威士忌。 至于后者，作为祭品，显然不需要另取代号。 而工藤新一显然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种情况，毕竟贝尔摩德的重要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组织派遣工藤新一负责她在外出行的护卫工作，能力肯定不低。 工藤新一看了男人一眼，解释道：“我之前不是组织的人，至于现在……” “现在已经没必要了。”贝尔摩德道。 没必要了？这个词非常微妙，已知组织内部使用代号的称呼，是为了防止其他咒术师使用真名进行诅咒，而没必要了，证明贝尔摩德确定组织内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总不可能是所有咒术师全体良心发现，变得真善美起来了，因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拥有异心的人，全都不存在了。 其实，还有一个费奥多尔不知道的原因，大概没有诅咒师，能在知道工藤新一的事迹之后去诅咒他，实话说，这跟送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原来是这样。”费奥多尔迅速推理出来龙去脉，和他预测的情况差不多，他诚恳道，“感谢解惑，刚刚误会了贝尔摩德小姐，和工藤新一君，请二位见谅。” “费奥多尔先生不用这么正式。”贝尔摩德官方地微笑道，“毕竟我们两个组织平日里毫无联系，费奥多尔先生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第60章 “之前没有联系，不代表现在，或者之后没有。” “哦？” 费奥多尔平静地说道：“贝尔摩德小姐，我想和组织做一笔交易。” “交易吗？”贝尔摩德眨了眨眼，忽然偏头道，“新一，坐在这看我们聊天也很无聊吧？” 工藤新一摇头：“没有。” 贝尔摩德意有所指：“可我看有人迫不及待了呢。” 听到这句话，工藤新一开始犹豫。 “可是组织那边……” “stop！”贝尔摩德竖起食指抵在唇边，“不要管那些人说的，我成为特级的时间比你早多了，不需要一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来保护。” 在贝尔摩德的强势要求下，工藤新一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破完案就回来，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请立刻呼叫我。” 说这话时，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费奥多尔，眼中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工藤新一走后，贝尔摩德双腿交叠，呈现一个非常优雅又具有压迫感的姿势：“费奥多尔先生，说说看吧，你的交易是什么？” “稍安勿躁，贝尔摩德小姐，无论是组织，还是天人五衰，都要确认一下双方态度，才能放心进行交易。” “你想怎么确认？” 费奥多尔静默了几秒，忽然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其实我刚刚的话也不是全在说谎，我的确曾被诅咒追杀，是贵组织的宫野明美小姐路过，救下了我。” “……那个叛徒啊。” 注意到贝尔摩德眼里一闪而过的愤怒和厌恶，费奥多尔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吗…… ——情报更新—— 【姓名：贝尔摩德[■■■■■]/■■ 术式：不死术式 术式来源：天元 术式：星之怒 术式来源：九十九由基 …… 人物背景：作为组织内的特级咒术师兼星浆体，在宫野明美叛逃后，被总监会以其他理由欺骗回来，因为实力原因，高层选择软硬兼施，想让她同意与不死术式者同化。 如他们所愿，同化仪式开始了，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直到结束后，总监会才猛然发现，这个同化仪式似乎和以往的都不一样，薨星宫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然而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 第54章 试探出贝尔摩德的态度,费奥多尔按照计划提出自己的交易内容：“贝尔摩德小姐，我想用组织叛徒在北美的踪迹，和组织换取一些情报。” 神无月镜：“……” 怎么说呢,他大概猜到对方想干什么了。 按照组织在国际上的行动轨迹很轻易可以推测出，他们并不关心各国政府的立场与纷争,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处理诅咒上，剩下的时间用来解决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这也是神无月镜想要看见，刻意营造的。 可能是曾经的经历，也可能是力量的来源,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想过多参与到这个世界的发展里，因此在行动中刻意将组织对外的形象塑造成这副模样。 这个过程中组织不免与一些国际组织结下的仇怨，但是目的……之前琴酒炸基地的时候主打一个众生平等，一视同仁,没有忽略任何一个出手的组织,明眼人应该都能看出他的态度,目的也勉强算完成了吧？ 组织唯一一次交易, 就是和英国政府, 交易内容是英国政府付出诅咒情报, 异能许可证和异能兵器, 而组织需要协助英国军事应用研究所, 挽救异能力者「乔治·奥威尔」的性命。 不过其他人也能看出，组织答应交易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报酬，而是因为, 「乔治·奥威尔」深陷这种状态是因为诅咒造成的。 也就是说还是跟诅咒相关。 目前组织并不缺少诅咒相关的情报，费奥多尔要是拿这个出来交易肯定不管用，组织又不需要其他情报,费奥多尔绕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叛逃的宫野明美身上。 说实话，费奥多尔这个思维是没问题的，「贝尔摩德」作为星浆体，在「宫野明美」叛逃之后被组织欺骗回来，想要她代替「宫野明美」和不死术式者进行同化……虽然最终结果是好的吧，但不代表这个过程造成的心理伤害就会消失，再加上「宫野明美」叛徒的身份，拿她的情报和组织交易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唯一的问题就是，「宫野明美」的叛逃三人组也是他扮演的，这几个在北美出没出现过，神无月镜难道不知道吗？ 费奥多尔上哪里来的情报？ 这个想法在心里一闪而过，「贝尔摩德」脸上依旧保持神秘的微笑：“用宫野明美的踪迹来跟组织交换情报吗？可以，不过就像费奥多尔先生说的，我也需要确定一下，「天人五衰」情报的准确性。 ” 如神无月镜猜测的那样，哪怕费奥多尔的情报网遍布世界，也无法找到一个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但交易有时候不需要本人知道，而是看他手里拥有的筹码。 对于贝尔摩德的要求，费奥多尔表示理解，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盒子放到：“这是一个代号女巫的异能力者死后，使用特殊手段留下来的异能结晶。” 贝尔摩德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色泽鲜红的异能结晶，旁边有一张记录了异能效果的卡片，和一小管装着似乎是……鲜血的玻璃瓶？ 费奥多尔肯定了她的想法：“这个异能的效果是「寻人占卜」，其中有一条使用条件是必须拥有对方的血液——考虑到交易内容，宫野小姐的血液由天人五衰提供了。 ” 神无月镜：“……” 不得不说，好贴心啊。 话说，「宫野明美」的血液？哦，他想起来了，当时祓除诅咒时的确受了伤，还挺严重的，原来当时偷偷收集血液的不仅有异能特务科，还有天人五衰。 不过位置占卜？他挺好奇，如果角色卡在系统空间里会定位到哪里？在角色卡消失的地方吗？ 系统肯定了神无月镜的猜想：【是的，这类异能如果使用对象进入异空间之类的地方，定位会显示在消失的地方或者周围。 】 ……好吧，他刚刚还在想对方不会是想空手套白狼吧？结果事实证明，这次交易费奥多尔是有备而来的。 贝尔摩德迅速看完了卡片上的情报，怎么说呢，这个定位的异能看起来很强，实际上局限很大。 首先它只能定位人物当下的大致位置，且仅有一次机会，其次是使用时必须拥有对方的血液，要知道一些身居高位的人对于自己身体组织方面可是十分小心谨慎，特别是在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不讲道理的特殊能力以后…… 总之这是个精心配合，才能发挥利益最大化的异能力。 贝尔摩德将装着异能结晶的盒子随意放在旁边，满意地勾唇笑道：“费奥多尔先生，您想要交换什么情报呢？” 费奥多尔没有立刻进入正题，而是端起红茶抿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道：“其实我很好奇，按照宫野小姐几人不惜顶着被通缉追杀，叛逃也要抗拒的献祭仪式，为什么到了贝尔摩德小姐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 如果这个献祭仪式那么轻松，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叛逃，一定是贝尔摩德做了什么？ 贝尔摩德眯了眯眼：“这就是费奥多尔先生想要交换的情报？” 费奥多尔微笑道：“不，只是好奇。” 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就算你真的想知道我也不会同意，一个叛徒的信息而已，还不足以换取这么珍贵的情报。”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这样吗…… “那么。”他礼貌地询问，“贝尔摩德小姐，能告诉我组织曾经的理念是什么吗？” 听到费奥多尔的问题，贝尔摩德惊讶地挑了挑眉：“曾经……看来费奥多尔先生比我想象中知道得多。” 费奥多尔仿佛意有所指道：“毕竟在所有非异能力的特殊体系中，只有咒术师格外不同。” 贝尔摩德垂下眼睛，这个问题对于过去的组织来说非常重要，是高层严令过成员必须保守的秘密，但是现在…… “反正行动也快结束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你们也推理的差不多了，今天的交易不过是证实自己的猜测吧。” 费奥多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微笑。 “组织曾经的理念，或许用痴心妄想来形容更为合适吧……” 沉默了片刻，贝尔摩德用似感慨又似喟叹的口吻道。 “那些组织里的人，那些咒术师，那些传承千年的咒术世家们，一直以来秉持的理念是，改变咒术式微的现状，创造一个仅有，或者咒术师鼎盛的世界。” 费奥多尔怔了几秒，问道：“你们想杀掉所有普通人？还是让普通人也变成咒术师？” “随你怎么理解。”贝尔摩德语气讽刺道，“因为结果费奥多尔先生也看见了，他们为了这个理念执着了千年，可实际上咒术师的存在依旧非常稀少，唔，要不是宫野明美叛逃，估计某一天灭绝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吧？” 第61章 说到最后，贝尔摩德眼眸里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微笑也不再纯粹：“……咒术师，不过是早就被神明抛弃的存在。” 而那些人还没有认清这个现实。 这句话的信息量非常大，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原来这就是你们要研究诅咒，哪怕诅咒在各地虐杀普通人也不选择祓除的原因——因为组织要维持平衡，不让咒术师灭亡？” 咒术的能力体系中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名为「束缚」，既失去一部分，或者付出代价来换取利益，这种制约与束缚无处不在，比起能力更像是规则。 据琴酒所说，组织这些年一直在维持诅咒和咒术师的平衡，而赤井秀一某个行为打破了组织费尽心思维持的平衡……再根据各国诅咒实力忽然上升，这个平衡指的是双方实力，或者说存在？ 束缚不是什么高规格的能力效果，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是平衡，是制约，是规则……而在体系之中的咒术师和诅咒，从诞生那一刻就被神明置于天平之上。 不是你死我活，而是你强我强，你死我死。 ——这就是强制施加在咒术师和诅咒之上的「天与束缚」。 费奥多尔思索，按照目前的战力来看，肯定是组织的实力更高，况且以束缚的规则来看，诅咒的实力应该从「 gin 」诞生的那一刻就开始上涨，为什么迟了那么久？ 只有一种解释，组织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隐瞒了「 gin 」的诞生，可是为什么？诅咒实力上涨应该对他们有好处……啊，也可能没有。 毕竟「 gin 」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诠释「咒术师」这一概念。 那么事情就很明了了，赤井秀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打破了组织一直维持的平衡，导致「 gin 」的存在暴露，从而让各国诅咒实力提升。 既然咒术师一方实力的提升，可以影响到诅咒，同理诅咒一方的突然衰弱，甚至是灭亡，也可以影响到咒术师。 祓除诅咒而生的咒术师，最终却要靠诅咒而活…… 可真是，讽刺至极。 费奥多尔低垂着眼睫，语气莫名地问道：“既然这是组织一直以来追逐的理想，你们为什么又忽然放弃了？” 在全球范围进行诅咒祓除行动，打破组织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诅咒的消失，让咒术师再度走向衰亡。 贝尔摩德点着杯沿，轻笑道：“抱歉，这个问题我恐怕无法回答，因为做下这个决定的并不是我……或许你可以去询问我们的boss ？” 费奥多尔从善如流地改变了问题：“那么贵组织的首领现在在哪？说起来，我之前看过资料，里面提到组织除了总监部外，实际上有三位高层，一位是gin先生，一位是现在的vermouth小姐，还有一位，就是你们的首领了吧？” “是的，至于首领在哪？”贝尔摩德眼波流转，“当然是在组织里了。”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之见上一面？” “费奥多尔先生，不用心急。”贝尔摩德语调暧昧又神秘，“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您自然会见到。” —— 第55章 就在贝尔摩德和费奥多尔进行交易的时候, 工藤新一来到大厅左侧的案发现场，死者身边围了不少人，有一同聚餐的友人, 有在旁控制现场安慰家属的餐厅经理，还有两个奇怪的人。 “……漏洞百出的案件, 很难想象这是犯人精心准备的作案手法。” 头戴鸭舌帽的金发青年看着现场，冷漠地开口评价道。 他旁边站着的女性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强势的声音说道：“绫辻老师，无论这个案件怎么样,都会有警视厅的人来处理——如果觉得案件漏洞百出,无聊的话，您可以选择回去继续用餐。” “在命案现场悠哉游哉地选择用餐，大概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被怀疑是犯罪嫌疑人带走问话吧。”绫辻行人话音一转，“不过,你说得对,今天的案件会有人来处理。” 辻村深月疑惑,她知道老师不会故意说一句废话,那这个“有人”是谁？ 隶属异能特务科的情报员开始观察四周,接着她发现一个十分显眼的男人,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男孩儿吧？ 为什么说他显眼呢？首先他的样貌十分俊美,哪怕不吃这一款的,也无法违心地说出他长得不好看这句话。 其次是，他是整个案发现场，除了绫辻行人和她表情最镇定的人。 一般这个年龄的少年, 哪怕因为事不关己而不感到害怕，碰见命案现场也会有点好奇心吧？而那个少年的表情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辻村深月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另一边刚抵达案发现场,想叫“兰”不要离他太远了的工藤新一话音一顿，经过咒力强化的五感瞬间捕捉到了对方探究的视线。 工藤新一转头看过去，目光先是和女人撞上，通过藏在身侧的枪，口袋里的耳机麦克风，和对方谨慎戒备的动作，推测出这个人应该是某个官方组织的成员。 至于她旁边戴着墨镜的男人，很奇怪，从装饰上推测应该是某个自由职业者，再从他和女人的态度，应该不是同一个组织，但是却互相信任吗？ 而绫辻行人也推测出了结果：“你是咒术师。” 工藤新一笑道：“你是异能者，还是十分危险时刻被监视的异能者。” 辻村深月：“……欸？” 辻村深月完全没搞清楚他们是怎么通过一个眼神确定身份的？ 绫辻行人指着自己的领口：“制服上的扣子，这种花纹样式很特殊，我唯一一次看见，还是在组织相关人员身上。” 听到这句话的辻村深月第一反应是，绫辻行人什么时候参与诅咒事件，还碰见咒术师了？第二反应是—— “绫辻老师！你什么时候看了异能特务科的资料？！” 绫辻行人随意转动着烟管：“辻村，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辻村深月反应过来：“咒术师出现在这里……等等，难道这个命案是诅咒所为？” 绫辻行人：“……” 绫辻行人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如果你再做出这种，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的推理，我会考虑重新开始对你的调教。” 辻村深月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声音忍不住颤抖地说：“……不要，老师，让我想想，所以这个案件是普通人所为？可这样的话，咒术师为什么要参与进来？” 感觉以咒术师之前表现出的作风，他们大概会随意瞥一眼，然后漠不关心地离开？ 而工藤新一的出现，打破了辻村深月对咒术师的刻板印象：“我是来破案的。” 辻村深月下意识：“难道你也是侦探？” 工藤新一故作疑惑地反问：“不行吗？我记得日本法律里没有规定咒术师不能当侦探啊？” 普通人能当侦探，异能力者也能当侦探，没道理咒术师不行吧？ 政府怎么可能发布这种法律……辻村深月压下了吐槽的欲望，况且她质疑，还不是因为组织之前的所作所为，连被誉为国内镇压特殊能力者方面，最强的特种部队「暗瓦」机构，都在组织一事上吃了好几次亏…… “咒术师也是人，和异能者普通人一样，在身为特殊能力者的同时，他们也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未来。” 工藤新一歪着头笑道：“不过，身为得利方的高层人士大概永远不会理解吧，他们总是怀着不知所谓的傲慢，将特殊能力者当作没有感情的工具和兵器来看待，好像在成为特殊能力者的那一天，他此前的一切都被抹除，仅仅是作为'异能拥有者'的头衔活在这个世界上——唔，再这样下去，出现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辻村深月反驳道：“严加管控的原因是，作为官方必须为民众负责！” 谁也不能保证一个拥有高危异能力的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政府也不会去赌人心，因为对方一旦失控，很有可能造成几百甚至上千人伤亡的灾难！ “不要混淆了我的意思……算了。” 工藤新一眼底露出一丝怜悯，他将原本想说的话收了回来，转而道：“辻村小姐，麻烦你和你的同事们说一声，请立刻把狙击枪移开，不然的话，我无法保证接下来他们会遭遇什么。” 从靠近绫辻行人那一刻起，那若有若无危机感就在提醒他，此时此刻正身处于异能特务科的狙击镜之内，工藤新一倒没什么害怕的情绪，但他的小兰显然对此非常不高兴。 辻村深月眼神坚毅：“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你误会了，我是在通知你们。” “好了，辻村。”绫辻行人强行打断了逐渐走向危险的氛围，“对方的确是来破案的，收起你那发散的思维吧。” 辻村深月压下辩论的欲望，不断告诉自己作为情报官，不能太过于情绪化，要保持神秘和冷静！ 绫辻行人注视着少年，忽然道：“我听说你们咒术师能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那你们能看见妖魔吗？” 第62章 工藤新一蹙眉：“妖魔？” “妖魔，或者妖怪怎么称呼都可以，总之是某种散播在人群之中，因为广为流传的某种事迹，由人类转化为妖魔或者神明的存在。 *”绫辻行人漫不经心地说道，“比如「宇治桥姬」，或者「菅原道真」……” 在听见最后那一个名字时，工藤新一眸光闪了闪。 绫辻行人停顿了几秒，继续道：“我记得组织的咒术师曾提到过，某些都市传闻和怪谈也可能是诅咒，那么我想，你们对于那些与诅咒类似，同样是靠流传而诞生的妖魔，是不是也有所了解……或者说他们就是诅咒？” 工藤新一思索片刻，回道：“我不能确定，因为普通人其实是不具备诅咒诞生的条件，但不排除普通人里存在符合条件的……具体情况还是要咒术师去验证。” 绫辻行人伸手指向一旁：“他就在那儿，你没看见吗？” “……” 说实话，工藤新一忽然有种角色颠倒的感觉。 一般都是咒术师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和其他人解释，绫辻行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 工藤新一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有时候祓除诅咒的时候，旁人会露出一脸敷衍又慈爱的微笑了，因为指着空气说那里有诅咒什么的，真的很怪异呀！ 他倒没有觉得绫辻行人在开玩笑，首先是对方的态度，其次辻村深月都自报家门了…… “抱歉，我的确没有感知到那里存在什么东西。”不过工藤新一也对绫辻行人说的情况挺感兴趣，他想了想开口道，“唔，但是我认识一个可能会对这件事有所了解的人。” 绫辻行人挑了挑眉，吐出一个名字：“「 gin 」？ ” “是的。”工藤新一解释，“不过gin先生暂时在国外处理任务，可能要等他回来后，才能过来看一眼。” “感谢你的帮助。”绫辻行人平静地道谢。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 工藤新一摸着下巴：“绫辻先生是怎么和妖魔纠缠上的？” 绫辻行人开口：“组织广泛关注诅咒相关事件，应该听说过都市传闻中「只要拜求就能成为恶人的水井* 」吧？ ” 工藤新一思考几秒，点头道：“关于这个，组织的确派遣咒术师前往查看过，但经过证实，确定不是诅咒所为后，就没有继续了解。” “这的确不是诅咒，而是已经死亡的妖术师京极夏彦刻意所为，而他的目的就是我刚刚说的——” “他想通过散播这种事迹，由人类转化成妖魔，或者是神明？” “没错。” 工藤新一沉吟，如果事实真的如绫辻行人所说，那么京极夏彦是异能生命体的猜测可以推翻了…… 京极夏彦想成为人类概念中的妖魔，就需要将自己的事迹散播，而侦探兼危险异能者绫辻行人，恰好能够胜任这个职责……不，这还不足以成为绝对性的理由。 那还有什么忽略的地方呢？想要在现代社会快速散播一个消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就是通过电视台和媒体。 工藤新一拿出手机开始搜索“京极夏彦”的名字，映入眼帘的是各大媒体报道的近期杀人案诡异事件……凶手自述，十字路口与妖魔契约之地——「逢魔京极辻* 」？ 原来如此，还真是荒谬又合理呢。 工藤新一抬头看向绫辻行人，同样是侦探，同样拥有旁人无法直视诅咒的两个人，在此时此刻对上视线…… 然后，两人中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满脸写着质疑的年轻警官，他说：“抱歉，几位能过来跟我们做一下笔录吗？” —— 第56章 注意到巡警脸上的表情,绫辻行人叹了口气：“又是这样，我早就猜到了。” 工藤新一微笑：“毕竟我们站在身体旁边旁若无人的聊了那么久，被怀疑是冷血怪人,或者犯罪嫌疑人什么的，是很正常的推理思路吧。” 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年轻巡警脸上的质疑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请两位先生给予死者一点尊重，不要在案发现场说说笑笑。” 绫辻行人没这个耐心和警察解释，开口道：“辻村,交给你了。” 辻村深月瞪了一眼两人,然后熟悉地上前应付警官们。 因为异能特务课是非公开组织，对外需要保密，仅有小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所以她也不能拿出特务科的证件, 只能努力配合警官打消他们的疑惑。 将目光移到案发现场,死者名为松本理仁,是某进口贸易公司的行政人员,今天是和他的女友,弟弟,以及弟弟的女友四人前来餐厅吃饭,嗯,排除掉凶手随机杀人的话，凶手应该就是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个…… “抱歉，这位小姐,案发现场是不可以随意拍照的！” 巡查警官发现亮起的闪光灯，上前阻止道。 女人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随着警方的介入，案发现场步入正轨，死者的几名同伴开始向警方叙述自己做了什么，有没有发现最近死者行为有什么异常？ “……抱歉。”松本理仁的女友藤原结爱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理仁是个很好的人，他从不和人吵架争执，对待同事，家属和邻居都十分友善，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恨到要杀了他。” “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死者生活上遇见了什么事情？” 藤原结爱想了想，说道：“没有，理仁过来时还特别高兴，说晴翔君长大了，然后还说，夏季休假，也就是盂兰盆节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旅游……” 做笔录的巡查警官问道：“那是谁提议的来餐厅吃饭？” “是理仁的弟弟。” 松本理仁的弟弟松本晴翔点了点头，声音低落地开口：“是的，是我要提议来吃饭的，因为前段时间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哥哥帮了我很多，正好最近问题解决了，我就想请他出来吃个饭，没想到……居然遇见这种事情。” 而剩下松本晴翔的女友则表示，她和死者并不熟悉，一直在专心吃饭，什么都没有发现。 警察的询问还在继续，看监控的巡警也回来了，表示餐桌上除了松本晴翔的女友外，另外两人皆和死者有过亲密接触，至于其他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桌上的食物已经取样，现场调查结果不理想，警方准备先带着死者家属三人去警视厅看守所，一边审问一边等尸检结果和食物化验结果。 绫辻行人偏头道：“你发现了什么？” 工藤新一回答：“凶手是死者的弟弟。” 工藤新一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让在周围的人听见，听到自己被其他人说是凶手，松本晴翔脸上先是划过一抹慌张，接着强撑起气势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小鬼！别看了几本侦探小说，就在这里胡言乱语！他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杀他！” “哥哥？”工藤新一嗤笑一声，“哈哈……抱歉，这种理由从你嘴里说出来格外好笑，你杀他的时候可没有因为血缘亲情而感到犹豫。” 听到对方的讽刺，松本晴翔表情狰狞，唰地一下站起来似乎想冲过去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男孩，然后被辻村深月动作利落地压在了地上。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工藤新一，而是为了松本晴翔，对方可是咒术师，松本晴翔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 工藤新一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 8000万日元的欠款，以及受益人是你的意外保险，我说得对吗？” 松本晴翔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其实从这里警察们就能看出不对劲来了，但他还想狡辩：“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况且我很快就会赢回来的！对！你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工藤新一转头道：“麻烦巡查先生去洗手间第三个隔间的垃圾桶，那里有凶手遗弃的作案工具，就是这位小姐身上的衣服饰品。” “既然是美子衣服上的，凶手应该是美子才对啊！”松本晴翔迫不及待地开始撇清关系。 “松本晴翔！”美子一推桌子站起来，“呵，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幡然醒悟了，结果你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警察先生，这件衣服是他早上送给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松本晴翔咬死不承认：“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拿我送的东西来陷害我哥哥，以此来洗清嫌疑？” 女人硬生生气笑了：“我想洗清嫌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东西来杀人？然后还丢到垃圾桶里，等着警察发现？” 松本晴翔似乎也发现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但是他不甘心，毕竟真的定罪了十年起步最高死刑，他不死心地喃喃道：“可是，万一，万一呢？” 绫辻行人仿佛早有预料地叹了口气：“垂死挣扎……明明在欲望上涌的时候，连杀人这种事情都敢做，却在被发现之后，连基本的反驳逻辑都说不出来。” 第63章 松本晴翔现在根本听不清其他人说话，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个少年。 工藤新一也如他所愿给出的证据。 “我看过监控了，你和美子小姐都有离开座位的行为，虽然监控只拍到了走廊，但是我通过瓷砖反射的影子，发现美子小姐其实没有进洗手间，而是站在门口抽烟吧？” 工藤新一调出一段视频，洗手间门口的确一直有影子在晃动。 “其次是作案时间，你使用的作案手段是下毒——将毒药涂抹在饰品背后的别针上，然后趁着拥抱的时候刺破死者的皮肤。”停顿几秒，他继续道，“不得不说，你在选择作案手法和诬陷方面简直漏洞百出，美子小姐是和你一起先一步来的餐厅，监控里显示，她全程没有和死者有任何接触，连食物也没有触碰到，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其他人完全没想到工藤新一就这么把作案手法给说出来了，连被诬陷的美子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附和道：“没错，我根本没有进洗手间！而是站在门口抽烟！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松本晴翔面色灰败地躺在地上，面对女友的指责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美子满脸厌恶道：“我当初怎么会眼瞎看上你？成为你这种杀人犯的女友简直是我一辈子的污点！还用饰品诬陷我！我说你今天早上怎么忽然殷勤起来，原来是早有预谋！” 听到某一句话时，松本晴翔似乎被刺激到，情绪崩溃地喊道：“你凭什么露出那副厌恶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还有他！” 松本晴翔指着死者的方向：“还有他，摆着一副为我好的样子惺惺作态，实际上连一点小忙也不肯帮我！” 藤原结爱被他这句话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碍于自身的良好教养，想不到什么难听的话可以骂回去。 “别在这胡言乱语！”美子打断了他的话，“为了我？怕不是想拖我下水吧？将毒药藏在我的饰品里，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要不是有人证明我的清白，到时候进去的就是我了！” 松本晴翔还想说什么，结果被巡警按住戴上手铐，这一刻他上涌的热血忽然凉了下来，面色灰败地坐在地上。 他刚刚的行为无异于承认了自己杀害松本理仁的事实，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法院的裁决。 藤原结爱呆呆地看着被带走的人，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完全不能理解，松本晴翔为了钱财杀害自己亲哥哥的行为，更何况松本理仁还在平常中帮助他颇多，甚至连保险受益人填的都是松本晴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种人的血都已经被贪婪腐蚀，根本不存在人性这种东西了，做出什么我都不会感觉奇怪。”美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松本晴翔的背影说道。 “他唯一犯的错误就是太傻了，真以为靠他那拙劣的演技和掩盖手法能够欺骗过其他人？” 女人嘲讽道：“这又不是什么警察全是废物的侦探漫画，果然是赌.博赌久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的确，警方一查松本晴翔的信用卡流水账单以及欠款，再看见松本理仁的保险受益人后，一定会将松本晴翔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以他被工藤新一说中的反应和心理素质，绝对不可能在警视厅的轮番审问里撑下来。 至此，整个案件已经非常明了，松本晴翔为了保险赔款杀害了哥哥松本理仁，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了，故意陷害给女友美子，结果被工藤新一发现。 辻村深月没想到工藤新一刚刚那一句破案，还真不是随口一说，起码临场反应，头脑和逻辑都拥有超高水准。 当然，如果下次不要当着她的面入侵监控会更好。 辻村深月唯一疑惑的就是：“其他都可以解释，但你怎么确定凶手的下毒工具是女友身上的饰品？你从没有看见过完整的衣服样式吧？并且你笃定凶手会把它藏在了洗手间而不是别的地方？我记得你没有离开过案发现场吧？” 没离开案发现场，却连作案工具的位置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根本不是靠推理就可以解释的吧？ 工藤新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围绕在身侧的「毛利兰」，轻声道：“因为……我也有我的医生（ my dear doctor*) 。” —— 第57章 “欸？什么医生啊？那个……你旁边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吗？” 辻村深月茫然地看着工藤新一,确定周围没人后，眼神一点一点变得诡异起来。 说起来，之前异能特务科接触过的几个咒术师,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交流时能感受到对方压抑的情绪……毕竟咒术这个能力体系就非常依赖情绪,长期处于那种环境下，咒术师的精神状态能好才奇怪呢。 等等，咒术师精神状态不好能理解，为什么异能力者精神状态也那么糟糕啊？打住打住,不要再发散思维了,所以工藤新一旁边是真的有人，还是他以为…… 在听见这句话时，工藤新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后知后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啊……我都忘了。”他无声地感慨道。 ——虽然这个世界有柯南·道尔, 但对方并没有成为作家, 那部享誉世界的侦探推理小说, 自然也就不存在。 ……这简直是全世界的损失啊！ ！ ！ 就在工藤新一捂着脸,发自内心痛惜这个世界居然没有福尔摩斯的时候,绫辻行人为咒术师奇怪的行为给出了答案：“不是人,是诅咒。” 辻村深月猛然瞪大了双眼：“欸？老师刚刚说什么,诅咒？难道他刚刚在跟诅咒说话吗？” 可是,咒术师和诅咒不应该是死敌，只要碰见就会直接彻底祓除的关系吗？为什么工藤新一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一个诅咒？ 面对辻村深月的疑惑，工藤新一直接选择无视：“好了,两位，既然案件完美解决，那么该说告别了。” “请等一下！” 辻村深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工藤新一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辻村小姐，我记得内务省已经下达命令，中止对组织的任何行动吧？你现在的行为是否有些逾矩了？” 辻村深月伸出的手微微蜷缩，最后无力地垂下。 直到工藤新一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绫辻行人才缓缓开口：“辻村，破案时想要了解信息不一定要靠询问，犯人并不是你手中的人偶，他们会回避，会伪装，这时候需要靠的是观察力。” “老师，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样堪称变态的观察力的。”辻村深月有气无力地抱怨了句，然后话音一变，“所以我开了录音，特务科的人应该也调取了这个餐厅的监控。” 在诅咒不开领域的情况下，电子设备都可以正常运转，因此听见绫辻行人说出“咒术师”三个字的瞬间，辻村深月就下意识按下了录音，现在她对着绫辻行人得意扬扬地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 绫辻行人看了她一眼：“那个咒术师不是独自一人来的，监控应该已经被调换了。” 片刻之后，特务课发来消息，监控果然被调换了，他们正在尝试恢复，目前唯一能用的就是两个目击证人和录音了。 录音还是比不上画面来得更直观，辻村深月摆出一副超级恭敬又认真的神情询问道：“老师，那你发现了什么啊？” 绫辻行人点燃了烟斗，吸了一口后不紧不慢地反问道：“特务科调查了那么久，调查出组织的背景和来历了吗？” 辻村深月回答：“组织避世那么久，又顶着代号在外行走，连个姓氏也没有……特务科只能往阴阳师那边查，目前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算是我个人的推测吧。”绫辻行人平静道，“建议特务科去查一下「菅原道真公」……” “菅原道真？那个被北野天满宫祭祀的学问之神？组织的来历难道和这位平安时期的大臣有关系？” “……” 绫辻行人深吸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不清楚，所以才叫你们去查啊。” 辻村深月立刻表演土下座道歉，然后将这条消息发送给异能特务科，她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特务科高层和内务省的事情了…… 在说完那句话后，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贝尔摩德身边，而这边和费奥多尔的交易也进入了尾声。 “……和贝尔摩德小姐聊天很愉快。”费奥多尔起身，温和地笑道，“那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关于本次交易，费奥多尔收获颇多，但也没有完全相信贝尔摩德的话——比如咒术师快要走向衰亡这部分。 唔，信这话的，估计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束缚」在衰落方面明显是循序渐进，就算现在组织将诅咒杀到灭绝，组织实力也不会忽然低落，该多强还是多强，会受到影响的应该是后代咒术师。 组织选择信奉血缘论，近亲通婚的原因大概也是这个。 可惜没试探出组织首领的位置，基地位置倒是推测出几个，但都无关紧要，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物品，估计就是个形式上的据点……难不成是在类似亚空间之类的场所？ 第64章 不过，等到时机合适吗？按照计划在那时，会见到吧…… 与此同时，神无月镜也在深思，根据费奥多尔近期在日本的行动，他确定对方在筹谋着什么大动作。 既然准备在日本搞事，那么不得不提到一个人——中岛敦，再从菲茨杰拉德泄露的情报可以推出，费奥多尔的目的大概率是那本据说能将写在上面的内容化作现实的【书】。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费奥多尔想要用【书】改变什么？ 神无月镜一边吩咐人工智能在网络上搜寻「天人五衰」相关信息，一边开始回忆起上个世界，身为作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经历——人生重要转折点，十年流放和服役，开始信仰宗教，完美的拯救者与被拯救者…… 拯救……费奥多尔想要拯救什么？是受困于异能力的灵魂，还是在异能者光辉之下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无论是什么……神无月镜将目光停在【书】的情报上，这个只要符合因果，就能够改变现实，更改过去与未来的神秘道具，从知道的那一刻起，他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见过费奥多尔之后更不好了。 曾经阅漫无数的神无月镜想说，已经有无数人用惨痛的教训证实了，不要将愿望寄托在不懂人心的事物上啊！ 不行了，越想越觉得buff叠满，马上就要开始什么不得了的主线了。 神无月镜深深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系统显示生存率还没跌到底，证明未来还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天会为这生存率而感到庆幸！ 果然是人生不易啊，在这个世界绝地求生那么久，神无月镜成长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普通的中学生，除非你现在告诉他克苏鲁和荒霸吐又打起来了，然后和平女神厄瑞涅（ eirene ）来劝架，天使长加百列在看戏…… 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再露出那副没见识的表情的！ 玩笑话结束，回归正题。 不管费奥多尔的目的是什么，他这边祓除诅咒的行为不可能停下，欧洲那边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北美…… 工藤新一拿出手机翻看「诺亚方舟」整理的北美区域诅咒汇总，对比起琴酒，北美需要处理的诅咒数量还可以接受，唯一的缺点相距差距太大，在超远距离传送下也不是问题。 按照法定工作时间，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全部搞定。 工藤新一看向一旁的毛利兰，笑道：“小兰，接下来我们要出发去北美了，这次时间非常充裕，等祓除完诅咒我们可以去夏威夷玩啊！” 以往听到要去什么地方玩，「毛利兰」就会显得非常期待，现在她却摆出了犹豫的态度。 “怎么了吗？小兰？”工藤新一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一个阴森沙哑，又带着扭曲回音的女声响起：“不去，夏威夷。” “不想去夏威夷吗？可以啊。”工藤新一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接着询问，“小兰，你想去哪里啊？唔，英国吗？可是那边的诅咒都被gin先生清理得差不多了啊？” “好啦好啦，没说不去啦，我只是有点奇怪，你怎么忽然想去英国。” 刚刚还在生气掀桌子的诅咒忽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新一，新一，喜欢。” 因为……我？ 工藤新一愣住了，他明白了毛利兰选择去英国的理由。 ——英国，柯南·道尔，夏洛克·福尔摩斯。 曾经总是嚷嚷着要成为平成时代福尔摩斯的少年，已经多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了？而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静默了良久后，工藤新一笑着说道：“好啊，那我们就去英国拜访柯南·道尔先生。” 至于北美区域的诅咒，就交给组织的其他人，或者等他们拜访完再去处理吧。 —— 第58章 英国伦敦, 威斯敏斯特贝克街。 宁静的早晨，小提琴声在房间里悠扬回荡，朦胧的光穿过玻璃照在人身上,切割出光暗分明的界限。 “道尔先生，有人找您。” 房东太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柯南·道尔没有动作，直到一曲拉完后，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小提琴转身开门。 “……哦, 道尔先生就是这样, 一旦投入某件事情就不理人了。”房东太太正在为柯南·道尔的行为解释，“希望你不要介意。” 工藤新一好脾气地说道：“没事，本来就是我贸然打扰，柯南·道尔先生不要介意才对。” 吱呀一声, 门打开了。 房东太太刚想热情地开口为双方介绍,却被柯南·道尔抬手制止了,他看了工藤新一一眼,侧身道：“我知道了,进来说吧。太太,麻烦您送两杯咖啡过来。” 房东太太对着工藤新一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接着转身去厨房泡咖啡,工藤新一则跟着柯南·道尔进了房间。 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看起来很乱，但并不显拥挤,柯南·道尔随意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椅子给少年，自己则坐在沙发上。 “工藤？”柯南·道尔默念了一遍姓氏，感兴趣地说道, “其实我一见到你就有点奇怪，你对我的情绪可不像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该有的——可是我确信我们之前并没有见过。” “是的，我们并没有正式见过面。”工藤新一承认，“是我单方面认识柯南·道尔先生，在英国的媒体报道上。” 柯南·道尔注视着少年，几秒钟后问道：“好吧，那请问组织的咒术师千里迢迢从日本来英国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饶是工藤新一也有点没反应过来，来之前他刻意伪装过，连「毛利兰」都暂时依附在了物体之上，没想到……一见面就被看穿了。 “不愧是……柯南·道尔先生，你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工藤新一猜到自己瞒不了柯南·道尔多久，但这才刚见面，对方就准确无误地推理出他是咒术师：“……仅凭我的长相和姓氏？” 柯南·道尔将桌子上的电脑调转方向，屏幕正对着工藤新一：“推理？不，这是情报局给我发来消息——就在你踏入这条街的时候，或许你应该对组织在英国高层的知名度有点自知之明，凡是出现过的组织成员都已经上了情报局的名单，监控容易删掉，但人的记忆依旧存在。”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与工藤新一相似度百分之九十的素描画，旁边还备注了姓名和一些信息。 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暴露的工藤新一：“……” 那他之前精心准备的表演和伪装算什么啊？ ！ 柯南·道尔用下巴指了下窗外：“你大概也察觉到了吧？这栋房子周围的监视者可不少，监视器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我们谈话的这一幕。” “我还以为他们一直存在。” “是一直在，不过没那么多。”房东太太敲了两下门，然后端着热咖啡进来，柯南·道尔说了句谢谢，继续道，“我偶尔也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特别是在心情糟糕的时候。” 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那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房间里，黑色的咒力出现，凝聚成一个半人高悬浮着的诅咒。 这是不完全显现，诅咒依附在物体上是最稳定的，但工藤新一不常用这个方法，一般都选择不完全显现的方式让「毛利兰」陪在他的身边。 柯南·道尔挑了挑眉，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件。 “我的确是咒术师，但这次来英国和组织没有关系，我看见了英国纸媒上关于柯南·道尔先生的报道，那些精妙绝伦的推理和案件让我不由得心生敬意！”工藤新一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绅士道，“所以我特地前来拜访，希望这个行为并没有给您造成什么困扰。” 柯南·道尔撑着下巴：“困扰吗？那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让我感觉有意思的案件。” 工藤新一呼吸一滞，不仅仅是因为柯南·道尔猜中了他计划，还有一种近似圆梦的心理——按之前的推理的话。 “我会尽力的。”他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拿那些无聊的案件来糊弄我，哪怕你是组织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你离开。” “当然！”工藤新一开始兴奋，“为了确保本次游戏的有趣性和公正性，我会让人工智能全程配合，担任裁判！” 柯南·道尔：“诺亚方舟？” “没错。” 游戏规则很简单，诺亚方舟通过大数据筛选出两人都没有接触过的案件，在经过算法再次筛选，挑选出三个综合难度最高的。在整合好信息后，将案件分成题目和线索两部分，两人看到的线索和信息是一致的，如果有人猜出凶手是谁，那么就下一案，如果没有，则由诺亚方舟慢慢放出案件相关线索，直到有人猜出凶手。 最终哪一方猜中的准确率高，获胜。 “挺有意思的。”柯南·道尔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看看人工智能眼里的复杂案件是怎样的？” 第65章 诺亚方舟接管了公寓的电子设施，声音和字幕同时显现，投影在两人面前：【两位下午好，我是诺亚方舟，接下来我将作为出题者和裁判参与到这场游戏中。 】 “开始吧。” 随着话音落下，题目慢慢开始显现，某个贵族的舞会，在睡梦中而死的女主人，惊慌失措的公爵…… 字幕还没显现完，柯南·道尔忽然出声打断：“等等……你们的人工智能除了入侵各国警方的档案室，还入侵了王室？” 工藤新一：“欸？” 虽然名字和时期都已经模糊了，但见过这个案件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是王室曾经抹除过的丑闻……不错，胆子很大吗。”柯南·道尔对着工藤新一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工藤新一：“……这不是我命令的。” “不重要，这个案件跳过，我看过了。” 怪不得一眼就认出来，原来您也是偷偷入侵的一员啊…… 经过刚刚的小波折，诺亚方舟再次提升了算法，挑选出了三个案件出来。 第一个是溺死在家中的交际花。 第二个是在教堂被枪杀的富豪。 第三个是服药自杀的男爵夫人。 “哦不，警方的判断错了。”最后一个案件答案公布的时候，柯南·道尔笃定地说道，“凶手肯定不会是她的侄子，而是那个仆人。” “为什么？”诺亚方舟问道。 “因为表情，很显然，这是一场不伦之恋，如果去他的住处，估计还能找到一些书信。” “那为什么不是他因爱生恨呢？” 柯南·道尔看向工藤新一，示意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无论爱恨，都分很多种，特别是在关系亲密的人之间，爱与恨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工藤新一嗓音带着几分温柔，“每一个人的爱都不同，它不是用数据来衡量的，而是用心。” “玛丽也这么跟我说。”诺亚方舟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她说，我必须清楚我是一个人工智能生命，而不是人工智能，而作为一个生命最重要的就是灵魂，或者说心。” 工藤新一认可地点头：“她说得没错。”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诺亚方舟沉寂了下去。 比赛的胜负已分，是柯南·道尔略胜一筹，他看向工藤新一夸赞道：“不错，男孩，不必在意胜负，在推理方面你不比我差多少。” 工藤新一红着脸低下头：“谢谢夸奖！” 看着三个案件，柯南·道尔：“唔，不出所料，在人工智能眼里，最难懂的是人心吗？” 诺亚方舟挑选出来的三个案件全都是跟爱恨纠葛有关系，因爱生恨，因利生恨，因卑生恨。 “啊对了。” 工藤新一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柯南·道尔先生能给我你的亲笔签名吗！” “可以。”柯南·道尔心情不错，伸手接过卡片和钢笔，“写什么？” “柯南·道尔先生的名字，毛利兰，工藤新一！”在内心挣扎犹豫了几秒，工藤新一最终还是坚持道，“以及——夏洛克·福尔摩斯！” 在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柯南·道尔神情恍惚了一瞬间，随后恢复正常，低下头流畅地用花体字签完名，却没有将卡片交还给工藤新一，而是点着第一个名字说道：“这是你的女友吧？” 工藤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还不是。” ——他还没来得及告白。 柯南·道尔一点也不委婉地问道：“她和你身边的诅咒是什么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工藤新一的声音响起：“是我诅咒了兰。” “果然……不过我记得诅咒是可以解除的吧？”柯南·道尔说，“既然你是组织的人，应该不会不知道怎么解咒吧？” 工藤新一声音很轻：“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诅咒了她，但是……” “但是，在解咒的前一刻你犹豫了，因为你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做不到……你有没有看见过自己在提起那个诅咒时候的眼神？有对她的爱意，悔意，歉意，却唯独没有释怀——你没有一刻接受她的死亡。”柯南·道尔平静道，“而一旦诅咒解开，她就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永远地离开了你。” “你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因此，你选择了另一条异想天开的道路。” “死而复生。” ——情报更新—— 【姓名：工藤新一 术式：复制 术式来源：乙骨忧太 人物背景：在普通世界长大的咒术师，因为接受不了青梅竹马的对象[毛利兰]意外死亡，误将对方的灵魂诅咒成特级过咒怨灵，在组织的术师上门后，为了找到逆转生死，复活毛利兰的办法，选择主动加入组织。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原谅我的自私，兰。”】 —— 第59章 “嗯, 我要复活毛利兰。” 工藤新一声音平静又笃定，与他破案时的语气很像，仿佛在说一个绝对会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 从很多方面可以看出，工藤新一是个很执着的人,他总是坚定地行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哪怕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无数人质疑也不会放弃，而正是这份不肯放弃的执念,汇聚成了对「毛利兰」的诅咒。 ——“无论如何, 请不要离开我。” “复活吗？” 听了工藤新一的话后，柯南·道尔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没有任何对目的本身评价的欲望，只有对探索他背后谜团的渴望。 “我能感觉到, 你很强。”柯南·道尔说, “资料上显示, 你是近期加入组织的, 我不认为你会仅因为同是咒术师这一个理由, 轻易选择加入来历不明, 背景未知的非官方组织。” 众所周知,想要让其他人帮自己做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利益交换。 “他们手里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才让你毫不犹豫地选择加入组织，是——【book（书)】吗？” “一开始,我的确将希望寄托在那本能改变现实的【书】上，但很可惜。”工藤新一耸肩，“我并没有找到。” 柯南·道尔眨了眨眼：“真巧, 英国派遣出去的间谍也没有找到。” 不仅异能谍报员没找到【书】的下落，连钟塔侍从近卫骑士长阿加莎·克里斯蒂和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的合作都以失败告终，更让人没想到的是，那个成员汇聚了北美财阀和军政要员的组合，居然差一点就被岛国的异能组织给搞解散了？ ！ 还不是官方组织，而是一个民间组织，一个黑手党。 再回忆一下，先后在日本横滨失踪，秘密宣布死亡的法国特殊战力总局的两名超越者，阿蒂尔·兰波和保尔·魏尔伦。 这也是柯南·道尔为数不多听到的超越者死亡的消息，就这么说吧，日本在异能大战上那么多年的表现，都不如单杀这两名超越者来得震撼。 单从这两点就可以看出，日本这地方是有一点诡异在身上的……再加上实现愿望的【书】，这已经不需要预言，直接可以想象到未来有多么的震撼人心了。 话说回来，柯南·道尔深思：“……据日本方面的消息说，这本空白的书是某个异能力拥有者创造出来的，不过，在见过这个世界上发生的种种奇异事件之后，我愈发的怀疑这个说法的准确性。” 工藤新一同样认可【书】不是单纯异能力的说法，这种效果和设定，感觉更类似于世界基石一样的存在？ “当然，更可疑的还是日本政府的态度。”柯南·道尔问道，“你知道十四年前异能大战落幕之前，日本在签署战败投降协议之时，日政主战派一度想发动「本土决战」的事情吗？ ” 工藤新一摇头，他知道日本战败，但其中内幕并没有深入了解。 “当年太平洋上的常暗岛战役，日本政府几乎孤注一掷——不仅是日本政府，欧洲同样因为利益无法停下不断扩大的战局，有的国家哪怕失去持续作战能力，却还是不肯后退。因为失败代表着曾经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还要支付高昂的赔偿，也是因此，战局随着沉没成本的增大，演变得越来越残酷，直到「七大叛徒」的出现，才强行终止了一切。 ” 柯南·道尔说这些话不是为了感慨战争的残酷，而是：“如果你是政府，国家陷入那样的境地，你会不会使用【书】来更改这个惨烈的结局？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这么做吧？但是日本宁愿发动本土决战，也不愿意使用【书】，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书】是否还有其他使用条件，或者说，日本口中的被封印，到底是出自他们商讨之后的决策，还是【书】自身设下的限制？” 工藤新一若有所思，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工藤新一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时候，柯南·道尔话音一变：“当然以上仅是我的个人猜测，毕竟我们已知的信息只有【书】能将写在上面的内容化为现实，以及它被封印这两点。” 第66章 看着工藤新一错愕的表情，柯南·道尔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那么惊讶做什么？我按照已知信息推测出最有可能的逻辑，但异能力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物。” 的确，异能力的存在，就是变数本身，因为它根本不给你讲道理和逻辑。 柯南·道尔将话题扯了回来：“既然不是【书】的话，组织许诺了什么？” 许诺了什么？工藤新一垂着眼睛：“能将死者□□和灵魂信息放入其他身体容器的——「降灵术」。 ” “这应该不算复活了吧？应该用附身或者夺舍来形容更为合适。”柯南·道尔沉吟道，“所以这就是你没有成功的原因吗？” 是的，这就是复活失败的原因。 组织得知工藤新一的诉求后，表示可以用「降灵术」复活毛利兰，但毛利兰本人拒绝附身在容器上，她并不认可使用他人身体来复活的方法，导致降灵失败。 工藤新一不愿意强迫，违背她的意志，只能暂时让毛利兰继续以诅咒的形式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然后再找另外的办法。 “好吧。”柯南·道尔起身，“感情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品。” 柯南·道尔能看穿一个人的真心与假意，同时身为超越者，样貌又不错的他接受过许许多多人的求爱，但是，他一直觉得感情这种东西的存在，会影响理智的判断，因此他下意识地……排斥？ 这个词有些过于冷酷，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不懂感情，比如此时此刻，柯南·道尔可以理解工藤新一的选择。 “如果你想找到“复活”的话，我曾看过一些类似的资料，建议你前往法国或者俄国去看看。”柯南·道尔思考几秒，提醒道，“无论是不是，这类异能力一般都在政府的严格管控之下，你不用孤身潜入寻找，反正最后都会暴露，可以直接以组织的名义联系各国异能官方组织，跟他们提出谈判——不过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 工藤新一语气凝重：“我知道，毕竟是复活……” 如果是真的，想要和政府达成交易，需要付出的代价一定是巨大的。 “不，我指的不是谈判结果，而是异能力。” 柯南·道尔站在窗边，视线穿过浓雾落在远处的朦胧上，他的嗓音仿佛也染上了几分阴霾，模糊地说道：“复活……这种异能力更改了人类的宿命，将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亡灵拉回了人间，看似是命运的馈赠，可实际上，命运才是最会玩弄人类的存在。” 人类唯一能准确预知的事情，就是自己的死亡，因为这是绝对公平的存在，而一旦公正的天平倾斜，象征着裁决的镰刀也已悄然降临，等待某一刻的落下。 “无论失败还是代价，对于我来说都不可怕……” 工藤新一看着身旁的[毛利兰] ，如果是为了与你走向梦中结局的话，失败再多，等待再久一点也没关系。 看见这一幕的柯南·道尔：“……我记得诅咒是有神智的吧？你每天说那么多遍情话，还说自己没有告白？” 被调侃的工藤新一反驳：“没有啦！而且这不算情话吧？” 柯南·道尔挑了挑眉：“哦，日本人的含蓄。” 平复好心情的工藤新一，认真感谢道：“非常感谢柯南·道尔先生提供的信息。” “这些信息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 柯南·道尔转过身，将喝完的咖啡随手放在桌上。 工藤新一目光瞥见屏幕上字：“这个错判的案件，需要去告知一下警方吗？” “可以，不过时隔太久，警方一般都不会重视，更何况这可是丑闻，至于那些媒体小报，他们才不关心案件的真相，只会又添一则桃色新闻。” “不会的……” 柯南·道尔注视着少年，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注意好分寸。”他这么说。 工藤新一微笑，自然，他知道界限在哪里， 两人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工藤新一的咖啡已经凉了，他端起来，眼睛落在面前巨大的书架上，从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书架，上面杂乱地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 这个世界的文学史依旧璀璨，并没有因为另一个世界的文豪变成异能者而走向衰弱，毕竟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有一部分作者作品依旧存在，不过总体来看两者之间的差距挺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拥有特殊能力的原因，这个世界的文学更偏向科幻怪诞的风格？ “道尔先生，很喜欢看书吗？我也很喜欢，特别是推理小说，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柯南·道尔漫不经心道：“唔，偶尔有几本的设计让人眼前一亮，但整体来说都很无聊，包括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案件，同样很无聊。” 工藤新一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如果是柯南·道尔先生这样的侦探，写出来的故事一定精彩绝伦吧？” “这是一定的，不过我目前没有这个想法……但这并不是绝对，或许未来，我也会有迫切想留下什么的一天吧。” 柯南·道尔拿起自己亲笔写下的卡片：“虽然还没想好那是个怎样的故事，不过主角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sherlock holmes吧。” —— 第60章 夏洛克·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没想到会忽然柯南·道尔口中听到这名字, 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强压住激动道：“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我都愿意等待, 做道尔先生的忠实读者。” 柯南·道尔笑了笑，指尖划过花体名字：“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 gin透过我的皮囊看到了谁？” 琴酒透过柯南·道尔的皮囊，看到了谁的灵魂？ 工藤新一思索几秒，回答：“嗯，这要问gin先生吧……道尔先生为什么这么说？是也好奇自己的灵魂是怎样的吗？” “想知道自己的灵魂？不, 我只是单纯在探索一个未知的谜题。”柯南·道尔笑道, “毕竟「我是谁」这个问题，就像哥尼白的日心说，文人念的那些诗歌一样，清楚了又怎样？不清楚又怎样？难道我要因为他人的言论而质疑自己吗？ ” ——自意识诞生那一刻起,柯南·道尔就在见证自己的每一个改变,性格,观念,知识,抉择……人不是一开始就长成这样子,任何事情和选择,都可能导致一个灵魂走向另一条路,但无论怎么改变，这具躯壳里装载的意识从始至终都是「我」，而我无比清晰地认识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更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工藤新一惊讶地张开嘴：“道尔先生……” 虽然表面惊讶, 但是工藤新一心里，有一种这就是「柯南·道尔」会说出的话的感觉。 “好了，别在这上面浪费太久时间，我们回归正题。”柯南·道尔打断他的思维，“你大概也听说过，异能力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存在，但是这一条经过反复验证得到的发现却在我身上出现了例外。” “例外？什么例外？” 柯南·道尔抬起手：“对于我来说，异能力就是一个工具，使用起来如臂使指，没有半分阻碍，我从没有感觉到异能力之中存在其他意识。” “会不会是意识太过于微弱，以至于道尔先生没有发现？”工藤新一沉吟道，“更何况，我记得这种是极端现象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不认为我的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我会发现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柯南·道尔语气格外自信。 显然，工藤新一同样十分信任柯南·道尔的判断，认为异能力如果有意识的话，肯定躲不过柯南·道尔的大脑。 “至于它是极端异能现象的原因，是因为这种情况在超越者之中最为常见，而在普通异能力者中，极为罕见。” 柯南·道尔不是普通的异能力者，而是经过认证的超越者。 就在工藤新一沉思还有什么可能的时候，柯南·道尔话音一转，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同步率」这个词？ ” 工藤新一：“……听过。” 不仅听过，还特别熟悉。 柯南·道尔满意地继续道：“在异能研究学里有一种说法，诞生于灵魂的异能力，以及其中的意识，不属于过去，也并不来源未来，而是自无限个世界之中的异能拥有者时间轴上，某一个瞬间诞生的存在。” 工藤新一摸着下巴：“平行世界？” “可以这么理解。”柯南·道尔平静道，“不管是平行世界还是过去未来，人类都是复杂的个体，无法用三言两语言尽，很多时候连个体本身都无法理解自己——因此自时间轴上某一瞬间诞生的特殊能力，会出现和现在异能者本人相性不合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但这「同步率」再低，也不会消失。 ” “因为皆是出自名为「我」这个集合体里吗？ *” 柯南·道尔微微颔首：“是的，因此里世界经常会出现异能拥有者们大声喊出异能名字，或者超越者念诵解放词，这些都是提高异能输出极限的办法。” 第67章 工藤新一：“……解放词？” 等等，怎么忽然跳到这里来了？喊异能名字招式的他倒是看见过不少，解放词？这不是涉及人工异能生命体那方面吗？ 柯南·道尔解释道：“语言和文字是有力量的，而解放词，就是使用和意识沟通的方式，来提高异能者和持有异能的同步率，让超越者更好地使用异能。” 神无月镜：“……” 原本中二的行为经过这么一解释，忽然变得好科学啊！就是这个沟通方式，有一种对异能力使用说服的直视感…… 但不得不说，知道异能者和异能力关系的神无月镜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解放词是什么内容啊？”他问道。 “内容是由异能者来决定的，有些是诗歌，有些是句子……我没有解放词。”柯南·道尔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因为我的异能力不存在意识，自然也就不存在这个困扰。” 柯南·道尔的异能力是什么来着？当时的琴酒没分析出来……因为他的情况和其他异能力者不同。 这个世界的文豪性格各异，有些与原本的世界相似，有些却截然不同，还有一些与曾经笔下的人物作品有几分相似的，但深入了解后能看出许多不同之处，只有柯南·道尔——作为作者，在这个世界的性格与自己笔下的人物相差无几。 但是，就像柯南·道尔说的，他自己无比的确信，自己从诞生那一刻就是如此，并不在意“是谁”的困惑。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只是单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不同？ 哪怕这个结果可能会颠覆他过去接触的学识，他在惊讶过后也会选择平静接受，如同曾经解开的每一个谜题一样，因为「柯南·道尔」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一刻，神无月镜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系统所说的——「这是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不是他曾经世界的衍生物，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拥有自己的人生，与另一个世界不同的人生，作为人类，他们或许也有跨越世界，心意相通的瞬间……但这就像两条忽然相交的线，除了那一瞬间，他们还有未来和过去，而他以异世角度诞生的某种想法，何尝不是傲慢的表现？ 除了他经历过的这两个世界以外，还存在着无限个世界，里面是否也会有“神无月镜”？如柯南·道尔所说，难道他要因为与其他“神无月镜”的不同，而质疑自己吗？ “……如果涉及平行世界的话，「六眼」应该也没办法吧？ ”工藤新一说道。 柯南·道尔挑眉：“原来那双眼睛叫「六眼」吗？ ”回忆着琴酒表现出的能力，他评价道，“非常符合的名字。 ” 至于原因，无论知道与否，柯南·道尔依旧会作为顾问侦探，兼英国超越者，继续在这个世界里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为此感到迷茫。 柯南·道尔将几张卡片放到工藤新一面前，工藤新一双手接过：“和道尔先生聊天，真是让我感觉受益匪浅。” “会这么感觉是因为你还年轻，还在执着是非黑白的年纪，过去的经历让你得到太多，同时也忽略了很多。”柯南·道尔停顿了一下，语气上扬道，“不过，这样很好。” 工藤新一却不这么认为：“不，如果我……” “侦探，你应该知道，在寻找答案的过程中出现错误，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柯南·道尔笑着说，“起码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你需要做的是再次踏上寻找答案的路，而不是在这里否定曾经的自己。”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再不走的话，情报局的那群家伙就要来了。” 仿佛在配合柯南·道尔的话，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柯南·道尔玩笑道：“或许你想跟他们深入交流一下？” “那还是不用了。”工藤新一站起身，绅士地与柯南·道尔告别，“道尔先生，非常感谢您今天的慷慨，再见！” 得到柯南·道尔的回应后，工藤新一消失在原地，秘密情报局的人进来后，只看见柯南·道尔站在窗边眺望远方的身影。 “道尔先生。” “人已经走了。” 柯南·道尔的声音冷漠响起。 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情报局的特工们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深刻了解这位性格的他们，理智地没有选择当面搜取物品，而是关上门道。 “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 而另一边，拜访完柯南·道尔，工藤新一特地回了一趟总部，小心将柯南·道尔的签名封好，和两人的合照一起，放在房间最醒目的位置。 就在他一边说着福尔摩斯曾经的事迹，一边欣赏签名的时候，承担「窗」职责，负责搜索，确定诅咒消息，处理各国相关事宜申请的诺亚方舟发来消息：【紧急任务：非洲最西部出现大面积诅咒，请咒术师立刻前往。 】 大面积诅咒？ 第一次听到用这个形容诅咒的工藤新一茫然了，难道这个诅咒特别大吗？ 看着诺亚方舟显示的诅咒分布图，工藤新一更迷茫了，再大的诅咒，也不可能有一个城市那么大吧？ 他带着满心疑惑前往诅咒位置，一落地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密密麻麻的低级诅咒依附在这座城市上，像是重度腐烂的蛋糕一样，从咒术师的视角，已经看不出城市原本的模样，到处是像蟑螂一样的黑色诅咒，无论是港口住宅区，还是商业街，下水道，都可以见到它们的身影。 神无月镜：“……” 哪怕咒回世界随处可见的蝇头，也没泛滥得那么严重吧？你们这是捅了蟑螂窝了吗？怎么连个预警都没有忽然就冒出来那么多啊？ ！ —— 第61章 神无月镜自认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却也被这一幕震撼到好一会没缓过神，他倒是没有什么密集恐惧症，也不害怕虫子,单纯的有点恶心…… 但是，这和害不害怕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 ！ 如果成千上万只虫子堆在你面前, 哪怕不害怕的人也会感觉到头皮发麻吧！ ！ ！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好不容易缓过神后，立刻意识到这么庞大的诅咒数量，靠他一个人绝对是不能完成的！ 这要是一点一点去祓除, 没个几个月根本完成不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诅咒还会满城市乱跑，如果用常规方法祓除，绝对事倍功半, 得想一些其他办法…… 工藤新一有些头疼,让诺亚方舟去联系负责人,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便让他们派一个能决定事情的人过来。 半个小时,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您好啊,组织的咒术师,我是居伊·德·莫泊桑！”走在前面的卷发年轻男人笑着来到工藤新一面前，自我介绍道，“是法国参谋本部派遣来负责本次事件的军官。” 莫泊桑？ “您好像很惊讶？”短暂的握手后,莫泊桑坐在对面，“是在疑惑为什么非洲的事务，来的负责人却是个法国人吗？” 其实原因很简单, 这座城市的政府高层们，在听到工藤新一的描述之后，自认无力承担此次诅咒的相关事宜，选择上报给联合国，申请他国支援。 而法国，在接到联合国信息后，主动提出派遣异能者接管本次事件。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回道：“不是，是因为我恰好有一件事想和法国异能官方组织商议。” “这样吗？那还真是巧呢！这里的事情解决后，您可以和我一起回法国！”莫泊桑语调轻快， “您介意我提前将这件事告知特殊战力总局吗？” 工藤新一：“不介意，请便。” 身后的助理低下头发信息，莫泊桑撑着下巴闲聊道：“其实我也挺惊讶的，因为了解事态的严重性后，我还以为来的会是gin先生。”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语气复杂：“来的人如果是他，这座城市你们就别想要了。” 这次任务如果交给琴酒的话，他可没有那个耐心去一个个祓除，到时候估计就是用「苍」直接平推……结果就是诅咒祓除，整座城市也沦为一片废墟了。 莫泊桑同样想到这一点，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从助理手里接过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您要的诅咒资料。” 工藤新一接过资料，开始翻看起来。 通过莫泊桑资料，工藤新一了解了此次诅咒事件的起因经过，为什么那么特殊，毫无征兆的泛滥……简单来说，就是某个秘密研究诅咒的基地遭到袭击。 各国在暗地里留了几只诅咒研究这件事他是知道的，组织对此的态度就是，你们管好，别让我发现。 毕竟诅咒这种生物，拥有特殊能力和不可见性，常规异能力又无法解决……简直是每一点都长在那些掌控欲极高的高层雷点上，这群在<a href=https://www.海棠书屋.net/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 >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疑心病上长了个人的高层也不可能将此事全权交与组织，不再过问。 第68章 可你们暗地里研究就研究，一不小心弄下那么大个烂摊子，当没看见，全部推给组织来处理……组织是将祓除诅咒当作任务和职责，但他们不是来做慈善，当冤大头的啊！ 眼看着工藤新一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莫泊桑适时开口：“这属于事故，联合国和涉事国家，会承担本次事故的责任，向组织支付酬劳……具体内容，看组织和各方的商议结果。”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这只诅咒很特殊，拥有的特殊能力疑似是繁衍，除了繁衍速度快以外，其他各方面都很弱，研究所原本打算将它当小白鼠养着。 因为没有有效的抑制手段，诅咒数量越来越多，目前的观察手段还不支持那么精密的统计，就在他们想着要不要向组织寻求帮助的时候，实验室遭到袭击，导致诅咒在周边城市泛滥…… 好的，这下也不用犹豫了，直接等着组织援助吧，因此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看完资料的工藤新一特别想吐槽，原来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数量？没有遏制手段就量力而行啊，知道诅咒的能力是繁衍，还任由对方就这么发育，你们是指望着他们自己搞死自己吗？ 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这种诅咒放在那里不管，以它们的繁衍速度，工藤新一都担心哪天一觉醒来蟑螂诅咒统治地球了。 工藤新一对着资料陷入沉思，这么庞大的祓除任务他也是第一次进行，明明都是些三四级的诅咒，却比特级还要麻烦。 不过，大范围祓除诅咒吗？工藤新一想到一个术式，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联系政府，派遣负责人配合的原因。 “咒言？” 莫泊桑回忆了几秒苏格兰的资料说道：“组织要派遣言灵术师吗？” 工藤新一平静地说道：“不需要，有我就可以了。” 这次诅咒的数量太过于庞大，苏格兰来的话反噬估计不会太好受，而他的咒力总量近乎无限，承担的反噬会轻很多。 莫泊桑注视着这个少年，几秒钟后露出一个微笑：“既然人员已经确定了，那我们就开始商讨详细计划流程吧。” 咒言可以通过电子设备传递，这样的话，只要考虑让声音怎么传达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考虑诅咒恐怖的数量问题。 莫泊桑觉得这个计划不错，完美解决这次诅咒事件的同时，不造成太大的伤亡……而参与本次会议的助理此时开口提出了一个问题：“这座城市的电子设施覆盖率可能不支持这么做。” 工藤新一：“……？” 莫泊桑同样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助理调出来的表格，按照这个电子设施覆盖率，顶多清理完城中心那一部分诅咒。 加大音量的话，可能会对居民的听力造成永久性损伤，全部撤离动静又太大，毕竟范围是全城，可不是瓦斯爆炸或者炸弹能够解释的…… 莫泊桑沉吟片刻后，问道：“派遣直升机，或者无人机，悬停在城市上方，以此来确保声音能覆盖整座城市，这个办法怎么样……啊对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您的术式使用范围和限制是多少？” 工藤新一言简意赅地回答：“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可以一次性解决所有诅咒。” 助理：“……” 并没有感觉轻松，反而更担心了啊！覆盖整座城市的言灵，那岂不是命令全城的人去死，他们都无法反抗，只能清醒的自杀吗？ 莫泊桑同样意识到这一点，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发自内心地赞扬道：“一次性解决吗，非常厉害啊，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感觉组织再过不久就要又添一名超越者了。” 倒不是说不担忧，而是组织拥有超越者，人工智能搭配言灵这三张手牌，却安安分分那么多年，本身就是一种立场的表现。 再者，他垂下眼睛，每天需要应付的事情已经足够繁重，困难了，过于担忧没有发生的事情，只会让人生与精神陷入无尽的焦虑与悲观中…… “……还有一个问题，使用咒言的话，诅咒事件后续该怎么解释？”工藤新一问道。 覆盖全城的言灵，动静同样不小吧？ 莫泊桑思索：“唔，这不是我负责的部分，不过按照之前的惯例，我们会封闭这边的联络设备，在人群中散播其他言论，控制网络的走向，确保事态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至于解释，集体中毒出现幻觉，或者太热了出现幻听？最后再来点各国阴谋论或者别的新闻什么的，吸引民众注意力？” 其他的还好，太热了出现幻觉这种理由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莫泊桑无奈地摊了摊手：“理由解释什么的，得看政府高层能编出什么……怀疑？的确有极少数人会质疑这些报道的真实性，那就让他们怀疑吧，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仅仅是活着就很累了。” 对于那些为了活着而奔波的人来说，讨论事件背后是不是政府在掩盖什么惊天大秘密，只是茶余饭后的休闲活动，要是什么异能者犯罪事件真的降临在他们身上，震惊过后他们也更关心，政府负不负责赔偿？ “可以，就按照这个计划去做吧。” 工藤新一这么说，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升机和无人机直接从军事基地调了过来就行，只是在上报方面出了一点问题，部分政府高层希望组织能够分区域祓除诅咒，最终这个提议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否决。 “抱歉。”莫泊桑对着工藤新一解释道，“那些人不是针对你，只是单纯不敢将信任托付给一个那么强大的特殊能力者。” 工藤新一表示理解，这种事情在琴酒身上他就看见过很多次了，不仅是组织，他们连派遣本国的危险异能力者时，同样会召开会议进行慎重考虑，通过后也会对危险异能者采取重重限制手段。 或许可以将这种行为理解为，异能者世界独有的官僚主义吧。 “直升机和地下扩音设施已全部就位。” 莫泊桑收到军事基地的消息，转达道。 工藤新一“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泊桑，助理，包括监视器后面许许多多的人，都将视线聚焦在这个坐在指挥台位置，还未完全褪去稚气的少年身上，在想他要怎么做？ 而工藤新一只是注视着屏幕，语气平静又淡漠地命令道。 “去死吧。” 无形的咒言覆盖整座城市，其中上万只诅咒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灰飞烟灭，死亡的残秽让此地宛如炼狱降临，而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普通人却恍若未觉，又一场灾难的消失。 —— 第62章 监控室后面的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他们注视着屏幕，城市上方空无一物，幻象系异能者掩盖了一切异常,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上人潮拥挤，一幅日常繁荣的景象。 整件事结束的太过于容易, 工藤新一全程真的只用了一句言灵，就祓除了所有诅咒，最麻烦的部分就是调动武装直升机，确保声音能够传递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是确定实验室被袭击导致诅咒泛滥, 和工藤新一的身份, 他们甚至都要怀疑事件的真实性了！ “结束了？” 莫泊桑轻声喃喃道。 “嗯。” 工藤新一端起手边的红茶灌了一口，静默片刻后开口打破了凝固的气氛，问道：“什么时候去法国？” 诅咒已经全部解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政府接手,这也算组织和各国至今心照不宣的默契吧,至于酬劳则会有诺亚方舟和涉事国家商谈,他没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助理低着头,恭敬道：“如果您想的话,立刻可以启程。” “那就走吧。” 在这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世界上, 任何背景钱财都比不过一人灭一城, 甚至灭国的人形天灾, 来得更有威慑力。 工藤新一起身，跟着莫泊桑来到军事基地，上了前往法国的专机。 运输机里,可能是没有其他人在的原因，莫泊桑态度明显放松了很多，他看着对面的工藤新一,玩笑问道：“工藤先生那么着急吗，连一刻也等不了了？” 工藤新一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担忧。” 害怕希望落空的担忧。 身为一个法国人，莫泊桑很容易就看出工藤新一眼里的爱意，但猜不到和特殊战力总局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法国特殊战力总局（dgss)，一个诞生于异能大战的官方异能组织，虽然和钟塔侍从同为特殊能力事件方面的最高决策机构，但在职责上有很大的差别。 钟塔侍从更偏向于重大异能者事件的处理，指挥与决策，普通的情报任务和作战计划，则有军情六处和下属机关负责。 而特殊战力总局不同，它是一个独立完整的组织，内部有负责异能作战，谍报任务的部门，也有负责指挥统筹，培训研究的部门，在定位上类似特殊军事秘密机构？ 第69章 虽说更偏向军事，但特殊战力总局并不受国防部门管辖，而隶属于国防部的异能力者，如莫泊桑，也不听从特殊战力总局命令，两者平日互不干涉决策，有什么问题会放到政府会议上说。 除非受到调令，或者某一方无法单独处理的异能力问题，国防部和特殊战力总局才会短暂地协同作战。 至于国内一般的异能者犯罪事件，则是由另一个部门，对内安全总局负责。 这样详细的职务划分，导致特殊战力总局手里的权力却比钟塔侍从少上很多，但和异能特务科比起来，还是好了不少。 毕竟法国的半数超越者都挂名在特殊战力总局，政府偶尔想态度强硬一点，都要顾虑一下那群人的心情和状态…… 一通推理分析下来，莫泊桑还是毫无头绪，索性就放弃了，反正那些人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组织除了诅咒事件外，很少与外界产生什么联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深入了解的机会，因此法国政府在收到消息后，早早就做好了各项备案与应对准备。 政府派遣的外交官员全程陪同本次会议，特殊战力总局也让总局指挥部的部长前来主持谈判，体现对于本次交易的重视。 工藤新一坐在庄重的会议中心，面对西装革履的官员们表现得非常平静，简单的寒暄过后，直接进入正题道：“我想请法国的「复活」异能力者出手，救一个人。 ” 听到「复活」两个字时，外交官员和指挥部部长同时变了脸色。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感觉到不对劲，但表面还是淡定地将话说完：“你们想要什么可以随意提，只要是诚心交易，我方都会认真考虑。”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只要不太过分，组织都会答应。 说实话，坐在对面前来谈判的人特别想点头，但是…… “抱歉，因为事先没有了解交易内容，导致这样的局面，是我方的过失。”指挥部部长艰难开口道，“如果组织想要的是「死而复生」的话，请恕我们不能马上答应您。 ” “理解。”确定法国真的有「复活」后，工藤新一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半，“毕竟是「复活」，慎重一点也是应该的。 ” 面对工藤新一的善解人意，坐在另一边的官员们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其实他们很想说，并不是他们想要慎重，而是这个所谓的复活异能和复活异能力拥有者，不太给政府和特殊战力总局面子…… 工藤新一自然也注意到对面尴尬的氛围，见此情景他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但还是选择耐心等待。 交易一开始就出现问题，肯定进行不下去了，在结束之前，官员询问道：“工藤先生是想用「复活」来救人吗？ ” 工藤新一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官员谨慎地说道：“这里有些注意事项要跟您提前说一下，如果交易达成，使用「复活」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如造成人员伤亡之类的情况，都需要组织自行承担——以及！如果因为您的个人原因导致复活失败，没有达成目的，同样视为交易成功，我方也是不负责的。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满头问号，等等，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 最后那句话倒还能理解，毕竟复活这种逆天的异能力肯定有限制，要是因为他个人原因导致的失败，那他自己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 但前半段是怎么回事？什么复活异能会造成人员伤亡？难不成这个复活需要献祭不成？ “不，不是这样。”外交官员显然也没想到，工藤新一思维跑那么远，不过说实话，如果真的只需要献祭，那他们还不会那么谨慎。 “这个异能力比较特殊，不是可以单纯用复活来解释，具体原因，等您见到后就知道了……” 外交官员明显有所隐瞒，言辞模糊，不肯明确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会议室后，工藤新一的神情就沉了下来。 他在怀疑，这个「复活」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根本无法解释那段奇怪的话，和他们含糊其词的原因。 特殊，不是单纯的复活异能力，复活失败，人员伤亡……这几个词在脑海里闪过，工藤新一忽然有个不太好的想法。 众所周知，大部分文学作品中，那些想要将死者拉回现实的「复活」，带来的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要么死者灵魂被什么东西侵蚀，变得残破不堪，或者干脆复活成一只怪物，根本看不出曾经的半分影子……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他是不会认可本次交易的。 工藤新一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外交部准备的房间，在注意到因为担忧，不断围着他打转的[毛利兰]的那一刻，眼神瞬间缓和下来。 他想开口安慰[毛利兰]，告诉她自己没事，结果还没开口被诅咒抱住。 “新一，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明明是没有实体的诅咒，工藤新一却感受到温暖，他原本沉重的内心逐渐被抚平，又在这种宁静之中，不知不觉陷入了安眠。 “晚上好。” ……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神无月镜忽然感受到某种危险强大的生物正在凝视着他，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他直接惊醒！ “！！！” 神无月镜坐起来，神情戒备地环顾四周，房间内的设备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人入侵过的痕迹，他又点开系统界面，数据还是和之前一样——嗯，一样的不稳定。 之前「gin」来法国祓除诅咒时，神无月镜就发现了，法国的生存率特别不稳定，经常毫无征兆的下降，又忽然回升，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股市看股票……也差不了，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股票的涨跌还能预测，而它完全无法预测。 而与其形成对照组的是英国，国家机器出现问题，生存率低得离谱，国家机器问题解决后，生存率回升到一定数值后，趋于一种平稳状态。 此情此景，非常符合他对法国人民精神状态的刻板印象，好消息是，这个下降幅度在神无月镜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那就当没看见，生存率有波动是很正常的，看看日本横滨吧，上一回神秘岛事件，整座城市差点就被异能武器炸没了，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吗？ 神无月镜关掉系统，带着乐观的心态来到阳台，刚刚那一下把他的睡意都给整没了，去外面欣赏一下夜景，平复平复心情。 话说回来，睡梦中感觉到的那个视线，到底是真的，还是做噩梦了？ 神无月镜撑着栏杆思索，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远处楼顶奇怪的凸起，他眯了眯眼，只能看见一团黑漆漆的巨大阴影。 “那是诅咒吗？” 不太对啊，他没有感受到诅咒的气息，也没有看见咒力残秽。 就在神无月镜思考要不要靠近看看的时候，一个矮矮的人影出现在楼顶，他费力地攀上了那团阴影的背部，接着赤红色的双眸在夜色中亮起，阴影忽然张开双翼，从楼顶一跃而下，向着天空翱翔。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 这是什么？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翅膀，那个爪子，那个阴影，是龙吧？ ！ ！ 你们法国人的夜生活那么精彩的吗？ —— 第63章 此时此刻, 神无月镜的理智和情感正在疯狂拉扯。 理智告诉他，那是龙，是传说中的生物, 是非常非常危险凶猛的远古物种，一巴掌拍下来能给他打成拼图的那种。 更何况它明显是有主人的,能驯服龙的人类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就是什么强大的特殊能力者，要是贸然跟踪的话，指不定会惹怒对方。 而情感告诉他, 这可是龙欸！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格外神奇, 说是异能力世界，结果各种神秘层出不穷，但龙这种生物的出现，还是让他内心震惊不已。 对于未知与神秘的探索,压过了危险,这一刻神无月镜的情感高呼着“让我看看” ,一把将理智扔到了下水道里。 少年从阳台一跃而下,悄悄跟上了那个在空中翱翔的模糊身影。 得益于特级过咒怨灵的协助, 和咒术师强的离谱的身体, 工藤新一可以轻松在楼与楼之间跳跃, 经过几分钟的不懈努力, 他终于跟上了黑漆漆的龙。 靠近后他能看见月光在龙身上黑色的鳞片折射出的银光，以及锋利无比的爪子。 工藤新一心里又激动又疑惑，这是要去哪里？ 夜风带着浓郁的花香穿过巴黎的每一个街道,飞在空中的龙没有为地面上的奢靡停留，沿着塞纳河畔，径直来到了著名的布洛涅森林。 黑龙在森林上方盘旋了一下,接着找准时机平稳落地，等到飞扬的尘土散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龙的身上下来，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小男孩儿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同色系的围巾上别着一朵纯白色的不知名花卉，风一吹，它像蝴蝶一样飘荡。 第70章 “谢谢恶龙先生。” 小男孩扬起脑袋，从黑龙抬起的爪子上接过了一个竹条编织的篮子。 而将东西交给小男孩之后，黑龙超级凶地回过头，朝着工藤新一的藏身之处发出一声吼叫，呼啸而过的气流将地上的杂物全部掀飞。 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的工藤新一心里一紧，犹豫片刻后，他选择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你是谁？” 小男孩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工藤新一，而他的身后，黑龙赤红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庞大的身躯尽显传说生物的压迫感。 工藤新一如实回答：“我吗？是一个充满好奇心的侦探，来探寻巴黎夜空中翱翔的谜团。” “侦探？”小男孩似乎有点疑惑，“那是什么？” “唔。”工藤新一沉吟几秒，耐心解释道，“侦探就是负责调查机密或者案件的职业，简单来说就是，你有什么不懂或者不知道的事情，可以委托给侦探，让他帮你完成。” 小男孩想了想，小声问道：“那我能委托你吗？” “可以啊。”工藤新一刚答应下来，又想到什么补充道，“不过你要先说明是什么事情，侦探和侦探也是不同的。” “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小男孩翻开篮子上盖着的布，说道：“我可以拿糖果跟你交换。” 篮子里有一小堆五颜六色的星星糖果，带着玫瑰暗纹的信封，以及两支没有开封的红酒。 工藤新一接下了这个委托，认认真真从篮子里挑了一颗星星糖果，然后讲了一个日本的童话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鸟和一棵大树，它们是好朋友……” 它们在分离时约好了等春天来临，小鸟要回来给大树唱歌，结果等小鸟回来时大树已经不见了，在经过不断地寻找之后，小鸟终于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由大树劈成的最后一支火柴点燃的火苗，它站在火苗旁边唱歌，履行了分别之时的诺言*。 这个故事很短，没一会儿就讲完了，小男孩却沉默了很久，他开口问道：“承诺很重要吗？” 承诺的重要与否从来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许下承诺的人……工藤新一注视男孩不带一丝阴霾，蔚蓝如晴空的双眼，在心里叹了口气，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说道。 “起码对于小鸟和大树来说，很重要。” 小男孩又问道：“因为它们是好朋友？” “嗯，更因为它们视彼此为非常重要的人。” “那它最后为什么要离开？” 工藤新一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是不知道，而是原因太多了，最终他说：“因为它只是一只小鸟。” 因为它只是一只小鸟，继续留下来也只能见证友人的死亡，什么也挽回不了。 “我知道了……谢谢侦探先生的故事！” 工藤新一笑了笑，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道：“现在委托结束了，我需要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工藤新一，侦探只是我的其中一个身份。” 小男孩眨了眨眼，金色的头发在黑夜里仿佛会发光：“……你好啊，我是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 圣-埃克苏佩里。 工藤新一默念这个名字，心里毫不意外。 “那么晚了，你来森林公园做什么吗？”他问道。 “我来见夏尔先生。” “夏尔先生？” “是啊，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尽头，有一间长在树上的房子，它的主人夏尔先生是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能变出花田和闪烁的流星，他还经常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一次他讲了勇者与恶龙的故事，我问他，什么是龙，他画给我看，然后再第二天，恶龙先生就来到我的身边！” 安东尼靠着黑色的巨龙，脸上是明媚的笑容：“恶龙先生告诉我，他是一只被勇者打败无家可归的龙，想要住在我的屋顶上，而作为交换，他会将住宅周围的坏人赶走。” 隐隐约约猜到真相的工藤新一：“……” 好酸，是谁的柠檬掉进我嘴巴里了？ 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黑龙，近距离看更加威武霸气了，整体感觉和书里的有点差距……人果然是贪婪的生物，原本只是想看看，看完之后想摸了，但这是龙啊！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可能是工藤新一渴望的眼神太过明显，恶龙高傲地抬起了头，低沉的吼叫在胸腔之间回荡。 安东尼目光在恶龙跟工藤新一之间转了一圈：“这样吗……” 工藤新一捂着耳朵：“他这是怎么吗？难道是不高兴我看着吗？” “不是，恶龙先生说，你可以轻轻地摸一下他哦。” 似乎担心工藤新一畏惧恶龙的体型和威压，安东尼小声地安慰道：“不要害怕，恶龙先生脾气很好的，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说他脾气好……” 因为对于一只恶龙来说，锋利的爪子和坚硬的鳞片才是值得夸耀的对象！ 听到安东尼的话，工藤新一眼睛瞬间一亮，接着礼貌问道：“我还有一个朋友也想摸一下，可以吗？” 安东尼扬起脑袋看向恶龙，几秒钟之后，他道：“恶龙先生说，可以。”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对视一眼，后者走到恶龙左侧小心地伸出手，触碰冰凉坚硬的鳞片，鳞片的边缘很锋利，但全都收好了，直接摸上去也不会割伤。 收回手后，工藤新一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还有无家可归的朋友吗？” 恶龙斜睨了他一眼，哼了两声没有理会工藤新一。 安东尼认真地转述恶龙先生的意思：“他不高兴了，因为你摸了他的鳞片却没有夸赞。”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他立刻为刚刚的行为道歉，并且用流利的法语，将黑龙身上的鳞片和爪子夸了个遍——当然，内容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九。 不过安东尼和恶龙没听出来，后者还因为工藤新一的夸赞，得意地挥舞了一下翅膀。 安东尼拍了拍龙尾巴：“我要去森林里找夏尔先生了，恶龙先生待会儿见。” 恶龙点了点头，振翅飞向了高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工藤新一看见这一幕，没忍住考究了一下：“按照恶龙先生的体型，那对翅膀根本带不动那么庞大的身躯，所以他是怎么飞起来的呢？” 今年刚满六岁的小男孩，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眼神真挚地解释道：“因为他是传说中守护财宝的恶龙啊。” 工藤新一：“……原来如此。” 神秘测不需要科学。 安东尼将篮子整理好，站起来又一次告别：“我要去森林里见夏尔先生了，侦探先生再见。” “等等……”工藤新一开口为自己争取道，“我能和你一起去见那位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吗？” 对于一个好奇心重的侦探来说，一个未知事件放在面前，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探索？ 安东尼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也有很想见很想见的人吗？”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见的人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曾经因为一些事情，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她……在社会意义上的离开了我。” 安东尼没有在意工藤新一前后矛盾的话，而是忧郁又认真地说道：“那对你来说，一定是件非常难过的事情。” “……是的。” 安东尼朝工藤新一伸出手：“请跟我来吧。” 小男孩和少年手拉着手走进了森林，里面开满了鲜花，星星在灌木丛林里眨着眼睛，枝头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男孩解释，这是松鼠在和小鸟吵架。 他们走啊走，忽然纵横交错的藤蔓挡住了去路，长着翅膀的精灵出现，替他们扫除了障碍，男孩道谢，带着少年继续前进！ 他们走啊走，跨过了一条溪流，三个岔路口，终于来到了森林里 最大的那棵树旁边，树顶上面长着一个精致的木屋，通过垂下的藤梯，两个人抵达了木屋的门前。 “夏尔先生！” 安东尼大声喊道。 “小安东尼来了啊。” 慵懒的声音响起，眼前的门缓缓被打开，工藤新一注意力瞬间移到了木屋主人上，那是个容颜姣好的男人，拥有一双如同月光石般漂亮的眼睛，在夜色下晕染出朦胧神秘的光辉。 木屋的主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眯起眼睛道：“还有一位新的客人上门呢。” “夏尔先生，这是不小心弄丢了珍视之物的侦探先生。”安东尼仰着脑袋解释。 夏尔微微一笑：“侦探吗？进来吧。” 男人接过安东尼手里的篮子进了另一个房间，工藤新一坐在房间里，终于能平复一下心情，好好回忆回忆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了——真是不可思议，简直跟童话一样！ 注意到面前正在纵情高歌的百合花，工藤新一抚摸了下它的叶子，叶片上清晰的纹理通过触感精准传达。 第71章 “确定是真的了？” 夏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姿态随意地靠着墙说道。 工藤新一看着周围如同童话般梦幻的场景，不由得感慨了句：“就算亲自确认过了，也还是觉得很不真实啊……” 长发男人弯起漂亮的眉眼说道：“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呀，所以能做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 第64章 平心而论,其实神无月镜一开始是没相信安东尼的话的，无所不能的魔法师什么的，一听就像是大人编给小孩子听的话。 已经是中学生的神无月镜表示,不会被这么拙劣的童话故事给骗到。 但见到了那么多离奇的场景之后，神无月镜陷入沉思,退一万步来讲，这个世界连克苏鲁和神明都有，存在魔法也不奇怪吧？英国不也有一个亚瑟王传下来的剑吗？ 就在他逐渐动摇的时候，“魔法师”优雅莫测的形象没支撑住, 忽然噗嗤一声偏头笑了出来：“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所以是假的？” 神无月镜面无表情, 实际上心里在默默流泪，还是被骗了呢…… “我无法肯定地回答你'魔法存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事实证明，这个世界的确存在很多人类未知的事物。”他说, “不过我的确不是魔法师——自我介绍一下, 特殊战力总局的超越者,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工藤新一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怔了几秒后回答道：“工藤新一。” 安东尼提到夏尔先生的时候,工藤新一第一反应是那个童话小说界的奠定者——夏尔·佩罗,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恶龙,木屋，精灵，会唱歌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存在。 结果这个自我介绍直接推翻了工藤新一的猜测, 安东尼口中的夏尔，是那个被誉为法国象征主义诗歌先驱的诗人——夏尔·波德莱尔。 等等，这两个结论差距有点大了啊！简直称得上是他人生之中错得最离谱的一次推理！ “工藤？日本姓氏？”波德莱尔仿佛没看见工藤新一的纠结, 挑眉道，“你的法语说得不错。” “多谢夸奖。”工藤新一说，“在夏威夷学的。” 波德莱尔：“？” “没什么。”工藤新一改口问道，“所以进入森林后的一切场景，包括那个黑色的龙，都是异能力创造的？” “嗯。” 工藤新一目光掠过木屋里那些童话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心中不由得好奇，波德莱尔的异能力是什么？ 是的，虽然这个异能力目前展现出的效果，整体风格看上去十分的童趣纯真，符合安东尼天真无邪的性格，但是，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这一形容词，指向了一切的操控者是波德莱尔……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写出《恶之花》的作者，在这个世界拥有那么……童趣的异能力？难不成是性格反转？ 就在工藤新一思索的时候，安东尼换了一身印着小绵羊的睡袍，从门后面探出了脑袋：“夏尔先生。” 他手里攥着之前在篮子里看过的那个信封，说道：“……我想好今天要给她写什么了。” 波德莱尔接过信封，随着安东尼的叙述，画了一只小鸟和一棵树，也就是工藤新一刚刚说的那个故事。 安东尼看着画好的故事，又一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夏尔先生，小鸟最后为什么选择离开呢？” 波德莱尔撑着半边脸，长发散落在身侧：“因为这就是它能给予一棵树的全部。” 安东尼抿了抿唇，将画折好放进信封，波德莱尔用流金的红蜡和玫瑰火漆印章将信封好。 “信写好了，你也该去睡觉了。”波德莱尔说，“已经很晚了。” 困意仿佛在配合波德莱尔的话，安东尼打了个哈欠，原本清醒的大脑瞬间变得被棉花堵住，他揉了揉眼睛，和波德莱尔，工藤新一说了晚安，然后起身回房间睡觉。 随着安东尼的离开，木屋里寂静下来，连桌子上的百合花都不唱歌了。 静默了片刻，房间里响起波德莱尔低沉的嗓音：“那个故事是你讲给安东尼听的？” 工藤新一：“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波德莱尔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不，没有问题……” 他拿起篮子里的红酒，对着工藤新一晃了晃：“迷茫的侦探，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工藤新一拒绝：“我能要杯咖啡吗？” “好吧……”波德莱尔咕哝了一句，抬手在旁边划了两下，一扇银色的门出现，它的另一端连通着一家酒馆。 巴黎的酒馆大概永远不会缺人，虽然现在已是深夜一点，小酒馆里依旧有不少男男女女坐在吧台前，还有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酒鬼，躺在酒馆门口。 波德莱尔打了个响指，场景反转，他们出现在酒馆的吧台前，而周围的男男女女却仿佛没有察觉酒馆里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如果说那些人是喝多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连面前的酒保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工藤新一：“？？？” 你还说这不是魔法？ ！ 面对工藤新一直勾勾的眼神，波德莱尔神情自若道：“想喝什么自己点吧。” 工藤新一开口点了杯冰美式，看着酒保在听到自己声音后，脸上几不可闻地闪过一丝茫然，接着立刻消失不见。 是催眠暗示？还是认知干扰？可以随心所欲地屏蔽外人，监控大概也起不了效果吧？ 酒保没有察觉到异常，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说了句“客人请稍等”，几分钟之后，他将一杯冰美式放到了工藤新一面前。 苦涩冰凉的液体让大脑忽然冷静下来，回忆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工藤新一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当然不是指波德莱尔，对方就差把“我不简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而是安东尼——自己自从见到安东尼之后，内心居然完全失去了应该有的警惕性！ 虽然这也有实力带来的底气，但在见到波德莱尔神秘莫测的手段后，他的大脑却一点也没深想，沉浸在童趣的氛围里，潜意识忘记那些不好的想法，哪怕是现在，察觉到了一切，他也很难对安东尼升起什么危险的想法。 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那个男孩…… “发现了吗，安东尼是个神奇的孩子呢。” 波德莱尔歪着头，笑意盈盈地说道：“他能轻易唤起一个人心底的柔软与纯真，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警惕心。”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笑容，工藤新一却能直观地从中察觉到不同之处，刚刚神秘温柔的魔法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慵懒危险的超越者……原来不是性格反转，而是安东尼导致的。 面对波德莱尔毫不遮掩的视线，工藤新一长吁一口气，认同道：“……的确很特殊。” 要不是波德莱尔将位置转换到酒馆，他可能还没发现安东尼的特殊之处，当然可能发现了也没有用，毕竟看波德莱尔的态度就知道了，这不是提前知道就可以抵抗的。 “这是他的异能力吗？”工藤新一问道。 让人失去警惕之心的异能力。 波德莱尔“唔”了一声，说道：“很可惜，并不是。”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这位热爱探索未知的侦探，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也忍不住开始感慨这个世界的复杂程度。 波德莱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工藤新一：“我之前没在法国看见过你。” 工藤新一回道：“我是今天刚来的法国。” “来做什么？” “跟特殊战力总局谈一笔交易。” 波德莱尔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想要和特殊战力总局交易「复活」的咒术师？ ” 工藤新一脑海里忽然闪过初见时的画面，安东尼飞舞的围巾上别着的不知名花卉，以及进入森林路上，随着他想法出现场景，心里的某种预感越来越强烈。 “是的，难道您……？” “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 第65章 怎样形容这巧合的缘分？ 工藤新一忍不住再次确定：“波德莱尔先生, 您的异能力是「复活」？ ” “不是啊，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大概明白了，国际对于组织信息的严重缺失,导致他们是想促成这一笔交易，后续无论成功与失败,利益都在他们手里了。”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听见波德莱尔语调欢快地说道：“啊对了，容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异能名是【 les fleurs du mal （恶之花) 】 ,效果是将内心具现化。” 内心具现化？工藤新一莫名感觉这个形容有点熟悉, 迟疑道：“……生得领域？” 波德莱尔挑眉：“生得领域？” 工藤新一解释道：“生得领域就是咒术师的内心世界具现化的空间，部分强大的诅咒也拥有这项能力，虽然理论上所有人心中皆存在生得领域，但不是每一个咒术师都可以成功具现化……” 第72章 “那你们咒术师的生得领域是怎样的？” “就是一个心象风景的空间, 可以改变周围的环境。” 波德莱尔沉吟：“唔, 虽然都是内心具现化, 但生得领域和我的异能差距很大……” “我知道。”工藤新一问道, “那些恶龙, 精灵, 会唱歌的百合花, 都是安东尼的内心具现化出来的事物？” “是的。”波德莱尔指尖弯曲停在含笑的唇边, “包括我这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 工藤新一愣住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波德莱尔的异能力不仅能创造现实世界不存在的生物, 任何只要内心所想就能化成现实吗……这也太超乎常理了吧？ ！ “等等！”工藤新一忽然站起来，声音越来越高，“也就是说,如果具现化的那个人内心想着的是毁灭世界，世界也会毁灭？！” 波德莱尔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还不知道，我至今没遇到过谁能以「世界毁灭」的思想催生恶之花开放。 ”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遇不到才正常吧！” 要是遇到了，世界不是毁灭了吗？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忽然思维一滞，低下头认真注视着波德莱尔。 “反应过来了吗，真是可惜……”波德莱尔笑了起来，银灰色的瞳孔却透着虚无，“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应该见不到我了。” 那些人，就算不将他杀死，也会用精神系异能将他的思想控制住，确保世界不会因为他的异能力陷入混乱。 工藤新一坐了回去：“所以还有什么条件？” 波德莱尔漫不经心道：“首先你要知道，使用异能的结果并不取决于我这个异能拥有者，而是你们的心。” “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只会具现一支「恶之花」，如果负面压过正面，恶就会诞生，如果爱意填满内心，花就会绽放。 ” 那怪不得政府的外交官员会这么说了。 工藤新一思索，如果自己心里有比「复活」更重要的事物，或者他对'毛利兰死亡'这件事的情绪，压过了'毛利兰复活'，那么具现化的场景大概率是死亡的那一刻。 这就是官员所说的复活失败，以及复活之后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 “其次是异能成功之后，所诞生的事物来自思想，经历，以及大脑认知。”波德莱尔沉吟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无法想象认知以外的事物，我这个所谓的无所不能，也只是小安东尼概念中的无所不能……而「毁灭世界」这个概念太过于空泛了，基本不可能成功，哪怕真的有人怀着满是毁灭的心成功催生恶之花，得到的结果大概也不会如他所愿。 ” “总之实际实施起来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就算真的有人做到了……”他笑道，“我这个异能拥有者暂时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呢。” 工藤新一悬着的心放了，但没有完全放下：“可是我看安东尼使用起来非常简单，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困难？” “我的异能力有点唯心，比如刚刚，要是异能凭依的人是你，在许下愿望的你自己都不相信，我是魔法师的那一刻，一切都会消失。” 波德莱尔垂着眼睛：“但是安东尼不同，孩子嘛，总是更为坚信自己看见的事物。” “在他们的世界里，勇士踏上征途打败恶龙，历经艰险的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在一起，森林里住着无所不能的魔法师……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工藤新一不解：“只要相信就可以吗？” “当然不是想什么就会具现化成功，无论是恨也好，爱也罢，都要纯粹浓烈到让恶之花绽放的程度。” 波德莱尔视线掠过工藤新一，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旁边的[毛利兰]身上：“不过你应该没有这个烦恼。” 工藤新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你能看见诅咒？！” 波德莱尔微笑：“不能，但我能看见人心恶意。” 作为一个出色的侦探，工藤新一能看见很多人注意不到的细节，某种意义上什至能揣摩人心，但他有点无法想象波德莱尔的“看见”是怎样的状态，是像咒术师那样能看见负面的情绪？还是类似于读心？ 波德莱尔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工藤新一便将话题扯了回来：“按照波德莱尔先生的意思，要达到标准才能成功具现化，可我并没有看见安东尼的情绪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所以，这个标准是因人而异？” “嗯，判定成功的标准是根据异能使用者的过往来决定的，不过也有例外。” 波德莱尔支着下巴，没有落点的目光仿佛在注视久远的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纯粹的「恶」和纯粹的「花」一样难得。 ” verlaine……如此憎恶世界的你依旧选择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也有着自己的理由吧。 工藤新一没有在意波德莱尔的情绪，专注分析他的话，纯粹的恶……人是非常复杂的个体，排除一些疾病原因，很少有人能一直怀着不掺杂其他情绪的恶意，也许他的人生多是痛苦，也许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也有不是带着负面情绪落泪的时候吧…… 在正常社会生长很难达到，那人为干预呢？如果政府刻意从小培养一些人，限制他们接触外界，给他们灌输固定的思想，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轻易达到【恶之花】的评判标准？ “死去的心是开不出任何花的。” 波德莱尔温柔地说道。 这样吗…… 工藤新一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所以，波德莱尔先生，【恶之花】能够做到死而复生吗？” 波德莱尔微笑：“那要看你对死而复生的定义是什么。” 工藤新一：“……什么意思？” “从我的描述你大概也可以看出，「恶之花」所谓的复活，并不是普世意义上的死而复生。 ” 波德莱尔抬起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它所谓的复活，不过是提取了人类记忆中的一段幻影，看似是让死去的人重回了世间，实际上不过是在和自己想象中的爱人交流。” 这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创造了一个虚伪的傀儡，一个没有灵魂遵循他人行动的傀儡。 工藤新一握紧了双拳，问道：“如果……如果我内心关于「复活」的愿望非常纯粹浓烈呢？根据波德莱尔先生刚刚的意思，「恶之花」具现化的结果会受到情绪强弱影响吧？ ” 是的，怀着同样愿望达成判定的两个人，内心情绪更强烈的那一个，具现化的结果会更完美，但是…… “你的爱能填充她的躯壳，却不能赋予她灵魂。” 波德莱尔问道：“工藤新一，你愿意接受这样的复活吗？” “不能。” 工藤新一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如波德莱尔所说，这样的复活不过是记忆里美化的一道幻影，他喜欢的是毛利兰，无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 波德莱尔看着工藤新一决绝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 在得知波德莱尔的「复活」之后，工藤新一立刻否决了这个方案，他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失落与哀伤之中，而是开始思考，如果法国的异能力者不行，那么俄国的呢？ 犹豫了一下，工藤新一还是开口询问了波德莱尔，这位特殊战力总局的超越者，关于俄国「复活」异能力者的信息。 “俄国吗……” 工藤新一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提起过他了。” 波德莱尔语气复杂地说：“他的异能力的确是「死而复生」，不过你最好不要对此抱有什么期望。 ” “为什么？” “因为俄国的复活异能者现在处于沉睡状态，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波德莱尔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毕竟他现在还活着的原因，全都仰仗俄国强大的异能储备。” 沉睡？工藤新一皱了皱眉，这个词让他想起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样是特殊强大的异能者濒临死亡，陷入长期昏迷，政府强行使用特殊手段挽留…… “异能意识颠倒持有者人格？” “乔治·奥威尔？”波德莱尔挑了挑眉，“这位温柔兵器的创始人从死亡之中醒来，重新掌控英国国家机器的原因，果然和组织有关。” 工藤新一沉默了，波德莱尔这个法国人怎么知道那么多其他国家的机密？ “当然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呀。”波德莱尔笑了笑，“不过他的情况和乔治·奥威尔相似却又不同。” “他曾经在战场上拯救了很多人的心灵和躯体，但世界回报他的只有痛苦，无尽的痛苦……最终他被自己亲手拯救之人化作的死亡诅咒，为了留住性命，他只能宛如童话里的玫瑰公主一样陷入沉睡，以此来等待那个好心的女巫降临，拯救他不断堕落的灵魂。” —— 第66章 “他的异能力不是「复活」吗？ ” 第73章 “如果连「复活」也一心向死呢。 ” 当异能的力量超越异能拥有者所能承受的极限,或者在异能意识诞生之后，异能拥有者主动放弃，异能生命体将有极小概率可能取代异能者的人格,夺取他的躯壳活下去。 这类极端异能现象与另一种极端现象，异能者死后形成的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不同, 后者在形成之后就会趋于稳定，而前者无论拯救异能者还是想要维持异能生命体，都极为困难，但对于异能储备强大的国家来说, 勉强还算拥有一线希望…… 可如果连异能生命体也一心向死呢？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他不知道那位异能者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此刻的痛苦，因此无法评价异能生命体的决定。 可是，他也有要挽救的人。 “就没有办法解决诅咒,让那个异能者脱离这种状态吗？” 波德莱尔思索片刻, 说道：“倒是有个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办法……你来自日本, 应该听说过日本有个「无效化一切触碰到异能力」的究极反异能者。 ”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我知道他。” “异能无效化的话,虽然无法解决问题,但可能能让他醒来。”波德莱尔忽然歪着头笑道, “不过你们是为了异能力才去拯救的他,自然不希望异能力消失吧。” 不知道为什么,工藤新一总感觉这句话在讽刺自己，以及那些为了异能力不顾一切的政府。 不过他倒也没什么反应，毕竟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复活才去想办法拯救他？ 目前不知道波德莱尔口中的死亡诅咒是什么,但如果连异能生命体也一心去死的话，解决了那个诅咒也没有用…… 想到这里，工藤新一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感觉很遗憾？” “遗憾总是会有的吧，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工藤新一目光认真地注视着[毛利兰] ，语调轻松地说道，“如果法国找不到，我们就去俄国，俄国没有就去北美，去世界上的所有国家。” “如果踏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就让我们在这样的冒险旅程中一起走向死亡吧。” 波德莱尔愣住了，接着又忽然笑了起来。 “你果然和我想象得一样有趣，你的灵魂也是……” 波德莱尔忽然起身靠近，离得太近了，工藤新一几乎能看见那一双银灰色的眼瞳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工藤新一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仰，妄图拉开距离，在达到极限后，他像一只猫一样灵敏地跳出吧台。 “哈哈哈哈……” 波德莱尔哈哈大笑起来，他恶趣味地看着工藤新一狼狈的模样：“让你的小女朋友放心吧，我对你这种类型可没什么兴趣。” 工藤新一开口反驳：“还不是……” “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波德莱尔笑得更大声了，笑完之后他靠在吧台边，眼神轻佻地看着脸红的少年。 哦，法国人…… 工藤新一捂住脸，众所周知，法国是浪漫之都，而这群法国异能者的异世同位体作家，更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 自己的话在这些眼里，估计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稚男孩……虽然他的确还没有到法定成年年龄就是了。 波德莱尔端起红酒，杯子在灯光下折射出暧昧的光线：“一直都听说过你们日本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非常含蓄，原来还真是……不过，男孩，你要记住，人在爱情之中的自我牺牲和奉献是正常的，但将追寻之路拉的太长，人对于未来的标准便会越高，最后爱的人会变成一个无法触及的幻影。” “您说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我不会这样！”工藤新一坚定地说道。 虽然经历了社会的险恶，清楚知道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看似代表公平的政府，实际其内部藏污纳垢，腐朽不堪，那些掌控着话语权的人身体里流淌着贪婪的血液，却依旧无可救药地选择爱上了真挚的心吗？ 波德莱尔用几乎称得上怜爱的目光看着他：“那就证明给我看吧，男孩。” 证明给那些人看，你们的爱恋最后会走到什么地步…… 波德莱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上涌，他苍白的皮肤瞬间泛起不正常的红意。 工藤新一坐回自己的位置，因为刚刚的调侃，以及最后那几段话的原因，他有点不知道拿什么态度去面对波德莱尔。 但秉持着良好的教养，他还是忍住心里的异样跟波德莱尔道了谢，毕竟法国政府在谈判时语焉不详，明显是故意隐瞒波德莱尔的情报，以此来换取利益，自己为了「复活」，哪怕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会继续交易。 而波德莱尔却在得知事情来龙去脉的情况下，选择大方地将自己的异能情报告知一个刚见面不久的陌生人……这副毫不设防的模样出乎工藤新一的意料之外。 虽然波德莱尔的内心具现化拥有诸多限制，但这限制反而让异能力处于一个可控范围内，政府也肯定知道这个异能怎么用才能利益最大化，更重要的是，波德莱尔只说了一个人只能具现化一个事物，却没有提到「恶之花」的人数限制…… 只能说，波德莱尔这个超越者实至名归，而这也是工藤新一知道的第一位超越者级别异能力完整的情报。 波德莱尔点着脸颊：“唔，感谢可不是光靠嘴巴说的。” 工藤新一闻言询问：“波德莱尔先生想要什么？” 组织的情报？自己的消息？还是…… “麻烦你将我送回布洛涅森林吧。” 工藤新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有……”工藤新一摆了摆手，语气困惑道，“只是，波德莱尔先生，不是可以随意操控空间吗？” 波德莱尔拖长了调子：“现在不行啦！” 工藤新一瞬间反应过来，应该是安东尼那边出了问题。 酒馆的人在催眠暗示下已经接受了波德莱尔和工藤新一的存在，现在异能力消失也不会惊讶。 两人走出酒馆，工藤新一低下头开始思考怎么回布洛涅森林，毕竟他也能初来乍到，没个代步工具，也不可能像独自行动那样，抱着波德莱尔飞檐走壁。 侦探并没有思考太久，拿出手机按下了特殊战力总局给他的电话。 官方机构为了方便让人记住，号码都选择固定格式好记的那种，波德莱尔无意间瞥了一眼，嗯，非常熟悉的一串数字，他好像也有一个来着。 “……特殊战力总局的电话？” 工藤新一头也不抬地回答：“是的，说是专门配的助理官。” 确定了，他也有。 虽说政府对超越者不放心，经常暗地里搞什么密切监视，但明面上的待遇上还不错，给工资，给股份，给房子……还会专门派副官打理财产，协助处理事务，以及解决生活上的一些麻烦或者琐事，说是助理，其实跟全能管家差不多了。 而波德莱尔对副官的记忆不多，除了国家事务外他们很少联系，副官已经变成了无情的atm机，唯二的作用就是按月打钱，以及在波德莱尔因为各种原因被酒吧，看守所，高级会场等地扣留的时候出现，将人领回来。 如果此时此刻副官先生在这里，估计会很想咆哮，他变成atm机的原因是什么？波德莱尔这个家伙，汇报事务时永远不读不回，偶尔心情好了看两眼，看看那一串自己发出去的信息，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这是备忘录呢！ 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两人眼前字面意义上被车灯闪的一亮，工藤新一眨了眨眼，偏头看着不远处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车辆。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目标明确地朝两人走来。 工藤新一挂断电话：“好像不用了。” 波德莱尔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开口：“看来我们的小安东尼做噩梦了。” “我是特殊战力总局的情报员。”特殊战力总局的情报官严谨地出示身份证明后，带着两人坐上了车，然后解释起来意，“布洛涅森林发生大型异能事故，初步推测是波德莱尔先生异能力导致的。” 波德莱尔举手：“不用推测，就是。” 工藤新一好奇地问道：“波德莱尔先生，你不是能控制异能力吗？” “那是在「恶之花」还没有完全绽放的时候，我可以随意控制……” 还不知道自家已经超越者已经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的情报官，企图岔开话题：“工藤先生，那么晚了还没休息？” 其实他更想问工藤新一是怎么和波德莱尔搅到一起的？ 工藤新一感慨：“原本是准备休息的，但无奈法国的夜晚太过精彩了，一下子就忘了时间。” 情报官：“……” 这种精彩一点也不想要啊！ 秉持着职业道德，情报官将吐槽咽了下去：“您开心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特殊战力总局。” 第74章 几人就这么随意地聊着，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布洛涅森林，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地面震动，在稍远的地方下车之后，拿起设备，开始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 覆盖在森林上的黑暗缓缓朝着外围挪动，所过之处一切都被蚕食得干干净净，无处不在的黑暗和未知的恐惧仿佛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牢牢锁住每一个人。 “这是什么？”有人呢喃道。 波德莱尔终于放下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平静问道：“安东尼呢？” “目前无法观测到安东尼先生的位置，不过您请放心，特殊战力总局的人正在努力想办法营救。” 波德莱尔沉吟几秒，转头看向工藤新一：“手机借我一下。” 工藤新一将手机递过去，顺口问了句：“波德莱尔先生要做什么？” “当然是想办法从怪物手里救出我们的小王子啊。” —— 第67章 【资料编号：s-49-128-a 记录员特殊战力总局■■·■■■ 档案等级：绝密 姓名：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 异能：les fleurs du mal（恶之花) 效果：内心具象化 条件限制：异能仅限对人类使用,达到开放标准，人数目前未测量的极限范围……需注意，在「恶之花」完全绽放之后,异能持有者将失去控制权。 完全绽放条件：使用对象内心极致之恶，使用对象内心纯粹的善, 具现化事物杀死使它诞生的人类（补充:杀死之后，具现化事物依旧存在，可使用针对方案消灭。) 异常重点关注对象：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 追加异能者资料……】 “……安东尼，不会出事了吧？” 看着一点一点向外挪动的庞然大物,工藤新一担忧地说,他也不希望刚刚还天真烂漫的小男孩转眼就死掉，可监测人员一直没传来消息，安东尼肯定是在阴影覆盖面积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触碰到了会怎么样？ “放心吧, 安东尼是不会有事的。” 听到波德莱尔的话, 情报官默默在心里补充, 是啊, 有事的是住在周围的人。 【恶之花】不仅可以具现他人, 也可以具现化异能拥有者波德莱尔自己的内心, 但很遗憾, 并不适用当下的情况。 波德莱尔的异能力是对人，在对特殊物种上没什么用，比如诅咒,除非他专门找到一个了解诅咒，并且内心是杀死诅咒的人使用具现化才可能起到作用。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波德莱尔明显无法独自应对,所以他决定打电话摇人。 人脉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哪怕波德莱尔表现得对权力漠不关心，作为全世界仅数十人的超越者，他所处的地方就是风暴中心。 平时监视的人都是政府精心培养的特工，提交到他面前的事务都是机密信息，哪怕态度上十分不配合政府工作，他们不会做什么，而是选择好声好气谈话。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超越者之间看似站在各种的立场，实际上暗地里他们直接或者间接都有一些关系…… 而波德莱尔无法应对的事情，不代表其他异能力者或者异能造物不行。 虽然完全绽放的恶之花无法控制，但波德莱尔可以看见安东尼内心具现化的是什么，带着恶意，吞噬世间一切的黑色阴影…… 这个描述，波德莱尔低声喃喃道。 “尼德霍格？” 工藤新一眼神迷茫了一下，抬起手指着森林方向，语气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个黑乎乎一团跟史莱姆一样的东西，是北欧神话里吞噬一切的黑龙尼德霍格？” 北欧神话知道了，会告波德莱尔造谣的吧？ 其余人看了看，这个样子差距的确有点大了。 连波德莱尔也不由得沉默了片刻，随后解释道：“不，我并不确定，只是安东尼具现化的描述非常像尼德霍格。”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根本没有给安东尼讲过北欧神话，安东尼是从哪里知道尼德霍格的？ 众人又抬起头看了看，感觉这团史莱姆一样的东西，除了颜色和尼德霍格沾上一点边外，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嗯，可能这就是孩子的世界吧，众人开始在心里说服自己，毕竟孩子想象的世界较为简单，会出现乱七八糟的情况也很正常…… 特殊战力总局的人已经封锁布洛涅森林附近，幸好是晚上这周围都没什么人，然后就开始想怎么将被吞噬的安东尼解救出来。 至于那个疑似尼德霍格的阴影，按照「恶之花」的规则，让安东尼在安全地方醒来，安抚好情绪就可以解决。 你说波德莱尔已经找人了？特殊战力总局的人表示，不要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不是指他找来的人解决不了这件事情，而是他想的办法一般都不怎么靠谱…… “……你在澳大利亚？”波德莱尔蹙眉说道，“国防部派你到那边去做什么？哦……好吧，我就知道。” 电话另一头的男声说道：“嗯，我暂时赶不过来，不过听你形容的异能造物概念太过于抽象，我的异能力不一定能杀死，所以我让副官带了能解决问题的武器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穿过警戒线，朝这边走了过来，在短暂地跟情报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停在了波德莱尔面前，双手向上托举着一个银白色的箱子。 “波德莱尔先生，我是司汤达上校的副官，这是他让我带给您的东西。” 波德莱尔瞥了一眼：“里面什么？” “【chant du ygne】。” 【chant du ygne】，直译为【天鹅之歌】，又名最后的杰作，是与【shell（壳)】和【one order（大指令)】并称为三大灾难，是官方严令禁止使用的异能武器。 作为和【壳】同样拥有「毁灭武器」称号的【天鹅之歌】，在效果上却远远比不上启动瞬间能达到6000摄氏度，几乎与太阳表面相同超高温的【壳】。 因为法国异能技师一开始研发【天鹅之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创造一个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它真正的效果是毁灭，或者说杀死，无论是人类，建筑，空间，异能造物，特殊能力……无论事物被赋予怎样坚不可摧的防御，【天鹅之歌】都可以摧毁，这是法国专门研发出来的「对特殊能力特攻」的异能武器，只是没想到恰好具备「歼灭」效果，是以被列为三大灾难武器之一。 同理，拥有这个概念的异能武器，自然也可以摧毁波德莱尔的异能造物「恶之花」。 确定安东尼没危险后，站在旁边看热闹的神无月镜：“？？？” 你带了什么？毁灭武器？这种东西是可以随随便便拿出来的吗？ 其实他很早就想说了，和英国比起来，你们法国的异能者也太自由了吧？ ！ 另一边监听的特殊战力总局也懵了，等等，这种东西使用不是要经过总局，政府，以及异能物品管控中心三方同意才能调动的吗，怎么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连旁边帮忙提着箱子的副官眼神都茫然了，我手上拿着的是毁灭武器？ 他回忆了一下，内心忍不住崩溃，谁会把毁灭武器放沙发底下的？他去拿的时候箱子上都落灰了！ “需要申请吗？”司汤达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扬声器里传出，“抱歉，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出现在我家的，应该是谁不小心落下的吧，我还以为没人要呢。” 情报官：“……”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三大灾难之一的异能武器带到你家，然后一不小心忘记带回来了，顺带连解除封印的方式也一不小心落下了？ 编理由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法国异能组织是什么草台班子呢？哦，看看那些代表法国最高战力的超越者，这句话好像还真没说错……所以才说不要对这群超越者抱有什么希望啊！ “等等！”工藤新一发出疑问，“波德莱尔先生，安东尼还在里面呢，使用毁灭武器是不是太危险了？” 确定不会被一起消灭吗？ 波德莱尔将手放在箱子上，自动验证开始：“这类武器拥有一项准则「只毁灭设定范围内的事物」，所以不需要担心哦，再者……安东尼的异能力是「伤害无效化」。 ” “伤害无效化不仅指的是物理伤害，异能诅咒或者其他不知名的特殊能力，任何会让他身体受到伤害的攻击，以及精神受到非自愿干扰的特殊能力都会无效化——这是来自星球的庇佑。” 波德莱尔话音一转，哀伤道：“虽然他的躯体不会受到伤害，但是他的心灵会……小安东尼很怕孤独，要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世界里，他会害怕地掉眼泪的。” 其余人：“……” 抱歉，完全无法共情。 连工藤新一的眼角都忍不住抽了抽。 “波德莱尔先生，我想这件事还用不到「歼灭武器」。 ”情报官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银白色的手提箱，生怕一个不留神波德莱尔就启动了。 第75章 “特殊战力总局已经派遣空间传送系异能者，配合直升机和异能生命体前往森林中心营救安东尼先生，请您等待片刻！” 原本还在磨磨叽叽商讨该怎么办的高层们，听到波德莱尔准备动用毁灭武器，立刻就闭上了嘴，几乎在他和工藤新一说话的过程中，营救方案就商议完毕，等情报官开口，直升机已经从特殊战力总局的停机场起飞，效率高得不得了。 情报官紧张地看着波德莱尔，工藤新一其实还挺好奇【天鹅之歌】长什么样子，可一想到之前横滨的前车之鉴…… 虽然说只毁灭设定范围内的事物，但连异能都有失控的时候，怎么能保证异能创造的武器不会出事？ 波德莱尔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叹息道：“好吧，那就按你们的方案来吧。” 其余人瞬间松了口气。 工藤新一忽然想到了咒术世界中，具有不可破坏性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他问道：“如果拥有绝对破坏性的异能碰上绝对不会破坏的物品，会怎么样？” 波德莱尔看了他一眼，回答：“会产生特异点。” 工藤新一：“……” 啊，差点忘记了，除了自我矛盾型特异点以外，还有相互组合的矛盾型特异点，大概意思是两个同类或者矛盾的异能力对战，会发展出完全不同的现象……感觉这个答案说了跟没说一样！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耳畔响起，一个人抱着陷入沉睡的小男孩从上面下来，随后将人交到波德莱尔手中。 在波德莱尔的呼唤下，安东尼揉着眼睛从梦中醒来，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他依恋地靠在颈边小声开口。 “夏尔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不用害怕，我已经打败它了。” —— 第68章 随着波德莱尔的话音落下,安东尼的噩梦结束，覆盖在森林上漆黑的阴影消失。 工藤新一有点遗憾，他本来还想秉持着研究和探索精神,去尝试碰一下那个怪物，结果一直没找到机会。 事情解决,众人倒也没急着散场，反正已经凌晨四点了，休息不休息都没有区别。 这是十分忙碌的一晚，工藤新一收获的情报,避免自己被坑,而特殊战力总局，忙忙碌碌一天，转头一看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还遗留了一堆问题。 比如, 那个毁灭武器到底是谁的？ 反正不管之前是谁的, 现在是波德莱尔的了。 不过工藤新一很好奇, 波德莱尔真的是出于战斗水平太高导致思维方式格外离谱, 还是单纯是看不惯那些高层的行为, 准备震慑一下他们才做下的这个决定？ 听到这个问题的波德莱尔沉吟片刻, 开口问道：“你相信直觉吗？” 鉴于之前有个把直觉当预知用的a, 工藤新一：“……相信。” “直觉让我想解决掉它。” 波德莱尔抱着又睡过去的安东尼,轻声说道。 神无月镜心里不好的预感还没升起，就想到了系统模板上没稳定过的数据，落地法国十二小时内接踵而至的离谱事件, 以及特殊战力总局无奈的劝诫。 提醒波德莱尔使用异能的时候不要分心，至于为什么不提安东尼，波德莱尔对他的溺爱明晃晃写在脸上了,上一个敢暗戳戳搞事的，已经因为重大过错，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了…… “……” 而听到这些话，神无月镜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算了算了，你们法国人有自己的节奏。 他一个外人还是不作评价了。 「工藤新一」告别波德莱尔，再礼貌地通知了一下特殊战力总局交易作废，然后连夜传送回日本基地。 在看见工藤新一和波德莱尔同时出现的那一刻，就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的特殊战力总局和政府，看着工藤新一消失的身影，又看了看完全不觉得自己行为有什么问题的波德莱尔，在心里疲惫地叹了口气。 作废就作废吧，情报不一定要从组织这边获得…… 与此同时，回到基地的神无月镜同样疲惫地叹了口气，他回日本的原因很简单，横滨又又又出事了！ 日本横滨，这座看似平静的港口城市，实际暗流涌动。 随着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和武装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接连遭受刺杀，身中异能病毒昏迷不醒后，只有杀死一方才能活下去，三刻构想的黄昏与黑夜之间硝烟弥漫。 在开战之前，港口黑手党的人找到了在日本四处闲逛的贝尔摩德，询问组织有没有解决病毒的办法？他们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换取！ 贝尔摩德正好闲着没事，问了几句「共噬」病毒的细节后，直言道这个异能病毒她没办法解决，但她有办法解决森鸥外的中毒状态。 电话另一头的港口黑手党两大干部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好像有一瞬间听不懂日语了。 没办法解决异能病毒，但有办法解决首领中毒……这话前后矛盾了吧？ “抱歉，贝尔摩德小姐能详细说一说你的方案吗？” 贝尔摩德言简意赅地解释：“既然病毒是寄生在身体上，那换一具身体不就行了吗？” 中原中也：“……？” 尾崎红叶：“？？？”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也被贝尔摩德的话给震撼了一下。 你们组织都是什么狠人？怎么把换一具身体说得跟换衣服一样随便啊？ ！ 两人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其实这个办法还真可行，不过属于不到万不得已才会动用，毕竟主动权掌握在组织手上，要是这个方法有什么弊端，对咒术师完全不了解的他们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十分被动。 因此，除非森鸥外必死无疑，港口黑手党是不会启用这个方案的。 以防万一，他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开口感谢了贝尔摩德，将这个方案列为最后的底牌……结果当然是没用上，因为森鸥外消失不见了。 为了阻止伤亡扩大，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决定使用一对一决斗，由失败者的死亡来为此次风波落下帷幕。 而这场生死决斗，最终在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夏目漱石出现劝导下停止，两方决定联手，对抗本次「共噬」事件的幕后之人费奥多尔·d…… 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联手神无月镜倒是不意外，唯一让他感到惊讶的就是，夏目漱石的异能力居然是【我是猫】吗？ ！ 回忆着乌鸦看见的画面，再联想到之前这只猫寄宿的地方，神无月镜感慨，还真是意想不到呢，「宫野明美」也在武装侦探社待过一段时间，完全没发现春野小姐的那只猫有什么问题。 有一说一，夏目漱石也不怕一不小心让太宰治碰到他，到时候直接异能无效化，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大变活人，简直是身败名裂啊！ 就在神无月镜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电脑滴滴响了两声，他回过神，原来是命令诺亚方舟的重点关注对象之一，费奥多尔·d出现在咖啡厅。 调转一下视角，菲茨杰拉德和太宰治也在。 看着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特务科武装人员，神无月镜陷入沉思，「触碰即死」的异能吗？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倒不是这个异能有什么问题，而是这个逻辑。 费奥多尔根本没必要现在暴露异能力，暴露了有什么用？难不成想单枪匹马杀出去吗？ 这是即死又不是不死，太宰治这个异能无效化就在旁边，异能特务科肯定安排了超远距离阻击，拥有触碰这个先天条件在，就证明了它在战斗方面的局限性，只能当一张鬼牌，在恰当的时机出现，完成绝杀。 按照费奥多尔目前表现出运筹帷幄的智商来说，神无月镜感觉对方不是那种为了逞一时之气，暴露自己底牌的人，大概率是故弄玄虚。 如果说到这里神无月镜还能推理一下，后面的发展完全就两眼一黑。 根据费奥多尔所犯下的罪行，确定对方为高危异能者，法庭决定将他关押至欧洲异能监狱「默尔索」。 默尔索，《局外人》，阿尔贝·加缪？ 其实看见费奥多尔被异能特务科的人带走之后，神无月镜还以为他会半路出逃，结果收到默尔索监狱方面的回复，高危异能犯罪分子费奥多尔·d已被监狱收押。 神无月镜有点搞不懂费奥多尔这一出，对方是认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后手，不在场也没有关系，还是和他一样，拥有什么无视地形和距离的传送手段？还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对方准备用什么办法拿到书？ 不行了，想不出来，容他换个脑子思考。 “……连位置都是国家机密的异能监狱吗？” 贝尔摩德注视着这一行字，既然这所异能监狱的安全系数那么高，岂不是意味着，其他人想找到费奥多尔非常困难…… “哎呀！”刚刚还在监控画面里见过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您就是贝尔摩德小姐吧，真是久闻大名，您如我想象中的一样美丽。” 第76章 戴着易容.面具的贝尔摩德转眸：“原来是太宰君啊，侦探社刚结束一场混乱，你不和成员庆祝，有闲心来东京？” 太宰治在对面坐下，支着下巴道：“自然是有事找贝尔摩德小姐……听说您和魔人费奥多尔进行过一笔交易？” 贝尔摩德眼光流转：“是有这么一回事，有什么问题吗？” 太宰治微笑：“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方也想和组织谈一项合作。” “合作？”贝尔摩德没什么感情道，“侦探社那么快就忘了自己做过什么了吗？” “我知道组织对于武装侦探社协助宫野明美叛逃一事耿耿于怀，但我现在不是以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身份来进行交易的。”太宰治难得摆出一副认真的态度说道。 听到这句话，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开口：“太宰君难道不害怕，万一我们和费奥多尔是一伙的呢？” “我相信组织。”太宰治的声音平稳又镇定，“组织虽然崇尚神秘主义，却不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恐怖组织，而且我能看出来，组织的行事准则和费奥多尔不同……” “话说回来，组织难道就不好奇费奥多尔的目的吗？”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的确好奇，所以费奥多尔的目的是什么？” 太宰治没有故弄玄虚，爽快告知了贝尔摩德，费奥多尔的目的。 “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 贝尔摩德：“……” 虽然对方戴了易容.面具，但得益于精细的做工，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清一些面部表情和眼神变化。 太宰治沉吟，贝尔摩德这个反应不太对，好像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 只见贝尔摩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太宰治：“你知道组织之前的目的是什么吗？” 太宰治从善如流地问道：“组织之前的目的是什么？” “创造一个以咒术师为主导的世界。” 太宰治：“……” 这回轮到太宰治沉默了，他忍不住真诚建议：“要不你们先打一架吧？” 组织想要创造一个全是咒术师的世界，天人五衰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你们两个组织也别霍霍其他人了，先打一架再说吧，谁赢了谁再出来谈创造世界。 —— 第69章 原本暗潮涌动的谈话场面, 因为这两句话，忽然画风突变。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神无月镜大概猜到了费奥多尔在横滨疯狂搞事,想要拿到【书】的目的和异能力者有关系，甚至也隐隐约约有想到太宰治说的这个猜测。 但是猜测和确定不同, 在得知对方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时，神无月镜依旧有一种“我是不是走错频道”的感觉。 而太宰治同样，他非常了解那些传承多年的家族是什么样的，执着于过去的辉煌,不肯接受时代的更替,将那些腐朽的事物奉为真理，而组织也完美诠释了一个迂腐的封建组织，再结合赤井秀一一开始对组织的形容。 “一个腐朽得快要死掉的组织。” 腐朽看见了，“死掉”和组织表现出来的实力明显不匹配, 证明赤井秀一形容的不是组织当下情况, 而是另外的事情, 结合崇尚术式等条件来看, 答案很明显。 但是, 在得知想要创造一个以咒术师为主导的世界时, 太宰治还是忍不住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 这个想法比费奥多尔还离谱啊！ 众所周知，异能力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但它并不主导这个世界。 哪怕是欧洲的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等在国际上话语权十分重要的异能官方组织，同样不会轻易在非异能相关的政治事件上随意发言——这是普通世界与里世界心照不宣维持的微妙平衡。 相比起普通人，特殊能力者的数量太少了,就拿十四年前结束的世界异能大战来举例，虽然被称为异能大战，但实际统计下来，参与战争的人中普通人占比百分之九十九，异能力者数量不足百分之一，超越者更是全世界仅有数十人，数量比国家总统还少。 而它被称为异能大战，是因为这是第一次异能力者正式大规模地投入战争，并且在异能造物上进行的战斗。 更何况不是所有特殊能力者都想着改变世界，当年大战时期就有许多异能者，甚至超越者拒绝参战，但是国家，立场，利益……总有各种原因强迫他们踏上战场。 如工藤新一所说，异能者也是人，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心怀正义伟大之人，也有自私自利的小人，这和是否拥有异能力无关，是纯粹的人性。 正常人为什么要进行无意义的杀戮？心怀恶意的人，难道没有异能力就一定会安分守己吗？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异能者犯罪平均每个月发生几起，造成重大后果的自然灾难每年大概有十几起，而人类伤害人类的事情，却一直在发生。 最出名的以异能者主导发生的政变，「七大叛徒」绑架各国总统也只是为了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在战争结束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咒术师的数量比异能者还稀少，他们却想做到连异能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改变世界的格局，让咒术师代替普通人成为世界的主导者…… 太宰治按照已知的信息思考了一下各个方案的可行性以及后果，最终得出结论：“要不你们还是和费奥多尔先打一架吧。” “太宰君说笑了，费奥多尔先生现在在默尔索监狱呢。”贝尔摩德保持微笑，“况且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组织进行到哪一步了？”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放弃。” 太宰治闻言一怔，接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贝尔摩德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不愿意说吗，看来组织还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唔，这倒也正常，毕竟从信奉血缘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组织是知道术式的诞生原理，那么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满足条件……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太宰治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贝尔摩德，问道，“组织之前为了改变咒术师式微的现状，可谓是费尽心机，但咒术到底为什么会走向灭亡？” 在确定目的之后，组织之前的种种行为就很好理解了，比如不祓除诅咒是为了维持和咒术师的平衡……但有一个问题一直未得到解决，那就是咒术师究竟为什么会走向灭亡？ 异能力者和咒术师同为延续不知几千年的特殊能力体系，前者虽然诞生原因未知，但一直平稳发展，而后者却早早就走向衰亡，按道理来说，咒术这种知根知底的特殊能力体系更应该繁荣吗？ 你说是因为诅咒的消失，那就牵扯到另一个事情，首先我们要知道诅咒不是自然界的动物，它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不会自然死亡，也不存在除了咒术师以外的天敌，其次根据组织透露的信息，咒术师曾经有一段辉煌的过去，那按照平衡，意味着诅咒同样在这个世界肆虐，问题来了，诅咒为什么诞生，又为什么衰亡？ 无论哪一方忽然大面积死亡影响到另一方后续实力下降，最终导致整个能力体系衰亡，都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既然不是自然导致的这个原因，那肯定是在衰亡之前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革…… “为什么？” 贝尔摩德点了支烟：“因为咒术师是被遗弃的存在。” “被谁遗弃？神明？” “神明，或者说人类。” 人类？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挑眉，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而坐在对面的贝尔摩德注视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仿佛陷入久远的回忆。 其实她对于那一段历史所知不多，但在获得「天元」的记忆后，就时不时有一些片段闪过脑海，那些画面让她了解到历史的真相。 “在很久以前……”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咒术师盛行，同时也是咒灵横行的时代。 这个时代诞生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咒术师，就有多少作恶多端的咒灵在人间肆虐，各地民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们的痛苦又成为诅咒强大的养分。 直到某一天，有一名咒术师站了出来，他拥有千年难遇的术式，他倾尽所有，集结力量研究抑制，或者根绝咒灵诞生的方法，经过了不知多久—— 终于，他成功了。 咒灵这个存在被有效抑制，或者说，他解决了人类负面情绪会诞生诅咒的根本原因，从此以后，除了咒术师外的普通人，不会再诞生诅咒。 所有人都陷入狂欢，包括咒术师，他们认为自己将迎来新的盛世，殊不知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之前提到过，平衡是循序渐进，诅咒的忽然衰亡并没有影响到那一代咒术师，而是让所有咒术世家都陷入了子嗣艰难的情况，哪怕解除族内通婚也不能避免血脉断绝，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也可能没有继承术式。 第77章 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不知多少咒术世家消失在了历史之中，而濒临灭绝的咒术师成了众多都市传闻中的一个。 “我们是因为诅咒而诞生的，现在问题解决了，咒术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贝尔摩德嗓音有几分模糊，“咒术师，是被人类这个群体抛弃的存在。” 诅咒是人类群体在发展过程中出现意外，或者某种错误而诞生的存在，可以理解为「病灶」，而咒术师，则是人类群体为了自救，进化出的「药物」，既然是药物，在病灶彻底解决后，自然就不需要了。 “我们因为人类历史的正确而诞生，又因为正确而死亡。” 而这在人类历史上并不是罕见， 阴阳师与妖怪，咒术师与咒灵，魔法师与神秘……以及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奇异事件，它们有些得到了解决，有些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一个无伤大雅的序列号。 太宰治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那么异能力者呢？”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这就要问你们了，异能者们。” 咒术师的衰亡是为了正确，那么费奥多尔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是否也是遵从所谓「神明」的旨意？ 太宰治压下思绪，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成功过一次了，再复刻上一任的行动就行了吧，为什么这千年来组织都没有一点改变？” “因为我们缺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缺少什么？” ——「咒灵操术」。 “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可他千年前就已经死了。”太宰治抓住重点，“难道你们想让死者复生？” “实际上这对于组织来说并不困难。”贝尔摩德神秘地笑道。 既然组织拥有复活的手段，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复活？还是说这个复活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因为这个目的导致没有成功？ 在得到贝尔摩德谜语人般的回答后，太宰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虽然组织已经放弃了这个目的，但海啸即将来临，任何一个站在岸边的人都无法幸免。” 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那是你们异能者的事情，和我们咒术师有什么关系？” “和咒术师没有关系吗？”太宰治笑了笑，“贝尔摩德小姐不会那么天真，以为费奥多尔想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的世界，真的就单指消灭异能力吧？”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她当然不会那么天真，不然她还那么密切关注费奥多尔的行动做什么？ 话又说回来了，费奥多尔不是什么好人，难道太宰治就是了吗，他的来意也不见得纯粹，无非是想拉拢组织成为费奥多尔的阻碍。 “我可没有为人棋子的爱好。” “组织并不是侦探社与费奥多尔博弈的棋子，而是裁判。”太宰治双手交叉支着下巴，说道，“一个在事态扩大至无法挽回的地步，波及无辜，危害社会之前，出手制止的裁判。” —— 第70章 当一个阻止事态影响到正常社会的裁判吗？ “阻止恐怖分子, 保护社会，这是政府的工作。” 贝尔摩德依旧笑意盈盈，只是说出口的话十分淡漠：“太宰君, 单话说得好听是没用的，我已经过了扮家家酒, 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了。” 太宰治沉吟片刻，说道：“如果政府内部也被敌人渗透，不能信任呢？” 当作为官方，拥有监督管辖职责的政府也不能信任时,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还能信赖谁呢？ “这样吗……”贝尔摩德低垂着眸, “还真是，不出所料。” 太宰治点到即止，没有再进行劝解，或者说他前面的一切都只是在试探,试探组织对于非诅咒恶性事件的态度,现在结果出来了。 他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忽然道：“我会去默尔索。” 贝尔摩德惊讶地抬眼,费奥多尔是什么想法她大概猜到了,但太宰治会选择亲自前往默尔索应对,这点倒是出乎意料。 “那横滨呢？” “横滨有乱步先生, 以及新双黑。” “新双黑？”贝尔摩德想了想,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 太宰治“嗯”了一声。 贝尔摩德单手托着下巴：“他们两个认识还没多久吧，中岛敦更是连异能力都没完全掌握，你就这么信任他们能够打败幕后主使天人五衰？” “钻石只能用钻石来打磨, 这是森先生曾说过的话。”太宰治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白鲸，共噬, 涩泽龙彦，以及神秘岛……我想他们已经用无数的胜利来证明了自己。” “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做好了准备吗？” 贝尔摩德回忆了一下横滨各大组织的信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同为夏目漱石的学生，是旧相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曾是搭档，是享誉里世界的双黑，现在太宰治又从两边各挑出一个人，凑一起打磨出了个新双黑…… 同为三刻构想，明明平日感觉黄昏和白天更为亲近，经常和黑夜打得昏天地暗，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的微妙，表面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各种不和见面就要打，实际上暗地组队排挤异能特务科？ ！ 太宰治没有理会贝尔摩德微妙的眼神，继续道：“费奥多尔以及他背后的组织，为了保证日本这边的行动能完美进行，肯定会对组织里的某些人采取特殊措施。” 太宰治说的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 gin 天人五衰在暗地里筹谋了那么久，肯定不会忽视组织这么一个意外，那些密密麻麻来自各国的暗杀记录，未必没有他们的手笔。 在各国高层选择放弃时，他们就知道很难在正面击垮组织，其他手段在组织的特殊性上，也很难达到预期中的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不选择正面对上，而是将组织无法应对的那一颗棋子给按掉。 “封印，他们一定会选择这个方案。” “既然把目标放在gin身上吗？”听到这个消息，贝尔摩德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嘲讽地笑道，“这将是他们做下的最愚蠢的决定。” “……” 太宰治的瞳孔微微收缩，低声喃喃道：“真是让人惊讶的消息。” 贝尔摩德眼神朦胧：“我已经开始为天人五衰的未来叹息，他们的希望大概要落空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能困住gin的事物。 —— 太宰治离开后，贝尔摩德静静坐在位置上，待大厅内的乐团一曲奏完，她转头看向落地窗的帷幕处。 “关于太宰君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穿着餐厅侍者的衣服来到贝尔摩德身边，放下手里的托盘：“小姐，你知道作为一个魔术师，最重要的是什么？” 贝尔摩德饶有兴趣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淡红色的酒液，配合地问道：“是什么？” “永远不要让观众猜透你的心思。” 贝尔摩德手中的酒杯忽然被花瓣填满，紧接着蓝色的火焰将一切吞噬，而在花瓣燃烧的灰烬之下，是一颗色泽纯净，如同丝绸般浓艳的克什米尔蓝宝石。 侍者绅士地弯腰：“献给您。” 贝尔摩德取出杯中的宝石项链，灯光下宝石折射出瑰丽的颜色：“很漂亮，找到质地这么完美的宝石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 “您能喜欢就是它的荣幸。” 贝尔摩德笑了笑，将宝石项链戴好：“照你的意思，太宰君还藏了不少底牌呢。” “这不是正和组织的意。” 如果双方实力相差太大，结局一眼分明的话，这铺垫已久的剧目岂不是缺少趣味，就如同不能给观众带来惊喜的魔术一样。 侍者直起身：“日本的结界修缮地差不多了，我的护卫任务也要结束了，接下来组织有什么安排？继续祓除剩下区域的诅咒吗？” “不，北美那边另有安排。”贝尔摩德沉吟片刻后，说道，“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伪装成客人，秘密潜入「天际赌场」。 ” “另有安排吗？”侍者大概猜到了，“如果总监会知道你的打算，一定会气急败坏吧。” 贝尔摩德淡淡道：“那就别让他们知道，好好待在基地颐养天年吧。” 男人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仿佛在表示自己已经劝过了。 “潜入天际赌场吗，为什么？” 他刚刚回忆了一下贝尔摩德后半段话提到的那个名字，结果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这个赌场的任何描述，真是奇怪，组织可不会派他去一个普普通通的赌场。 “这个赌场表面是民间的娱乐设施，实际上是用于政治方面的震慑，但经过详细调查后，我们发现没那么简单。”贝尔摩德指尖点着桌面，“诺亚方舟创造了一个人工智能，负责辅助组织的运作，可今天他去升级人工智能的时候，发现人工智能里的数据和自己对不上。” 第78章 实际上是神无月镜因为某些事情，暂时收回了「泽田弘树」这张卡，放出来的时候诺亚方舟敏锐发现留在外面的人工智能数据库和他的出现了细微不同。 而这个不同之处就是天际赌场。 诺亚方舟确定，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在任何地方，以及各国数据库里看见过有关天际赌场的消息，可仅仅是一天时间，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人工智能还是其他各国相关的记录里，都显示天际赌场是在十三年前的战胜国秘密会议上建立的。 人类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神无月镜又不是什么可以自我升级的人工智能，哪怕精分成十几个人，也不可能了解完所有国家机密，特别是这种和诅咒不相关的秘密会议。 所以他本身对于天际赌场没有任何了解，但在得知消息后，却选择相信诺亚方舟的判断。 经过深入了解后，他发现这个天际赌场果然有问题，而这种扭曲现实，篡改数据，其余人却毫无察觉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传说中那本能改变现实的【书】。 看来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 侍者思考几秒，点头道：“可以，等忙完这里的事就去天际赌场。” 贝尔摩德疑惑：“这里？” 这里还有他什么事？ “我现在有一个非常好奇的事情。”侍者一本正经地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一眼看出所有事情的真相吗？” 知道他在说谁的贝尔摩德动作一顿：“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来一场从未失手的怪盗，和一眼看穿真相的侦探的巅峰对决！” 怪盗基德压了压帽檐，嘴角微微上扬：“正好也让我看看，那个人所说的钻石，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贝尔摩德作为组织内熟练掌握摸鱼技巧，任务玩乐两不误的人，此时对于怪盗基德的发言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句：“想玩侦探游戏我没意见，但你记住别耽误了任务。”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不会耽误任务的。”侍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默尔索那边呢，不需要派人去看着吗？” 想到太宰治的话，贝尔摩德蹙眉：“不，那里就交给侦探社吧，组织不需要靠近，安安静静做个旁观者就行了。” 费奥多尔的异能力未知，考虑到这个世界异能力的多样性，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这种情况下还是让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前往最为保险。 “我知道了。” 谈话结束，「帐」消失了，空荡荡的餐桌上，唯有花瓣的余烬证明有人来过。 —— 武装侦探社，虽然解决了「共噬」事件，救回了社长的性命，但成员国木田独步却因为涉嫌故意杀人，刚刚被军警带走拘留。 国木田独步平日在侦探社里都是担任一个可靠前辈的形象，他不在了侦探社的氛围都低落了很多。 太宰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中岛敦一边想着一边不断翻看着案件资料，企图找到什么证明国木田独步清白的线索，结果幕后之人处理得很干净，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辩驳的地方。 就在他心生沮丧的时候，窗外忽然来了一群白鸽，等中岛敦再回过头，看见一个之前没有的信封出现在桌面上。 “镜花。”中岛敦指了指自己的位置，问道，“刚刚有人来过这吗？” 泉镜花摇了摇头：“没有。” “那这信是怎么回事？” 中岛敦感觉奇怪喃喃自语了句，伸手拿起信封打开。 【致武装侦探社 今晚九点，我将会取走黄昏别馆收藏的「粉红之心」，请来阻止我吧～ ——怪盗基德】 —— 第71章 神无月镜看着送出去的预告函,和忽然多出来的计划表陷入了沉默。 之前说过在不涉及底线和影响计划的前提下，他都会选择遵循角色自己的意志行动。 这也就导致会出现这样的场面，欧洲这边琴酒大哥勤勤恳恳, 昼夜不停的祓除诅咒，而日本这边, 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考察结界位置，一步三摸。 两边跑的神无月镜：“……” 感觉自己字面意义上的裂开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掌握了一个技巧，在大哥持续工作超过法定工作时间后,立刻换贝姐摸鱼,确保自己不会自己因为工作强度太高，睡眠严重不足，而万念俱灰。 长期昼夜颠倒的高强度扮演生活已经快磨平神无月镜的棱角了，他现在完全理解为什么热血漫都是少年了,让上班族一边工作一边拯救世界什么的……也太为难社畜了吧！ 确定不会演变成什么屠龙者终成恶龙的故事吗？ 比如因为公司不断加加加班爆发, 决定要创造一个只有上四休三, 每周工作时间不得超过三十五小时的世界！ 等等,为什么还要上班？ 这就是刻入dna的社畜基因吗？ 神无月镜打住发散的思维, 这张角色卡肯定和他知道的那个「怪盗基德·黑羽快斗」有些区别, 毕竟是某个平行世界里加入酒厂的怪盗基德, 作为组织内和贝尔摩德齐名, 号称无一败绩从未失手的——「月光下的魔术师」，各方面肯定有细微的改变…… 但一个没注意，预告信就送到武装侦探社里他是没想到的。 算了,神无月镜能感觉到基德不是带着恶意，一个晚上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 —— 武装侦探社,中岛敦发现的那封信被投影到屏幕上，除了那几行字外，预告信姓名的后面还有一个戴着高礼帽和单边眼镜的q版头像，画的是谁不言而喻。 “粉红之心，据说是珠宝大师献给自己的遗作，曾在拍卖会上以3000万美元的成交价，前不久被一位私人买家买走。” 春野绮罗子点了一下按键，屏幕上出现一颗由钻石环绕的粉红色宝石。 “3000万美元？！”中岛敦惊讶道。 泉镜花注视屏幕上的粉红宝石：“很漂亮。” “是啊……” 的确很漂亮，灯光的照耀下宝石的美丽无需多言，而旁边是同样美丽的价格。 中岛敦开始思考，按他目前的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三千万，最终得出结论，他这辈子可能都赚不到那么多钱。 “放轻松啦，敦君你可是身价七十亿美元的人……虽然是曾经，但四舍五入也算拥有过了。” 中岛敦后脑勺冒出三根黑线，四舍五入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份预告信不仅给了侦探社，还寄给了电视台和警视厅，怪盗基德明目张胆的作风，引起了社会广泛的关注。”春野绮罗子对于其他人的行为视若无睹，继续平静地汇报情况，“警视厅收到了消息后，立刻对媒体表示会联系黄昏别馆的主人，申请介入调查，绝对会制止这种恶劣的行为发生。” 谷崎润一郎举手：“那我们还要去吗？” 侦探社的工作一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委托，有专门的事务员负责筛选处理，再整合给侦探社成员，另一部分是由军警或者政府转交过来的危险案件。 这次的事情警视厅和委托人都没联系侦探社…… “委托人的请求已经送过来了哦。”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翠绿色的眼睛凝视着那封预告信，“侦探社接下这个委托，并且必须抓住幕后之人，怪盗基德。” 中岛敦有些困惑，乱步先生很少用这么笃定的语气说话，是这个委托有什么问题吗？ 福泽谕吉开口：“乱步。” 这是让他解释的意思。 “这封预告信写得很清楚了，那颗宝石根本不是怪盗基德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武装侦探社。” 或者说，武装侦探社的侦探，江户川乱步。 “目的是武装侦探社？”听到这里，中岛敦下意识开始担忧，“乱步先生，难道这个怪盗基德也想对侦探社下手吗？” “敦君想太多啦。” 江户川乱步戴上猎鹿帽：“这只是一场怪盗与侦探的对决。” 长野县黄昏别馆，时间晚上十七点四十八分。 怪盗基德预告信中提到的，名为黄昏别馆的城堡式建筑坐落在长野县的深山，在落日余晖的照射下，这栋庞大的建筑闪烁着如同黄金般耀眼的光芒。 武装侦探社成员抵达时，警视厅和各电视台媒体的人熙熙攘攘挤在别馆门口，将唯一的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中岛敦倒吸一口气，如果怪盗基德混在人群里面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啊？ “毕竟这种私人买家很少对外公开自己的藏品和信息。”谷崎润一郎解释道，“而这次因为怪盗基德的事情，黄昏别馆的主人主动开放了收藏室，决定在今晚对外界展出这颗价值3000万的「粉红之心」。 ” 各地媒体得到消息后蜂拥而至，毕竟每一项事件单拎出来都十分劲爆，整合在一起讨论度和话题度拉满，无论怪盗基德成功还是失败，报道出去必定是头版头条。 第79章 媒体是满意了，警视厅方面的压力就大了，外界对这件事关注度那么高，要是抓住怪盗基德还好，要是让怪盗基德将宝石给拿走，绝对是对警视厅力的一次重大打击。 警视厅高层发话，命令刑事部搜查课联合地方警察厅处理此案，绝对不能让怪盗基德盗走粉红之心。 参与事件的警察首先想到的就是加强安保，禁止无关人等出行，结果到了地方直接傻眼，那些媒体来得比他们还早，他们想要让那些电视台的人离开，却被以黄昏别馆的主人都没有驱赶他们为由拒绝。 看着散布在各个位置的人，这一个一个检查要查到什么时候啊？ ！ 他们无奈放弃了限制人员这一个办法，只能选择加大警力，在「粉红之心」周围配备了不间断的警备人员，时刻关注监控，确保宝石一直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黄昏别馆还特地为抵达现场的人举办了一场简单的宴会，用于招待，不过它的主人并没有现身，全程是一位管家出面。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进了别墅后，先去看了一眼宝石，「粉红之心」放在大厅中央展览柜里，警戒线外站着四名巡警和几名举着摄像机正在拍照的人。 绕了一圈中岛敦没发现什么异常，差点因为形迹可疑被巡查以为是嫌疑人员带走，幸好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箕浦警官站出来，为两人解释。 安全脱身的中岛敦松了口气，转头看着严肃的男人问道：“箕浦警官，神奈川也接到了联合办案的请求吗？” “不，我是专门请假过来的。”箕浦警官看了一眼手表，“你们侦探社呢？我记得这次事件警视厅没有邀请另外的人吧？” 中岛敦回答：“侦探社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信，乱步先生推理出基德的目的是侦探社，我们来是为了阻止他。” 箕浦警官环顾一圈：“那名侦探呢？” “……乱步先生在哪里。” 中岛敦伸手指向角落，箕浦警官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了正在专心品尝宴会点心的江户川乱步。 三人来到江户川乱步旁边坐下，箕浦警官目光敏锐地扫过在场众人，嘴上问道：“这个位置离得有点远，你不去现场看看吗？” 江户川乱步叉起一块芝士蛋糕放进嘴巴里，抽空回了句：“预告信上说了九点。” 箕浦警官忍不住问道：“万一这是怪盗基德故意放出来的信息，目的就是为了迷惑警方视线，让其他人放松警惕呢？” 毕竟罪犯发布预告却提前行动的事情也不少见，警察可以以此为线索调查，但要是真的信任的话……这边建议重读一遍警校。 “不会哦……”江户川乱步将蛋糕咽下，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怪盗基德一定会准时的。”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箕浦警官惊讶：“你见过怪盗基德？” “预告信预告信！”江户川乱步晃荡着腿，“作为一个神秘优雅，具有仪式感的怪盗，当然要在规定的时间里，于众人瞩目的视线中盛装出场取走宝石，提前时间迷惑警方视线，在他眼里是不入流的做法。” “这样吗？警局里的确有这样的案例……” 箕浦警官陷入沉思。 警察厅的人似乎遇见了什么事，过来叫走了箕浦警官，片刻之后箕浦警官回来，四个人就这么在宴会的角落待到了八点五十分。 喧闹的大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没有闲聊的想法，心神全都汇聚在中央那颗美丽的粉红之心上，分针指向十二的那一刻，漆黑的夜幕中划过一只白鸽。 忽然砰的一声轻响，彩带和扑克牌从天穹倾落而下，大厅内发出阵阵惊呼，而身着白色礼服和披风的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轻盈优雅地落在了中央的展览柜上。 “怪盗基德！！！” 展览柜周围巡警根本没发现人是怎么出现的，反应过来后立刻掏出了配枪，指向了忽然出现的怪盗，开始警告。 “怪盗基德，立刻举起双手，放弃无谓的抵抗，不然我们将采取强硬手段！” 怪盗基德没有理会周围的警察，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穿过防弹玻璃，取出了宝石。 “诸位，时间已到，粉红之心我就收下了。” —— 第72章 当着警察和电视台的面,说出这种话，无疑是一种挑衅。 “砰——” 一声枪响，主持大局的搜查警部立刻心头一跳,对着对讲机喊道：“是谁开的枪？！” 日本对于枪支管控的严格也体现在公职人员上，很多时候开枪只是一种警示, 而在未经允许提醒，又是人流拥挤的狭小环境下，是绝对不允许开枪的！ 显然，刚刚那一枪有没有打到怪盗基德不知道, 却引起了大厅里的一阵阵尖叫, 里面的人想往外跑，外面的人想进来查看情况，混乱的人流严重影响了判断，而待在现场的巡查显然稳定不了秩序。 这种时候指挥就显得格外重要,监控室里负责指挥行动的警部目光紧紧盯着屏幕,只见怪盗基德面对开枪的巡查眼里毫无畏惧,没有任何躲避动作,像是知道这一枪会偏一样,强大的心理素质让见过无数罪犯的刑侦警部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而这也昭示着怪盗基德不是一个普通的表演型人格罪犯。 很多时候,哪怕罪犯知道对面的警察不会将枪对准自己,在听见枪响的那一刻也会下意识做出害怕躲闪的举动，这是人类面对恐惧时的生理反应，而怪盗基德显然与那些罪犯不同,能在危急关头克制住生理反应，排除掉心理元素，证明对方肯定做过专门的针对性…… 麻烦了啊, 搜查警部表情凝重了几分，通过广播喊道：“怪盗基德，我再重复一遍，放下宝石！” “想要吗？”怪盗基德举起宝石，所有人的视线都凝聚在那颗璀璨的粉红之心上，紧接着他手腕翻转，一张扑克牌代替了粉红之心的位置，“那就亲自来取吧。” 搜查警部下达命令：“抓住他！” 展览柜周围的巡查和便衣一拥而上，而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警方的心沉入低谷。 怪盗基德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然后轻盈跃起，白色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伴随炸开的礼花，他完美地躲过了警方的围剿，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人……人呢？” 监控室的搜查警部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都没有捕捉到怪盗基德是怎么消失的？ ！ 宛如一场盛大魔术的落场，大厅里的其余人久久不能回神，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一幕中。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穿过人群来到展览台边缘，粉红之心的位置被一张画着q版怪盗基德头像的扑克牌代替。 经过检查，谷崎润一郎发现周围的防弹玻璃完好无损，那么怪盗基德是怎么穿过玻璃拿到宝石的？ 想到之前武装侦探社的一幕，中岛敦猜测：“难不成是空间系的异能力？” 江户川乱步推了一下黑框眼镜：“不是异能，是魔术。” “魔术？！” 回忆着怪盗基德的着装以及各种行为道具，的确很像一个魔术师……不过恕中岛敦见识少，他对魔术师的印象还停留在街头卖艺，变出玫瑰花哄小女孩儿玩上。 小时候中岛敦所在的福利院老师也会用一些小魔术哄孩子们玩，长大后知道这些是假的后，就没什么可惊喜的了，而怪盗基德的出现，重新颠覆他对魔术的印象。 毕竟黄昏别馆不是布置好的舞台，那些警官也不是来欣赏剧幕的观众，怪盗基德能在重重警戒下取走粉红之心，又如同迷雾一样离开，证明对方魔术造诣高深莫测。 “乱步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中岛敦回过神，语气下意识带上了几分焦急：“怪盗基德已经取走粉红之心离开，我们的委托是不是失败了？” “他还没有离开黄昏别馆。”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在这种喧闹的环境下，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异能力不需要讲科学，但魔术需要，任何看似违反常理的魔术，实际都存在某种科学原理……” “你说是不是啊，怪盗基德。” 江户川乱步忽然话音一转，向身后看去，其余人听见这句话内心一跳，紧跟着看过去。 站在江户川乱步身后的箕浦警官警惕地观察周围，却没有发现那个白色的身影，他问出了中岛敦的心声：“怪盗基德在哪里？” “不用再演了，怪盗基德。”江户川乱步注视着「箕浦警官」，平静地叙述道，“你扮演了警视厅的巡查叫走了箕浦警官，将他迷晕关在了黄昏别馆的房间里面，然后易容代替了箕浦警官的身份，哪怕后续警方守在门口检查也是检查陌生可疑面孔，不会去怀疑另一位警官。” “欸？！！” 听了江户川乱步的讲述，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齐齐发出震惊地感叹，他们根本没察觉到后面回来的箕浦警官是由怪盗基德扮演的。 第80章 两人忍不住打量起不远处的箕浦警官，哪怕经过提醒知道了这是由怪盗基德扮演的，但依旧看不出对方脸上伪装的痕迹啊！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中岛敦都想上手确认一下了…… 确定被发现后，「箕浦警官」没有再狡辩，挑眉道：“不愧是……既然你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很好奇你准备用什么办法盗走粉红之心……虽然知道原理，但还是很惊讶。” 能让江户川乱步用上惊讶这个词形容，也算间接肯定了怪盗基德的魔术手段。 “谢谢夸赞。” 怪盗基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帽子，放在胸口优雅倾身，在手垂落的那一刻，身上的常服瞬间变成白色的西装和披风。 周围的人见到这一幕发出阵阵惊呼声，闪光灯和快门声不绝于耳。 怪盗基德压了压帽檐，不紧不慢地走向落地窗。 察觉到对方想走的意图，中岛敦扑上去想挽留，结果被怪盗基德一个转身躲过，他举起扑克枪打破玻璃，然后纵身一跃，借着钢丝绳飞进了对面的房间。 “敦君！”谷崎润一郎开口喊道。 中岛敦没有回应，紧跟着跳了下去，异能力幻化的虎爪让他拥有强大的弹跳力和抓握力，硬生生跨越中间的鸿沟跟上了怪盗基德。 而这一幕，没有被外人和电子设备看见，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那个月下的白色身影上。 “谷崎君，我们也走吧。” 谷崎润一郎点了点头，在确定中岛敦和怪盗基德消失在视野内后，解开了异能力。 在中岛敦使用异能力的前一刻，谷崎润一郎收到消息立刻操控【细雪】抹去了他的身影，这也是他此行的作用，在出现非自然事件的时候，使用异能力屏蔽外人的视线，以及电子设备防止异能力消息的泄露。 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中岛敦三步并作两步跳进房间，追上了怪盗基德的脚步。 “白虎吗？” 怪盗基德转身，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怪盗基德，快将宝石交还回去！ ”中岛敦喊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怪盗基德歪着头：“既然打算用言语来劝说我放弃吗？不过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言语是没有用的，如果想阻止我，就拿一点真本事出来吧，不然的话……” 砰的一声，白雾在房间内炸开，中岛敦的视线被迷雾完全遮挡，失去了怪盗基德的位置，就在此时耳机里传来江户川乱步的声音。 “敦君，出门左转。” 中岛敦毫不犹豫地听从了指令，然后在两个拐角后看见了熟悉的白色身影。 “嗯？”怪盗基德注意到中岛敦挂在耳朵上的东西，猜到是谁看穿了他的行动轨迹，“那个侦探吗？” 劝解无果后，中岛敦不再废话，直接冲向怪盗基德，准备先用武力将他制服夺回粉红之心，再谈其他。 中岛敦的攻击意图非常明显，不过【月下兽】的力量弥补了这一点，在半人半虎状态下，他的各方面都被加强，行动速度快到出现的残影。 刺耳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怪盗基德偏头看见墙壁上虎爪划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爪痕，他忍不住咂舌，这要是个人挨上这一爪，估计当场就要打急救电话了吧？ 怪盗基德举起扑克牌手枪，中岛敦没有选择闪躲，直接用手臂挡下了那些能够击穿瓷砖表面的扑克牌。 “果然是不讲道理的异能力啊。” 走廊的过道太过于狭窄，不利于他行动，怪盗基德在第二次差点被中岛敦伤到时，理智地放弃继续正面交战，抬手解开披风。 白色的披风迎面罩住脸，等中岛敦将披风拿下来，眼前的人又消失不见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黄昏别馆内开始了第二场追逐战。 谷崎润一郎原本正按照江户川乱步的指示，抄近路找中岛敦和怪盗基德的踪迹，路过两人交战过的地方时无意间瞥了一眼，忽然发现不对劲，他停一下脚步看向墙壁，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这个墙壁怎么回事？！” 墙壁表面的瓷砖破碎，露出了真正的颜色，谷崎润一郎伸手摸了摸，这个颜色，这个质地怎么那么像黄金？ 哈哈哈哈，不可能吧，怎么有人会用黄金建造墙壁，大概只是有点像吧…… 然而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打破了他编造的理由。 “墙壁里面是金子做的。” “金子！！！” 谷崎润一郎震惊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 江户川乱步“嗯”了一声，补充道：“整栋黄昏别馆，都是由黄金制作成的。” 谷崎润一郎：“？？！” 谷崎润一郎神情恍惚，乱步先生，您刚刚说的是日语吗？我为什么有点听不懂？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用黄金造别墅什么的，普通人完全无法想象啊！ —— 第73章 怪盗基德穿梭在回廊上,如同一只矫健的白鸽，而他身后，紧紧跟着半人半虎状态的中岛敦。 追逐的过程中,中岛敦也不忘观察路况，注意到前面只有一个方向的拐弯处,意识到这是个绝佳机会的他立刻选择跃上墙壁弯道超车，拦在了怪盗基德前面，虎爪带着压迫感靠近，而后面是终于赶到现场的谷崎润一郎。 怪盗基德看见这一幕, 叹息道：“正面作战可不符合怪盗的风格啊。”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盯着怪盗基德，生怕他又如迷雾一样消失。 正面作战不符合怪盗的风格，可中岛敦跟得太紧了，再加上江户川乱步的指挥, 完全无法拉开距离, 怪盗基德之前还想用滑翔翼离开, 结果直接被对方发现意图一爪子给拍了下来。 没想到啊, 刚刚说的话还给了自己。 怪盗基德垂下眼,他原本计划在本次行动中只使用魔术手段的,毕竟江户川乱步就是普通人……当然,他没什么公平公正的想法,只是使用特殊能力有违他成为魔术师的初心。 但仅使用魔术在和异能力者交手果然非常吃力，要是谷崎润一郎那类幻象辅助系的还好，中岛敦这种一爪子下来能撕裂异能空间的存在, 哪怕是身体经过强化咒力的咒术师也没有底气能够抵挡，那没办法了…… 几个月的相处无需多言，趁着怪盗基德不知道为什么沉默的间隙,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交换了一个视线，前者使用异能遮挡住身形，后者迅猛地攻向了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后退几步，双手交叠，影子在墙壁上映出了一只动物的形状。 “「玉犬」——” 再次腾空而起，来到怪盗基德面前的中岛敦忽然被什么东西扑倒，没有任何防备的他身体顺着力道重重地砸在墙上。 没有任何犹豫，怪盗基德转身一枪射向后下方，飞出的绳索横扫整个过道，站在怪盗基德身后伺机而动的谷崎润一郎还没从中岛敦的意外状况中反应过来，双腿就被绳子缠住。 凯夫拉纤维制成的绳索拥有极高的抗拉伸强度，谷崎润一郎挣扎了几下发现无法挣脱后，往后翻滚几圈来到角落，从口袋里抽出折叠刀努力切割缠绕在腿上的绳索。 而中岛敦勉强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明明他能清晰感受到身上有什么物体压着，这种熟悉的感觉…… “诅咒——你是咒术师？！”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中岛敦心里的疑惑都快溢出来了，为什么怪盗基德要给武装侦探社发预告信？为什么组织的咒术师会来盗取宝石？为什么国木田独步这样的好的人会被污蔑进监狱？为什么那些海外组织前仆后继地来到横滨，视他人生命如无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中岛敦是迷茫的，他在人生这条路上大多时候都在被推着走，不知道自己前行的方向，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有意义，因为没有人会解答他的疑惑。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持本心，然后站起来。 “呃啊——” 凭借直觉确定诅咒的位置后，中岛敦用尽全力挥舞虎爪，房间里闪过一抹寒芒，锋利的虎爪几乎将玉犬的前肢撕碎，然而下一秒，玉犬受伤的身体开始愈合。 而趁着这个空当，谷崎润一郎使用异能力屏蔽了中岛敦的身影，后者也没有恋战，立刻来到了谷崎润一郎身边，用虎爪将绳索扯断。 谷崎润一郎恢复自由，两人隐藏在【细雪】制造幻象后面，不敢轻举妄动。 怪盗基德的能力目前已知能够操控诅咒，他们不知道诅咒的特殊能力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操控的上限，万一是像波本那种视咒力而定的……那就糟糕了。 两人不断换位置寻找机会，而是式神无法被电子设备和肉眼捕捉，也就是说在普通人视角里，走廊上只有怪盗基德的身影……这是什么猜猜我在哪儿的游戏吗？ 第81章 不过从各方面来讲，还是怪盗基德占上风，毕竟…… “你应该知道的吧，诅咒只能由诅咒祓除。” 而由「十种影法术」召唤出的式神同理，没有携带咒力的攻击，无法对式神造成一点伤害，哪怕将式神撕得粉碎，重新凝聚也只是时间问题。 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他们迟迟不肯上前的原因。 忽然两边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通过监控确定怪盗基德位置的警方赶了过来，他们举起手枪指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喊道：“怪盗基德，举起双手！” “幻象吗。” 谷崎润一郎制造出的场景非常逼真，不然也不会在「共噬」事件中屡立奇功，但很可惜，这种把戏怪盗基德曾经用过无数次，他一眼就确定了眼前的警方是假的。 扑克牌击中站在最前方的警察，对方身体闪烁了一下，化成绿色的雪粒子消散。 虽然被怪盗基德拆穿，但谷崎润一郎没有解除异能，而是继续按照幻象的剧情走向，让那些人一拥而上。 这个时候双方都在赌，怪盗基德赌幻象后面的是虚无还是攻击，而谷崎润一郎在赌怪盗基德无法每一次都猜中他的意图。 无数张扑克牌向四面八方飞出，就在一个又一个幻象消失的瞬间，黑白交错的虎爪从绿色的屏幕后面伸了出来，中岛敦看着近在咫尺的怪盗基德，眼底是永不动摇的坚定。 既然他们无法杀死被操控的式神，那就控制住怪盗基德就好了。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对付式神使，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死式神使！” 看着几乎要触碰到头部的虎爪，怪盗基德反应十分迅速，以一种刁钻的角度躲过，接着转守为攻，在中岛敦一击不成想继续的时候，等待多时的式神出现，大蛇张口咬住了人虎的身躯。 与此同时，怪盗基德也抓住了谷崎润一郎从幻象后面伸出的手，两人开始较劲，几秒钟后这场力量比拼结果出现，谷崎润一郎输得非常彻底，直接被怪盗基德压在地上。 “虽然正面作战不符合怪盗的风格，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擅长正面作战。” 听到这句话，谷崎润一郎心里没有半分屈辱，只有疑惑，他甚至想当场询问怪盗基德，你们咒术师怎么回事？赤井秀一就算了，听说他是特殊情况，但波本，苏格兰，包括眼前的这个怪盗基德，为什么力气都那么大？ 难不成拥有咒力的附加条件就是成为大猩猩吗？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术式和异能力一样都十分多样，可咒术世界的每个咒术师，无论是召唤师还是法师，无论远程还是辅助，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给体术加点，你要说是为了自保，那也可以理解，毕竟咒术师每天要面对的是诅咒这种不讲道理的生物，万一遇见天克自己的术式，总要会点体术才有安全保障，但看看他们一打起来就沉迷近身格斗无法自拔的模样，就知道咒术师是真的爱肉搏了…… 看着暂时失去反击能力的两人，怪盗基德一步一步往后退，身体在接触到墙壁的瞬间融入阴影，通过术式来到屋顶上，而武装侦探社的侦探江户川乱步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怪盗基德。” 看着被毁坏掉的设施，又抬头看了一眼黄昏别馆上的武装直升机，怪盗基德沉吟道：“作为一个怪盗来说，我好像已无路可逃了。” “但作为咒术师，你拥有无数办法，离开这栋别馆。”江户川乱步看向怪盗基德身后好不容易脱身，气喘吁吁跟上的同伴，说道，“而就这么离开的话，场面又将演变成异能者和咒术师大战……所以这场游戏没有胜者。” 怪盗基德笑了笑：“没有胜利者吗？” “……游戏？” 听到江户川乱步的称呼，中岛敦后知后觉想起来，对方的确说过，这是一场侦探和怪盗的游戏这种话…… 虽然感觉非常离谱，但中岛敦勉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他警惕地看着怪盗基德：“那么，现在游戏结束了，怪盗基德先生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我戴上了谁的面具。” 高沿帽在打斗的时候不慎脱落，此时此刻借着月色，中岛敦看清了怪盗基德的样貌——单边眼镜下的那张脸，赫然和太宰治一模一样！ ！ ！ “只要我想。”怪盗基德说，“我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中岛敦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等等，他确定刚刚怪盗基德还不是长这样子的，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太宰先生的脸…… 之前也是这样，你们易容是什么一键换装小游戏吗？都不需要提前准备的？直接一个转身就完成了？ ！ 回忆起怪盗基德假扮箕浦警官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吐槽：“你那已经不是易容和魔术的范畴，算异能力了吧？！” 哪有易容是这样的！几分钟完成伪装的同时，还能完美无缺的复制任何人样貌，就骨相来说就不可能吧？ ！ 怪盗基德解释：“普通的易容当然没有那么逼真便捷，我这是用了一些组织制造的小道具。” 江户川乱步思考几秒，真诚地提出建议：“我听说组织最近在进行改革，你们未来有没有进军科技研发或者军事应用方面的打算？” 有一说一，组织也别搞什么咒术复兴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建议直接去发展黑科技，感觉能引领世界科技往前一大步。 虽然各国依靠异能在各个领域研发出了很多武器，但他们并不满足于此，异能力的不可替代性，注定了异能科技无法普及社会，而各国发展「异能主义」的一部分初心，是想将那些宛如奇迹的异能力用科技手段再现。 可从目前世界的科技水平就可以看出，这条路没那么好走，一边触屏手机刚刚在社会上普及，另一边里世界都用上人工智能刑警了…… 而组织作为一个封建家族，按照赤井秀一说的，之前连网都没连的程度，刚接触外面的社会没多久，不靠特殊能力，纯靠科技手段都能研发出一个能自我成长的人工智能…… 说实话，拥有这种天赋生在封建组织里，一直没有人理解，直到近期才重拾天赋，却要当一个没名没姓的研究员真是屈才了，还被耽误那么久，连江户川乱步都不由得为他惋惜。 怪盗基德微笑：“现在没有，不过未来嘛，说不定呢？” 言归正传，江户川乱步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这颗粉红之心，包括黄金别馆的主人是你吧，或者更准确点说，是组织的资产？” 怪盗基德没有意外：“猜到了吗？” 那颗价值3000万美元的粉红之心是怪盗基德的？ ！ 中岛敦倒吸一口气，所以今天晚上完全就是对方自导自演，以及：“什么黄金别馆？” 谷崎润一郎在旁边解释：“敦君，你还不知道吗？这栋黄昏别馆全部是由黄金建造的。” 中岛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想到刚刚为了追上怪盗基德在黄昏别馆里大肆破坏的模样…… 他瞬间两眼一黑，面露绝望。 “放心啦。”怪盗基德笑道，“毕竟是我邀请你们来的，损失什么的自然由我来承担。” 黄昏别馆是组织的，而他是组织的人，四舍五入黄昏别馆就是他。 明明知道对方是怪盗基德，但那易容太过于真实，中岛敦仿佛真的看见太宰先生站在面前，他尽量控制自己视线不要落到怪盗基德脸上，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很无聊啊。”扑克牌在指尖翻转，怪盗基德漫不经心道，“组织又不允许我搞出什么大动静，说会影响一直以来维持的平衡和格调，那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中岛敦非常想吐槽，你这预告信都送到警视厅了，电视台媒体争相报道，武装侦探社楼下的狗都知道这件事，动静还不算大吗，更重要的是…… “就为了这个理由？！” 中岛敦这种在谨小慎微的环境下长大，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大概永远无法理解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想法，现在又多了一个怪盗基德。 “不可以吗？”怪盗基德歪着头，“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无趣，大部分人都用拙劣的魔术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遵循规律而行动，言语，行为，以及情绪都不是出自真心，他们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被「命运」操控玩弄。 ” 中岛敦呼吸一滞：“但是，但是……” 存在的价值是被玩弄什么的，这种说法简直错误到无法理解！ 怪盗基德注视着满脸执拗想要解释，向他证明的白发少年，忽然笑了起来：“唔……告诫你一个事情吧，永远不要轻易相信魔术师口中说出的话。” “？？！” “所以你刚刚是在骗我，那些话都是假的？”中岛敦语气急促地问道。 第82章 比起自己被欺骗这件事，中岛敦更想知道怪盗基德的想法。 然而怪盗基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竖起食指抵在唇边轻声道：“魔术师是不能向观众揭秘的。” “游戏结束了，我也该走了。” 江户川乱步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开口询问：“你要去哪？” “天际赌场，希望等我回来后，你们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怪盗基德站在了边缘，双手交叠向后倒去。 “后会有期，侦探。” —— 第74章 看着怪盗基德向后倒去,中岛敦瞳孔一缩，快步来到屋檐边缘往下看去，只见那个醒目的白色身影就消失不见。 “唔, 又是魔术，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江户川乱步注视着这一幕,并且推理出怪盗基德是怎么消失的，不过…… 他摸着下巴思考，组织真的没有发现能够随意伸缩放大的特殊物质，或者研发出什么异空间技术吗？ 中岛敦同样对于这一点深表疑惑。 在黄昏别馆里追击怪盗基德, 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层出不穷道具的时候, 他就疑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怪盗基德穿着西装剪裁得体，非常修身，而众所周知,这种修身的西装哪怕放个手机都能很清楚地看出来,更别提放枪这种有棱有角的物品了,怪盗基德却能拿出两把,以及那么多小道具,而且还是在中岛敦完全看不出的情况下！ 有一瞬间,中岛敦都忍不住在想,要么就这么追下去吧,让他看看怪盗基德还能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起初他还猜测对方是不是空间系异能者，后面证实不是，但话说回来, 怪盗基德的身体既然能进入影子，应该也能在影子里存放东西吧，那能拿出枪和道具倒也不奇怪了。 中岛敦将一切归咎于特殊能力,然而江户川乱步却能看出，怪盗基德并不是将那些道具放在影子里。 怪盗基德对于魔术有着特殊的执着，在身为魔术师的时候，他不会使用咒术师的能力——当然，这是在没有涉及人身安全的时候，危急关头该用还是得用。 从后面的反击可以看出，怪盗基德对于「不将魔术与超自然能力混淆」的执着，倒也没有到置生死于不顾的程度。 见过怪盗基德的魔术手段之后，江户川乱步心里有点蠢蠢欲动，如果他会这种魔术的话，以后悄悄藏粗点心就一定不会再被社长发现了！ 欸，可惜的是他虽然能看出的原理，但有些事情不知道就能做到的…… 江户川乱步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怪盗基德刚刚说的那个名字，转头道：“敦君，你去通知一下花袋先生，麻烦他调查一下天际赌场的消息。” “好的。”中岛敦下意识点头，接着才是表达疑惑，“乱步先生，怪盗基德准备前往的这个天际赌场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我也没听说过。” 看着中岛敦惊讶的表情，江户川乱步用一种平静的口吻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哪怕「超推理」也是需要知道案件才能发动的，现在连案件都没有形成……” 推理能力可以让江户川乱步看穿案件的真相，前提也是「看见」，并且拥有一定的相关知识。 无论是仅靠听闻，看见线索就能推理出凶手的安乐椅侦探，还是一眼看出真凶的“异能者”侦探，前提都是侦探知道案件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途中泄露的线索。 事情还没发生，或者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结果，我们一般管这个叫预知。 江户川乱步让田山花袋调查天际赌场也很好理解，前面说过，人类的精力终究是有限，不可能全知全能，知道所有世界上发生的事情…… 「诺亚方舟」都做不到这种地步，更何况人类？ 人类的大脑会选择性地记住自己认为重要的信息，就像江户川乱步不会坐电车，经常迷路也是觉得这些东西根本没有记住的必要。 而在此之前，江户川乱步没有听说过天际赌场的名字，自然不知道这座赌场有什么特殊之处，尽管根据费奥多尔行事风格，他心里有许多推测，但也需要线索来证实到底是哪个…… 中岛敦给花袋先生发完消息后，问道：“乱步先生，粉红之心的委托解决了，那我们接下是回侦探社吗？” 江户川乱步“嗯”了一声，举起手道：“这里好高，敦君带我下去啦。” 中岛敦习以为常地应了句，将江户川乱步带回地面后，三人乘坐黄昏别馆准备的车辆，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第二天，几人在电视台上看见了黄昏别馆主人主动放弃「粉红之心」的归属权，将它赠予怪盗基德的消息。 侦探社成员：“……”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还是不懂你们有钱人的思想，随随便便拿3000万的宝石来玩，用纯金来建造别馆…… 呼，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红红的了。 “砰砰砰——” 江户川乱步穿着巨大的棕熊玩偶服从社长办公室走了出来，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看着他摇摇晃晃往外走，然后不出所料地卡在了侦探社大门中间。 玩偶服太大了，中岛敦和泉镜花两人上前帮忙，才让江户川乱步通过狭窄的走廊和电梯，安全到达一楼。 擦了擦额头的汗，中岛敦看着玩偶熊坚定的步伐，迟疑问道：“乱步先生，你要去哪？” 社长不是让您在侦探社楼下附近帮忙卖东西吗？ 玩偶熊头也不回地说：“拘留所。” “然后去找到敌方的「灭迹者」，证明国木田的清白。 ” —— 天际赌场，一座建立在空中的设施。 怪盗基德依靠诺亚方舟伪造的一套身份，成功混过安检，来到了这座被重点标记的赌场。 天际赌场无论进入者是谁，通讯设备和武器都需要交给赌场方面保管，不愧是有着战胜国做靠山的赌场，态度那么强硬。 怪盗基德这个时候倒没执着于魔术，毕竟他的西装真不是异次元口袋啊，装不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通过安检从前台手里拿过自己的房卡，回到房间的怪盗基德挑了挑眉，从进入赌场后他就发现了，这里面的监控也太多了，公共场所，休闲设施，赌场，包括客人房间里全是摄像头。 考虑到本次行动的目的，怪盗基德没有直接选择入侵控制室，而是让诺亚方舟伪造行动录像替代了监控画面。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人工智能也不是万能的，里世界离谱的科技树让人无法确定下一秒对方会掏出什么没见过的黑科技，再者你也不能保证对面没有一个能操纵电子设备的异能力者。 指令发送几分钟之后，确定监控画面全部被替代完毕的怪盗基德抬起手，从影子里拿出了藏在里面的通讯设备。 打开电脑，屏幕上面出现诺亚方舟绘制的监视位置，嗯，他应该谢谢赌场起码还留给客人一点隐私，没有在卫生间里装摄像头，只是装了窃听器吗？ 基德略带无语地看了一眼卫生间闪烁的红点。 组织的任务是让他秘密潜入，顺带调查一下赌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在发现异常之后，天际赌场几乎明牌与那本被封印的【书】有关系。 费奥多尔为了拿到【书】如此大费周章，先是放出消息引来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差点把整个横滨夷为平地，接着又是以身入局，不可能就为了造个赌场让大家玩玩…… 不过话又说回来，赌场不就是用来玩的吗？ 反正也不住在这儿，行李就是个摆设，基德直接起身来到前台，用现金换取了筹码，然后随意在娱乐大厅里转悠。 赌场，无论设置的多么高端，都不会缺少怀着幸存者偏差，陷入疯狂的赌徒，明明一无所有，甚至是负债累累，却妄想依靠下一次来翻盘，殊不知胜利者编造的纸醉金迷的梦下，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尸骨。 基德目光平静地掠过这些人，落在周围的设施上，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赌场也是非常讲科学原理的，心理，概率，数学，甚至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引导着人沉迷其中。 看似公平的交易下，实际结果已经注定。 基德对这些不感兴趣，转了一圈后，兴致缺缺地来到酒水区域点了杯果汁独酌。 为了方便在赌场这种地方打探消息，基德伪造身份时，特地跟诺亚方舟提过，衣服饰品是贝尔摩德亲手挑选的，浑身上下各处都透露着一股奢靡，再加上他的气质，根本不需要主动出击，就在酒水区域单独坐了几分钟，很快就引来了前来搭讪的人。 不需要刻意寻找话题，其他人自动把话递过来，随意闲聊了几句，基德看着男人，状似无意地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天际赌场的？” “什么时候来天际赌场？”前来跟基德搭讪的男人拧眉思考了几秒，回道，“应该是三个月前吧？” 第83章 三个月前，然而「诺亚方舟」发现异常是在几天前。 基德看着男人开始叙述自己刚进入天际赌场的经历时，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书】的力量，实在太超乎常理了。 明明是之前从未存在过的设施，却在落笔化为现实之后，拥有了过去，但那些过去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对于写下故事之前的人来讲，他们的记忆是虚假的，但世界已经因此改变，任何一个活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无法幸免，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们虚假的过去不是真实经历过的？ 这让基德不由得想到那些文学作品里的人物，他们也都是没有过去与未来的虚无之人，因某一瞬间而存在…… 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基德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天际赌场的负责人是谁？” “负责人吗？天际赌场的负责人是西格玛先生！” 西格玛？ 基德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对应的名字，要么他是个普通人，要么……他是跟天际赌场一样，是被【书】创造出来的。 —— 第75章 防止记忆出错, 神无月镜又翻了翻自己落地这个世界之后记录文豪的笔记本，嗯，确定了, 真的没有西格玛这个名字。 不排除他孤陋寡闻的可能性，毕竟神无月镜也没那个自信说自己能记住世界上所有的文豪——他又不是百度百科！ 虽然目前连人影都还没见到, 只是刚听见个名字，但神无月镜已经习惯性地按照已知信息开始例planabc了…… 已知，天际赌场是【书】创造出来的，那么作为负责人的西格玛,是故事的一部分,还是一个因为故事合理性，这个赌场需要一个负责人，而坐上赌场负责人位置的人？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倒不需要担心什么,但如果西格玛本身是故事的一部分,他的诞生是费奥多尔精心策划的结果……对方创造西格玛这个人,目的是什么？ 其次需要弄清楚, 西格玛到底有没有异能力？ 就像咒术世界的束缚一样, 这个世界也有自己的底层逻辑——异世界文豪不一定是异能者, 甚至不一定是人类, 但这个世界异能力者在异世界一定是文豪。 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如果西格玛拥有异能力，那么他在异世界的身份一定是文豪，至于神无月镜为什么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要么是刚刚提到的，那些没有涉足过的作品，要么「西格玛」并不是他的真名。 ——不排除西格玛处于世界底层逻辑之外, 是【书】创造出来的bug的可能性。 将两种可能性放到天平之上，神无月镜更倾向于前者，写着【书】上的故事需要符合因果，才能成功化为现实，而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创造异能者的事件，无论过程怎么样，最后结果都符合了「文豪与异能者」这一逻辑…… 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世界意志的干扰，导致的逻辑自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西格玛是谁？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异能者们明明拥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却又意外与异世界的同位体产生某种联系，如果西格玛是假名，这个名字应该和他的真实身份有关…… 作品，曾用名，亲人，友人……完全猜不到啊！ 神无月镜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没多读点书啊？ ——这才是真正的书到用时方恨少！ 得益于思维分割，神无月镜可以一边扮演一边思考，那个前来搭讪的男人显然是赌场的最底层，知道不了多少信息。 确定 问不出什么后，基德随意扔给了男人几枚筹码，看着他满脸惊喜地对自己连声感谢，然后拿着刚到手的筹码转身迈进了赌场。 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而基德的这个举动让本就注意这边的周围人眼里流露出几分狂热，他们大多是负债的赌徒，按照赌场规则偿还债务，但他们的心并没有因为失败而冷却，也无法冷却，在这里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一夜暴富的人，这种强大的冲击让他们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 毕竟他们已经投入太多了，如果现在停手的话他们将一无所有，但是如果赢了的话…… “先生。”有人上前，殷勤地说道，“非常冒昧听到你们的谈话，您应该是刚来天际赌场吧？我在这个赌场待了三年，知道得更多，您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基德看了他一眼，态度敷衍地问道：“你知道是谁策划建立的天际赌场吗？” “……呃，这个。”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一段完整的话。 他绞尽脑汁地在记忆里寻找答案，结果一无所获，内心在疯狂吐槽，这个人是不是针对他？怎么轮到他了问题难度就忽然提高，跟刚刚闲聊的氛围完全不一样！ 对面的人还想说什么，基德没有给他们机会，起身离开酒水区域进入娱乐大厅，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绕了一圈回到房间的基德开始换衣服，他打探到消息，天际赌场的负责人西格玛似乎有任务出差，最近不在赌场…… 结合前面，这个出差地点不会在横滨吧？ 想到这里，饶是怪盗基德也不由得沉默了几秒，你们都不带换个地图吗？ 如果横滨民众有游戏系统，每天两眼一睁开始日常任务，如何安全度过这一天，在黑手党火拼/爆炸/罪犯……中活下来，每个月时不时更新点限时任务，异能者大逃杀什么的…… 这个难度，感觉能从故事开始活到结尾的横滨普通民众，才是真正气运之子啊！ 基德一边吐槽一边换上黑色的西装，赌场内日夜不分，也不需要等待什么时机，在诺亚方舟的配合下，他十分顺利地潜入了负责人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设施一览无余，除了宽大的办公桌外，再无其他，连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 基德粗略地翻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大部分是赌场相关的事件，连电脑里面也全是密密麻麻的赌场客人信息，以及赌场经营和规则的查漏补缺，从修改和游览次数上来看，这个负责人对天际赌场显然十分上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负责人是什么工作狂吗？ 让诺亚方舟删除了浏览记录，基德怀着疑惑前往下一个地点，工作区域，主控制室，以及赌场的秘密仓库。 按照计划，基德一共搜查了四处地点，很可惜，除了发现赌场内装配了大量热武器外，暂时没有其他异常。 虽然说是大量热武器，但这些东西明显是固定在赌场内部，表面根本看不出来，应该是用于恐怖分子入侵时的反击安保。 看来今晚是没有什么收获了，这倒也在神无月镜的预料之中，现实又不是什么电影游戏，只要完成潜入就能获得机密消息。 更何况这个计划的幕后策划者是费奥多尔，他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反正这才行动第一天，人到这都没满二十四小时，时间还很充裕，不着急——总不至于第二天天际赌场就炸了吧？ ！ 神无月镜认真思考了这个可能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也没什么办法，不过赌场都炸了，里面有什么秘密大概也随着硝烟泯灭了吧。 怀着这样的心态，忙忙碌碌一整晚的神无月镜在稍作休息之后，前往餐厅享用早餐。 昨晚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天际赌场负责人的照片，看到照片上拥有着一半白色一半淡紫色头发，面无表情男人的第一眼。 神无月镜：确定了，不是什么普通人。 正想着今晚行动路线，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场争吵，巨大的声响让基德从思绪中抽身，转头看了过去。 正在争执的是一对夫妻，他们原本约定好了今天离开，妻子已经收拾好行李，将筹码兑换成货币，准备前往起降台了，结果丈夫忽然反悔，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就这样，两人开始在餐厅吵了起来，渐渐地言语上的争执发展成肢体上的攻击。 天际赌场不允许客人斗殴，眼看着两人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客人，工作人员上前拉开两人，推搡的过程中，妻子手里的包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变成两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基德弯腰拾起滚到自己脚边的货币，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内心却泛起疑惑。 这枚硬币，好像有点不对劲。 硬币魔术是一种非常常见的魔术，基德偶尔也会用它来锻炼手部技巧，使用的硬币类型也多种多样，有真的也有假的。 得益于天赋，他能很清晰感受到每一枚硬币的不同，是以在拿起这一枚硬币时，基德的心里瞬间闪过一抹微妙的差异。 察觉到有人靠近，基德不动声色地起身，途中将那一枚硬币和普通硬币进行调换。 将硬币拿回房间进行拆解后，基德发现那一枚硬币的中间被挖空，填充进了化学合成物，六硝基六氮杂异伍兹烷（ hniw ）……简单来说，他手里的东西其实是一枚伪装成硬币的高性能炸弹。 第84章 而从天际赌场内流出的所有类型硬币，都是这种经过改造的硬币炸弹。 再联想到这座赌场的成立时间，基德心情不太好。 他不清楚，这个计划开始了多久？ 是十三年前，还是三年前？ 前者是天际赌场建立的时间，后者是诺亚方舟调查到，西格玛这个名字最早出现的时间，不会再有其他时间了，因为【书】的局限性，让「故事」只能从二者之间展开的。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这个时间皆足以让硬币炸弹流通至世界范围，区别只是数量。 如果计划成功，这将是一场席卷全球的恐怖袭击，而货币造成的人员伤亡，也会引发经济恐慌，特别是在数量那么庞大的情况下。 想要通过天际赌场为中心，找到散落在外的硬币是不可能的，时过境迁，谁又会在意小小的一枚硬币？更何况这种硬币炸弹做工特别精细，常人看表面根本看不出来，不然的话计划早就被发现了…… 那么只能找到硬币炸弹的控制器，将这场恐怖袭击扼杀在摇篮里。 赌场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查？西格玛的办公室没有任何线索，会不会是随身带着？ 就在基德思考要不要以防万一，联系官方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忽然坐下来了一个满身酒气，醉醺醺的大叔。 那个人点了一杯克涅科白兰地，以一种十分豪迈的姿势喝完大半，然后毫无征兆地对着怪盗基德说道。 “你也发现这座赌场的不对劲了吧？” —— 第76章 基德仿佛没听清,神情困惑地看着大叔：“您在和我说话吗？” 那人留着络腮胡子，大概五十左右的样子，穿着件棕绿色的工装夹克,看起来像个不好相处的长辈。 听见基德的话，他笑道：“不用紧张, 孩子，要来点儿酒吗？” 说着，他热情地将自己的白兰地递过来。 基德婉拒：“抱歉，我还不能饮酒。” 那人面带惋惜：“那还真是可惜,你的生活缺少了很多乐趣,不过看样子你的年龄也快了，成年的第一杯酒想好喝什么了吗？你喜欢什么口味，甜一点还是酸涩？初次喝的话，我推荐你喝葡萄酒,或者香槟……” 原本基德还以为这个人是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借着酒来试探的,结果看着他开始喋喋不休地向自己讲述每种酒的优点,适合在什么场合下喝…… 基德确定, 他真的只是单纯喜欢喝酒了。 一杯白兰地就这么在单方面闲聊中喝完,大叔又续了一杯,然后看着基德：“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基德：“餐前喝味美思还是起泡酒。” 大叔：“当然是味美思, 哦不，我指的不是这个，是这座赌场的事情。” 基德没有承认, 也没有否认，在对方已经掌握部分情报，做出推测的情况下, 抵死不承认会显得自方底气不足，还有点傻。 “真是奇怪……”他没有在意基德的含糊其词，举起酒杯道，“这么美好的地方我之前居然从未来过。” 基德微微挑眉，他怀疑对方也察觉到了天际赌场的问题，符合因果不代表没有一点漏洞，从现在往过去插入一段故事是经不起细致考究的——除非这个写下的故事天衣无缝。 可这样的话，需要的就不是一张书页的事情。 各国知道天际赌场的信息和来历，知道十三年的历史，主要决策人员，知道这是战胜国通过秘密会议建立的设施……但奇怪就奇怪在，特务机关中并没有任何天际赌场的相关信息。 建立天际赌场的本质是战胜国为了震慑和监视，可战胜国方面，却一直没有收到天际赌场传来的情报，而他们也从未对此感到疑惑，另一方被监视的国家，在明知道天际赌场本质的情况下，对它的存在视若无睹，未采取任何行动，连最基础的谍报措施都没有…… 这不符合常理的割裂状态，就像小说作者为登场人物随手写下的前情提要，所谓的战胜国秘密会议，只是告诉外界天际赌场为何存在的解释…… 但世界不是故事，任何事物发展都有迹可循，这就导致「天际赌场」与整个世界的故事衔接不上。 各国可能短时间内察觉不到异常，但时间一长肯定会有所察觉，距离发现端倪也只需要一个契机。 “是啊。”基德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明明曾经大家对天际赌场视若无睹……现在，好像是一夜之间吧，这座赌场就热闹起来了。” 对面的人嗓音低沉沙哑，仿佛一支烧过的烈酒，带着难以言喻的故事感。 “仿佛它存在的意义，好像就是为了这一瞬间。” 话音落下，双方对视了一眼，心中确定了，对方知道天际赌场的出现有问题，那么他是属于哪个阵营的呢？ 基德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这位先生……” “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 “海明威先生。”基德微笑地说道，“我认为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 “那就换个地方吧，啊对了。”海明威将杯中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高声喊道，“服务员，再给我来两瓶伏特加！” 侍者听见海明威的话，走过来确认：“先生，您是要两瓶伏特加吗？” “没错，再给我个杯子和开瓶器。” 基德看着这一幕，所以海明威话里的美好是指能免费喝酒吗？ 天际赌场的部分酒水是不限量免费供应的，当然，这也是个设计的巧思，酒水区域正对着娱乐大厅，而酒精又可以模糊理智，刺激大脑中的多巴胺神经元，哪怕开始不想玩的人，在酒精和氛围的双重刺激下，也会忍受不住诱惑进场。 像面前这位纯粹来喝酒的，算是罕见。 而对方显然不在意，甚至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又向侍者要了一瓶威士忌。 基德：“……” 他现在有点担心，对方不会还没聊几句就直接醉倒吧？ “哈哈哈哈，放心吧。”海明威拎着冰酒桶，“酒反而能唤醒我的记忆，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不同的感受。” 基德主动提出前往自己的房间，海明威想了想：“不介意我用你房间里的东西吧？” “请便。” 来到房间后，海明威去了厨房拿了柠檬和糖浆，一边调酒一边说：“我没见过你，你是哪个政府机构的？” 基德：“我并不是官方机构的人员。” 海明威停下手里的动作，注视着基德：“那你是怎么发现天际赌场异常的？” 天际赌场的来历只有各国行政机关内部有一些相关记录，普通人连天际赌场是战胜国建立的这一条消息都不知道，更别提发现它的来历异常，对方不属于政府机构，又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组织自然有组织的消息渠道。”基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海明威先生，是怎么发现天际赌场的异常？” 组织？ 总觉得最近一直听到这个名字，海明威边思考边回答：“也不算，只是在听到这件事后回忆了一下过去，结果发觉记忆里根本不存在这个所谓的战胜国的秘密会议。” 记忆里不存在，就认定天际赌场的来历有问题吗？不过结合对方的姓名，倒也不意外…… “难道您是某个战胜国的高层？” 海明威浑浊的眼睛注视着杯中的酒液：“不，我同样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我是个叛徒。” 叛徒？ 基德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海明威说自己不属于任何国家，却能参与，知晓战胜国秘密会议的叛徒，答案很明显——「七大叛徒」。 在世界异能大战结束之后，曾经「七大叛徒」的归属之地，各国签署和平会议的地方，凡尔纳的异能【神秘岛】，变成了各国能秘密沟通交流及进行交涉的设施。 大部分有关于战后的秘密协议以及条款，都在这个岛屿上进行，而身为「七大叛徒」之一的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为了防止来之不易的和平出现意外，自然也是这些秘密会议的知情者之一。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情报，基德语气莫名地说道：“海明威先生，就这么将身份告诉我，不担心我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为什么要担心，我自己就是世界最大的恐怖组织成员，该害怕的是其他人。”海明威话音一转，“更何况，我相信组织的成员不是所谓的别有用心之人。” “您是怎么猜到的？” 这里又不是侦探番，总不至于碰见个人都能看穿路人的身份吧？ “我曾经见过组织的成员，感觉你们身上拥有某种相似的特质。”海明威说，“再加上你来自日本，又说自己不是政府机构，能以外人身份接触政府机密情报的组织没几个。” 更重要的是，除了官方组织外，里世界能叫得上号的异能者组织没多少，能让海明威这个超越者放在心上的，更是寥寥无几。 第85章 而「组织」，恰好两者皆占。 基德有点好奇海明威口中“相似的特质”是什么？ 海明威喝了一口自己调的伏特加，嗓音沉稳道：“你们的能力体系是建立在负面情绪之中诞生的咒力上，因此你们要保证自己情绪一直处于消极状态，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这是个极其压抑的过程，你们却需要用一生去维持，长年累月导致你们的皮囊虽然截然不同，但骨血中皆有一种难以言喻疯狂的特质。” 疯狂吗？这个形容倒是十分准确。 咒术师喜欢近身格斗的原因，也有部分和这个有关，他们每天除了要面对奇形怪状的诅咒和因诅咒而死的人外，还要经常应付那些心思不纯的人，偏偏能力体系注定了他们连开心愉快的情绪都要吝啬…… 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真的需要一些渠道来发泄心中郁结，不过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因此咒术师里特别容易出现极端分子，海明威提到的算是常态，甚至疯狂有时候也是咒术师提升实力的一种手段。 “大部分痛苦都不会随着时间消失。” 海明威用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注视着基德：“人类独有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他们在事后弱化痛苦，而你们却需要依靠不断回忆那些事情提取咒力……可咒力会随着使用消失，回忆所诞生的情绪不会，那些累积的情绪会一点一点填满你们的灵魂，摧毁一个人的心。” 在第一次听说这个能力体系的时候，海明威就下意识感到不太舒服，依靠负面情绪，一直让自己处于消极状态，甚至是主动维持，长此以往精神状态能好到哪里去？ 基德认同海明威的说法，他也感觉咒术师这个群体，包括他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走向偏激…… 不过面对外人，他还是说：“组织有专门的心理辅导室，会时刻关注咒术师的心理状态，避免他们的思想走向极端。” 海明威没再说什么，但他心里对心理辅导没抱有什么希望的。 因为异能力者的情况并没有比咒术师好到哪里去，他认识的异能力者里精神状态没几个正常的，政府别说心理辅导师了，恨不得要什么给什么，结果连状态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咒术师，或者异能力者这类特殊能力群体，本身就很难向外人敞开心扉，他们是孤独的个体，能走进他们心灵，读懂他们因何如此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治愈，不被他们的想法带偏就算好了…… “组织能够隐瞒咒术师的存在那么多年，证明你们拥有自己的方法，是我交浅言深了。” 基德笑了笑：“没关系，所以您是因为发现记忆里没有决定天际赌场诞生的那个秘密会议，才察觉到异常，决定前来一探究竟的？” “不，这只是促使我调查的原因，真正察觉到异常并且确认，是因为特务机构的情报，以及……我曾经见过【书页】。” 海明威见过【书页】使用之后的效果，因此才对天际赌场的异常那么敏感。 见过【书页】？ 基德心里升起几分好奇，他早就听说过【书】的传闻，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现在面前就有一位见证者，他忍不住问道。 “那您认为这里的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是真的，也是假的。” “我曾经也问过这个问题，那个人是这么回答我的。”海明威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我劝你不要深想，太执着于此，反而会陷入质疑世界，质疑存在的循环。” 基德没有说话。 海明威继续道：“天际赌场的诞生已经成为现实，而背后的原因依旧未知，为了弄清楚他们不惜使用一张【书页】创造天际赌场的目的，我选择亲自过来一趟。” 基德静静凝视着这个自称叛徒的男人，几个呼吸之后，他伸手将一枚拆解的硬币放到桌面上：“这是从天际赌场兑换的货币，表面看不出异样，实际是伪装成硬币的高性能炸弹。” 海明威拿起拆分的硬币看了看，又凑近放到鼻尖闻了一下，接着询问：“爆炸范围你测试过吗？是多少？” “没有实地测试过。”基德解释，“不过人工智能对里面的化学合成物计算过，威力大概在半径三米内致死，半径九米内破伤。” 人工智能计算是单纯的加减法，放到外界的话实际爆炸威力会随着环境产生波动。 “您准备怎么做？” 基德想知道海明威准备怎么阻止恐怖组织的行动。 “联系政府。”海明威放下硬币，“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能控制住一个天际赌场的动乱，但无法控制那些由赌场客人带出去，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货币。” “几年时间，数以万计的硬币炸弹流入经济市场，一旦全部引爆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那我明白天际赌场的作用了，它就是炸弹起爆信号的发射源头，但我们不能确定恐怖组织是否只有这一个信号发射地。” 海明威说：“最安全保险的方法是，继续暗中潜伏尽快收集信息，确定对方的后手再一网打尽，不要给对方反抗的机会……考虑到涉事范围，最好还是通知各国官方来解决，哪怕出现意外，他们也能将伤亡控制在最小。” “我也是这么想的。” 基德清楚，这种全球范围的恐怖袭击，不是组织擅长的范围……嗯，或许他们更擅长制造？总之这件事还是交给专业的机构解决吧。 “那么麻烦你联系欧洲了，我和那边……” 海明威做了个你懂的姿势。 基德了然，大战时期海明威加入「七大叛徒」绑架了各国元首，那这关系的确不太好……不过北美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毕竟对于欧洲来说，海明威是「七大叛徒」的恐怖分子，对于北美来说，海明威是一个背叛国家的叛徒。 结果就目前来看，海明威与后者关系还算不错，起码遇到事情还会想着通知一下。 海明威向基德借了通讯器，他的异能力并不是空间系，在进入天际赌场的时候，电子设备就被没收。 接下来海明威致电了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基德联络了欧洲刑警警察机构（europole)，而他们会负责与各国交涉。 在听到关于天际赌场的叙述后，双方联络员第一反应都是再次确认：“您确定情报属实吗？” “是的，我们不清楚恐怖组织的计划，为了防止灾难发生，请尽快派遣专员前往解决。” “好的。” 电话挂断，接下来的事情会由各国的反恐部门和刑事机构接手，按理说事情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海明威却没有表现得多高兴。 “您在担心什么？” 海明威沉思片刻，开口说出了十分恐怖分子的发言：“如果是我，在写下故事之后就会立刻发动恐怖袭击，这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不然拖的时间越久变数越多，暴露的风险也越高……” 但他们却选择了风险最大，利益最小的那条路，这证明—— “他们一定还有另外的目的。” “没错。” 显然，海明威和基德都不认为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个轻重缓急不分，做事轻率的人。 海明威沉吟：“【书】被封印在日本，这张【书页】的信息，是怎么流入恐怖分子手里的，还需要问一下那边——组织有什么线索吗？” 基德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我大概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是谁？” “天人五衰。” 而随着基德话音落下，旁边的电脑忽然响起，自动跳转到东京电视台。 “……东京电视台紧急插播一条通知，就在刚刚我方收到消息，与政府合作，曾破获多起重大案件，被特授予「驱魔梓弓章」的著名侦探社，武装侦探社实际身份为恐怖组织「天人五衰」，他们伪装成侦探社欺骗政府，在日本境内及全球范围发动过数次恐怖袭击，性质非常恶劣，官方特此发布通告，对武装侦探社成员进行全境通缉……” 基德看着屏幕上播放的侦探社杀人影像，陷入沉默。 【书】的力量再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 第77章 神无月音看着诺亚方舟提供的录像上,武装侦探社众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心中了然。 如果说天际赌场是通过篡改过去，从而影响现在, 武装侦探社明显就是被书写了未来，从他们在选择接下委托的那一刻, 未来就已经注定。 既定的未来什么的，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 神无月镜认为预言到的未来不过是一种可能性，可以通过个人或者群体的力量改变结局，而在【书页】的作用下, 无限的可能性消失, 未来成为无法改变的宿命…… 原本神无月镜对于【书】的印象就是一个有条件限制的许愿机，这样的存在注定有很多人追逐，他没什么另外的想法，毕竟人生总会有想挽回的遗憾。 但见过两次【书页】的效果后,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书】实现愿望的方式,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第86章 使用【书页】的人可能知道, 也可能不知道【书】实现故事的方式……无论如何他们选择做下这个决定, 证明在他们心里, 这个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海明威也看见了屏幕上的新闻,他怔了几秒,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合，他们刚说到天人五衰电视台就报道了武装侦探社是天人五衰的信息。 不过他经历了太多攻讦战，并不信任媒体新闻这类受上层操控的信息渠道,只是将它当作一条线索，询问与武装侦探社有接触的组织。 “你好像不相信武装侦探社是天人五衰，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的。”基德直白道, “因为我不认为那个侦探会做出那么……漏洞百出的计划。” 基德与江户川乱步仅有一面之缘，各方面了解并不深，但他相信对方的智商。 江户川乱步要真的是天人五衰，恐怖袭击的幕后策划者，做出当着监视摄像头杀人这种计划他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而是会怀疑对方是不是被什么人夺舍了？ ！ 基德又倒回录像看了一遍，在江户川乱步一刀捅向种田山火头时，没忍住走了下神。 说起来上次共噬事件，费奥多尔也亲自上阵捅了刀……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刚康复，就轮到异能特务科，你们三刻构想，连被刺杀也要整整齐齐吗？ 开个玩笑，比起他人的言论，基德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听他这么说，海明威似乎也想到什么：“武装侦探社，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他们是不是那个打败组合的组织？”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海明威望着天际感慨：“我果然是离开里世界太久了，连当今的局势都不了解了。” 组合虽然不是北美官方的异能集团，但其中聚集了很多军方政要人员，这样的组织却在日本折戟，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自从异能大战结束之后，海明威已经很久没有参与里世界的纷争了，普通的事情也不足以让这位超越者上心，是以他对于日本的印象还停留在大战时期，没想到十四年过去，时代的变迁和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用固有思维去面对世界，只会被时间葬送。 而海明威就是这样一个被时间葬送，被时代抛弃的人。 “你在得知组织决定开始新的改革，抛弃过往一切，迎接截然不同的生活时在想什么？”海明威忽然问道。 基德思索片刻，说道：“我不知道，或者说没什么想法，它或许会变得更好，或许不会，但这种改变与我的意志无关，我能决定的也只有以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世界。” 人类从有意识起就开始要做选择，但真正称得上决定自己人生轨迹的选择少之又少，更遑论世界，当时代的洪流来袭时，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哪怕是特殊能力者也不例外。 人类唯一能决定的只有自己，他们可以选择改变自己顺应历史的潮流，也可以选择抛弃世界站在原地……这个世界上拥有多少人，就存在着多少个世界，没有绝对正确的说法。 需要谨记的是，在下定决心的同时，人类也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你知道我加入「七大叛徒」时在想什么吗？ ” “在想什么？” 海明威笑了笑：“不会比这更糟糕了。” 不会有比所有国家，所有失去持续作战能力的国家，用人类的死亡坚持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更糟糕的事情了。 因此，海明威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那条路，哪怕结束一切的代价是成为一个叛徒，被世界所厌弃的罪犯，他依旧决定这么做。 非常幸运的是，海明威遇到了志同道合，能够互相托付生命的伙伴，他们拥有同一个目的，无论如何都要结束这场战争，更值得幸运的是，异能力让他们这些不愿意战争继续的人拥有了停止战争的能力。 基德说：“你们改变了世界。” 从结果来说，他们成功了，他们结束战争改变了世界，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海明威平静地陈述了这个事实。 异能大战已经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知道这一点，因为结束这一切的人就是他自己，却表现得像从未离开过一样，而陷入这种状态的人还有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海明威不惜一切也要带来的和平，又怎么能纵容他人将其又毁于一旦， 这也是为什么他来到天际赌场的原因。 “所以又是【书页】。”他看着屏幕说道。 基德点头，他不认为武装侦探社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那么能造成这种局面的也只有改变现实的【书页】了。 现在就看武装侦探社怎么在全境通缉的情况下，向外界证明自己的清白。 —— 日本横滨，一条人迹罕至的街道。 中岛敦戴着鸭舌帽和泉镜花缩在电话亭里，他们刚刚逃脱军警武装部队的追捕，但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直到此时此刻，中岛敦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仿佛一个眨眼的瞬间，武装侦探社就成了犯罪组织。 社长被军警逮捕，太宰先生下落不明，乱步先生遇到危险目前音讯全无，国木田先生自爆生死不明，其余人被港口黑手党救走…… 中岛敦企图跟他们解释，结果那些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见面就是举起武器，几次下来他也就放弃了。 现在两人满身疲惫地待在电话亭里休息，顺便等待一通跨越大洋的电话。 “滴滴滴——” 电话的铃声响了有一会儿才被接通，一个女声从听筒里传出：“喂，是谁？” 在开口前，中岛敦心里有一瞬间的畏惧，他担心自己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害怕对面的人也和其他人一样，不信任自己。 但畏惧是没有用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明美小姐，是我和镜花。” “敦君，镜花？！”宫野明美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也带着急切，“你们还好吗？我给你们打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终于，还有人是信任他们，相信侦探社是无辜的…… “我们还好。” 泉镜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镇定：“那些追捕的人暂时拿我们没办法。” 中岛敦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明美小姐，你看见新闻了吗？” 宫野明美沉默了几秒，说：“武装侦探社是恐怖组织的新闻吗？我看见了，但是我相信武装侦探社是清白的。” 听到这坚定又温柔的语气，中岛敦握紧了听筒，事情发生之后，他明白自己不能消沉，需要想办法证明侦探社的清白，但这一连串的打击还是让这个少年陷入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侦探社就这样不明不白成了犯罪组织，成员被通缉，被逮捕，而他们连敌人的阴谋是什么都毫不知情，只能如同野犬一样躲藏在横滨的角落，逃脱军警的追捕…… “……我在横滨还有一个据点，里面有一些食物和水，你们可以过去，钥匙就藏在房顶的花盆里面。” 宫野明美的声音响起，将中岛敦从思绪中拉回，他十分感谢宫野明美的帮助，但是…… “这样的话，会不会牵连到你？” 他担忧地开口，田山先生，春野小姐……所有武装侦探社的相关人员都已经被军警控制住了，他担心宫野明美也被牵连。 “放心吧，我人在美国，日本的事情波及不到我。” 泉镜花：“谢谢。” “不用说谢谢。”宫野明美语气温柔，“侦探社曾经也顶着组织的通缉收留了我。” “这不一样……” 他们根本没做什么，和组织成员的战斗也是赤井秀一上场的。 “有什么不一样。”宫野明美打断了中岛敦的话，“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最好的结局，这又不是去超市消费商品，一定要造成什么伤亡才觉得钱没有浪费。” “更何况，我们不是朋友吗？” 中岛敦说不出话，只能强忍着“嗯”了一声。 “好了，不要多想……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然后才有精神应对后面的事情。” “我相信侦探社一定会揭穿天人五衰的阴谋。” 这通电话最后是被迫结束的，武装部队找到踪迹追了过来，中岛敦和泉镜花对视一眼，再次陷入逃亡，但这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枪声，宫野明美不由得皱了皱眉，哪怕知道普通的子弹对中岛敦和泉镜花这样的异能者是没有用的，心里也忍不住担忧。 “姐姐。” 宫野志保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刚是谁打来的电话？” —— 第78章 听见熟悉的声音, 宫野明美眉眼间的担忧消散，转过头回道：“是敦君和镜花。” 第87章 “啊，是侦探社的人？”宫野志保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通缉令, “他们好像遇见了什么麻烦。” 宫野明美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侦探社会被认为是犯罪组织，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录像带而已，那些搜查机关连调查都不调查，就认定了他们是凶手……” 宫野志保弯曲的指关节抵着下巴,沉吟道：“仅凭着一段杀人录像带,就对一个与政府拥有长达十几年合作，解决了几万起案件的侦探，以及背后在业内颇有威名的侦探社是恐怖组织这件事深信不疑，直接实施逮捕通缉吗？” “志保也觉得奇怪, 是不是？” 宫野明美曾经见过江户川乱步破案, 他帮助过很多被害人和警方, 也见过武装侦探社和市警一起逮捕犯人, 经过长年累月的相处, 双方已经不是纯粹的委托和被委托方的关系。 而在这段录像流出之后, 那些人仿佛集体失忆, 对侦探社是恐怖组织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一个两个这样还能理解, 所有人都这样子，就有点恐怖了，很难不让人往精神操控, 人为扭曲意志方面想。 “的确，这种局面不是普通的精神系特殊能力可以做到的……”会是那个吗？ 能做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超越常理, 让人忍不住怀疑这真的还属于异能力范畴吗？ “好了，我在这忧心忡忡也没有用，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让志保也跟着不高兴。”宫野明美打起精神，转移话题道，“诊所那边怎么样了，忙不忙啊？” 宫野志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还好，没什么人，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诊室里看书。” 离开日本来到美国后，宫野姐妹和赤井秀一改名换姓隐藏了一段时间，后面一直没听到组织的消息，才逐渐放松出来活动。 几人不缺钱，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但人本质上是群居生物，一定正面的社交需求可以保证心理健康，更重要的是，宫野志保不希望姐姐好不容易脱离组织，得来的自由，就是待在一间小房间里——那不是和在组织时一模一样，甚至更糟糕了吗？起码在组织里的时候，她们还能时不时出去逛一逛呢！ 而宫野明美也是这么想的，在她眼里，妹妹宫野志保过得比她还艰难，起码在同化之前的日子，她过得还算不错，组织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也没有被限制自由，只是出行有人保护监视。 而她的妹妹志保，却因为所谓的天赋，那么年幼就离开了她，成为组织实现愿望的工具…… 这是宫野明美最后悔又无能为力的事情。 父母因意外早早离世，尚且年幼的宫野明美看着还没学会说话的妹妹，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她，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宫野志保的童年里全是姐姐宫野明美的身影，她们同吃同住生活在组织基地，高层也没有选择插手，他们虽然看重星浆体，但没事去拆散人家姐妹做什么？ 他们本质是想保护星浆体顺利进行同化，而不是和人家结仇，这样做有什么好的？到时候同化了，宫野明美和元元大人融为一体，万一这些记忆让天元大人觉得他们不尊重自己，或者大人被宫野明美的思想影响了怎么办？ 是以宫野姐妹的童年还算祥和安稳，直到宫野志保被发现，能够直接将咒力相乘输出，使用【反转术式】，组织高层这才关心起这位星浆体的妹妹。 确定宫野志保在医学领域惊人的天赋后，她被组织重点培养，不顾意愿强制与宫野明美分离，成为专属医师和研究室的研究员。 宫野明美对于妹妹这些年在做什么不是很清楚，但每次见面时，她都能看出对方藏在欢欣和喜悦之下的疲惫。 过去无法更改，她希望志保以后能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宫野志保听到这句话沉默了良久，最后说道：“那我们就开一家诊所吧。” 真正去救一些人，而不是去挽救那些自己亲手伤害的生命。 组织想要改变咒术师的现状，不可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诅咒身上，而术式和异能力不同，前者经过证实是刻在大脑上的……那么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人体实验一直是里世界逃不过的话题。 宫野志保的存在能极大概率保证参与实验人员的存活，但在这种情况下，活着不如死去，起码不用再遭受无意义的痛苦。 作为血浓于水的亲人，宫野明美怎么会感觉不到妹妹的沉默，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笑了起来，语气天真又温柔：“好啊，那就开一间诊所吧，等安定下来后，我们还可以去领养宠物，我记得志保很喜欢小动物，那到时候就多养几只吧。” 宫野志保笑着看姐姐畅想未来，对于她来说，能和宫野明美待在一起就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至于其他不过是锦上添花。 赤井秀一对此也没有意见，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几人不缺钱，开诊所的本质也不是为了赚钱，为了方便干脆在住处周围租下了一间荒废的诊所，重新装修了一下。 依靠在组织里累积的知识，宫野志保当一个诊所医生绰绰有余，甚至有些浪费天赋，但她本人并不这么觉得，宫野明美则负责财务，偶尔也会做一些助手的工作。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坐在诊室里看着不远处姐姐工作的身影，偶尔回忆起之前的生活，宫野志保都觉得恍如隔世…… 曾经的痛苦逐渐淡化模糊，她更加专注现在的生活。 宫野明美不知道妹妹在想什么，她正在懊恼：“今天回来得太匆忙，忘记去商场采购了……” 宫野志保主动提出：“姐姐，那我们晚上出去吃吧，正好我在时尚杂志上看见了很多当季新品，吃完晚饭可以顺路去专柜。” “可以啊。”宫野明美想了想，“要不要叫上秀一君？” “我下班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他说今晚有事，回来估计很晚，让我们不要等他。” “那就到时候给他打包一份带回来吧。” 宫野明美拿起车钥匙，载着宫野志保前往商业街，两人先去西餐厅用了晚餐，然后又到专柜购置了几件衣服和配饰，一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家。 赤井秀一还没回来，宫野明美将打包的餐盒放进冰箱里，给赤井秀一留了消息之后就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宫野明美正在和宫野志保用早餐的时候，忽然想到冰箱里没有打开的餐盒。 “秀一君昨天一直没回来了。”她说，“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宫野志保视线从平板屏幕上移开：“那个人不是一直这样吗，姐姐，不要多想啦，估计就是遇见一些小麻烦在外面耽搁了。” 宫野明美笑了笑：“也是。” 她们目前生活的地方是美国的一个小镇，这里民风淳朴，依靠农场畜牧养殖和打猎维生，镇上的人大多数是熟识，来来往往都叫得出名字，偶尔有几个来体验田野氛围的游客。 在这样的环境下，诊所自然不需要太高端的医疗设施，大部分都是一些常用疾病的药品。 日常是用完早餐，宫野志保来到诊所接诊，大多数时候都不怎么忙，空闲的时候她会找一些感兴趣的书籍或者文献看。 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她会选择和姐姐一起步行到附近的农场野餐，或者去市里的商业街和电影院。 赤井秀一偶尔也会参与，不过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知去向，宫野志保很少询问对方在做什么，赤井秀一也不会刻意和宫野志保拉近关系，两人就这么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晚上回家，几人像所有普通家庭一样，闲聊，玩游戏，处理工作……或者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最后互道晚安结束平静的一天。 这样的生活对于其他人来说肯定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对于宫野姐妹来说，是好不容易才实现的愿望。 结束上午的工作，今天的午饭是宫野明美准备的便当，两人相对而坐，宫野志保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的东西，问道：“那边的果篮和鲜花是谁送给姐姐的？” 她们偶尔也会买一些鲜花或者果篮来装点房间，但今天的东西显然不符合两人平常的喜好，所以宫野明美猜测是其他人送来的。 “不是送给我的，是送给志保的哦。”宫野明美笑着说，“是前几天不小心从货架上摔下来骨折的那个病人，说是胳膊康复了来感谢你，结果站在诊所门口徘徊，一直不敢进去，看见我来了后，把东西塞给我后就匆匆跑掉了。” 宫野志保理智地说：“我是医生，治好病人是我的职责，多余的感谢反而不利于医患关系……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姐姐你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宫野明美答应了下来，实际在心里叹息，果然会得到这种回答呢……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妹妹。 察觉到视线，宫野志保摸了摸脸：“姐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啦。”宫野明美半感慨半开玩笑地说，“我是在想，一眨眼志保都已经成年了，应该多出去交一些朋友，体验一下年轻人的生活。” 第88章 “朋友吗，暂时没这个打算。” 宫野志保没有和其他人开启一段关系的想法，如果碰见符合兴趣喜好的人，倒也不介意相处，总体来说她对朋友的态度可有可无。 “欸，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担心嘛。” 不过宫野明美也没有强求，正当她准备换个话题，诊所的门忽然被推开。 赤井秀一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不等宫野明美出声询问，他率先开口：“明美，志保，你们近期最好不要出远门，我收到消息，组织派遣的咒术师马上抵达北美祓除诅咒。” 宫野明美动作一顿，点头道：“我知道了，秀一君。” 宫野志保更关心另一件事：“来的人是谁？” 同化时间过去那么久，小镇附近也没有诅咒，按道理来说组织派遣咒术师应该和她们没什么关系，赤井秀一却表现得非常慎重，证明来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对她们友善的一方，或者就是冲她们来。 “北美区域任务原本指定的人是特级咒术师工藤新一，不过他最近有事情来不了，这个任务就一直搁置，目前还不确定是谁代替他过来。” 赤井秀一有自己的信息渠道，知道欧洲的诅咒已经清理完有一段时间，北美区域组织却一直没确定人选……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已经透露出了某种信号。 组织本次行动派遣的咒术师，大概率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 第79章 纽约私人机场,戴着黑色宽檐帽和墨镜的贝尔摩德和一个年轻男人并肩走了出来。 收到消息在此等待的外交官员看见人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 组织正式出现在各国面前，在欧洲大面积祓除诅咒的那个月，隔着一个大西洋的北美同样关注着这件事。 确定咒术师要来北美祓除诅咒的情报后, 各部门立刻召开了秘密会议，严阵以待, 结果他们防备了个寂寞，等了十几天连咒术师的影子都没见到！ 官方沉默，不是说好的来祓除诅咒吗？人呢？ ！ 他们也不好直接发信息问组织为什么没派人来，毕竟对方的行为算义务劳动,没有向任何官方索取报酬,理论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 他们只能在暗地里密切关注咒术师动向，日本，这个正常，毕竟是咒术师大本营,非洲,这个也正常,毕竟是特殊事件,听说首都差点被诅咒淹没了,英国,法国……这两个是为什么啊？ 欧洲的诅咒不是早就祓除完毕了吗？ ！ 他们眼睁睁看着对方从英国赶到非洲,再转到法国,然后消失不见。 “……” 北美方面也没什么严阵以待的心理了，因为在他们等待的时间里，欧洲那边已经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目前各国对咒术师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他们对照着做就行了。 至于一开始的提案自然就废弃了，他们又不是嫌弃命太长了非要去招惹一个拥有超越者的组织,把别人踩过的坑再踩一遍……欧洲当时出手是为了确认一个来历不明的组织实力背景以及立场，他们是为什么？觉得国内太宁静，没事干给自己找点麻烦吗？ 是以官方将本次行动当成一场纯粹和谐的与海外组织外交行动。 “说起来，我国的异能者昨天也传来消息，恰好遇见组织的咒术师。” 贝尔摩德想了想：“天际赌场吗？” “是啊。”外交官员感慨，“没想到那么巧，我们昨天私底下还在说组织什么时候派遣咒术师过来，结果今天贝尔摩德小姐就到了……希望我们仓促之下的准备没有让您感到冒犯。” 贝尔摩德坐在咒术组织驻美基地里，闻言笑道：“怎么会呢，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毕竟gin之前去其他国家祓除诅咒，得到的都是特危级恐怖分子的待遇呢。” 外交官员：“……” 好直白的阴阳怪气，外交官员当作什么都没察觉，哈哈大笑了两声，爽朗道：“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着他问：“那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配合吗，这件事你们自行商议吧。”贝尔摩德转眸看向旁边的男人，“弘树，这里就交给你了，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再来找我。” 北美区域那么大，确认和疑似的诅咒地点加起来有上千个，贝尔摩德没那个时间和精力一个一个去确认祓除——她本来也不是为了诅咒而来。 因此为了确保任务完成的同时自己不用忙前忙后，她特地调配了其他咒术师协助。 泽田弘树没什么意见，或者说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景，平静地回道：“好的，贝尔摩德小姐，请您注意电话保持畅通，以便随时联络。” 贝尔摩德拿起手机比了个ok的手势，手机壳上挂着一个造型可爱迷你的圆形玩偶团子，十分引人注意。 这个玩偶看似是普通的挂件，实际上是受泽田弘树操控的傀儡，包括现在出现在北美的也不是泽田弘树本人，而是仿真人形傀儡，其咒术师本体依旧在日本的组织基地。 考虑到实用性，泽田弘树专门对傀儡进行改造，目前他使用的这一代人形傀儡不仅可以由术式操控，还可以把使用权限转让给其他人或者人工智能系统托管，是现代科技和古老咒术的结合。 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暂时还没有研究出将他人咒力转换为己用的功能，也就是其他人使用时，需要泽田弘树提前在傀儡内部储存了大量咒力，不然的话这就是个人工智能机器人，无法对诅咒造成伤害。 至于傀儡的外形，泽田弘树其实不怎么在意，不然之前不会顶着个金属外壳就出去，但是玛丽·雪莱特别在意，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接受不了泽田弘树将那么高端的科技，包装成粗制滥造小作坊出来的一样！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泽田弘树和诺亚方舟的外形都经过升级，表面看起来和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近距离接触的话，五感敏锐的人还是会察觉到不同。 毕竟泽田弘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执行任务的傀儡，而不是一个和人类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因此傀儡内部不是器官和血液，而是能够承受剧烈撞击的人造骨骸和武器。 外交官员和泽田弘树握手的时候，心里就感到微妙的不对劲，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热情地和对方交谈起来。 泽田弘树不如贝尔摩德健谈，他身上那种涉世未深的气质也瞒不过外交部门的老狐狸，不过这种性格反而更让他们安心。 解决完诅咒的事情，贝尔摩德离开基地，消失在了官方的视野里。 中情局派遣监视的特工看见这一幕：……真是毫不意外。 组织在正面交涉的时候还挺讲礼貌的，比如说会正常搭乘他们派遣的专机，不会直接出现在政府门口，但私底下行动时就无所顾忌，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更重要的是这超远距离传送连个cd都没有，只要组织成员想，完全可以实现一分钟前在日本富士山欣赏日出，一分钟后抵达美国旧金山看日落——特别适合用来暗杀。 只要人不是躲在异空间里，那么无论躲在什么地方，仅需要一个坐标，下一秒咒术师就会降临在你面前。 优点，高效，无限制，用途广泛……暂无什么实用的反制手段。 缺点，不是自己的。 而消失在众人眼前的贝尔摩德此时此刻正站在一栋高楼上，俯视着下方的街道笑道：“找到你们了。” 热闹十字街路口，赤井秀一站在路边卖杂货的摊位前，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他旁边是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短发女孩。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在挑选好自己想要的东西，赤井秀一掏出钱夹付钱，然后三人穿过商业街来到了一个半荒废的公园。 几秒钟后，贝尔摩德的身影出现在公园入口，她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而赤井秀一仿佛早有预料，站在树下等待。 “察觉到我的行动了吗？不愧是——嗯？” 借着远处昏暗的路灯，贝尔摩德看清楚女孩帽子下陌生的脸，她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你特意找的演员？” 两名女孩是被赤井秀一用故事拉过来的好心演员，不知道两人的实际关系，此刻还十分好奇地说：“这就是你的女朋友？” 赤井秀一笑道：“不，是仇人。” 女孩们没有被赤井秀一的话吓到，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好啦，既然你等的人到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你们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女孩给了贝尔摩德一个飞吻，顺便祝福赤井秀一今晚一切顺利，然后拉着手往外面走。 两人离开后，公园的氛围瞬间冷下来，贝尔摩德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啊，你居然选择故意在监控面前露出行踪，引诱我过来，以此来保证另外两人的安全。” 赤井秀一双手抱臂靠着电线杆，用一种闲聊的口吻道：“我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贝尔摩德。” 第89章 “是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撕掉了脸上的易容.面具，千面魔女的真容显露，艳丽的容貌配上散落在身侧的淡金色长发，一举一动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风情与神秘，整个人美得毋庸置疑。 而最忠诚的眷属式神凰轮也随着命令出现，环绕在主人身边。 “好久不见，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没有说话，组织高层的信息属于机密，天元的情报更是最高机密，普通成员可能听都没听说过。 是以他只知道贝尔摩德被组织高层传唤回去，秘密与天元进行同化，也知道贝尔摩德在同化时间结束后安然无恙地走出了薨星宫，但不知道贝尔摩德在薨星宫经历了什么。 他猜测，大概是贝尔摩德拒绝了同化吧？ 毕竟是特级咒术师，如果真的不愿意同化的话，组织为了防止对方鱼死网破，也无法用对待宫野明美的方式强迫她。 贝尔摩德拒绝，宫野明美叛逃，按道理来说组织没有另外的星浆体可以进行同化，天元的同化仪式失败，可意外的是并没有因此发生动乱，结界也没有出现问题，组织里风平浪静，和同化开始前没什么分别。 是组织想到了其他解决办法，还是天元的进化方向是好的，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成为灾难？ 赤井秀一不知道，但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贝尔摩德的事。 “宫野明美在哪里？”贝尔摩德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不说吗，没关系。” 贝尔摩德拿出一个稻草人偶，慢条斯理道：“哪怕你将宫野明美藏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辈子也不让她出现，只要我想，依旧有办法杀了她。” 看着贝尔摩德手里带着血迹的稻草人偶，赤井秀一不禁皱了一下眉，作为组织的内部成员，他自然认出来这是什么术式。 无视地形，无视距离，只要达成拥有对方身体一部分的条件，就可以造成伤害的——【刍灵咒法】。 —— 第80章 如果是【刍灵咒法】的话,躲藏的确没有什么用，但好消息是，术式的发动媒介不在咒术师手里,而在贝尔摩德手里。 哪怕她可以随时传送回基地，也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只要—— 赤井秀一闪身来到贝尔摩德身边，反手抽出的特级咒具游云。 只要在此之前，将术式媒介从贝尔摩德手里夺回就可以了。 贝尔摩德决定拿出稻草人偶的时候，就猜到了赤井秀一肯定会选择夺取术式媒介——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优解。 因此在看见人原地消失的一瞬间,贝尔摩德立刻操控式神凰轮防守,同时身体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赤井秀一看穿贝尔摩德的意图，居然选择和天与咒缚近身战斗吗？ 那就让他来看看，对方的底气是什么吧。 凰轮精准挡下了游云的攻击，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 在这场单纯的力量比拼上, 赤井秀一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压制的情况。 咒术师哪怕经过严苛的锻炼和咒力提升,也不可能比得过天与咒缚,那么很明显,这是贝尔摩德的术式效果。 前面说过, 组织高层的任何情报都是机密, 术式更是绝对不允许外泄的情报, 琴酒是例外，他所拥有的【无下限术式】是祖传术式，组织里的家系成员都知道。 而贝尔摩德的术式情报很少有人知晓,包括组织高层，这一方面跟她神秘的作风，基本没人见过她的战斗场面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贝尔摩德和组织的关系并不亲密，星浆体的背景让她无法完全信任组织，自然也不会将自身的术式情报完全告知那些人。 赤井秀一是第一次对上这位大多数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特级咒术师，完全不清楚对方的术式情报，但武器碰撞的第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对面传来那股非比寻常的力量。 怪力？还是提高身体强度？ 赤井秀一下意识猜测，接着又在心里否认，不对，仅仅这样的话，是绝对无法被评为特级咒术师的。 “还想着试探吗？” 贝尔摩德猛地抬起腿扫踢，赤井秀一即时提膝格挡，却还是被巨大的力道逼得侧退几步。 “再这样犹犹豫豫，落败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在挑衅这方面，赤井秀一还真没输过，他看着贝尔摩德轻笑道：“想不到你还有提前准备落败感言的喜好。” “嗯？” 贝尔摩德眼睛危险地眯起，手里的式神凰轮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砸向赤井秀一，后者闪避躲掉这次攻击，接着再度欺身而上。 两人的战斗十分激烈，交战产生的轰鸣声点亮远处公寓的声控灯，察觉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普通民众们，只能看见模糊的残影和弥漫起的巨大尘土。 “轰——” 随着几声巨响过后，倒飞出去的赤井秀一被墙壁截停，他抬起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贝尔摩德脸上刀刃划出的伤口，扯出一个笑容。 “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贝尔摩德的术式大致效果是什么，但还有一点疑惑没解开，对方赋予身体提升密度的方式是什么？ “是假想质量。” 贝尔摩德主动公开了术式。 贝尔摩德的术式【星之怒】，作用是无上限的为自身赋予假想质量，但因为术式拥有者在使用期间感受不到重量，战斗时不会受赋予的假想质量影响行动——除非超出可控范围内。 “天与咒缚果然名不虚传。”贝尔摩德看着站起来的赤井秀一，“你知道吗？一般的特级诅咒，都抵挡不下我刚才那一击。” “多谢夸奖。” 赤井秀一大脑飞速运转，无上限的在身体上叠加假想质量，本人却不受提升的密度影响吗？ 这一点十分有利于术式持有者，贝尔摩德在增加假想质量的同时不会因为质量增大而导致术式拥有者身体协调性失衡，影响行动。 但也有弊端，因为贝尔摩德不受术式影响，那么她的肉.体强度也就不会随着假想质量增加而得到提升。 这也是为什么赤井秀一选择在战斗中更换武器的原因。 天与咒缚是全方位提升，一般的冷兵器，甚至是热武器都无法给赤井秀一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如果贝尔摩德也是这样，那就有点麻烦了…… 好在，今天的幸运女神是站在他这边的。 赤井秀一再次更换武器，抽出了一把造型奇怪的短刀。 “……天逆鉾？”贝尔摩德对于这把特级咒具并不陌生，“我可是听说gin在这件咒具上吃了大亏。” “马上就要多一个了。” 天逆鉾的使用条件是接触正在发动中的术式或者异能力，已经发动完成的是无法造成任何效果，比如说式神使召唤出式神，那么接下来天逆鉾无论命中了咒术师还是式神，式神都不会消失。 但面对的是持续发动力型的特殊能力，则不需要考虑这一点。 贝尔摩德的【星之怒】正好属于持续发动型，也就是说她接下来要舍弃术式带来的近战优势，确保自己不被赤井秀一近身，不然一旦天逆鉾触碰到身体，术式就会被强制解除。 假设术式被解除，在没有特殊能力的加持下近战，任何人都不是赤井秀一的对手。 因此贝尔摩德从战斗开始就在防备赤井秀一使用天逆鉾偷袭，没想到对方直接大大方方拿出来了…… 是故意让她放松警惕，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眼神认真了几分，她伸手握住咒具化的式神凰轮，从近战切换到中远程攻击，凡是凰轮扫过的地方皆沦为一片废墟。 赤井秀一没有被这个场面吓到，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很多次，覆盖式的范围攻击是目标面对肉眼无法捕捉的暗杀者的第一反应。 因此他没有慌张急躁，而是躲在暗处伺机待发，就在赤井秀一找到机会来到贝尔摩德身后准备攻击，而贝尔摩德察觉抬手准备抵抗的那一刹那，两人周围的景象褪色。 如浓墨般的咒力铺开，构筑的风景转瞬替代原本的环境，等恢复视野的时候，两人已经不在公园，而是处于一处荒郊的林间墓地里。 “——领域展开？！” 贝尔摩德话音刚落，领域完全展开，她被封印进了一个棺材，凭空出现的墓石压在上面，将棺材埋葬入土。 看见这一幕的赤井秀一蹙眉，那个棺材和墓石出现前没有任何迹象，是诅咒的必中术式？ 啧，花里胡哨，真是麻烦。 赤井秀一握紧咒具，准备在术式发动时强制打断，结果发现那一只特级诅咒似乎没有对付他的打算。 是术式限制吗？ 特级诅咒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3，2，1——” 砰的一声，压在棺材上面的墓石粉碎，贝尔摩德踩着碎石走了出来，殷红的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渗出，顺着指尖滴落砸在地上。 第90章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他发现环绕在贝尔摩德身边的式神不见了。 为什么不用式神攻击，是死掉了吗？ 应该不是，他能感受到虽然同为特级，但那一只特级诅咒的压迫感没有贝尔摩德这个特级咒术师高。 “这么狼狈……怎么回事？”赤井秀一问道。 “这只诅咒的能力有点麻烦，它能够扰乱术式。” 贝尔摩德被封进棺材之后，本能想要使用术式砸破面前的木板逃离，结果发现术式被干扰，在不稳定情况下使用【星之怒】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她才选择用较为粗暴的方式，将咒力加载至身体，然后徒手破开棺材。 赤井秀一摸着下巴：“喂，这是特级诅咒吧？组织难道一直没有发现吗？” 特级诅咒能够对社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危险，是重点关注的对象，组织一旦发现就会立刻派遣咒术师前往祓除。 可贝尔摩德的表情不像是知道这只特级诅咒的样子。 贝尔摩德也在奇怪，诺亚方舟标记的北美区域诅咒报告上，并没有这只特级诅咒的记录——不可能是遗漏，要是低级诅咒还有遗漏的可能性，毕竟组织又不是全知全能，整个北美那么大，有些没造成伤亡的诅咒隐藏在人群中没被发现很正常。 但是特级诅咒不同，它们造成的灾难无法预估，哪怕组织一时没有发现，管辖那片区域的政府肯定也会察觉不对劲。 更重要的是，她和赤井秀一进行对战的过程中，并没有放松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只特级诅咒的存在，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贝尔摩德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北美政府故意隐瞒了它的存在，然后接着两人交战放出来，目的就是试探组织—— 这个想法行不通啊，政府想试探她的实力，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自己和赤井秀一都正面打起来了，动静那么大政府肯定发现了，他们安安静静坐在监控后面看不好吗？扔一个特级诅咒过来做什么？等贝尔摩德解决完诅咒，去解决他们吗？ 如果不是政府，那么是谁刻意隐瞒了这只特级诅咒的存在？ 还没等贝尔摩德想出个所以然，对面的诅咒又发动了术式。 “坟墓——” 贝尔摩德眼前一暗，熟悉的场景出现，看来封入棺材这个行为是诅咒的必中术式，除非她也使用领域中和对方的领域，不然的话无法逃脱。 耳边再次响起倒数声，贝尔摩德被困在狭小的棺材里，感受着墓石碾压过身体。 就在贝尔摩德挣脱棺材的时候，赤井秀一则在思考，诅咒选择的对象又是贝尔摩德，两次……看来这个术式不是随机目标。 重见天日的贝尔摩德平复了一下呼吸，抬头看向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赤井秀一身上。 这只特级诅咒麻烦的点在于术式，真要论起实力来的话一般，它大概也知道这一点，将本体隐藏在自身领域构筑的风景之中，从头到尾没暴露在贝尔摩德的视野里。 解决诅咒不难，只要弄清楚对方的术式条件就行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进入领域的不止她一个人，要是一对二的话…… 赤井秀一察觉到贝尔摩德视线，主动表示不会在诅咒领域范围内攻击贝尔摩德。 “为什么？”贝尔摩德玩笑道，“别告诉我你是个注重公平的杀手。” 赤井秀一直白地说：“因为你死了会很麻烦。” 贝尔摩德要是在这里死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大概率是琴酒的追杀……那才是真的麻烦。 “……死亡？” 贝尔摩德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看向赤井秀一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同化之后，贝尔摩德继承了天元的不死术式，单看术式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效果，现在的情况是就算她想死也死不掉。 虽然不会死亡，但她也没有承受疼痛的喜好。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如果倒数结束会发生什么？” “那么好奇，你可以亲自进去体验一下。” 赤井秀一摊手：“我也很想，不过这只诅咒貌似只将你定为目标。” 贝尔摩德垂下眼睛，这只特级诅咒应该是将领域内咒力强的事物作为目标，也就是说没有咒力的赤井秀一不在它的目标范围内。 如果想不到办法限制对方的术式，自己无论是近身战斗还是远程攻击，都会被对方的必中术式打断。 墓石下坠的攻击倒是不用关注，麻烦的是那个棺材，处于棺材内部她的术式会受到干扰陷入无法使用的状态，这样持续被消耗下去…… “不使用领域展开吗？” 众所周知，对抗领域的最好办法就是我方也展开领域。 “对付这种货色，还不需要。” 贝尔摩德语气随意又淡然，她扯下挂在手机上的玩偶扔向一旁，收敛自身咒力的同时，命令玩偶释放咒力。 “嗒——” 坟墓。 随着一声轻响，玩偶被棺材封住，在倒数结束之前，诅咒无法再使用必中术式，就是现在！ 贝尔摩德嘴角微微上扬，蓝色的瞳孔如同离岸流时的海面，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蕴藏着杀机。 “3，2——” 术式对象扩张，咒力输出增强，蕴含着大量假想质量的式神凰轮横扫整个领域，直接将躲藏在森林之中倒数的特级诅咒一分为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特级特定疫病咒灵「疱疮神」死亡。 咒灵用仅对一人的术式限制，换取了倒数三秒后棺材内目标强制因病死亡的「束缚」，但对于贝尔摩德来说，杀死它只需要一个瞬间。 这就是特级与特级之间的区别。 —— 第81章 如贝尔摩德所想的一样, 从她与赤井秀一战斗开始后不久，联邦调查局就发现了异常——指接到居民报警，附近有黑手党火拼。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是咒术师交战,直到调取的监控画面里出现的人物，与新更新的数据库重点关注目标匹配上,整个事件直接封存转移到其他部门。 不知内情的人还在迷茫，知道内情的警方人员已经开始打电话，通知前往事发地点执行任务的警员什么都不要问，赶快回来了。 普通人并不是无法与特殊能力者抗衡, 但那需要精密的设备和专门的训练, 按照现场的动静来看，本次的特殊能力者具有强大的破坏性……总之，这不是普通警员能够应付的范畴。 而接手事件的部门知道正在交战的是咒术师，可无奈距离太远, 环境太暗, 再加上偏僻区域监控摄像头像素模糊等原因, 无法看清具体情况, 只能派遣军用无人机和特种部队人员前往事发地点查看。 外交部门也与泽田弘树联络, 得到的回应是组织内部事件, 不会伤害到无关人等, 损害物品由组织报销, 请他们放心。 他们在乎的是那一点被损害的物品吗？ 他们想知道的是，贝尔摩德和陌生男人交战的具体原因！ 但他们也知道泽田弘树不会说，所幸设备和人员已经抵达现场, 正在远远观望。 然后他们就看了三分钟一片狼藉的公园，直到军用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忽然开始频繁闪动，接着废墟上出现两个人,赫然是贝尔摩德和陌生男人。 “这么使用咒力，有点浪费了吧？” 式神凰轮杀死诅咒后没有停下，还在不停破坏，赤井秀一看着被粉碎的领域说道。 “稍微有点生气了。” 贝尔摩德语气淡然随意，刚刚还在大肆破坏的式神凰轮乖乖回到她的手边。 术式因为干扰无法使用的情况，让她想到一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因此动起手来，稍微有些粗暴了…… 就在贝尔摩德沉溺于记忆中之时，赤井秀一已经悄然无声地靠近。 这又不是在演话剧，他也没什么公平竞争的骑士精神，交战之前还要提醒对方自己要动手什么的，要真这么做，赤井秀一这个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已经遵循自己的承诺，在贝尔摩德与特级诅咒交战之时不插手，现在诅咒已经死亡领域消失，而贝尔摩德也负伤，正好是动手的时机。 赤井秀一的动作太快了，又没有咒力，某种意义上他比那只藏在自己领域之中的特级诅咒还要擅长隐匿。 哪怕贝尔摩德在对方消失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可还是太慢了，人影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天逆鉾。 距离太近，躲避是肯定避不开了，那就干脆以伤换伤吧。 贝尔摩德眼神一凛，对于她来说以伤换伤绝对是赚的…… 月光掠过白色的刀刃，接着碰撞产生的火星和尖锐金属声一齐炸开。 “铮——”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贝尔摩德被赤井秀一推开，天逆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精准挡下瞄准她的攻击。 “呃啊……” 第91章 贝尔摩德后退几步稳住身形，看向赤井秀一的眼里带着几分惊讶。 她也反应过来，刚刚的攻击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为什么？ 如果赤井秀一没有阻拦的话，子弹会穿过她的头颅吧？哪怕贝尔摩德拥有不死术式，也要好一会儿才能恢复，这不是更符合他的心意？ 贝尔摩德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赤井秀一依旧是那个回答：“我说过了，如果你死了会很麻烦。” 再者一码归一码，组织的内部矛盾是一回事，要是外敌来袭又是另一回事……别说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贝尔摩德是不是敌人还不一定呢。 赤井秀一没在这上面关注太多，低头看着地面上的碎片，沉吟道：“……超音速阻击？” 还是异能力者暗杀？ 这一击明显是冲着要贝尔摩德性命来的，赤井秀一也是在靠近贝尔摩德后才察觉到攻击，这时候子弹已经离贝尔摩德非常近了，他强行改变方向才勉强挡下这一击。 他抬起头，看向周围一撞撞耸立的建筑，没有察觉到杀气，反而感知到两抹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贝尔摩德同样发现有人进入了公园，她偏头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的面孔——宫野明美和宫野志保。 赤井秀一蹭一下就来到两人身边，以往不着调的声音终于发生改变：“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不能再让秀一君独自面对我犯下的过错。” 宫野明美嗓音苦涩，明明一切事情因她而起，却要其他人来替她承受惩罚，让亲人每日生活在惶恐之下…… 听到这句话，赤井秀一深吸了一口气，他特地隐瞒行踪，就是不想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过，宫野志保也会过来，倒是超出他的预料，宫野明美或许会因为愧疚感情用事，但前提是绝对不会牵扯到妹妹。 “是我自己跟过来的。”宫野志保平静道，“姐姐现在是对组织没有用的星浆体，而你又是无术式者，组织的那些人不会重视的。” 而她不一样，她是能够治疗他人的反转术式者，是组织重要实验室的研究员，对于组织来说还有用处，只要…… “你是在挑衅我吗？” 贝尔摩德挑眉，觉得自己拿她们没办法？ “很可惜，关于人工术式刻印的实验室，已经被毁掉了。” 宫野志保表情惊讶：“实验室，被毁掉了……什么时候？” “就在你叛逃之后，连同其他实验室一起被毁掉了。”贝尔摩德说，“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不会再重启了。” 宫野志保眼神恍惚，她十八年的人生大半都在研究人工术式刻印，本以为自己往后余生都要这么度过，结果噩梦，就这么结束了？ 宫野明美察觉妹妹的情绪波动，抓住她的手站在面前：“我并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要当面说清楚。” 事实上，宫野明美也没那么纯真，愧疚肯定是有的，但她既然选择做下叛逃的决定，就证明她心中已经有了取舍。 她是知道来的人是贝尔摩德之后，才决定出现的。 贝尔摩德：“说什么？” “我欠您一句道歉。”宫野明美对着贝尔摩德鞠了一躬，“非常抱歉，因为我……让你遭受了无妄之灾。” “……” 周围陷入寂静，贝尔摩德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宫野明美，不知道在想什么。 “插曲结束——” 赤井秀一打断了沉静的氛围。 他原本想着贝尔摩德虽然杀死了诅咒，但身上也受了伤，再加上咒力消耗不小，但等视线扫过整理仪容的女人时，才发现她身上的伤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反转术式？” 贝尔摩德笑而不语。 她的确会反转术式，但现在的治愈效果并不是反转术式带来的，而是「不死术式」。 反转术式使用时需要精密的咒力操控，开始治疗后，无论是行动还是战斗都会受到阻碍，术式效果也会随之减弱，而不死术式则较为特殊，它更类似于持续发动的被动，不受术式拥有者控制——不然的话，已经对用星浆体同化来重置自己肉.体保持理性这件事感到厌倦的天元，早就停止术式迎接死亡了。 ——因为天元无法停止术式，最终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自己漫长的一生。 贝尔摩德同样无法控制不死术式，她看向宫野明美的时候，忍不住在想，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是按照原定的轨迹在下一个五百年后死去，还是不甘心生命的结束，选择一条和天元同样的道路…… 或者是在期限抵达之前，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最后和这个世界一起腐烂？ 没有得到回答赤井秀一也不在意，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还要继续打吗？” “嗯？” 贝尔摩德听到这句话一怔，摸了摸口袋，果然，自己身上的稻草人偶已经不见了。 “是刚刚吧……怪不得你要推开我。” 赤井秀一趁着挡下攻击，推开自己的短暂接触，从她身上拿走了术式媒介……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突兀，要不是对方主动开口，贝尔摩德还没有发现。 她没有慌张，不紧不慢道：“你知道一瓶血能够制作多少术式媒介？” 赤井秀一也察觉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我不介意奉陪到底，不过，你确定要继续打下去？” “又是特级诅咒，又是超音速暗杀……”他还挺好奇的，“你是在外面犯下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了吗？” 按理说组织与各国交涉已经进入正轨，祓除诅咒这项业务仅有咒术师能做到，没有和其他组织有什么利益冲突，连琴酒那边都消停了好久，怎么贝尔摩德的待遇那么特殊？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同化并没有失败。” 只是这个同化与过去的不同，并不是天元占据了星浆体的躯壳，而是贝尔摩德继承了天元的术式，以及千年累积的知识。 “……对不起。” 这一刻，宫野明美脑海里闪过了很多，贝尔摩德应该是恨自己的吧？怨恨是正常的，要不是她的话，对方也不会被组织欺骗强迫同化……她会怎么做？ “咔嚓——” 贝尔摩德点了支烟，烟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既然不想同化，为什么不告诉我？” 宫野明美愣住了，她刚刚想了很多，唯独没想到贝尔摩德的态度会那么温和，以及对方说的话…… 既然不想同化，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单从星浆体这一角度出发，贝尔摩德的资质比宫野明美还高，她自记事起就可以听见天元体内其他星浆体的声音，那些痛苦，埋怨，不甘，认命……她全都知道。 因此在得知自己要与天元进行同化时，她就下定决心，要努力提升实力精进术式，为的就是有拒绝的权利。 在得知组织找到另一个星浆体后，她私底下曾去看过宫野明美，注视着相依为命的姐妹，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作为上一个拒绝同化的星浆体，她能理解宫野明美叛逃的行为，因为她是那么厌恶那些人，冠冕堂皇地将夺走他人性命视作理所应当，但是…… 贝尔摩德用凰轮挑起宫野明美的下巴，特级咒术师的威压铺开。 恐惧让宫野明美身体忍不住发抖，可死亡的压迫感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无法逃离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凰轮抚摸过自己的脸侧。 “等待死亡的感觉，很可怕吧。” “记住这种感觉，下次可别随意轻信别人。” 贝尔摩德将稻草人偶搅碎，转身走向了夜幕之中。 —— 第82章 赤井秀一看着贝尔摩德的背影,并没有受刚刚杀气的影响，而是理智地在思考同化期间，薨星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监部现在还能拥有一席之地的原因是,组织百分之九十的人员构成还怀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但高端战力的缺失,导致那些人手里没有强迫贝尔摩德接受同化的筹码。 这一点从贝尔摩德从薨星宫出来后，清洗了一遍总监部可以看出。 那么她选择同化的原因就很微妙，而结果更是离奇。 天元与星浆体的同化，并不是一方杀死一方占据身体, 而是真正的同化, 刻在大脑中的术式，此前的经历，意志或者说灵魂……全都交融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天元会受星浆体意识影响的原因，只不过到底是活了上千年的人,影响可能会有一点,但要说被十几年几十年的人生彻底扭转思想,甚至失去身体控制权,那天元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 更重要的是,赤井秀一能够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贝尔摩德,不是什么天元伪装或者被不同记忆影响后的产物。 那么有趣的就来了,贝尔摩德是怎么做到，进行同化继承不死术式与结界术的同时，不被天元的记忆同化？ 第92章 总不能她将天元的意志从身体里删除了吧？ 原本玩笑般的想法,却让赤井秀一忽然想到了什么。 首先我们回到最初的一个问题，天元为什么要与星浆体进行同化？ 因为不死术式并不是不老，当老化叠加到一定程度, 术式会开始重新构造进化□□，使其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这个进化方向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无法被预知。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完全进化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后，天元的意志将被抹消。 也就是说，天元的肉.体无法死亡，但是她的意识灵魂可以。 而在前不久，正好有人向他借了能够无视物体本身，伤害灵魂的——特级咒具「释魂刀」。 “姐姐！” 贝尔摩德身影消失在夜色的一瞬间，宫野志保冲到宫野明美的身边：“你没事吧？” 虽然经过赤井秀一提醒，她知道贝尔摩德不会杀死姐姐，但特级咒术师威压铺开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会死的。 能杀死特级诅咒的式神凰轮，甚至不需要用力，就可以轻而易举搅碎宫野明美的头颅。 但也正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宫野志保才更加不敢动，那个距离，贝尔摩德要是想杀死宫野明美，连赤井秀一都救不下来。 “……志保。”宫野明美眼神恍惚地倒在宫野志保怀里，声音微弱又嘶哑，“我没事。” 记住死亡的感觉吗？ 事实的确如她所言，宫野明美从此以后，都忘不了贝尔摩德带来的这一刻了。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感觉到军用无人机和特种武装部队正在靠近，转头说道：“我们也赶快走吧。”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来的宫野明美其实有些记不清了，等记忆清晰时，就是她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掌心捧着温热的茶水，面前摆着赤井秀一准备的午餐。 等稳定情绪之后，宫野明美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事还有些恍然，贝尔摩德，她的态度可以说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而毁掉了能够直接对宫野明美造成伤害的术式媒介，又让她铭记死亡的这个举动，所代表的意思也让她们不敢猜测。 最后是赤井秀一开口做下了结论。 “事情，结束了。” 囚禁，叛逃，通缉，追杀……这一路的颠沛流离，都结束了。 「天元」放弃了对星浆体的追杀，而组织高层撤销了对叛逃三人的通缉，他们以后不需要再担心组织的镰刀什么时候落下。 …… 贝尔摩德回到了咒术组织驻美基地，现在已经深夜了，别墅依旧灯火通明。 泽田弘树坐在大厅中央，而周围是接到通知赶过来的政府人士，贝尔摩德进来时，他们默契地停下了说话的动作，一窝蜂都围了上来。 “贝尔摩德小姐，您没事吧？” “哦，这是怎么了，您哪里受伤？需要我联系医务人员过来吗？” “不需要，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贝尔摩德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我也很想知道，这才第一天我就遇见了特级诅咒和超音速狙击，接下来北美还会带给我怎样的惊喜？” 政府人士：“……” 他们态度诚恳地保证：“非常抱歉，这是我方的疏忽，请组织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贝尔摩德笑了笑，当着外交官员的面，吩咐泽田弘树去调查今晚的特级诅咒和暗杀者是怎么回事，明摆着不信任政府。 外交官员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什么也别说了，先查吧。 这事发生在北美区域，北美政府肯定要管，不然的话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替他们解决诅咒，结果抵达第一晚就被刺杀，要是不给个解释，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他是真的好奇暗杀是怎么回事？ 目前他可以确定以及肯定本次暗杀不是官方部门的所作，但这个时机太巧了，官员忍不住阴谋论。 贝尔摩德在日本一直安安稳稳，导致派遣在身边的护卫都没有用武之地，结果刚到北美不到半天就经历暗杀……幕后之人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想挑起组织和北美的矛盾？ 如果真的是这样，政府内部肯定有他们的人，咒术师前来祓除诅咒的消息他们也才得到，贝尔摩德单独行动处理组织内部事务，满打满算才离开一个小时，就接连遇上了特级诅咒和暗杀，不是早有筹谋他从这里跳下去。 而他能想到这一点，北美政府同样也想到，他们迅速对事发地点周围展开调查，并且开始清查内部。 原本还信誓旦旦这件事和他们无关，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政府高层，查着查着突然发现不对劲。 等等，这个暗杀者，好像真的和他们有点关系？ “……情报局，高级情报官员（senior intelligence service）约翰·沃尔夫，sis-1，是情报部-非常规特殊事件情报收集部门下属三级机关的负责人。” 非常规特殊事件情报收集？也就是说，这个人能够频繁接触诅咒相关信息。 贝尔摩德看着审讯室里的男人：“所以这次事情是你们政府内部自导自演？” “不不不。”随行官员解释，“贝尔摩德女士，我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约翰·沃尔夫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个人原因的。” “什么原因？” “据我们调查，约翰·沃尔夫的妻子被诅咒虐杀，他也因此对咒术师怀恨在心，认为是组织管理不当导致的结果，在得到组织达到北美的消息之后，精心策划了这场暗杀。” 贝尔摩德眼神穿过防弹玻璃落在男人苍老坚毅的面容上：“你的意思是，这次行动是他一人策划，没有任何同伙？” 随行官员回答：“是的。” “打开通讯。” 单向限制取消，房间里的约翰·沃尔夫看见了站在对面的贝尔摩德，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情绪瞬间爆发，男人猛地想站起来，骨骼与铁椅剧烈碰撞，力道之大甚至带动了固定在地面上的审讯椅，但他最后还是失败了，如同一只无法突破牢笼的野兽被禁锢在原地。 贝尔摩德注视着男人狼狈的模样：“就是你策划的暗杀？” “是啊，是我策划的一切。”约翰·沃尔夫胸膛剧烈地起伏，毫不犹豫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被逮捕是我早就预料的结果，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我也不在乎，没有伊芙琳的人生对于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地狱……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这次暗杀没能杀死你们！！！” 伊芙琳，约翰·沃尔夫的妻子，在她死后沃尔夫失去了对生活的期望，世界失去了意义，连葬礼都是浑浑噩噩在亲人的帮助下完成的。 因为亲眼看见了自己妻子的死亡，约翰·沃尔夫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以及绝对不允许向任何人说出死亡相关经过的保密协议。 在听到相关人士无意间的抱怨，约翰·沃尔夫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态，与情报局签署了秘密协议，从国防部转调至情报局的非常规事件组，用繁重的工作填满自己的人生，活得像个工作机器人，一直到咒术师出现，他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 “为什么！”男人的情绪开始失控，说出的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你们这些人，明明拥有阻止的能力，却不履行自己的职责，一直放任不管？！还有那些异能力者，也是一 样……你们都是凶手，你们任由诅咒肆虐，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 ” 约翰·沃尔夫认为，如果组织一直履行咒术师的责任，他的妻子以及那些人就不会死去，那些因诅咒而死的人让他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郁。 男人眼里浓烈的怨恨，让人不用怀疑，如果贝尔摩德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会不顾一切地去杀死她。 听到如此出言不逊的话，随行官员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因为约翰·沃尔夫说的话也是他的心声。 调查确认是自己内部的人干了这件事，政府高层心里一咯噔，担心是间谍引导矛盾，知道结果后，心里反而没那么提心吊胆。 在他们眼里，虽然男人企图暗杀贝尔摩德，但他是事出有因，至亲之人被诅咒害死，谁能够不产生怨恨？ 更何况，咒术师的职责就是祓除诅咒，组织却一直隐瞒咒术师和诅咒的存在，导致这千年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断有人丧生诅咒之手。 如果组织本身实力不足还可以理解，但他们明明拥有gin这样的超越者，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那些诅咒，却一直放任诅咒肆虐……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杀死诅咒是咒术师的责任？”贝尔摩德忽然道。 随行官员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 是的，虽然政府已经对组织放下了警惕，没什么针对的心思，但不代表内部对组织没有意见。 其中最常提起的一点，就是诅咒这种生物只有咒术师能够祓除，后者既然有这个能力，就应该承担起这个责任，而组织销声匿迹那么久，连一句提醒都没有，放任诅咒在各国领域肆虐……这种做法实在让人不满，更让人不满的是他们无法掌控对方。 第93章 “我想你们误会了一件事，从很早之前，咒术师就不存在这个责任了。” 从人类为了正确抛弃咒术师，从束缚决定抹杀咒术师的那一天起，咒术师就不需要承担所谓的职责。 实话说，总监部那些将术式视作比自身姓名还要珍重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选择躲在基地研究复兴的办法，而不是想着折腾世界，已经超出贝尔摩德对他们的道德水平要求了。 组织完全可以和之前一样，隐瞒自己的消息，拒绝与外界产生交集，反正世界那么广阔，咒术师在其中那么渺小，再加上自身实力的，哪怕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对方也没什么办法。 咒术师之所以选择站出来，并且进行大范围祓除诅咒，说到底是现在掌控组织话语权的改革一派，愿意花费时间精力去解决这个麻烦。 不然的话，组织两眼一闭不管不顾，专门去追宫野明美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派遣琴酒前往诅咒最为泛滥的欧洲？ 然而世界是复杂且多样性的，同一件事从不同的角度来看，获得的结果截然不同。 站在大部分官方和普通人的角度，咒术师既然拥有这种能力，就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组织的擅离职守，导致过去有无数人死在诅咒事件之中。 可对于某些咒术师，或者特殊能力者来说，特殊能力不过是性质特殊的天赋，一种可能性。 就像有人擅长音乐，有人对数字敏感，有人记忆超群一样，并不是你拥有某种天赋就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一定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人类无法掌控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却有是否使用它的权利。 当然，不可否认，这种想法太过于理想化了。 世界是残酷的，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有少数人能够拥有，实际情况是，大部分人哪怕知道自己的天赋也无法去实现。 仅仅是两种不同的观念，就演化出了无数种矛盾，异能者与普通人，异能者与异能者，普通人与普通人…… 可以想象出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了。 注意到官员准备辩解的样子，贝尔摩德抬手制止道：“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既然你心里不满，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请转告政府换个人来负责这件事，我指定要异能力者。” 随行官员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贝尔摩德没有说服对方的打算，因为这就是政府存在的意义，用规则来保障这个社会的安稳运转。 而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侵害到个人利益，政府未必不清楚某些特殊能力者的想法，但如果政府的规则为了个体的自由退让，最后的结果一定是秩序崩坏…… 贝尔摩德不是来跟政府探讨个体自由和政治正确的，这没有意义，她只是单纯向政府表达出自己的要求。 随行官员眼神震惊地看着贝尔摩德，似乎没想到她的态度那么坚决，见对方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最终他艰难地点头道：“好的……我会将您的话如实转告。” 审讯室里，约翰·沃尔夫听不见任何外界的声音，依旧执着于咒术师的不作为，导致自己妻子被诅咒杀死。 贝尔摩德笑了笑，没什么感情道：“将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跟祈求上帝的垂怜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天使拯救陷入痛苦的人类，但也与她无关。 “我可没有什么闲心当救世主。” —— 第83章 贝尔摩德回到住处的时候, 就收到了更换外交官员的通知，她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 暗杀的事情解决了,特级诅咒的来历还没有头绪，约翰·沃尔夫是个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哪怕工作性质让他能够随时接触诅咒的消息，隐瞒一些诅咒的存在，也无法操控一只特级诅咒埋伏在事发地点。 特级与超越者，这不仅是一个等级称谓, 更是咒术世界与异能世界极端异常情况的代名词, 属于不纳入常规计划之内的异端。 咒术与异能两种特殊能力体系的等级制度本质上都是实力至上，无论怎样稀有的特殊能力，都需要经过多方考量，实力没抵达要求都不能通过评级——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能评判为特级和超越者的能力自然是极为稀有罕见的。 抛开特殊体系所带来的因素不谈,特级咒术师对标的是超越者这个层次,评级条件也相差无几,简单来说就是拥有大规模输出能力,理论上能达到一人灭国。 除此之外,特级咒术师的评级标准还有一条限制,就是拥有除「领域展开」外的高咒力输出扩张术式。 领域展开是咒术战的极致, 非常强大没错，但它也有非常多的缺点，在决战之中使用领域展开, 差不多也表示己方没有其他手段了——毕竟除了极个别咒术师，大家领域展开后都会陷入术式熔断和咒力消耗过大的情况。 如果术式仅能对单人或者小范围使用，没有远程与群攻,只有领域展开这个大范围一点的手段，那么很遗憾。 ——特级需要的是超乎常理。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如果是极为特殊的领域展开，比如领域覆盖范围极广，一旦展开领域范围内无人生还之类的情况，组织方面也会破例。 总之在评级的时候，领域展开会纳进咒术师评级的考量中，但并不起到绝对性的作用。 相比较起来，特级咒灵的质量则有些参差不齐，单论威力的话大致在准超越者上下，至超越者这个范围徘徊。 但这同样不是普通的里世界雇佣兵可以完成的任务。 那么是谁，将特级诅咒的消息隐瞒下来的？ 贝尔摩德从酒柜上拿了一瓶红酒，醒酒的过程中给默尔索监狱那边发了消息，询问费奥多尔和新入狱囚犯太宰治的情况。 监狱那边回复消息，两人正在用他们不知道方式进行交流，应该是某种暗语系统，他们正在努力尝试破解。 贝尔摩德感兴趣地让对方发一段暗语过来看看，几分钟后，监狱方面发过来一张图片，并提醒道：【我们将在您阅后即刻销毁这条信息。 】 看着杂乱无章的数字，贝尔摩德尝试推理，贝尔摩德毫无头绪，贝尔摩德选择放弃。 横滨和天际赌场这两个地方都有组织的人在关注，出现什么事情也会第一时间知晓，她倒没有折磨自己的喜好。 “咔嗒——” 贝尔摩德端着醒好的红酒，姿势慵懒地坐在落地窗前。 “波本，横滨的近况如何？” 波本用两个字概括：“精彩。” “港口黑手党因为行动里有「猎犬」的卧底搜查官导致直属部队的成员身受重伤，与谢野晶子被捕，而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却在暗中协助武装侦探社。 ” 异能特务科的搜查官？ 贝尔摩德回忆了几秒：“坂口安吾？” 那个和太宰治一起逮捕费奥多尔的男人。 “是的，那个男人似乎察觉到我的窥探，不过他没说什么。” 在知道术式的情况下，猜到波本在监视横滨近况并不困难。 贝尔摩德喝了一口红酒：“应该是太宰君跟他说了什么吧……啊，那我大概知道太宰君是怎么和外界联系的了。” 依靠坂口安吾官方的身份，正面与默尔索监狱交涉。 波本笑道：“那你绝对猜不到他们是用什么方式沟通。” 这个贝尔摩德还真没猜到，在琴酒解决完诅咒过后，组织与欧洲达成友好合作，她能随时与默尔索监狱了解囚犯信息的权限，也是合作的一环，但想要进入默尔索监狱与里面的囚犯通信见面，还是需要提前申请，通过审核才行的。 坂口安吾与太宰治的交流肯定不会那么麻烦，难不成太宰治与费奥多尔交流的暗号还有另外的意思？ “是什么？”她问道。 “是靠在太宰治身上植入的生物信号传感器，实时监测的心跳。”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扶额：“好吧，别告诉我费奥多尔也是用这种方式联络的？” 一边用暗号交流，一边要思考对方下一步该怎么走，而自己该怎么应对，还要抽出时间控制心跳……你们到底是人，还是人工智能？ “这个我还没查到。”但说不定？ 毕竟已经确定了政府高层有天人五衰的人…… “说起来。”贝尔摩德话音一转，“你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 波本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问？” “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没什么，可能是同时监控太多方位，导致有点疲惫吧。”波本揉了揉眉心，问道，“所以你那边如何，进展顺利吗？” 贝尔摩德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同为军政要员，我还是更喜欢和组合交流。”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看我什么时候玩够了吧。” 贝尔摩德可做不到和天元一样，待在一个地方上千年——她连三个月都支撑不住。 第94章 结界术只要咒力持续供给，基点不遭到人为破坏，离开一段时间也没关系，经常去检查维持一下就行了。 不死术式让贝尔摩德不用考虑意外发生，而特级咒术师的实力能够应付大部分矛盾，说到底是总监部那些人过于心惊胆战。 啊，也对，毕竟天元维持的结界是组织基地的防线，他们担忧的不是贝尔摩德，而是他们自己的性命。 切断了与波本的联络，贝尔摩德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眼前忽然浮现出幻影。 政府，总监部，约翰·沃尔夫，伊芙琳，宫野明美，天元，星浆体，许许多多人的脸交织在一起，将她的思绪拉回决定「贝尔摩德」命运的那个夜晚。 【薨星宫本殿，同化前一天。 】 “我是不会接受与你同化的。” 贝尔摩德坐在薨星宫正殿，看着对面的天元说道。 “嗯，我知道。” 天元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在得知自己将要同化失败后的不甘与痛苦，她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贝尔摩德本以为就要这么和天元坐到同化时期结束，没想到深夜的薨星宫迎来了第三个人——组织的首领。 “我不同意，我不可能放任你成为危害人类的不死怪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会。”首领这么说道。 听到这句话，贝尔摩德眼神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总监部那边她还可以抵抗，但如果连这个人都不愿意站在她这边的话…… 天元倒是表现得平静：“这是我必定迎来的结果。” 就像四季轮转更替，任何事物都有迎来死亡的一天，人类的意志只能将这个过程延长，而无法改变。 完全的避免只能证明这件事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你必须迎来的结果？”首领同样用平静的语气说，“抱歉，我不接受这个结果，当然，我也做不到用贝尔摩德的生命来换取和平，所以我选择让她成为真正的「天元」。 ” “……成为真正的「天元」？ ” 天元和贝尔摩德面露惊讶。 什么意思？ “这是能够无视物体硬度伤害灵魂的「释魂刀」。 ”他拿出一把长刀，对着天元不客气地说，“我现在要用释魂刀杀死你的灵魂，仅留下术式和部分有用到情报，接着让贝尔摩德成为「天元」，继承你留下来的一切。 ” 这是最好的办法，不会让天元进化成更高层次的不死怪物，也能让同化的星浆体贝尔摩德完整活着……恰好天元本人也不想活了。 当然，就算天元不同意他也会执行，他已经决定好了。 “你是选择自己去死，还是我亲自送你去死？” “……” 天元看出了对方决心，明白这个计划无论如何都会被执行，区别是和平进行还是打一架再执行。 贝尔摩德同样，只是继承术式和部分情报，而不接受天元本人的相关记忆，也就是说中央处理器还是她，只是下载了一个不死术式与结界知识百科全书的安装包？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能接受。 天元最终同意了计划，不过她也有一个要求。 “现在以及往后，所有继承不死术式和结界术的星浆体，都需要定下不会危害世界的「束缚」。 ” 天元不知道贝尔摩德会在下一个五百年后做出怎样的选择，但她必须保证，自己所留下的东西不会成为危害世界和平的工具。 “可以，我答应。”贝尔摩德目光错杂地看着天元，“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有了。” 她已经活了很久，也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会死亡的这一结果，现在只是过程不同罢了，没什么好感慨的。 就在准备执行计划的那一刻，贝尔摩德强行从首领手里夺过了释魂刀。 这一刀杀死的不仅是天元，还有那些与天元融为一体的星浆体的灵魂。 从记事起就徘徊在耳边的心声消失，贝尔摩德垂眸，为了和平奉献自身的星浆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 现在，请安息吧。 就让一切在我这里终结。 —— 第84章 “……天人五衰下一阶段行动的关键是天际赌场, 而太宰的计划是，引导猎犬一同前往天际赌场，解决阴谋的同时洗清自己。” 中岛敦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怔了一下：“天际赌场？” 坂口安吾看向中岛敦：“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好像之前听过这个名字……” 中岛敦低声喃喃道，脑海里浮现了几天前那个给他带了深刻印象的异能者——尼古莱。 以后怪盗基德的那句：“永远不要轻易相信魔术师口中说出的话。” 等等, 怪盗基德！ “组织的咒术师，前几天，就是在乱步先生处理怪盗基德宝石案的时候遇见的咒术师，他也提到过这个天际赌场！”中岛敦语气激动地说道。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组织……他们也察觉到不对派遣咒术师前去了吗？” “一定是这样！” 露西听了一会儿, 插嘴道：“所以这个咒术师是敌人还是朋友啊？” 她唯一见过的组织人员是宫野明美, 可是对方也没有术式，是以她对咒术师这个存在，还处于听说阶段。 不过，宫野明美是组织通缉的叛逃人员, 武装侦探社和组织关系应该一般吧？ 中岛敦对怪盗基德的感观还不错, 特别是在见到尼古莱后, 考虑到这次去天际赌场的话说不定会碰上对方, 他迟疑道, “安吾先生, 如果我们与组织成员碰上了, 要不要尝试和对方合作？” “关于是否和对方合作, 如果你能确保说服怪盗基德的话，那就去提吧。” 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粉红之心事件坂口安吾也略有耳闻，按照警方对于怪盗基德的性格侧写,对方可不是什么会因为三言两语就同意合作的人——哪怕真的同意，大概也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暂时的。 中岛敦显然也想到这一点, 悻悻放弃这个想法。 正好提到组织，坂口安吾又补充了几句：“关于组织，太宰的意思是可以信任，与其交换情报，但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按照组织的行事作风，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他们必须出手的程度……那大概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是一个好消息？ 中岛敦有点迷茫，有人帮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太宰先生和安吾先生会这么说？组织的行事作风？ 虽然组织与政府产生过一些冲突，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发动袭击是有原因的，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那么谨慎吧？ 坂口安吾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去起降台吧。” 三人的态度瞬间严肃起来。 “麻烦你了，露西小姐。” 露西“嗯”了一声，打了个响指发动异能力将中岛敦和泉镜花装入亚空间，接着前往起降台。 天际赌场的客房，露西长舒一口气：“呼——安全抵达！” 计划第一步完美成功，露西解除异能，中岛敦和泉镜花的身影出现，接下来他们需要做的是，寻找天人五衰在赌场里藏匿的货币炸弹。 三人分头行动，他们必须在猎犬抵达之前安排好一切。 泉镜花擅长潜入，负责客房区域，露西是几人中唯一没有被通缉的人，负责人流最密集的娱乐区域，而中岛敦则负责其他区域。 先从后勤部门拿了一套工作服，中岛敦戴着白色口罩和鸭舌帽，小心翼翼躲开摄像头抵达了财务部门，结果只找到了少量现金，应该是客人用来兑换的，经过检查没有问题，和大量赌场使用的筹码，并没有坂口安吾所说的炸弹。 就在他准备往仓库走的时候，忽然迎面碰见几个似乎是喝醉了酒的客人，中岛敦侧身压下帽子，让那些人先过。 本以为是一个不用在意的小插曲，直到中岛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扑克牌。 他惊讶地看着手上的扑克牌，然后下意识往回跑，在走廊拐角处的抽烟室碰见了似乎在等什么人的男人。 明明是完全陌生的容貌，中岛敦却莫名感受到熟悉，结合刚才的扑克牌，他迟疑又小声地喊了句：“……基德先生？” 男人微微颔首：“你们来得比我想象中的快。” 看来这个天际赌场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听到对方承认，中岛敦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基德先生，你知道这座天际赌场是用来做什么的吧？” “知道。” “那您也是来阻止恐怖袭击的吗？” “不，调查恐怖袭击算是顺手而为，这件事我们已经交给警察机构了。” 中岛敦怔了几秒，他还以为怪盗基德是因为得知天人五衰的阴谋后，才来的天际赌场。 “谁告诉你的，我是为了阻止天人五衰策划的恐怖袭击而来？”基德怀疑，他那句话给了中岛敦这样的错觉？ 第95章 中岛敦：“那基德先生……” 基德：“我是为了能改变现实的【书页】而来。” 【书页】？ ！ 中岛敦瞳孔一缩：“……难道，难道组织也想要【书页】吗？” “那样的存在，很难让人不渴求吧？”基德沉吟，“更何况有武装侦探社的例子在前，就算不得到，组织也必须搞清楚它的规则。” “规则……不是将写在上面符合因果的故事化成现实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基德放弃原本想说的话，转头道，“话说你是想要从天人五衰手里拿到【书页】，改写武装侦探社被篡改的过去吧？” 中岛敦攥紧了手：“是的。” 他必须拿到【书页】，这样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 基德没有中岛敦那么紧张，反而态度随意地开口：“如果你们先一步拿到【书页】，我们想要看一眼【书页】本体，在使用前，或者使用后也可以，总之联系组织，需求随意提。” 中岛敦有点没反应过来：“基德先生，这是？” “一个特殊交易。”基德说，“你可以将这段话转告那个侦探，联系方式刚刚已经给你了。” 中岛敦慌忙从口袋里拿出扑克牌，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串谜语。 如果只是看一眼【书页】本体的话……中岛敦思考片刻，郑重道：“基德先生，我同意这个交易。” 基德看了他一眼：“别这么着急。” 交易的前提是武装侦探社真的拿到【书页】。 中岛敦则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我一定会拿到【书页】的。” 基德笑了笑，没有说话。 “啊对了。”中岛敦想到什么，疑惑问道，“基德先生，你刚刚说是为了【书页】来的天际赌场？” “嗯，难道你不知道吗，天际赌场是【书页】创造的？” 中岛敦沉默，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基德好奇一问：“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来天际赌场做什么？” 他还以为天际赌场会是下一个剧幕呢。 想到安吾先生说得可以信任，中岛敦缓缓说出自己的情报。 在听到那一句“最后，天人五衰的最终目的，是让国家灭亡”时，困惑转移到基德脸上：“国家灭亡，他们准备灭掉日本吗？” 为什么啊？而且前几天不是还消除所有异能者吗？怎么又变成国家灭亡了？哦，想起来了，太宰治当时说的是费奥多尔的目的…… 中岛敦摇了摇头：“根据安吾先生说，他们是想抹除国家这个概念。” “……就靠一张【书页】？” 天人五衰手里要是有整本【书】，那他说不定还会担忧，但是一张？ 中岛敦提醒：“还有天际赌场。” 基德：“……” 基德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我姑且认为你说的是真的，天人五衰想要抹除国家这个概念，那他们一定还有其他准备，天际赌场只是计划中微不足道的一环。” 中岛敦不可置信：“全球性质的恐怖袭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 基德直白道：“是的，单靠一张【书页】，再来十个天际赌场也无法达成目的。” 其他国家的政府和异能者又不是死了，什么都不做看着天人五衰搞事，当年「七大叛徒」阻止世界大战，暗地里还有无数政客和异能者支持。 天人五衰的成员哪怕全是超越者，也无法对抗整个世界。 “……我明白了。” 虽然知道天人五衰还有底牌，但中岛敦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先按照计划行动。 短暂的谈话结束，基德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脑海还在回忆刚刚的交流，就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思维一滞，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同的气息——房间里有人。 他放轻动作走进去，看见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以及坐在窗台边缘的青年。 似乎察觉到基德的视线，青年回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哇哦，没想到有不速之客到来。” 基德挑眉：“这是我的房间。” 言外之意，你才是那个未经邀请擅自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 “好啦，别在意这些小事！”青年跳下来，白色的斗篷随着他的动作迎风飘扬，“时间还早，让我们来玩一些小游戏，度过演出开场前的候场时期吧。” 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么，第一个游戏，我叫什么名字呢！” 青年穿着黑白配色的表演服装，扑克牌面具遮住右眼的，而左眼有一条自上而下的划痕，与银色瞳孔中的刻印交映，恍若镶嵌在十字架之中。 基德目光掠过那标志性的发色和瞳孔，答案显而易见。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 “欸……真是奇怪。” 果戈里歪着头：“本来只是想过来带走西格玛，没想到遇见了意外惊喜——这一趟真是物超所值呢！” —— 第85章 天光照在满地的玻璃上, 折射出绚丽的虹光，果戈里站在上面，做出一副思考状：“我的记忆里没有你。” “了解一个人不一定要见面。” 基德还在思考果戈里刚刚说的话：“带走西格玛……看来费奥多尔已经预料到太宰治的下一步,和天际赌场即将发生的事情了。” 是认为西格玛必败无疑，所以才选择派遣果戈里做后手吗。 “不, 这次行动完全是出于我本人，不是谁的命令——或者说，早在侦探社成为恐怖分子的那一晚，我就应该死了。” 果戈里眨了眨眼,手杖在手里灵巧地转动,他带着笑意问道：“那你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我，是怎么样的？” “天人五衰成员，代号小丑。” 果戈里满怀期待地等着，结果基德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开口。 “什么嘛,这就结束了？” 果戈里轻快的语调忽然沉了下来：“非常遗憾, 天人五衰小丑已经死去, 所以接下来, 你要接受游戏失败的惩罚！” 基德身后的空间泛起金色的涟漪,戴着深红色手套的手握着枪出现。 没有任何停顿,砰的一声枪响,从对方将手伸到斗篷里的时候就开始防备的基德瞬间反应过来,侧身向一旁扑过去，躲过了急射而出的子弹。 空间传送系异能力者，果然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对方没有使用外物攻击,而是将落地定在目标的体内……基德眼神晦涩，那样的话，除非提前预知或者探察到果戈里的行动意图,不然的话，只能任由对方宰割。 “哇哦。” 果戈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礼花筒，彩带和闪粉在基德身边落下。 “恭喜你通过第一关，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游戏——” 果戈里正准备高兴地宣告第二个游戏，结果被基德开口打断：“流程错了，接下来应该轮到我了。” “天哪！我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果戈里夸张到捂住脸，透过指缝能看见他的嘴角上扬，“哎呀呀，实在是很少有人能进入第二个环节，那么让我们重新来一遍！” “恭喜你通过第一关，现在轮到我回答了，而你的游戏是什么？” 基德的游戏是—— “果戈里先生，我是谁？” “真是糟糕呢，连提示都没有，那只能用排除法了……”果戈里伸出手指点着脸颊，“组织的咒术师。” 对方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天人五衰和代号，证明对方不是官方组织或者搜查机关的人，日语，并且知道他近期的活动…… 至于为什么猜测咒术师，当然是因为——他除了咒术组织，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外，不知道日本其他的非官方异能集团！ “回答——错误！” 基德的声音忽然上扬，他抓着衣服一扯，白色的披风出现笼罩住身体，待披风落下，原本样貌儒雅的男人消失，变成了果戈里无比熟悉的脸——他自己的脸。 不同的是基德右眼架着一副单边眼镜，模糊了瞳孔颜色。 果戈里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不得不承认，基德的这个举动超出他的预料，瞬间改变面容，是异能力吗…… “我是谁呢？”基德抬起手，指尖抚过脸侧，“我可以是咒术师，可以是听话执行任务的组织成员，也可以是神秘张扬的怪盗，以及我想扮演的任何一个人。” “就像你可以是异能者，可以是天人五衰的小丑，也可以是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 果戈里笑了起来：“可以是任何一个想扮演的人，这种说法……实在是，太傲慢了。” “ 傲慢？” 基德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你仅仅是触碰到笼子的边缘，就以为自己已经清楚认识到了笼中之鸟的本质，擅自下定了结论，将对方刻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 第96章 基德大概明白了，果戈里认为自己所谓的扮演不过是基于表面情报的拙劣模仿，根本没有了解那些人的本质。 “你说得没错，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意志完全相同的两个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你口中的认清本质。” 人类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意志诞生那一刻就在探索这个世界，但实际上每个人触碰到的只是事物的表象。 “但是——”基德说，“我也不需要了解他们。”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像你猜测我是组织的咒术师一样，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成员就行了。” “……不需要了解外人，那么你是否看清过自身。” 果戈里用称得上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基德，与开始怪诞的风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还记得自己的真名吗？” 基德怔了几秒，他知道果戈里真正说的不是真名，而是他在怪盗基德面具之下的「人格」。 “那你还记得果戈理·亚诺夫斯基吗？”他反问道。 果戈里张开双臂：“他被永远留在祂的怀抱中，也就是自由的上一瞬间。” 祂？虽然记忆里果戈里的确信奉教会，但之前说过，这些信息只能作为一个参考资料，不能完全套用…… 就像现在，基德个人认为，果戈里所谓的被束缚并不是在指神明。 “你认为你的过去是被束缚的，那自由呢？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吗？” 果戈里摇了摇头：“并不，但是我正在寻找！而且已经找到了办法！” “什么办法？” “杀死我的挚友——费奥多尔！” 基德：“……” 自由和杀死挚友？ 基德稍微惊讶了几秒，开始尝试理解果戈里的想法：“你认为自己的感情是枷锁，是牢笼的一部分？” 等等，结合之前他「临死」之前说的话…… “难道不是吗？”果戈里微笑，“人类之所以有感情，是因为他们需要——人类间接赋予或者直接产生的思想是历史的最优解。” 就像人类自诞生那一刻就会哭泣，进食等本能行为，随着接触到的世界愈发广阔，很多与生俱来的下意识行为也跟着复苏，并且因接受到的教育不同发展出不同的倾向，但都大致在一个范围内，因为这是社会所带来的束缚。 如他推测的那样。 果戈里真正想反抗的是思想，欲望，或者说人类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基德叹了口气：“正如同你不认可我的想法，我同样不认同你的自由。” 因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无法成功的幻影。 果戈里微微弯腰，将白色的高礼帽放在胸口处：“没关系，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已经超越大部分人了。” 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但他们之间也会有心意相通的某一瞬间，而果戈里不同，他用怪诞来表达自己的心，是因为在尝试前就知道，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吗？ “闲聊结束。” 基德语调上扬：“那么，你准备好接受你的惩罚了吗？” 枪声自身后响起，基德完美复刻了果戈里的惩罚。 而果戈里站在原地依靠异能力，让子弹在触碰到身体前一刻，直接传送到其他地方。 他回过头看着悬浮的手枪，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反而还凑近了一些，仿佛一点也不担心基德趁此机会开枪，或者走火的情况出现。 “唔，不是物体传送系。” 果戈里好奇地围在手枪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有轻微的抖动，不是物体操控系，这样的话……其实用魔术的手法就很好理解，悬空的事物必定有什么地方在支撑！ 然后，他伸出了手，扫过手枪下方的空气。 这种感觉…… “诅咒。” 基德对着果戈里wink了一下：“准确来讲，是式神哦！” 式神？ 果戈里按照计划潜伏在斗南次官身边半年，勉强也算对日本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大致知道「式神」是日本古代记载的神秘体系中的一种，由阴阳师操控的不属于现世的生物。 按照诅咒的特性，式神大概除了咒术师外的人也看不见，这个能力还真是作弊呀，打探情报，暗杀，甚至正面作战，常规的异能力者，只能依靠杀死式神使来结束战斗。 那也怪不得费奥多尔会这么说…… 上一秒，果戈里还在沉思，下一秒他就来到基德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挨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组织的易容手段真是高超，我差点都没认出来——怪盗基德！” 基德拦截下了果戈里想要扒面具的手：“你应该知道魔术的准则。” 果戈里笑嘻嘻地说：“你连法律都不顾，反而在意这些准则？” “因为我是一个魔术师。” “啊……这就是你认为的自由吗？” 果戈里话音还未落，两人耳边响起巨大的爆炸声，紧随而来的是强烈的震感，整个天际赌场都在摇晃！ 两人来到窗户边往声源看了过去，只见设施外破了一个大洞，滚滚浓烟正在不断冒出，而周围房间全是和他们一样，被爆炸吸引过来的客人。 “是猎犬。” 果戈里眯了眯眼，看着爆炸缺口处的两个人：“看来他们发现天际赌场的秘密了。” 基德靠着墙壁看了一会天际赌场的发展，忽然说道：“所以你带走西格玛是为了弄清楚费奥多尔的异能？” “回答正确！” 基德对于这个情报同样非常感兴趣，不过按照果戈里的计划，他应该也没打算活着走出来，默尔索监狱里又无法通信…… “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 基德看向他。 “你想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的话，跟我一起去默尔索监狱就好了呀！” 果戈里显然没有给基德拒绝的机会，金色的涟漪在脚下泛起，地板包括基德所触碰到的那一侧墙体，全被异能力给截断。 这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紧接着，果戈里也跳了下来。 —— 第86章 【诺亚方舟：联合国致电, 位于南太平洋的岛国学校出现诅咒事件，四十七名师生被困，受环境所限制等级未知, 疑似特级……】 神无月镜坐在位置上看资料，因为这次诅咒事件发生在学校, 有大量师生被困在诅咒的领域生死未知。 最好速战速决，在诅咒反应过来之前祓除，还要控制咒力输出…… 神无月镜原本还在想诅咒的事，结果一个走神, 思绪忍不住飘到其他地方。 昨天晚上, 江户川乱步忽然出现在媒体面前，公布了真相，根据他在记者面前发言引起的社会动荡来看，【书】写下的文字并不是无法更改的。 【书页】的力量强制更改了未来与意志, 让所有政府搜查机关不相信武装侦探社, 忽略那些能证明侦探社不是恐怖组织的线索, 但最终, 仍有警方在提醒下, 反抗了【书】强加于人类的意志。 人类通过自己改变了既定的命运吗？ 看到这一幕时神无月镜笑了笑, 虽然这件事的发生推翻了他对【书】的猜测, 但这样的结局, 反而更符合心意。 不过江户川乱步的那场直播…… 诺亚方舟随着心意跳转页面，各国的社交首页上全都挂着本次直播内容，以及特殊能力者的相关词条。 异能者的存在彻底暴露在人前。 看着几乎每秒增加几百上千条的讨论区,神无月镜心情凝重了几分。 数字化的世界让信息传递得非常快，直播是晚上进行的，只一个晚上,这条直播已经被翻译成无数种语言，传播至世界的各个角落，引起大量讨论。 各国的异能组织公关根本阻拦不住信息发酵的速度，哪怕删除视频，立刻又会有无数个视频冒出来，甚至神无月镜在北美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听见有人在交流那场直播。 大量用户在官方评论区留言，政府的办事电话也已经被民众打爆。 各国秘密会已经开了好几轮，毕竟公布异能者信息，不是单纯地说一句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异能者就行了，总体来讲，还是保守派占据上风…… 毕竟现在情况没有到不得不公开的地步，想隐瞒也不是没有办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强制宣告武装侦探社是恐怖分子，一切不过是他们编造的谣言，煽动警方与民众，再派遣精神系异能力者控制局势。 不过，神无月镜看着屏幕不断刷新的页面，这次信息传递得那么快，不全是数字化的原因，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评论区大部分人还将信将疑，不排除政府下场引导，其中还有许多带着恶意的发言，甚至有人公开说，如果视频属实，要求政府限制异能力者的人身自由，以此来保证社会安全…… 神无月镜蹙眉，【书】的力量太超乎常理，这种世界根源的存在，连超越者都觉得离谱，更何况普通人？ 第97章 作为一个普通人兼特殊能力者，神无月镜知道特殊能力者对于普通人的冲击…… 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挑起异能力者与普通人的对立？ “抱歉，gin先生。” 负责接洽的人员站在车门外，大汗淋漓道：“不知道谁把诅咒的消息泄露出去，学校附近有很多记者和媒体在蹲守！” 警方尝试驱赶过，但那些记者打着播报师生失踪案的理由，全都围在警戒线外不肯离开，甚至有些人还打开了直播设备。 当然，画面没有传递出去，而是被官方给截断了。 随着网络上的讨论度越来越大，异能官方组织也不好采取强制手段，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强硬一下，瞬间无数声讨就涌了过来，那些人也是抓住这一点。 其实不用他说，琴酒已经看见警戒线外拿着长枪短炮的媒体人士。 而有一部分人察觉到负责人的动向，立刻敏锐地围了过来。 在注意到琴酒的特殊的发色和气质，再结合官员恭敬的态度，记者瞬间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特殊，他们一拥而上，努力将话筒和摄像机伸进车内：“您好，先生，能请您回答一些问题吗……” “这位先生！你是异能者吗？还是异能者官方高层人士！您是如何看待异能者的？！” “为什么封锁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是异能者犯罪吗？” “能请你回答一下，关于网络上的问题吗？！” “被困师生是否安全？异能力者犯罪的刑罚官方是怎么判定的？是否与普通人相同？” “……” 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琴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围在周围的人被维持秩序的警方强制拉开，车顺利驶入学校。 见此情景，记者们又把话筒对准负责人，不过有刚刚的情况在先，他们收敛了很多：“您是本次事故的负责人吧，能请您回答几个问题吗？” 负责人目光镇定地扫过现场：“回答什么？” 他们能无视记者，但受害者家属在场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为什么封锁学校？失踪的师生现在哪里？人身安全是否有保障？我们作为公民拥有知情权，请警方给出一个解释！” 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负责人张口就来：“警方已经解释过了，封锁学校是因为恐怖分子持有大量□□，为了防止炸弹引爆造成伤亡，我们才决定封锁学校……至于人身安全，特种部队已经进入学校展开救援，我们是不会放弃每一个民众！” 挤在最前面的记者喊道：“……可是我听说这是异能力者事件！” 负责人眼神非常困惑，看向记者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精神病跑出来的患者：“抱歉……能让我看一下您的记者证吗？” 说着他还真的去看了记者证，然后负责人复杂地说：“我们会对散播谣言的人进行调查，也请各位提问前谨记一个媒体人的基本素养。” 记者抓住关键：“您是在否认异能力者的存在吗？可是昨天的日本直播，明确提到了特殊能力，这您该怎么解释？” “日本直播？”负责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抱歉，请原谅我这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用不来这种新潮的东西，还不知道日本官方发布了异能力者——哦，请原谅我的失礼。”他偏过头笑了几声，继续道，“还不知道日本官方发布了相关通告，谁能借手机给我看一下？” “次官先生，信息不是官方发布的。” “不是官方？”负责人表情严肃起来，“我认为这是非常严肃的场合，受害者还在里面生死未卜，家属在外面苦苦等待，而你们这些记者，不应该随便拿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将事件娱乐化！” “请问刚刚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警方组织犯罪对策科的专家，恐怖分子绑架师生向警方索取大量现金，他带着现金来伪装交易，解救人质……” 负责人和混在人群中伪装成记者的特工暗中引导话题的时候，琴酒来到的寄宿诅咒的教学楼。 他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唯一感想就是，下次任务应该让对方直接发经纬度坐标，非要走一趟流程，导致在这上面浪费的时间比祓除诅咒的时间还多…… 因为还有被困人员，琴酒没有直接使用术式推平建筑，他穿过警戒线，走进教学楼。 这次的诅咒等级是一级，不过能力很特殊，和空间有关导致现场人员误判。 确定诅咒位置和周边环境后，在对方使用术式逃跑前，用最小功率的【苍】直接将对方祓除。 任务结束。 人工智能通知周围等候的后勤人员进来，处理后续事件。 虽然特殊能力者的情报已经暴露出去了，但高层还没确定后续政策，也就是说是想办法继续隐瞒还是直接向外界公开，还没决定，他们还是要按照之前流程的行动，将人带回基地，安抚情绪，然后签订保密措施。 如果态度不配合的，就使用特殊手段。 不过这次没那么多时间，他们直接使用了最后一条。 后勤人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开始布置现场，一部分去安抚受困人员，几分钟后，「帐」被撤销，巨大的爆炸声从教学楼响起。 待余波退去之后，戴着头套的恐怖分子和受困人员一起被特殊部队成员带了出来，记者们蜂拥而上，见他们回答与负责人所说的一致后，不甘心地目送警车和救护车离开。 普通人到底是对里世界了解太少了，就算有人阴谋论是不是那张改变现实的纸片，也会被骂——首先这种东西一听就是什么非常重要的道具，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其次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用纸片更改整件事情，既然想隐瞒又放任信息流通那么久，这不是左右脑互搏吗？ 目前来看，信息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接下来对方肯定不会放弃，接二连三的异能者事件像不断膨胀的氢气球，只需要再来一点外力就会爆炸，最终逼迫官方不得不做出选择。 “gin先生。” 琴酒站在原地半沦为废墟的教学楼，后勤人员叫住准备离开的男人，正在向他询问一些问题，忽然砰的一声，不远处的墙壁倒塌，与石灰一起倾泻而下的还有无数纸张。 金色的光芒自废墟之中亮起，琴酒的身影消失，一本书掉落在地上，而旁边的后勤人员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弯腰刚想拾起那本书，然后按照计划离开了现场，至于琴酒的去向，反正对方行踪不明，就算忽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结果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恐怖的威压就碾过脊椎，袭击大脑。 男人僵硬地抬起了头，看见了一个本该被封印的人。 ——gin。 【世界时十四时七分，超越者（特级咒术师)gin被封印。 】 【世界时十四时七分零七秒，超越者（特级咒术师)gin现身南太平洋。 】 —— 第87章 【世界时十四时七分, 世界各地爆发吸血种无差别感染事件。 】 距离吸血种发生事件三个小时后—— 英国，白金汉宫。 因为忽然爆发的吸血种事件，宫殿周围降下隔绝的屏障, 除了首相，内阁大臣和近卫骑士外, 没有人能踏足这片区域。 肃穆的议事大厅，只能听见首相秘书长汇报事情的声音。 “目前吸血种正在各国进行无差别感染袭击，在社会上引起巨大恐慌……据多方勘察，确认本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号称不死伯爵的异能力者, 布拉姆·斯托克。” “稍等。”有议员发言表达疑惑, “我记得布拉姆·斯托克是被封印了吧？” 首相秘书长回答：“是的，布拉姆·斯托克在之前的北欧吸血种感染事件中，被日本异能力者福地樱痴用圣十字剑「索尔兹列乌尼」封印。 ” 索尔兹列乌尼，是几百年前一个异能力者死后化成钢铁所造就的圣剑, 其效果是让身体与异能融为一体。 而所谓的封印只是将布拉姆·斯托克从异能力者变成异能力。 按照索尔兹列乌尼的异能效果, 使用圣剑贯穿布拉姆·斯托克之人, 就是能够行使这份权利的主人。 “所以这次事件和福地樱痴有关？”听到这里有议员开口道。 首相秘书长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超国家联盟委员会那边极力否认了「福地樱痴是幕后主使」这一观点,他们说福地樱痴下达命令的前提是手握圣剑,而福地樱痴在封印之后,主动将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交由委员会保管,对方不存在作案动机。 ” “其次圣剑「索尔兹列乌尼」的封印解除方式十分简易，只要将圣剑从目标体内拔出，不死伯爵就可以重获新生。 ” 议员刚刚的怀疑是基于福地樱痴是异能力控制者这一点,而现在被告知解除封印的方式过于简易，甚至不需要异能力者，随便一个普通人想想办法就可以拔出圣剑,怀疑自然弱了下去。 第98章 阿加莎·克里斯蒂支着下巴：“既然是超国家联盟管理，那么，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呢？ ” 首相秘书长回复：“在一个星期前自异能保管室失窃。” 阿加莎·克里斯蒂垂下眼睫，被封印的不死伯爵消失，而钟塔侍从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看来超国家联盟隐瞒了不少事情…… 按照世界各地爆发的吸血种事件数量来看，一个星期是绝对不足以感染那么多的。 在此之前的吸血种感染是秘密进行的，因为一旦动静太大，各国政府就会察觉到端倪，为了不提前暴露，他们在感染的时候一定会慎重，而这样做就必须牺牲效率。 “会不会是布拉姆·斯托克之前遗留下来用作备手的眷属？” 毕竟是曾与西罗马帝国交战，活了上千年的不死伯爵，留有一些后手再正常不过。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军事研究异能部门对于布拉姆·斯托克异能所造成的细胞变异逆转方案，研究的如何？” “并没有太大进展。” “吸血种泛滥的重灾区是哪里？是从哪里开始感染的？” “吸血种分布没有规律，非常散乱，目前来看是幕后之人精心布局，为我们的清扫任务加大难度。” “……” 因为事态紧急，所有人都在讨论重点，第一场会议很快就在交流中进入尾声。 “异能搜查官已经在世界各地全力搜索布拉姆·斯托克，但情况不是很理想。”首相投影下达命令道，“为了阻止更大的伤亡，女王陛下特令钟塔侍从，国防部，秘密情报局……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国内安全，尽快逮捕幕后主持。” “遵命。” 会议结束后，阿加莎·克里斯蒂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异能力者情报泄露以及刚刚爆发的吸血种事件，让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女爵殿下……”“克里斯蒂阁下……”“骑士长大人……” 不断有人推开门，汇报事情发展和进度。 一个小时后，前往镇压机场的部队回复：“克里斯蒂阁下，机场已经全线封锁，但对方似乎有备而来，我方军队里有不少人被感染。” 阿加莎·克里斯蒂眯了眯眼，各国传来的情报里，同样有不少官员和军队士兵被感染。 按照欧洲的反应速度，不应该那么快感染到官员和军队，所以是提前潜伏好的吗？ 看来这次行动幕后主使是有备而来，其目的也绝对不是引发灾难那么简单。 阿加莎·克里斯蒂沉吟片刻，对着副官下达命令：“启动应急作战方案，先控制住各个机场，防止感染扩大，至于境内……派遣异能特种部队，申调人工智能刑警介入，指令下达，发现感染者立刻逮捕，准许采取暴力手段，一切以控制局势为先，如果遇到鼓动人心的间谍，格杀勿论。” 除了玛丽·雪莱创造的第一型自主思考型计算机外，英国还有其他人工智能，但都不如亚当和诺亚方舟。 不过政府也不需要那么多特殊的人工智能，对于大部分人类来说，机器人服从命令才是第一，至于自我思想什么的，只能说追求不同。 “遵命，克里斯蒂阁下。” 副官恭敬地退了出去。 阿加莎·克里斯蒂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消息汇报，没忍住揉了揉眉心。 而造成一切灾难的源头，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被称为「毁灭世界的十大灾厄之一」，拥有通过撕咬，改变对方体内的细胞将对方化为眷属的权能。 而他的眷属，也就是那些吸血种是通过撕咬，改变对方体内的细胞来完成感染，在吸血种能伪装的情况下，暗中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被感染。 当然，拥有改变细胞这一前提，就证明吸血种的细胞和普通人类的细胞不同，虽然之前不死伯爵被日本的异能力者福地樱痴用圣剑封印，但是欧洲之前与其战斗过很多次，拥有充足的应对经验。 更重要的是，知道对方异能有多么危险的欧洲政府，一个经历过世界战争的政府，会认为一个爆发起来要毁灭世界的灾害被封印了就万事大吉了？特别是这个解封条件那么简易，对方还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的情况——那可是能毁灭世界的十大灾厄啊！ 政府怎么可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封印？表面没说什么，实际上暗中在研究布拉姆·斯托克血液，以及吸血种爆发后的应急作战方案。 现在的问题是，英国作为异能强国或许能够完美执行作战方法，迅速控制住局势，解决国内吸血种事件，而其他国家没有。 目前已经有国家沦陷了，按照这样的感染速度，哪怕是欧洲各国联手，也需要花费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解决——这还是理想状态下。 这期间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国家破灭，多少人死亡，因此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到灾难源头…… 就在阿加莎·克里斯蒂深思的时候，手边的座机电话响起，她回过神，拿起话筒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您想要【大指令】是吗？” 阿加莎·克里斯蒂稍微思考了几秒，说道：“可以，以您跟法国的交情那边也不是问题，但这件事我需要和女王内阁汇报一下，大概要三天时间。” “嗯，太慢了，组织那么着急吗？” 对面的人说了什么，阿加莎·克里斯蒂挑了挑眉：“……这样吗？” 她按下呼叫铃，副官走了进来。 “克里斯蒂阁下，请问有什么命令？” “联系英法联合指挥基地，告诉他们钟塔侍从和特殊战力总局要求解封指定封印物品【大指令】……” 副官眼神肉眼可见地开始茫然。 阿加莎·克里斯蒂话音一顿，看向副官问道：“怎么了？” 副官回过神，低下头道：“不，我只是没想到克里斯蒂阁下已经知道了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的提案。” “等等。”阿加莎·克里斯蒂抬手制止道，“什么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的提案？” 副官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他说道：“克里斯蒂阁下不是得到超国家联盟那边传来解封【大指令】的命令吗？” 超国家联盟，是在世界大战末期签署停战协议期间，「七大叛徒」与各国成立的超越成员国主权的国际机构。 也就是说，从政治领域上，超国家联盟的确有权利命令钟塔侍从解除【大指令】封印。 但是……如果规则真的那么有用，就不会存在战争这种事物。 “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否认道，“你说联合国那边要求解封【大指令】……为什么我没收到这个消息？” 副官如实回答：“因为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我刚想跟您汇报，没想到……” 没想到他刚进来，就得到了同样解封【大指令】的命令。 阿加莎·克里斯蒂询问：“他们要【大指令】做什么？” “超国家联盟委员会认为所有国家的军队应该集结在一起，对抗本次吸血种事件。”副官上前一步，将文件递了过去，“克里斯蒂阁下，这是委员会关于「超国家武装警卫队」的提案。 ” 阿加莎·克里斯蒂对着话筒说了一句“稍等”，接着开始翻看提案。 “超国家武装警卫队……人类军？”阿加莎·克里斯蒂笑了起来，“委员会的意思是，让一个人，来操控地球上的所有军队？” 说实话，副官也觉得这个提案很离谱。 这和福地樱痴是哪国军人没关系，哪怕让莎士比亚来当这个所谓的人类军首领，阿加莎·克里斯蒂也绝对不会同意。 首先，将世界的安危系在一个人身上，本身就是非常不理智的选择。 其次，就算能确定这个人心系天下安危，没有任何异心，不偏不倚，公正无私……那又怎么样？ 哪怕是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也是拥有弱点的，目前为止，世界上并没有发现完全没有弱点的特殊能力者。 而控制了首领就等于控制所有人类军，就可以掌控地球上的所有军队，你猜猜那些政客，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会选择怎么做？ 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先例，不如说，【大指令】就是因为军事政变才被封印的。 在有前车之鉴的前提下，钟塔侍从与各国异能官方组织顶多为同一个目标而战，但绝对不会归类为同一阵营……他们是疯了，全体被精神系异能力操控了，才会同意【大指令】 +世界人类军这个计划！ 说实话，如果这个计划真的通过，福地樱痴当上首领，能清醒地活过三天吗？ 阿加莎·克里斯蒂估算了一下，按照钟塔侍从的效率，不用。 “超国家联盟自己想组建就组建吧。” 阿加莎·克里斯蒂将文件放下，如英国这样的列强不需要，但是无法平定内乱的小国家需要，欧洲方面没有不近人情到，自己不参与，也不允许别人联合起来护卫自己的国家。 第99章 虽然阿加莎·克里斯蒂有信心能够解决这次事件，但时间肯定不会短，除非找到灾难源头……如果那些国家可以统一战线，能在这个过程中减少很多伤亡。 其实按照发展，不用超国家联盟提议，欧洲这边稳定好国内的情况，也会着手安排军队前往周边国家解决吸血种——当然，肯定不是提案上所说的全部军队。 钟塔侍从又不是除了【大指令】以及乔治·奥威尔外，就没有其他精神系异能力，不需要依靠加入超国家武装警卫队来稳定国内的军队。 “内阁那边对这件事怎么看？”她随意问道。 “内阁经过商议之后，认为全部军队太过于危险……” 阿加莎·克里斯蒂动作一顿：“商议？” “因为有几位议员提出了，在面对世界级别的灾难时，我们应该放下过去的成见，共同对抗本次危机。” “他们那么心系天下呀，倒是显得我不近人情了。”阿加莎·克里斯蒂感慨完，笑着道，“转告他们，等事情告一段落，准备去联合国委员会任职吧。” 副官愣住了：“克里斯蒂大人……” 阿加莎·克里斯蒂抬眸：“有什么问题吗？” 副官将话咽了下去：“没有。” 能坐到这 个位置上肯定不是什么傻白甜，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想法非常明确，她在用这一番举动告诉内阁，这就是钟塔侍从的态度。 至于【大指令】…… 阿加莎·克里斯蒂拿起听筒，笑道：“抱歉啊，gin，让你见笑了，出现了一些意外你应该也听见了，我要解决完这些意外才能给你准确的时间答复。” 副官听出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言外之意，在电话挂断之后，迟疑道：“可是，超国家联盟和世界吸血种事件……” “回复委员会，【大指令】兹事体大，英法指挥部需要慎重考虑……当然，这期间超国家联盟也不需要担心，钟塔侍从会派遣异能特种部队执行跨国救援的。” 琴酒，【大指令】和超国家联盟的态度让阿加莎·克里斯蒂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喝了口红茶，问副官：“威廉阁下现在在哪里？” “威廉大人在军队，因为吸血种感染事件频发，导致军队内部出现动乱，女王陛下命令威廉大人前去平息。” “让他赶快回来。” 在副官离开后，阿加莎·克里斯蒂打开保密机将消息发送出去，然后望着窗外叹息：“我实在不想再登一次神秘岛了。” …… 神无月镜看着挂断的电话，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啊。 福地樱痴的目的是【大指令】。 在太宰治提到封印的时候，神无月镜就猜到了对方会用爱·伦坡的异能力封印琴酒，但是没想到总共在书里才待了七秒钟啊！他就愣了个神的功夫，出来之后世界就变样了！ ——世界各地出现吸血种事件，感染速度呈指数级速度增长，瞬间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神无月镜：“……” 知道的是被封印了七秒，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封印了七年呢。 与此同时，远在横滨的「波本」传来消息，福地樱痴似乎和吸血种事件有关。 因为他的术式操控乌鸦已经暴露，所以对方提前解决了周围的乌鸦——说实话，横滨的乌鸦都快被杀完了，导致信息缺失，不过对方有问题是肯定的。 而接下来坂口安吾主动联系了波本，将这一消息坐实。 福地樱痴是天人五衰及吸血种事件的幕后主使。 而「波本」的态度也让坂口安吾感慨。 “没想到啊，最后信任我们的只有组织。” 坂口安吾将福地樱痴是本次吸血种事件的幕后主使这一消息传达给政府，以及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结果除了组织外，其他人都对这个结论将信将疑，甚至超国家联盟委员会还直接否认了这个结论，并给予了警告。 虽然早就对这一个场景有所预料，但坂口安吾还是忍不住叹息。 而时刻关注横滨动向的神无月镜，在感染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吸血种的事情，但是…… 福地樱痴在决定使用圣剑封印布拉姆·斯托克的时候就做好了计划，也就是提前将吸血种感染源扩散至每一片大陆，每一个国家。 这样的话，哪怕有人在爆发前就察觉到了吸血种，依旧无力阻止。 而福地樱痴选择封印「琴酒」的行为也很好理解，他也的确成功了…… 如果神无月镜没有退出键的话。 「回收角色卡」，高于一切特殊能力优先级的指令。 无论是异空间还是特殊领域，甚至是异能无效化，都无法限制神无月镜「回收角色卡」的指令。 虽然杀完也用不了多少时间，但谁能拒绝跳过呢？ 而那么久没得到消息，福地樱痴应该也知道计划失败，琴酒从书里出来，自从坂口安吾联系组织后，他们就丢失了对方的视野…… 神无月镜坐在系统空间里，对着情报开始思考。 欧洲那边明显还不清楚福地樱痴是幕后主使，甚至根本都没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得到的只有表面情况……再加上超国家联盟的鼎力支持，导致各方之间的信息差越来越大。 福地樱痴也正是倚仗着这一点，才成功让超国家联盟通知欧洲解除【大指令】的封印。 但是这样就能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军队吗？ 虽然人类面对灾难时会选择放下恩怨，集结力量一起渡过难关，但前提是，真的到了这种地步。 从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副官的对话里不难听出，钟塔侍从属于不反对，也不参与的一方，其他几个国家大概也是如此。 原因很简单，也很残酷，那就是目前的局势没有糟糕到他们不得不以这种形式合作的程度。 但这不代表福地樱痴的计划失败，那些没有能力控制住局势的国家——世界太过于广阔，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拥有异能强国的能力，而他们集结起来的力量同样是强大的。 从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的态度上来看，福地樱痴非常成功，他接下来只需要得到【大指令】，就能掌控占据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国家的军队——人类军，和吸血鬼军队。 神无月镜认为没有组织的干预，福地樱痴很有可能得到【大指令】。 首先是超国家联盟的全力支持，其次是欧洲方面的信息缺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大指令】被封印的原因是军事政变，而它在战争上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大指令】只能让军队高度统一，部下完全听从指挥官的命令，但军队的上限并没有因此获得什么另外的提升。 也就是说在战力绝对碾压的情况下，该败的战争还是会败，不会因为另一方拥有【大指令】而发生改变。 福地樱痴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军队，并不代表掌控一切武力值，大部分异能力者都在异能官方组织的管控下，并不隶属军部，就算有一部分在军队担任职务，那些拥有超越者的国家也会提前做好准备，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掌控超越者这样的人形灾难。 更重要的是，神无月镜垂眸，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么一群人。 他们是世界的叛徒，他们是恶人之首，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却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七大叛徒」。 对于超越者来说，依靠普通士兵人数堆砌，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然的话，当年「七大叛徒」也不会成功结束战争。 这里也有一些自大的成分在吧，欧洲列强在世界异能大战是左右战局的存在，他们的最高司令处于绝对安全的异能领域中，是绝对不会被侵犯的领域。 ——哪怕福地樱痴也没有办法。 而正是这份自大，才能促使欧洲方面批准，福地樱痴使用【大指令】来解决吸血种事件——因为他们有信心，福地樱痴哪怕真的有异心，他们也可以解决。 如果【大指令】真的无解到一定程度，那欧洲方面反而不会同意，因为它失控的结果可能比吸血种事件所造成的损失更大。 但是他们没有预料到啊，福地樱痴就是吸血种事件的主谋。 不过这也正常，联合国委员会都成了福地樱痴的粉丝团，完全不相信福地樱痴能做出这种事，一直力挺他成为人类军首领，而欧洲这边，钟塔侍从与内阁，特殊战力总局与总理政府……总之就是异能官方与政府的关系非常微妙。 最终造成这样的局面，神无月镜只能说不意外，你们的交流有很大的问题啊！ 这大概也是普通人与特殊能力者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吧。 但是神无月镜还有一件事不知道，那就是福地樱痴到底想做什么？ 他费尽心思集结吸血种军队和人类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国会议事大厅，由钟塔侍从阿加莎·克里斯蒂与政务大臣威廉·莎士比亚召开的秘密会议。 第100章 这次会议参与人员共有十几名，全是异能力者，其中还有几名超越者，而会议的主题是由吸血种事件衍生的相关事务。 “本次会议重点讨论三件事情，指定封印物【大指令】究竟交哪一方，关于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对于超国武装警卫队的提案，以及吸血种事件的解决方案。” 威廉·莎士比亚坐在上首道。 “【大指令】究竟交给谁？”简·奥斯汀率先开口，“除了超国家联盟，还有谁要【大指令】？” 其实简·奥斯汀真正想说的是，有什么能比超国武装警卫队稳定各国局势更重要的事情？居然让钟塔侍从在双方之间犹豫？ 阿加莎·克里斯蒂回道：“组织。” 在场的人知道对方指的是咒术组织，但是……“组织？他们要【大指令】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阿加莎·克里斯蒂提醒道，“你们别忘了，组织的基地在那里。” 组织的基地在日本，而超国家联盟指定的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同样来自日本。 “您认为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微颔首。 咒术师不在各国政府担任任何职务，从法律上讲他们连日本国籍都没有，是真正的无国籍组织，而咒术师内部自成体系，组织根本没有索要【大指令】的必要。 而组织的态度也表明了他们不是为了【大指令】而来，本意应该是阻止，不然也不会主动要求不解除封印。 因此阿加莎·克里斯蒂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您的想法是？” “交给组织，或者采取拖延政策。” 阿加莎·克里斯蒂说：“吸血种事件已经在世界引起巨大的恐慌，如果人类内部再出现问题，民众会对政府失去信任，并且对特殊能力者的存在产生极度负面想法……这一连串的事故，造成的后果不可估量。” “目前吸血种爆发事件才发生几个小时，很多方案的结果还没有得到结论，并没有到不得不采取某一措施的地步，我方不一定要立刻同意，可以选择先拖延上一段时间，待调查清楚再决定。”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发言结束。 “诸位还有什么疑惑？” 莎士比亚目光扫过众人，等待片刻后道：“那么，开始投票吧。” 投票最终的结果是，不将【大指令】交给任何一方。 显然，在座的各位认为，现在的情况没到不得不使用【大指令】的程度。 而第二个讨论主题也与阿加莎·克里斯蒂所想的大差不差，考虑到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或者福地樱痴可能存在问题的情况，他们决定还是要派遣异能谍报员调查一下才能安心。 接着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 “该怎么尽快结束本次吸血种事件？” 目前最稳妥的解决方案，就是与各国异能官方组织联手，划分好区域一点一点清理吸血种。 这样的做法能解决本次事件，但效率太慢了，大概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可在不清楚布拉姆·斯托克位置的情况下，这的确也是唯一的办法。 就在众人准备商议方案细节的时候，一个冷漠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半年？幕后主使不会给你们这个时间。” 众人惊讶地看了过去，银色长发的男人出现在议事厅的门口。 白金汉宫不是已经被异空间封闭了吗？琴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琴酒无视众人的目光，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他今天没有戴那副墨镜，那双苍天之瞳就这么展露在人前，的确如传闻中的一样惊艳，但与那双据说能看穿灵魂的眼睛对视，会让人产生自己的心被看透了的错觉。 不过在座各位的日常就是被监视，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 阿加莎·克里斯蒂笑道：“ gin先生，忽然拜访，真是吓了我们一跳。” 坐在上首的莎士比亚回忆着琴酒说的话，感兴趣地问道：“您似乎并不认可我们的计划，那么按照您的意思……” “消灭灾难源头。” 莎士比亚眼神认真了几分：“您知道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以及幕后主使的位置？” 得到对方的答复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钟塔侍从为什么举步维艰？ 还不是因为敌在暗我在明，他们根本不知道布拉姆·斯托克的位置，无法从根源解决这件事情，只能无奈选择效率超低的解决办法。 如果能得到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的位置，一切都将改变…… 他们以为琴酒此次前来是拿着情报来做交易的，还在想用什么筹码来交换这个情报，结果对方不带停顿，直接将信息告知。 “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以及幕后主使，目前在日本，横滨。” “……” 其余人看向琴酒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不过很快又压了下去，开始分析对方刚刚说的话。 日本，横滨？ 他们察觉到几分不对劲，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日本咒术组织要【大指令】，超国家联盟委员会要【大指令】给日本的军人福地樱痴，结果幕后主使也在日本？ “因为幕后主使是天人五衰的首领，特种部队猎犬的队长，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 ！ 国会议事厅的众人表情惊讶，因为他们都知道，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准备将福地樱痴任命为人类军的首领！ 吸血种事件的元凶，是人类军的首领，这种事情……也太戏剧化了吧。 “抱歉，这个消息兹事体大，您能确定消息的准确性吗？”莎士比亚问道。 “确定。”琴酒说道，“关于事件的具体细节，你们可以去询问日本的异能特务科参事官。” 一边是gin，另一边是超国家联盟，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几分钟后，莎士比亚开口：“所以超国家联盟委员会被福地樱痴蒙骗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语气冷漠：“何止是超国家联盟，连我们也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呢。” 琴酒看着众人不满的模样，嘲讽一笑道：“谁告诉你们，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没有收到这条消息？” 阿加莎·克里斯蒂蹙眉：“您的意思是，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同样收到福地樱痴是吸血种事件的幕后主使的消息，但是他们依旧选定对方为超国家武装警卫队的最高司令官？”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琴酒目光落在虚空处：“因为委员会信任福地樱痴，信任这位……远东的英雄。” 这个理由，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虽然法律上有一个词叫作疑罪从无，但这是一般的案件吗？委员会仅凭私人情感就忽略了福地樱痴身上的问题，力荐对方成为人类军首领，他们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吗？ ！ 人类军的领导实际为引发灾难的元凶，这件事如果被证实，本届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成员，全都得上军事法庭！ 他们死不足惜，但是那些国家呢？ “没想到啊。”查尔斯·狄更斯笑着感慨，“十四年的时间所带来的改变既然那么大，诸位已经退出政治的舞台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依旧是那一副温柔的态度：“这可，真有意思。” “他们大概忘记了超国家联盟到底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 最后是莎士比亚打断了这奇怪的氛围，他问道：“福地樱痴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要问他自己。”琴酒漫不经心道，“不过，这个答案重要吗？” 这个问题重要吗？ 重要，同样也不重要，无论福地樱痴的目的是什么，发动吸血种战争，就足以让军事法庭宣判他死刑。 短暂的震惊过后，众人迅速进入状态，开始商议对策。 “福地樱痴虽然不是超越者，但能解决几次重大危机证明其实力不容小觑，再结合超国家联盟的态度，如果贸然进行逮捕很可能失败，先暗中派遣异能谍报员掌握情报，更为保险。” 莎士比亚看向琴酒：“gin先生，认为这个计划如何？” “组织已经确定大致位置，不用调查。” 琴酒用一种平静又冷漠的声音说道。 “目前已经有十几个国家沦陷，战火还在扩大，目前的最优解是，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抹除灾难源头。” 国会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理解了琴酒话里的意思。 “使用歼灭武器，以毁灭横滨为代价，结束这场世界灾难。” —— 第88章 琴酒并不是出于什么恩怨,或者是个人情感做下这个决定，他只是单纯地认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并非真正的不死，他与贝尔摩德相反, 贝尔摩德是不死而非不老，而是布拉姆·斯托克是不老而非不死。 第101章 两者的共同点是不会因时间的流逝死亡。 ——虽然贝尔摩德的不死术式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化躯体，导致意志消失，但从概念上来讲她也并没有死,只是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 国会议事厅, 英国异能力者们在听到琴酒的方案后有一瞬间的惊讶，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起计划的可行性。 而这一幕，同样也在法国的爱丽舍宫上演。 福地樱痴利用圣剑「索尔兹列乌尼」掌控了布拉姆·斯托克，命令其眷属在世界各地进行无差别感染。 迄今为止已经有十几个国家沦陷,再这样下去,就算后续欧洲方面入场,起码有一半的人类要死在这场异能战争之中。 而更糟糕的是, 超国家联盟为了对抗吸血种建造的超国家武装警卫队, 也就是人类军, 同样在福地樱痴麾下。 是的, 这个提案在会议上提出时, 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就选定了福地樱痴为最高司令官，现在对方就差指定封印物【大指令】，就可以操控地球上百分之九十的军队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经历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的异能力者,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哪怕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事的普通人，听到这个数字也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 【使用歼灭武器, 摧毁横滨。 】 琴酒的方案听起来冷漠，但结合实际情况考虑，的确是目前安全的解决方案。 派遣异能谍报员去解决福地樱痴的话，或许能将伤亡最小化，但这是理想化的状态，时间太长变数太大…… 要是过程中又出现什么意外，福地樱痴反应过来，察觉到计划暴露，他们无法保证这期间对方会做出什么。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福地樱痴决定与他们同归于尽，命令全世界的吸血种军队开始发起进攻，哪怕只是五分钟，所造成的后果也不是一个横滨可以比拟的…… 正是因为理智在告诉自己，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他们才会沉默。 虽然几个月前的涩泽龙彦事件中，阿加莎·克里斯蒂同样做下了焚烧横滨的决策，但是两件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上一次之所以会选择派遣高危异能者毁灭横滨，是因为涩泽龙彦的异能特性，将所有普通人都传至特殊的异能空间，也就是说当时横滨仅有异能被分离的异能力者。 而这次行动，为了不引起福地樱痴的警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可能提前撤离民众，最好连政府都不要通知，特别是超国家联盟那边……说实话，钟塔侍从已经想好事情结束后怎么处置他们了。 几百万人和几十人，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但是，几百万人和世界，也无法相提并论。 生命本身是无法放在天平上衡量的，但是所带来的利益影响可以量化，而正是这些促使人类做出自认为正确的选择。 阿加莎·克里斯蒂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开口道：“gin先生，您的计划是最优解，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她说：“福地樱痴拥有一把刀，名为【雨御前】，效果是穿梭空间与时间。” 也就是说，福地樱痴很可能在歼灭武器爆炸的前一秒，将这个消息传递到过去，而过去的福地樱痴收到消息，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琴酒说：“这一点组织已经考虑到了。” 福地樱痴的异能力和武器效果坂口安吾早就告知组织，这也是琴酒为什么要特意来一趟英国的原因——他一个人也能毁灭横滨，根本没有过来特地和钟塔侍从说一声的必要。 但拥有雨御前，能够将消息传递到过去与未来的福地樱痴在知道封印对琴酒不管用，在得知未来的自己计划暴露后，难道就站着不动等着琴酒赶过来杀他？ 福地樱痴作为天人五衰的首领，在超国家联盟的视野下伪装这么久，肯定不是傻子。 而一旦让他得到消息开始隐藏躲避，世界那么广阔，再想找到人就难了。 琴酒选择毁灭横滨是为了解决问题。 既然决定以毁灭横滨为代价，那么就要确保幕后主使福地樱痴在歼灭范围内，这样的毁灭才是有价值。 那要怎样才能确保福地樱痴一定会在歼灭范围内？ 答案很简单，那就是拿出一个即使冒着风险，福地樱痴也一定要出现的理由。 这个理由并不难找，福地樱痴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暴露了，异能特务科已经向政府汇报，只是超国家联盟不肯相信而已，但距离彻底暴露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为什么还要滞留在横滨？ 因为人类军，因为他要得到【大指令】。 琴酒不关心福地樱痴的目的，但为了计划完美进行他也会推理对方的行动。 虽然不知道福地樱痴拥有了吸血种军队后，为什么还对人类军那么执着，但对方想要【大指令】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阿加莎·克里斯蒂明白了琴酒的计划，福地樱痴想要【大指令】，那么他们就用【大指令】引诱对方不得不出现。 如果福地樱痴连【大指令】也可以舍弃，直接选择改变过去逃跑，那也没关系。 神无月镜转头看向手边打开的盒子，里面存放着一枚鲜红如水晶般的异能结晶。 这是费奥多尔与贝尔摩德交易情报拿出来的筹码，是某个代号女巫的异能力者死去后，使用特殊手段留存的异能结晶，其效果是「寻人占卜」。 原本是用来定位宫野明美，但众所周知，这些人物都是他，扮演的时候自己打自己打两下意思意思就行了，浪费那么好的一次性技能做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这枚异能结晶定位福地樱痴的位置，然后投放歼灭武器，还要多此一举，让钟塔侍从解封【大指令】…… 神无月镜垂下眼睛，他还是希望能以最少的伤亡解决这件事情。 【大指令】与其说是引诱对方出来的筹码，不如说是最后的通牒，如果福地樱痴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后，依旧选择发动吸血种与人类的战争…… 他会做出对大多数人类来说正确的选择。 没想到啊，神无月镜看着屏幕上的计划书，心里在想，我现在居然变成了曾经自己无法理解的人。 真是，太讨厌了。 …… 待讨论声停下来后，莎士比亚问道：“诸君，既然讨论得差不多了，那么就开始投票吧。” “是否同意使用歼灭武器，以毁灭横滨为代价，解决本次危机。” 阿加莎·克里斯蒂率先表决：“同意。” “同意。” “同意。” “……” 眼看着其他人都表决完毕，简·奥斯汀抿了抿唇，说道：“我同意这个决策，但我希望不要那么决绝。” 这位年轻的异能力者抬起头，目光划过莎士比亚，阿加莎·克里斯蒂……最停在琴酒身上：“ gin先生，我知道您的方案是最优解，但是，诸位能否留给那几百万人一个活着的机会？”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微蹙眉，她知道简·奥斯汀的性格，放到普通社会里可能没什么，但在政治军事领域，对方的确有些优柔寡断了。 但是，有时候世界上，就是需要一些善良的人。 议事大厅陷入诡异的沉默，良久之后，琴酒的声音响了起来。 “五分钟。” 简·奥斯汀眼底瞬间流露出惊喜。 琴酒没什么感情道：“我会让组织的咒术师在交接时介入，给对方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福地樱痴在这期间有任何反抗行为，我不会再犹豫。” 简·奥斯汀笑了起来，她语气认真地说：“谢谢您，既然如此，这五分钟内世界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阿加莎·克里斯蒂眯了眯眼：“您要去横滨？” “是的。”简·奥斯汀说，“毕竟我不能让世界为我的选择受到伤害。” 福地樱痴手握圣剑，能够命令全世界的吸血种，如果对方选择在死亡前，给予世界一场报复，那五分钟足够一些小国家覆灭，无数人因此死亡。 简·奥斯汀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天真又优柔寡断，但是她能坐在这里，与钟塔侍从和政务大臣商议解决世界灾难的对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拥有天真的权利。 “好吧，我会安排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沉吟片刻，忽然笑着说道，“ gin先生，这次您可不许再否认了。” 琴酒没在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话，反而问了一个他比较好奇的问题：“钟塔侍从是否有想过，吸血种事件结束后，该怎么向世界解释这件事情？” 如果江户川乱步的直播还有挽回的余地，这场波及世界的异能灾难，已经赤裸裸地将异能力者的存在揭露在世人面前。 而钟塔侍从作为里世界最强大重要的官方组织之一，他们准备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是向世界公开，还是继续隐瞒？ 阿加莎·克里斯蒂叹息：“实话跟您说吧，关于这件事钟塔侍从目前也没有决定。” 第102章 现在的确不是一个公开的好时机，吸血种事件进一步激化了普通人与异能力者的关系，公开的话所有特殊能力者都将得到恶意对待，如果不公开…… 总之，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本次提案全票通过，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高效、完美地进行，会议内容不会告知政府。”莎士比亚开玩笑道，“在座诸位，做好上国际军事法庭的准备了吗？” 其他人一点也不配合。 阿加莎·克里斯蒂支着下巴：“那地方您自己去吧，女王陛下可舍不得我离开。” 琴酒同样不屑一笑，国际军事法庭？ 咒术组织没有法律，只执行自己约定俗成的规则——简称法外狂徒。 莎士比亚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吧，看来只有我这个内阁官员，需要考虑被罢免之后，该怎么在寸金寸土的伦敦生活下去。” 阿加莎·克里斯蒂调侃道：“放心，您还是略有几分姿色，可以去跟情人们出卖色相。” 莎士比亚认真思考了一下，笑道：“倒是难得听见您夸我。” 阿加莎·克里斯蒂：“……” 阿加莎·克里斯蒂面无表情地转头道：“那么接下来，开始行动吧。” 议事厅的笑声弱了下来。 阿加莎·克里斯蒂打开通讯器，不出所料在最上面看见了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发过来的消息，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涩，接着拨去电话。 电话刚接通，委员会长的声音就响起：“克里斯蒂阁下，钟塔侍从慎重考虑我们可以理解，但是那些饱受灾难侵扰的世界人民等不了了，我希望钟塔侍从即刻解封【大指令】。” 阿加莎·克里斯蒂垂下眼睛，故作惊讶道：“事情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委员长严肃道：“是的，所以我代表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烦请欧洲方面解封【大指令】，为人类军建立起一道坚不可摧的精神屏障。” 阿加莎·克里斯蒂注视屏幕的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良久之后，她开口道：“可以。” 委员长松了口气：“克里斯蒂阁下，多谢您的谅解！” “滴滴滴——” 电话挂断，阿加莎·克里斯蒂微笑：“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琴酒将行动通知组织：“波本，贝尔摩德在你身边吗？” “是的， gin ，有什么事吗？” 琴酒言简意赅道：“十二个小时后，【大指令】会由欧洲护卫官送达横滨。” 波本惊讶：“等等，计划不是……”计划不是由组织保管【大指令】吗？ “计划有变。” 琴酒平静地宣告：“你们需要在【大指令】交接时出现，找到福地樱痴告诉他，如果五分钟后吸血鬼事件还没有结束，歼灭武器就会降临横滨。” —— 【英法联合指挥基地，解除指定封印物【大指令】，派遣异能护卫官乘坐飞机前往日本，交予福地樱痴。 】 异能创造的空间里，武装侦探社也在进行一场关乎未来的会议。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是要为异能特务科争取时间？” “是的。”福 泽谕吉开口，“【大指令】会在机场完成交接，这是关乎人类未来的行动，我们必须不惜一切阻止福地樱痴拿到【大指令】！” “遵命！”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投入紧张的准备行动中，只剩下江户川乱步坐在位置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中岛敦察觉到了江户川乱步的异样，但他以为对方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他拿出一瓶波子汽水放在桌子上：“乱步先生，现在大家聚集在一起，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江户川乱步回道：“不，我没在想计划。” “欸？”中岛敦疑惑，“那乱步先生……” “我在想组织。”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异能特务科已经将福地樱痴是幕后主使的消息传递给组织了。” 中岛敦惊喜地说：“真的吗？” 组织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接下来的行动有组织的帮助，大大提升了武装侦探社的成功率！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乱步先生为什么要表现得忧心忡忡？ 江户川乱步靠在椅背上：“敦君，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欧洲列强倾尽全力，半年就可以解决吸血种事件吗？” “记得。” 中岛敦不知道江户川乱步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件事。 “这个猜测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欧洲列强并不知道吸血种事件的元凶是福地樱痴。” 中岛敦还是没懂：“乱步先生，是希望联系上欧洲，将这个消息传递过去？” “欧洲不会听信我们的一面之词，但是他们会相信一个人，或者另一个组织。”江户川乱步说，“那就是gin所在的组织。” “你还记得之前的涩泽龙彦事件吗？” 中岛敦脸色一白，他终于明白了江户川乱步的言下之意：“乱步先生，你的意思是……” “敦君！”侦探认真地看着少年说道，“侦探社本次行动的真正目的，不是阻止福地樱痴拿到【大指令】，而是逮捕福地樱痴，或者让他放弃计划。” 不然的话，横滨就会毁灭。 中岛敦声音颤抖：“乱步先生，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江户川乱步语气平静：“这是侦探社与组织的交易。” 以不干扰计划为前提，为几百万人类的生命，换来五分钟的可能性。 —— 第89章 如果失败的后果是死亡,你会怎么抉择？ —— 中岛敦一边在庆幸，庆幸有人能够阻止福地樱痴，解决这场危机事件的灾难, 另一边又在……痛苦。 武装侦探社帮助他的前辈，楼下咖啡厅人超级好的老板, 为了侦探社不惜与警视厅决裂的警官，会给他的那份茶泡饭上撒上超多海苔和梅干的奶奶，还有许许多多生活在这座城市的普通人…… 他们可能都将在今天死去吗？ 中岛敦紧握双拳，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乱步先生, 我知道了, 我会拼尽全力，不顾一切阻止福地樱痴的。” “但是……不影响计划，一定要所有侦探社成员在场吗？”最终他这么问道。 中岛敦最后还是犹豫了，这个人生中大多数是苦难的少年, 对外人的善意总是格外珍惜。 抱歉,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江户川乱步没有回答可不可以,只是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理由说服他们？” 中岛敦手蓦然松开,是啊,他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大家呢？ 所有人都在为了阻止福地樱痴而努力,如果将一切如实相告,那么侦探社的大家更不会选择离开，因为他们的身后是横滨。 “我将这件事告诉你，是想让你成为第三个选择。” 江户川乱步翠绿色的眼睛纯粹又清澈, 仿佛能倒映人类的灵魂：“敦君，你曾在某个未来里，杀死过福地樱痴, 证明福地樱痴并不是无法反制的噩梦。” 明白对方想说什么的中岛敦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次是有芥川在……更重要的是，福地樱痴拥有【雨御前】——” 哪怕自己真的杀死了他，对方也可以通过改变过去的方式来杀死未来，导致他所做的一切成为水中的泡影。 “那就在每一个未来都将他杀死。” 江户川乱步目光落在没有任何事物的窗外：“这是除了福地樱痴投降和横滨毁灭以外，唯一的解决办法。” 想让福地樱痴投降没那么容易，欧洲那边也不可能退让，江户川乱步只能让中岛敦从争取到的这五分钟里，打开一个可能性。 如果福地樱痴无论如何都不肯投降，那么就在欧洲毁灭横滨前，杀死他。 江户川乱步不了解福地樱痴，但是他了解社长，能从对方不经意流露出的情绪中推测出福地樱痴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毁灭世界。 但是，对于世界，对于欧洲，对于组织来说，福地樱痴发动吸血种战争的理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重点是他已经做了什么，以及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 港口黑手党深地下的隔离室，只有首领以及其少部分心腹知道的地方，存在着一位身份极为特殊的干部。 一个在世界上已经死去的人，前特殊战力总局异能谍报员，暗杀王——保尔·魏尔伦。 “中也君已经前往默尔索监狱，解救太宰君了。” 森鸥外注视着安静坐在藤椅上，容貌恍若神迹的金发男人，时间是平等的，却仿佛格外偏爱眼前的青年，六年过去他依旧那么的强大而优雅，甚至连不经意流露出的忧郁都为他点缀上别样的魅力，让人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 可惜啊，森鸥外无声地感慨道，那些人注定徒劳无功，因为这位暗杀王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被一个人占据了。 第103章 在听到“中也”这个名字时，金发男人终于有了动作，他的目光从诗集中离开，蔚蓝的瞳孔倒映着篝火。 “现在的横滨……离开说不定是最安全的决定。” 森鸥外笑了笑：“但是离开横滨，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一个战争罪犯，恶行累累的黑手党首领，一个已经死去的暗杀王。 魏尔伦没有说话，他，曾经在很早之前是有过一些幻想的，但随着那个人的死亡，他的心也跟着沉寂下来。 世界上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而他也不再需要世界虚伪的怜悯…… 森鸥外没有介意魏尔伦的沉默，以闲聊的口吻叙述起近期的事件。 吸血种军队的存在让超国家联盟不得不组建人类军来抵抗，而一个队伍如果拥有太多声音，那么就会陷入混乱，更何况不同国籍，不同人种的军队。 因此需要欧洲方面解封【大指令】，来保证人类军不在战争开始之前，先死于内乱…… “欧洲答应了？” “是的。” 魏尔伦对此事没什么反应，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而作为世界异能大战的亲历者之一，森鸥外由衷地感到困惑，福地樱痴的剧本看似完美，实际上是基于一种理想化的状态，与其说剧本完美，不如说他们将现实，战争想象的太完美了…… 福地樱痴为了【大指令】，使用吸血种军队威胁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建立人类军，那么代价就是，名为福地樱痴的筹码重量增加。 欧洲国家心中的天平上，福地樱痴的对立方在不断变化，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衡量，是否能接受计划的损失。 显然，福地樱痴现在完全处于压倒性的状态，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计划损失不计在考虑之内，解决吸血种的元凶才是最优解。 追溯根源，在组织与咒术师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福地樱痴的失败。 现在港口黑手党陷入混乱，森鸥外不能缺席太久，将事情通知到后就起身告别。 在离开前，森鸥外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魏尔伦先生，您等待的风暴降临了吗？” —— 东京郊区，组织基地。 基地周围用于隐蔽的结界短暂消失，恢宏的古宅第一次显露在世人面前，而趁着这一瞬间，机长准确操控具备无法探知的超高速隐身航空机降落在基地中心的空地上。 “咔嗒。” 舱门打开，简·奥斯汀穿着简单的纯色长裙走下舷梯，黑色的宽檐帽遮住大半张脸。 “简·奥斯汀小姐。” 等待多时的波本微微弯腰，绅士地行了个见面礼。 简·奥斯汀露出一个微笑：“波本先生，谢谢您和组织的帮助。” 因为不能让政府发现简·奥斯汀离开伦敦来到横滨，她不能选择降落在常规的机场码头，军事基地，英法租界。 就在钟塔侍从考虑要不要使用异能力的时候，组织主动提出，可以选择将飞机降落在组织基地，正好他们负责接应。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您为了异国人民所做的一切，明知道横滨未来会发生什么，还决定前来的勇气更值得称赞。” “您过誉了。” 话说到这里，简·奥斯汀问道：“【大指令】还有多久抵达机场？” “一个小时。” 简·奥斯汀目光落在远处的蓝天白云上：“希望……一切能顺利结束吧。”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三十分钟—— 军警特殊部队猎犬，武装侦探社，咒术组织，英国钟塔侍从，四大组织齐聚机场。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二十分钟—— 战斗开始打响，中岛敦目送大家带着任务离开，奔波在机场各处的身影，心情愈发凝重。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坐在他身边。 中岛敦回过神：“镜花。” “你在担心什么？”泉镜花问道。 中岛敦眨了眨眼，强忍住倾诉的欲望，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就是在想我们能不能阻止福地樱痴……不过有乱步先生，还有大家在，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泉镜花静静注视着他，良久之后少女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会成功的。” “敦君。”江户川乱步放下电话，“时间差不多了。” 中岛敦明白对方的意思，起身看向露西。 “喂，你可要安全回来！”露西一边打开异能空间的大门，一边看似没好气，实际关心地嚷道。 “好的。” 中岛敦说，他一定会安全地把大家都带回来。 “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机场，波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浓烟滚滚的跑道。 为了不让福地樱痴察觉到异样，武装侦探社必须竭尽全力去阻止他拿到【大指令】，不能有分毫的懈怠。 这也是为什么江户川乱步要隐瞒的原因。 如果事先将前因后果告知，其他人可能会过度注重怎么解决福地樱痴本身，而不是解决问题上，以敌人的敏锐程度，一定会察觉到异样。 而一旦福地樱痴做出什么超出计划外的举动，他们才是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机会了。 简·奥斯汀看了一眼手机：“信号被屏蔽了，【大指令】目前在机场上方，按照护卫官的谨慎程度，应该会选择返航……嗯？” 她惊讶地看向自天空坠落，俯冲向地面的飞机。 波本挑眉：“看来天人五衰也出手了。” 国木田独步躲在暗处，眼睁睁看着猎犬的成员赶到砍断飞机，福地樱痴获得【大指令】，汇报的声音带着几分绝望。 就在这时，两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了机场跑道上。 国木田独步的眼睛蓦然睁大：“敦——”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按照计划中岛敦不应该在现在出现，更何况是直接出现在福地樱痴面前！他想做什么？还有他身边那个人是谁？ ！ “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的声音响起：“因为这是他的任务。” 电话被挂断，没有得到解释的国木田独步焦虑地探出头，只见两个人距离猎犬越来越近，他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最终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了出来。 “国木田先生……” 视野里出现熟悉的身影，中岛敦身体一僵，他无声喃喃道。 按照计划，国木田独步应该暂时撤离的，但是他选择出现在这里，和同伴站在一起战斗。 哪怕什么都不知道，那又如何？他深信着，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斗。 “害怕了吗？” 贝尔摩德随口问道。 中岛敦摇了摇头，原本待在异能空间的时候他还有些踌躇，但当他真正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 因为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所以不必忧愁，不必犹豫，为了胜利全力以赴吧。 贝尔摩德笑了笑，将目光转向不远处神情戒备的猎犬成员：“别白费力气了，这是隔绝次元的能力，任何物理手段都无法破坏。” 也就是说除非欧洲方面解除异能，不然的话，福地樱痴是绝对不可能拿到里面的【大指令】。 大仓烨子握住军刀：“你是谁？！”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酒名，是组织的人！ “贝尔摩德？！”大仓烨子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中岛敦，“你们和恐怖组织在一起，是准备助纣为虐吗？” 贝尔摩德微笑：“助纣为虐……事实到底如何，我想没人比福地阁下更清楚，不如你亲自去问他吧？” 福地樱痴眼神一暗，组织不是官方或者搜查机构，也就是说【书页】并不对组织成员起作用，对方能察觉到真相他早有预料，这也是他为什么想限制住琴酒的原因…… 大仓烨子眼里的不满已经快溢出来了，而中岛敦不敢浪费时间，抓住两人说话的间隙开口道：“侦探社不是恐怖分子，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乱步先生已经当着媒体说过，至于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福地樱痴！ ” 他将准备好的句子一口气说完，然后怀着微弱的希望看向猎犬的成员。 大仓烨子显然没有相信中岛敦说的话，她反手抽出钢鞭散血华，眼神凌厉道：“你以为用这些谎话就可以蒙骗我吗？再说这种污蔑队长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中岛敦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手机丢了过去：“你不相信我，应该相信自己的同伴吧。” 在这期间国木田独步一直在防备福地樱痴忽然动手，没想到对方只是静静听着两人交流，没有辩解，也没有说话。 而大仓烨子在看完立原道造的视频后，沉默了片刻看向贝尔摩德：“你呢，也是来告诉我侦探社是清白的？” 第104章 贝尔摩德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大仓烨子：“不，事实上，我并不是来和你们理论澄清什么的。” “你们相信武装侦探社是恐怖分子也好，不相信也罢，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贝尔摩德看向中岛敦，“按照计划，在我出现在机场那一刻计时就应该开始了，我已经格外仁慈，留给侦探社三分钟说服猎犬的时间。” 中岛敦语气艰难：“……谢谢。” 福地樱痴做到了这一步，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因此中岛敦就将目光放到了其他猎犬成员身上，如果能够策反他们，杀死福地樱痴的筹码就能大一点。 但很显然，策反计划失败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贝尔摩德身上，这个与严肃氛围格格不入的女人身上。 贝尔摩德拿出手机发出消息，身后的机场建筑上显示出一个倒计时五分钟的计时器：“接下来，将由我转告组织与欧洲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军事秘密行动部门最高决策机关……代表共同商议的决策。” “吸血种事件的元凶，福地樱痴阁下，限定你五分钟之内交出圣剑和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 “否则的话，我们将在横滨投放「歼灭武器」。 ” 在贝尔摩德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倒计时开始。 “歼灭武器？！” 国木田独步瞪大了双眼，连中岛敦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他还以为是派遣某个异能力者来，没想到组织和欧洲那么决绝。 见识过歼灭武器威力的中岛敦知道，一旦武器启动，整个横滨都将被摧毁。 这就是乱步先生和安吾先生说的，不一定是个好消息吗？ 这的确是非常糟糕的消息。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福地樱痴握紧了手中装着【大指令】的箱子。 大仓烨子也呆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情绪激动地喊道：“你知道横滨有多少人吗？在这里投放歼灭武器，等于屠杀几百万的生命！” 末广铁肠也露出严肃的表情，他握住军刀，看着面无表情的金发女人。 贝尔摩德点了支烟，淡然开口：“知道，所以我们会控制好歼灭武器的范围，当然，如果幕后主使愿意自行放弃，那自然皆大欢喜。” “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幕后主使就是队长！仅凭自己的意志就做下这个决定！你们这是在罔顾人命！” “你确定要继续跟我废话吗？”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时间可没有多少。” “你！” 大仓烨子咬牙，如果事情真的如贝尔摩德所说的那样，她现在就算动手也没有用，组织拥有超远距离传送的特殊能力，随时可以撤退，但是其他人没有！ 哪怕以猎犬的身体素质，也无法在五分钟内离开横滨范围。 更何况，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人。 福地樱痴终于动了，他从口袋里拿出通讯器：“那如果我现在命令全世界的吸血种，不惜一切代价发起进攻呢？” 对方使用歼灭武器，那他就是用吸血种军队威胁，虽然布拉姆不在，他无法操控全世界的吸血种，但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毕竟间接下达命令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全世界的吸血种不惜一切代价发起进攻，会造成什么后果，相信对方比他更清楚。 如果这样，你们还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歼灭武器吗？ 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听到这句话，瞬间摆出攻击的架势，随时准备上前制服福地樱痴。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贝尔摩德，她没有任何紧张或者担忧的情绪，反而还笑着说：“你可以试试。” 福地樱痴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通讯器，张嘴想下达命令，结果发现心里的句子怎么也说不出来，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制止。 他霍然抬头：“异能力！” “猜到了啊，但也没什么用。” “顺带提醒你们一句，时间已经到了。”贝尔摩德注视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与烟雾，“既然福地阁下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 goodbye ～” 中岛敦下意识喊道：“等等——” 可留给他的只有视网膜里残存的幻影。 英国，在规定时间抵达的那一刻，阿加莎·克里斯蒂眼神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感慨：“看来福地樱痴做出自己的抉择了，按照计划，启动「歼灭武器」 - 【壳】吧。 ” “遵命。” 镌刻着奇怪纹路的箱子被打开，露出一台古旧的相机，异能力者开始调试回路，最后按下相机的快门。 箱子开始震动，然后消失在眼前，出现在了横滨简·奥斯汀消失的地方。 【壳-启动倒计时开始，十，九，八，七……】 倒计时归零，红色的魔法阵出现，覆盖整栋设施。 天空仿佛在融化，红色的眼泪流淌下来，世界被燃烧的薄膜笼罩，接近6000度的超高温，能瞬间杀死范围内的一切事物。 中岛敦目眦欲裂地瘫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还能第二次看见这恍如炼狱的场景。 末广铁肠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大仓烨子则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福地樱痴看向远处正在迅速往内收缩的红色热浪，建筑和人类瞬间被吞没，化成焦炭与黑烟，他明白自己逃不了了，也无处可逃。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带着无声的遗言被融化。 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和北美「组合」首领菲茨杰拉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憧憬也好，恩怨也罢，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歼灭武器化为乌有。 这就是歼灭武器，歼灭范围内无人生还。 画面定格在毁灭的那一刻，蓝色的刀破开时空，将指针扭转。 …… 福地樱痴真正前往发生爆炸的跑道，他要去那里接收【大指令】，忽然他脚步一顿，看向旁边的墙壁。 这是未来的自己留给他的消息。 福地樱痴在解读完毕的那一刻瞪大了双眼，死亡武器，异能力者。 后面的那个符号划上了简短的一横，因为符号的局限性，信息只有那么多。 福地樱痴开始推理，能被称为死亡武器的也只有诞生于世界大战期间的异能兵器，所以，自己是元凶的情况还是败露了吗？ 欧洲方面决定派遣异能力者携带歼灭武器，用灾难来解决这场灾难吗？ 他握紧的【雨御前】，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那么……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三十分钟—— 简·奥斯汀和波本进入机场，两人像寻常旅客一样，边检票边闲聊。 “简·奥斯汀小姐，时间还早，等会儿要不要去商场用点东西？”波本随意道。 简·奥斯汀有点想，又有点担心耽误任务，毕竟未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控的事物，他们无法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万一福地樱痴提前行动，而自己没有赶到的话…… “放心吧。”波本微笑，“我知道一个地方，既能享用美食，又能纵观全局。” 简·奥斯汀伸手挽了一下头发：“那就谢谢波本先生了。” “不用那么客气，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您。” 波本带着简·奥斯汀上落，来到靠近跑道那一侧的餐厅。 装修奢华的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在回荡，波本将菜单推给简·奥斯汀：“您想要什么随意点，千万不要客气，组织报销。” 简·奥斯汀没忍住笑了笑：“看情报局关于组织的那些分析，我还以为，波本先生会很讨厌组织呢。” 波本“嗯”了一声：“我之前的确很讨厌，毕竟一群仿佛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上世纪老头子，每天在你耳边念叨什么大人，什么规矩，什么「非术式者非人」之类的话，除了被完全洗脑的人外，应该没人会喜欢吧？ ” 简·奥斯汀瞬间想到了自己，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难为您了，我偶尔参加上流贵族的宴会，都感觉非常不适，仿佛自己身上有什么无形的镣铐，扼住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只有独处时我才能获得稍微的喘息。” 而这种情况在她被发现是异能者之后变本加厉，连独处的时间都变得奢侈了。 但是，“波本先生一直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一定很辛苦吧。” 波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举起酒杯道：“那都过去了，我现在也算是摆脱他们了，希望您也早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简·奥斯汀含蓄一笑，刚举起酒杯，忽然一阵剧痛自胸口传来。 清脆刺耳的声音响起，玻璃碎片在眼前炸开，波本猛地起身，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福地樱痴。 “终于找到你们了。” 蓝色的刀穿过简·奥斯汀的胸膛，鲜血止不住地从唇边涌出，她眼神不可置信又哀伤地看着福地樱痴，最后缓缓地闭上。 军事秘密基地。 琴酒睁开眼，冷漠地下达命令：“启动「歼灭武器」 - 【壳】。 ” 第105章 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来，现在还没有到达规定时间，琴酒却下达启动歼灭武器的命令，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福地樱痴利用【雨御前】改变了过去，他没有选择妥协，而是反抗。 “遵命。” 异能管控中心的异能力者打开镌刻着奇怪纹路的箱子，开始调试里面相机的回路，最后按下相机的快门。 简·奥斯汀倒下的地方出现一个箱子，福地樱痴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明白那是什么的他企图用【雨御前】破坏武器，却只是徒劳。 十秒钟之后，宛如鲜血描绘出的红色魔法阵蔓延天空，横滨再度被毁灭。 ……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五十分钟—— 福地樱痴独自来到存放棺材的储藏室。 布拉姆·斯托克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闭上眼睛。 福地樱痴却嗓音嘶哑地开口，他说：“布拉姆，那些人，是不是永远看不见，生命的哀嚎。” 说完这句话后，福地樱痴忽然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某种意义上，自己与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为了达成目的，他要违背自己定下的誓言了。 福地樱痴握住圣剑，下达命令：“全部吸血种集结，随时准备发动总攻。” “……克里斯蒂阁下！” 约瑟芬·铁伊推开门走了进来：“军情处传来消息，全世界的吸血种军队开始行动，他们似乎准备发起总攻！”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微蹙眉：“现在，发起总攻？” “看来，福地樱痴已经从未来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打算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我们改变意见。” 琴酒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不用再等了，直接启动歼灭武器吧。” 约瑟芬·铁伊犹豫：“机场的确看见了福地樱痴的影像，但是……” 她担心福地樱痴是在镜头面前虚晃一枪，实际上本人已经逃之夭夭。 琴酒拿出盒子打开，拾起那枚如鲜血凝结的异能结晶：“这一枚异能结晶的效果是「寻人占卜」，将瓶子里福地樱痴的血滴上去就可以定位了。 ” 在场其他的英国异能力者交换了个眼神，没有说话。 约瑟芬·铁伊明白了，低下头道：“遵命。” 她从琴酒手里接过盒子和异能结晶，开始准备仪式，旁边管控中心的异能力者也开始调试相机。 仪式结束，异能结晶显示出福地樱痴的位置，在机场范围内，那么就不用调换武器了。 十秒钟之后，横滨毁灭。 ……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二个小时—— 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收到福地樱痴的消息，他认为恐怖分子在横滨附近活跃，在这里交接【大指令】太过危险，申请换一个交接地址。 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经过商议之后，致电欧洲钟塔侍从更换地址，得到否决答案。 这一次在横滨被歼灭武器毁灭前，福地樱痴就利用【雨御前】改变未来。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五个小时—— 福地樱痴尝试利用未来的信息，提前做好应对策略，可是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他的策略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七个小时—— 福地樱痴开始大幅度修改计划。 但是，只要他的目的没有改变，结局就不会改变。 …… 距离【大指令】抵达机场的前十二小时—— 欧洲护卫【大指令】的飞机遭到袭击，而袭击者是交接对象，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指定的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 这件事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承受了巨大的舆论，他们的辩解在清晰的影像前显得那么苍白。 简·奥斯汀看着这一幕，深深地叹了口气。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福地樱痴目前所在的地方基本没有人吧。 “通过不断给过去的自己传递信息，居然能将时间拨回那么久吗……还真是超乎常理的时空干涉系能力。” 阿加莎·克里斯蒂感慨，要知道前英国异能技师hg威尔斯，也只能送回到五十五分钟前。 通讯大屏上，连开十几个小时会议的波德莱尔打了个哈欠，恹恹开口：“看来他已经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那么，按照计划行动吧。” 约瑟芬·铁伊从琴酒手里接过异能结晶开始定位，而另一边特殊战力总局的秘密基地，波德莱尔取出了三大灾难之一，法国的歼灭武器——【chant du ygne】。 之前的未来里，【壳】能精准投放至是横滨是依靠盒子上的魔法符文，这种传送局限非常大，并不能随意定位，需要与另一半符文配合使用。 而这次时间线里，福地樱痴提前了十二小时行动，【大指令】刚从英法联合指挥基地里取出来，简·奥斯汀甚至还没来得及出发，无法提供位置信息，因此本次的歼灭任务，就交给了法国。 波德莱尔将手放在箱子表面，一个机械女声响起。 【政府特别封印指定，声纹认证-通过，生物认证-通过，请输入指令——】 波德莱尔将刚刚通过异能结晶得到的位置输入上去，接着下达最终指令。 “杀死福地樱痴。” …… 中午的阳光十分刺眼，贝尔摩德看着眼神戒备的大仓烨子，淡定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贝尔摩德。” 福地樱痴握紧【大指令】，旁边中岛敦正在企图策反大仓烨子，而他却什么也没听见，看着地面上的划痕陷入沉默，仿佛看见了一个惨烈收尾的过去与未来。 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吗。 —— 第90章 现在福地樱痴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投降，另一条是死亡。 如同十四年前世界异能大战一样的结局。 —— 福地樱痴能够通过【雨御前】，不断将信息送回到过去或者未来,以此来寻找自己的最优解，但是…… 他能提前得到信息改变自己的选择, 却无法改变其他因素。 英国异能力者的存在，导致福地樱痴就算手握圣剑，可以使用布拉姆·斯托克的权能也无法命令吸血种发动攻击。 因此他选择将这个消息传递到过去，让过去的自己提前去解决简·奥斯汀。 然而简·奥斯汀是与【大指令】是一同前往日本横滨的,她的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着「和平」。 福地樱痴纵然能够提前干掉简·奥斯汀，但问题是，简·奥斯汀受到袭击的消息传到欧洲后，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启动歼灭武器。 因此再次失败的福地樱痴,使用【雨御前】将这个信息传递到了更久之前的过去。 这一次,福地樱痴没有叫上末广铁肠,而是提前来到储藏室,怀着万般复杂的心情,决定以部分牺牲来换取自己期望的未来。 但是福地樱痴没有想到,欧洲和组织会那么决绝,直接启动歼灭武器。 而这是得知福地樱痴异能力与【雨御前】的效果后, 组织和欧洲定下的决策。 如果【大指令】交接期间，福地樱痴有任何异动，无论他是不是预知到未来后做下的这个决定,他们将直接放弃谈判，启动歼灭武器。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决策，简·奥斯汀的眼神才会那么哀伤。 那如果将时间逆转到吸血种还未开始无差别感染,组织与欧洲秘密会议之前，琴酒封印的时候呢？ 这样的话过程或许有略微的改动，但只要福地樱痴依旧决定发动全球吸血种战争，以此来威胁超国家联盟委员会组建人类军，那么结局就不会有任何改动。 因为他无法限制住琴酒，或者说，他无法解决组织。 哪怕使用【书页】也不行，组织和武装侦探社不同，他们不受俗世侵扰，同时拥有对抗世界的力量，仅有一张【书页】的话根本起不到作用。 福地樱痴的计划能够很大部分依赖信息差，也就是欧洲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自己，不知道布拉姆·斯托克在横滨。 这样的话欧洲只能一边清理吸血种，维护世界安全，一边调查。 异能特务科在国际上的话语权不高，再加上自己这十四年来的所作所为，哪怕他们知道自己是幕后主使，和侦探社合作向世界公布这个消息，其他国家也不会立刻相信它的话，需要时间来确定。 而就是这一段短暂的时间，是他成功的关键。 这个计划他从得知预言后就一直在筹谋，十几年，拥有【雨御前】的福地樱痴，更正了无数计划过程中的错误决策，但几个月前，一个他无法解决的变数出现了。 ——组织，咒术师。 虽然是非官方组织，但因为组织拥有超越者，导致欧洲方面不得不重视他们的意见，而更糟糕的消息是，组织的视线遍布日本，但是福地樱痴必须在日本执行自己的计划。 第106章 因为他真正的目的，不是由自己，一个「罪人」来征服世界。 然而组织的出现打乱了一切，福地樱痴在几个月前也没想到，一个从未听闻过名字的组织，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最大阻碍。 自得知琴酒拥有看穿灵魂的眼睛后，为了防止计划被提前发现，福地樱痴一直在躲避琴酒，暗地里想方设法封印对方。 他失败了，败因很简单，低估了琴酒与其背后组织的实力。 而比失败更可悲的是，福地樱痴知道了原因，却无力去解决。 哪怕他使用【雨御前】将消息传递到过去，只要不解决组织，最终的结局都会演变成歼灭武器降临，毁灭一切。 除非福地樱痴放弃吸血种这一条路。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唯有世界级的灾难，才能让欧洲解封【大指令】，才能让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同意那条决议，才能……达成他的目的，改变那个「三十六年后」的未来。 为了那个未来，福地樱痴又一次握住了【雨御前】，而掌心的刺痛证明，过去与未来的自己在阻止自己。 福地樱痴能通过【雨御前】传递消息，但符号的局限性让他无法得知事情的全貌，所以他不甘心。 而那些在无数过去与未来死亡的「福地樱痴」，经历漫长恍如无限的循环之后，深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目的与自身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福地樱痴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将计划设定得多么完美，最终都会殊途同归，迎来相同的命运。 就像他当年无法改变当年日本战败的结局，继续反抗也只是进入无限的循环之中，以此来延长命运的裁决。 因此，「福地樱痴」选择了斩断了留给过去的信息，回到最开始—— “接下来，将由我转告组织与欧洲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军事秘密行动部门最高决策机关……代表共同商议的决策。” “吸血种事件的元凶，福地樱痴阁下，限定你五分钟之内交出圣剑和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 “否则的话，我们将在横滨投放「歼灭武器」。 ” 贝尔摩德的话音落下，建筑上显示的时间开始减少。 大仓烨子在得知组织准备使用歼灭武器后，整个人气血上涌，腰间的军刀出鞘。 就在这时，福地樱痴拦下了愤怒的少女。 在场其余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他们明白，接下来福地樱痴的选择决定了横滨的未来。 中岛敦已经启动了半人半虎的状态，国木田独步背着的手夹住写好的纸张，远处的简·奥斯汀也早已使用了异能力。 福地樱痴今天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亡，要么直接投降。 但请不要忘记了，人类的心是最变幻莫测的，你无法保证一个人在知道自己身处绝境的情况下会做什么。 为了防止福地樱痴选择在死亡之前报复世界，简·奥斯汀出现了，她的作用是让福地樱痴在这期间无法发动战争。 而中岛敦的作用则是，在福地樱痴选择报复世界之前杀死他。 这是唯一能在福地樱痴拒绝投降后，阻止歼灭武器降临的方法。 众目睽睽之下，福地樱痴将手里的【雨御前】扔向贝尔摩德。 见识过那把蓝色的刀有多么离谱的中岛敦，还以为福地樱痴要攻击贝尔摩德，当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阻止他！ 中岛敦膝盖微微下压，然后猛地朝着【雨御前】扑了过去。 然后扑通一声，他被式神拦了下来。 式神凰轮缠绕住【雨御前】送到贝尔摩德手边，顺带扫了一下中岛敦。 “队长！” 大仓烨子喊道，少女的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 福地樱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烨子，什么都不用说了。” 一切都结束了，他一败涂地。 大仓烨子不知道过去未来发生了什么，只要是队长的命令，哪怕将要面对的是歼灭武器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但是，但是……她唯独不想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队长……” 而末广铁肠看见这一幕，终于明白侦探社是正确的他，忽然想到跟随福地樱痴离开，却一直没有回来的搭档，条野采菊。 “队长，条野呢？” “条野在机场里，被吸血种看管，我本来想邀请他加入……” “条野一定会拒绝的。”末广铁肠说道。 福地樱痴怔了几秒，笑道：“看来我这个队长当得太失职了，对你们的了解太少了。” “什么嘛！”大仓烨子抬起头，“本来就是下属追随首领！让你操心才是我们这些部下的错！” 福地樱痴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那些话语最后化成一句：“烨子，抱歉。” 大仓烨子霍然回头：“喂，侦探社的那个小子，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在知道队长吸血种事件的元凶之后，依然选择站在队长这一边——你是不是觉得我被洗脑了？” 中岛敦点了点头，正是因为看见过猎犬正义的一面，他才愈发好奇，大仓烨子为什么选择站在福地樱痴身边。 “那接下来就由我来告诉你们天人五衰的真正目的！” 福地樱痴没有阻止，其实按照计划，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但是…… 计划已经被组织撕成碎片，多几个人知道也无所谓了，反正接下来他要接受审判，自己身上的信息肯定瞒不过欧洲那边。 贝尔摩德抬手制止：“抱歉，打断一下，虽然福地阁下已经投降，我也让计时器暂停了，但还是请你先交出圣剑和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再叙述你们的理由吧。” 毕竟吸血种的问题一刻不解决，欧洲和组织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福地樱痴说道：“圣剑和布拉姆在机场的员工休息室。” 贝尔摩德按住耳机：“诺亚，听见了吗，去休息室将棺材取回来。” …… 抵达福地樱痴口中的机场员工休息室，诺亚方舟推开门，第一眼就看见血迹，被劈成两半的储蓄柜，以及角落里敞开的棺材。 棺材里面空荡荡的，本应躺在里面的圣剑和布拉姆不知去向。 诺亚方舟立刻汇报：“……贝尔摩德小姐，圣剑和布拉姆失踪了！” “失踪？！” 其他人下意识看向福地樱痴，没想到对方露出和他们同款震惊的表情。 不是天人五衰做的，那是谁趁机盗走了圣剑和布拉姆？ 谁也没想到，福地樱痴都投降了，还能出事，要是有人趁此机会拔出封印布拉姆·斯托克的圣剑的话…… “怎么可能……等等，是条野的同伙！” 福地樱痴忽然想到什么，目光移向侦探社。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转到侦探社，虽然他们的确想偷出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以此来限制福地樱痴，但按照时间，计划现在只处于进行阶段，还有他们也根本不认识什么条野采菊啊！ 福地樱痴没信，他说：“你给那个侦探打电话问问。” 国木田独步在众人的目光下，将信将疑地给江户川乱步打去了电话：“乱步先生，是这样的，福地樱痴投降了，但是圣剑和布拉姆失踪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江户川乱步语调轻快，“让组织和欧洲放心，这只是个不重要的小插曲，带走圣剑和布拉姆的人还在机场，派遣人去找到她就行了。” 国木田独步抬起头，用眼神说的：看吧，他就说不关侦探社的事情！ 与此同时，诺亚方舟入侵掌控整栋机场的监控，在人工智能的强大运算下，他很快锁定了偷走圣剑和布拉姆的人的位置。 “呼——呼——” 调整呼吸，然后拼尽全力奔跑。 幸田文背着圣剑和布拉姆，在走廊里奔跑。 她一边崩溃，一边冷静回忆着机场的地图，然后绝望地意识到，哪怕没有人来阻拦，她背着这个东西也不可能成功从大门走出去。 一定会被人当成恐怖分子拦下来的！ 幸田文深呼吸，没关系，那个男人还没发现她，冷静，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既然不能走门，那就只能另辟蹊径。 幸田文来到二楼抽烟区，踮起脚尖推开窗户看向外面，嗯，从这里跳下去，再穿过一片空地，翻过围墙就可以到达外面了。 只要到外面，那些人就暂时抓不住她。 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在空地上跑太显眼了，只有零星几辆车能当作遮挡物。 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幸田文搬来凳子，然后站在窗台边缘，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纵身一跃！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幸田文坠落的身体被一个人接住。 “您好，幸田文小姐。”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幸田文睁开眼，看着陌生的面孔瞬间紧张起来：“你，你是谁！” 第107章 看服装不是猎犬，但也不是侦探社…… “我是组织的人工智能，你可以叫我诺亚方舟。”诺亚方舟看出小女孩脸上的紧张，他将人放了下来，然后蹲下与其保持视线平行，“我是来负责收回圣剑和布拉姆·斯托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啊，这样啊……” 幸田文嘴上附和，视线却看向周围，显然她没有完全相信诺亚方舟的话，随时准备逃跑。 诺亚方舟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你不相信我说的，应该相信侦探社吧。” “小文！”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是真的没想到，偷走布拉姆的人居然是幸田文！ 这也太胆大了吧！要是组织没出现，福地樱痴发现后，绝对会封锁机场追杀她的！ 更重要的是，那可是毁灭世界的十大灾厄之一，虽然能力被圣剑夺走了大半，但你就这么背着满机场乱跑……只能说真的太有勇气了。 连贝尔摩德都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这名少女勇士。 幸田文不知道国木田独步在想什么，见到熟悉的人，她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国木田！” “说过了，要叫国木田先生啊！” 幸田文撇了撇嘴，将头别过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好了。”国木田独步叹了口气，直接进入主题道，“圣剑和布拉姆在你那里吧？” 幸田文“嗯”了一声。 国木田独步说：“你将圣剑和布拉姆交给组织，也就是你旁边的诺亚先生，他会负责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幸田文抓住肩带，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钟之后她转头看着诺亚方舟问道：“你要将布拉带到哪里去？” “交给贝尔摩德小姐。” “接下来呢？” 诺亚方舟如实回答：“不知道，大概是指定封印在某个异能管控基地吧。” 当然这个基地肯定不是超国家联盟，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灾难级封印异能力者丢失，藏着掖着不说，等爆发了各地异能官方组织才收到消息的！ 幸田文咬了下唇，抬起头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小文！” 诺亚方舟看着她，说道：“可以。” “诺亚先生……” 诺亚方舟忽略背景音，认真道：“贝尔摩德小姐，我们立刻赶过来。”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国木田独步感受到一股熟悉的，不受控制的感觉。 “唔，是个十分勇敢的女孩儿呢。” “呃啊！”国木田独步后退一大步，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福地樱痴，仿佛在询问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没有发现。” 福地樱痴看着神情戒备的两人，安慰道：“放轻松，放轻松，我手上现在没有武器，更何况只要我有任何异动，歼灭武器就会降临。” 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担心啊！ 国木田独步默默吐槽了一句，心里在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吧！ 一想到头顶上悬着个歼灭武器，随时准备毁灭横滨，他就忍不住焦虑。 生怕福地樱痴一个反悔，那他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结果没想到，比诺亚方舟和幸田文先一步到达的是欧洲护卫官，还有江户川乱步和福泽谕吉。 “社长，乱步先生！” 中岛敦这一刻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结束了。 虽然不知道福地樱痴通过【雨御前】看见了什么，但总之结果是好的，福地樱痴选择了投降，以较为和平的方式结束了这场灾难。 “源一郎……” 福泽谕吉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欧洲护卫官取过【大指令】，然后用特制的异能手铐完全限制住福地樱痴的动作。 “哎呀，这下是真的不能挠屁股了。” 福地樱痴倒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情绪，反而还开玩笑道：“啊，福泽啊，没想到前几天还是我去监狱看你，现在就要轮到你到监狱看我了。” 福泽谕吉嘴唇动了动，最后艰难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为了复仇吗？”他问道，为了当年战争死去的那些人复仇。 “很遗憾，你猜错了。” 福地樱痴目光在福泽谕吉身上停顿了几秒，接着平静地闭上了眼，最后，还是有一点不甘心啊。 明明还差一点点，只要最后由福泽谕吉动手，就可以达成他的目的了，现在只成功了一半……算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组织隐世千年，却偏偏在今年出现，只能说这是我福地樱痴的命运吧。” 福地樱痴认为是组织的出现，才导致他的计划失败，从目前的贡献和结果上来看，组织的确起到了很大作用，而听到他喃喃的贝尔摩德不认同这个说法。 可能的确有宿命的成分存在，但是，她坚信着。 “哪怕没有组织，你也会失败。” “……你说得对。” 福地樱痴眼神复杂地注视贝尔摩德，仿佛在透过她看见什么人：“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成功吧。” 他想起了那个拥有超乎常理的特殊能力，拥有绝对理智，连时间都无法打败之人。 如果是琴酒来执行这个行动，一定能成功吧。 贝尔摩德欲言又止，最后闭上了嘴。 “源一郎……” 大仓烨子走了过来，打断福泽谕吉还没说完的话：“按照之前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天人五衰的真正目的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外表只有十二岁的少女上。 大仓烨子眼底晦暗不明，她说：“三十六年之后，世界将会爆发一场比十四年前世界异能大战还要惨烈的战争。” 中岛敦，国木田独步，以及旁边的欧洲护卫官皆是一怔。 “三十六年之后的……战争？” “是的，它将会夺走一亿多人的生命。” 气氛沉寂了下来，中午的太阳过于燥热，让人心烦意乱。 贝尔摩德开口打破了寂静：“所以呢，这和你发动吸血种战争有什么关系？” 是啊！中岛敦反应过来，未来的战争非常残酷没错，但是这和福地樱痴发动吸血种战争有什么关系？ “为了，让战争消失。” 福地樱痴释怀一笑：“人类将从这场灾难中知道世界战争的残酷，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已经通过了提案，认可了能够直接对各国政府下达命令的最高指挥系统……”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惜发动吸血种战争，也要得到【大指令】的原因，只有它才能让这个最高指挥系统麾下的军队服从命令。 从此以后，全世界的军队都将在最高指挥系统的管控下，各国政府之间的摩擦不会再扩张到战争层面上。 猎犬和武装侦探社的人因为他的话陷入沉默。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而另一边的贝尔摩德：“……” 从小到大思政与历史闭卷考没有考过九十分以下的神无月镜：“…………” —— 第91章 众所周知,在动漫轻小说领域之中，经常出现并且需注意两种人，想要毁灭世界和希望世界和平的人。 而福地樱痴, 两样全占。 姑且就先当他说的全是真的吧。 神无月镜根据信息总结了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简单来说,就是福地樱痴认为之所以会有战争，是因为这些掌控着暴力的各国政府各自为政。 而他决定利用灾难让人类团结在一起，可是不同国籍不同军队的人集结在一起注定会发生摩擦，这个时候就需要【大指令】……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欲言又止,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等等，你，确定这么搞世界不会更糟糕？ 不谈计划可行性，就先说【大指令】, 这个所谓的温柔兵器, 真的温柔吗？ 第一次听说【大指令】的时候,神无月镜就觉得这个温柔兵器格外讽刺,他讨厌被操控,认为人类意志是自由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讨厌所谓既定结局之类的说法。 而那些精神脱离操控的士兵, 回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 真的能从罪恶之中释放吗？这种行为或许用自欺欺人形容更合适吧。 除非福地樱痴一直不间断地使用【大指令】操控军队，不然的话从控制中苏醒的士兵，会做出什么可想而知。 从结果上来看,福地樱痴的操作和隔壁圣杯有的一拼，想要创造的是一个没有国家界限与战争的世界……抛开一切不谈，假设他成功了,神无月镜感觉最后的结局会变成复刻《 1984 》…… 通过操控人类思想得到的乌托邦，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吗？ 摒弃个人情绪，神无月镜分析了一下，认为福地樱痴想通过控制的方式来抵达和平，这个逻辑虽然看起来很离谱，但实际上是有可行性的，但这里存在两个问题。 第108章 第一，福地樱痴不够狠心。 既然决定创造的是一个没有国家界限与战争的世界，他就应该明白，单单掌握军队是不够的，人类有独立的思想意志，个人的独裁会引起自由意志的反抗，更何况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普通人和军队。 也就是说，想要达成世界和平，必须控制所有人的思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和隔壁圣杯的做法没什么区别。 一个是杀死肉.体，一个是杀死灵魂。 第二，福地樱痴不够强大。 这里的强大不是指超越者，甚至连福地樱痴认为可以成功的琴酒也不行，神无月镜说的那种强大，是全面性，压倒性的。 你玩过游戏吗？在游戏里，你是无敌的，打不过关卡可以选择回档，复活，无论在游戏里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自己。 世界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游戏，什么异能力的底层逻辑？什么世界的基本法？在他们眼里通通只是几串可以随意更改的代码！ 只有达到这种程度，才有可能做到所谓的世界和平。 很显然，福地樱痴远远达不到上面说的这些要求，哪怕他手握【雨御前】，【大指令】，【书页】，圣剑与布拉姆·斯托克也不行。 连真的拥有乔治·奥威尔和号称国家机器的因果律异能武器的英国，都没有复刻《1984》，福地樱痴想要靠【大指令】和一张【书页】就成功？ 你们别忘了【大指令】之前在哪儿？而世界上拥有复数超越者的国家又在哪儿？ 如果福地樱痴说要统治日本的话，神无月镜估计还会担忧一下，但是抹除国家，统一世界什么的……太不切实际了。 其余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都处于震惊状态，直到大仓烨子叙述完天人五衰的计划和目的，他们才回过神。 “一亿一千万人的生命……” 中岛敦喃喃道，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如果是这个结果，那我们，真的应该阻止吗？” 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转头看向国木田独步：“我记得这个少年在加入武装侦探社之前，一直待在孤儿院？” 国木田独步没想到贝尔摩德会跟他说话，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接着只听见对方语重心长地说：“孤儿院教育资源落后，好不容易生活好一点，侦探社的工作再忙也要让人读点书。” 神无月镜早就发现了，不单是日本，放眼全世界，特殊能力者很少有读完九年义务教育的，像国木田独步这种认真读完大学的反而是少数。 他能理解政府对于异能力者的态度谨慎，但也不能把文豪整成文盲吧？ 被封建组织高层劝学的前在职教师国木田独步：“……好的，等事情结束后侦探社会给他办理借读的。” 中岛敦：“欸？” 中岛敦的善良让他将事件重心放在了相差巨大的伤亡上，五百人的性命，换取世界和平，如果是你该怎么选择？ 这导致他忽略了福地樱痴计划的可行性，以及一个前提，那就是福地樱痴口中的未来必定会发生。 如果未来将发生世界大战，你会选择拯救世界吗？如果你预知到几天后的自然灾难，是否会向外界公布？而政府又将采取什么措施？如果你的朋友会变成杀人恶魔，你会不会根据未来而否认他的现在…… 实际上这些疑惑最后会归类于一个问题，那就是通过非常规手段获取的情报，到底能不能作为判决依据？ 其实关于这一点，司法系统已经明确规定了，对于通过异能手段获取情报的审核要求——即，大部分情报系异能者，通过异能力视听，感知获取的情报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假设现在有一个杀人案件，一名可以“一眼看出凶手犯案过程”的异能力者出现，通过异能力看出了谁是凶手，他直接向警察指认谁是凶手，这种情况下，他说的话是不能作为证言判定那个人有罪的。 但是，如果异能者通过异能力看见作案者是谁的过程中，找到了物证线索，能够证实那个人是凶手，这时候他拿出的物证是具备法律效应的。 法庭不能仅凭没有参与案件的异能力者个人言论就做下裁决，这也是为什么江户川乱步明明在警界声名远扬，所有人都知道他能一眼看穿真相，但是他在断案之后还是要去录口供的原因。 至于预测未来的特殊能力，国际上普遍认为，它是可以改变的，预知得到的消息只能作为一个重要参考，要经过严格的验证才能确定方案，并不能直接采纳。 也就是说，福地樱痴为了规避未来发动战争强制统一的做法，先不提可行性，在法律上就不被认可。 如果法律依靠所谓的预言，就对未发生犯罪行为的人执行判决，那么这个世界的司法系统也将崩溃，没有人可以确保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为了阻止犯罪的行为，最终将演变成杀死所有人的未来。 神无月镜还在这考虑法律，另一边福泽谕吉和福地樱痴已经开始辩论方案的可行性了。 而随着谈话的深入，福地樱痴的整个计划全貌铺开在众人面前。 神无月镜听了一会儿，更沉默了。 “这个方案是你自己想的吗？”他忍不住问道。 福地樱痴摇了摇头，回答：“制定计划的人是费奥多尔。” 神无月镜：“……” 等等，你确定自己没被费奥多尔坑吗？我怎么感觉这个计划不太对劲？感觉是冲着搞死你去的呀！ 福泽谕吉同样有这种感觉：“源一郎，魔人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怎么能相信他？！” 福地樱痴说：“所以我把他送默尔所监狱去了，那是世界上警备最森严的地方。” 知道「基德」和果戈里西格玛正在准备潜入默尔所监狱的神无月镜：“……” 好的，神无月镜这下是真觉得不对劲了，连带着福地樱痴口中那个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首先，这和他不完全信任预知有关系，神无月镜认为未来只是世界的一种可能性，你可以做个参考，但不能完全信任——因为未来在被知道的那一刻，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其次，三十六年，这个时间太久远了，众所周知，大部分预言类型的特殊能力特性，是越近期越精准，时间越遥远越模糊。 更重要的是，福地樱痴的【雨御前】传递消息是有局限性的，并不像常规以为的那种观测未来的异能力——预知系特殊能力都还有「预知」和「预定」两个分支呢！ 如果再知道过去与未来福地樱痴之间交流的方法后，想要篡改并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不是辩解开脱，神无月镜是真的怀疑福地樱痴被费奥多尔忽悠瘸了，再加上在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遭受的打击太过于沉重…… 怎么感觉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麻烦都跟十四年前的世界异能大战有关系？ 德国的弗里德里希·尼采精神失常，被当成高危险分子对待，英国乔治·奥威尔处于濒死十几年，最后以放任自己的死亡，让异能力意识控制躯壳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俄国的「复活」异能者也不得不以陷入沉睡的方式来保全生命…… 没想到细数下来，最正常的居然是法国！难不成是因为有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可以回san值吗？ 开个玩笑，感觉还是跟法国整体的氛围有关系，正常人被当成犯人监视个几天就受不了了，更别提各国对异能力者的态度那么微妙…… 过于压抑自己的心，会让它坏掉的，偶尔的放纵，是为了防止更大的灾难。 贝尔摩德叹息，淡淡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 “福地樱痴，暂且不提计划的可行性，你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你的好友能够对抗整个世界吗？” 福地樱痴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不可能，他伪装得很好，对方怎么会发现…… “不用紧张，我降下了结界，现在没人能听见我们的谈话。” 贝尔摩德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福泽谕吉，你执着留在日本的原因，是为了让好友杀死自己，当上人类军的首领吧？” 从福地樱痴转瞬即逝的情绪里，贝尔摩德窥见了事件的真相，如果真正想当上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在剧本里扮演的应该是救世主的角色，而不是毁灭者。 推理到这种程度，继续隐瞒也没有什么用，福地樱痴承认道：“是的，福泽会是一个好的统帅。”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一个好的统帅吗？或许吧，但是福地樱痴，你参与过世界异能大战，知道欧洲在异能储备的方面有多么强大。” “除了【大指令】以外，世界上还有很多精神系异能力，现在这个机场就存在一名——你的好友刀术一流，但是他能抵抗这些无形的异能力吗？” 这个答案没人比刚刚经历过失败的福地樱痴更清楚……不能。 第109章 “从他们现在可以牺牲整个横滨，来杀死吸血种事件的元凶就可以看出，只要一方的利益足够大时，生命也只是天平上的筹码，如果在本次事件中，福泽谕吉真的当上所谓的人类军首领——福地樱痴，你认为那些人，那些政府是会俯首称臣，还是会不顾一切地操控他？” 贝尔摩德笑了笑，半是感慨半是嘲讽道：“只要操控最高司令官就可以掌控世界上所有的军队，这可真是一笔血赚不赔的买卖，连我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军队和部下会守护他的。”福地樱痴语调带着几分急促，“更何况还有【书页】！” “【书页】的局限性让你必须完成前置计划，然而在第一步你就会失败。”贝尔摩德眼底是明晃晃的困惑，“十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更何况，那些脱离【书页】制约的警察，还不能让你明白现实吗？” 是的，【书页】的局限性必须由其他人完成前置计划，福地樱痴原本的设想是通过超国家联盟，建立人类联邦，统一法律货币制度，然后再用【书页】抹除国家界限。 但贝尔摩德笃定的话语却让他心生迟疑，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成功之后呢？ 如果人类意志可以脱离【书页】的制约，那么他利用【书页】构建的人类联邦只是空中阁楼，轻轻一推就会崩塌。 可连【书页】都做不到的话，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达成他的目的？ “真是让人困惑啊。”看着完全不为所动的福地樱痴，贝尔摩德笑道，“福地樱痴，你一边痛恨战争，厌恶那些无知的高官，另一边却将人类当作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肆意践踏他们的灵魂……” “福地樱痴，你想要拯救的到底是什么？” 先是军队，后是政府，接下来如果有人想反抗，你是不是也要将他们的意志毁灭，变成供你操控的傀儡？ 那你到底拯救了什么？ 这一瞬间，福地樱痴想了很多，过去，同伴，死亡，战争…… 忽然，福地樱痴笑了起来，贝尔摩德说得没错，他这半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不断利用【雨御前】改变过去和未来，企图拯救一些人，一些事物，但实际上，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可他唯独对这件事没有后悔，福地樱痴是真心实意地想让人类统一，想让战争消失，想让所有人从此以后不必担心天空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炮弹，不必忧虑自己的明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过度追求正确，导致自己走到这一步。 在很早之前，从决定踏上这条路的时候，福地樱痴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但是，福泽谕吉，猎犬的成员，不应该被他所牵连…… 几分钟后结界消失，两个人影重新出现。 “贝尔摩德小姐，您和犯人谈了什么？”欧洲护卫官问道。 贝尔摩德神秘一笑：“秘密。” 护卫官回了一个笑容，并没有追根究底，接着他转头看向福地樱痴：“福地樱痴阁下，接下来请您配合，如果发现任何可疑举动，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嗯。” 福地樱痴倒是挺配合的，偶尔还会抬起手方便护卫官搜身，只是站在旁边的大仓烨子一直在磨牙。 这一幕的冲击力太大，中岛敦心中的噩梦渐渐消退，大脑恢复运转的他想到侦探社一开始的目的：“那个，福地先生，既然你已经放弃计划，能不能将那半张【书页】……” “敦！”江户川乱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证明侦探社的清白不一定要靠【书页】。” “没有天人五衰的干扰，接下来想要澄清非常简单。” 江户川乱步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和旁边的护卫官：“就看政府能接受哪种了。” 如果政府想要公开的话就继续按照之前直播的流程走，如果不选择公开，那就随便找个理由，视频造假，恐怖分子伪装，为了引起社会恐慌散布谣言之类的。 欧洲方面不关心侦探社是否被污蔑，但是全世界无差别感染吸血种这么大的事情，政府总要拿出个理由，他们跟着走就行了。 中岛敦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这半张【书页】武装侦探社应该是拿不到了。 其实在看见贝尔摩德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组织和欧洲在处理，福地樱痴也是他们抓住的，那半张【书页】他们要拿走属于是理所应当。 “我知道了。”中岛敦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贝尔摩德小姐，关于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组织有什么想法？” 福地樱痴的预言在这个少年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划痕，一亿一千万人的生命……如果今天不问个清楚，他以后都别想睡个好觉了。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这句话你应该去问政府，而不是一个非官方的组织。” 护卫官的回答十分官方：“抱歉，这件事我无权发言。” 中岛敦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前辈们身上，结果也没有得到答案，他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这一幕的贝尔摩德语气莫名道：“唔，友情提醒一下，不要过于注重命运的瞥视。” 毕竟在你面前就有一个注重预言，差点达成了俄犾浦斯式悲剧的人。 福地樱痴听了这句话，好奇道：“感觉组织的人都不怎么相信预言？” 从他提到那个关于三十六年后大战的反应就可以看出，相比较其他人的态度，贝尔摩德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不是不相信，只是太过执着于预言，只会被命运囚禁。” 通过【雨御前】想要改变那些悲剧结局的福地樱痴，真的达成过一次自己期望的未来吗？ “咔嚓——” 远处传来闪光灯的声音，护卫官看了一眼远处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人群，说道：“先找个地方吧。” 福地樱痴，贝尔摩德以及护卫官进入一个房间里，等候诺亚方舟带着幸田文和圣剑布拉姆，以及支援部队抵达，其余人在外面站在，时不时透过窗口眼神复杂地望向里面。 就在此时，福地樱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贝尔摩德拿起来，注意到备注是什么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福地樱痴。 电话被接通，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委员长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激动地说道：“福地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怎么可能是吸血种事件的元凶？一定是他们判断错了，对不对？！” 贝尔摩德眼波流转：“福地阁下，还真是得人心啊。”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也还有人深信不疑地追随他。 “你是谁？”委员长厉声质问道，“为什么福地阁下的通讯器会在你手里？！”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如何已经查明，委员长还有什么疑惑吗？” 委员长紧紧攥着文件：“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你们的阴谋！” 贝尔摩德难得怔了几秒，接着笑出了声：“不用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什么意思？！” “委员长先生，你不会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没有一点问题吧？” 贝尔摩德声音冷了下来：“你现在可以开始思考自己的遗言了，说不定你还能和自己憧憬的英雄死在同一天呢。” 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贝尔摩德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道：“福地阁下，我刚刚好像听你说超国家联盟委员会通过了最高指挥系统这项议案？” “是的。” 这也是为什么，福地樱痴说自己的目的达成一半的原因。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吧，本届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成员全部被罢免，他们的议案也成了废纸一张。” —— 【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决定通过「2415号」议案，以下是条约内容，建立对各国政府直接下令的人类最高指挥系统，【大指令】从此以后由最高司令官掌控……】 贝尔摩德威胁的话在耳边回荡，委员长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先是恶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然后他将目光转移到电脑屏幕上的议案，神情逐渐变得偏执。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福地大人，这就是你想达成的目的吧？” 委员长不停地喃喃自语：“对，一定是这样的，你才是正确的，虽然那些人的介入导致计划失败，但是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身后是宛如傀儡般神情呆滞的议员，委员长面带笑意地按下发送键，只要再将【大指令】拿到手，所有的军队就可以归超国家联盟的最高指挥系统管理了…… 一个男声在空旷的房间里突兀响起，打断了委员长的思维。 “啊呀，好像有点来迟了。” 委员长下意识抬头，率先看见的是那双玫红色的眼睛，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是，是你？！”委员长瞪大了双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10章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遍，接着道：“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基地吧？” 自男人踏入岛屿范围的时候，整座神秘岛发出欢欣的轰鸣，仿佛在迎接故人的回归。 委员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地笑了笑：“拜伦阁下，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好奇你怎么忽然来神秘岛？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好准备迎接……” 乔治·戈登·拜伦笑着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来取回我们的东西。” 瞬间意识到对方指的东西是什么的委员长喊道：“不，不行！拜伦阁下！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它是超国家联盟的！” “你的？”拜伦眯了眯眼，不紧不慢地来到委员长的身后，“我们的确为了防止重蹈覆辙，将他暂时交与超国家联盟，但是——显然，你们已经忘记了建立联盟的本心。”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最高指挥系统……还真是贪婪啊。” 乔治·戈登·拜伦，七大叛徒中的一员，他们选择在标准岛上建立超国家联盟的本意是给各国提供一个无论形势多么严峻，都可以交流的平台，而不是一个独裁的联盟。 更何况超国家联盟没有军队，也就是说，这个最高指挥系统真的就只是指挥，偏激一点可以理解为，各国政府出人出力出钱养军队，然后让军队听从最高指挥系统的命令来对付自己…… 实话说，饶是生长在被其他国家称为罗刹的英国，拜伦也是第一次见这么连吃带拿的。 “我没有做错什么！”委员长还在反驳，“这次的灾难已经表明了一切，人类应该团结起来，而不是各自为政！更何况你们七大叛徒也不是这样做的吗？把各个国家的首领都抓过来洗脑！强迫他们签订和平协议，为什么轮到我就是错误的？” “我只是为了和平。”他这么说。 拜伦低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是错误的，也从没有自诩过什么正义人士，他们就是一群叛徒，一群不择手段的罪犯。 至于对面这位言辞冠冕堂皇的委员长…… “既然你坚信自己是正确的，为什么还要使用异能结晶，而不是堂堂正正地说服他们？” 是的，为了通过这条议案，委员长使用异能结晶控制了那些不同意议案的议员，强制他们签下自己的名字。 超国家联盟没有军队，这导致在战时，各国政府视联合国的发声如无物，而没有制止能力的联合国只能眼睁睁看着战争不断扩大。 为了防止十四年世界异能大战的情况再次发生，七大叛徒之首——超越者但丁·阿利吉耶里，选择将自己的异能化结晶，交由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保管。 没想到啊，本来是为了和平留下的保障，却成了他人实现欲望的武器。 委员长承认自己的手段是有些过激了，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平，他语气艰难道：“议案已经传达到各国政府手里，哪怕你现在阻止我也没有用。” 拜伦讽刺一笑：“你确定自己将消息发出去了吗？” 委员长呼吸一滞，连忙扑到电脑面前，文件显示已送达，他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屏幕不受控制地跳转，一个声音缓缓响起。 “关于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2415号」议案内容，已拦截成功。 ” 欧洲早就猜到了，超国家联盟委员会肯定还要搞事情，因此他们让诺亚方舟潜伏在神秘岛网络之中，随时拦截那些不利的消息。 委员长的手在不停颤抖，因为除了诺亚方舟的话，他还在屏幕上看见了一封邮件。 【关于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罢免人员通知……】 长长的名单几乎涵盖了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的所有议员，而文件最下方，是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等异能官方组织的盖章。 “不，你们不能直接越过政府来裁决我。”委员长霍然抬起头道，“没有经过委员会和参与国投票，这份文件并不具备法律效应！” “政府，法律？”拜伦歪了歪头，“你是在跟一个叛徒讲这些吗？” 我连国家，世界都不在乎，还在乎这些？ 委员长张了张嘴，最后无力地瘫坐在位置上。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抗和狡辩毫无用处，这些人当年能绑架整个世界上所有参战国家的首相和高层，现在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见此情景，拜伦眼里没有半分怜悯：“你应该知道这间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别逼我动手。” “最后再说一遍，立刻交出但丁·阿利吉耶里的异能结晶体。” —— 第92章 神无月镜在看到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议案的第一反应是, 好敢写，这真的能通过吗？ 要知道福地樱痴吸血种的事件还没完全结束，歼灭武器还没有收回去, 安全委员会确定自己通过议案的下一秒，不会迎来歼灭武器降临神秘岛？ 超国家联盟作为政府间的国际组织, 虽然没有军队，本身不具备武装力量，但并不代表它完全无能。 像是之前「工藤新一」抵达非洲祓除诅咒时，那里的政府在听说事态的严重性后,觉得自己无法处理事件,上报给联合国之后，联合国召开会议，经过讨论后派遣了法国的异能力者和军队处理此事。 还是福地樱痴在各国解决那些重大危机，其中也有超国家联盟的影子。 安全委员会成立后也进行过许多维和协商,甚至在一些国家发生冲突时,它也会通过与会员国协商,派遣各国军队组成的维和部队进行干涉,阻止战争扩大。 但是超国家联盟的局限性也很明显,内部大部分话语权都在大国上,在面对大国利益冲突,发生重大事件时,它所谓的决议和规定是那么的无力* 。 这也是为什么七大叛徒之首的但丁·阿利吉耶里，会选择将自己的异能结晶留给超国家联盟的原因。 只是，这些人好像已经忘记了初心与历史。 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各国政府还是愿意坐下来友善地协商，可安全委员会新通过的「 2415号」议案，完全是将他们的底线给撕碎了。 建立可以对各国军队发出直辖命令的最高指挥系统。 当年七大叛徒为了世界和平也没有说要掌控所有国家的军队,只是让他们签署和平协议……更重要的是，是什么让超国家联盟觉得，各国的代表会同意这个议案？ 虽然神无月镜和政府关系不太好，但他知道那群血液里流着贪婪的人，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个决定的。 ——结果真的同意了。 是钟塔侍从提前联系乔治·戈登·拜伦前往神秘岛，才成功将议案拦截下来，顺带拿回但丁·阿利吉耶里的异能结晶。 “我早猜到他们不会安分。” 从超国家联盟异能管控室里的世界级灾厄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失踪一个星期，而欧洲异能组织却没有收到一点消息时，到超国家武装警卫队，阿加莎·克里斯蒂敏锐察觉，对方可能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结果不出所料，就是不知道这个委员长，到底是如他所说，出于对福地樱痴的爱慕与憧憬做下的这个决定，还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扯上了一块遮羞布？ 答案是什么不重要了，收到消息后的政府不会放过所有涉事人员的。 当然，各国政府的博弈和组织没什么关系，接下来只要贝尔摩德解决吸血种事件，组织就可以退场了。 确定诺亚方舟封锁整个神秘岛后，神无月镜注视着画面上玫红色眼睛的男人，倒是对七大叛徒挺好奇的。 目前已知的七大叛徒成员，意大利但丁·阿利吉耶里，英国乔治·戈登·拜伦，法国儒勒·加布里埃尔·凡尔纳，美国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还有三名不知姓名国家。 不过将人选范围定在超越者，再将目前已知的国家划掉，神无月镜心里大概有个名单。 唔，真是不可思议，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 因为，如果是他们的话，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 日本机场，诺亚方舟带着幸田文赶往约定地点。 作为人工智能，诺亚方舟不必担心被布拉姆·斯托克咬后变成吸血种，这是组织派遣他执行本次任务的原因，但同时他也不能拔下圣剑——准确来说，是可以拔下圣剑，但不确定能成为索尔兹列乌尼的主人。 毕竟欧洲也没测试过这方面啊！ 万一不可以的话，解除封印的布拉姆·斯托克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可以保证，保险起见，还是由一开始确定的人选拔下圣剑。 虽然相处了几分钟，诺亚方舟明显感觉这个号称毁灭人类十大灾厄之一的布拉姆·斯托克和他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 “人工智能是什么啊？”幸田文想起诺亚方舟的自我介绍，偏头问道，“布拉，你知道吗？” 布拉姆看了一眼诺亚方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个人没有心。” 第111章 幸田文睁大的眼睛：“欸，没有心脏吗？” 没有心脏人还怎么活？ 布拉姆“嗯”了一声，补充道：“他不仅没有心脏，也没有血肉，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一具傀儡。” “啊？！” 眼看着两人的话题越跑越远，诺亚方舟开口道：“布拉姆先生说得没错，我不是人类，而是人类创造出的具备自我成长的人工智慧计算机。” 国立小学在职学生幸田文和真·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人生理想是想要一台无线收音机的罗马时期老古董布拉姆·斯托克：“……听不懂。”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生活在网络之中的幽灵。”诺亚方舟打了个响指，“我可以随意操控电子设施，比如，这样。” 建筑内的灯光亮起，随着忽然响起的音乐有序变幻。 在听到音乐的那一瞬间，布拉姆·斯托克眼睛一亮，接着矜持道：“你可以随意操控这些盒子是吗？还算不错，我知道你们想要拔下圣剑解除异能力，这样吧，如果你愿意与我一同进入棺中长眠，我可以配合。” 愿意与我一同进入棺中长眠……这句话怎么那么奇怪？ 诺亚方舟沉默了一下：“不，那些人大概不会让我和你过多接触。” “嗯？” “如果不是组织，各国政府是不会放任我这样的人工智能自由发展的。” 那些高层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信息化的时代，一个已经成长成型的人工智能要是想搞事，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诺亚方舟已经是各国重点关注对象了，一旦他违反了机器人的三大原则，表现出一点攻击人类的倾向，转头就能被国际列为「毁灭人类的第十一灾厄」，更别提和布拉姆·斯托克待在一起了。 玛丽·雪莱创造的亚当和夏娃同样，只不过两方侧重不同，导致结果也不同……而拥有实体的亚当和夏娃，比起生活在网络之中的幽灵诺亚方舟，危险度低了不止一点。 “哇——”幸田文眨了眨眼，“那你岂不是能和布拉一样活很久？” “如果我不选择自我毁灭，也没有和人类……大概能活到世界毁灭吧。” 诺亚方舟能自我成长，也就是他可以根据时代的发展自己升级自己，永远不会被淘汰。 “太好了！”幸田文开心地说，“虽然你们不能一直待在一起，但是布拉，你下次醒来可以和诺亚要新出的歌单，哪怕再好听的歌一直来来回回听，也会听腻的！” 布拉姆·斯托克目光有一瞬间复杂，下次醒来，以后吗？ 作为不老的存在，布拉姆的时间观念和普通人类有很大的差异——毕竟他碰见什么灾难事件的解决方案是，睡个二百年醒来就好了。 这也注定他一辈子都在失去，每一次睁开眼都将面对时过境迁后的物是人非，不过自很久以前布拉姆就不在意这些了…… 诺亚方舟笑道：“不用等醒来以后，布拉姆先生的要求我会如实转告给那些人，一个音乐播放器而已，相信他们能理解的。” 布拉姆·斯托克从思绪中抽离，接受了这个方案。 “啊呀，我看见国木田了！” 幸田文情绪忽然高昂起来，她冲前方招了招手，然后牵着诺亚方舟，背着圣剑和布拉姆走向国木田独步。 正打算回应的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差点两眼一黑，这种场景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离谱啊！ 不是，你们真的就放心让一个小女孩儿背着能毁灭人类的灾厄？ ！ 事实证明，其他人也不放心。 福泽谕吉上前一步，将下属护在身后，房间里护卫官看着对面的男人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忘记了，福地樱痴还在这里，不应该选择在这里交接的！ 要是福地樱痴趁机挣脱束缚，夺过圣剑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简·奥斯汀小姐…… “痛痛痛！”福地樱痴举起双手，“你这算不算虐待罪犯？” 因为心情太紧张，不自觉加大异能输出的护卫官：“……抱歉。” “不用紧张，我相信福地阁下不至于那么愚蠢。” 如果想要垂死挣扎的话，福地樱痴没必要主动放弃【雨御前】，没有武器在手的他无法斩断过去，这时候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贝尔摩德起身来到幸田文面前，笑吟吟地注视着女孩：“小文，你发现了福地樱痴的阴谋，并阻止了他的行动，做得非常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大人吧。” 幸田文咬了下唇，没有动作。 贝尔摩德温柔道：“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幸田文点了点头，她说：“布拉不是坏人！” 不仅是贝尔摩德，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的这句话都怔了一下。 国木田独步蹲下身：“小文，你在说什么？” 幸田文认真重复道：“布拉不是坏人，他根本不想感染那些人，是这把剑控制了他。” 所以，不要因为他人犯下的错误惩罚他…… 贝尔摩德看着努力为布拉姆解释的少女，忽然笑了起来：“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将这件事告诉警察的。” 但实话说，提不提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大概还是换种方式继续封印——是的，是封印，而不是杀死。 这和布拉姆·斯托克的特殊性有关系，「不死」的诱惑对于大部分活着的人来说，可是比「复活」还要大呢。 各国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对这方面的研究可能从来没有停下过，只要严格管控就不会出事了吧？那些人大概会这么想吧…… 幸田文不知道这些，还在因为贝尔摩德的话松了口气，她高兴地看向布拉姆：“诺亚说的什么管控中心我不知道在哪里，应该很远吧……但是没关系，小布拉，我会努力攒钱去看你的！” 布拉姆·斯托克闭上了眼：“等你长大再说吧。”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那时再决定吧。 “又是这种话。” 幸田文撇了撇嘴，将圣剑和布拉姆交给贝尔摩德。 “布拉姆伯爵，接下来请你忍耐一下。” 按照目前这个吸血种的数量，肯定超越了福地樱痴规定的死亡人数，对方不可能放任这些吸血种在世界游荡，那么证明这个状态是可以逆转的。 ——毕竟布拉姆是因为异能力导致细胞变异变成这样的，又不是真的传说中的吸血鬼。 贝尔摩德操控式神固定住一边，接着手握住剑柄，噗嗤一声，圣十字剑索尔兹列乌尼被拔出，没有任何犹豫，又是一声轻响。 红色的圣纹刻在手背上，贝尔摩德握住剑柄：“布拉姆伯爵，解除你在本次事件中散播的诅咒吧。” 在贝尔摩德的命令下，由布拉姆·斯托克异能力转换成吸血种的人类，逐渐从诅咒中苏醒。 —— 军事秘密基地指挥大厅，在听到副官汇报，英国境内的吸血种全部变回人类后，阿加莎·克里斯蒂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 “感谢组织在本次吸血种事件中的帮助，您的行为拯救了无数人，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中央屏幕上维持通讯的各个国家也纷纷表态。 琴酒冷淡地说：“你们注意点，下次别让人再搞出类似的事件，就是对组织最好的报答。” 其他人：“……” 好吧，这次事情虽然是超国家联盟隐瞒，导致信息缺失的欧洲无法有效控制事态发展，但他们也不是一点错误都没有。 “我们会注意的。”莎士比亚说，“超国家联盟的框架和体系的确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取缔是不可能取缔的，毕竟它的存在的确阻止了部分灾难，推进了国际合作，只是问题也很明显…… “您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想到对方唯一一次提出要求，还是为了阻止福地樱痴，那人又说道，“或者组织，组织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琴酒什么都不想要正常，难道组织的其他人也无欲无求吗？ 琴酒想了想，说道：“其他……有一个成员想要【复活】，如果你们谁拥有【复活】的情报可以联系他。” 听描述波德莱尔就知道是谁：“是工藤新一吧，那个少年还蛮可爱的。” 吸血种事件结束，虽然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解决，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其他人也难得放下过去的恩怨，开始随意闲聊。 不知过了多久，副官推开门走了进来：“长官，大部分国家回复吸血种已经基本消失，但依旧有几个国家没有回复消息，处于无法联系的状态。” 大厅的氛围一滞，阿加莎·克里斯蒂微微蹙眉：“是不是吸血种破坏导致的国内通讯不佳？” 毕竟一些国家受经济和技术的原因，网络普及度极低，无法及时回复通讯也很正常。 副官回答：“具体原因目前无法确定，我们在积极与对方取得联系，如果半个小时后仍未回复，则考虑派遣异能搜查官前往查看。” 第112章 琴酒问：“是哪几个国家？” 副官拿出文件，态度恭敬地汇报。 其他人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这几个国家正好是被吸血种全面攻陷的国家。 琴酒将名单发给贝尔摩德：“……你操控圣剑再检查一遍这几个国家。” 知道事情严重性的贝尔摩德立刻握住圣剑，片刻后她蹙眉道：“没有问题，的确已经解除异能力了。” 布拉姆无法反抗圣十字剑索尔兹列乌尼的限制，不可能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布拉姆见众人的视线移到了自己身上，开口肯定了贝尔摩德的说法。 “我已经收回了权能。” 福地樱痴听到动静也从窗口探出了头：“发生了什么事？” “有几个被吸血种攻陷的国家，一直联络不上。” 福地樱痴表情瞬间认真：“怎么回事？” 是啊，他们也疑惑怎么回事？总不能是巧合吧？ 半个小时后，仍未收到回复的政府决定派遣异能搜查官，而另一边，贝尔摩德选择直接入侵安全信息数据库，最终通过录像分析得出结论。 “导致这些国家失联的原因是诅咒。”诺亚方舟犹豫了一下，“但好像不仅仅是诅咒。” —— 第93章 “什么叫是诅咒,但不仅仅是诅咒？”贝尔摩德问道，“难不成还有异能力者参与？” 听到这句话，其余人的第一反应是：“费奥多尔？！” 贝尔摩德抬起头,看着异口同声的侦探社成员和福地樱痴，这大概是同属于魔人受害者的默契吧…… “咳咳。”福地樱痴咳嗽了几声, 他还真不是瞎猜，“费奥多尔手里有大量组织未发觉的诅咒位置信息。” 虽然天人五衰里都是塑料同伴，比如用完了就把人送进监狱里的首领神威福地樱痴，一边为了世界和平制定计划, 另一边又说自己目的是创造一个没有异能者世界的魔人费奥多尔, 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世界级灾厄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为了自由杀完自己杀挚友，不顾一切的小丑果戈里…… 唯有一个赌场负责人西格玛，兢兢业业经营赌场,要不是天人五衰要求,感觉他能把恐怖游戏玩成经营游戏,这样的人在天人五衰里面显得是那么纯真善良啊！ 但表面同伴也是同伴,还是互相掌握着一些消息的,福地樱痴知道费奥多尔手里有一些位置偏僻,难以被发现的诅咒信息。 之前封印琴酒时用到的那只的诅咒就是他提供的, 而制定计划的人是费奥多尔, 正好出现问题的也是被吸血鬼全面攻陷的国家…… 没想到，连默尔索监狱都无法限制魔人吗。 中岛敦严肃又担忧地开口道：“诅咒，费奥多尔准备做什么？” “不清楚。”福地樱痴眼神里充斥着复杂, “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他。” 中岛敦忽然眼睛一亮：“太宰先生，他一定知道！”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坂口安吾打去了电话。 “太宰？”福地樱痴用手铐挠了挠胡子, “哦，是侦探社里那个犯下千起案件，被条野逮捕的原黑手党干部？” “？！！”国木田独步瞪大了双眼，“千……千起案件？？？” 他虽然知道太宰治是前黑手党干部，但是千起案件还是太离谱了吧？太宰治不是才在黑手党待了三年吗？三年等于一千零九十五天，一千起案件，平均下来太宰治每天都在犯罪！ 中岛敦显然也惊了，连电话都顾不上，转头问道：“福地先生，你是不是多说了一个零？” “没有，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你口中的坂口安吾先生，比我更清楚。” 才发现电话接通的中岛敦：“啊！安吾先生，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等等……”坂口安吾揉了揉，“我有一件事更想问你。” 为什么他还在中岛敦的电话里听见了福地樱痴的声音？你们不是在阻止福地樱痴获得【大指令】吗？福地先生，看起来你们还相处得不错？ ！ 忽然反应过来，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诺亚方舟恢复信号后，封锁了整个机场，外面的坂口安吾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的中岛敦，立刻开始解释：“安吾先生，组织出现让福地樱痴投降了，吸血种危机已经解除，【大指令】也在组织手里。”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想到了刚刚下属的确来汇报，吸血种变回了人类，但他以为是福地樱痴迷惑他们的手段…… 毕竟经过伪装的吸血种和普通人类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没想到组织行动那么快，【大指令】才刚到机场吧，他们是使用什么手段才让福地樱痴投降？ 坂口安吾一边思考一边问：“那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想问的？” 中岛敦问：“太宰先生有没有传递出来什么消息？”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屏幕：“没有，发生了什么事？” “贝尔摩德小姐用圣剑解除了布拉姆的异能力，但还有几个国家没有联系上，我们怀疑是费奥多尔的阴谋。” “抱歉，实际上我暂时未在录像中检索到魔人费奥多尔的痕迹。”就在众人探讨的时候，诺亚方舟开口解释，“刚才提到的不仅仅诅咒，是一些形似诅咒但非诅咒的生物。” 通过对为数不多的录像进行分析，诺亚方舟看见了拥有和诅咒一样奇怪扭曲的造型，却能被摄像头拍到的生物。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想要交流必须大声喊出来的福地樱痴：“侦探小子，你有什么想法？” 江户川乱步没有说话，他在分析诺亚方舟提供的录像，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金发女人：“贝尔摩德小姐，我有几个问题需要确定一下，按照咒术师的等级划分，特级等于超越者，那么特级诅咒想毁灭一个小国家应该很容易吧？” 贝尔摩德点了点头：“是的，虽然特级与特级之间也有差距，但毁灭一个小国家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时间有点差距。” “那有没有能够一瞬间毁灭一个国家的诅咒？” 贝尔摩德蹙眉：“不可能，连gin都无法做到瞬间毁灭一个国家。” “那我再加一个条件，所有人都拥有咒力。” 贝尔摩德思考几秒：“还是不可能。” 江户川乱步问：“为什么不可能？” “我大概明白你想问什么，但这已经不是人数的问题。” 瞬间毁灭一个国家，已经不是咒力总量的问题了，哪怕是特级过咒怨灵「毛利兰」也无法做到。 福地樱痴皱了皱眉：“小子，你发现了什么？” “有一点猜测……” 看着江户川乱步陷入深思，福泽谕吉沉声问道：“目前那些国家状况如何？” “抱歉，因为自国家被吸血种攻陷之后，国内信号就受到干扰，暂时无法确定具体情况，刚刚所得到的信息全是通过后端设备，信息数据库里的往期录像分析得出的。” 诺亚方舟的声音有种独属于人工智能的平稳沉静：“欧洲与北美已经在调动军用卫星侦查地面情况，图像数据受到干扰，正在紧急人工修复中……” 忽然，他的话音一顿，接着道：“任务已转交，请各位稍安勿躁。” “组织咒术师gin已抵达事发地点。” —— 诺亚方舟在通知贝尔摩德的同时，也将情报发送给了琴酒，指挥大厅的其他人还在猜测是什么异能实验的造物，或者什么特殊能力，而琴酒在看见图片上那些扭曲生物的瞬间就意识到，是诅咒做的。 那只能够改变灵魂，将人类视作玩物的诅咒。 和别的咒灵不同，这只诅咒拥有高智商，会隐藏躲避，再加上诅咒不被监控设备拍到的特性，只要它不闹出什么大动静，组织很难找到它的踪迹，因此过去那么久还没将它祓除。 莎士比亚看向琴酒：“gin先生，是知道这些生物的来历？” “他们全部是被诅咒通过术式改造成这副样子的人类。” “诅咒？” 琴酒点头：“英国军事研究基地里应该也有关于它的消息。” 阿加莎·克里斯蒂忽然想到什么：“那只可以改变灵魂的诅咒？” 那些奇形怪状，赤裸摆在眼前的人类尸体实在太过于震撼，特别是在经过研究员解剖后，得知那些人并不是改造后瞬间死亡，而是经过一段漫长的挣扎，最终因为改造休克而死时，哪怕是阿加莎·克里斯蒂这种凡事要保持冷静的人也不由得愤怒。 琴酒：“既然是诅咒，那么就由组织解决。” 波德莱尔忽然开口：“gin，这些人类，没有逆转回来的办法吗？” 目前改造人的数量未知，波德莱尔不是不能接受牺牲，只是讨厌他们如此丑陋得死去。 阿加莎·克里斯蒂对于此事有发言权：“研究基地曾经发现过几名勉强存活的改造人类，但很可惜，大概是因为诅咒改变的是灵魂而不是肉.体，我们通过切除肢体再使用治愈系异能力再生的办法根本无用，生长出来的四肢还是原来的模样。而除了身体，他们的大脑也被改造，我们尝试让读心异能力者读取他们的内心，发现他们认知已经错乱……” 第113章 “这也是为什么诺亚方舟会说，这些改造人形似诅咒但非诅咒的原因。” “唔，话说回来原来诅咒长这样吗？” 那咒术师每天要面对这种奇形怪状，还要到处搞事的生物，压力还蛮大的——单是看见就感觉是对精神的一种伤害。 也幸好诅咒只有特定条件的人才能诞生，不然的话，想想以后除了要面对那些麻烦的高危险异能力者外，还有解决铺天盖地的诅咒就感觉崩溃，然后越崩溃诅咒越多…… 阿加莎·克里斯蒂将话题扯了回来，继续道：“英国暂时没有研究出逆转的办法，不知道组织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没有，唯一解救他们的办法是死亡，或者……”琴酒看着图片，说，“让时间的洪流逆转，死人复生。 *” “……” 其他人在心里叹息，好吧，这个的确能解决问题，但问题是条件太困难了，根本无法完成。 哪怕是【复活】也无法拯救那么多人。 福地樱痴倒是可以逆转时间，但首要问题是，他的危险性无法保证，其次是信息太少，很可能逆转回去也只是又一遍经历现在的循环。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福地樱痴传递消息的范围是十几秒，而【雨御前】离开福地樱痴的时间，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犹豫了。 目前各国的形势都不太好，虽然吸血种事件结束，但特殊能力者的存在完全暴露。 而因为吸血种无差别感染造成的社会恐慌，已经让大部分普通人对于特殊能力者的存在感到厌恶，越级处理超国家联盟也让政府感到不满，如果这时候再出一点什么事，那特殊能力者和普通人的关系将陷入低谷，这种场景是他们这些异能官方组织最不想看见的。 他们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献上祝福之后，目送琴酒离开指挥大厅，接着调整好心情，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 …… 【世界时十二点整】 琴酒出现在城市上方，这是经过检测咒力最浓郁的地方，从咒术师的视角，整座城市浸泡在咒力之中，这样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咒力聚集物，他只在一个诅咒身上看见过。 特级过咒怨灵「毛利兰」。 可眼下的情况又和「毛利兰」截然不同，「毛利兰」是因为施咒者工藤新一用之不竭的咒力才成为特级过咒怨灵，而眼下这些咒力特别杂乱，经过六眼的分析全都不属于同一个诅咒，或者说人类。 是的，人类，按照规则，这个世界除了咒术师外，应该不存在其他拥有咒力的人类，但如果是那只诅咒的话…… 琴酒降落在城市中心，他行走在街道上，周围是神情痛苦呆滞的人类，明明事件已经结束了，他们却仿佛定格在了某一瞬间，变成了对外界失去反应，沉浸在痛苦之中的行尸走肉。 而他们身上泄露的咒力证实了琴酒猜测正确，这些咒力不是诅咒散发的，而是自人类身上泄露出来的，并且泄露的咒力总量已经抵达咒术师的标准。 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吗？ 咒力是自负面情绪从诞生的特殊能量，而死亡，天灾，战争，动乱……这些事件给予人类的是最原始纯粹的痛苦。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咒力不是出自一人，最终却凝聚在了一起。 因为消耗过大，反转术式开始自动修复，琴酒目光掠过周围的人，在他们的大脑处察觉到改造的痕迹。 通过大脑改造让他们陷入意识障碍，认知错乱，但那只诅咒又是怎么让没有咒力的人拥有咒力？ 如果是单纯的诅咒事件，或者改造人直接解决就好了，但是这些人明显还属于正常范围，琴酒不可能直接杀掉几个国家的人口…… 啧，麻烦。 琴酒使用术式瞬间移动，来到一片漆黑的生得领域。 “嗒，嗒，嗒——” 生得领域的中心是一个黑色的肉团，旁边还坐着一名蓝色头发，脸上有缝合线的人形诅咒，察觉到动静，诅咒回头惊讶道。 “咒术师？” 琴酒眯了眯眼：“特级诅咒，以及……一个还未完全孵化的特级过咒「咒胎」。 ” 那个缝合线诅咒情绪明显非常激动，一个闪身来到琴酒旁边：“哇哦！没想到啊，在这个无聊到让我感觉作呕的世界，居然又一次碰见了你们！这简直是绝妙的缘分啊！” “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深红色的术式反转【赫】在生得领域炸开。 “这也太粗暴了吧，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害吗……”人形诅咒嘴上笑嘻嘻地说话，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再次靠近，“可真是超出我预期的强大。” 琴酒看着不远处蠕动的咒胎，和使用术式脱身的人形诅咒，轻“啧”了一声。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特级过咒，作为咒术师，你比我更理解「过咒」代表着什么，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诅咒。 ” ——特级过咒，即拥有无穷无尽的咒力，无法被祓除的特级咒灵。 人形诅咒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咒术师，感受到它体内蕴含着怎样的能量了吗？我已经开始兴奋了！” 琴酒抬起手：“既然暂时无法祓除咒胎，那就先将你解决掉吧。” “你不喜欢聊天吗？还是你觉得没必要？诞生那么久难得遇见一个能说上话的，结果还是一个这么难搞的性格……” 人形诅咒看着再次凝聚的咒力，举起双手道：“等等，这样吧，我告诉你我的计划怎么样？” “原因，过程，以及这个还未孵化的特级过咒「咒胎」是因什么而诞生的。 ” 人形诅咒看着面前的咒术师，内心不可抑制地开始欢呼。 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我的运气真好，精心准备的礼物在即将揭晓的时刻，遇见了能够一起欣赏的人，这可能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宿命吧…… 既然如此，咒术师，让我们一起迎接世界的诅咒吧！ —— 第94章 缝合线人形诅咒, 又名真人，是自人类对人类的恶意之中诞生的诅咒。 自意识诞生的那一刻，真人就察觉到微妙的孤独。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按照他脑中对于咒术与诅咒的知识来看，能诞生他这种程度的诅咒,诅咒的天敌，咒术师一方的实力不会弱，可他飘荡了那么久，却没有碰见过一个咒术师。 后来真人知道了, 这个世界大概没有咒术师, 甚至连拥有咒力，能看见诅咒的人都不存在，为数不多的几只诅咒等级都非常低，连自我意识都不存在, 根本无法称之为同伴。 ——这是个咒术师已经走向灭绝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咒力的世界却诞生了他这样强大的特级诅咒,但这个结果导致真人连个交流对象都找不到,让他非常不满意。 在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真人游荡在这个世界,依靠着自身特性和术式,随意玩弄着人类的灵魂,欣赏着那些人类看见他杰作之后的表情。 震惊，痛苦，愤恨…… 在这一点上,超越者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也会露出那么脆弱的表情，可惜越强大的异能力者,灵魂之中存在的保护意志就越坚固，想要改变起来非常麻烦，而异能力的多样性又让那些看不见他的异能者拥有杀死他的能力，真人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选一些脆弱的异能者进行游戏。 可是渐渐地，真人开始厌倦，普通的人类已经无法给他提供什么玩弄的价值，毕竟在好看的戏码欣赏几百上千遍也会觉得无聊，而这些人类的灵魂与肉.体又表里如一的乏味。 偶尔有几个不是那么笨蛋能带给他惊喜的人，又早早死掉了，毕竟人类这种存在太脆弱了，根本承受不住大幅度的改造。 欸，就当真人在思考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 “咒术师，你猜猜看，是什么好玩的实验？” 真人忽然停下来，看着琴酒道。 琴酒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回咒胎上，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好吧好吧。”真人摆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接着语气兴奋道，“那个实验就是，让人类拥有咒力之后，看看他们能够诞生怎样的诅咒？” 诅咒，就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 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诅咒和【恶之花】有点类似，唯一不同的是，诅咒不需要人类对于它们有什么了解。 因为诅咒这种事物的存在本身就非常主观，没有任何合理性，只要泄露的咒力总量能到达划定的界限，诅咒就会诞生。 也就是说，不管是多微不足道的事物，讨厌什么东西，不想做什么事情，恐惧某个人……甚至是憎恨整个世界，只要负面情绪达到条件，就可以诞生诅咒。 “痛苦，不甘，妄想要重来，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诞生了能力不同的诅咒。” 第114章 真人笑眯眯地说：“越是这样我越好奇，到底要到什么程度，人类才会选择放弃自己？” 为什么都那么痛苦了，他们依旧不肯去咒杀自己，诅咒这个世界？ “通过询问，我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人类并不是孤独的个体，他们有亲人，有爱人，有友人，有许多微不足道的美好与希望，还有名为理想的存在……” 人类是复杂的个体，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在不间断的产生各种情绪，正面的，负面的……大多时候都是痛苦压过欢愉，但人类本身的求生本能和自我保护机制，会将那些痛苦的记忆篡改，删除，以此保证人类精神不会崩塌，而当心理处于危机状态时，它又会通过不断回忆，放大那些美好的事物来激发求生意志。 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类就算被改造成怪物，承受了那么大的痛苦，在明知道活下来的结果仍然是痛苦后，却依旧不肯放弃。 想到这里，真人笑出了声：“人类，是不找借口就活不下去的生物，在他们的想法里，这个世界非常糟糕，如果可以，他们无时无刻想去诅咒那些让自己痛苦的存在。” “但是——只要他们爱的事物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毁灭世界，杀死人类，让未来消失的诅咒就不会诞生。” 真人注视着琴酒，叹息道：“你知道吗，我本以为我不会成功，结果还是低估了你们人类。” 真人想要知道，痛苦到什么程度人类才会诞生「想要毁灭世界」的诅咒，他不断地实验，结果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就当他自己都以为不会成功的时候，没想到自己的梦想被突如其来的吸血种战争实现了。 国家覆灭，社会陷入混乱，人类目睹同类的死亡……这一幕幕宛如末日般的场景，让他们心中美好和理想在瞬间崩塌，最终连自己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在某一个瞬间，那些人类的负面情绪抵达一个巅峰，他们之中或许有人还心怀期望吧，但是诅咒已经在人类的灵魂里蔓延。 也就是说，最后是人类亲手造就了这一切。 “人类这种生物，在伤害同类上总是表现得格外出色。” 真人感慨道：“连我这个从人类对人类恐惧之中诞生的诅咒，都觉得自愧不如。” “……” 琴酒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也没有想反驳什么，他只是眼神冷漠地看着诅咒：“废话说完了吗？” “哈哈哈哈哈，既然不是说谎！”真人大笑起来，他忍不住发出赞扬，“我能看见你的灵魂，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的是人类吗？” 人形诅咒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他歪着头问道：“可能是我操作的问题吧，无论将那些人的意识改造成什么样，他们的灵魂依旧会流出汗液，而你不同，你的灵魂完美精密，是因为需要代谢的喜怒哀乐。” 因为咒术能力体系中有一个必要条件，无论多么厉害的术式都需要咒力才能使用，所以你的灵魂是因为需要咒力才会代谢负面情绪。 这样的存在，与其说是人类，不如用诅咒形容更为贴切。 “欸，我都舍不得你死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真人舔了一下嘴唇，“把你改造成诅咒——这样的话，不就完美解决了问题吗？” “让我看看，如果这样，你的灵魂会不会动摇吧！” ——【无为转变】 真人张嘴吐出了十几个拇指大的改造人，在术式的操控下，那些改造人开始膨胀变大，然后冲向目标。 你会犹豫吗？ 真人愉悦地想着，原本正常的手臂开始缩小拉长，变成如同丝线般的武器，交织成一张大网，袭向不远处的银发咒术师。 特殊的术式能让真人能够无视肉.体上的伤害，只要用术式维持灵魂，肉.体无论遭受怎样的攻击都会直接治愈，而通过刚才的攻击，他察觉眼前的咒术师也能看见灵魂的存在。 第一次体会到灵魂残缺的真人无法克制地开始兴奋，多么新鲜的体验啊，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对方既然能伤害灵魂，那么肯定会使用咒力保护灵魂，有点麻烦……但更感兴趣了啊，如果轻而易举就得到手，那他才会感到失望！ 就在手臂即将碰到对方的时候，一股停止之力阻挡了攻击。 真人蓦然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回答他的是席卷整片空间的深蓝色咒力，将改造人和诅咒一起碾碎，整个生得领域开始剧烈震动。 “轰隆——” “咳咳咳！” 百米开外，仅有虫子大小的真人蠕动地抬起头，在察觉到琴酒的攻击后，他就立刻将身体无限拉长，然后舍弃攻击范围内的肉.体，以此保证自己的灵魂不会被彻底杀死。 只要琴酒不瞬间杀死他的灵魂，真人就可以依靠自身特性恢复，话虽如此，在那一刻真人是切身实地感受到了死亡。 还不待他回味死亡的感觉，只见琴酒抬手结印。 等等……不是吧？ ！ 真人眼睛忽然睁大，他知道领域展开是咒术战的杀手锏，但十分消耗咒力，基本使用上一次需要好久才能恢复，而在自身游刃有余，旁边还有个没有孵化的特级过咒咒胎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居然选择使用领域展开？ ！ 他难道不担心消耗过大，领域结束之后被咒胎趁着虚弱杀死吗？ 没时间思考那么多了，在领域范围内的攻击必中，他想要逃跑根本不可能，那么只能用领域来抵抗领域了！ 咒术师，见证吧，这是在你攻击下领悟到的！ 真人张大了嘴巴，无数双手从嘴巴里伸出：“领域展开！”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随着琴酒的话音落下，咒力以他为中心扩散，漆黑的生得领域瞬间被白色覆盖，领域空间构建完成，术式加载完毕。 从外面看，领域是个蓝色的圆形球体，其中还晕染了几抹白色的云雾，看起来像从卫星视角俯拍的地球画面，而领域内部，处于内部的真人什么也看不见…… 好，好奇怪的感觉。 真人的领域直接被【无量空处】碾碎，他的大脑被无数的信息冲刷，看见了很多此前从未察觉到的东西，手中改造人的尸体里失去活跃的细胞，空气中的浮游微生物，包括诅咒本身…… 知道那么多，可真人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保持仰头的动作站在原地，看着琴酒走到他旁边，然后抬起脚将诅咒的肉.体和灵魂一起碾碎。 【特级诅咒「真人」祓除。 】 忽然，琴酒微微蹙起眉，祓除真人后的咒力残秽没有消失，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一样，向特级过咒「咒胎」聚拢，接着和外面那些泄露的咒力一样被吸收。 咚咚，咚咚—— 领域中心，比人还高的咒胎开始鼓动，仿佛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咒术师，我不在意死亡。” “这个世界，活下来的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人类！” 伴随着「人类」最后的诅咒，特级过咒「咒胎」孵化完成。 —— 第95章 海域, 在人类历史上一直是与天空并列的神秘代名词，哪怕是如今科技飞速发展的现在，人类对于海底区域的探索依旧十分有限。 而太平洋, 作为世界上面积最大最深的海洋，一直是人类探索海域的主要对象。 十四年前世界异能大战末期,为了减少战争带来的损耗，各国选择将战场放在了无人的岛屿上进行，其中最出名的是太平洋的常暗岛战役。 除了承担一些人类的灾难外，广阔的海域也隐藏了许多不想让外人得知的秘密。 【北太平洋, 未命名海沟。 】 无人抵达的千米深海,这里的海水压力能够轻松碾碎钢铁之躯的潜艇，杀死人类只需要一个瞬间，但如此恐怖的地方，同样存在完整的生态系统,那些神奇的,能够适应压力的深海生物在海底漂流。 在岩石的夹缝中, 一个被海水腐蚀的箱子沉积在淤泥之下, 它看起来平平无奇, 像是某个沉船的物件, 实际上是特别指定封印——【书】。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 被封印在隔绝次元异能中的书本忽然开始翻动, 原本空白的书页上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纹。 普视角下无法观测的时空里，正在酝酿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 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降临，如同古老圣经之中,上帝降下的神罚，原本平稳运转的世界毫无征兆地发生巨变，晴朗的天空被大片黑色覆盖,地面在震动，海水在翻腾……它们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所有的卫星空间站在同一时间失去了观测的功能，雪花屏幕占据整个军事基地，红色的警报在银白墙壁上折射出一丝末日的荒诞感，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日本机场，随着强烈的震动袭来，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人们开始惊慌失措地逃窜，而这只是世界各地发生灾难事件的一个缩影。 第115章 连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异能监狱，默尔索监狱都受到波及，各种警报响彻设施，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对视一眼。 “看来，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东西出现了呢……” 【目前全世界范围内检测到十三处受不知名存在释放的能量，产生的板块震动……】 耳边是诺亚方舟关于灾难的汇报，眼前是忽然骤减的生存率，神无月镜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辛辛苦苦几个月，一朝回到解放前的问题了，这是把他往死里整啊！ 神无月镜难得感到绝望，他真的还能复活吗？这个世界的人该怎么办？赖以生存的世界即将被毁灭，他们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虽然是生存率跌了，但这不是还没跌到零吗？只要不是零就证明一定还有希望！ ——玩游戏的时候，连百分之零点八的概率都敢去赌，这个生存率看着低，起码还时不时飙升一下子呢……等什么时候真到零了再绝望吧！ 贝尔摩德眺望着黑沉沉的天空，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聚，这个方向……她眼神凝重道：“你们日本的海里除了克苏鲁还有什么？” 为什么自特级过咒咒胎里孵化出的诅咒，会忽然消失，出现在距离千里之外的日本附近海域？ 眼看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坂口安吾也麻了：“我不知道。” 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又是日本？为什么又是横滨？ 吸血种战争可以理解，毕竟福地樱痴是日本军人，这次又是为什么？横滨是有什么特殊的存在…… 等等，横滨好像真的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书】！” 听见坂口安吾的声音，神无月镜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们不会把【书】封印在海里了吧？你们当海域是什么垃圾桶吗？不要什么都往海里扔啊？ ！ 福地樱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护卫官没有阻拦，而是一起走了出去，他们都意识到，这场灾难绝对不简单。 “这是什么？”他看着天边问道。 “诅咒。” 波本的声音响起，他和简·奥斯汀一起出现，刚刚的地震导致主建筑内的设施毁坏大半，眼看着余震还未消，他们立刻选择来到外面，和贝尔摩德汇合。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中岛敦抬起头，神情恍惚地问道：“这就是，诅咒吗？” 开玩笑的吧，怎么会有特殊能力是这样子的……这已经不是特殊能力，而是某种神明降下的责罚吧？ “准确来说，之前是诅咒。”波本眯了眯眼，通过乌鸦共享视线的他，也很难将眼前出现的生物称之为诅咒，“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在还未孵化之前，这的确是特级过咒咒胎，但在孵化的那一刻，诅咒就从琴酒的眼前消失，出现在了海域之上，接着异变就开始了——应该是因为那本【书】吧？ “我明白了！”江户川乱步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不是武力上的毁灭，而是某种概念！” “哪怕是歼灭武器也有范围的局限，再超乎常理的能力也无法突破某种界限——我个人更愿意将这种界限理解为，这是人类历史为了保证人类存续，对此施加的输出限制，因此能够一瞬间毁灭国家，或者毁灭世界的诅咒根本不存在……但是，如果它的术式就是「毁灭世界」呢？ ” 贝尔摩德皱了皱眉：“毁灭世界……的术式？” “没错，特殊能力本身需要遵守规则，但是异能力，术式，包括诅咒，它们的诞生却是无序的。” 的确，真人也是基于这一原理创造的特级过咒咒胎，从条件和逻辑上来看，江户川乱步说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很完美地推理。” 那个在场众人从照片上看过无数遍的身影出现眼前，江户川乱步最先回过神：“所以我哪里错了？” “它的术式并不是毁灭世界，以及，仅靠诅咒是做不到眼前这种情况的。” 琴酒看着贝尔摩德：“把【书页】给我。” 贝尔摩德从后腰处拿出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这就是【书页】吗？ 其余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琴酒手里的纸片上。 “gin先生——” 有人刚开了个口，就被贝尔摩德打断：“闭嘴！” 贝尔摩德知道琴酒准备解析【书页】情报，但刚领域展开过的琴酒处于术式熔断状态，虽然有反转术式修复大脑，但那种感觉，体验过的贝尔摩德不想再有第二次。 周围安静了下来，琴酒注视着这张能改变现实的【书页】，「六眼」的观测与【书】产生了某种既不是异能效应，也不是特异点的情况。 在一瞬间，他的眼里掠过了无数情报，要不是有反转术式自动修复，大脑大概会直接因为信息摄取过多而宕机。 “……果然如此。” 知道了【书】的规则后，琴酒并没有选择继续窥探，而是理智的断开，与此同时，神无月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海明威要说，不要太执着于真实还是虚假，不然的话会陷入质疑世界的循环这句话了…… 片刻之后，琴酒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从大量的情报中回过神：“那个诅咒不是毁灭世界，而是干涉，或者说杀死未来。” 那些经历痛苦的人类，想要拒绝这样的未来，因此诞生的诅咒。 不管是毁灭世界，还是杀死未来，怎么解决它才是最要紧的问题！ 坂口安吾问道：“ gin先生是准备用【书页】来解决灾难吗？” “不，一张【书页】恐怕解决不了它……” 更重要的是，现在【书】内部的无数平行时空处于不稳定状态，这张【书页】大概率用不了了。 看着神情不解的众人，琴酒决定先从知情者开始解释：“福地樱痴，作为使用过【书页】的人，你知道【书】改变现实的方式吗？” 福地樱痴眼神迷茫了一瞬间：“不是将符合因果的故事写在纸片上面，就可以改变了吗？” “你知道为什么要有符合因果这一限制吗？” 坂口安吾插嘴：“难道不是创造这个异能者的限制？” 江户川乱步否认：“眼镜君，你到现在还认为【书】这种存在，是异能力者创造的吗？” 不，事实上这样的存在，与其说是异能力，不如说是造物主更合适。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福地樱痴问道，现在这种情况，琴酒不可能无缘无故提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是【书】有什么问题吗？ “【书】有符合因果这一条件，并不是那个不存在的异能力者为了限制使用，而是因为，【书】并不将写在书页上的文字化成现实，而是召唤。” 不知为何，琴酒的话音一顿，像是走了个神，接着继续解释。 【书】会根据一切选择与条件产生无数可能性世界，所谓的将文字化为现实，本质上是用【书】里的可能性替代，因此才会有符合因果这一条件……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他们一边觉得离谱，见证过【书页】使用后效果的他们以为自己清楚了它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结果事实证明他们还是低估了，一边又明白，琴酒根本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 “gin先生，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真的还是我们吗？” 中岛敦的声音颤抖，看起来有点崩溃。 琴酒眼神纯粹又淡漠地看着中岛敦：“是否还是自己，这一点你或许该问自己的灵魂……就像我无法赋予一个极端虚无主义生存的价值，如果你坚信自己，连同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哪怕我承认了又有什么意义。” “gin先生说得没错，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深究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任何意义，先解决眼下的灾难才是最重要的。” 简·奥斯汀温和的声音仿佛带着抚慰人心不安的作用，其余人心中的惶恐消减了不少。 福地樱痴问出关键：“那个「毁灭未来」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 “是一个诅咒为了毁灭人类创造的。” 虽然得到的结果有点偏差，但意外如真人所愿了。 波德莱尔曾说过，「毁灭世界」这个概念太过于广泛抽象了，哪怕真的有人怀着满是毁灭的心成功催生恶之花，得到的结果大概也不会如他所愿。 事实也如他所说的一样，不只是【恶之花】，与【恶之花】诞生原理相似，抛去了寄宿对象认知这一条件的咒灵，也不可能诞生「毁灭世界」的诅咒。 至于不可能的原因，首先是波德莱尔和真人通过实验得出的理论，其次是世界根源的意志，在平衡，抑制它的诞生。 这也是为什么咒术世界，明明每个人都拥有咒力，诞生过千奇百怪的诅咒，却没有毁灭世界的诅咒的原因。 江户川乱步的推理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别忘记了，并不是怀着什么心情去诅咒就会得到什么样术式的诅咒，这并不是一个等于的符号。 第116章 就像是从人类对人类恶意之中诞生的真人，术式却是改变灵魂……理论也只是理想条件下达成的论证，实际操作起来干扰因素太多。 而干涉杀死未来的诅咒同样广泛抽象，你要杀死未来，首先就要有这个未来，如果按照其他世界的运行规则，大概是无法诞生出这样的诅咒的。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里有一个记录过去，未来，现在无数平行世界的世界本源造物——【书】。 也就是说，未来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被具现化到了某个存在上。 虽然【书】拥有无法被破坏的条件，但是诅咒杀死的并不是【书】本身，而是其内部储存的无数个平行世界…… 自第一个未来被干涉开始，这只诅咒的概念也发生了改变，它不再是纯粹的诅咒，而是升格成了更高层次的存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琴酒命令诺亚方舟连接与军事秘密基地的通讯：“想办法杀死它。” 已经验证过诅咒无法祓除的琴酒，决定使用一点特殊手段。 武装直升机自军事基地起飞，摇摇晃晃地盘旋在海面之上，昏暗的天气和狂风夹杂着细碎的雨雪，严重影响了视线。 “目前诅咒坐标是34.1659°n ， 138.2570°e ！它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新岛已经沦陷，岛上人员情况无法探测……按照目前蔓延的速度，大概还有三十七分钟就会抵达日本千仓！” “不用再犹豫了。” 【政府特别封印指定-chant du ygne，声纹认证-通过，生物认证-通过……请输入指令——】 “歼灭北太平洋上的诅咒。” 【chant du ygne指令执行中】 黑沉的世界里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天空上开始描绘一个个奇怪的纹路，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如同齿轮交缠，环绕，分离，似乎每一刻都在变化，形成一个无法确定，无法形容的不规则图形。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歼灭武器的完整仪式。 诅咒的身上也被描绘了魔法纹路，在完成的一刹那，深紫色的光束自天际落下，伴随着轰鸣声，巨大的气浪以爆炸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靠近诅咒的海岛边缘因为刚才的动静开始崩塌。 而爆炸带来的气浪甚至影响到了几千米外，数十米高的海浪一层一层掀起，带着狂风席卷周围的城市，所到之处，无数树木建筑被瞬间摧毁。 异能特务科的监测室，坂口安吾目光注视着一片花白的屏幕，设备在异常值飙升至无法测量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宣布报废。 观测员震惊地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回事？！歼灭武器不是会将伤害控制在设定范围内吗？” 为什么这次范围外也受到了影响？ ！ 良久之后，房间里响起声音。 “【chant du ygne】准确来讲不是歼灭武器。” 【天鹅之歌】是法国专门研发出来的「对特殊能力特攻」的异能武器，效果是杀死目标。 显而易见，造成这种局面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目标太过于强大，【 chant du ygne 】无法精准判定，导致歼灭武器失控。 “没关系的。”人们在心里说服自己，“只要杀死那个东西……” 话还没有说完，大地又一次摇晃起来，比之前更加强烈，仿佛是巨兽愤怒的咆哮，连使用特殊金属制造的秘密设施都受到了影响，勉强站稳的人类抬起头，在天灾面前，他们的力量是那么弱小。 而无人窥见的深海，封印的【书】又翻动了一页。 —— 第96章 海面上, 黑色的迷雾再度凝聚，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外扩散，目前距离横滨港口一百二十公里。 “乱步先生！” 在地震发生的瞬间, 中岛敦下意识就扑到江户川乱步身边，作为在场唯一的普通人, 以及非作战人员，一不小心的话，一场地震就会夺走他的性命。 江户川乱步乖乖待在保护圈里，他知道在天灾面前, 自己的头脑没有任何用处。 “轰——” 机场中心地带的塔台轰然倒塌,投入到了救援行动中的末广铁肠立刻发觉，拔出军刀直接将坠落的塔台砍的粉碎，以免砸伤在空地上避难的人员。 “怎么可能？” 坂口安吾扶着指挥台站了起来，因为地震导致信号受到干扰,他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歼灭武器应该杀死它了……” 琴酒是在场最了解那个诅咒的人, 他说：“是杀死它了,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 “抱歉, gin先生, 我没有听懂您的意思, 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 坂口安吾一边发号施令一边询问,什么叫杀死了它,但也只是那一瞬间？难不成那个诅咒还能复活？ “因为它已经在其他的现在与未来留下了影子，所以仅仅杀死眼前的诅咒是没有用的。” 言简意赅地解释完，琴酒转头看向旁边的金发女人：“贝尔摩德。” “知道了, gin。” 贝尔摩德将【雨御前】交给琴酒，看见这一幕，中岛敦不自觉问道：“贝尔摩德小姐,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阻止诅咒。” 贝尔摩德抬起手，将散乱的金发盘好。 国木田独步目光凝重道：“真的能阻止吗？” 伴随着天灾诞生，歼灭武器都无法将它彻底杀死，这种存在真的能阻止吗？ “不能也要去啊，不然的话等诅咒抵达陆地，届时更难处理。” 到时候他们不仅要处理诅咒，还要顾及伤亡，动起手来肯定不如在海面上来得决绝。 贝尔摩德眼神带着几分朦胧地望向远处，忽然她笑道：“不用表现得那么担心，好像我是去送死一样。” “可是……” 中岛敦张了张嘴，那个诅咒根本不是普通特殊能力者能够阻挡的。 “可能是我的态度给了你什么误解吧……你们以为组织派我来谈判，是因为有超远距离传送的仰仗吗？”贝尔摩德挑了挑眉，笑道，“我可是连gin都无法杀死的存在。” “？？！” 看着其他人惊讶的表情，贝尔摩德恶趣味地补充：“忘记自我介绍了，贝尔摩德，特级咒术师。” 贝尔摩德，组织的第三位超越者。 坂口安吾倒吸一口凉气，当时一个琴酒就让内阁捶胸顿足，甚至罢免了好几个大臣，三名超越者，政府要是知道这件事大概会后悔死吧？ “中岛敦。”离开前，贝尔摩德目光落在白发少年身上，“我不知道你和【书】有什么关系，也不认为一个人可以拯救世界，但如果你再这么迷茫下去，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说完这句话后，贝尔摩德的身影消失，中岛敦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吗…… 群岛外的一处礁石上，贝尔摩德的身影轻盈落下，看着远处被黑色咒力如同迷雾一样包裹，无法确定实体，不断向岸边靠近的诅咒，她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暂时没有办法彻底杀死的话，只能想办法限制它蔓延的速度。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禊。” 「帐」缓缓铺开笼罩住诅咒，作为接受了天元传承千年结界术知识的贝尔摩德，瞬间调动了整个日本的结界基点，并设下了「允许任何人进出，拒绝诅咒出来」的束缚。 “这，这是什么？！” 身处日本的所有人抬起头，看着头顶降下的帷幕，惊慌失措地发出了疑问。 波本奇怪地“嗯”了一声，对着众人解释道：“这是「帐」。 ” “就是那个咒术师的结界术，对吗？”福地樱痴感慨，“覆盖整座城市的结界术，还真是大手笔呢。” 恐怕这次事件过后，日本的政府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了。 “准确来说是覆盖日本……这不是重点。” “覆盖日本的结界？！” 国木田独步的声音忽然拔高，这还不是重点？ ！ 一想到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咒术师的结界之中，其他人就浑身不自在，那也怪不得费奥多尔要说，组织的视线遍布日本这种话了。 覆盖整个日本，意味着他们无论去哪里，都在组织的观测之下。 “不用紧张，组织没有没事窥探他人隐私的喜好，结界术一般处于待机状态，只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的危险才会启动。” 听了波本的话，在场的人抬头看了看帷幕，好吧，这么一想的确蛮有安全感的。 平时觉得不舒服，但是这种情况，人都要死了，还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先活着渡过危机才有命纠结这些啊！ 坂口安吾将话题扯了回来：“所以重点是什么？” 虽然他也非常担忧这个覆盖日本的结界术，但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可能去拆了，既然如此那就先放到一边，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已经逐渐开始“摆烂”的坂口安吾如是想到。 第117章 波本疑惑道：“重点是，你们为什么能看见「帐」？ ” 是啊，式神，诅咒，帐……本质上都是由咒力构成的，除了咒术师以外的人，包括异能者都看不见咒术体系的产物。 但是他们现在为什么忽然能看见了？ 琴酒沉吟：“应该是作为世界本源的【书】出了问题，间接影响到你们这些……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类。” 福地樱痴抓住重点：“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接下来，我们有可能在诅咒的影响下变成有咒力的人，或者是咒术师？” “也可能是诅咒。” 虽然琴酒说了可能，但大概是他的形象太过于靠谱，众人下意识偏向了他的回答，变成诅咒吗？ 他们从诺亚方舟提供的录像里看见过那些改造人，在得知他们之前是人类后，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斥着愤怒，这种诅咒满怀恶意折磨玩弄的成果，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而他们现在也要迎接这可悲的结局…… 实话说，如果变成这样的诅咒，还不如趁早了结了自己，可能承受的痛苦还会少一点。 就在他们为琴酒的话思虑时，波本忽然抬起头：“到了。” 什么到了？ 其他人疑惑地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无数只黑色的乌鸦朝着海面飞过去。 “黑鸟操术·神风。” 随着波本的话音落下，刹那之间，成百上千只乌鸦献祭了自己的生命，视觉的滞留效应导致这一幕落在外人的眼里，就是空间内闪过无数蓝色的光束，接着诅咒如同被贯穿的镜面一样，沿着碎裂的纹路分崩离析。 在结界内部，无数的乌鸦以自己的死亡来换取诅咒前行的脚步。 虽然诅咒无法彻底杀死，但每次死亡都会有一个缓冲时间，而波本的本意就是压制诅咒的实力，以此来保证贝尔摩德的结界能维持更长的时间。 可「神风」的压制不是无止境的，波本原本计算好了攻击的节奏，拖到琴酒术式熔断期间结束就可以了，结果没想到，先支撑不住的是结界。 一道模糊的低鸣声自深海响起，黑色的迷雾散开，汪洋的海面上出现一条光带，瑰丽的颜色仿佛将星星的碎片揉进了深海，看久了有种灵魂被捕获的错觉。 “咔嚓——” 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再度袭来，基点接连破碎，结界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贝尔摩德的身体开始颤抖。 「帐」是经过另一重结界术增强过的结界术，但在效果上拥有十分大的局限性，只能屏蔽或者限制，因为时间太紧迫，根本来不及展开更高难度的结界……不过，大概也没什么用吧。 海面上的帷幕破碎，闪烁的屏幕上再次出现了宛如深渊降临的一幕，整个群岛已经看不见原本的影子，在板块运动的影响下，黑红的岩浆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岛上的一切。 而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那只在黑海上睁开的一只眼睛，它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平静注视着天空，盘旋在上方的乌鸦，以及前来侦查的武装直升机和军用无人机瞬间被雪花吞没。 监控摄像机后面的人完全没看见人是怎么被杀死的，只看见了那一只诡异怪诞，摄人心魄的眼睛。 而它的目光又锁定了不远处的贝尔摩德。 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千钧一发之际，白色的光带闪过，贝尔摩德眼前的景象一变，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 等再睁开眼，贝尔摩德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伦敦，准确来说是掺杂着现代工艺的十九世纪末伦敦。 周围是极具时代特色的红砖房和木结构房屋，远处传来教堂悠扬的钟声，街道上照明的瓦斯路灯在浓雾和细雨影响下，为整座城市添上了几分朦胧的氛围。 “贝尔摩德小姐，欢迎来到，【失落的世界】。” 柯南·道尔优雅鞠躬，注意到贝尔摩德正在进行自我治愈的身体时，他不动声色道：“抱歉，我来晚了。” 贝尔摩德靠着墙壁，声音虚弱地开口：“这种时候就别说什么抱歉了，能给我来一剂止痛针吗？” 虽然有不死术式在她死不了，但是受伤的疼痛不会因为术式减弱……不过要不是因为术式，她大概也活不下来吧。 贝尔摩德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柯南·道尔还真的为她找来了镇痛药。 随着药效开始发作，被痛苦侵袭的大脑逐渐清醒下来，贝尔摩德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柯南·道尔说：“已经有人去阻止了。” …… “没想到我也成为拯救世界勇士的一天啊！” 距离诅咒大概三千米的海面上，凭空出现一扇刻着繁复花纹的银色大门，波德莱尔从里面走了出现，身后还跟着安东尼，小男孩怯生生地探出脑袋。 波德莱尔低下头问道：“小安东尼，害怕吗？” 安东尼摇了摇头：“夏尔先生会打败它的。” 纯白色的【恶之花】在黑海之上盛开，在波德莱尔的指挥下，诅咒周围的空间开始分割重组，亚空间如同分子一样排列构筑成一个潮汐，以周而复始的死亡，来阻止灾难的降临。 …… 北太平洋，standard岛。 各国领地内设置的魔法阵光芒黯淡了下去，乔治·戈登·拜伦看着熟悉的面孔，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还真是怀念啊…… 来自不同国家的超越者，再度为了世界汇聚于此。 —— 第97章 standard岛—— 时隔半月,中岛敦再次踏上这座机械之岛，明明刚刚待在武装直升机上时，狂风与暴雨差点将人掀飞,等抵达岛屿领地范围后，霎时间宁静下来。 从上往下看, 岛屿内和岛屿外形成了分明的界限。 等候在停机区域的军人见他们下来后，没有任何的解释或者寒暄，立刻将一行人带到了指定地点。 地下四层，特殊机密区域。 中岛敦好奇地左顾右盼, 上一次侦探是因为任务抵达过这座机械之岛, 但他们只有代表职员的银币身份证明，只能进入一些表面的机密区域。 虽然后面他因为阻止大佐使用歼灭武器，闯入了金币持有者才能进入的特殊区域，但当时他正在被追杀, 又有任务在身, 根本没有好好关注过这里的设施。 而这一次, 中岛敦是由岛上的正规军领路, 不需要身体证明, 除了他以外一同前来的还有侦探社的前辈和福地樱痴。 “国木田前辈。”中岛敦走在安静的长廊上,小声说道, “英国的异能力者邀请我们过来做什么？” 贝尔摩德前往阻止诅咒后不久,琴酒和波本也离开了，就在他们想着先去救人，还是去商议对策的时候,简·奥斯汀接了一个电话，然后主动邀请他们一同前往标准岛。 按道理来说，欧洲作为异能储备排行前列的大国, 应该不需要他们…… “应该是为了敦君吧。” 江户川乱步开口道。 中岛敦瞪大了眼：“为了我？” “没错。”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笑道，“您不会认为我是请几位来观光风景的吧？” “……是为了【书】吗？” “嗯。”女人握住旁边的门把手，“虽然我不觉得这么点时间能研究清楚你身上的异常，那个所谓的书签理论也不一定真有什么用，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要有可能都要试试……” 她打开门，目光落在一动不动的中岛敦身上：“你还愣着做什么？进来。” 中岛敦犹豫了一下，想到贝尔摩德的话，脸上露出了视死如归的眼神，国木田独步察觉到不对劲想要伸手阻拦，却被他一手甩开。 “敦！” “国木田前辈，你不用多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 中岛敦坚定道，他已经决定了配合异能技师，研究出他与【书】之间的关联……让一切因自己而起的灾难结束。 国木田独步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敦……” 看着两人上演生死离别，女人神情变得困惑，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用一种略显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们：“只是常规的异能力各项数据检测，你只要使用异能力，然后按照我的指示做就行了，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安排人陪同——你们在想什么？” 国木田独步和中岛敦同时露出尴尬的表情，啊，原来那么简单吗……他们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实验。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但女人从表情就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她冷静地说：“你以为人体实验这么简单，说开始就可以开始的吗？现在连个方案都没有……更何况以现在的时间紧迫程度，等你做完了实验，世界也差不多要毁灭了。” 哪怕是「猎犬」成员那种常规的人体改造，也要提前半年开始准备，然后经过漫长的观察期，和实验研讨会才能进行，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时间又那么紧迫，中岛敦一剂麻醉针下去，醒来说不定就世界毁灭了。 第118章 国木田独步摸了摸鼻子：“那个，就由我和敦君一起去吧。” 中岛敦立刻点头，跟随女人走进了一间纯白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家具，唯一的设施就是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就当他准备使用异能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虽然在社长异能力的影响下，他平时不会失控，但在完全使用异能力的时候，会失去意识，根本无法配合指令。 女人显然对此早有预料：“没关系，你只管使用就好了，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拥有世界上最厉害的「驯兽」大师。 ” 其他侦探社成员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唯有福地樱痴被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玫红色眼睛的男人坐在首位，另外三面墙的大屏幕已经亮起，但监控器应该做过处理，只能模糊地看清轮廓，无法看清屏幕上人物的真实容貌。 “福地樱痴阁下，我们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协助我们验证一件事情。” 代表英国的话筒打开，福地樱痴看着面前男人，问道：“什么事情？” 那人说道：“麻烦你使用【雨御前】，将信息送回到十秒之前。” 福地樱痴爽快地答应了，他大概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放心的原因。 从吸血种事件到现在这个阶段的福地樱痴没有【雨御前】，也就是说想要继续将信息传递到过去，需要提供英国和组织的许可，一旦察觉 到不对，他们可以立刻终止计划。 异能手铐解开，福地樱痴握住【雨御前】，按照以往一样，将蓝色的刀刃送往过去——忽然，他心里一沉。 只见刀刃没有如往常一样消失，而是停留在了原地。 “果然如此。” 拜伦叹息，按照琴酒的解释，那只诅咒干扰的是【书】中关于未来的所有选择，而福地樱痴使用【雨御前】杀死过去在【书】眼里也只是一种选择，现在这个选择受到干扰或者消失，导致了时间干涉系异能全部失效。 没有理会福地樱痴错愕，拜伦挥了挥手，让警备人员将人带到其他房间看押。 福地樱痴离开后，屏幕暗了下去，拜伦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直到柯南·道尔和贝尔摩德走了进来。 “哎呀。”拜伦支着下巴笑道，“钟塔侍从愿意将您派出来，我还真没有预料到。” 柯南·道尔，异能力【失落的世界】，效果是将记忆具现化，准确来说是柯南·道尔的记忆宫殿具现化。 和波德莱尔的异能不同，柯南·道尔的具现化是真的根据他的记忆创造出一个世界，只要异能持有者不死，这个世界就一直存在。 而在这个世界里，柯南·道尔就是造物主一样的存在，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改里面的一切，不过他一般不会这么做。 钟塔侍从一般不让他使用异能，是因为【失落的世界】是英国王室，同时也是他们最后的避风港。 柯南·道尔随口道：“反正我的生死又不重要。” 钟塔侍从重视的是异能力，而按照柯南·道尔的异能特性，他要是死了大概率会成为异能生命体，不需要担心死亡导致异能力消失。 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贝尔摩德问道：“其他人呢？” 不是说好了各国都派来了超越者和异能者吗？怎么会议室只有拜伦一个人？ 拜伦指了一下屏幕：“在各自所属的领地军事机密区域。” 柯南·道尔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评价道：“如果是这样的秘密见面会谈的话，还不如待在各自国家的军事基地。” “没办法，毕竟我们互相都知道超越者能做到什么程度，自然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 七大叛徒这样的注定是少数。 “这话应该我们来说，英国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傲慢与偏见？” “别以为隔着屏幕我不知道你是谁，司汤达，这句话同样送给您。” 同为精神系异能力者的司汤达微笑：“呵呵，我可不像某些人，在暗地里搞些见不得人的动作。” 砰的一声，英国那边传来巨大的声响。 眼看着英法两方又要吵起来，拜伦虽然很想看热闹，但是无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诸位，眼下是关乎全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波德莱尔先生还在外面守护世界，他要是知道你们在这里吵架……” 司汤达秒答：“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拜伦：“……” 别说，这还真有可能。 贝尔摩德扶额，还真是熟悉得不靠谱。 好在还是有靠谱的人，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德国方出声问道：“贝尔摩德女士， gin先生呢？” “gin？好像去那几个出问题的国家了吧……啊，他回来了。” 贝尔摩德看着忽然出现在会议室的银发男人，其他人的目光也聚集过来。 琴酒径直来到贝尔摩德身边坐下，他说：“那几个被吸血鬼攻陷又被诅咒入侵的国家，还需要欧洲政府去接管。” “发生了什么？” “这些国家的人都失去了意识，你们可以理解为成了植物人，但这种状态是暂时的，大概几个月后就会醒来。” 察觉到特级过咒咒胎后，琴酒决定先断了诅咒的咒力供给，既然不能直接杀了，那就暂时让他们失去意识，停止无限度的提供咒力。 还有一个原因是，六眼能看出来真人除了将这个世界的人类改造成拥有咒力的人以外，还对他们的大脑动了一些手脚，让他们陷入意识错乱的情况。 但是对方的改造并不完美，那些人完全是在用生命力来提供咒力，再这样下去，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们也活不过三天。 而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多次使用领域展开让几个国家的人口全部陷入昏迷状态，也是导致琴酒陷入那么长术式熔断期的原因。 结果没想到刚解决完，对方直接玩起了平行世界，干涉未来，不知道有多少世界被影响，单解决这几个国家完全没有用…… 与此同时，屏幕对面的异能者们也收到了搜查官汇报：“……这些国家的人的确陷入了昏迷状态，目前原因未知。” 会议室有一瞬间的寂静，又一个特殊能力，这已经是第几个了？琴酒又不是波德莱尔那种特殊情况，怎么会掌握那么多特殊能力？防御，治疗，攻击，目前又出现一个，看效果还是精神系的…… 虽然会得多，但也不妨碍对方每一个特殊能力都那么的超乎常理。 饶是他们这些被誉为超越者的人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单词——怪物。 —— 第98章 琴酒没有理会他们的沉默,言简意赅地将真人做的那些事情讲了一遍。 自人类对人类恶意之中诞生的诅咒，想要创造毁灭人类的诅咒，为此不断折磨人类, 结果诅咒没有成功，最终促成这一切的是人类, 还是一个想要为世界带来和平的人类…… “还真是命运啊。” 莎士比亚忍不住感慨道。 的确，除了命运的戏剧，也无法用什么词来形容这荒诞的一幕了。 拜伦也回过神，他沉吟道：“那怪不得您要使用特殊能力让他们陷入昏迷。” 众所周知,咒力是从负面情绪中泄露出的能量,这些人刚刚经历国家覆灭，又被强行改造大脑，陷入无休止的恐惧之中，不间断地产出咒力提供给诅咒…… 如果是他们,第一反应也是使用精神系异能力,强制打断这种状态。 简·奥斯汀微微蹙眉：“除了精神操控, 组织还有其他办法遏制这种情况吗？” 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既然这些人被诅咒改造成的咒术师,那么他们也可以通过训练掌控咒力吧？ 琴酒回道：“暂时没有, 他们严谨来讲不算咒术师。” 一般来说拥有咒力, 能看见诅咒, 也可以使用咒力祓除，但没有术式的人只能通过训练任职辅助监督，如果有个别各项素质突出的人, 也可以让组织破例。 但那些经过改造，后天拥有咒力的人不同，他们无法使用体内的咒力,就是个咒力产出机器，还是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们回归普通人的身份？” “是的。” 先不提那个咒力，就单说意识错乱，大脑是人类身上最复杂神秘的器官之一，想要研究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已经非常困难，而那只诅咒通过改变灵魂，改变大脑又让解决问题的难度提高一层…… “gin先生，请您放心，善后救济，提供援助，本就是超国家联盟责任的一部分。”拜伦说，“我们一定会与各国政府好好商议协调，为这些遭受诅咒迫害的国家人民提供良好的医护条件与生活所需。” 关于这点，在场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大部分人都因为吸血种事件中被罢免，但是，下面等这个位置的人可不少。 第119章 阿加莎·克里斯蒂也开口附和：“我会让搜查官联系附近的军队前往救援，至于具体的章程可以等灾难过后再讨论。” 众人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没有必要。 研究商讨怎么拯救他们是医护科研人员的工作，他们只负责下达命令。 司汤达摸着下巴问道：“话说回来， gin先生使用精神系特殊能力对付过那个诅咒，却没有成功，是不是证明诅咒不受精神系特殊能力的影响？” 琴酒“嗯”了一声：“是的，精神操控无法影响到对方，那个诅咒并没有人类常说的意识，只是一个负面情绪集合体。” 司汤达不是单纯的精神系异能力者，但是恰巧诅咒对他的异能力全部免疫。 “欸，我早就发现了，诅咒这种生物和精神系异能力的相性非常差……局长，看来这次我也只能坐在指挥室替你们加油了。” 又没帮上忙，司汤达叹了口气，半是感慨半是开玩笑地说道：“感觉下次指挥行动，可以直接让我去应聘气氛组了。” 法国特殊战力总局的局长，超越者维克多·雨果笑了笑：“别这么说，你能站在我们身后，已经是最大的帮助。” 还没等其余人露出微妙的眼神，波德莱尔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们在指挥室吵架可以，但调情就太过分了一点吧？” 他还在外面辛辛苦苦阻拦怪物呢，你们这些指挥室的人在干什么？ 真是太过分了，他也要加入！ 雨果没有被调侃迷惑，敏锐察觉到波德莱尔声音里的虚弱，他有些担忧地问道：“夏尔，你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波德莱尔拢住安东尼，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再不派人来，我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哪怕念解放词也没用，大部分普通人类的具现化造物根本对诅咒起不了什么作用。 会议室骤然一静，哪怕是和法国向来不对付的英国也皱起了眉，波德莱尔的异能力有多么超规格，没人比他们这些死对头知道地更清楚。 谁也没想到，波德莱尔和安东尼那么快就落败了。 贝尔摩德适时开口道：“波德莱尔先生，组织的咒术师已经赶过去了。” 波德莱尔只仓促回答了一声，接着就挂断了通讯。 看来情况是真的非常危急了。 德国军事秘密行动，最高决策机关的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说道：“如果在组织咒术师无力制止之时，会议还没商讨出解决的方法，就由我方来接替这个位置吧。” 阿加莎·克里斯蒂笑着道：“那钟塔侍从就接下这最后的位置了。” 在这种关乎世界存亡的正事上，各国态度还是非常严谨的。 因为目前暂时没有找到祓除诅咒的办法，几方心照不宣地安排好顺序，阻止诅咒登岸。 看一眼新岛就知道了，凡是诅咒经过的地方，皆沦为了一片毫无生机的黑海，如果让这样的存在踏上路地，简直就是对全体人类的一场屠杀。 但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已知能够阻止诅咒行动的方式太过罕见，空间或者概念一类的异能力本就稀少，按照波德莱尔传回的情报来看，常规的空间系异能者靠近诅咒就会死亡，起码要准超越者级别的……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才有几个超越者啊！再加上规定的特殊能力，符合条件的不足一双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是阻止了诅咒登岸，却没有阻止灾难的发生。 【书】里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世界，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怎么选择都不可能脱离这些世界的其中一个，而诅咒可以通过干涉未来，影响到他们选择后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各地灾难频发，而歼灭武器杀死诅咒之后，诅咒死而复生的原因。 因为歼灭武器杀死的只是那一个瞬间世界的诅咒，而在他们无法观测的书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平行世界被诅咒寄生。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同时杀死所有平行世界的诅咒，才能祓除它？” 贝尔摩德点头，就和「两面宿傩」的手指一样，虽然看起来诅咒与诅咒之间是分开的个体，但在概念上是一体的，除非一次性祓除所有世界的诅咒，不然的话它又会复苏。 而最离谱的是，诅咒在影响那些世界的同时，也被那些世界里的人类影响——已经有人类开始能看见诅咒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随着影响深入，「 bungo stray dogs 」世界的人类很有可能被强制赋予咒力，接着这些拥有咒力的人类又会开始诅咒，然后……被杀死。 刚开始诅咒的能力是干涉未来，但是随着人类的诅咒，它渐渐也产生了改变，简单来说就是，更难对付了。 听完了贝尔摩德的叙述，拜伦忍不住吐槽：“这也太离谱了……幸好你们咒术师落末了，不然的话我都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会变得多么的糟糕。” 虽然诅咒的存在，一定程度上会加大政府与人民对于特殊能力者的依赖，间接缓和二者的关系，但一想到这是建立在无数普通人的尸骸之上……那他们的关系还是紧张着吧。 贝尔摩德微笑：“彼此彼此。” 毕竟你们异能力者还有个【书】呢，她直到现在都想吐槽，【书】的规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理论上的【书】是不可破坏的，但万一呢，真有什么人能存在把它给毁掉了，整个「 bungo stray dogs 」世界以及前平行世界，是不是都要毁灭？ 起码这个诅咒还给反抗的时间，他们还能坐在这里商讨对策，要是【书】毁掉了，真的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异能者与咒术师互相致敬了一下，接着开始探讨了一下彻底祓除诅咒的方案，最终一致得出结论，不可能。 时间干涉系现在被影响的无法使用，情报根本传递不过去，就算传递过去了也无法协调作战时间……更重要的是，你根本无法确定，你所知道的世界真的是全部世界吗？ 万一倾尽全力联络上那些平行世界，隔着世界差制定好作战方案，历尽千辛万苦祓除诅咒，结果一转头它又死而复生……想想都感觉要气吐血了。 歌德提出道：“既然不能祓除，不如尝试从【书】入手。” “日本不是有个号称是「书签「」的异能力者吗？ ” “中岛敦，【月下兽】。”拜伦按下按钮，“正好他就在标准岛接受研究人员的检查。” 用耐金属制造的特殊检测室，研究员低头翻看x光片：“你的身体有点发育不良，胃也有问题，之前是不是经常饮食不健康？” 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 他们不是来检查异能力的吗？ “对了，你平时战斗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依赖异能力的治愈能力？”研究员抬起头，视线平静地扫了过来。 中岛敦身体一个激灵，下意识回答：“是的。” “疼痛会加重你心理上的问题，以后注意一点，在战斗的时候不要忘记保护好自己……如果可以的话，这边还是建议去正规的心理诊所看看。”研究员嘱咐完后开始吐槽，“异能力者犯罪逐年增高，其实大部分原因来自社会以及人际关系，本来特殊能力者就觉得自己与普通人不同，这时候亲密关系的看法就格外重要，结果那群知道实情的政府高层不为异能者家属做好科普和教育就算了，还不把异能力者当人看……是我我也起义！” 正好听见研究员起义言论的拜伦和各国异能力者：“……” 研究员不愧是军事应用基地出来的，说政府坏话被抓包了也不害怕，若无其事地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镶嵌在特殊金属夹层里亮起的大屏幕：“拜伦阁下，检查已经完成了。” 拜伦先是投给他了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看向中岛敦：“这就是那名打败了凡尔纳异能生命体的异能力者吧？” 中岛敦注意到拜伦眼神里的复杂，结合研究员的称呼，他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您就是凡尔纳先生的同伴吧？” 拜伦饶有兴趣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曾经在凡尔纳先生的记忆里，看见关于七大叛徒的描述……您刚刚提到凡尔纳先生的眼神，和记忆里的感觉很像。” 看着拜伦不知为何骤然冷下来的神色，中岛敦连忙低下头道：“抱歉！” 拜伦怔了几秒，恢复微笑：“为什么要说抱歉？” “我不是故意去看那些记忆的！” 拜伦笑了起来：“不，少年你误会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到一些往事。” 没有理会中岛敦疑惑的神情，拜伦将目光移到研究员身上：“检测结果怎么样？” “非常不可思议。”研究员语气严肃地说，“经过我们的检测，发现白虎的爪子可以撕裂异能本身，凡尔纳阁下的异能生命体应该也是因此败下阵的，以及白虎的意识——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非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上，看到那么完美的极端现象，而在异能意志的配合下，各项数据会随着同步率的提升而大幅度升高……” 第120章 眼看着研究员越说越偏，拜伦立刻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他的异能没有和【书页】产生什么反应？” “很遗憾，暂时没有。” “我知道了。” 拜伦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关闭通讯。 撕裂异能本身……先不提【书】是不是异能力，就算真的是，他们总不能让中岛敦去撕【书】吧？这样确定不会死的更快吗？ 又一条路被堵死，对于这个结果，阿加莎·克里斯蒂倒没有表现出遗憾，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 “我记得日本还有个能无效化咒力的异能无效化……” 莎士比亚问琴酒，能不能通过无效化触碰【书】的方式来杀死诅咒？ “我建议不要。”琴酒沉思片刻，开口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异能无效化与【书】触碰会发生什么。” 如果两个相互矛盾的异能组合，就会产生矛盾型特异点，而当异能位格相差过大时，就算是看起来矛盾的异能相互干扰，也不会产生特异点。 因为特异点不是一瞬间形成的，相差过大的话，高位异能可能在特异点产生之前，就率先赢下了这场交锋。 但不管是特异点还是谁赢下谁，都无法解决当前的事情。 “不过，的确可以让他先过来。” 虽然无法解决，但无效化的确能有效遏制诅咒。 阿加莎·克里斯蒂：“那我去通知默尔索监狱……” 贝尔摩德神色古怪地打断了阿加莎的话：“我想大概不用了。” “发生了什么？” “组织有一个成员恰好和他们在一起，根据他刚刚的汇报，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已经越狱，在赶来日本的路上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 她使用权限调出了默尔索监狱监控画面，结果发现两人灾难发生之前就越狱了…… 这位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不由深思，默尔索监狱都拿他们没办法吗？那还有哪里能关住他们？ 而拜伦更关心另一件事，哪怕太宰治的无效化能够遏制住诅咒，但也无法制止那些自未来引发的灾难…… 如果想不到彻底解决那个诅咒的办法，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早点死和晚点死的区别。 “……难不成，真的只能让部分人类躲进【失落的世界】，以此来保证人类不会灭绝吗？” 连聚集了各国超越者的会议室氛围都随着话题深入开始压抑，外面是怎样的景象已经可想而知。 “情况还没有糟到那个程度。”琴酒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灾难的影响，用平静的语气说，“我看过那个诅咒，虽然它因为【书】的关系，提升了概念成为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但它的本质依旧是诅咒。” 其他人注视着银发男人，耐心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其实，诅咒不一定要祓除。” 琴酒说：“咒术界除了祓除外，还有一种解决诅咒的方式，就是调伏。” 调伏，也被叫作降服，简单来说就是通过降服仪式，将诅咒或者式神化为己用。 刚刚说过，诅咒看似身处不同世界，是分开的个体，但实际它在概念上是一个诅咒，也就是说只要成功调伏，那么就可以解决所有寄生在平行世界的诅咒。 “等等。”有人发表疑惑，“单个诅咒就这么难对付，一次性调伏所有世界的诅咒……”真的能做到吗？ 琴酒否认道：“平行世界给诅咒带来的影响，并不是实力相加，而是特殊能力的并集。” 虽然【书】里拥有所有可能性世界，但是现实只会有一个未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从始至终只有一个诅咒出现……如果是所有平行世界诅咒的实力相加的话，世界早就毁灭。 原来如此，阿加莎·克里斯蒂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不管怎么样，有解决的办法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好。 “gin先生，这个调伏人选是你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琴酒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琴酒摇摇头：“这种级别的诅咒不是普通的封印咒符能调伏的。” “那组织打算派遣谁来？” 琴酒像是想到了什么，语调莫名道：“一个……千年前的咒术师。” 千年前？ ！ 司汤达发出一声感慨：“哇哦，看来你们组织也有自己的不死伯爵。” 真正的不死魔女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不，那名咒术师已经死了，但是他的部分躯体被组织使用特殊手段留存了下来……” 原本是组织打算重振咒术界的底牌，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怎么说呢，那群老家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其他人瞬间明白了，组织打算使用「复活」。 雨果友善地询问：“需要我们帮忙吗？” 琴酒：“……不用，贝尔摩德，去准备仪式吧。” 贝尔摩德站起身，随意地抬起手跟大家告了个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会议室的异能力者们在心里叹息，在暂时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将拯救世界的希望寄托在组织上了。 —— 第99章 北太平洋, 特级过咒怨灵的上方。 波德莱尔将异能连接的通讯断掉，重新将视线放在诅咒上。 这大概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十几分钟，这段时间里波德莱尔也不是没想过杀死诅咒,结果诅咒没什么事，他差点死在对方的目光之下。 要不是波德莱尔能够看穿恶意, 提前察觉到诅咒的行动，在危险来临之前避开，他早就和那些前来侦察的士兵一样，化为诅咒的养分了。 试了几次波德莱尔明白了, 除了【天鹅之歌】这样概念性的武器, 任何特殊能力都无法伤害到它。 刚刚他又在会议室里听见了众人的交谈，一直被别人评价为超乎常理的波德莱尔，也算体验了一回遇见开挂的感觉。 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极限，波德莱尔叹息道：“欸, 看来我还是不配当拯救世界的勇士。” 安东尼从男人怀里抬起头：“夏尔先生……” “嘘, 不要说话。”波德莱尔低下头, 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温声道, “天已经黑了, 睡一觉吧。” 安东尼还想说什么,却在魔法的作用下陷入沉睡,银色的门再次出现，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如果按照目前的行动速度来看，诅咒抵达日本千仓起码还要一天半,但这只是理论上，实际随着平行世界的影响，诅咒实力不断增强,亚空间已经很难起到限制作用。 而另一边，波德莱尔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在行动过程中逐渐走向虚弱。 诅咒挣脱束缚，波德莱尔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诞生于负面情感的诅咒吗？”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波德莱尔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银灰色的眼眸如同月亮一样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虽然我承认我们的罪恶与愚蠢，但用这种生物来污蔑我们，还是太过分了一些。” 黑海之中，诅咒再度睁开眼。 构筑的空间潮汐破碎，这一次波德莱尔没有选择再次复原，而是放任自己坠落。 特殊战力总局曾对波德莱尔的异能力做过检测，因为具现化的事物无法确定，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所以他们并没有测量出人数的极限。 但研究人员测量出异能力释放范围的极限，波德莱尔现在处于北太平洋，离最近的城市日本千仓有近一百公里，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恶之花】的最大捕捉范围。 波德莱尔不可能在诅咒靠近大陆的时候开始念解放词，要是先使用异能力来到城市，具现化完成然后操控它们，倒是可以解决距离上的限制，但这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就是无法保证他们的异能造物能对诅咒造成伤害…… 那没办法。 就让我聆听那些被你扭曲的灵魂的哀嚎吧。 “啊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波德莱尔准备念解放词的动作一顿，他睁开眼，看见一只散发着浓郁「恶」意的诅咒朝着他奔来。 诅咒一把抓住波德莱尔，似乎想到什么使用咒力包裹住对方的身体，接着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回到运输机上。 “波德莱尔先生！” 工藤新一从座位上起身，一眼注意到波德莱尔身上被诅咒重度侵蚀的痕迹：“……抱歉，波德莱尔先生，我来晚了。” “是工藤啊，看见诅咒的时候我就意识到是你了。” 波德莱尔用手撑着地板想坐起来，却被工藤新一制止：“波德莱尔先生不要动，你被诅咒侵蚀了，我先使用反转术式帮你治疗，防止侵蚀加重，留下无法挽回的伤害。” 随着莹白色的光芒驱散诅咒留下的痕迹，波德莱尔的气息恢复平和。 见波德莱尔的情况好转，工藤新一没有过多寒暄，将人交给旁边的士兵后，他转身拎起武器，准备前往阻止诅咒。 第121章 “工藤，等一下。” 波德莱尔叫住他，抬手指着海面上的诅咒：“实话说，我怎么觉得这个怪物有点眼熟。” 实不相瞒，工藤新一听贝尔摩德形容的时候，也觉得非常耳熟—— “安东尼做的噩梦。” “那个黑色史莱姆。” 这两段话落在法国其他异能力者耳里：“什么？安东尼害怕黑色的史莱姆？” 波德莱尔扶额：“……等会跟你们解释。” 雨果问道：“夏尔，你没事吧？” “没事。”波德莱尔笑道，“被一位特立独行的小姐给救了。” 工藤新一还在思考，他忽然想到波德莱尔当时拿出歼灭武器的举动，以及莫名的直觉有了解释。 所以你们异能力者是真的把直觉当预知用吗？ ！ 工藤新一没想到之前的吐槽居然成真，他现在看波德莱尔眼神都不一样了。 波德莱尔还在认真分析：“预知……没见过小安东尼拥有这个能力。”他摸着下巴，“不过说起预知，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欧洲的预知系异能力者完全没有预见这场灾难。” 工藤新一想了想：“是不是因为未来被诅咒干涉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波德莱尔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挥手道，“好了，总结的资料你应该也看了，我想问都问完了，剩下的交给指挥室的人吧，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波德莱尔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不怎么正经：“勇者已经被打败了。” “现在，世界就交给你了，侦探。” “放心吧，我会阻止它的。” 说这话时，工藤新一的眼神坚毅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他自然也有说这句话的底气，作为特级咒术师，近乎无穷无尽咒力的同时，他还是唯一可以使用他人术式的咒术师，拥有史无前例的术式——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的「复制」。 跟波德莱尔道别后，工藤新一来到舱门处，狂风夹杂着暴雨扑面而来，白色的制服被吹地猎猎作响。 “小兰。”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新一，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在想，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去一次伦敦吧。” 工藤新一低下头，注视着那片黑海，谁也想不到，在半个小时前，这里还曾经是一片群岛，现在只有移动潮涌的时候，能隐隐约约看见岛屿的残骸。 真是抱歉，因为我还有非常想说的话没有告诉她，所以这个世界还不能毁灭。 工藤新一向后倒去，坠入了毫无生机的诅咒之海。 【领域展开——】 —— 而在外人眼里去准备复活仪式的「贝尔摩德」，实际上只是被神无月镜召回，现在正安静躺在背包里。 「工藤新一」在维持领域，阻止诅咒登陆，标准岛那边肯定也要有一个组织的人留在那里 ，不然的话，双方都无法安心…… 神无月镜思考片刻，决定收回「贝尔摩德」和「基德」的角色卡，标准岛那边有「琴酒」，至于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的目标是杀死所有的异能力者没错，但他的本质并不是杀戮，而现在整个世界都要玩完了，什么伟大理想？什么更好的未来？在世界毁灭面前都需要往后站！ 阻止灾难的是更大的灾难吗？ 神无月镜万万没想到，拼尽全力阻止，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个结局，所以说，无论是保护世界还是毁灭世界的人都要重点关注啊！ 平复好心情，神无月镜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刚刚并不是出于什么保持神秘组织格调的心态，故意在各国没有解决方案后提起这件事情的。 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抽到卡！ 神无月镜泪流满面地看着屏幕，谁懂全部资源下去，没有出货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琴酒」听到雨果主动提出帮助后，诡异沉默的原因。 目前已知的「复活」各有限制，但有一条限制是通用的，那就是这个人真的存在。 组织的「降灵术」「受肉」，以及一些关于复活特殊能力者的传闻，大多需要用到死者的肉.体，身体可以残缺不完整，但一定要有一部分，作为施术的媒介。 姓名不具备唯一性，灵魂过于虚无缥缈，无法捕捉，因此肉.体被认为是人类存在的证明，只有存在，才能复现。 现在的问题是，神无月镜有解决办法——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而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拥有无上限调伏咒灵的「咒灵操术」还没有出现。 看见结果的那一刻，神无月镜差点给跪下了，其他咒术师的封印术和调伏根本不可能对特级过咒怨灵起到作用，这和实力无关，单纯就是封印术和调伏的局限。 要知道咒术师调伏一只低级诅咒起码要花费几个月的时间，还需要时刻陪伴！看看外面那只毁天灭地的诅咒，没有「咒灵操术」的话，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因此在短暂的沉默后，神无月镜立刻收回「贝尔摩德」和「基德」角色卡，接着换卡去祓除诅咒…… 他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祓除完这些诅咒还没有抽出，就以咒灵操术需要诅咒为理由向各国索要咒灵了。 可问题不是诅咒，而是他还有没有时间？ 注视着屏幕上缓慢增加的进度条，在填满的那一刻，神无月镜深深吸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从诅咒身上提取的特殊能量涌入魔法阵，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越世界的壁垒，投射而下，随着召唤仪式的光芒黯淡，神无月镜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黑的卡片，上面有金色的字体写着一行字。 【松田阵平·咒灵操术】 —— 第100章 standard岛, 特殊机密区域。 在贝尔摩德离开后，各国又探讨了一下其他办法，最终得出结论,好像真的只能调伏——并不是说「调伏」的成功概率最大，而是只有调伏有成功的可能。 祓除, 或者说杀死，这条路已经被证实行不通了，剩下对付诅咒的手段还有封印和解咒，也被琴酒否认, 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封印首先需要将诅咒依附在物品上,这个时候的诅咒状态是最稳定的，如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就是依附在自己死后蜡化的手指上，然后再用咒符封印。 但现在封印第一步就失败了, 那个特级过咒诅咒不是「毛利兰」, 没有人能与它交流, 甚至普通人连靠近一点都可能被侵蚀致死……它是自诅咒之中诞生的诅咒。 其次是封印与祓除都有一个问题, 就是无法阻止未来, 就算真的封印成功, 也只是让诅咒本体无法侵蚀这个世界, 那些身处未来的诅咒依旧存在。 至于解咒, 先不说二者之间存不存在主从制约，哪怕在诅咒孵化之前，欧洲派遣精神系异能者操控这些国家的人自愿放弃诅咒也没用, 理由同上，作为被咒方的特级过咒怨灵，是不可能放弃报复, 自愿消散的。 那么只剩下「调伏」了。 其实讨论那么久，会议室的众人都发现这只诅咒最大的问题就是干涉未来，不然的话，欧洲可以考虑将世界逆转到事情发生之前，来阻止灾难的发生，但现在这条路直接被杀死。 而「调伏」完美避开了这些问题，作为诅咒的起源之地，【书】以外的世界，只要组织成功调伏那只特级过咒怨灵，就可以对诅咒下达任何命令，解决这场灾难…… “希望它能如过去的灾难那样，以人类的胜利结尾吧。” “应该没那么简单。”阿加莎·克里斯蒂顿了几秒，说道，“而且，我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神无月镜：“……” 谢谢，我现在也有了！ 好的，可以开始考虑还有什么潜在危险了，神无月镜冷漠地想，我已经认清了你们这些超越者的本质，一个个把直觉当预知用！ 而明显没有自知之明的超越者们还在一边指挥讨论，一边处理事务。 虽然按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只有组织有解决办法，但他们不可能真的干坐着等组织，作为世界上持有最高位异能的异能力者，各国异能官方的核心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处理。 “克里斯蒂阁下，首相致电询问，钟塔侍从还有多久能解决这次事件？”副官汇报道，“已经有大量民众在街道上游行，向政府讨要说法了。” 与此同时，这一幕也在世界各地发生。 刚经历吸血种无差别感染的民众们，醒来面对世界各地频发的天灾，和政府遮遮掩掩的废话后，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平息，他们自发拿起武器集结队伍，在街道上游行。 阿加莎·克里斯蒂微笑：“回禀陛下，这件事先交给乔治·奥威尔阁下，让他暂时出面稳定住局势，不要纵容事态扩大，我们钟塔侍从一定会给民众和政府一个完美的……结局。” 第122章 如果说在灾难发生之前，阿加莎·克里斯蒂，或者说欧洲还有些犹豫，现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做下了决断…… 不单是各国的超越者，会议室里，琴酒也收到了坂口安吾的通讯请求。 通讯接通的一瞬间，另一边的坂口安吾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异能特务科是真的难啊！ 因为【书】的原因，日本是最靠近灾难的国家，无论是天灾还是诅咒所带来的伤害都是最猛烈的，而其他国家距离诅咒本体距离都很远，暂时影响不到，遭受的都是来自未来的伤害…… 简单来说，其他国家的民众还有时间愤怒，发表不满，日本官方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撤离民众。 作为岛国，日本四面环海，想要离开只能依靠游轮或者飞机，而这个天气出海或者起飞跟自寻死路也差不多…… 这就算了，日本官方还收不到任何标准岛上的消息，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被罢免，坂口安吾对于欧洲会做下什么决策完全不知情，万一他们选择放弃…… 他深吸了一口气，武装侦探社和福地樱痴倒是上了标准岛，结果半点音讯也没有，太宰治也越狱不知去向。 坂口安吾坐在会议室听下属汇报的时候，心都快死了，好在琴酒通过了联络申请！ “什么事？” 坂口安吾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坦白出了自己的来历，他早就发现了，琴酒不太喜欢那种绕绕弯弯的交流方式，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没有，所以有什么话直说最好。 “我想请问gin阁下，组织与欧洲对于本次诅咒事件的方案！” 琴酒的反应也在坂口安吾的预料之中，他说：“组织正在尝试调伏诅咒。” 欧洲，一架特殊的运输机正在以高超音速前往北太平洋。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越狱后不久，就被欧洲的异能搜查官找到了，他们出示了一下证件，然后就将四人带上了运输机。 “太宰治，默尔所监狱高危险异能罪犯，又在服刑期间越狱，情节十分恶劣……” 还穿着监狱囚服的太宰治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用再重复一遍，欧洲来找我们，也不是为了将我们送回默尔所监狱吧？” 异能搜查官没有受到太宰治的影响，严肃地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余生在默尔所监狱或者研究所度过，就请配合我们的行动——这将视为司法交易，为你减刑。” 太宰治露出一个笑容：“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解决那个怪物，获得……减刑吗？” 异能搜查官用一种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是阻止。” 太宰治挑了挑眉，阻止，这是默认他解决不了了吗？ 不过，他双手一摊：“现在这种情况，我就算不同意也没用吧。” 拒绝的话刚说出来，欧洲那边直接采取强制措施，比如说将他打晕，然后丢给诅咒什么的…… 异能搜查官不管太宰治心里怎么想，见他没有反抗的想法后就关闭了通讯，又开始面对面坐牢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已经完全没有伪装的兴致。 “费奥多尔君，实话说，只要诅咒成功毁灭世界，也算另类达成你的目的了吧？”太宰治撑着下巴，声音有些飘渺，“世界最终死在人性的丑恶下吗？” 费奥多尔微笑：“这是死亡，亦是拯救。” 太宰治目光扫过周围，接着闭上眼：“欸，只要一想到未来要和你们死在一起，我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 运输机很快就抵达了北太平洋的标准岛，太宰治回忆起刚才看见的景象，不禁感慨：“这还真是，地狱一样的景象。” 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没有慌张，反而还颇为悠闲地四处张望，忽然，太宰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超级大声喊道：“哎呀呀，费奥多尔君，快来看看，你的敌人好像越来越多了！” “现在的情况危急到，连根本没听说过的魔法侧也要来帮忙了吗？” 费奥多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他的目光在前方的少女短暂停留了一下，接着落在后面黑色卷发的男人身上。 而站在不远处时刻观察的异能搜查官听见动静，神情戒备地走过来：“你在说什么？”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朝着不远处骑着扫帚的绯红色长发少女招了招手：“ hi ，美丽的小姐！” 少女转头看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囚服和旁边搜查官谨慎的态度，让她瞬间意识到太宰治的身份：“你就是那个无效化？” “没错。”太宰治优雅地鞠躬，“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少女显然对太宰治的态度很满意，表情缓和了几分：“我的名字是小泉红子。” 传送只能让人物抵达某个地方，但不能固定位置，而刚刚复活的松田阵平没有任何诅咒，也不像琴酒有悬空技能，因此让拥有魔法的小泉红子——是的，真的是魔法，不是什么咒术或者异能力，亲自陪同他来调伏。 结果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组织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会议室一静，好在现场的人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不管内心怎么想的，表面都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众人的目光隐晦落在这个来自千年前的咒术师身上，对方穿着黑色西装，里面白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为这严肃的颜色增添了几分不羁和慵懒。 虽然说生活的时代距今已有千年，但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感觉，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千年前的咒术师，他们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的身份，感觉换个衣服说是大学生也毫不违和，还是在学校超级受欢迎的那种。 当然，考虑到组织的复活方式，这种异常也不是不能理解。 简·奥斯汀压下心中的思绪，询问重点：“请问您调伏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实力差距过大吗？” “是的。” 黑色卷发的男人姿势随意地在琴酒旁边坐下：“那只诅咒的等级是特级过咒，过咒代表它拥有无穷无尽的咒力，虽然被冠以特级的名称，但实际上是因为咒术等级最高只有特级。” 而松田阵平现在是空有特级的名头，没有特级的实力。 拜伦皱了皱眉：“那怎么办，降低诅咒的实力吗？还是提升你的实力？” “其实这两种方案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降低诅咒实力有无效化，阿加莎·克里斯蒂想了想，“我们该怎么提升你的实力？提供诅咒给你调伏？” “不，这样提升的速度太慢了。”松田阵平忽然问道，“你们应该知道咒术界有一个特殊的存在，名为「束缚」吧？ ” 其余人点头：“知道，之前诅咒的实力忽然大幅度提升，就是受到束缚的影响。”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没错，但其实束缚不只是世界的平衡，也是咒术师之间的契约，与自己的等价交换。” 波德莱尔感兴趣地挑眉：“与自己的等价交换？” “束缚可以被咒术师利用，比如以式神的生命来换取攻击大幅度提升，再比如以白天咒力削弱为代价，换取黑夜的咒力增强，这些是束缚的一种用法。” 松田阵平说道：“简单来说，束缚就是自我限制，以失去什么为代价来换取另一边的优势。” “等等。”司汤达询问，“那如果咒术师在交战的时候陷入劣势或者必败的状态，是不是也可以束缚搏命？” 得到松田阵平肯定的回答后，异能力者们心里升起一个相同的想法，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个束缚连仪式和限制都没有的吗？ 只要是自己拥有的东西，都可以作为代价的话，那这打起来谁能猜到咒术师下一秒会献祭出什么……菲茨杰拉德打架氪金，你们咒术师打架都氪命吗？ “是这样的，所以咒术界才会有，咒术师提升实力的最好办法就是签订束缚这样的话。” 阿加莎·克里斯蒂瞬间明白了松田阵平想要做什么：“你要用束缚提升实力？” “是的，束缚最常见的使用方法就是术式公开，以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术式情报为代价，来提升术式效果。” 松田阵平笑着道：“我已经命令诺亚方舟入侵全球的电子设施，接下来，我要向全世界人类进行术式公开。” —— 第101章 命令诺亚方舟入侵全球的电子设施, 向全世界人类进行术式公开。 异能者们：“……？？！” 整个会议室因为松田阵平的话寂静，所有异能力者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这个黑色卷发的男人。 他们想过松田阵平会利用束缚，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他们对咒术师了解太少了,原来情报公开也是一种提升实力的手段吗？ ！ 因为术式的信息泄露会导致敌人提前防范，所以这算是损失优势吗？ 那这样的话, 如果他们以后要和咒术师开战，情报机构到底是去试探获取消息还是不获取？没有情报两眼一抹黑，打起来完全没有准备，要是拥有了对方的术式情报的话, 知道的人越多对方越厉害…… 第123章 目前【咒灵操术】实力不明, 但如果对方这次能调伏成功那只诅咒，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超越者，再加上琴酒，工藤新一, 贝尔摩德, 组织已知有四名特级咒术师, 也就是四位超越者。 本来各国对组织的态度就很头疼,想管又管不了,对方不听你的,真打起来又打不过,只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结果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束缚，让本就难以对付的咒术师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莎士比亚叹息道：“我现在有点庆幸了。” 庆幸组织放弃了长久以来坚持的理想，选择了接受咒术的死亡,庆幸那个所谓的首领是个有底线的好人，不然的话，他真的担心一觉睡醒,世界又开启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情……虽然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在其他人还在感慨咒术师的操作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关注点移到了“入侵全球的电子设施”上面。 太宰治“哇哦”了一声，笑眯眯地问道：“所以组织是打算公开特殊能力者的存在了吗？” 松田阵平反问：“现在这个情况，和公开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其实就差一层随手可以捅破的窗户纸了。 关于这件事，钟塔侍从已经有了决断，松田阵平的所作所为会让他们的计划进行得更困难，但现在世界都要毁灭了，谁还管后续的计划？当然是先解决诅咒更重要！ 因此他们更关心另一件事：“组织有没有信心掌控好那个人工智能？” 是的，他们不担心组织搞事，毕竟对方要是真的想搞事，直接放着那个诅咒不管就行了，没必要绕那么一大圈，但是他们不放心那个人工智能啊！ 要知道在信息化时代一个超级ai想要搞事，带来的危害不一定比吸血种战争，或者诅咒轻啊！ 他们真的不想解决完吸血鬼战争，又开始拯救世界，拯救完世界后接着面对一个想要消灭人类的超级ai啊！ 组织真的能保证，那个人工智能不会有任何伤害人类，危害社会的行为倾向吗？ 其实他们担心的这一点，也正是神无月镜忧虑的。 人工智能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没人比他这个真正拥有的人更清楚。 诺亚方舟的意识源自泽田弘树，但作为可自我成长的人工智能，他会随着接触到的信息和时间改变，哪怕是能感知到想法的神无月镜也不敢保证，诺亚方舟在接受那么大量的数据后不会改变，或者被有心之人利用。 虽然神无月镜可以通过收回角色卡，将诺亚方舟的核心数据收回，但是诺亚方舟创造的数据却不会随之消失…… 神无月镜并不想这么怀疑一个自己看着长大，帮助自己良多的人工智能，但是，他真的能将局势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我很高兴，您能这么想。”诺亚方舟的声音温柔，他说，“不用为此感到愧疚，您的担忧是正确的。” 比泽田弘树和神无月镜更清楚人工智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的，是诺亚方舟自己。 因此在得知「松田阵平」的决定后，诺亚方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以本体参与这个行动。 “组织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个计划并不是「我」负责，而是由组织成员，也就是我的创造者泽田弘树，搭建起来的一个单向联络程序。 ”琴酒面前的电脑屏幕亮起，一个在场众人都不陌生的声音出现，解释道，“你们不用担心有什么情报泄露，它会术式公开后进行自我销毁——当然，这个过程会由组织成员进行核查。 ” “如果你们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派遣异能工程师或者程序员跟进。” 听到这句话，各国超越者代表起身，鞠躬以示谢意：“感谢组织的理解。” 其他国家都在联络异能工程师，而拜伦看着组织成员，不知道在想什么。 提升松田阵平实力这一步各国算是达成共识了，至于术式公开到底能不能抵达可以成功调伏诅咒的程度，谁也无法保证。 “那么接下来就是用无效化，配合异能和术式降低诅咒的实力。”担任会议主持的拜伦看了一眼屏幕，询问道，“诸位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确定人选。” 一直没说话的小泉红子忽然开口：“我有问题。” 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他们还挺好奇这个据说是骑着扫帚来的少女。 “请问组织有什么问题？” 小泉红子看向太宰治，对方热情地回应：“我记得你们说的那个无效化是需要通过触碰才能发动的？” 拜伦点了点头：“没错。” “既然触碰才能发动，你们准备怎么让他无效化那么大面积的诅咒？”小泉红子语调轻缓，带着不易察觉的傲慢，“你们不会认为，只要碰到一点诅咒外面散逸的咒力，它就会消失吧。” 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他们也不会头疼那么久。 关于异能无效化，欧洲方面曾深入研究过，不然也不会将太宰治关在默尔索监狱，而【脑髓地狱】和共噬事件证明，在遇到某些特殊的异能力时，太宰治必须触碰到异能者本体才能达到无效化。 而那片如同地狱般的黑海，只是诅咒散逸咒力勾勒出的景象，其本体隐藏在海面之下。 太宰治不可能碰到点咒力就可以杀死诅咒，不然的话，当时面对涩泽龙彦成为特异点，不断蔓延雾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中岛敦拼命，太宰治直接一个无效化连锁反应，就可以直接杀死涩泽龙彦。 当然，这一点欧洲方面肯定也考虑过了，他们肯定会让太宰治安全抵达诅咒本体，至于之后……正是如此，太宰治在听到“减刑”这两个字的时候才会嘲讽出声。 因为他明白，这次行动他能活着回来才是奇迹。 无效化虽然能免除诅咒与异能力所带来的伤害，但无法让沸腾的海水平息，翻涌的岩浆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彻底杀死他。 “对于异能者来说，他是通过触碰无效化异能，而在咒术界中，他无效化的是通过触碰消除咒力……”小泉红子继续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诅咒，他的确可以做到触碰即死，但那只诅咒已经是超乎常理的存在。” 波德莱尔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哪怕无效化触碰到本体，也不一定有用？” 小泉红子否认：“你们应该记得gin说过，那个已经不是普通的诅咒，而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但本质上还是诅咒，也就是说，如果太宰治顺利触碰到诅咒的核心，可能会发生一些意外，但作为诅咒的部分肯定是会被无效化的。” 柯南·道尔抬起头：“但是，调伏需要的就是作为诅咒的部分。” 如果太宰治真的触碰到诅咒的核心，无效化可能造成两种结果，第一种可能是诅咒部分被祓除，然后与另一部分产生特异点，第二种可能是无效化的位格更高，直接祓除整个诅咒。 但问题是，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无法对松田阵平的调伏仪式起到什么帮助，诅咒无法被彻底杀死，它会在下一个瞬间再次复活，灾难还是在继续。 “既然无效化不行，那组织有什么更好的意见？”简·奥斯汀问道。 小泉红子嘴角勾起一抹笑：“谁说只有一个无效化了？” 小泉红子，同样是无效化的拥有者，与太宰治不同的是，她的无效化不需要触碰，可以覆盖极广范围，并且能调节输出强度。 两者的侧重有细微的不同，但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要主动释放，另一个则是持续被动，太宰治是一张需要时机才能打出最大利益的鬼牌，而小泉红子无法免疫异能和咒术带来的伤害，如果自身实力不足的话，很容易被针对，无法发挥最大作用。 不过，在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人比小泉红子更合适。 雨果略带歉意地说：“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麻烦组织。” 松田阵平站起身：“没必要说抱歉，毕竟世界要是完蛋了，我们也肯定活不了。” “就像你们愿意放下往日的恩怨，为了世界而战，我们也只是在拯救自己。” 阿加莎·克里斯蒂挑了挑眉，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 自诅咒诞生几个小时，已经有无数人因此死去，不惜一切阻止这场灾难，是人类唯一的最优解。 北太平洋上，小泉红子伸出手，一柄四翼的号角出现，她开始咏唱咒词：“光啊，净化一切的光啊……” 星星点点的白色光芒自深海升起，这不是咒力，也不是通过反转获得的正能量，而是纯粹的净化之力。 天使的号角吹响，牵引着纯白色的光点向天空凝聚，这些光芒汇聚成一个带着圣十字的法阵，难以形容的圣洁气息洒满大地，所有人的视线被法阵占据，而置身在圣洁海洋之中的少女，张开了双翼。 “请消灭罪恶、过错、悲哀，引导那个人啊——雅各布天梯(jacob's □□)！*” 第124章 随着仪式完成，所有光芒消失，世界陷入了岑寂，白色的光柱瞬间撕裂了黑暗，垂直贯穿天与地，如同圣经中连接天堂与地狱的圣梯，降临在世间。 诅咒之海中，天使在唱歌。 —— 第102章 北太平洋上的这一幕仅有少数人能够完整看清楚,哪怕是距离诅咒最近的日本，城市里的居民们抬起头，也只能看见天空的尽头出现一条垂直落下的白线,像是世界黏合的缝隙。 但就算看见了，他们也无暇关注这个异样的情景, 因为灾难还在继续。 连续的地震和海啸，让这些在普通社会生活的学生，市民们陷入恐慌和混乱，他们不知道什么特殊能力者？什么斗争什么诅咒……只有来个人能拯救他们,是谁都可以！ 这一刻, 他们脑海里只有活下去的想法，求救的声音在废墟上回荡。 “请君勿死！” 蓝白交织的光带闪过，斑斓梦幻的蝴蝶振动着翅膀，在废墟间翩翩起舞,濒临死亡的人身上的伤口在眨眼间完全愈合,宛如一场梦幻的奇迹。 现场参与救援的政府军警和医护人员睁大了眼,从濒死状态完全恢复的人们发出惊喜的声音,他们抬起头,企图找到拯救他们的天使。 而创造奇迹的异能力,与谢野晶子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与他们产生任何交流,抓住悬梯回到了武装直升机内。 使用异能催生□□，变为成年的大仓烨子坐在前面：“下一个地方是新宿。” 武装直升机飞往东京，这是在灾难发生之后, 日本几大异能组织心照不宣地合作。 特殊作战部队猎犬成员末广铁肠和大仓烨子亲自护卫，将与谢野晶子带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而条野采菊和立原道造则因为异能特性,负责担任搜救工作。 而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世界各地，灾难在人类社会中蔓延，部分没有被灾难波及的地方，还沉浸在吸血种战争中，而那些勉强还能稳定局势的欧洲北美国家的首都政府门口，占满了游行的民众。 至于那些领土范围不大，军事力量薄弱，经济信息不发达又恰好处于受灾范围的国家人民，则完全淹没在灾难所带来的死亡恐惧之中。 就在此时，人们的耳边传来了电流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轰的一声，人群喧闹起来，所有人转头看向身旁的人：“你们也听见了吧？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是恐怖袭击吗？” “可恶！为什么！这些人还嫌世界不够乱吗？！” 场景逐渐变得混乱，人们的大脑被情绪支配，根本无法理智思考，而术式公开如果没有清楚听见的话将毫无用处。 早就猜到了这一幕的松田阵平抬手，按下刻有蛇眼和尖牙咒纹的话筒：“那么接下来，请听我说。” 这场行动参与的不止只是诺亚方舟，各国异能官方，谍报机构全部出动，确保术式公开能够完美进行。 松田阵平的话被同步播放在世界上已知的一百九十七个国家，翻译成二百八十五种语言，而这些国家的人在言灵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听从命令停下动作。 “为了结束这场灾难，我将对世界进行术式公开。” 松田阵平沉声道：“我的术式是不需要任何媒介，只要降服就可以让咒灵成为自己的仆从，供自己驱使，如果诅咒的等级低于术师2级以上的话，可以免去降服仪式直接收服的——无上限「咒灵操术」。 ” 随着最后一个单词落下，术式公开完成。 人群恢复了喧闹， 所有人类都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政府高层的秘密会议室，召开会议的官员对着下方的军政要员们严肃说道：“……刚刚的景象所有人都看见了，我相信诸位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而话题的中心，松田阵平没有理会那些人的反应，在完成术式公开后他就来到北太平洋，注视着在小泉红子「雅各布天梯」下显露出本体的诅咒，黑色的流体中心是一条如同星河般深邃璀璨的光带，其中闪烁的星辰是一只只时不时睁开，象征着死亡的眼睛。 如果他们最终没能成功调伏，这个世界，以及无数平行世界，也会成为宇宙中陨落行星中的一员吗？ 松田阵平坐在会议室，看见诺亚方舟总结的灾情数据表格和图片的时候，心中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但现在，他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小泉红子的无效化影响下，诅咒暂时无法使用术式，但异常值检测已经突破极限，哪怕这只诅咒什么也不做，只是触碰就可以杀死普通人，其体内蕴含的能量更是足以引发自然灾害。 松田阵平抬起手，开始降伏仪式。 深蓝色的咒力覆盖整片海洋，轰鸣声不断响起，而松田阵平的心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与十种影法术的降伏仪式不同，咒灵操术无所谓他人的参与，只要能够降伏诅咒，就可以支配。 因为特级过咒诅咒的特性，组织派遣了拥有六眼的无下限，新一任的不死术式者，再加上无效化，以及异能武器覆盖式的打击，想要将诅咒实力压制到松田阵平可以调伏的程度。 结果诅咒的并没有在轮番的攻击下变得虚弱，或者说，那些攻击刚落在诅咒身上造成伤害，但在下一秒就立刻恢复。 人类的恶意是最容易挥霍的东西…… 松田阵平皱了下眉，他知道：“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这已经是最大输出的「雅各布天梯」了！ ” 小泉红子大声回应，声音被风吹地破碎：“不行，必须想办法断了它的咒力供给！” 可是谁又能斩断这概念上的联系呢？ “……除了斩断咒力供给还有一个办法。”就在这时，贝尔摩德的声音远远飘过来，“那就是让它恢复不过来。” “你，要用那个吗？” 星之怒，可以无上限叠加假想质量，一旦这些质量超过上限，就会创造吞噬一切的黑洞，届时贝尔摩德这个术式持有者也无法再控制。 用异能力者世界的话来解释，贝尔摩德就是一个自我矛盾特异点，甚至是比自我矛盾型特异点威力更大的存在。 因为自我矛盾性特异点诞生的过程是循序渐进，当能量叠加到一定程度，处于特异点中心的异能者会率先死亡，这种时候特异点里积蓄的能量会在释放后消散，而贝尔摩德可以没有限制的叠加——也就是，在死亡前的瞬间，创造出一个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为了防止直接祓除，影响到周边的城市，我会控制好术式的输出范围，不过这可能导致伤害不够。”贝尔摩德转头看向银发男人，“gin，如果「星之怒」没有压制到可以降伏的程度……” 琴酒说：“我会负责的。” 贝尔摩德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诅咒之海中，一抹与诅咒完全不同的黑色缓缓凝聚，这是某种超越重力，质量，时间……的存在，诅咒连同周围的物质都无法抵抗，只能被它吞噬。 在贝尔摩德的自杀式袭击下，诅咒的气息明显虚弱下去，并且在持续下跌。 还没等他们惊喜，接下来发生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诅咒……自杀了。 如同福地樱痴利用【雨御前】改变过去未来，诅咒得到了未来的讯息，选择利用贝尔摩德的术式杀死这一刻的自己，又再次复活的方式，以此来逃过虚弱期间被松田阵平收服的命运。 意识到的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如坠冰窟，绝望在此刻蔓延。 深海之下，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书】开始翻动。 世界在这一瞬间褪色，海洋发出了咆哮，地面之下的震动比过去的每一次都更加猛烈，城市中心，钢铁铸造的森林轰然倒塌，人类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松田阵平注视着这一幕，不知在想什么，几秒钟之后，他抬起了手—— “松田！”察觉到不对劲的小泉红子来到男人身边，抓住他的手腕，“你准备做什么？！” 松田阵平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当然是降伏诅咒喽。” 同为咒术师，小泉红子自然明白对方打算干什么：“你没必要这么做，这次行动失败我们还可以进行下一次……” “但是这期间又有多少人会因诅咒而死去呢？”松田阵平冷静叙述了一个事实，“人类能够自行选择的事情太少了，下次一定会更好吗？” 诅咒的实力仍然在不断增长，等下一次面对时，肯定会比现在更强大，那时候咒术师和异能力者们，真的还有机会吗？ 更重要的是…… “我可是答应了他们，要结束这场灾难的。”松田阵平语气还是那么随意，但他的目光仿佛穿越时间落在了久远的过去，“……他们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不该迎来这样的结局。” 「小泉红子」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这个男人。 第125章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因此愧疚。” 松田阵平态度难得认真了几分，说道：“我就是因为想要拯救一些人，才会选择回应你的祈求。” 小泉红子沉默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放开手继续维持术式。 贝尔摩德创造的黑洞随着能量消耗完，黑红色的球体消失，而松田阵平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对付福地樱痴的时候，各国与组织其实就已经给时间干涉系异能交上了一份满分的答卷，那就是在每一个未来都杀死它。 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唱诵声，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晦涩的咒词从嘴里说出来，他以最完整的步骤发动了术式。 “「咒灵操术」——” 仪式开始。 我以全部咒力为代价…… 我以从此以后不能再使用术式为代价…… 随着一道道咒词和束缚成形，松田阵平身上的咒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不仅仅是咒力总量，在束缚的影响下，「咒灵操术」的限制也在慢慢解封，但还是没能抵达界限。 束缚的提升是等价交换，术式公开只是这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手段，而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的筹码吗？ “我愿意献祭「自己」过去的一切，所有的未来，以死亡为代价——” 所有咒术师耳边都响起一声清脆的轻响，仿佛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破碎，紧接着以松田阵平为中心，难以用语言表达的虹色光芒占据了天际。 诅咒察觉到了来自上方的危险，可是这次它无法以杀死自己来逃避降伏仪式，因此诅咒积蓄的咒力喷涌而出，企图杀死松田阵平！ 光柱落在了黑色的帷幕上，结界术和领域同时展开挡下了这一击。 仪式完成，束缚成立。 诅咒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随着松田阵平的术式拉长，扭曲，最终凝聚成一个球状物体—— 【特级过咒怨灵■■调伏成功。 】 “立刻收回术式，咒力，停止一切攻击！” 在确定调伏成功的一瞬间，松田阵平立刻下达了命令，诅咒的阴霾散去，天空显露出了原本的颜色。 欢呼的声音从远处飘来，他笑了笑，身体逐渐开始消散，融进了落日余晖之中。 —— 第103章 各国特殊监测室内, 警报声逐渐平息，世界地图上不断闪烁的红色亮点也一个一个黯淡下去。 北太平洋上醒目的阴影消失，黑沉沉的天空露出原本的颜色,太阳的余晖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异能特务科，看见这一幕的坂口安吾视线依旧不敢离开电子投屏,诅咒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不敢掉以轻心，生怕又出什么意外。 “报告长官，北太平洋上没有发现诅咒复生的迹象！” “报告长官，确定日本地下深层的不明能量源已经消失, 目前大部分地方还存在三级左右的余震, 不过情况趋于稳定！” “报告长官，沿海城市海岸的飓风和海啸正在逐渐减弱……” 周围监测境内和海外的特工们带着惊喜的汇报声，终于让坂口安吾确定事件结束了，他大脑里紧绷的弦一松,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座位上,眼前泛起大片黑花。 自天人五衰事件开始,他基本每天睡觉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了,他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有休息了…… 疲惫到极致的大脑和身体, 让他下一秒就能直接睡过去,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坂口安吾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诅咒被祓除，他们不要担心世界毁灭，国家覆灭了,但这次的灾难导致日本大半的城市都沦为废墟，无数人在等待救援，还有组织…… 他冒充种田长官下达命令的事情还是败露,要不是现在事态紧急，自己估计已经被免职了。 坂口安吾揉了揉太阳xue ，开始跟首相官邸和组织联络，等待途中，他注意到屏幕内中心的那个人消失了。 “怎么回事？！” standard岛，特殊机密区域的超越者们在松田阵平调伏仪式成功的那一刻，原本凝重的氛围瞬间消散。 波德莱尔玩笑道：“看来我们不用准备遗言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笑了笑，温声道：“先派遣异能者将gin……” 她话音一顿，眸光落在屏幕上。 那个千年前的咒术师，松田阵平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消散，化作金色的粒子融进了太阳最后的余晖之中。 而那只引发世界灾难的诅咒经过咒灵操术的降服仪式，最后汇聚成了一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咒灵玉，缓缓落入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手里。 神无月镜站在「松田阵平」消失的位置，看着这个由特级过咒诅咒凝聚的咒灵玉，它表面是漆黑的，其内晕染着虹色流光，看起来就像一颗漂亮的玻璃珠。 同步率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的人格会被使用人物的意志覆盖，但因为思维分割，多张卡同步在线的原因，神无月镜没有迷失，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感受自己与角色之间的思想。 如松田阵平所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选择撤退，胜利的希望将更加渺茫……或者，约等于无。 神无月镜仓库里还能拿出来阻止诅咒的卡里，只剩下「 gin 」，为了保证下次行动的进行，他不可能将琴酒置于危险的境地，异能者那边也是同样的想法。 因此这次撤离，他们都明白等于直接牺牲日本，以及这期间因诅咒引发自然灾难而死的人。 这个决策固然残酷，但为了让解决这场灾难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们不得不艰难做出取舍。 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松田阵平最终才那么决绝地选择以付出生命的代价，突破咒灵操术的限制。 未来无法预知，没有人能确定下次行动一定会成功，说不定还没等他们筹谋完成，世界就毁灭了呢。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在这期间死去的人是真实的。 一个人的生命，还是成千万，上亿人的生命？ 少数人与多数人之间的抉择，是一个非常经典的难题，可对于松田阵平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简单。 他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不该迎来这样的结局，可他又一次为了拯救人类的正确付出了生命…… 命运吗？ 神无月镜垂下眼睛，不，这是人性。 ——在不改变经历的情况下，无论重来多少次，人们还是会做下这个决定。 松田阵平会选择牺牲自己，福地樱痴会选择追求自己想要的正确和未来。 而束缚是绝对公正的，哪怕当时的情况不需要松田阵平付出生命，只要他立下了这个束缚，成立之后就会实现。 甚至因为神无月镜和「松田阵平」，以及其他角色卡之间微妙的关联，这个束缚也可以延伸。 因为从本质上来看，虽然同步率导致角色人格覆盖了神无月镜的意志，但他的意志依旧存在，只是占据多少的问题…… 不过，他希望永远没有用上这个束缚的时候。 神无月镜抬起手，抓住了最后一抹余晖。 【复活的感觉如何？ 】 “实话说，没什么感觉。” 神无月镜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几个月，刚开始得知自己要复活的心，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事故中逐渐平静。 他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完成复活，没想到……在成功降伏那个诅咒后，生存率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达到了系统的标准。 是因为这个诅咒的能力吗？ 神无月镜看着咒灵玉，「咒灵操术」需要术师完整吞下咒灵玉吸收之后，才能支配诅咒，但在系统的作用下省略了这个过程。 系统判定调伏成功后，无论诅咒是什么形态，仪式结没结束，都算调伏完成，获得诅咒。 这也是为什么，松田阵平可以直接下达命令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松田阵平死后，诅咒没有四散逃逸？ 因为系统本身拥有「祓除」和「调伏」两种程序，虽然不提供调伏服务，但只要判定调伏成功后，就不存在诅咒叛主的行为。 神无月镜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来，他问道：“说起来，我一直没问过你，为什么选择我成为宿主？”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拥有超级多缺点的普通人…… 而面对这个问题，对方回答：【因为您最合适。 】 【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 】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小泉红子骑着扫帚来到他身边：“先回标准岛吧。” 因为经常自己和自己演戏，所以神无月镜对此表示接受良好，小泉红子念出咒语，两人回到了标准岛。 至于为什么选择飞回去而不是传送……之前的传送实际上是神无月镜收回投放角色卡实现，而在复活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不能被收回！ 第126章 啊，也对，他好像是人类来着。 终于对复活拥有实质感的神无月镜开始查看辅助系统，其他没什么改变，各项功能可以正常使用，就是他的身体不能被收回，以及那个记录世界数据的模型消失了。 不能被回收有点麻烦，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倒还好，但是现在，他这张脸估计都出现在各国政府的重要关注目标上，后续遇到危险的概率直线提升。 不能回收到话，遇到危险只能选择召唤其他角色救援。 算了，神无月镜叹了口气，虽然他一直在说自己是个普通人，但是他也清楚，自己早就无法回到过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 神无月镜走进会议室，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确认，那就是关于诅咒事件的后续。 “gin阁下，松田先生呢？” 阿加莎·克里斯蒂目光移到了琴酒旁边的陌生面孔上：“还有，这位是？” “叫我神无月就好了。”神无月镜先是做了个非常简略的自我介绍，接着回答阿加莎的上一个问题，“松田阁下他以自身为代价立下束缚解开限制，最终成功调伏了诅咒，却也因束缚而……逝去。” 阿加莎·克里斯蒂起身，所有参与指挥的异能者起身，肃穆道：“我在此，对为了世界牺牲的英雄深表敬意与遗憾。” 虽然没有听到几人的交流，但他们大致猜到了松田阵平的想法。 无论在什么国家，站在什么立场，这种为了拯救他人，为了人类利益献身的人，都无法不让人心生敬意。 静默了三分钟后，会议继续。 吸血鬼战争解决了，诅咒解决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聊一聊两起事件的后续处理方案了。 神无月镜一直在想，各国异能官方组织会选择公开还是继续隐瞒？不过说实话，这也很难隐瞒下去了吧？ 先不提波及全世界的吸血鬼战争和诅咒，松田阵平术式公开直接将特殊能力者的存在推到了银幕前。 可选择公开的话，当时武装侦探社江户川乱步直播的时候，灾难还没发生，就有那么多人对特殊能力者的存在展露恶意，现在这种情况选择公开，民众积压在心里的怒火，一定会淹没特殊能力者的。 而神无月镜能考虑到的事情，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异能官方高层怎么会想不到？因此—— “……综上所述，钟塔侍从，与各国异能官方机构最高决策人经过商议，决定将这场灾难从人类的历史之中抹除。” 莎士比亚声音平缓又沉稳地念完了这段话。 将这场灾难从人类的历史之中抹除？ 神无月镜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阿加莎·克里斯蒂回答：“使用特殊能力改变现实或未来。” 这群持有最高位异能的超越者们，决定用这种方式，规避掉即将发生的战争，为灾难的结尾画上句号。 —— 第104章 改变现实与未来,提到这句话神无月镜就想到了那本改变现实的【书】，按照【书】的限制，他们想要将这场灾难从人类历史中抹除,必须完成前置行动。 或者别的什么精神系异能，异能武器,总之以欧洲的异能储备，他们无论拿出什么都不会奇怪。 莎士比亚既然这么说了，几大异能组织肯定有了计划……事实也如神无月镜所预料的那样，他们接下来将首选方案和几项备选方案投影在了大屏幕上。 首选方案是,利用特殊能力再配合被封印的【书】 ,将灾难，以及它给予人类的伤害抹除。 无论是【书】，还是精神系异能，神无月镜深吸一口气：“抱歉, 请恕我无法接受这个解决方案。” 阿加莎·克里斯蒂没有生气, 目光落在神无月镜身上, 温柔笑道：“能说出这句话……我大概猜到您是谁了。” “组织的首领, 咒术界改革的主导者。” 秘密情报局根据组织成员的行事准则对组织的新任首领进行侧写,年龄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富有同理心,偏向以和平的手段解决事态,会为了人类的集体利益退让…… 真是难以想象，阿加莎·克里斯蒂想，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 年龄也有点过分年轻了，但想想凡尔纳加入七大叛徒的时候，才刚满十四岁, 也不是不能理解。 神无月镜没有否认，默认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说法。 “我也无法接受。”简·奥斯汀开口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吗？” 莎士比亚叹息：“我们也在想，可那些人不会给异能者时间。” 普通民众还沉浸在灾难之中，但是某些心怀鬼胎的人，已经露出了獠牙。 异能特务科，监测室的大门忽然被踹开，坂口安吾抬起头，看见穿着特种作战服装，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 “异能特务科参事官，坂口安吾，你假冒身份下达指令，私通罪犯，与恐怖分子联手欺骗组织……现在你的政务已经被罢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室内的特务科人员站在原地，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坂口安吾，这个自己敬仰的前辈，等待他开口解释。 结果坂口安吾什么也没说，神色平静地站起来，被他们押走。 东京，刚解决一起危机的猎犬成员同样以危害世界的恐怖袭击主谋福地樱痴同伙的理由被带走。 与谢野晶子由政府的武装部队接手，继续在受灾区域拯救濒死的民众，看着对准自己的枪口，少女攥住了金属蝴蝶的发卡。 “……这样，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英国伦敦，士兵推开王尔德家的房间大门时，这位准超越者正在享受晚餐，灾难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态，如果下一刻就是死亡，那他不希望自己先死在惶恐之中。 “你们好啊。” 王尔德举起酒杯打了个招呼，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到来。 士兵冷冰冰地开口：“奥斯卡·王尔德，与叛徒……” “不用说了，我投降。” 王尔德没有任何辩解的意思，当你带着偏见去看一个人的时候，纵使他有千好万好，也是错的。 “我也没什么心情听那些形式上的废话，告诉那些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士兵没有回应，举着对异能力者特攻的指向共振枪谨慎地靠近，然后为王尔德戴上了限制异能输出的镣铐。 但是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限制，而不是完全禁止，对于王尔德这个级别的异能者来说，哪怕将异能威力缩减到十分之一，造成的伤害也是巨大的。 王尔德全程非常配合，半个小时后，他戴着镣铐坐在没有任何光源，全封闭金属制造的监禁室里，房间里唯一的声响就是毒气排放装置运转的声音。 “……可别辜负我的信任。” “讨厌！无聊！讨厌讨厌讨厌！” 玛丽·雪莱气鼓鼓地来到宫殿门口，不悦地看向守卫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守卫低头：“抱歉，雪莱阁下，我们暂时没有收到命令。” “又是这句话！”玛丽故作生气，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那我不出去，联络他们总没问题吧？” “玛丽。”温柔又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毁灭世界的诅咒在肆虐，阿加莎正在和各方异能组织商讨对策，不要去打扰他们。” 玛丽垂下脑袋，语气沮丧道：“我知道了。” 她走过来牵起玛丽的手回到了宫殿，而在亚空间之外：“玛丽·雪莱的精神限制还稳固吗？” “昨天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产生了较大的波动，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 “你们知道她的异能力是什么，女王陛下和首相阁下下令，不管这场战争的结局是什么，玛丽·雪莱不容许有半点差错。” “遵命。”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目光仿佛穿过空间的界限，看见了即将发生的未来：“有利益的控制，不利于自己的杀死……”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德国超越者，特危级异能者……死于精神错乱，开枪自杀。 】 【绫辻行人，日本特危级异能者，死于地震房屋倒塌。 】 【……】 “我们想让人类忘记这场灾难，而他们，却希望人类深刻铭记。” 但铭记的并不是灾难本身。 “……诸位同胞们，我知道大家现在都沉浸在亲人与友人离世悲痛之中，我也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因为我的亲人同样丧生在这场灾难之中，但是，我们必须现在振作起来，因为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并没有留给我们哀痛的时间！” 琴酒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这个气质冷若冰霜的银发男人行走在神情痛苦呆滞的人类之间，左手的伯莱.塔抬起，随着一声枪响，鲜血溅满了屏幕。 “特殊能力者，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他们凭借着特殊能力，享受超越普通人的特权，视人命与法律如无物，如今引发了这么大的灾难，还想要粉饰太平！” 第127章 “我们不能任由这些特殊能力者！继续玩弄我们的灵魂！” “……”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审判。” 他们刻意引导，将责任转移到特殊能力者上面，引发与普通人的矛盾，为的是掀起一场关乎特殊能力者未来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最终目的不是杀死异能者——或者真的有人是抱着这个目的参与战争，但深刻了解某些人贪婪本性的超越者又怎么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彻底掌控特殊能力者这个群体。 武器，还是没有思想，完全由自己操控更为安心。 “诸位，在看见这一行通告的时候，还能坚定地践行在自己的道路上吗？” 神无月镜第一眼就看到了关于组织的通告。 【……为了维护世界的安全，保证人类社会的延续，特此通告：对咒术组织成员-松田阵平进行指定封印。 】 阿加莎·克里斯蒂说：“松田先生已经牺牲，他们应该马上会得到消息，您的名字很快就会出现在这上面。” “以及。”她按下键盘，“在座诸位的名字也在这上面。” “他们这么做，难道不害怕我们反抗？” 作为超越者，他们最清楚自己的力量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进行反扑，那么这场战争必定以无法预料的惨烈结局收尾。 阿加莎·克里斯蒂笑了起来，她眼神怜悯地看了一眼说出这句话的异能者，偏头问道：“神无月阁下，拥有毁灭世界诅咒的你，会选择用这个诅咒去毁灭国家，杀死民众吗？” 不会。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金绿色的眼睛荡漾着波纹。 “这是个属于“恶人”的世界。” 琴酒同样拥有覆灭国家的实力，但为什么那些人没有先对他下达通告？ 首先是实力，毁灭世界和理论上能毁灭世界是不同的概念，其次是因为他们知道，琴酒不会被所谓的正义与人心裹挟。 这里并不是指琴酒没有感情，也不是说松田阵平会受到舆论的影响，而是两人在面对个人与集体时的选择。 不是所有民众都是不明是非的恶人，但无法否认，和平的声音在战争发生的时候总是格外弱小——特别是在这场由特殊能力者造成的灾难之后。 更重要的是，战争的起始并不掌握在民众手里，舆论的风向也只是上层人手里可以随便改变的玩具。 连普通人之间都经常产生摩擦，更何况普通人与特殊能力者，这种天然带着矛盾立场的？ “为什么gin的诞生明明对咒术界是一件好事，但是组织还要费尽心思对内隐瞒他的存在？” 为什么咒术师已经快灭绝了，目前已知的也仅剩下组织的那些人，可他们依旧要对内隐瞒琴酒的存在？ ——为什么身为最强咒术师，安全的代名词，五条悟得到的忌惮永远大于欢喜？ 人类的恶意是灵魂的一部分*，没有比那些站在幕后的人更清楚这一点了。 “现在，恶意已经被点燃，现代历史即将掀起一场盛大的「猎巫」行动，诸位选择做羔羊，还是当屠夫？ ” 呼吸声在会议室清晰可见，下一秒，激烈的情绪爆发。 司汤达拍案而起，动作大到椅子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哪怕你们将计划说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是在扭曲人类的自由意志，杀死他们的灵魂！” 将这场灾难从人类历史上抹除，说得好听，实际上这种做法与那些在权力之中腐朽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场战争是注定要发生的。”波德莱尔站起来，“而死在人类的罪恶之下——这是我早就拥有的觉悟。” “克里斯蒂阁下，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您忘记我们上一次坐在这是为了什么吗？”简·奥斯汀目光哀伤，“我们为了结束毫无意义的战争拯救一些人，所以才选择坐在一起，但现在我们却要杀死他们！杀死那些我们要拯救的人！” “那如果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难道还要再一次执行这个残忍可笑的计划吗？” “不可否认，人的思想是可以被操控的，被舆论影响，被特殊能力更改……但是！” “如果有人动了我的脑子，我会选择自杀。”柯南·道尔说。 人类的自由意志永远无法灭绝，哪怕是以最惨烈的方式。 罗曼·罗兰深吸一口气，开口：“我们需要和平，但为了和平而选择去伤害那些无辜的民众，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言论，阿加莎·克里斯蒂怔了几秒，笑道：“这可是我难得徇私……” 身为钟塔侍从的近卫骑士长，她应该站在政府的一方，而不是为了特殊能力者的利益，损害到人类集体利益。 莎士比亚跟着笑起来，调侃道：“不过大家好像都不太领情。” “废话！****你先让我当作人偶控制试试！” “你们私底下拉小群讨论的事还没算账呢？这事没完！说好的最高决策人，什么时候我们被移出群聊？” 指挥室的画风突变，琴酒眼底流露出一抹赞许，不过他并没有被氛围影响，而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视角说道：“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莎士比亚提到的提案，虽然抹杀了人类的意志，将生命当作天平之上的筹码，但从结果论来说，的确是伤亡最小的解决方案。 但就像有不少普通人在为特殊能力者发声，特殊能力者之间的思想也注定无法统一，有为了个人利益反抗的，自然也会有为了集体利益献身的…… “来了。” 拜伦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思维：“已经有人忍不住，准备对我们这 些强大又叛逆的异类动手了。 ” 机械之岛上一间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房子，收到命令的男人打开公文包，红色的多重魔法阵出现，歼灭武器再度降临标准岛，岛屿在震动，就在庞大的能量即将释放之时，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永别了，武器。” —— 第105章 美国超越者, 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七大叛徒之一，异能力【永别了, 武器】，效果之一是异能范围内攻击伤害无效化。 在歼灭武器启动的一瞬间,海明威赶到了标准岛，及时使用异能力制止了这场灾难，挽救了标准岛上的人。 饶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也没想到，那些人会那么决绝,直接在标准岛启动歼灭武器。 要知道这里除了他们这些特殊能力者, 还有超国家联盟和各国军政要员在…… 小泉红子嘲讽一笑：“看来有人不想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下去。” 有柯南·道尔在，就是海明威没有赶到，指挥室的人大概率不会出什么事，但标准岛绝对会在歼灭武器的威力下毁于一旦。 在明知无法杀死他们的情况下启动歼灭武器,对方是什么想法不言而喻。 神无月镜原本以为松田阵平的牺牲是一场英雄悲剧式的落幕。 结果现实告诉他, 等待勇者的不一定是歌颂, 还有指定封印。 神无月镜原本以为祓除诅咒, 解决完灾难之后, 所有人都会齐心协力渡过难关, 或许他们之间有非常大的分歧, 或许他们曾经有无法解开的恩怨, 但在这场波及世界的灾难之下，所有人类应该暂时放下偏见，为了拯救自己而战。 哪怕他们决定在事情彻底结束后清算异能者, 神无月镜都可以理解。 结果在看见通告和歼灭武器后，就算原本不知道那些人打算做什么，神无月镜现在也该明白了。 他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无论是那个关于将灾难从人类历史中抹除的解决方案,还是准备掀起一场战争的幕后之人。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审判。 这是一个属于恶人的世界。 而在歼灭武器落下后，神无月镜心中那些杂乱的思绪徒然减弱，这一发歼灭武器直接给他炸冷静了。 再不冷静不行啊，会议结束其他超越者面对政府的通缉还有活下来的机会，但他不一样，对方是真的想搞死拥有毁灭世界诅咒的自己！ 神无月镜看了一眼系统正在加载的进度，如果这期间他死了的话，那才是真的完了！ 歼灭武器并没有给指挥室的超越者们带来什么影响……实际上，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众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神无月镜眸光掠过在座的超越者，回忆起他们直抒己见的场景，忽然笑了起来：“波德莱尔阁下，你说得没错，这场战争迟早会发生——但绝对不能是现在。” 波德莱尔转头看向这个据说是组织首领的少年。 “诺亚。”神无月镜命令道，“将牺牲名单和各国受灾统计表汇报一下。” 诺亚方舟：“遵命。” 【本次事件参与者牺牲名单，一名特级咒术师牺牲，三名超越者牺牲，九十七名异能者牺牲，二千三百名维和部队军人牺牲，共检测到七十个国家受到灾难波及，目前统计七千万人遇难失踪……累计受灾人数十一亿。 】 第128章 大屏幕上，统计到的数据在不断上涨，这还是诺亚方舟能直接调查到的，很多信息不发达的地方，还有许多他们没看见的悲剧。 超越者们陷入沉默，哪怕是在世界大战期间，他们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庞大的死亡数字。 “特殊能力者与普通人，一定会掀起一场关于未来的改革，但绝对不能以7000万人的生命作为开端。” 神无月镜深吸一口气：“没有人能承担起死亡的重量。” 神无月镜不行，超越者不行，任何组织，群体，国家，都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决定抹除这场灾难的原因。”阿加莎·克里斯蒂叹息道。 死亡会夺走人类引以为傲的理智，这场灾难过后，特殊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将永远隔着一条名为「 7000万生命」的隔阂。 你说这场灾难并不是特殊能力这个群体的错误，但是，它的的确确是由异能力者的错误引发的。 我们该用什么才能填满这条隔阂？ 过往的荣誉，还是拯救错误的功劳？ “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莎士比亚语气疲惫，“我们无法保证接下来的局面会演变成什么样。”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双方迎来一场战争。 神无月镜看着他们，已经预见了结局：“如果特殊能力者和普通人真的开战，特殊能力者最后一定会败。” 因为，归根结底他们是人类的一员。 “而普通人，则会以惨烈的方式迎来毫无意义的结局。” 因为，留给他们的只有无法治愈的伤痛。 波德莱尔笑了起来，他注视着神无月镜，接上了他还未说出口的话：“那些贪婪的人，该怎么避免自己也被卷入斗争的漩涡？又该怎么减少普通人的伤亡，以人类集体利益结束这场战争？” “由特殊能力者，去猎杀那些不听从命令的特殊能力者。” ——“而这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思想是无法统一的，总有特殊能力者会为了人类集体利益将刀尖对准特殊能力者这个群体，就像现在…… 波德莱尔选择坦然迎接罪恶，而阿加莎·克里斯蒂则在思考，那些不是超越者的异能者，那些未来诞生的异能者，他们的人生，又该怎么办？ 压迫，反抗……一旦战争开始，就会陷入无止境的循环，他们不能将罪恶延续下去。 拜伦叹了口气：“我讨厌战争。” 之前对战争完全没概念，现在见识到死亡残酷的神无月镜同样这么认为。 看似是普通人和异能者的战争，实际上最后受到伤害最深的只有那些被历史裹挟而走的人类。 指挥室陷入短暂的寂静，诺亚方舟适时开口：“指挥室刚刚收到英国政府的通讯申请。” “是谁？” “乔治·奥威尔阁下。” 通讯接通后，乔治·奥威尔直接问道：“解决方案商讨得怎么样？” 拜伦摊了摊手：“没有任何进展。” 一开始提案被大部分人否决，没有这些超越者的支持，就算钟塔侍从一意孤行，也不可能完成这个计划。 以波德莱尔为主的一派更不用说，如果放任事态发展下去会变得更好，拜伦当年为什么要绑架各国高层结束战争？ 乔治·奥威尔不管这些，冷漠道：“你们必须尽快确定方案，我已经快压制不住欧洲境内的局势了。” 见识过国家机器的波德莱尔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站在政府那边的？” 乔治·奥威尔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保护的是国家与民众。” “如果三个小时后，你们还没有商讨出决策，我将直接认定为首选方案通过，所有人需要配合无条件执行。” 波德莱尔神情瞬间难看了下来：“你听gin说过【书】的规则吧？” 不说精神操控，扭曲灵魂，按照现在的情景来看，如果他们想不到办法复活这些人，在【书】上落笔后，这7000万的生命，会连同灾难一起被遗忘。 对此，乔治·奥威尔回答是：“已经逝去的生命，不应该算在计划考虑范畴之内。” 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他们需要关注的是未来，如何遏制更大的损失。 这句话简直在波德莱尔的底线上跳踢踏舞，无法容忍的他站起来，眼看着双方要从隔着屏幕辩论，变成线下真人快打，神无月镜及时开口打断：“我想现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 乔治·奥威尔和波德莱尔明显都不会屈服于对方的理念之下，那这场争吵于现在毫无意义——这又不是什么思想交流大会堂！ 言归正传，有人对方案提出质疑：“既然重点在现在与未来上的方案不行，我们为什么不尝试改变过去？” 阿加莎·克里斯蒂解答：“因为时间干涉系异能都失效了。” 因为诅咒的干涉，导致所有可能性事件陷入紊乱，时间出现断裂，时间干涉系异能失效。 “不。” 神无月镜看着系统解析结果的一刻，终于松了口气，他说：“不是所有的时间系的特殊能力都失效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神无月阁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组织还有什么底牌？ 神无月镜要是还有底牌早拿出来了，也不至于放任事态糟糕到这种地步，不过之前办法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 “你们排除掉干涉过去的方案，是因为诅咒影响，导致过去处于无法干涉的状态。”神无月镜目光带着几分微妙地落在咒灵玉上，“但你们忘记了，诅咒本身并不受这个影响。” 因为神无月镜并不是咒灵操术，无法直接接收诅咒的信息，因此需要系统分析。 而现在那只特级过咒诅咒的分析结果出来了，虽然神无月镜暂时还没搞清楚具体怎么操作，但系统给出的资料里既然写了，证明肯定是有办法干涉时间的。 超越者们同样想到那只诅咒可以干涉未来，给过去的自己传递信息，以此躲避调伏的一幕……曾经让人绝望的场景，现在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神无月阁下。”而阿加莎·克里斯蒂想到的不只是这些，她没头没尾地问道，“如果使用这个诅咒的话，应该能达成组织这么多年来的宏愿吧？” 组织这么多年来的宏愿，创造一个全是咒术师的世界。 神无月镜思考了几秒，问道：“是的，然后呢？” 阿加莎·克里斯蒂一怔。 “将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咒术师，然后呢？”神无月镜重复道，接着以一种平静的语气说，“诅咒怎么办？那些咒术师，我们该怎么管理他们？我们能管理好他们吗？” “最重要的是，死在这次灾难中的人怎么办？” 当所有人手里都拥有武器的时候，官方政府的将受到严重打击，国家社会与治安将迎来极大的挑战。 没有人能保证这场觉醒的浪潮平稳度过。 “我为什么要以无数人的性命为代价，创造一个充斥着不安定的世界。” 在场的其他人沉默，莎士比亚问道：“难道您没什么想要的吗？” “说起来惭愧。”雨果感慨道，“无论是吸血种战争，还是诅咒事件，我们这些超越者的付出远远比不上咒术师，现在，还需要你们拯救这个不断坠落的世界。” 神无月镜目光有一瞬间的模糊，他笑着说：“不用，报酬已经付过了。” 松田阵平会选择牺牲自己，挽救无数人的性命，而神无月镜同样，他一定会选择使用诅咒逆转时间，阻止灾难的发生…… 这是世界，给予的「复活」。 —— 第106章 已经有人付过报酬了？ 阿加莎·克里斯蒂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在场的其他人, 结果得到了同样疑惑的目光。 算了，这个问题不重要，反正现在就算知道了, 等时间线逆转回去…… 欸，等等,虽然时间干涉系的特殊能力效果之间有很大的差异，但基本上只支持个人使用，如果神无月使用诅咒将时间线逆转回去，他们是不是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 面对阿加莎·克里斯蒂询问, 神无月镜回道：“是的。” 他看了一眼系统分析表格, 不得不说是汇聚了无数平行世界负面情绪的特级过咒诅咒，这能力解析一下拉不到底，里面的各种专业术语看得他头疼。 对此神无月镜只想表示，转人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他说：“除了持有者外, 所有人都不会有此次事件的相关记忆。” 除了神无月镜外, 没有人会记得这场灾难, 包括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 诅咒的时间逆转与福地樱痴的【雨御前】, 以及英国前异能工程师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时间机器】不同。 前者是通过将信息传递过去,来改变未来,后者是通过将未来的记忆传递给过去的自己,以此来改变未来，他们所谓的时间逆转，杀死过去,本质上是属于时间干涉系的一种，而不是真正的逆转时间。 第129章 而神无月镜手里的特级过咒诅咒术式，则是真的能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 其实单按照这个能力效果来看,太宰治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干涉系是将信息送到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刻，无效化自然起不到作用，而诅咒术式的捕捉对象是整个世界，在发动后会带着世界，连同异能无效化一起回到神无月镜设定的时间节点。 但为什么又说，异能无效化无法记得灾难？ 【书】里记录了世界的一切选择与改变，福地樱痴，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两人的行为也是【书】里的一种可能性。 而神无月镜与诅咒，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他们的选择是不被【书】记录的，诅咒的逆转不是另一种时间的延续，而是真正的逆转，这个未来无论从什么概念上都消失了，连【书】里也不会存在。 既然是不存在的事物，又谈何记住？ 神无月镜简略地解释了一下这个诅咒的能力，当然只是涉及逆转时间的部分，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解释后不禁瞳孔一缩。 “逆转整个世界？！！” 他们还以为会和诅咒表现出来的能力一样，将未来的信息送到过去呢！ 要知道时间干涉系本就是超越常识的异能，它的存在颠覆了人类的认知，玩弄世界的基本规则，而誉为时间干涉系第一人的赫伯特·乔治·威尔斯，也只能将记忆送到55分钟之前，而这个诅咒却能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 明白这个特殊能力有多么bug的超越者看着神无月镜手里的那颗咒灵玉说不出话，连向来以理智著称的乔治·奥威尔也用无人能读懂的目光注视着神无月镜。 神无月镜倒是很平静，他说：“我会将时间逆转到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失窃之前。 ” 真人这个诅咒无论术式还是智商都非常难搞，但只要先阻止福地樱痴的计划，后续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毕竟是关乎世界的事情，在场的人震惊归震惊，听见神无月的话后，还是下意识开始思考。 思考完，他们看向神无月镜的目光更复杂了。 时间干涉系虽然强大，但在摸清楚规则后并不是无法反制，比如福地樱痴依赖【雨御前】，并且只能将信息传递到十几秒前，赫伯特·乔治·威尔斯的异能每个对象只能使用一次。 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各种情报读取系异能，除非这个人一辈子不使用异能力，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发现。 而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失窃是在一个星期多了，再分析之前关于诅咒的讨论，这个诅咒的术式很可能没有时间限制。 游戏里有一个专业术语，名叫回档，其意思是重置游戏数据。 在游戏里这只是一个玩家标配的技能，但放在现实里，这就是一个知道也无法反制的存在，特别是这个技能的拥有者，是一个特殊能力组织的首领…… 想到这里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防备警惕，这是他们作为异能官方高层刻入骨髓之中的思维习惯，接着是敬意。 在座的超越者大多站在秩序这一边，也有如波德莱尔这样的混乱中立，或者，如拜伦这样的混乱善良，虽然思想不同，但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践行自认为正确的道路。 但是，他们并不以自己的行为规定世界，并不会认为自己是怎样的，别人就该怎样，也不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普通人就已经是很难的事情了。 拥有这样的能力，世界对于神无月镜来说就是个游戏场，他可以在这里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包括改变世界。 但他的行为早已经对此做出了回答。 他不信任政府，不愿意受人驱使，不站在任何阵营，仅为了作为咒术师的责任而努力，在人类集体面对重大挫折而战斗。 想到这里，拜伦忍不住道：“或许，你有没有想过……” 神无月镜看向拜伦，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拜伦对上神无月的眼神，注视到对方还带着几分青涩的脸，忽然笑了起来：“抱歉，你就当我刚刚什么也没说吧。” 神无月镜：“？” 看出对方想做什么的波德莱尔：“……咳咳，这又是不是什么冒险漫画，我们一群经历过大战的超越者坐在这里，却让一个未成年拯救世界已经非常糟糕了！” “没错，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保证事情一次解决。”阿加莎·克里斯蒂说道。 逆转时间，拯救世界……救世主什么的听起来非常酷，但实际上其中的压力有多大，只有本人才清楚。 其实，神无月镜感觉还好，真人和福地樱痴都是已经打过的副本，知道对方的计划和技能后，他一个人带着马甲就能单刷。 他最大的压力还是灾难本身。 有些事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又无法参与进去，时间一逆转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群超越者难得体会到了有心无力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商讨一下计划和交换一下信息吧。”阿加莎·克里斯蒂问，“神无月阁下，您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神无月镜问出最关心的问题：“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被超国家联盟收容在什么地方？ ” “常暗岛设立的异能管控中心。” 常暗岛？好耳熟的名字。 神无月镜沉吟几秒，问：“那个在世界大战末期用作于战场的常暗岛？” 阿加莎·克里斯蒂点头：“是的，它本质是异能造物，没有白天只有黑夜，而岛屿上特殊的磁场会导致电子设备失去效果，因其特殊性在战争过后被用于收容危险物品。” 神无月镜：“常暗岛的准确坐标？” 阿加莎·克里斯蒂报了一串经纬度，接着说：“因为特殊性，常暗岛上不能使用高科技武器，因此各国在里面配置了异能官员驻守。” 在对方说完驻守官员的异能后，神无月镜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想知道就这些，谢谢。” “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世界就靠您了。” 莎士比亚起身，将手放在心口：“我们会将异能终极密令告知于您，回到过去后如果您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随时与我们联络。” ”钟塔侍从，特殊战力总局，军事秘密行动部门——将无条件配合您的行动。” 莎士比亚严肃地说：“时间期限是——永远。”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波德莱尔开口：“该了解的了解完了，接下来是准备使用诅咒，逆转时间吗？” 神无月镜摇了摇头：“还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那本改变世界的【书】。” “我知道了。”波德莱尔没有问为什么，直接起身道，“我去取那本封印在海底的【书】。” 虽然安东尼没有参与会议，但他与波德莱尔的异能连接没有断过，这种情况，当然还是有他这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出场最合适了。 拜伦问了句：“因为【书】是世界根源吗？” 神无月镜看了一眼系统：“是的，诅咒必须凭依在书上面才能精准地将时间逆转到规定时间。” 没有【书】倒是也能使用，但更考验神无月镜这个持有者的操作水平，保险起见还是按照系统提供的完整步骤来更好。 还有一个原因，只有【书】在，才能将这个世界，以及书内的无数可能性世界一起，逆转到灾难发生之前。 —— 第107章 特殊机密区域, 地下三层。 这里是标准岛上正规军的总参谋部，因为当下的特殊情况，整个楼层充斥着一股悲壮的肃穆,巡逻卫兵的影子折射在金属墙壁上，将整个地下区域围得如铁桶一般。 监禁室里,福地樱痴戴着镣铐坐在铁床上，他的周围是被异能搜查官押送过来的默尔索越狱组——太宰治，费奥多尔，外加协助越狱的中原中也和果戈里。 “喂！有人吗！” 太宰治趴在特制强化材料的玻璃上：“我申请换个位置！” 巡逻的卫兵目不斜视地走过, 没有理会太宰治的话。 他们受到长官嘱咐,这四名高危异能罪犯不用去管他们说了什么，驳回所有申请，除了太宰治外，其他人如有任何异动立刻击毙。 “太宰君别白费力气了,他们应该得了命令。”果戈里穿着特制的囚衣, “真是可惜,要是我的外套还在的话,还可以帮你。” “啊！”太宰治啪嗒一下,躺在了铁床上, “那我岂不是每天一睁眼就要面对中也那张讨厌的脸！” 在搜查官来之前准备带着太宰治逃跑,结果被对方拦下来,跟着来标准岛坐牢的中原中也：“你这个混蛋！以为我想吗？！” “每天一睁眼吗？”果戈里愉快地说，“可我感觉以目前这个情况，我们好像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呢！” 第130章 “这可不一定呢。” 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 从与诅咒同在北太平洋上,里面的设施却没有任何损坏就可以看出标准岛现在的防御有多坚固，哪怕之后与政府开战，标准岛作为异能者的总部——起码从战力上来看,它是最适合，也是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 “看来太宰君用心良苦啊。”费奥多尔感慨道。 太宰治假笑：“比不过费奥多尔君谋虑深远。” 诅咒事件和费奥多尔有没有关系还不确定，但吸血种无差别感染是对方一手策划的这点毋庸置疑，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很明显，为了那个目的。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福地樱痴抬起脸，他注视着对面房间阴影里的黑发青年：“费奥多尔，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现在冷静下来回忆起贝尔摩德的话，福地樱痴也渐渐察觉到不对，他第一次对那个未来自己传递过来的情报起了怀疑：“那个三十六年后的战争……” 费奥多尔微笑：“是假的。” 福地樱痴攥紧了拳头，语气里充斥着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奥多尔依旧笑着，没什么感情道：“福地阁下，你在执行“救世”计划的时候，告诉过那些因此而死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福地樱痴瞳孔一缩，张了张嘴说不出半句话。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落入了费奥多尔的陷阱，但这场灾难，那么多人的死亡……的确是他一手造成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福地樱痴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再没有一天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就在此时，与巡逻卫兵不同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了福地樱痴面前，因为角度问题，他们看不清楚来的人是谁，只能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福地樱痴，接下来我将代表钟塔侍从，对你进行审问。” 太宰治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审问？ 福地樱痴开口：“你们想问什么？” 他现在心死大于默哀，对于男人的一切询问都如实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大战的消息，开始筹谋吸血种战争的？” “十二年前。” “你是什么时候将不死伯爵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索尔兹列乌尼」从异能管控中心偷窃出来的？ ” “两个星期前。” 异能情报官约瑟芬·铁伊：“……” 约瑟芬·铁伊忍不住扶额，原本只是稳妥起见前来核对，没想到还真的核对出问题了。 钟塔侍从和其他异能官方组织是在吸血种在世界各地进行无差别感染的时候，才知道布拉姆·斯托克和圣剑失窃的事情，而欧洲官方是一个星期前接到的消息……结果事实上，福地樱痴在两个星期前就将布拉姆·斯托克与圣剑从管控中心里秘密盗走了！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之间沟通的问题那么严重。 要是在布拉姆和圣剑失窃的时候，钟塔侍从就收到消息，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麻烦的事情了！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约瑟芬·铁伊深吸一口气，上前道：“打开。” 特殊材质制造的玻璃墙想缓缓开出一个缺口，约瑟芬·铁伊对着福地樱痴说：“接下来请你配合，将手伸出来。” 约瑟芬·铁伊的异能力是可以通过触碰读取对象行走在“时间”上的经历，她按照福地樱痴刚刚说的时间节点一个一个看过去，确定了他并没有说谎。 约瑟芬·铁伊松开手，对旁边的人点了点头，意思是没问题，拿回去汇报吧。 “等等。”福地樱痴开口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约瑟芬·铁伊，问道，“钟塔侍从，是不是找到挽救事态的方案了？” 约瑟芬·铁伊用一种官方的语气回道：“这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小心费奥多尔。”顿了一会儿，福地樱痴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说，“请麻烦你们杀了我。” 而另一边，收到审讯结果的指挥室陷入了沉默。 神无月镜虽然早就意识到这些官方组织之间的沟通问题很大，但这算什么？ 政府知道圣剑失窃却没有将此事汇报给专门处理异能事件的官方组织，超国家联盟知道圣剑什么时候失窃，却跟欧洲政府谎报，福地樱痴在利用多年来积攒的名誉，让超国家联盟配合行动，而费奥多尔则利用未来，欺骗福地樱痴达成自己的目的。 捋清楚剧本的神无月镜：“……” 你们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套娃。 阿加莎·克里斯蒂揉了揉眉心，嗓音疲惫：“是我的错，应该早点派人去审问福地樱痴的。” 差一点点，要不是逆转时间还需要【书】，神无月镜真的就直接逆转到了错误的时间节点。 其实应该在逮捕福地樱痴后就审问的，只是灾难一个接着一个，导致他们没有时间精力去调查圣剑什么时候失窃事情。 但这不是犯下那么大错误的理由。 拜伦语气复杂：“超国家联盟……” 明明是为了各国提供一个交流平台，才成立的国际组织，结果却成了某些贪婪之人的又一个游乐场。 保险起见，他们又派遣不同的情报官去确定了一遍时间，然后就等波德莱尔什么时候将【书】拿回来。 此时距离吸血种无差别感染，琴酒前往白金汉宫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在座的各位基本上是无缝衔接会议，根本没有休息过。 而等待的这段时间是他们难得的宁静，也是这个世界存在的最后几个小时。 神无月镜站在玻璃墙边，望着外面深灰色的海，现在时间已经是深夜，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不过，要是白天的话，阳光照进深海里，各种鱼类悠然游过的场景，应该会很好看吧？ “这是我和凡尔纳一起设计的。”拜伦站在神无月镜身边，“我们一致认为，要在办公区域点缀点不一样的颜色，这样更能提升工作效率。” 神无月镜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这地下区域连个电子设施都被严格管控，不来点风景，摸鱼都不知道干什么。 “你不是在和他们聊超国家联盟的事情吗？” 拜伦笑着道：“你现在可是世界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 神无月镜：“……有海明威先生的异能在呢。” 当然，他不是认为海明威一个人就足够了，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拜伦的话。 目前只有自己能解决这场灾难，神无月镜心里的谨慎不比任何人低，就担心自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挂 掉，那这场灾难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办法了。 因此在碰面之后，琴酒就将无下限延伸到他的身上，小泉红子的号角也没有收回去，随时准备使用无效化，防备无声无形的异能暗杀。 拜伦用“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神无月镜：“海明威的异能只能无效化攻击，以及攻击所带来的伤害，但是那些无法被判定为攻击的行为，则无法无效化。” 神无月镜想了想，大概明白了这个无法被判定为攻击的行为是什么意思，海明威的异能范围内，异能依旧可以正常使用，假如果戈里使用异能在三米外开了个洞，而人刚好走上去，就正好卡了异能的漏洞。 不过……“们？” 拜伦目光留恋地掠过：“他仍在守护着我们。” 神无月镜还在思考，旁边的空间就出现一条裂缝，这位超越者眼神瞬间一凌，将神无月镜护在身后。 “我回来了。” 波德莱尔刚走出来就对上严阵以待的拜伦，他倒也没有生气，晃了晃手上的银色盒子：“这里面就是封印物【书】了。” 神无月镜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波德莱尔手里的东西上：“既然已经拿到【书】了，那么准备开始仪式吧。” 随着封印解除，一本白色带着烫金花纹的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接下来，我会将世界的时间扭转到两个星期之前。” 所有人都庄重地注视着这一幕。 神无月镜的指尖轻轻落在【书】的封面，如同星河一样的光带从他的手里流淌而下，融入这本空白的书。 诅咒的力量拨动了书页，神无月镜眼前，以及无数可能性世界里的【书】开始翻动，受到干扰的时间变得紊乱，世界如同失焦般化开，所有人停下动作似有所觉地抬起头，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 无数重叠的幻影在神无月镜眼前闪过，在废墟之上痛苦麻木的人类，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类，在宫殿之中露出贪婪神情的人类，在灾难之中伸出援手，集结起来的人类…… 随着术式凭依完成，整个世界定格在这一刻，硝烟、死亡，尸体、鲜血、生命的贪婪与哀嚎。 时间的洪流开始逆转，痛苦消失，废墟重建，死者复生。 这是给予世界的「复活」。 —— 第131章 第108章 太平洋上, 一处不被资料记录，不被太阳照耀的地方。 漆黑的天空晕染着等离子体现象产生的绚丽极光，而极光正下方屹立着一座静谧的岛屿,从远处看，仿佛会流动的光带完整笼罩住整座岛屿。 这里是地图边缘, 是不会有普通人抵达神秘之地，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永远不会迎来白天，因此这座岛屿又被称为常暗岛。 随着大战结束,各国高层决定将这座用作主要战场的岛屿封存,除了仅有少数高层才能查阅机密情报库，其他地方有关于常暗岛所有相关资料都被删除。 直到各国的和平协议签署完毕，超国家联盟委员会又将此事拿出来，在这座无国籍岛屿上设立了异能物品管控中心。 说是管控中心, 实际上只是收容一些不太重要, 或者某些国家认为处理不了, 又不想交给欧洲政府管理的异能物品。 感觉这么说好像有点可怜？ 而就是这么一个听起来有些尴尬的管控基地,其中却有一件极为特殊的指定封印物品。 号称毁灭人类十大灾厄之一的异能者布拉姆·斯托克, 以及封印他的圣十字剑「索尔兹列乌尼」。 因为没有日夜交替, 常暗岛上的时间流逝显得格外模糊, 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福地樱痴踏上这座岛屿的时候，看见熟悉的场景，脑海忍不住浮现起十四年前的世界大战。 呼吸之间他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下属痛苦的哀嚎仿佛在耳边回荡，福地樱痴低下头，仿佛看见生命在手上流逝的过程。 “我会拯救你们的。”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悲剧再度重演。 福地樱痴攥紧了拳头, 哪怕这个计划的代价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为了抵达期望的结局，福地樱痴早早就开始做准备，在北欧“阻止”布拉姆·斯托克造成的吸血种动乱，并用圣十字剑将他封印，接着将他们交给超国家联盟管控。 超国家联盟设立的管控中心警备森严程度自然比不上英法联合指挥基地，但也没相差太多，毕竟里面还封印着不死伯爵。 然而福地樱痴之所以选择这么做的原因，不单是从行动与警备方面考虑，更是为了利用常暗岛的特殊环境，以及钟塔侍从他们与政府联盟的微妙关系，扩大自己的优势。 如果布拉姆·斯托克由英法联合指挥基地保管，那么他就算将人带出来了，也会被钟塔侍从立刻发现通缉。 这个结果不是福地樱痴想看到的，欧洲是本次行动最大的阻碍，他必须保证对方在行动开始前后无法那么快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因此他才会选择将布拉姆交给超国家联盟。 而福地樱痴这么多年在国际上积攒的声势，也让超国家联盟信任着他。 现在，费奥多尔已经被异能特务科逮捕，马上就要送往异能监狱默尔索，是时候开启最终计划了。 “哎呀，这里就是常暗岛吗？” 穿着华丽小丑服装的果戈里从船上跳了下来。 穿着黑色防护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的福地樱痴看向在极光微弱光芒下特别显眼的果戈里，哪怕已经习惯了他的特立独行，此时还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考虑到对方是计划成功的关键，福地樱痴提醒道：“整个岛屿都有巡逻，不要惊动他们。” 果戈里歪着头：“反正你有雨御前，就算失败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福地樱痴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行动不会如预料般发展，可仔细回忆，他又找不到计划的错漏。 找不到原因，他只能安慰自己，果戈里说得没错，他手里有【雨御前】，就算失败几次也可以挽回。 “好了，开始行动吧。” 在果戈里异能的协助下，两人很快来到异能管控基地的内部，穿梭在银白色的金属走廊上。 为了保护重要的受管控物品，整座基地的设计规整又复杂，每一个拐角都是相同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没有任何标志的门，而里面是什么？异能物品在哪里？连负责守护这栋基地的异能搜查官都不一定知道。 福地樱痴不是第一次来过这里，虽然不清楚布拉姆究竟封印在哪个房间，但对于有【雨御前】，能够获得未来信息的福地樱痴来说，这种干扰根本没用。 他不断通过【雨御前】改变过去与未来，抹去那些错误的选择，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安全抵达了封印布拉姆的房间。 因为极光会破坏电子设施，所以不需要生物验证，福地樱痴通过从主控制室拿到的密钥，接着利用果戈里的异能力，成功取出了被封印的棺材。 打开雕刻着十字的棺材，看见躺在里面只有头颅的银色长发男人，福地樱痴终于松了口气，计划第一步，天人五衰的最后一名成员，已经就位。 棺材里的布拉姆睁开眼，眼里没有丝毫惊讶。 “朋友，那么久不见。”福地樱痴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呢。” 布拉姆没有说话。 “你还是这副样子。” 福地樱痴边说边准备盖上棺材：“请你再睡一会儿吧，下次醒来请你吃大餐。” “不再确认一下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福地樱痴瞳孔一缩，握住【雨御前】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他通过照片与录像观察了无数遍的男人——gin。 福地樱痴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完全没有想到琴酒会在这里出现，他仅凭着本能下意识开始伪装：“你不是基地的搜查官？你也是前来盗窃物品的异能者？这样，我们就当没见过……” “福地樱痴。”琴酒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嘲弄道，“不用再伪装了，或者你希望我叫你的另一个名字。” “天人五衰的首领，神威。” 后知后觉想起来琴酒拥有一双能够无视地形，无视伪装，看穿灵魂眼睛的福地樱痴心下一沉，在听见琴酒准确无误地念出那个称呼后，他立刻意识到，组织已经通过什么不知名手段，知道了他的身份，伪装是无用的。 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福地樱痴很快平静了下来，迅速开始思考。 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他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出现在这里？ 果戈里没有如福地樱痴一样紧张，他好奇地靠近这个在谈话中无数次被提起的银发男人：“你就是gin啊？” 琴酒看了他一眼，没有给予理会。 而正是趁着这一个时间，福地樱痴目光敏锐地在对方垂下的手上看见了熟悉的纹路。 代表着圣十字剑「索尔兹列乌尼」主人的红色圣纹刻在琴酒的手背上。 不用再猜了，圣剑都拔出来了，这意味着琴酒很大概率知道他的计划，所以才提前拔出了圣十字剑……但是没关系，圣剑易主并不困难，只要他能带着布拉姆从这里逃出去！ “小丑！” 福地樱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琴酒的对手，表面上在叫果戈里，实际上背着的手已经将【雨御前】送往了过去……等等？ ！ 企图利用【雨御前】改变过去，规避这个未来的福地樱痴骤然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圣洁的白光笼罩整个房间。 蓝色的刀刃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果戈里也没有从外套里拿到自己想要的武器。 “欸？！” 果戈里疑惑地再次尝试使用异能，结果还是失败了，反应过来的他抬起头：“这个光……可以无效化异能？” 异能无效化。 福地樱痴的心坠入低谷，不需要触碰就可以无效化的异能力吗？这简直比侦探社的那个男人还要棘手。 小泉红子从琴酒身后走了出来：“时间干涉什么的，果然还是很麻烦啊。” 倒不是担心无法解决，只是放任福地樱痴逆转过去的话，后续处理起来会很麻烦——还有一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真人没找到，神无月镜实在不想跟人玩躲猫猫了！ 所以还是直接禁止他使用异能力好了。 意识到无法通过【雨御前】改变过去，福地樱痴心里难得闪过一丝绝望，但是，不能这样，自己筹谋了十二年的计划，不能以这样的方式迎来结局！ 琴酒注视着蓝色的刀刃，忽然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不是那个被诅咒逆转消失的时间线，而是比这更早的过去。 听到这句话，福地樱痴神情错愕，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想起来了？！” 他们的确见过，但那段时间早就被【雨御前】斩断，连福地樱痴都没有相关记忆，只有未来自己传递回来的情报。 “没有。”琴酒说，“只是感觉很熟悉。” 福地樱痴沉默，他是真的没想到琴酒居然能察觉到被【雨御前】斩断的过去。 他不知道琴酒是怎么发觉的，但这不是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次危机中全身而退，按照琴酒的性格，没直接动手证明这件事情还有的聊。 第132章 想到这里，福地樱痴摘下面具，从善如流地说：“是的，因为立场原因，我曾经与琴酒阁下发生过战斗，但很可惜，我败了。” 说话期间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小泉红子，不知道对方是异能者还是咒术师，但这样超出常理的特殊能力，肯定不能一直维持，只要自己拖延到能力效果结束，说不定还有机会。 见琴酒没有露出什么拒绝交流的态度，福地樱痴决定试探一下，他问道：“琴酒阁下，您来常暗岛做什么？” 琴酒：“来杀你的。” —— 第109章 你是否在某一瞬间, 觉得那些从未见过的事物似曾相识？ 琴酒觉得【雨御前】斩断过去这一幕熟悉的原因，用简单的话来说是直觉，如果复杂一点, 就是灵魂接收到世界的「异常」。 世界上的各类学者关于灵魂的说法众说纷纭，甚至连灵魂是否存在这一点都存在质疑,不过在特殊能力的世界里，人类的确拥有灵魂，并且它在异能研究领域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异能者的灵魂特殊，不代表非异能者的人灵魂就普通, 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们的灵魂也拥有能挣脱【书页】制约的力量…… 或许在某一个夜晚，也会有灵魂挣脱生死与时间的束缚，想起那个不存在的未来。 而对于其他人来说千万分之一都不一定有的概率，却被神无月镜当成周本体验, 他沉吟, 难道这就是系统说他灵感高的原因？ 他还以为自己穿越异世界太紧张,得了什么精神衰弱,被害妄想症呢。 不过说到灵魂……难道这就是超越者人均预言家的真相吗？ ！ “抱歉。”福地樱痴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怔了几秒后道, “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琴酒语气冷淡地说出了福地樱痴的计划, “你想通过布拉姆发动吸血种战争,然后让各国政府感到危机，成立超国家武装警卫队，而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让福泽……” 从琴酒说出第一行字的时候, 福地樱痴已经明白对方知道自己的计划，但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直到那个名字出现, 他立刻开口打断道：“琴酒阁下！” 福地樱痴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福泽……没想到组织连这一层都查出来了。 怎么可能？这个计划明明只有他和费奥多尔知道！组织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难不成……不，不可能。 剧烈的情绪带动胸膛起伏，福地樱痴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他说道：“阁下，这些话都是谁跟您说的？差点吓我一跳，发动战争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可担不起责，这种一听就是胡言乱语，没有任何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信……更何况，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为了减去后续的麻烦，琴酒没有直接动手，但不代表他有闲心跟福地樱痴在这里演戏。 “凡是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是不是真的，用情报读取系的异能力一查便知吧？”小泉红子看了一眼果戈里，“更何况，你的共犯还在这里呢。” 福地樱痴紧抿着唇，对方说得没错，要是情报读取系的异能者过来，那么他的计划将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下。 再加上他和天人五衰的成员一同出现在常暗岛的管控中心，无论他怎么狡辩，都无法澄清这个罪责。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知情人杀掉，但是……偏偏组织派遣来的人是琴酒和异能无效化。 “至于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小泉红子语调轻缓，仿佛在欣赏福地樱痴的狼狈，“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 听到这个仿佛刻在他灵魂之中的一行数字时，福地樱痴呼吸一滞，压在他心底十二年的秘密，就这么被组织的人说了出来：“您，你们，也知道那个未来……” 小泉红子挑了挑眉：“是的。” 如果这样的话，福地樱痴说：“您应该理解我的行为。” 为什么要站在他的对立面呢？ 琴酒：“……” 小泉红子同样眼神复杂，就算已经经历过了，再看见这一幕还是很想吐槽：“费奥多尔给你下药了吗？” 福地樱痴：“？” 想到对方直到被逮捕了还对费奥多尔深信不疑的模样，连小泉红子这位魔女都忍不住叹息，接着将话题转移回来：“你是为了阻止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才做下这一切的——天人五衰的首领。” 福地樱痴神情激动地抬起手：“既然你们明白这些，为什么要阻止我呢？！” 小泉红子沉思了几秒，刚张开嘴，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蓝色的刀刃截断。 这个距离，可以的！ 随着交谈的深入，福地樱痴距离小泉红子越来越近，他明白自己不是琴酒的对手，只有通过【雨御前】改变过去才有一线生机，那么解决小泉红子就是胜利的关键。 先用谈话放松对方心里的警惕，然后再直接拔刀！ 蓝色的刀刃在空中划过，虽然福地樱痴的异能被无效化，但他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改变，眨眼之间刀刃就已经逼近少女。 而琴酒的速度比他更快，仿佛对这一幕早有预料，他挡在小泉红子面前，握住了蓝色的刀刃。 笼罩整个房间的圣洁白光迅速收拢，凝聚在福地樱痴与琴酒之间的神刀【雨御前】上。 异能恢复了，但是【雨御前】依旧无法使用。 福地樱痴从口袋里掏出武器，经过百倍强化的回旋镖发出了音爆，向着小泉红子飞去， 与此同时，深蓝色的咒力在两人之间凝聚。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异响，蓝色的刀刃上浮现了裂纹，接着仿佛不堪重负一样，从中间断裂开来。 【雨御前】……断了。 福地樱痴瞳孔一缩，亲眼看见那把陪自己征战沙场的神刀断裂，逐渐开始失去力量，而那股强大的吸引之力还在扩散，威力跟黑洞一样，握着刀柄的手掌已经消失，要是自己再不离开的话，绝对会被一同吸进去消失的！ 福地樱痴当机立断，往后一个大跳远离了琴酒。 而他发射出去的回旋镖，在靠近小泉红子的那一刻力量忽然弱了下来，不过其中的力道还是非常大。 砰的一声，回旋镖在金属墙壁上砸出一个凹陷坑。 一把造型如同死神镰刀般的武器出现在小泉红子手里，她掩唇笑了起来：“总算是承认了。” “我早就说过了，没有人能逃过我的“审问”。” 琴酒握住断裂的【雨御前】，在反转术式的作用下伤口已经恢复，不过仍有残余的鲜血顺着指缝滑落。 小泉红子的术式也会对琴酒造成影响，这是福地樱痴猜测到的，但又有什么用？或许这也是琴酒故意暴露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他不得不选择近身战斗，以此来夺过【雨御前】！ 刚才战斗时产生的声响瞬间吸引来了早就戒备的武装部队，封印室的大门被打开，全副武装的警备人员踩着警报和红光走了进来：“入侵者，全都举起手来！” 眼前严峻的局势，让福地樱痴忽略了受伤的手，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虽然【雨御前】断裂，效果减弱，但并不是完全消失。 因为极光的缘故，常暗岛无法使用任何高科技设备，也就是说之前的场景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想到这里，福地樱痴对着进来的异能特务长官喊道：“我是特奉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会长命令，前来追查潜入异能管控中心恐怖分子的福地樱痴！” “我现在以猎犬首领的名义命令你们，协助我捕恐怖分子！” 特务长官表情一怔，注意到福地樱痴那张经常出现在银幕上的脸，就在他快要相信的时候，转头看见了一张更熟悉的脸。 超国家联盟没有军队，没有属于自己的异能组织，连各项设施里的护卫官，都是依靠其他国家组建起来的部队。 而特务长官恰好认识，或者说知道琴酒的名字。 一边是声名远扬的远东英雄福地樱痴，另一边是神秘组织的超越者琴酒。 就在特务长官犹豫的瞬间，福地樱痴奔向距离最近士兵，他根本没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只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趁此机会夺取指向共振枪！ 无论是异能者还是咒术师，使用能力都需要用到大脑，而指向共振枪可以直接破坏大脑。 而在他的异能强化之下，指向共振枪可以瞬间杀死一个异能者！ 噗嗤一声。 断裂的蓝色刀刃在空中划过几道弧线，鲜血从喉间喷溅出来，福地樱痴看着近在咫尺的指向共振枪，和如同身体一样熟悉的蓝色刀刃，最终带着不甘地跌落。 站在血泊之中的琴酒垂下眼睛，哪怕在此时此刻，他的情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你，但以防万一……果然还是直接杀了好。” 第133章 “为，为什么？” 福地樱痴的声音虚弱，他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真正的死亡，但是，在临死之前他想知道一个理由。 “组织……为什么要阻止我？” 既然知道那个未来，知道那个充满着悲剧的未来，组织为什么要阻止他？ 听见福地樱痴的话后，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或许你应该询问未来。” 未来…… 福地樱痴半生都在利用【雨御前】奔波于过去与未来的之间，期望着借此来改变命运，他的行为确实拯救了一些人，而代价是自己永远逃离不了命运编织的牢笼。 随着时间的流逝，福地樱痴的呼吸心跳越来越弱，最终归于无。 —— 第110章 在「六眼」的视野中,一切都无处遁形，没有人的伪装能逃过它的观测。 神无月镜注视着福地樱痴浑浊黯淡的瞳孔，如琴酒所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说服福地樱痴放弃计划。 因为他知道, 福地樱痴是绝对不会相信组织的说辞。 作为军警异能特种部队的队长，天人五衰的首领，福地樱痴经历过异能大战，经历过人体改造,经历了太多生离与死别,背着无法向任何人付之于口的秘密，筹谋十二年站在现在这个位置，足以证明他是怎样的人。 而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三言两语轻易动摇。 就像有人忽然告诉神无月镜，你之前经历的那些都是假的, 那个未来根本不会发生……他同样也不会相信。 他们都是坚定行走在自认为正确路上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神无月镜放弃采取较为温和手段的原因,如果向福地樱痴表明根本没有三十六年后的世界大战,一切是费奥多尔的阴谋,让对方放弃什么的。 哪怕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福泽谕吉,福地樱痴估计也会以为是什么劝降的手段,他大概会表面装作相信的态度,然后转身又用【雨御前】改变过去，这样的话事情发展又会变成无限循环。 而谁也无法确定，福地樱痴某一次利用【雨御前】破开时空的刀刃, 会不会成为掀起风暴的蝴蝶翅膀。 哪怕是不相信命运的神无月镜，见证灾难的发生之后也在犹豫。 因为没有人能承担起失败的后果，所以在逆转世界的时间线之前, 神无月镜就做好了杀死福地樱痴的准备。 让福地樱痴亲口承认自己的计划，是神无月镜给自己，以及官方的一个解释。 “福地……” 特务长官也没想到，他才犹豫了几秒情况就变成了这样，不过刚刚福地樱痴奔向士兵的场景他也看见，在上前确认福地樱痴死亡后，他看着琴酒问道：“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会有人来跟你解释。”琴酒的视线从福地樱痴身上移开，他说，“这件事暂时不要上报超国家联盟。” 特务长官在犹豫，按程序来说，这里是超国家联盟下属的管控中心，再加上涉及福地樱痴和布拉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上报的…… 小泉红子环顾一圈，道：“另一个人好像逃跑了？” 如福地樱痴所预料的那样，「雅各布天梯」使用时需要耗费大量咒力，她不能一直维持，更重要的是她的术式只能对单和范围。 为了阻止福地樱痴使用【雨御前】，琴酒选择刻意露出破绽，而刚才那个距离两人离得太近，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影响到琴酒，因此她选择将术式集中在【雨御前】。 而果戈里就是趁着两人对付福地樱痴的时候消失，不得不说，空间系想做什么真的很方便。 “交给欧洲刑警机构去追捕。”琴酒说，“我带着福地樱痴的尸体去一趟时钟塔。” 福地樱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褪去表面的谎言，其计划本质是费奥多尔想要挑起普通人与特殊能力者的对立，但不可否认，两方之间的问题的确很大。 听到熟悉的名字，特务长官立刻做出选择，严谨地回道：“ gin阁下，我会先将这件事压下来，等待组织和钟塔侍从的商议结果。” 虽然不知道组织为什么要瞒着超国家联盟，但钟塔侍从知道就好了。 琴酒带着福地樱痴的尸体离开，而小泉红子来到棺材前：“布拉姆伯爵，你大概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布拉姆·斯托克目光盯着银白色的天花板：“有什么区别。” “当然。” 小泉红子弯腰放进去了一个盒子，在常暗岛极光的干扰下，可听不了音乐。 布拉姆垂下眼睛看了一眼，中世纪老古董没认出来：“这是什么？” “一个，承诺。” 一个来自未来的承诺。 小泉红子对着旁边一脸紧张的特务长官说：“就是一个可声控的音乐播放器，想听什么下达指令就好了，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一下。” 特务长官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上前检查，确定这就是一个收音机。 在布拉姆困惑的眼神下，小泉红子盖上棺材，再在上面重新施加了一层封印。 “看好，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为了防止蝴蝶效应，神无月镜成功逆转时间之后，没有将未来发生的一切告诉过任何人，同时也没有更改这段时间里的经历。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当作没有呢？ 其实办法很简单，思维分割，在扮演的时候，将涉及原本时间线人物关于未来的记忆分割出来，而本体和其他没有出现过，需要用到这份记忆的马甲不受影响。 就这样，神无月镜以一种旁观者的视角，又经历了一遍原本事态发展。 共噬事件后，贝尔摩德和太宰治说起了那极为生艹的对话。 谁也想不到，贝尔摩德当时一句，“我们因为人类历史的正确而死亡”，差点应验在异能力者的身上。 而工藤新一，告别柯南·道尔后，来到非洲南部祓除诅咒，接着为了「复活」乘坐专机抵达法国，在安东尼的带领下遇见了波德莱尔。 明明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勉强也能称之为友人吧，现在却用完全陌生人的目光看向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 啊不对，从「工藤新一」的视角，他们也是第一次相见。 此时此刻，工藤新一站在布洛涅森林，看着因安东尼噩梦陷入一片混乱的现场，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探索精神，特别想去碰一下那个黑漆漆的怪物。 但无奈安东尼已经被营救出来了，现在正趴在波德莱尔怀里，【恶之花】创造的怪物又变成了宁静的森林。 “夏尔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不用害怕，我刚刚已经打败它啦。” “我知道。” 安东尼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说道：“我从来没有害怕，因为我知道勇士们最终会打败了企图毁灭世界的恶龙，让世界迎来和平。” 很典型的冒险故事，而工藤新一的表情却一点一点裂开。 随着琴酒杀死福地樱痴，抵达时钟塔，他也收到了关于未来的记忆片段，现在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谁能想到安东尼居然还有预言天赋啊？ ！ 你们异能力者也别纠结咒术师，他感觉就算没有咒术师，你们这个世界的能力体系也很混乱了。 波德莱尔想了想，问道：“是谁告诉你这个故事的？” 安东尼说：“我不记得了。” 波德莱尔：“那就不想了，睡吧。” 这一次波德莱尔没有带着安东尼离开，而是利用异能将男孩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转头对着工藤新一说：“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是安东尼有什么问题吗？” 工藤新一语气古怪：“抱歉，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总之马上应该就会有人联络你了。” 波德莱尔问号还没打出来，就收到了特殊战力总局召开紧急会议的消息。 工藤新一和波德莱尔一起来到特殊战力总局的秘密基地 ，坐在位置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 待人到齐之后，鉴于有外人在这里，作为局长同时也是会议主持人的维克多·雨果先为己方做了个介绍。 最后是工藤新一，他站起来说：“工藤新一，是组织的咒术师。” 工藤新一的自我介绍没有唤醒这群异能者，大部分人还处于迷蒙的状态，雨果略带歉意地为自己的友人解释：“抱歉，他们……刚睡醒，有点困。” “局长，现在是下班时间！”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哪怕是法国人也大多沉浸在酒精的浪漫氛围之中，被特工强行从床上叫醒，一路抗议着拖到基地开会的感觉可不好受，因此这些法国异能者大多处于一种，发生了什么？我能不能回去睡觉？这个会必须开吗？能不能辞职啊——的心态。 雨果不愧是特殊战力总局的局长，知道该怎么唤醒这群人，他默默发起了视频通讯。 第134章 “哦，我就猜到会看见这一幕。” 阿加莎·克里斯蒂温和笑道：“gin阁下，其实我觉得这件事钟塔侍从就可以处理好，不一定要联系其他组织。” 不得不说，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伦敦腔一开口，瞬间唤醒了其他人的神智，这速度快的让工藤新一怀疑这些人之前是不是不想开会装的？ 先别管什么事，现在被英国人当面嘲讽骂回去这件事就是最重要的，波德莱尔嘲讽一笑：“交给钟塔侍从，然后被吃干抹净吗？哎呀，我记得gin之前是帮英国解决了国家机器和乔治·奥威尔的问题吧？结果你们英国给了组织什么？” “异能许可证，异能武器……哈——真亏你们说得出口。” “那你们呢？”查尔斯·狄更斯反讽，“呵，你们法国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出一副慷慨的模样？” 眼看着双方都不甘示弱，完全忘记主题，在会议现场吵得难舍难分的琴酒：“……” “闭嘴。” 会议室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看向琴酒和工藤新一，后知后觉发现，啊，他们好像不是来吵架的？ 刚刚酒没醒，没发挥出实力的异能者思考几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他偏过头。 只见罗曼·罗兰悄悄凑近，用看似小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工藤新一说：“你别听对面挑拨离间，组织祓除法国境内诅咒的这件事我们十分感谢，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尽管和特殊战力总局提，我们可不是对面那群资本家。”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眼神复杂：“我知道了。” 对于这一幕，工藤新一只能说早有预料，想想之前，毁灭世界的诅咒都要杀过来了，两方都不忘记互开嘲讽。 就算强行把话题拉回来，也是上面开会，下面讲小话，实话说，这也怪不得在标准岛上各国开会需要在各自的领地，当面开会他都担心这些超越者聊着聊着，来几场线下真人快打。 不过好歹也算是拉回来了。 看着两位组织成员，司汤达问：“所以这次的事件和组织有关系？” 雨果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严格来说是我们，或者说政府的问题。” 大屏幕上出现一行目录：“关于恐怖组织天人五衰（成员名单)准备向全世界发动的恐怖袭击计划，关于天人五衰对各国军政领域，和超国家联盟的人员渗透名单，关于【书页】造物，天际赌场的处理方案和归属权，关于……” 目录共十三项，总计一百九十七页，其中包括事件报告总结，而这次的会议主题，是怎么完美平息这场预谋已久的行动——是的，这仅是本次还未开始的吸血种行动相关事务。 恐怖组织天人五衰成立十二余年，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历的费奥多尔…… 神无月镜原本以为杀死福地樱痴之后，他的任务就剩下一个解决真人，结果没想到只是一个开始。 看着因文档倒吸一口凉气的超越者们，他面带微笑地想，全都给我去加班！ —— 第111章 在逆转世界的时间线之后, 出于某种考虑，神无月镜也想过由自己结束这场灾难，不牵扯任何人, 任何势力，就当它真的从未存在过一样。 但无奈这个计划并不符合实际, 无论是福地樱痴的死亡，还是各国军政被洗脑渗透这件事，都不是光凭组织可以完美解决的。 这个完美解决不是指无法处理，而是这些人都是各国军政领域的要员, 要是直接杀了, 肯定会惊动政府——这里不得不吐槽，神无月镜翻遍整个仓库里都找不到一张精神系特殊能力卡。 小泉红子炼制的巧克力算吗？ 总之，既然无法完全抹除一切痕迹地解决这件事情，按照异能领域那些千奇百怪的异能力,这件事肯定会被察觉,到时候演变成什么样还不能确定…… 神无月镜想了想,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再说也不是所有协助过福地樱痴的人都该死,如果神无月镜是这样不清楚缘由,仅凭个人意愿做下裁决的人,在祓除诅咒的时候就不会和政府解释什么,也不会选择用诅咒去挽回灾难……或者说，从一开始，那个“系统”就不会选择他作为宿主。 如果他真这么做,就会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不公平，令人愤怒的事情,神无月镜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裁决其他贪官罪犯？杀死那些犯人？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福地樱痴？ 一个需要用杀人维护的世界，才真的让人感到绝望。 但这不代表神无月镜不杀，当然，他也不认为这样的方法是正确的，包括杀死福地樱痴这一决定。 神无月镜只是在两个错误选项之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至于后续，就交给司法系统——绝对不是因为他快要干猝死了！ “诸位。” 会议室里键盘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弱，雨果见大部分人的视线都从屏幕上移开，出声将其余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开始主持会议流程。 交流讨论，提出意见，投票表决。 这份报告大部分资料是由组织提供，然后经过钟塔侍从编写。 虽然几方平时……好吧，基本没有能真正放下所有恩怨交流的时候，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一点可信度的——重点是，他们感觉组织做不出这种事。 特别是在收到一条消息后，他们更觉得组织没有任何理由做这件事。 会议进行到尾声，有人忽然问了句：“报告上有提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费奥多尔·d？” “是的，日本的异能特务科传来消息，他们逮捕了费奥多尔，接下来将会联系欧洲特勤部门，将人押送至异能监狱默尔索。” 阿加莎·克里斯蒂目光落在屏幕上：“抱歉，上述这条信息有点问题，我刚刚收到消息，费奥多尔越狱了。” 组织的两人显然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这位能操控人心的魔人，将福地樱痴推到台前，自己则隐居幕后。 怎么能在厮杀的棋盘上全身而退？ 当然是作为棋手，而不是被操控的棋子。 “哈，所以这些官员都心甘情愿地协助福地樱痴建造所谓的人类联邦？”这还是那些虚伪贪婪的政客吗？ 哪怕知道这里面有一部分是被转换成吸血种，阿加莎·克里斯蒂得到名单后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知道费奥多尔真正目的的工藤新一平静道：“不，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挑起两方对立，然后杀死异能者。”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官员参与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笑道，“我还在想他们是不是精神被操控了，才做下这个愚蠢的决定。” 雨果思考几秒，评价道：“非常理想的计划，不过具有一定可操作性。”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质疑过政府想要操控异能力者这一群体的想法——他们没有天真到，认为每个超越者和特危级异能者周围的监视人员真的只是监视。 波德莱尔注视着工藤新一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笑了起来：“这可真有意思，非特殊能力者将异能者视为异类，而异能者又将咒术师视为异类……说到底，人类无论沦落到什么结局，我都毫不意外，因为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氛围忽然微妙起来，波德莱尔的话无疑是将那些掩盖在官方礼仪，表面和平之下的东西，赤裸裸地掀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其余人的视线瞬间落在两位咒术师上，作为话题中心的琴酒依旧是那副模样，波德莱尔的话没有给他带来半分影响……或者说，被当作不被理解的异类，是他自有意识那一刻就知道的事实。 工藤新一的神情倒是有几分讽刺。 这个话题太危险了，钟塔侍从看了一眼波德莱尔，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经意地将本页掀过。 因为某种默契，几方都没有开口干涉政治领域的相关处理，秘密会议结束后，琴酒带着福地樱痴的尸体离开——咒术师有受肉，异能者有异能生命体，总之这些特殊能力者看着像死了，实际上搞搞还能活。 虽然在死亡前，他的视线和小泉红子的无效化没有离开过福地樱痴，但谁能保证，会不会有人拿着尸体去搞事？ 保险起见，他需要用特殊手段处理福地樱痴的尸体，其他人看见这一幕也没有意见。 看见琴酒的身影消失，工藤新一也准备离开，组织还有任务没完成，接下来是各国内部事宜…… “稍等一下，少年。” 雨果叫住了欲起身告别的工藤新一，他说：“我有一些疑惑……组织关于福地樱痴的计划和费奥多尔的目的细节方面都表述得很清晰，不是几天能调查清楚的，可我记得你们从未与福地樱痴见过吧？” 第135章 福地樱痴筹谋十二年，那些官员暗地里的密谋，连欧洲都没察觉，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组织又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而且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查出了那么多东西？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报告里没有提到任何关于未来的事情，他们全是基于已发生的事情做出的判断，不过他感觉其他人应该有点察觉出来了。 “是组织露出的破绽太多了。” 波德莱尔支着下巴，看向工藤新一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你，或者说你们组织的某个人，是从未来逆转而来的吧？” 其实这点不能猜测，凡是发生过的事情都会留有痕迹，同样，组织调查的事情肯定也会在时间上留下痕迹，而一个人怎么能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答案很简单，预知。 至于他们为什么猜测对方是从时间线逆转而来，而不猜测预知……说起来很惭愧，刚刚他们和钟塔侍从交换了一下信息，发现无论法国，英国，还是其他国家有关于预知系的异能力，全都失效了。 时间相关的异能力全世界记录在档案的本就没几例，全都失效更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从发现后他们就不断，推测未来有什么存在干扰了观测……或者说，往后的世界根本没有未来了，所以这些预知未来的异能力才会失效。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证明未来将发生大事。 工藤新一微笑：“你们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为什么又来问我？” “少年，不用紧张，这并不是审问。” 雨果叹了口气，起身来到工藤新一面前，看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他嗓音温柔又沉稳地说：“很辛苦吧。” 「工藤新一」怔住。 很辛苦吧，无论是决定以毁灭横滨来结束吸血种的战争，还是灾难过后一眼望不到头的死亡名单…… “你看我们的眼神并不陌生，相信在未来我们应该曾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商议过关于灾难的解决方案吧。” 未来发生一切的痛苦，都随着逆转世界时间的诅咒消失，留下的唯有一个不应该存在之人。 雨果苦笑道：“我刚刚一直在想，在众多超越者齐聚的情况下，最终选择以这种方式画上句号，那个未来一定非常糟糕……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我大概猜到了，费奥多尔的计划，应该成功了，以一种十分惨烈的方式。” “真是抱歉啊，我们什么都做不到，也不知道，只能等待你们的拯救。” 工藤新一语气有些艰难：“不……” “不用推卸，没有人生来应该做什么——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波德莱尔眼神带着几分虚无，他轻声道，“更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后一手促成灾难的正是我们。” 咒术师一直与世隔绝，直到几个月前才重新出现在官方的视野里，而异能力者与普通人的恩怨，已经持续了上千年。 双方都在退让，而现在，他们的身后是退无可退的悬崖。 “或许，我们真的要开始思考制度的改革，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任何的改革都不会平和度过，它需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经过鲜血的淬炼，无数理想的托举，才能呈现在人类的眼前。 波德莱尔眨了眨眼：“如果组织有这个兴趣的话，可以过来了解，我们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作为同伴。” 请原谅人类，可能一生都学不会全身心地将自己的信任托付给他人，特别是在立场政治等因素的影响下，但也没有比人类，更懂得如何去保护人类的存在了。 不用去强求虚无缥缈的永远，能够在某一瞬间互相交付真心，为了共同的目标前行，已经是非常完美的结局。 “少年，我有一件东西想交给你。” 雨果从副官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到工藤新一眼前。 “这是一枚使用特殊手段留存下来的异能结晶，效果是【复活】，是他还清醒的时候，留给世界的礼物。” 雨果似想到了什么，轻轻扬起嘴角：“我知道未来的我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因为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拥有它。” 工藤新一张了张嘴，却被眼前的人先一步开口。 “不要拒绝，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感谢。” 雨果温和地笑道：“感谢您，选择拯救他们。” 工藤新一沉默了良久，接过装着【复活】异能结晶的盒子。 “我该怎么做？”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 或许，生活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成为一个恶人真的能轻松很多吧，但是，正是世界上无数微不足道的理由，让他选择活着。 —— 第112章 秘密会议结束后,欧洲各国异能官方组织没有耽搁，立刻派遣异能搜查官，暗中潜伏进赌场,联合超越者欧内斯特·米勒尔·海明威，将天际赌场封印。 并在横滨成功逮捕赌场负责人, 天人五衰的成员之一，西格玛。 至于天际赌场那么多年流出去的伪造成各国货币的硬币炸弹……这个是真的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方案，不管也不可能，要是对方还有后手,这就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炸的炸弹。 为了将影响降到最低,异能官方暂时只能先将此事转交给政府，让他们在暗中回收货币，然后通过发行新版货币来回收旧版货币，一点一点清除市面上流通的硬币炸弹。 而随着福地樱痴死亡的消息传出,各国军政的领域暗处也开始酝酿着一场风暴。 这些年政府通过政治博弈, 暗中陷害诬告排除“异己”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们无法克制对无法掌控事物的恐惧, 又不肯放过这份被视为异类的能力所带来的巨大利益。 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你被排挤,被视为异类敌人,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是一个特殊能力者——仅凭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否认你的立场与心。 而政府则认为，我们让这些潜在危险的人拥有公民权益, 甚至享有比普通公民更高的待遇，已经是极大的退让。 看看电影里的变种人，再看看异能者, 同为拥有特殊能力的群体，后者比前者好了不止一点。 如果是能力弱小，或者遵纪守法的异能者，不犯法可以安详地过完一生，强大的异能者虽然受到管控，但这是维护社会稳定，保障公民安全的必要措施。 至于超越者的待遇更不用说，哪怕有一天双方真的开战，他们也是极为特殊的一档——指愿意投降的话，一定会被政府高层秘密隐藏下来。 无论在任何领域，实力至上这一条规则都是通用的，七大叛徒现在还活着，甚至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证明。 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双方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各国政府将重点聚焦在了福地樱痴准备发起的吸血鬼战争上，异能官方也装作对这场注定会失败的行动后续一无所知，这又成为了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又默契不提的秘密。 在福地樱痴的死讯以及他所筹谋的事情传遍各国后，超国家联盟与日本政府发出质疑——不质疑不行，被官方影视化，民众所周知的远东英雄是恐怖分子什么的，简直是将日本政府的脸面踩进了泥里！ 他们指控材料造假，但人证，布拉姆·斯托克，物证，福地樱痴亲口承认密谋的视频录像，以及各国情报读取系异能者——包括日本异能特务科搜查官坂口安吾多方确认的情况下，超国家联盟安全委员会和日本政府无话可说。 甚至组织的所作所为放到法律程序上也是挑不出任何错误的，反倒是发出控诉的超国家联盟委员会成员相继被罢免，理由是常暗岛的异能管控中心明明需要几大常任理事国的同意，才能下发通行证明进入，委员会长并没有权利直接放行，而他们却私下滥用职权，让罪犯福地樱痴与指定封印人员布拉姆·斯托克接触。 眼看着超国家联盟的局势大变，各国也暗潮涌动，日本政府也明白福地樱痴一事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将重点放在如何控制社会舆论上。 福地樱痴是大部分军警的偶像，民众眼里的英雄，这样的人实际身份是恐怖分子的头目，简直是对政府军队公信力的重大打击！ 而这些暂时与神无月镜无关，他开始解决另一个麻烦——特级诅咒真人。 “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杀害此人的诅咒正在什么地方？” 小泉红子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进行占卜，她的旁边是一具完全看不出人形，臃肿扭曲的尸体。 魔镜上缓缓浮现出一行字，紧接着画面变换，镜面上出现一条陌生的街道，和熟悉的蓝色长发缝合线人形诅咒。 “占卜结果出来了，诅咒位置在埃塞俄加尔。” “收到。” 真人行走在这座落后的非洲国家城市街道上，自从他被异能官方组织发现过一次之后，他就……更放肆了！ 第136章 因为那些异能者，甚至是超越者，都拿他没办法，在这个没有天敌的世界，他根本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偶尔看看那些人类为了他发起的争吵，也挺有意思的，真人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概念类型的异能武器。 不过这种武器虽然犯规，但前置条件也十分的繁琐，而作为从人类对人类恶意之中诞生的特级诅咒，真人拥有超高的智商，可以让他将人类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在真人快要对这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厌烦之前，他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 创造一个由人类最邪恶诅咒构成的，毁灭人类的诅咒。 这也是为什么他来到这个偏僻落后国家的原因——在欧美等国家大规模的实验，会吸引到异能官方的注意力。 “欸？” 就在真人遗憾地看着死掉的实验体，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天空飞过的乌鸦身上忽然传来一股熟悉的能量——咒力。 真人瞳孔一缩，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看见除了诅咒以外拥有咒力的生物……是变异，还是咒术师？ 不管是什么，这都引起了真人注意，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上乌鸦，来到了一片泛着黄色的荒芜草地。 乌鸦在天空盘旋一圈，落在一个金发男人的肩膀上，而他的身后，黑色的帷幕正在缓缓降下。 “咒术师。”真人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能在这个时代再见到你们！真是太愉快了！” 波本打量着诅咒：“无论看多少遍，还是觉得恶心。”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真人歪着头：“毕竟我是「人类」啊？ ” “啧，果然不应该和诅咒废话。” “别这样啊。”真人声音一沉，“我还不想那么快，将你给杀死！” 随着诅咒话音落下，第一场交锋开始，知道对方术式的波本第一时间用咒力保护自己的灵魂，而真人则因为情报缺失，选择了用改造人干扰，辅助自己进攻的方式。 “哈哈哈哈，既然你那么讨厌人类的样子，那么我就让你不做人！” 没有人，就算是咒术师，灵魂被改变了，也会死掉！ 真人的手臂如同面团一样开始拉长，就在快要触碰到金发咒术师的瞬间，一个声音响起。 “停下！” 真人，以及改造人全部僵在半空，波本趁此机会瞬间来到诅咒面前，举起特级咒具释魂刀，一刀直接将对方的身体一分为二。 紧接着天空盘旋的乌鸦俯冲而下，在真人的身体上留下了两个占据半边的窟窿。 “呃啊……” 言灵的效果消失，真人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下意识选择用术式维持灵魂，治愈身上的伤口，结果发现：“不是单纯的术式攻击……那把刀，能够直接伤害到灵魂。” 真人看向波本的眼神不再轻松：“你们知道我的术式？” 这一连串的攻击明显早有预备，对面这个咒术师从战斗开始就知道他的术式，不然不可能直接使用能够伤害到灵魂的刀。 波本目光从改造人身上掠过，他没有说话，拎着释魂刀走向诅咒。 特级诅咒可以自我补充咒力，但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咒力这个能力体系，所以它们的补充范围有限……更何况现在他是灵魂被伤害。 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的话，他会死在这里的！ 真人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刚刚从生死一瞬领悟到的东西，在四肢百骸之间迸发。 “领域展开——” “停下。” 领域展开的过程被强制中止，真人眼睁睁看着波本靠近，这次对方直接用释魂刀对自己的灵魂造成重创，并且在神风的压制下，咒力消耗已经超出了补充范围。 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领域展开，杀死眼前的咒术师，领域内术士有必中效果，还可以隔绝信号，但问题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藏着一个咒言师。 而他在领域展开后，必将陷入术式熔断状态，届时那个咒言师出来，自己将无力再抵抗。 第二个选择…… 十几个改造人出现，他们的身体在【无为转变】的效果下迅速膨胀，瞬间在波本周围筑起了高墙。 而真人则趁着对方被困住的时机，将身体缩小至巴掌大小开始往森林里逃跑。 “哈哈哈哈我看见你的灵魂，在为那些改造人动摇呢。” 那么，你会选择杀死那些人来追我吗？ 波本眯了眯眼，通过天空上盘旋的乌鸦看着真人逃跑的身影：“真是愚蠢的选择……” 真人一路踉踉跄跄地来到森林，接下来只要放出替身，然后逃到人流量大的地方就行了，世界那么大，咒术师想要找到自己难如登天，自己只要小心一点…… “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黑色卷发的青年站在不远处：“需要我帮你结束生命吗？” 真人抬起头，眼底是最原始的恐惧。 【特级诅咒「真人」调伏完成。 】 波本赶过来的时候，松田阵平正在观察刚调伏成功的咒灵玉：“既然有辅助调伏，这颗咒灵玉就不用吃了吧？” 波本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是不敢吃吧？” “谁说的！” 松田阵平反驳，然后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样恶心自己。” 波本想了想，承认道：“好吧，我也这么觉得。” 电话另一头的苏格兰无奈笑了笑。 松田阵平将咒灵玉放进口袋里：“那么，通知gin ，任务完成。” …… 福地樱痴被杀死，真人被调伏，费奥多尔下落不明，欧洲刑警机构正在追捕，同时各国也在清理恐怖组织天人五衰的残党。 “灾难结束了。” 神无月镜目光落在远处充斥着欢笑祥和的人们上：“那些人不会死了，对吗？” “是的。” 神无月镜眨了眨眼，金绿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波光粼粼，清澈得像是森林里的湖泊，完整倒映着世界的一切。 身后的门打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神无月同学，真是抱歉，行政处的电脑坏了，刚刚才修好……啊，这是你的证件，入学手续已经完成了。” 神无月镜面带微笑地接过档案袋：“谢谢老师。” “那么我带你去班级吧。” 神无月镜跟在老师的后面，穿过行政楼与教学楼之间的花坛，踏上木质的楼梯，来到一处安静的班级门口。 现在是上课时间，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下动作，看着门口的行政老师和神无月镜：“这位就是神无月同学了吧？” “嗯。” 老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她拍拍手道：“安静一下，今天向大家介绍一位转校生。” “来吧，请做一下自我介绍。”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神无月镜大方地站在讲台上，微笑道：“大家好啊，我是神无月镜，刚从国外回来，今后会和大家一起在这学习，请多多指教！” 班级里响起了整齐的掌声，惊动了一旁树上歇息的麻雀，它们扇动着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留给地上的人们一个模糊的背影，接着消失在建筑群中。 …… “……找到你了。” 费奥多尔目光落在深红的结晶体上：“逆转世界，行走在时间上的旅者。” —— end——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