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节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作者:莲子舟 简介: *团宠小太阳师妹x自我攻略恶龙 姜云玲是听雪宗的小师妹。 师尊冰壶秋月,师兄师姐们各有千秋,不用她操心任何事。 摘果垂钓,种花拾菌,再研究研究她的新灵膳,姜云玲的日子过得非常逍遥。 直到她救了一只小猫。 小猫的皮毛油光华润,毛茸茸的,还会缩在她怀里踩爪子。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咕噜小猫咪! 她每日对着小猫亲亲抱抱,有时搂着它睡觉。 但。 搂着搂着,她的灵宠小猫,化形了。 * 龙最近很苦恼。 他穿越了,还变了物种,成了一只猫。 好在他的属下找到了回西方的办法,叫做攻略。 起初,焰翼嗤之以鼻。她就是有一点点香……而已。 高贵的龙,绝对不会跪倒在地乞求怜爱。 可龙有发热期,猫也是。 化形的他面色涨红,腹部暗纹若隐若现,竖瞳浑浊。那副银铃铛,随着他一举一动,叮当作响。 她真的好香,胜过花园里一切的玫瑰与蔷薇。 不就是攻略吗,他会。 他牵起姜云玲的手抚上他额上那对散着红光的耳朵。 “主人,你摸摸它。” 后来,焰翼控制不住自己的尾巴。猫身的尾巴与他本体时的龙尾,都想往她身上缠,想每天都沾上她的味道。 属下说:这是喜欢。 是这样吗。 那龙好喜欢她,要把城堡里所有亮晶晶的宝石都送给她。 * 姜云玲的灵膳有副作用,唯独她的小猫食之如饴,是她的乖小猫。 但他到底有几条尾巴! 金色的竖瞳埋在腰间,毛茸茸的耳朵凑过来。 “亲亲我。” “……” “可以半龙吗?” “?” 起初姜云玲真的只想养小猫。 可化成人形的小猫总是挡在她面前。受了伤一声不吭,只是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心,还会和她互渡灵力。 修仙路漫漫,她的小猫很好。 她好像有点喜欢她的小猫。 ———— 【小剧场】 姜云玲:不是说好的当我的灵宠和坐骑吗? 焰翼拿耳朵蹭蹭她,又变做龙将她放到犄角旁。 左护法悲怆:噢!我最尊贵的主上,您竟被她当宠物羞辱! 撒西法焰翼(没听见):猫好看还是龙好看。 魔物手下们:你可能不相信,我看到主上摇尾巴了o.o! 【灵力多多钓不自知的小太阳小师妹x打脸真香会阴暗爬行的黏糊糊自我攻略恶龙】 #急!误吃小师妹送的月饼,灵力多到快自爆怎么办# #有一条恶龙正在觊觎他们的小师妹,能不能当好吉祥物啊喂!# ———— 阅读指南: 1.双洁小甜饼。宗门微群像,多日常,剧情为女主与感情服务,不是纯感情流,非大女主。 2.我流修仙私设如山,部分克苏鲁,人外。 3.男主能龙能猫,两种样子,女主喜欢哪种变哪种,恋爱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4.铃铛对女主【特定时候】才响,平时没有声。 第1章 “嘭!” 桌案上的琉璃盏盖使劲一跳,撞出香灰,坐在一旁的人却伸手轻扶,淡然盖上。 晨雾缭绕的云渺峰升起了一团黑云,飞过的仙鹤一不留神撞了进去,成了两只黑鹅。 “师尊,您管管姜云玲。这是听雪宗元日至今,第二次厨房事故。前一次所需整修费,山脚的河狸木匠给我们凑了个吉利数,共计灵石二百八十八。” 金珠做的算盘在修长指尖下发出哒哒脆响,伴随着一阵长吁短叹,“而眼下,不过阳春三月。” “师尊!” 一阵清亮的嗓音打破沉闷,阁内两人不约而同地扶了扶额角,阁内气氛添了几分紧张。 姜云玲手中端着一盘卖相极好的鱼片,奔进归云阁。鹅黄罗裙束着的丝绦随着奔跑纷飞,一只圆鼓鼓的葫芦坠在腰间摇晃。 她黛眉似新月,杏眼澄澈,含笑间漾起浅浅梨涡。鸦青色的双螺发髻处绑了几根赤色飘带,斜簪几朵初蕊粉桃。 不过,白皙的脸颊沾了些灰。 “三师兄,你也在啊。” “弄成这样,让别的宗门瞧见,又得编排你。” 拨弄金算盘的祁玉山虽嘴上念叨个不停,但还是给姜云玲掐了个诀,除去她满脸灰尘。 他的小师妹是个出生就被扔进河里的孤儿。 好在她顺着河流一路漂到听雪宗山脚,被师尊捡回,养了十七载。 姜云玲像模像样地甩甩衣袖,微微行了个礼,眉眼弯弯,“这不刚出锅就想到让师尊尝尝嘛。干净了,多谢三师兄。既然三师兄也在,那……师妹我无以回报,只能送上双椒爆炒鱼片一盘。吃了它,保管你今年挣得灵石多多,发大财!” 托着碧玉盘的手腕上缠着的银铃铛,伸到了祁玉山跟前。姜云玲继续卖弄,热情递上竹筷,“给点面子嘛,三师兄。” 盘中的鱼片洁白油亮,一旁配菜鲜红嫩绿,还冒着丝丝热气,若是凭借卖相,确实叫人口舌生津。 但美丽的东西,总是充满杀气。 “拿走拿走!” 祁玉山瞥了碧玉盘一眼,喉头滚动,往后一蹦,连同手中的金算盘都跟着发出颤抖,串着的金珠不由自主地弹来弹去。 “我今年辟谷。” 犹记元日,小师妹煮了漂亮的七色荠菜饺。毕竟春节,他总要吃几个,沾沾喜气。 然,吃完不过一个时辰,便浑身灵力乱蹿。滴水成冰的凛冬,他在云渺峰顶上练了三天三夜的剑,才耗光了那突如其来,在身体里作乱的灵力。 那可是三天三夜,几乎给他冻成了冰棍。姜云玲的菜不可多吃,尤其是自己催发的。 小师妹少时,就能用灵力催发出比她半个身子还大的超大瓜果,扛着满宗门跑。到了十二三岁,小师妹开始捣鼓做菜,花样层出不穷,每一位同门尝了,都说笑着说“好”。 她的菜灵力虽多,但有副作用,才步入炼气初期的修士尝了,容易一不留意原地渡雷劫。 “师尊。” 见祁玉山丝毫不动摇,姜云玲将身一转,对着坐着的师尊晓枫月一偏头,眨眼嬉笑,“师尊啊。” 晓枫月唇角微微扯动良久,露出一抹格外慈祥的笑。他挥了挥衣袖,姜云玲手中的碧玉盘便出现在桌案上。 “云玲做的,为师自然要吃。” 晓枫月慢条斯理地拿起竹筷夹了一小块,小口咀嚼。 鱼片裹过鸡蛋清,滑嫩无比,但双椒浓郁的爆辣味在唇舌间弥漫跳跃,晓枫月登时连嗓音都变得浑浊,生出一股淡淡的嘶哑感。 他轻咳一声,挤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好吃。” 就是有些感受不到嗓子的存在了。 “那师尊全吃了吧!” 晓枫月手中的筷子一抖,空气似乎在此刻瞬间凝固。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节 去年冬日,晓枫月吃了好几块她端上来的谢师糕。修无情道的他,莫名其妙半夜去了青丘洞前。 不知他这徒儿今年菜系的副作用,又都是些什么。 他手中的竹筷似大山般巍然不动。 即便盘中的鱼已经被做成了鱼片,他依旧能从滑嫩的鱼片中,看出几分它的死不瞑目。 僵持不下间,归云阁的桌案又开始摇晃。 “姜云玲,你厨房还炖着菜?” 祁玉山扶了扶额角,发出今日不知第几次叹息。 话音刚落,桌案上的琉璃盏在一瞬间爆裂成碎片。晓枫月一挥手,那些碎片登时变成了一滩水花迸溅开,沾染到他的衣袖上。 姜云玲腕间的银铃铛也发出轻微的嗡嗡细响。 “伥气?” 三人异口同声。 “哪只被伥气染了的小妖,竟跑到听雪宗来作祟。”祁玉山眉心微皱。 “低价小妖,不如让我去练练手?不然又叫其他师兄师姐抢去。对了......河狸木匠在厨房候着,三师兄你去瞧瞧,总觉得他们要坑我的灵石。” 祁玉山一个踉跄,险些拿不稳手中的金算盘,方才还有些严肃的神情荡然无存。 这圆不溜秋的河狸跑这么快,就来了? 说话间,姜云玲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然传音诀还是将姜云玲的还未说完的话传回归云阁,那比伥气还要可怕的话语萦绕在整个阁内。 “师尊,三师兄,记得将鱼片给吃光啊!” “师尊我去瞧瞧厨房,我先走了。”祁玉山飞速溜出归云阁。 归云阁内,只留晓枫月和......一盘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双椒爆炒鱼片。 云渺峰山清水秀,有仙气缭绕,孕育出来的植物长势极好。偶有村民跋山涉水,来山脚处采草药。相隔二十多里处便是城镇村落,得听雪宗庇佑,城内村中鲜少有妖物作祟。 姜云玲从她的葫芦上纵身一跃,那比牛还大的葫芦抖了抖,即刻变小,又坠回了她的腰间。这是师尊在她筑基时送给她的法宝,小巧轻便,还能日常代步。 手腕腕上的银铃铛闻到伥气,到了山脚下,愈发晃动得厉害。 两年前,各大宗门共同处置了一只虎妖。 妖界中的虎妖一族,素来本分,与各大宗门共生,鲜少害人。可这只虎妖却突然发狂,不仅攻击同类,还撕咬各妖族,甚至跑到村庄城镇作乱。 虎妖身上有一股神秘气息,不似魔气,可只要被他撕咬过的,无论是妖是人,都会暴走发狂。这股气息害人不浅,各宗门便以“伥气”命名。最终虎妖是被处置,但不知他咬过多少生灵,无法根治。时至今日,各处仍有伥气作乱。 今日,竟有吸了伥气的妖敢跑到宗门的山脚下。 “喵!” 银铃铛顺着叫声的方向不停晃动,姜云玲快步跟去,只见一片翠绿的竹林中有...... 一只猪和一只猫。 她揉了揉眼睛。 “喵喵喵!” 一只野猪妖不知怎么染上了伥气,正狠狠地“欺负”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这猪妖一会儿化为猪,将这只小猫放在背上颠来颠去,用鼻子拱上一拱,一会儿又化为人身猪首,把小猫抱进怀里,用力地吸上几口。小猫正伸着它的爪子疯狂挠猪脑袋,嘴里不停惨叫。 好奇怪又惨烈的画面。姜云玲一时间在原地不动,看呆了。 猪吸猫啊! “喵!” 焰翼一睁眼,试图推开面前那张猪脸,伸手却是粉嫩的软绵绵肉垫,话语也变成了喵喵叫。 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 他锋利的骨刺呢?!他遮天蔽日的龙翼呢?!该死的这是什么身体?! 焰翼被颠得七荤八素,头脑一片混乱。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与米迦勒打架才对,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猪妖露出一抹迷恋痴狂的笑,獠牙随之上下颤动,伸手拎起了焰翼的后颈,使劲蹭了蹭他。 好恶心。 业火,来! 粉色的肉垫上丝毫没有任何火苗的跳动。 焰翼闭眼。 这一定是死对头给他编造了幻境。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大天使打不过他,总是要使这些狡猾的阴招来他的统治地作怪。 姜云玲在一旁眉头都要皱弯了。再不出手,这只可爱的小猫恐怕要淹死在猪妖的口水中。 “聚灵成锁,缚!” 她指节灵活转动,快速掐了一段诀。 周围的翠绿的竹子瞬间有了生气,逐渐生长。 “沙沙沙......”抖动的竹子不断朝着猪妖的方向伸展,每一片竹叶似是变成柔软的指尖,其上生出了纤细的毛刺,缠绕在猪妖的身侧。 “小小剑修,用几根竹子就想困住我?” 猪妖将手中的小猫随意往地上一扔,他扭了扭头,身上的伥气忽然暴涨,唇尖的獠牙怒长几寸,连同那张猪脸变得更加扭曲可怖。 伥气聚拢在猪妖的周遭,上下翻滚。他轮动着手指,感受伥气在体内的汹涌澎湃。听说听雪宗是个垫底门派,果然是真的。他们竟派了个小姑娘出来与他应战。 黑色的伥气弥漫到竹叶上,不断侵染,束缚住他的竹子霎时断裂成节,失了生机般迅速枯萎。 他咧嘴一笑,很快挣脱出束缚。 “小剑修,你看起来很好吃。” 姜云玲飞身捞起地上被猪妖摔得奄奄一息的小猫,将它搂在怀里,向后退去。 浑浑噩噩间,焰翼瞥见一抹鹅黄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1.又开文啦,女主土著,男主身穿,宗门微群像小甜文,女主会慢慢成长,剧情为她和感情服务,非传统修仙。 会有点中式克苏鲁,人外,预警预警! 2.另外会好好做香香饭的,段评已开,欢迎留评讨论[猫爪]。 灵感来源——为虎作伥,七宗罪,山海经等。 预收《误咬一条龙》,求收藏~[三花猫头] 第2章 “你是故意吸的伥气?” 姜云玲眉心微皱,手腕的银铃铛发出撞击的声响,转眼间变成了一把银链软剑,泛着莹莹紫光。 能将伥气运用得这样融会贯通,只有自己主动献祭。这是她近两年来见到的第三只主动吸伥气的妖,才会有这样源源不断的伥气。 她将小猫护在怀里,握着霜华破道,“你会变成可怕的怪物,全身都会被伥气寄生,最终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被吞噬意识。” “那又如何!” 猪妖挥动着手中的双锤,转身去躲那把破开伥气朝他劈来的链剑,“能变强就行,我能控制住它,为我所用!” 扭动的霜华破长满锋利的锯齿,将猪妖的双锤缠绕,拉扯间似是一条活生生的紫蛇,吞吐着信子。两件兵器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不断冒出幽幽冷光。 “所以,姚家村那户养猪的人家,是你干的?” 三日前,几十里外的姚家村一户养猪的一家三口失踪,家中有伥气残留。姚家村离听雪宗最近,听雪宗正四处找他。没想到吞了伥气的他这么狂妄,竟主动跑到听雪宗山脚。 “是。他们要吃我的子孙,我吃他们,不行吗?” 猪妖卷着舌头舔了舔一旁的獠牙,大笑道,“味道极好。不过眼下,我可要尝尝你这小剑修的味道,细皮白肉的,瞧起来可是真不错。” “那你可要失望了。” 二人周遭剑气滚动,竹叶混在剑气中,刮过姜云玲的脸,留下淡淡血丝,她额间若隐若现出藤蔓般的纹路。 “聚灵成锁,缚!” 姜云玲重新念动口诀。 四周的竹子忽然瞬间暴动,野蛮生长,不断有竹子从泥地里冒出,从四面八方向猪妖缠绕而去。顷刻间,枝末竹叶缠住了他的手腕,其上生出的毛刺猛得扎进去,钻进皮肉,疼得他放开了双锤。 竹子交织成了一座巨大的竹笼,将他牢牢罩住,而抖动的竹叶成了锁链,捆住了他。 “怎么可能!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剑修,怎么可能......放开我!” 伥气根本无法侵蚀掉眼下周遭不断冒出的竹子,只会在他挣扎的间隙愈捆愈紧。猪妖双目欲裂,獠牙颤抖,能清楚地瞧见从他鼻头喷出来的阵阵怒气。 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束缚术,为什么......听雪宗不是个废物门派吗! “你是野猪,怎么着,家猪也是你的子孙?” 姜云玲将手中的霜华破一甩,锋利的锯齿瞬间刮过猪妖的胸口,剐下一道鲜红裂缝,无尽的伥气从内引出。 她冷哼一声,“一只小妖想吃人,还得给自己找个这么烂的借口。” 猪妖疼得龇牙咧嘴,偏头去用獠牙咬竹子,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将獠牙伸了回来。尖锐的獠牙顶端像是进了熔炉,当接触到竹子上时,被熔化了尖端,淌出绿色的汁液。 “老子的牙!呕。你你你......医修?” 叫嚣间,有什么东西飞进了他的嗓子,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吞咽下去。 “刺啦,刺啦......”翻滚的伥气像是要被引爆,而捆着的猪妖成了引线,他表情痛苦,脸色涨成了猪肝红。 猪妖一脸惊恐,只觉浑身愈发得滚烫,连血液都似乎在沸腾燃烧,“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好热......” 灰色的伥气霎时被点燃,滚滚伥气中不断有橙色的火星子飞迸而出,爆裂的声响似是在炭火上烤着一块肥瘦相间的猪五花。 “是我精心培育的爆辣山椒,滋味怎么样?”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节 姜云玲踩在不远处的竹子上,侧倚着竹竿,手轻轻抚过怀中小猫咪的脑袋。她用鼻尖嗅了嗅,“嗯,好香啊,闻着自己的味道,开心吗?” 清冷的竹香气中夹杂着辣香与阵阵焦香气,混在一起,喷香四溢,像是在进行一场烧烤盛宴。 “你你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修?”痛苦的哀嚎声中,猪妖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姜云玲眨了眨眼,冲他一笑,露出尖尖虎牙,“食修。” “嘭!” 伥气瞬间炸开。 姜云玲实则修的杂。若说自己是个擅烹调的食修,却什么都要涉猎一些。毕竟宗门的师兄师姐们无事可做时,就要将她拉在一旁,大教一通。 最尊敬的师尊修的无情道,境界高深未可知。 美艳的大师姐是从合欢宗跳槽而来,处处春风一顾,还一直念叨着教姜云玲如何双修才将修为拉到最大化,并送给她十多本双修秘籍。 笑眯眯的二师姐是一只有着火红大尾巴的狐狸妖修,闲暇时会教姜云玲怎么御兽。 成日打着金算盘的三师兄,表面跟着师尊当剑修,背地里练了不少丹药佯装丹修,出门见人见妖见同僚,皆忽悠售卖,打着“物美价廉,童叟无欺”的招牌。 二人从小互相捉弄到大。 再说医修、蛊修、音修......仙阶上偶有各种灵芝仙草化形乱蹦,偶有黏糊糊的虫子攀爬,偶有河狸一路奔跑。 听雪宗,修仙界最大杂烩的宗门,名声一般,存活时间却偏偏极长。 伥气消散后,牢笼般的竹子也随之后退。四周静寂无声,一切都变回了原样,除了气味,似是方才一切都未发生过。 有三具森森冒着怅气的白骨躺在地上。 “啪”的一声,从天而降一只黑皮粉肚的小猪,掉落在泥地上,哼唧乱叫。 姜云玲放下小猫,手中的霜华破一甩,地上霎时崩裂出一个大坑。 她拿出一道符,比划了几下,贴在三具白骨之上。接触白骨的符咒逐渐燃尽,其上伥气也随之散去。 “往生去吧。” 她闭眼呢喃了几句,虔诚地替他们埋上泥土。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关注起怀中的小猫。 “被咬了啊,小可怜。” 小猫呜咽一声,有丝丝伥气冒出。 姜云玲替它擦了擦脸,又拎住它的后脖颈,偏头一瞧,见他腹部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雪白的毛发上染了鲜红的血,伥气正是从那儿散发出的。 也许是猪妖吸猫时不小心用獠牙划破了口子。 焰翼脑袋昏昏沉沉,猪妖那一甩,他几乎要将自己内脏都吐出来。四肢绵软无力,连睁开眼皮都费劲。 痛,浑身都痛,又痛又冷。 龙根本不怕疼痛,可现在的他好像有些无法承受。浑身的感觉像是从前与死对头们打架留下的所有伤口重新崩裂,全都融合在一起。 “体质很差呢。” 轻灵的声音似有若无地环绕在焰翼的耳畔。 四周暖呼呼的,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蹭了蹭衣袖。 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他又缩回了身子,忍不住闷哼两句。 姜云玲用手搭在小猫额间,去探它的伤势,最终收起了她的山椒。若是像猪妖一样喂它一根,指不定当场一命呜呼。 但是...... 它好软啊。 小猫的爪子搭在了她的胳膊上,露出粉色的肉垫,黑色的皮毛油光润滑的,只有肚皮上有一小片雪白毛发,它正咕噜咕噜地缩在她怀里,还喵了一声。 她一下子明白了方才的猪妖为什么弄它一脸口水。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呼噜小猫咪! “当我的灵宠好不好?” 姜云玲挠了挠小猫的下巴,“跟了我,日后我助你幻化灵体,也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焰翼用脑袋蹭了蹭姜云玲的手心,想要多闻些香味。他记得他花园里的玫瑰还是花苞,没有盛开。好香的花,真想收藏进他的花园里。 这是......同意了? 姜云玲心中一喜,指尖点过小猫的肉垫,银光过后,小猫的脑袋上出现了一道与她额间相似的纹路。 霜华破重新变成了缠绕在手腕上的银铃铛,她从上取下一个铃铛,封住了里头的铛簧,又拣了身旁几片竹叶与铃铛轻轻一揉,变作一串红绳。 伸手一套,红绳一束。 捕猫成功! 有了脖中银铃铛的加持,小猫腹部的伤口不再往外冒伥气。只不过它伤势有些重,姜云玲不能对它下猛药,伥气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未根治,还需要好好将养。 姜云玲扫了一眼地上的小猪,顺势用指尖点了点它的头,眯了眯眼。 “乖乖去吧,只不过要小心些......” 唇边的虎牙,随着她的轻笑露出半颗,“因为,身上很香,所以会被吃掉哦。” 跳动的小猪浑身散发着肉香气,似一块精心烹制好的五花,会吸引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妖,又或是人。作恶如何,自然要结同样的业果。 一阵头晕目眩后,焰翼感觉自己腹部不再刺疼,他费力地睁开了眼。 是谁在抱着他? 姜云玲并没有唤出她的葫芦,而是抱着小猫一路上了仙阶。每一层仙阶上,都有人在忙活。 “小铃铛。” 仙气缭绕的仙阶上,正有一只人参蹦蹦跳跳,其后跟着一抹蓝色的身影,也是跟着蹦跳追赶,但她不忘伸手与姜云玲打招呼。 “陆师姐,你有没有发现我今日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云玲骄傲地晃了晃手中的小猫。 “嗯......今天的发髻扎得特别好看。” “不对。” “小铃铛好像又长高了。” “你昨日刚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嗯......这是,你的灵宠?”来人终于注意到姜云玲手中的黑色毛球。 “自然。” 姜云玲昂着头,几乎要将手中的小猫托过头顶,顺道抓住了路过蹦跳的人参,“好看吧。” “怎么挑了只黑乎乎的,像是跟你一样喜欢钻灶台。” “人参我拿走了,正好给我的灵宠补补。”她的灵宠没有得到夸奖,姜云玲将视线落在了人参身上。 人参被姜云玲握在手心,瑟瑟发抖,连身上每一根须都在颤动。 它抗拒地盯着姜云玲怀中的小猫,“小铃铛你还是人吗?你竟然要把我喂给一只猫!我可是一百岁的人参!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也是灵宠!”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要吃了它! 焰翼虚弱地睁着眼皮,爪子抓牢了鹅黄的衣袖,盯着面前的人参,与它大眼瞪小眼。 萝卜......会说话。 “别呀小铃铛,好看好看。” 蓝色的身影一晃,谈笑间一把夺过姜云玲手中的人参,伸手拔了它几根须子,“放过它吧。喏,不要说陆师姐小气。” “我的头发!”人参心疼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多谢陆师姐。” 姜云玲笑眯眯地接过那几根须子,小心收进衣袖,“多谢参兄!” 一人一猫又上了一层仙阶后,一只拳头大小的蝎子从崖壁上的松柏枝上掉到焰翼面前,在它的皮毛上张牙舞爪。 “喵!” 猫的本能让焰翼瞬间炸毛。 “姬师兄,你的虫子,吓到我的灵宠了。” 姜云玲抚了抚小猫的脑袋,伸手一捏,将大蝎子抛给了一抹紫色身影。 紫色身影上的铃铛比姜云玲身上还多,赤着的脚每走一步,身上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小师妹,你的新灵宠瞧着没什么精神气,要补身体还得看师兄的。我这有炼了十年的金毛老鼠,要不要给它尝尝?当然也可放入你的汤羹之中,煮给师尊吃,延年益寿葆青春。” 大蝎子钻进他的袖口消失不见,他伸手从脖子后提出了一只散发着金光的,长着长毛的,吱吱叫的......老鼠。 “它看起来再闪亮亮,也是一只老鼠,若是姬师兄再往我的汤羹里加奇怪的东西,师尊会揍你,但不会揍我。” 姜云玲盯了金老鼠一眼,“你还是卖给三师兄吧,他喜欢金闪闪的东西。” 姬师兄最近的灵宠们种类越养越怪了,她才不相信他真的舍得这样对他的灵宠。 “云玲说的很有道理。” 每上一层仙阶,姜云玲就要炫耀一番她的小猫。待到了云渺峰顶上,听雪宗人人都知晓小师妹收了新灵宠。 河狸路过姜云玲的身旁,尊敬又感激地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后,一蹦一跳下了仙阶,身上鼓囊囊的钱袋子一晃又一晃。 “姜云玲!” 祁玉山的怒吼又从不远处传来,隔着十里外都能听见,金算盘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疯狂拨动。 “来来来,你跟三师兄解释解释,如何做出一道菜,能花去四百灵石。” 【作者有话说】 云玲:看到我今日的特别之处了吗?(高高举起) 要是能配表情包就好了,有一个《它愿意跟我回家》的小猫一手扒树干,一手被拉着手的表情包,十分符合焰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节 第3章 “四百灵石,整整四百灵石!那河狸老头还讹我一铁锅!” “这次灵力多嘛,所以师尊才说鱼片非常好吃。三师兄,给你五百灵石,不用找了。” 姜云玲笑眯眯地抱着小猫,将腰间沉甸甸的荷包塞进了祁玉山手心。 “哎唷,哎唷这怎么好意思呢。” 祁玉山佯装不收,推搡了一番,但很快将那荷包紧攥手心。他偏头瞧了姜云玲怀中一眼,看万物,都是可爱的。 “小师妹你新收的灵宠啊,黑色刺刺球?” 他顺手抚了一把黑亮的毛发,对上了焰翼的金色竖眸。 “噢,是小猫啊......嘬嘬嘬,小猫咪。” “那三师兄一定要保持心情畅快,最好接下来一整天都不生气。” 姜云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呃。” 祁玉山眉心一跳,眉毛皱成了左撇又捺,脖子不自觉往后仰了仰。看在手中的灵石面子上,他还是笑道,“那自然是不生气。” 焰翼将头埋进了姜云玲怀里,认清了现实。 这一路上他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怪人,举大鼎的,拿琴砸人的,抱着一堆纸乱涂乱画怪叫的,骑着大鸟的......还有会说话的萝卜。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米迦勒的幻境,也不是他的圣坦斯。 这很像羊长老成日里碎碎念的东方修仙魔法界。而他,真的由龙变成了一只——猫。 “师尊还在阁里吗?” 不远处的归云阁紧闭房门。 “是啊,喝了三碗玉露后就不让我进去了。” 祁玉山伸手颠弄着手中的荷包,嘴咧了得有半张脸,“许是在准备几日后与各大宗门的春日游训,师尊真是不辞辛苦,为了听雪宗呕心沥血,令人佩服。” 虽然,听雪宗每次春日游训都在各大宗门之间排在倒数。 “我们要向师尊学习。” 二人齐刷刷点头,共同感叹。 姜云玲抱着小猫回了自己房间,取了一只扁箩,将它放在上面。 桌上瓷瓶中插着新蕊桃枝,嫩叶粉花,淡淡幽香。 她轻闭双眼,静心凝神,额间的纹路重新出现,闪着微光。 似是拨开云雾,灵台之处是一棵粗壮大树。它根系极多,盘旋着扎入泥土之中,可树干之上未见绿叶,反而多生枯木。 一颗青绿色的果实坠于枯木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云玲与这颗青绿色的果实相伴了十七年。据师尊所说,多亏了这颗果实,姜云玲才能被它托着一路漂浮在水面上,到了听雪宗山脚。 小时候三师兄说这是她的救命恩果,得将它供起来,就像供香案一样虔诚无比。 姜云玲听话地把自己的饭分给它一半供着,还分给它自己的小被子盖。每日修炼晨起,她都要对它跪上一跪。 后来三师兄告诉她,姜云玲你这傻蛋,这是果实,你得种啊! 姜云玲听话地将它埋在了房屋前的泥地里,日日给它浇水,期盼它发芽长大。 于是,它被老鼠给啃了一口。 气得*姜云玲哇哇直哭,也啃了三师兄一口。 大师姐嬉笑着说,“祁玉山这是你逗她的报应。” 到底放在哪里,才能保护好她的救命恩果? 在姜云玲引气入体,有了自己的灵台后,她二话不说,将果实藏在灵台里了。这么一藏,就是七年。 姜云玲本就是木灵根,能催动与操控植物。她在修炼时偶然发现,她用灵力催发的植物,似乎也带着灵力,且与救命恩果有关。她的房间离厨房后院近,她的催发对象,渐渐成了一大批瓜果蔬菜。 姜云玲捻了一根人参须,喂进小猫嘴里,稳了稳它的气息。待做完这些,她闭眼入定,引气入体。 每做出一道比较完美的菜,她都需要休息突破,将自己的意识放空于混沌。 她的一方小屋中,一时间,格外寂静。 【主上,主上。】 金色竖眸猛地睁开,扁箩中探出小猫的黑色脑袋。 【主上您能听见吗?主上?】 熟悉的声音萦绕在焰翼的脑海。 “肯曼?” 焰翼用意念回应,交流他们自己的语言,好在他还能联系到自己的手下。 【主上,您终于听见属下说话了。今天的传音魔法也太差了,我用了好久才联系上您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主上,您打败米迦勒了吗,刚刚天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主上您真是太厉害了,主上您快回来吧。】 肯曼正哼着轻快的曲子,给花园里主上最喜欢的玫瑰浇水。一定是主上与米迦勒打架时,将天都给打破了,真是厉害又伟大的主上。 “肯曼,有什么魔法能让龙,变猫?” 焰翼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看来,他们打架,真打破了空间裂缝。可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变成一只猫,这实在是令龙不可思议。 【哈?主上您开什么玩笑,魔法可以将所有物种都变成猫,唯独龙不行。因为主上您可是最圣坦斯最尊贵最强大的龙,没有魔法能控制住您。】 肯曼浇完最后一块地的玫瑰,夸赞起焰翼时,眼里还会冒小星星,满目崇拜。 “试试镜魔法。” 【好的主上。】 肯曼念动咒语,椭圆的镜子浮现在他面前,映出里面的光景。 镜中出现一只漂亮的小黑猫,优雅地端坐着。它戴着银色的铃铛,尾巴一晃一晃。 【好,好漂亮的小猫咪,和属下一样漂亮。主上您在哪里,主上,我最尊贵的主上您去哪里了!】 见到同类,肯曼兴奋极了,蓝宝石般的眼睛变作竖瞳,乌黑的发丝间窜出一对猫耳,他的尾巴也瞬间从背后伸了出来,左右摇摆。 “是本王。” 焰翼头痛地看着这副样子的手下,“现在,把你的尾巴收回去,立刻……这个时候,不要对着本王摇尾巴。” 【主上,您,您您您变成小猫了?】 熟悉的声音分明是从镜中的小黑猫的身形传出来的,摇着尾巴的肯曼瞬间心领神会,收回了猫尾,蓝色竖瞳几乎眯成一条缝,更加吃惊。 主上连变成小猫,都是最漂亮的小猫,不愧是圣坦斯最伟大的主上。 “所以,怎么回去?” 【当然用主上最最最漂亮的龙翼飞......呃。】 肯曼瞬间闭嘴。小猫不会长龙翼。 “现在非常麻烦。没有龙翼,也用不了魔法。” 焰翼冷着脸,最终还是没有将他失去了召唤地狱业火的能力这件事给说出来。 肯曼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主上,跟他一样毛茸茸的,优雅极了。虽然现在的主上也很漂亮,但始终没有巨龙的姿态威武霸气。 他的猫耳左右摇晃,思考了许久,准备为主上排忧解难。“叮”的一声,上方似是冒出了一个亮闪闪的小灯泡。 【主上,您也许是中了东方的魔法!属下去找书,属下记得书架上那本东方的魔法书,那里有记载回家的方法,属下记得的!】 焰翼向来很少踏足书房,他的实力不需要里面的魔法书,城堡里的书房已经长久未打扫。 “咳咳咳......阿嚏!” 在将十多个书柜翻得东倒西歪后,脑袋上挂着蜘蛛网的肯曼终于在某一个书架的最顶层,找到了这本神秘的东方魔法书。 据说这是羊长老在古老的宝石市集中偶然觅得的孤本,上头记载了神秘又厉害的东方魔法。 【这本叫作《如何正确攻略黑化反派》的东方魔法书,记载了许多魔法。对对对,就是这本,里面的主角在攻略完毕后,就能获得回家的选择。主上,我们也试试。首先,我们要挑选一个攻略对象当作主角……】 肯曼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其上金光闪闪的字吸引着他翻动。 他记得羊长老带回来时,他看过好多章。可他只能对照着字典慢慢翻译,犹记其中拥有许多厉害的魔法,还有一个叫作“系统”的厉害东西。 后来,实在是因为本书太过冗长,写了一千多章还在爱恨情仇,他翻译得眼花缭乱,终于忍不住直接翻看结局。 反正,主角最终成功攻略了反派,是个圆满大结局。 “什么叫,‘攻略’?” 焰翼的金色的眸子转了转,他从来没有听说个这个新鲜的词语。 【就是,就是魔法书上说,就算主角虐您一万次,拿您证道,一千多章里有一千章都在虐待您。您也要包容她,爱护她,感化她,并且让她爱上您,然后在最后一章,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本王看起来,像有病的样子吗?” 金色的眸子微微一张,焰翼嫌弃地撇了撇嘴,“你确定,这是东方的魔法书?” 【主,主上,这是我们唯一一本东方的魔法书了,不试试的话,主上您怎么回来。圣坦斯需要您,城堡需要您,我们都需要您。】 肯曼飞快地翻动着东方魔法书,密密麻麻的字让他忍不住从他坐着的书山堆中抽出好几本字典。 “不需要。” 焰翼瞥了一眼床上打坐的姜云玲,将脑袋昂得高高的,爪子不由自主地踩动着扁箩,“本王自己想办法,回西方。” 他是圣坦斯最尊贵最强大的龙,龙翼能蔽日,骨刺能穿透任何坚硬的盾牌,龙尾能扫平一座城镇...... 地狱业火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不过是换副躯体,再生就是。 他不需要靠攻略一个女人,学习那些奇怪的东方魔法。 “用语言魔法,让本王明白东方的语言。” 【遵命,主上!】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节 虽然肯曼用了语言魔法,但他还是准备翻字典读神秘的东方魔法书。毕竟羊长老说,神秘的东方文化博大精深,要慢慢研读,不能急于求成。 【那么,主,哔——,主上,哔——这个东方板块,信号怎么这么差,总是转圈,影响哔——】 镜子瞬间消失在焰翼面前,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焰翼再次垂眸看了看他的爪子。他现在能听懂东方的话,也一定能靠自己找到回去的方法。 龙不会用东方的魔法书,也不会留在这里。 “醒了啊,咪咪小可怜。” 姜云玲打坐完毕,瞥见自家灵宠正在她给它准备的扁箩上踩动爪子,咕噜咕噜。 好可爱! 姜云玲起身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取来一只木盆,又打了些清水。 焰翼被小心地放进水里,皂角果在他身上蹭了蹭去,打出一堆泡泡。 她在干什么! 焰翼伸出爪子试图扒在木盆上跳出去,又被她捉了回来。院子里伸出两根藤蔓,缠住了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柔软地指尖划过焰翼的背,又蹭过他的脸。 这具身体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能轻易被这些杂草束缚,简直是龙的耻辱。 “乖,我给你去做猫饭。” 姜云玲将她的小猫擦干,给扁箩里铺上一层柔软的毛毯。 她不知从房间的哪里捧出一个巨大的蛋,对着门口一堆柴火掐了个引火决,煮开一锅水,将蛋给放进去。 咕嘟咕嘟,圆滚滚的蛋在滚水中上下漂浮。 小猫吃蛋黄,皮毛光又亮。 “姜云玲!” 祁玉山的怒吼几乎传遍了整个云渺峰。 “我说你怎么给了我五百灵石,我的孔雀蛋呢,我的孔雀蛋!我今年才生......我家孔雀今年才生好的两枚!” 其声戚戚然。 云渺峰的山顶因祁玉山的怒吼声震动着,相比姜云玲的炸厨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仙鹤才去湖里洗干净羽毛,又路过上方,被祁玉山从巢穴里摸出来的鹅卵石一把砸晕。才休息完毕的晓枫月淡定地继续扶了扶桌案上新换的琉璃盏。 “没事的咪咪,不怕。” 姜云玲蹲在一旁拍了拍焰翼的脑袋,“三师兄说,他接下来的一整天,都不会生气。” 焰翼将整张脸埋进了毛毯中,不出来。 她......触碰了龙。 “吃些吧,是有灵力的,对身体好。” 姜云玲哄着焰翼,从扁箩中将他抱出来,连同他抓着不放的毛毯。 焰翼并不想吃。 没有刀叉,没有调羹汤匙,连餐前摆在一旁的玫瑰花都没有。 可他很饿,这具身子没有任何力气。 他探出脑袋,嗅了嗅面前被碾碎了装在七彩小花碟子里的蛋黄,浅尝了两口。 他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幻化本体,回西方。 “你真的好乖啊,春日游训带你去好不好?到时候给你找些吃的补身体。穹莱山的笋很好吃,鱼也很肥美,主人给你晒小鱼干。” 姜云玲搂过她的小猫。 小猫吃得很快,一本正经地将整碗蛋黄全吃光了,胡须上还沾了一些蛋黄碎屑。她将她的小猫捧到她的面前,帮它吹了吹胡须。 她看小猫,哪哪都可爱。这是大概是她见过最漂亮,最优雅的小猫。 焰翼被搂在怀里,觉得那股熟悉又好闻的香味将他包围。 他很喜欢这样的香味。 有微微光点从他身上散出,飘散在空中。他身体轻盈了不少,好像多了些奇怪的力量。 他从怀中探出脑袋,金色的竖眸与姜云铃对视了一眼。 他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云玲:我的猫也太可爱了![墨镜] 焰翼:呵。(不屑 《如何正确攻略黑化反派》随便编的,如何雷同纯属巧合。 第4章 春日的穹莱山素来风景如画。 穹莱多翠竹,恰逢前两日春雷乍响,细雨如酥,将竹叶滋润得发亮,也冒出不少春笋。 山上的笋格外有名。尖头青肉质厚实,毛竹鲜嫩脆爽,也有箭竹多汁爽滑,深受食铁兽的喜爱。 “给你戴上。” 姜云玲蹲坐在刚冒芽的嫩草之中,找了些颜色不同的小雏菊,仔细给焰翼编了一只花环,戴到它的脑袋上。 今年的雏菊不知为何开得并不好,有些发蔫,姜云铃挑挑选选了许久才编好。 焰翼黑色毛茸茸的脑袋顶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花环,金色的眸子被暖阳几乎晒成一条缝隙。 好在阳光正暖,他窝在姜云玲的怀里,嗅着好闻的香味,暂时接受了这只与他身份并不相配的花环。 来东方的十多天,他与姜云玲一直呆在一块,每一次她给他喂食,他的身上都会冒出微微的小光点。他的身体不再疼痛难忍,并且隐隐觉得有股力量,偶有火苗会从肉垫处跳跃。 这是他的业火。 虽然她做出的有些菜有些很奇怪,但焰翼为了这些叫做灵力的东西,快乐吃下。 忍了。 姜云玲会摸着他的脑袋夸奖他,夜里春寒料峭,偶尔会抱着他睡觉。 起先他会缩回姜云铃给他准备的小床中,后来他早上一睁眼发现,竟然是自己主动缩进她的怀里。 算了。 但是她给他洗澡这件事…… 罢了。 龙相信这样孜孜不倦的蛰伏,迟早有一天,他漂亮的龙翼也会回来,那样他可以直接飞回西方。 今日是各宗门的游训,穹莱山上聚集了不少人。遥遥一望,十六七岁的宗门新人站在山顶各处,东风吹动他们的衣摆,每一位的表情都张扬恣意。 宗门隔三年招新,眼下这一批正是今年才选上的,个个不凡。 那么多新面孔,或是问候比试,或是交友过招,或是……卖药。 “我骗你做什么?瞧瞧这个,伤筋动骨丸,对于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 祁玉山右手捧着一只瓷瓶,满是神秘地将不知哪个宗门的几位新入门弟子拉在一旁。 他穿着一身白衣,其上用金线绣了白鹤,身姿挺拔,眸光流转。 只不过这眸光中带了几丝精明。 祁玉山小声念叨,却言辞清晰,“真的,一颗提神醒脑,两颗就能助你重塑经脉,一般人我都不卖。我瞧着你们几位骨骼惊奇,想必将来大有作为。可这漫漫修仙路上,自然免不了打打杀杀,磕磕绊绊,这样的丹药,得时常备好。现在购买,只要灵石一八八,我再送你一瓶......大力丸!” 祁玉山的衣袖如同一只百宝袋,三言两语间又从里头掏出了另一个瓷瓶,其上用红纸贴着“大力”二字。 “真的有这般神奇吗?这样的伤药我们清风宗也有的,只要八十八灵石。” 几位弟子好奇地打量着这颗平平无奇得不能再平平无奇的黑色药丸,不禁生起几分怀疑。 “那自然是神奇,我这瓶,与你们清风宗的肯定不一样。我这瓶,是专业的。” 面对几人的疑虑,祁玉山表情丝毫未变,仿佛这是家常便饭。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姜云玲,用手比划,窃窃私语,“你瞧见我们家小师妹了没有。小时候啊,她就长这么点。成日疯来疯去,不是今日缺胳膊,就是明日断腿的,全靠我这瓶伤筋动骨丸......不然我们家小铃铛,如今还在地上爬,唉。” 说到这时,他言之凿凿,目色真诚,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颇有一种“说多了都是泪,全靠我这一瓶伤筋动骨丸”之感。 几位弟子抬眸望去,见叮咚作响的溪流旁坐着一位抱猫少女。 她穿着一身赤色夹黄罗裙,发髻间簪着一枝粉桃枝,明眸善睐,笑意浅浅。 着实瞧不出,从前缺胳膊断腿过。 看来,此丹药确实厉害。 “那我要一瓶!” “我也要一瓶!” 几人看过生龙活虎的姜云玲后,便迫不及待地从钱袋中掏灵石。 “不要挤不要挤,人人都有。来,这位小兄弟,你的大力丸也拿好。一会你与你的其他几位同门也说说,多拉几个人,我再与你们便宜些。买的多,优惠多,切记切记。” 祁玉山一边从衣袖中掏瓷瓶丹药,一边解开他的钱袋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恨不得将嘴咧到眉毛上去。 “小铃铛,给你的灵宠取好名字了没有?我觉得我给它取的名字就很好,你不要改了。” 祁玉山将鼓囊囊的钱袋子挂在腰上,路过姜云玲时,顺道拍了拍焰翼的脑袋,“你说是吧......小黑。” 焰翼瞪了他一眼,伸爪一挠。 “诶,没挠着。” 祁玉山将手一扬,成功躲开了焰翼的攻击,“吃了我的孔雀蛋还想挠我,小黑,你也太不礼貌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节 在这几日经历了焰翼左挠又挠后,深受其害的祁玉山终于研究出了如何躲掉他的爪子的办法。 未伸爪,先躲。 毕竟他发现,除了小师妹,别人碰小黑,势必伸爪。 “今日三师兄看起来心情不错。” 姜云玲背起一旁的背篓,将焰翼抱好,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噢,我想想,是编我动不动口吐白沫,还是编我小时候又在地上爬……三师兄,出场灵石结一下。” 她伸出一只手在祁玉山面前招了招。 “小铃铛,你怎么能这样看待疼你爱你的三师兄。” 祁玉山后退几步,西子捧心了良久,“我瞧瞧师尊去,一会儿他又得被那帮老头老太怼得说不出话,总不能今年的春日游训,我们听雪宗又垫底吧。” “大师姐和二师姐都又没来。” “呵,想都不要想。你大师姐不知道又夜宿哪里江湖儿女去了,二师姐渡劫长尾巴,谁能找到她藏在哪里。至于小陆小姬他们,上次又是带毒蛇,又是养蝎子的,能将他们这批新人给吓晕。真是聚是......散是,算了吧,师尊要被欺负了,你自己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祁玉山眺望了远处一眼,只给姜云玲留下他的背影。 穿着金珠的流苏在他的高马尾上拍拍打打,整个人显得格外——伟岸。 姜云玲觉得,虽然三师兄成日里念念叨叨,但是听雪宗要是没有他,迟早得散。 春日游训实则是各宗门团聚一堂,切磋比试。大家在比较各宗门的实力时,顺道赏春。年年游训,听雪宗年年垫底。毕竟听雪宗日常放养弟子,来切磋的很少。 聚又聚不起来,散也许是满天星。 每逢三年一招新,因听雪宗名声问题,几乎没人选他们的宗门,今年也是如此。据说好不容易来了个不信邪的新人,在仙阶处就被在地上蠕动的不明物体吓跑了。 也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姐的灵宠。 而他们最尊敬的师尊晓枫月,修无情道,不太爱说话。 小时候姜云玲评价,“师尊修的无情道,果然无情。别的宗门与师尊说话,师尊都憋不出几个字来。” 祁玉山笑得直不起腰,“小铃铛,谁说无情道是这样修的啊。” 实则晓枫月非常温润,对宗门的人很好,见谁都笑,可外头却不是这样认为的。 外头传言晓枫月此人极为无情,不善言语。要是他冲着你笑,定是冷笑,笑里藏刀。 每每各宗门比试时,晓枫月还未走上两步,大家都害怕地盯着他,跑得不见踪影。 只有几位其他的宗门资历颇深的长老看不下去,意味深长道,“小月啊,你得收收你的杀气,人与人之间相处,得和平……” 紧接着便是几个时辰的喋喋不休。 “听雪宗,根本就没有正常人,卖药还能卖到我们清风宗。” 顾九朝站在不远处,环抱着一把墨色剑。他约莫十七岁的年纪,一身白色劲装,束高马尾,剑眉星目。 “哥,你不过去与姜云玲说话吗?” 顾槐站在顾九朝身旁,一身绿萝裙的她顺着兄长的视线望去,语气中充斥着笑意。 她与顾九朝一胞同生,眉眼间极像。 姜云玲已经离开原地,正背着背篓,进竹林挖笋。往年穹莱山游训,她定是要挖笋的,毕竟穹莱山的笋实在鲜美。 绿竹衬着她的赤红罗裙,张扬明艳。 “谁稀罕与她说话。” 顾九朝假咳一声,视线离开了姜云玲,望向别处。 “哥,故意惹她生气,故意欺负她,惹她注意这套,已经不管用了。若你喜欢小铃铛,理应对她好才是,你别与我说,你不知道。” 顾槐与顾九朝一胞同生,她还不知晓她哥那点心思? 从十四岁后,他最期盼的就是每年各大宗门之间的游训,这样就可以见到姜云玲。明明他哥自小就喜欢她,偏偏总是口不对心,还要欺负别人。 他干过的事,实在太多。七八岁的年纪拉帮结派,捉奇怪的虫子放在姜云玲头上,将竹子变作竹叶青吓唬她,吃姜云玲催发的果实,酸得当场晕倒,委屈得姜云玲当场大哭...... 虽然哥哥反复强调,那个果实真的酸得他晕了,是真晕,也是姜云玲非要他吃的。 顾槐小时候规劝过哥哥别去欺负姜云玲,从未成功。 她没有办法,只好偷偷给姜云玲塞一些丹药赔礼,挤眉弄眼地提醒她哥哥今日会不会来,走远些好。 “谁,谁说我喜欢姜云玲。” 顾九朝的耳尖红了。 少年那一点小心思被妹妹戳破,一览无余。 赤色的身影正弯腰用小镰刀砍下几只春笋。风卷起她鬓边几缕发丝,叫人移不开眼。 “噢,那谁今日在城镇上买了漂亮的桃花簪子?不会是买给妹妹我的吧?她这样乖巧,你再欺负她,到时候出现个护着她的,你哭都来不及。” 白色的劲装自然不能掩去娇艳的桃花,衣衫处分明露出了桃花簪的一角。 绒花簪扭得精致,真如一枝盛开的桃花,与姜云玲鬓边的不分春色,可见挑选之人的用心。 “不与你说了。” 二人如往常般斗嘴争了几句,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姜云玲面前。 每年的游训,姜云玲很少参加。 各大宗门间打得火热,姜云玲则是当作没看见似的,该摘花摘花,该钓鱼钓鱼,偶尔会在一旁烤兔子,烤个肥嫩流油,焦香四溢。 “颇具废柴。” 各大宗门观姜云玲有感。 正如今日,其他人正切磋比试,她却来挖春笋。 “给你。” 一支桃花簪出现在姜云玲面前,她瞥见白色的衣角。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 顾槐站在身旁,撇了撇嘴。 哪有人这样送簪子?小铃铛会以为这又是什么恶作剧的! 哥哥平日里修练倒是学得快,怎么对这些事,一点都不着调! “不要烦我。” “你喜欢春笋?那我送你一车便是。” 他顾九朝从来没有给他人挑过桃花簪,是今日来穹莱山,在山脚下的集市上瞧见了,觉得适合姜云玲,才,才顺道买的。 她竟然不要! 顾九朝伸手想要将姜云玲给拉起来责问一番,却觉手背一痛,低头瞧见两道血痕。 姜云玲肩膀上的小猫,顶着雏菊花环,正偏着头盯他,有些张牙舞爪的。 焰翼本趴在姜云玲的肩膀上睡觉,被顾九朝的声音吵得烦躁,伸爪一抓。 吵死人了。 不准碰她。 “没必要挑一车,也挑不了。” 姜云玲面色严肃,起身将手中的春笋展示给二人,“方才我挑的所有的笋,都是空的。” 她手中的笋,笋衣看似正常完整,而底部的笋根自笋芯,却黑洞洞一片,全部蛀空,滴滴答答地淌着黑色的粘液。 她方才试了不少,向来以笋问名的穹莱山,竟找不出一只完整的笋。 “有些奇怪。” 姜云玲望向这片深绿色的竹林。 寂静无声。 顾槐盯着那只笋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眉头一皱,“食铁兽呢?来了这么久,我竟然没见过一只食铁兽。” 穹莱山多翠竹,是食铁兽的地盘。往年他们来穹莱山,行至半山腰时,便能瞧见啃竹子,黑白相间的食铁兽。 可今日,哪里还有它们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穹莱山的原型是邛崃山,食铁兽为大熊猫。 第5章 顾槐接过那只笋,用指尖捏着笋衣,无须多晃动,从笋芯深处的黑色粘液不断落下,滴到她的绿萝裙上。她嫌弃地将笋一甩,掸了掸衣裙。 往年她来穹莱山的竹林,能摸了摸食铁兽毛茸茸的脑袋,与她玩得好的几只,还会让她骑在上面,带她去穹莱山深处玩。 笋“咚”得一声,被甩在地上,粘液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流进泥土后立刻被吸收,像是土地在贪婪地吮吸。 东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根本听不见鸟啼虫鸣。这儿实在是安静得诡异,闻不到半点生气。 “确实奇怪,得通知宗门。”顾九朝狐疑地打量了四周。 竹林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到三人的身上,充斥着一股腥味。 “阿槐,拉我!” 只是顾九朝转身的间隙,忽从地下生出藤蔓,勾出了姜云玲的脚踝,泥土也在此刻变得松软,似是柔软的面团,让她直直往下陷。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顾九朝忙去牵姜云玲的手,却只能扯下她一块衣角。 “姜云玲!” 顾九朝捏着那块赤色的衣角,眼瞧着姜云玲消失在他面前。 他立刻上前用手拨了拨姜云玲消失的地方的泥土,可方才的事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那泥土哪还有半点柔软之意。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节 他,他竟然没有抓住她。 “哥,我们去找父亲,再与姜云玲的师尊说!姜云玲她......” 眼瞧姜云玲突然消失,顾槐大惊失色。仓惶间忽然有什么东西也缠住了她的小腿,刹那间,却也被勾得不见了踪影。 竹林雾气渐浓,向顾九朝周遭侵袭浸染,愈发寒冷。 顾九朝怀中的墨色剑出鞘,将目之所及还能看得清的竹笋砍了个一干二净。笋中迸发出的黑色粘液沾染到他的衣袍时,竹林果然原地再也没有顾九朝的身影,只有浓郁又奇怪的腥味。 姜云玲被卷进地下,一直下落。 她一手护着怀中的小猫,一边召出霜华破。腰中的葫芦在这里似乎没了作用,手中的霜华破一甩,与身旁的黑色岩石撞击出无限火花。 她的小猫忽然从怀中蹿了出去,她还未来得及抓住它,便掉到一块柔软的皮毛上,在上头砸出一个柔软的坑。 她一点都没有摔疼。 刚才他们站在穹莱山顶,这样往下掉,有缓冲她也有可能摔伤。焰翼想了想,第一次尝试用了东方的灵力,光点在他周围飘飘扬扬。 底下倒是亮堂,映照出焰翼巨大的猫型身影。 “咪咪好乖,短短十多日就能变这么大了。以后就变这么大给我骑,好不好?”姜云玲摸了摸焰翼的脑袋,对他一通夸奖,亲昵地亲了几次他的脸颊。 她的唇瓣擦过焰翼的脸,裹挟着淡淡香味。 他金色的眼眸陡然收缩,竖成一条线,身后的尾巴不自觉地跟着来回摆动,磨过她的手腕。 虽然在圣坦斯,触碰脸颊的礼仪并不少见,可没人敢触碰龙的。 她在亲他! 猫的本能让焰翼控制不住用耳朵去蹭她的手心,发出几声轻微的呢喃。龙的本能让焰翼呢喃完陷入不可置信。 他不可能没有控制身体的能力。 为什么。 她亲了他……她抱着他睡了十几天,现在还亲他。 她的手心是软的,唇也是软的。 为什么他的身体,会那么喜欢她的触碰。 无法抗拒。 姜云玲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小猫当下吃惊的表情。 她抬眸一愣,不可置信地望着目之所触。这是一座充斥着火焰的巨大城池。 锁链串成的一座座桥梁横挂在岩石上。桥下未见池水,而是冒着气泡的赤色岩浆,锁链桥上不断有黑色的身影走过,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形形色色。 远处的锁链桥上有一老妪,身旁是一口大锅,所有路过锁链桥的身影,都要从老妪那儿讨上一碗汤,喝下才能通过。 锁链桥深处,是一座黑色的宫殿,其外台阶不计其数。那些锁链桥上的黑色身影,走过桥梁,走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最终往宫殿内里走去。 这是穹莱山的内部?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简直就像是...... 东方的地狱。 方才化成巨大猫型的焰翼耗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点儿灵力,又站回了姜云玲的肩膀上。 见到这些火,他眼眸才重新有了一丝触动。 金色的眸子深处映着熊熊火焰。如果这也是地狱,那是不是代表,他可以用那些业火。 肯曼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他。 他现在并没有召唤魔法的的能力,只能靠着肯曼主动联系。再不联系他,米迦勒和其他的家族会再次踏上他的领土。 圣坦斯不能没有他们的王,他还要回去保护他们。 “小铃铛,救命!” 一声巨大的救命声从天而降,姜云玲掐了个诀,用周围长出的藤蔓接住了没有任何武器当缓冲的顾槐。 焰翼用爪子踩了踩姜云玲了肩膀,有些烦闷地盯着她召唤出来的这些藤蔓。 那他刚才怕她摔伤,用光了攒下的灵力,算什么。 “吓死我了小铃铛。” 顾槐在姜云玲的怀里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可她一抬头,又缩回了姜云玲身旁,“这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风景如画的穹莱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清楚。” 姜云玲盯着那座黑色的宫殿,若有所思。 所有的山都有山脉与守护灵,他们听雪宗的云渺峰也是。虽不知穹莱山的守护灵是谁,但穹莱山向来繁花似锦,笋多,别的灵芝草药也多。 此山靠近城镇,山脚下也有村庄,许多人靠山吃山,与食铁兽们共处,从未发生过妖或鬼魅袭人的事件,很是和谐安定。 “这位小哥,劳驾问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路过他们身旁,看他这架势,也要去锁链桥上。姜云玲犹豫片刻,叫住了他。 那小哥瞧着约莫不到三十,却面容枯槁。见有人叫他,他咧了咧嘴,有两颗牙齿簌簌落下。 他不紧不慢地蹲下,捡起来重新装回。这才刚装回了两颗牙齿,一只眼球又滚了出来。 他摸索着找了一会儿,对着眼球吹了吹气,塞回眼眶之中。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顾槐紧张地将姜云玲另外半边的衣袖都攥皱了。 这小哥,根本就不是人,是个亡魂。 “不好意思,我生前病了,身体有点不听使唤,没吓到你们吧。我好像没见你们......像是新来的?那可要早点去宫殿里的那位大人那儿,若是去晚些,今日就赶不上了。” 小哥倒是热情地与她们俩打招呼,虽是笑着,但脸上总要掉些东西下来,模样实在是渗人又怪异。 “好漂亮的小猫。” 小哥留意到了姜云玲身旁的焰翼,也冲他一笑,“我女儿也有一只,想来养到如今,应该很大了。” 若是在穹莱山能称得上是大人的,便只有它的守护灵。姜云玲见过有给守护灵供庙宇的,住宫殿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只有大人才有办法将我们上供的供品变作我们饿鬼能咽下去的食物,这样就不会饿肚子了。你们托梦让家人也给你们烧些......来,来不及了,我先走一步。” 小哥说完,顾不得又掉下的眼珠子,带着一只眼睛,先一步上了锁链桥。 待到了锁链桥不远处,原本还生龙活虎的他在饮下那碗汤后,却如同桥上*其他人一般,木讷向前如傀儡。 “饿鬼道?” 顾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抖得更厉害,“穹莱山内部,是饿鬼道!” 饿鬼道是造了贪、妒等恶业的人死后的最终归宿。它们不得投胎,不能往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穹莱山……她与小铃铛明明是活人,且从来不造恶业。 “他是一个普通的亡魂而已,这也根本不是什么饿鬼道。” 小哥的身影很快没入人群,姜云玲盯了半晌道,“饿鬼很少会有家人给他们上供。你看他们手上的供品不少。” 桥梁上那不计其数,不断向宫殿走去的身影。每一个亡魂或是拿着,或是背着许多供品。 顾槐的眉头更皱了。 原本哥哥带着她来向小铃铛告白的,她那木鱼脑袋哥哥不会说话就算了,她们还莫名其妙地进来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不知道出口在哪里......我四下去找找。” 周围都是铁链桥,又冒着滚滚岩浆,根本找不到出路。姜云玲手上的铃铛微微细响,这分明就是闻到伥气的反应。方才这位小哥,身上有淡淡的伥气。 又是伥气。距离上次出现猪妖,不过才十几日。 最近,有些不太平。 “你不要走,我一个人害怕。”顾槐攥紧了姜云玲的衣袖。 姜云玲偏头望她道,“阿槐虽与我同为木灵根,却修道不同。这里实在是诡异,万一我遇到危险,你还能帮我报信呢。” 木灵根有催化植物之功效,姜云玲多催果蔬,或是化藤蔓为武器,顾槐却偏爱养些灵芝药草,平日里很少用剑。 修食,修医。 修道不同,灵力运用也不同。 “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还能不怕些,你把我单独留在这儿,那才吓人。在一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能给你疗伤……你的小,小猫都不怕,我也不怕。” 顾槐盯着姜云玲肩膀上的焰翼,使劲咽了咽口水。 焰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色的眼眸好奇地打量冒着热气的岩浆,考虑用什么办法把它们全部吞下。 顾槐抓着姜云玲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发抖,但她肯定地点了点头,“我现在相信,哥小时候吃的那颗酸果,一定很酸。” 她似乎发现,姜云玲好像根本就不像师兄们说得那样废柴,也根本不会像是任由哥哥欺负的样子。她看起来非常冷静。 姜云玲没有被哥哥欺负就好。 “好,那我们一块去。” “小铃铛你看!” 二人攀谈间顾槐忽然瞪大了眼,用手指指了指远处的锁链桥。 姜云玲抬眼望去。白色劲装跟在枯槁的身影后尤为明显,是顾九朝。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焰翼也注意到了顾九朝如同傀儡般向前的身影。 是那个讨厌又烦人的家伙。他明明一直观察周围的情况,方才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人。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咪咪好乖,亲一下。[猫头] 焰翼:!!!!!!!! 饿鬼参考了佛教之中对它的描写。 第6章 “哥!”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节 顾槐眉头紧皱,顾不得当下二人所处的环境,急切地对着顾九朝的身影大喊了几声。 可顾九朝似是没听见般依旧头也不回地朝宫殿走去,且很快就到了台阶之中。 从穹莱山的竹林到这奇怪的地方,要掉也是她与顾槐先掉下来,且方才那锁链桥上明明没有顾九朝,怎么会突然出现。 “那碗汤有点古怪。” 远处那位老妪面前的锅不停冒出热气,香味传到二人周遭,其味芬芳。明明她就这么一口锅,却像是拥有源源不断的泉眼,盛出的汤取之不竭。 所有自称是饿鬼的,只要喝下那碗汤,都如傀儡。 姜云玲低头看了一眼桥下。 翻滚的岩浆不断溅出火花汁液,她的葫芦在这里似乎没什么作用,不能用飞的。 笋上黑色粘液分明充斥着鬼气,所以那小哥察觉不出她们是活人,以为是鬼。可鬼气中,又夹杂着似有若无的伥气。 “小铃铛,我说要带着我吧。” 顾槐眯了眯眼,从怀间拿出一只瓷瓶,倒了两颗丹药出来。她偏头瞧了姜云玲肩膀上的焰翼一眼,又倒了一颗。 “我们医修,必要是还是派的上用场的,不能总叫我们去治病愈人......试试我炼的解毒丹,说不定也能隔离那古怪的汤。” 顾槐是清风宗宗主的女儿,从出生起就被保护得很好。 作为木灵根的她,即便是医修,宗门也很少让她跟着一块儿去除妖。如今乍然落入此地,害怕之余,实则她还带着隐隐的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险境。 有办法自然要尝试,姜云玲小时候吃过顾槐不少丹药,信得过她。她接过丹药吃下,顺道喂了一颗给身旁的焰翼。 焰翼嗅了嗅,一口吞下。 顾槐的丹药非常独特,藏着她独特的小心思。看似黑黝黝的一粒丹药,入口却是甜滋滋的如贻糖。花果的香气顺着丹药滑入喉咙,齿颊生香。 姜云玲曾让祁玉山尝试炼制过不同口味的丹药,以炼出史上最苦丹药告终。 隐隐带着一丝灵力的丹药被焰翼咽下,他又努力地将它攒下,满意地舔了舔爪子。 “我先喝那碗汤,若喝了没事,我就对小铃铛眨眨眼,那样你就能喝了......” 顾槐依旧攥着姜云玲的衣角,不过这一次是她先一步拉着姜云玲走上锁链桥。 她望着正在一步一步上台阶的顾九朝,话语在戛然而止后又再次开口,“若是我喝了,还是与哥哥一样如同傀儡,那小铃铛一定要想办法先救自己出去,到时候找到父亲他们,再来救我们,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与方才不同,顾槐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些许坚决。 她与姜云玲只是在每年的斗法时才会相处,除了那时晚上偶尔见过几次,平日里是完全不见面的。 她却将机会留给了她。 “我对你有信心,走吧。” 姜云玲牵住顾槐的手,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 二人都下了决心,没有你推我搡的争论,两个身影拉着手在锁链桥上快步奔跑,很快就来到那老妪面前。 老妪头发花白,面上布满皱纹,裹着头巾,穿了件褐色的破旧衣衫。 她就像个普通的人,与城镇上摆摊的婆婆一样,闻不到她身上半点鬼气与伥气。 面前的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泡,偶有笋块漂浮在上面,汤底纯白。二人亲自站在它面前,浓郁的汤汁香迎面而来,香得离谱。 老妪看了二人一眼,舀起一碗汤,递到跟前,像走过去的其他人一样,面无表情。 顾槐下了决心,先一步抢过那汤喝下。待半盏茶的功夫后,姜云玲见到了她眨得起劲的眼皮,才接过喝下。 凡过此桥者,皆饮汤,否则老妪不予通行,灵宠也是。 焰翼伸舌,跟着在姜云玲的碗边舔了舔。 “咪咪乖,你是一只勇敢的小猫!” 姜云玲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更揽进怀中一些,悄声哄道,“等我出去了,再去掏三师兄的孔雀蛋做猫饭给你吃。要是实在有些怕,就躲我怀里,不要出来。” 每每她对他说话,必然是轻声细语地哄。指尖拂过焰翼的下巴,他呢喃了两句。 待龙清醒过来,又在内心深处指责自己的耐力,他将脑袋埋进姜云玲的怀里。 这该死的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 他当然是只勇敢的小猫……的龙。 统治者怎么可能会怕这些东西。 若没有这光怪陆离的宫殿与锁链桥,在外喝到这碗汤,姜云玲必然是要大赞一番它的味道。 这汤并未用沾满黑色粘液的竹笋,熟悉的味道是穹莱山往年那些最脆嫩的春笋,清香甘甜。这样鲜美醇厚的汤羹,与此番可怕的光景,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她如今没有余力去欣赏一碗汤。 姜云玲狐疑地瞥了老妪一眼,放下碗,和顾槐很快往顾九朝处赶去。 【主上,主上!】 “圣坦斯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缩在姜云玲怀里的焰翼,在等待多日后,终于听到了期盼已久的声音。他闭上眼,用意识与肯曼交流。 【哎呀主上,您也太小看我们了。】 肯曼翻动着神秘的东方魔法书,津津有味。 【您不在还有护法与长老们,殿下也很快就要回圣坦斯,不用操心。圣坦斯不仅还在,城堡花园里的玫瑰开了好多,非常香,非常漂亮。还有墙壁上的藤蔓与蔷薇,属下......】 肯曼的语气轻快又闲适,翻动书本的声音簌簌钻入焰翼的耳朵中,让他方才的气更上一层楼。 “停。” 【好的主上!】 “你不要告诉本王,这些你不联系本王的日子,你都在城堡里赏花。” 焰翼城堡里的玫瑰花是他精心培育,漂亮且花期长,香味更甚。 春日的蔷薇爬满城堡的墙壁如风铃,这都是他满意的杰作。 现在他看不见花,成日蛰伏着与所谓的“主人”的师兄师姐们每日打打闹闹就算了。在他不在的日子,圣坦斯竟没有半点波澜,好似不需要他。 【怎么会呢我们最尊贵的主上,实在是因为您所属的板块用起传音魔法来,信号实在是太差。不过您不用担心,羊长老已经重修了新的传音魔法,日后主上唤属下,属下随叫随到。且最近这些日子,属下在研究着东方魔法书呢,所以主上,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攻略的事?】 在肯曼沉迷研究东方魔法书的这段日子,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一些如何正确攻略主角的技巧,已经想迫不及待地传授给他的主上了。 “比如?” 【比如属下又研究了一章。东方魔法善使“美人计”。书里头写道,您需要抬起您的脸,半仰望着她,轻解衣袍,时刻注意眼尾猩红,说上一句求您怜我。主上的脸是圣坦斯最权威的,主上的肩膀是圣坦斯最宽阔的,您用美人计的话,一定行......】 “想死。” 【……】 让他学这种魔法,他不如不做龙了。 “东方是不是也有地狱业火?” 【是的主上,羊长老说,世界是圆的。圣坦斯有地狱,东方自然有地狱。不过主上您问这个做什么,您的业火不是来自您自己本身,还是说您的业火......】 未等肯曼说完,焰翼主动结束了传音魔法。 他一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业火消失了,这对圣坦斯很不利。 既然东方也有地狱业火,那现在在他身下的就想必就是。他生于业火之中,一定可以重新靠业火恢复他的本体,自己回西方。 不可能靠着攻略她。不可能学那些东方魔法。不可能用什么美人计。 不可能。 焰翼望着锁链下不断冒泡的火焰,心中又燃起一丝希望。 “这是什么?” 二人奔跑之际,有只小虫子飞过姜云玲的指尖,她盯了一眼,“这才三月,竟出现萤火虫。” 那萤火虫似是停靠似的,落在姜云玲肩上,再也不动。姜云玲没有心思琢磨一只萤火虫,与顾槐二人飞奔在锁链桥上,挤过一个又一个木讷的身影。 即便她们费力地推搡,即便顾槐不小心踩到他们脚上,他们都无动于衷。 二人也路过方才那位热心小哥身旁,他没有半只眼球,依旧慢慢地向前走动,再也没有与二人打招呼。 “顾九朝。” “哥!” 顾九朝似是平日里多练多修,动作比旁人还要快。二人一阵狂奔又攀爬无数的台阶,才赶到已经爬到大半的顾九朝身旁。 “哥,你听得见吗?哥!哥!顾九朝!” 与那些人一样,即便是顾槐扯着他的耳朵大叫几声,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也未能阻止顾九朝前进的身影。 他直接抬手,用一只胳膊将顾槐给拎了起来,继续爬台阶。 “阿槐,你的药在哪,给他吃一颗。” 姜云玲在被拎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顾槐身上一通乱找,才找到方才那药。然而顾九朝嘴唇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顾九朝,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救你……但你要死了,等其他宗门发现我们一起不见,届时会牵连到听雪宗。” 姜云玲咬牙切齿,在手中抖落了两颗药后,生气地从怀中拿出一颗果子,狠狠地塞进了顾九朝嘴里。 乍然接触到果子味道的顾九朝忽然张开嘴,姜云玲趁机将果子与药一同塞进去。 “好,好......好酸!” 顾九朝终于伸手放开顾槐,目色渐渐清明,原地干呕,“小铃铛,你又给我吃酸果!” 姜云玲忽然拧了拧眉,望向顾九朝的眼神,有些奇怪。 “这不会就是小时候哥哥吃的那种果子吧。” 顾槐理了理衣衫,见顾九朝整张脸都酸红了,啧啧称奇道,“我也想尝尝。” 二人一边走台阶,一边唤醒顾九朝的意志,此刻已经来到了宫殿的门口。 “这是哪里?”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节 顾九朝的嘴里好受些后,才看清面前的场景,着实有些震撼。 偌大的宫殿前有许多瘦削肚大的身影,正骑着那些消失的食铁兽。 它们竟然被当成了坐骑。 【作者有话说】 云玲:小猫好乖。 焰翼:本王不可能被迷惑。 第7章 面前的食铁兽此刻被锁链套住,成了饿鬼们的坐骑。粗壮的锁链被枯槁如树皮的手握在两端,勒住了它们的嘴。 磨出的鲜血沾染到皮毛上,疼痛却无法嚎叫出声,只有呜咽与低鸣。 顾槐望了几眼,撇过脸去,不忍多看。 穹莱山的食铁兽向来可爱,本应是自由自在的,睡在竹竿上也好,在河边嬉闹也好,她去年还和它们在一起玩......怎么能变成这样。 “这是,饿鬼?” 顾九朝倒是多注意那些瘦削肚大的饿鬼,眼里是藏不住的吃惊,“穹莱山怎么会有这么多饿鬼?” 容不得三人惊讶,身后那些木讷的身影像是没看见他们三个似的,直直往前挤。 那位指路的小哥又路过他们身边,带动着其他身影,硬是将三人挤到进入宫殿的甬道。 “小铃铛,我们真的要进去?” 清醒过来的顾九朝嫌弃地用手试图隔开自己与这些身影的接触。 明明宫殿的正门不算小,那些骑着食铁兽的饿鬼硬是只腾出一条狭小的路,三人挤在里头,沾染了更多鬼气。 即便饿鬼盯着这串队伍,却未察觉到他们是活人。 “你方才没有试过御剑吗?这里飞不动,也不知道出口在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里面有出去的方法。” 姜云玲护着怀里的焰翼,瞥了顾九朝一眼,“顾九朝,你怕了?” “不可能!” 他们被挤着不断往宫殿深处走,周遭的鬼气与丝丝伥气对姜云玲这样已经到达筑基后期的修士算不了什么,但她的小猫不过是只普通的灵兽,前阵子才受过伥气侵染,即便是吃过顾槐的丹药,也会被影响。 姜云玲咬破手指,画了个符,贴在焰翼的脑袋上保护他。 焰翼伸出爪子想要将这愚蠢的符咒扯下,却丝毫没有办法。 方才见了食铁兽闷闷不乐的顾槐,见到这副光景后噗嗤一笑。 头戴雏菊环,又贴了一道符的小猫,好好笑。 通往宫殿的甬道黑且狭长,愈到里面愈热,似是在被架在火焰上烘烤。待走了许久,才到了宫殿中央。 一只刻着奇怪纹路的青铜大鼎悬于宫殿正中,身后有一座紧闭的大门,其下燃着熊熊火焰。它的内里像是在煮着东西,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也许是青铜大鼎中的东西太多,沸腾不止后不断有黑色的粘液从鼎的两端漏下,在空中拉扯出粘丝,散发着阵阵黑气。 姜云玲的霜华破闻到了味道,叮当作响,躁动异常。 这里的伥气好浓重! 排在最前面的身影跪倒在地上,虔诚地将自己的供品献给端坐在正殿椅子上的那位大人。 他身着白色衣袍,戴着半只可怕的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只露出泛白的唇。 宽大的衣袍遮住了他整个身子,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那个身影。他的手指纤细又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那身影得到允许,立刻几步就爬到大鼎之下,低头舔舐。 紧接着,前面的身影在献出自己的供品后,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上,疯狂争抢。 冒着伥气的黑色粘液对于他们来说,似是在喝甜蜜的汁水,甘之若饴。 顾槐强忍住内心想要立刻大吐一场的欲望,“这些都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也不好吃啊。不,这看起来根本就不能吃。” 那些身影在地上匍匐着争抢,一点都不浪费。 待地上所有的粘液都被舔舐干净,他们枯槁的身体忽然有了反应。 傀儡般的面容有了动容,却是痛苦的神色。他们双手抱头,身子逐渐变得瘦削,而肚子却渐渐涨大,如傀儡般的他们终于在此刻说出了话。 “饿啊,饿啊......” 若是原先还能瞧得出男女胖瘦,眼下他们却全然变成一个模样,瘦削肚大,面容可怖且充斥着伥气,嘴里喃喃着,“饿啊,饿啊。” 这个奇怪的青铜鼎流出来的东西,是用来造恶鬼的…… 鼎后的大门“轰隆”一声打开,露出闪着微光如树根脉络般的山体,那山体似是被虫蛀过般参差不齐。 地上的饿鬼如同见了食物,奔跑着,匍匐着,挤压着趴倒山体上,不断啃食。 岩石又怎么能填饱肚子,他们一边啃食,一边依旧喊着,“饿啊,饿啊。” “它们在吃穹莱山的地脉。” 儿时为了藏她的救命恩果,姜云玲曾经误入过云渺峰的地脉深处,见过与这相仿的地脉。地脉是山的本源,被山中万物滋养,又佑山中万物,相辅相成。 穹莱山的地脉,竟被啃成了这样......怪不得穹莱山万物无声,也长不出一只完好的笋。 顾槐将姜云玲的衣角攥得愈发紧,抬眼望了望坐在宫殿中央的那位大人,“这样的人竟然能当穹莱山的守护灵。” 那位所谓的大人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着所有上供的供品。 他贪婪地吞咽他们从亲人那儿得来的供品,像是猛兽般进食,与其他的饿鬼一样,根本不做过多的咀嚼。 方才还热情与他们打招呼的小哥,此刻却趴在山脉上,啃咬岩石。 顾槐已经无法辨别他的本貌,只能靠着衣衫以及一只眼睛认出他。原本松动的牙齿全部掉落,他吮吸下一块岩石后费力地吞咽。 明明他方才还笑着说,是给大人上供,让自己脱离饿鬼的身份的,明明他去的时候很开心。 明明......他本不是饿鬼,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的供品呢?” 那位大人见三人两手空空,很不满意。宽大的白色衣袍虽然遮住了他半个身形,却依旧能看出他溜圆的肚子,似是能印出奇怪的脉络。 顾九朝忽然念动口诀,怀中的剑直直朝着高坐之人刺去。虽然他翻动了身子躲过了这一剑,却还是被刺破了衣袍。 巨大的肚子从衣袍之下露出,其上布满老树皮般的褶皱。 “怎么有活人跑进来了。” 似是利爪挠过岩石般刺耳难听的笑声,他用手撑着下巴,“本尊,倒是想见见活人变成饿鬼的样子。” 顾九朝突如其来的一剑引起了宫殿的躁动,门外骑着的食铁兽的饿鬼们闻声赶来,就连啃食地脉的饿鬼也跟着匍匐前进。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周遭围满了饿鬼。 “饿啊,饿啊......” 嘈杂的声音带着一股由远及近的空洞,环绕在三人周围,密密麻麻地像是要钻入人的脑髓中。 “它根本不是穹莱山的守护灵,是一只饿鬼。” 暴露身份的姜云玲只好抽出霜华破应战,高坐者分明与周遭的饿鬼身貌如出一辙,不过是像模像样地套了件衣袍,虚张声势。 宫殿中的伥气实在太重,又不知这只大饿鬼的实力,她摸不清自己到底又几分胜算,她偏头关切道,“保护好自己......我们能操纵植物作战,你可以试试,阿槐。” 顾槐的武器有疗愈之效,并没有极大的攻击力。同为木灵根的她与姜云铃走得是两条道,她多催发药材仙草。 饿鬼众多,姜云玲无法全然顾及到顾槐,这个时候需要靠她自己。 “好。” 顾槐握紧了手中的笛子,站到了姜云玲的背后。 宫殿中饿鬼的数量虽然多,却都是普通的鬼所化,只会啃咬。 姜云玲手中的霜华破弥漫出强烈的紫光,刹那间将这些饿鬼冲散。 可饿鬼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冲散之后,又卷土重来。若是长久下去,根本没有那么多力气。 “咪咪,你可要抓紧了!” 剑道玄理,速为其魄。 焰翼的爪子紧紧抓着姜云玲的肩膀,跟着她一起在宫殿的岩石处跃来跃去,防止自己被甩飞。 风声在焰翼耳畔呼啸而过,吹走贴在他额上的符咒。 她的速度好快,竟似虚影闪动。 看着她敏捷的身形,焰翼生出一种想恢复人身,站在她身边的情绪。他向来喜欢打架,可以和她一起对付这些丑陋的东西。 上一回和焰翼一块作战的是他妹妹,他们一起扩充了圣坦斯的领土。 他喜欢看她用剑的样子。执剑而立,风华万千。 欣赏的念头,从龙的脑海中冒出来。 “小铃铛,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顾九朝的剑穿过一只饿鬼的胸膛,那只张牙舞爪的饿鬼化为一团黑气,烟消云散。 “哥?” 顾槐放下吹动的碧落吟,吃惊地盯着顾九朝,“他们不是饿鬼,万一我的丹药也对他们有效果,你……” “难道你想被他们吃掉?我的好妹妹,你可不要太善良了。” 饿鬼连岩石都能吞咽下去,又何况是活人。但凡露出一点破绽,一定会被饿鬼啃食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顾九朝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 “打最大的那只。” 姜云玲甩动手中的霜华破,灵巧的霜华破窜出,不断向前扭动,将剑身拉到最长。 锋利的锯齿似是巨蛇张开嘴巴,露出森森毒牙,立刻穿破大饿鬼的胸膛。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节 大饿鬼痛苦地哀嚎一声,瞬间烟消云散。 “阿槐,束缚术。” 姜云玲收回霜华破,她眼神动了动,再次重复了一遍,“是,最大的那只。” “好。” 顾槐吹动碧落吟,尝试操控植物,无边的藤蔓从宫殿四处幽幽散出,穿过四下的饿鬼直逼二人面前。 “凝气为链,锁!” 无数的藤蔓忽然缠绕在顾九朝身上,捆上他的四肢。 “阿槐,你疯了,我是你......” 锋利的霜华破锯齿穿透了他的胸膛。 【作者有话说】 焰翼:我也想打! 小铃铛:打架打架。(你打的明白吗,抓好 第8章 青绿色的藤蔓在顾九朝身上愈绞愈紧,细长却坚固,似是要钻进他的皮肤。 “阿槐......” 被束缚的顾九朝痛苦地呻吟,霜华破在他的胸膛处穿出一个大洞。 他的语气充满不可置信,还带着几分乞求,“阿槐,你要与她一起,杀了哥哥吗?” 意气风发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他眼神空洞,直勾勾盯着面前二人,皮动肉不动,如同戴了一张虚假的面具。 “你不是顾九朝。” 与顾九朝一模一样的脸如此望她,顾槐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心中的厌恶让她很快反应过来,更加卖力地吹动碧落吟。 碧落吟散发的灵力飘舞着绿色纷飞的蝴蝶,裹挟住藤蔓。 他被藤蔓绞着的皮肤逐渐流出黑色的粘液,夹杂着强烈的伥气,腥臭的味道从他身上散发,染脏一身白衣。 “你好恶心,别用我哥的脸。” 作为双生子,二人在特定时会有一定的心灵共鸣,她最了解顾九朝的性格。 面前这样意气用事故意引起骚动的人,又怎么会是她哥哥。也不知顾九朝到底被它弄去了哪里,好在她并未感应到他有什么危险。 被戳破身份的“顾九朝”发出几声嘲弄的笑声,刺耳的笑声凄厉地刮过人的耳膜,让人止不住从心底里发毛战栗,那张脸与这奇怪的笑声极为不相配。 “小铃铛,你也真是好狠的心呐。” 流出的粘液与伥气侵染上绞着“顾九朝”的藤蔓,青绿色的藤蔓逐渐发黑枯萎,很快似穹莱山的竹笋一般失去生机,断裂在地上。 他胸膛处的洞未见丝毫血液,被释放的手捏住霜华破的锯齿,用力往后一扯,带动姜云玲往他面前拉去。 强烈的热意从霜华破的锯齿末端传来,让整把霜华破变得灼热无比,破了一个大洞的胸膛像是一只熔炉,黑洞洞一片看不清内里,却将锯齿炙烤得发红滚烫。 饿鬼遭受罚业,因暴食吞下的东西会变作灼灼火焰,燃烧它的肚子,永远饥饿难耐,永远吃不饱。 刺进胸膛的霜华破被误以为食物,几乎要与它的胸膛融为一体。 “你的手……” 顾槐卖力地吹动碧落吟,散发的灵力给姜云玲握着霜华破的手镀上一层绿色光膜。 即便有灵力的加持,姜云玲的手依旧是烫得发红。 她眉头紧皱,身上的汗水将她的赤红罗裙浸湿。霜华破是大师姐送给她的灵器,绝对不可能被融化成火焰。 “小铃铛,你这样本尊会心疼的。来,吞些伥气,就不疼了。” “顾九朝”用力拉动锯齿,无尽的伥气滚滚而来,顺着姜云玲的指尖,攀爬上她胳膊,钻往罗裙之内。 “闭嘴。” 姜云玲崩紧身子,使劲一抽,将整条霜华破抽出“顾九朝”的胸膛。 逐渐抽出的霜华破与胸骨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带出一波又一波伥气。 得到自由的霜华破抖了抖身姿,很快重整旗鼓,在空中绷直了锯齿,再次向“顾九朝”的脸上席卷而去。 “顾九朝从来不叫我小铃铛......虽然他真的很让人厌烦,但是让他知道你顶着他的脸流着恶心的粘液,他也一定比吃了酸果还要恶心一万倍。” 姜云玲自然知道顾九朝什么心性。就算它能模仿顾九朝的脸,也不能完全模仿到他的性格。 她知道他不是顾九朝,从他叫她小铃铛的那一刻。 姜云玲皱着眉头,手中的霜华破疯狂地劈向面前“顾九朝”的脸。 紫色的锯齿快如闪电,几乎看不清它落在哪里,很快劈开它的脸皮。 一张极其丑陋的脸从中露出,脸色惨白,舌头外扯,脸皮像方才那高坐的饿鬼一般如枯拜的树皮,皱成一层又一层。 溜圆的肚子撑破了那身白衣,破碎的衣服耷拉着沾在它的身上。 “好丑。” 看到这张可怕又丑陋的脸。顾槐眉头拧了成了一团。 她一边吹碧落吟一边骂道,“就你这样的,还能叫本尊?羞不羞。你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丑的鬼了。” 这只饿鬼本就长得丑陋,平时出现要么借用他人的脸皮,要么戴上面具。 自从来了穹莱山,哪一个不恭恭敬敬地尊称它一声“大人”,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 本想用她们同伴的脸陪她们玩玩,要是能将活人也做成饿鬼,那就更好玩了。 可眼前的这修士像是不知疲倦,疯狂抽动她的链剑打它,虽不知她实力到底有几分,却是像模像样,还有人从旁辅助。 即便它吞了不少伥气,一时间还是对战得有些吃力。 霜华破劈开一块块饿鬼吐出的岩石,岩石的碎片在空中飞速爆裂,划开姜云玲的罗裙,扯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洇湿了她的赤色罗裙,让它更加鲜艳。 好疼。 姜云玲皱了皱眉,忍着疼痛,握紧霜华破。 一旁的顾槐在用藤蔓束缚其他饿鬼的同时,加入疗愈的灵力,让姜云玲好受些。 “锁!” 姜云玲额间的那道纹路在此刻深得发红,她一把捞住在她肩膀上摇摇欲坠的焰翼,将它胡乱塞进衣衫。 抓在姜云玲肩上的焰翼还能近距离欣赏她的打架风姿,如今这样一塞,除了浓郁的香气围绕在他周遭,什么都看不到。 焰翼本能伸爪,又很快缩回来。 “乖,不要乱抓,等我们回家,主人再将你放出来。” 姜云玲察觉的胸口的小猫忽然浑身发烫,尾巴摇了几下。 焰翼的从衣衫中探出半个脑袋,金色的双眸放大,再也不伸爪子。 无尽的竹子从宫殿四面八方钻出来,抖动的它们的枝叶,在她身后上方缠绕出一道巨大的网,直奔饿鬼而去。 竹子与伥气在空中交融,发出刺耳的声响,将他们的身影遮了个透彻。 “姜云玲!” 滚滚伥气中,顾槐拉住摇摇欲坠的姜云玲。将植物催发得这样大,极其耗费灵力,姜云玲耗费了一大半灵力。 巨大的竹网将饿鬼牢牢缠住,霜华破剐过它的脸,漏出森森白骨,让它更加丑陋。 它不断啃咬竹网,其上生长出的毛刺却将它的嘴扎的一片模糊。 “饿啊,饿啊......” 失去主心骨控制的饿鬼们躁动不已,也开始啃咬束缚着他们的藤蔓。 饿鬼什么都能吞下,普通的藤蔓很快被他们啃断,哀嚎着又开始在地上匍匐,向二人靠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顾槐紧皱眉头,控制她的藤蔓阻止饿鬼向前。 灵力会被耗尽,可饿鬼是不知疲倦的,即便他们原本不是饿鬼,如今化作饿鬼的他们漫无目的,只知道啃食,直到啃到她们周围。 “阿槐,去借那锅汤。” 姜云玲费力地握着霜华破,大口喘气。 奇怪的青铜鼎煮出来的粘液包含源源不断的怅气,不知是加了什么,才让穹莱山的亡魂们变成饿鬼。 但整座穹莱山变成这样,一定与伥气有关。 姜云玲作为食修,熬煮出来的食物能将灵力拉到最大化,如今饿鬼充斥着整个宫殿,她只能做最后的尝*试。 那锅鲜美醇厚的竹笋汤源源不断,能让他们变得木讷,却并没有沾染到任何怅气……那位,不是饿鬼。 若实在是没有用处,姜云玲与顾槐只能杀饿鬼,再找出穹莱山的出口。 无端变成饿鬼的他们没有错,可她们也要活。 “那不是?小铃铛,你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顾槐虽是吃惊,但她很听姜云玲的话,也来不及问缘由,直奔宫殿门外,飞快地赶往锁链桥。 锁链桥上不再有木讷的身影,只有守着一锅汤的老妪。她还是与原先一样的神情,姜云铃和顾槐巨大的打斗声对她似乎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顾槐神色匆匆,奔到老妪面前。她顾不得烫,给手镀了绿色光膜后立刻端起那锅汤,也未招呼,冲回宫殿。 望着绿色忙碌的身影,老妪的眼中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阿槐,与我一起吗?” 鲜血将姜云玲的赤色罗裙染得发黑,她收回霜华破。 “聚灵成锁。” “凝气为链。”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节 “锁!” 宫殿不断抖动,柱体瞬间崩断,地面扯开的裂缝,这座宏伟的宫殿在顷刻间塌陷,化为一团黑气后消散,被啃成空洞的地脉登时全然展现在二人面前。 竹子与藤蔓在裂缝中钻出,互为缠绕成一只巨大牢笼,将所有饿鬼罩住。 “本尊的宫殿,本尊的饿鬼道!” 被束缚住的大饿鬼崩溃地看着自己建造出来的宫殿化为一团黑气,凄厉大叫。 它不断用唇舌撕咬着竹网,暴动异常。 “只是一团幻象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穹莱山的守护灵。” 顾槐轻蔑地嘲笑它。 姜云玲与顾槐背靠背,念动口诀。新的竹笋从地脉中长出,不带有丝毫黑色粘液。 她破开笋衣,将竹笋全然投入被悬在空中的大锅中。 引火决唤出的火焰在锅底点燃,浓郁的香气从咕嘟咕嘟的锅中冒出。这是一锅凝聚了姜云玲与顾槐二人共同灵力的汤羹。 食修抑饿,医修净疗。 “饿啊饿啊……” 浓郁的香气让牢笼中的饿鬼们更加躁动,或是啃咬,或是吞咽竹子与藤蔓。 “一起倒!” 大锅中的汤羹从空中倾泄而下,全部洒进关着饿鬼的牢笼中。有了新的食物,躁动的饿鬼纷纷匍匐在地舔舐。 “饿啊饿啊……” 吃过汤羹的饿鬼们原地扭曲成一团,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呕吐出黑色粘液,源源不断的伥气从他们的口中冒出,肚子也开始变瘪。 配合了二人灵力的汤羹,果真有作用。 “这是哪里?” “放我出去!” “……” 他们的眼神逐渐清明,果然因为伥气的侵袭,才让他们变成饿鬼。 编竹网与这锅净疗的汤耗费了姜云玲大量灵力,她的脚步有些虚浮,顾槐反手去搀扶她。 未等顾槐的指尖触碰到姜云玲,有一条细长的舌头从远处而来。 “以牙还牙的滋味,怎么样?” 那只被束缚住的大饿鬼挣脱了竹网,散发着极其强烈的伥气,大声嘲笑。 它的牙齿啃破竹网,极长的舌头在姜云玲与顾槐将注意力放在其他饿鬼身上时,偷偷卷进那只青铜鼎,吸干了所有的粘液。 好疼。 巨大的疼痛感席卷而来,恍惚中姜云玲能看到自己的血液喷溅一片,连同沾在小猫身上。 她的胸口被饿鬼穿透。 她会死吗。 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想成为和师兄师姐们一样厉害的修士。 姜云玲的脑袋瞬间麻痹与空白,像是意识被生生剜去一块。胸口灼烈的痛楚迸发,逐渐蔓延,全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反复揉捏。 鲜血浸透衣衫,她眼前开始模糊发暗,整个饿鬼道在剧痛中扭曲成一片混沌,连呼救的力气都被这难忍的疼痛绞杀殆尽。 “去死吧!” 饿鬼退出它的舌头,将姜云玲缠绕在舌尖,使劲一甩,甩进身旁地缝中。 “姜云玲!” 这里不能用法器飞行,顾槐只能疯狂催动藤蔓,去抓不断下坠的姜云玲。 差一点,就差一点……只要够到她,抓住她,她一定能将她救回来。 差一点……马上就抓住了! 冒着泡的岩浆充满热气,扭动的藤蔓在遇到热气后速度愈发得慢,根本跟不上姜云玲的下坠速度。 艳红的血液沾在焰翼的脸上,姜云玲本能地伸手护住了他,那条恶心的舌头没有打到他半分。 她给他戴的花环,也弄脏了。 “坏了咪咪,我们要一起死了……当我的灵宠有点倒霉,我没有保护好你。” 原本明媚含笑的脸如今死气沉沉,惨白一片,纤细的手指被鲜血浸染,颤抖地抚过焰翼的脑袋。 龙的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他盯着花园里的玫瑰不断枯萎。 被护着直直下坠,光点忽然萦绕在焰翼的周围。 保护。 他明明也可以保护她。 金色的眼眸逐渐变了颜色,忽然化成人形的焰翼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手之所触全是鲜红刺目的血。 该死的东西。 有黑色鳞甲顺着焰翼的脖颈自下而上,渐渐爬上他的脸颊。 “死的好,死的好!” 饿鬼笑得癫狂,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地方。 一声巨大的吼叫从地底深处传来,黑色的龙翼撞破锁链桥,如飓风过境。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的武器叫霜华破,链剑,带伸缩锯齿(不知道老婆们有没有看过秦时明月赤练的链剑,有点类似。) 顾槐的笛子叫碧落吟,疗愈奇效。 第9章 “什么东西!” 饿鬼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黑色身影。即便它在饿鬼道呆了百年,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鬼怪。 它暗红的竖瞳凌厉,头颅长有犄角,其后骨刺延伸至背部,全身布满黑色鳞甲,双翼巨大。 只是在空中盘旋几下,就撞破它所有幻化出来的锁链桥,接连淌着的滚滚岩浆,都在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掉下来时化为猫形已经消耗完焰翼攒下的灵力,吃的那颗药丸灵力低微,根本不足以让他幻化出自己的本体,突如其来的化龙让焰翼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他张嘴吞咽了那些燃烧的业火。 犄角处的姜云玲身上还在不停流血,血顺着额角流进他的竖瞳,传来浓郁的血腥味,掩盖了她独特的香味。 好烦。 烦人又丑陋的饿鬼,像玫瑰上的红蜘蛛一样令人讨厌。 风声在姜云玲的耳畔呼啸而过,胸口被穿透,传来的强烈疼痛让她精神恍惚,意识中隐隐听见几声铃铛细碎的轻响。 霜华破的声音。 是她的小猫? 她没有死,小猫也没事,太好了。 她的呼吸愈发微弱,费力地睁开眼睛,缓缓抬手擦了擦视线处模糊的鲜血。指尖好奇地轻触过眼前似鳞甲的东西,一片冰凉。 托着她的,是什么…… “小铃铛,屏气凝神,我给你疗伤!” 顾槐举起碧落吟,笛声幻化出源源不断的绿色蝴蝶,朝着姜云玲的方向纷飞而来。她不知在空中盘旋的可怕鬼怪到底是什么,但它救了她。 小铃铛还活着。 地底不再冒着灼热的岩浆,寥寥火把燃烧在岩壁周围,显得有些昏暗,龙翼的声音尤为明显。 “没死透啊。” 好不容易编造的饿鬼道幻象在此刻彻底消失殆尽,饿鬼暴怒无比。 它伸出细长的舌头,似是蛙食蚊虫般吞咽那些蝴蝶。 只有零星几只躲过舌头的攻击,飞到姜云玲的伤口周围。 这样微弱的疗愈,连血都止不住,只能让姜云玲的疼痛稍微减弱些。 顾槐与姜云玲一样,自身耗费极大的灵力,吹动碧落吟的身子晃晃悠悠,还要不断躲避饿鬼扔过来的岩石。 锋利的岩石割断了她的发髻,发丝缭乱。 “你就会扔些石头而已,真是逊。” 顾槐擦了擦嘴角的血,站直身形。她咬开瓷瓶的盖子,将所有的丹药咽下。 虽然力竭,但她还是努力与这只饿鬼打斗。她多吸引一些饿鬼的注意,姜云玲就能多疗愈几分。 残存的蝴蝶融化在姜云玲的胸口,焰翼察觉到她的闷哼声,比方才多有了些生气。 恶心的东西,竟在阻止她疗伤。 流淌的血液对与总是打架的焰翼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她不能沾血。 龙不怕受伤,身上的伤痕是他打赢架的战利品。她却每天都要仔细地检查他腹部那道细微的伤口,小心触碰。 他城堡里的玫瑰都很漂亮,他觉得她也应该很漂亮。 他想帮她擦干净。 焰翼现在感觉,不舒服。 这是龙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节 暗红的竖瞳生出无限杀意,燃烧的业火从巨龙的口中喷出,往那饿鬼的方向而去。 业火灼烧到饿鬼,烫得它大叫。 “饿鬼怕火,继续烧它......” 姜云玲趴在焰翼的犄角处,低声呢喃。 饿鬼暴食,咽下的食物会变成火焰,极为难受却控制不住吞咽的欲望。 它不得不呆在灼热的环境中离不开火却偏偏最惧怕火。 可吞食所有粘液的饿鬼比方才更强,动作更迅速。 眼瞧着自己培养出的饿鬼被面前的修士净化成原状,而它的饿鬼道被搅得一塌糊涂,饿鬼气急,滚滚伥气从它的嘴里冒出。 黑暗中焰翼尚且能辨别饿鬼的位置,无尽的伥气瞬间充斥在整个空旷的地方,似是蒙了一层纱雾,几乎看不清四下的环境,只能听见那只大饿鬼尖锐的嘲弄声。 它身体中的黑色粘液如波涛般涌现,向地上侵染,似要包裹住整座穹莱山。 “我不想当饿鬼……” “我不要再当饿鬼了!” 黑色的粘液很快再次淌到方才才清醒的亡魂周遭,恐惧,惊叫,他们爆发出惊人的躁动。 “我只是穹莱山的一个普通亡魂而已,我不要当饿鬼,我不要当......” “遭了......” 顾槐站在巨笼之上,能最清晰地听见亡魂们的惊叫,直冲她的心底。 她和小铃铛的灵力几乎消耗完毕,哪里还能抵抗再次涌来的伥气。 她放开藤蔓编织的牢笼,让亡魂们四散奔逃。她自己召出藤蔓,尽可能地阻挡那些涌过来的黑色粘液。 怅气弥漫在周围,焰翼看不清饿鬼的位置,业火无法燃烧到它。 饿鬼的笑声在伥气中更加肆意,再不找清它的位置,这儿马上又要变回饿鬼道了。 僵持不下之际,忽有点点萤火在浓郁的伥气中扑闪,一点,两点......方才锁链桥的方向,飞出一片萤火,连同姜云玲的肩膀位置,也闪过一点微弱的光源,朝着那大片的萤火而去。 “该死,扮演好你的孟婆不好吗,吃干你的地脉还敢过来!” 萤火扑闪在饿鬼周围,将它的身形照出了大半。饿鬼伸出爪子抓挠,却怎么也抓不干净。 “它在那个位置。” 姜云玲抬手指着那些萤火,“它们在给我们照明。” 浓郁的伥气中即便看不清饿鬼所在,也能看清那些聚在一起的萤火。焰翼口中的业火终于有了方向,燃烧到萤火所在之处。 “你真是疯了,你要跟我一起同归于尽吗?火焰是烧不死我的,但能烧死你!” 除了饿鬼的惨叫声,业火中弥漫着“噼里啪啦”的刺耳声,不断有燃烧着的东西从空中掉落。 可饿鬼躲避到哪里,萤火都跟到哪里。 “霜华破,锁住它。” 姜云玲用着仅剩的灵力唤出霜华破,有了萤火的指引,伸长的锯齿很快将饿鬼缠绕在原地。 “杀不死我的!无论是你的武器还是火焰都杀不死我!” 饿鬼被缠绕,想要伸出舌头偷袭姜云玲,却被业火烫得嗷嗷直叫,又缩了回去。 它实在是吸了太多伥气,与普通的饿鬼不同,霜华破杀不死它,业火也只能让它恐惧痛苦而已。 “可我们不想当饿鬼啊!” 伥气中忽然传来食铁兽的嚎叫与奔跑的声响,几头食铁兽上载着方才四散奔逃的亡魂,跨过源源不断的黑色粘液,直奔被萤火照亮的饿鬼而去。 一个,两个,三个......亡魂们跳到饿鬼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它。 霜华破杀不死这只饿鬼,但能杀死普通的亡魂。那些亡魂钻进饿鬼的身躯,想要与它融为一体。 “疯了,都疯了!” 饿鬼的眼里爆发出惊人的恐惧。 这样,它真的会死,会彻底消失的......他们要拉着它一起死。 无论是穹莱山的守护灵,还是本该被他控制,为他所用的亡魂。 它只是想在这儿建一个自己的饿鬼道,新的饿鬼道,永远生活在这里而已,它有什么错。 饿鬼就要永远被饿鬼道的业火炙烤吗? 它从饿鬼道逃走,躲到穹莱山,差一点了,差一点它就有自己的饿鬼道了。他们会唤它大人,会跪拜它,成为它手下的饿鬼。 它也不会再被业火炙烤,再也不是饿鬼道一只普通的饿鬼了......就差一点点。 “小哥!” 点点萤火照亮了那件熟悉的衣衫,他伸出双臂,将饿鬼的脖子死死地搂住。 “我有名字的,我叫王同。我的妻子与女儿,很喜欢穹莱山。” 那位小哥钻入饿鬼的身体前,冲着她们一笑。只有一只眼睛的他,一点都不吓人可怕。 他生前,一定是一位很热情的人。 姜云玲坐在焰翼的犄角上,目睹着一个又一个的亡魂往饿鬼的身体里钻。为了消除这只饿鬼,不想当饿鬼的他们宁愿与它融为一体。 穹莱萤火夜飞如列宿,护持地脉。 她看见穹莱山被啃得几乎蛀空的地脉还能催生出竹笋与藤蔓。 她看见穹莱山与地脉共生的守护灵用她残余的微薄力量,为穹莱山的亡魂们捧上最后一碗新鲜的汤羹,让它们忘却成为饿鬼的痛苦。 她看见守护灵幻化的萤火扑进业火中,被燃烧殆尽。 ...... 姜云玲的意识混沌一片,灵力如细流般涌现。 那碗鲜美汤羹的味道在唇舌处萦绕,脑海中有老妪的身影,纷飞的萤火,小哥的笑容,亡魂们的纵身一跃...... 她记得从前的穹莱山风景如画,食铁兽们啃咬竹子憨态可掬,山脚的村民挖笋时笑声朗朗。 他们害怕当饿鬼,却不惧怕永远消失。 一股强烈的气息在姜云玲的胸口处凝聚,纯净又强大。 为了将穹莱山恢复如初,每一位都在舍身扑火。 无私利他,道通为一。 气息开始在姜云玲的身体周遭流转,她能听见自己身上肉芽生长的声音,胸口处的伤口正在迅速痊愈,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她猛地睁开浸湿的双眼,额间的纹路似是烙在血肉中。 姜云玲握紧了手中的霜华破,忽然充沛又强劲的灵力从霜华破的顶端蔓延到每一个锯齿的尖端,直直贯穿饿鬼的胸膛。 “你,你竟然悟......” 饿鬼的胸膛处不再是燃烧的火焰,伴随着痛苦的叫喊声,它化作一团黑气连同黑色的粘液,消失不见。 姜云玲与顾槐一同念动口诀,头顶上方显出散着青色微光的圆阵。 木灵根触发的灵阵似是初生的嫩芽,飘散着无数竹叶,将所有伥气都引了进去。 二人虽所修道不同,却都有净疗之效。 “咚”得一声,青铜鼎随之落下。 穹莱山,不会再有饿鬼道了。 待做完这些,姜云玲蒙头一倒,终于力竭。 好累。 好想睡觉。 伥气消散,空中的巨龙也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穿着墨色衣袍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姜云玲。 乌发如锻,遮住了他半张脸。 赤瞳,姜云玲在彻底睡过去前,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 顾槐扶住他放下的姜云玲,吃惊地望他。 他到底是谁……方才救了小铃铛的会喷火的鬼怪又哪里去了? 焰翼抬起手,将指尖抵在自己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作者有话说】 灵感来源《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天台山萤火列飞如列宿,乃三台星君遣小灵巡游,护持地脉龙气。”,是萤火虫。天台山属于邛崃山脉。 焰翼:化龙咯,回西方咯。[墨镜] (不知阁下有没有听过一个词语叫昙花一现。算了,西方龙没听过。 老婆看到我配角的角色卡图片吗,是两幅小铃铛和焰翼的画。我自己看得见,我朋友手机看,竟然看不见[裂开][裂开][裂开] 第10章 再次睁眼,姜云玲已经回到各宗门自己的帷帐中。 “睡醒了?出去挖笋也能挖成这副样子。” 祁玉山怀抱双臂,语气中带着几分责怪,但依旧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你体内的气息太乱,吃了能防止它乱窜,不会因为控制不好力竭。” 瓷瓶精致,不过半个巴掌的大小。姜云玲晃了晃,听声响约莫只有七八颗,与祁玉山买一送一,一瓶几十颗的的大力丸实在不同。 “三师兄,这药保真吗?” 姜云玲握着瓷瓶,抬眸浅浅一笑,“我吃了不会又在地上爬,或者上树吧。” “谁说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3节 祁玉山本是剑修,可他瞧着丹修卖丹药能挣灵石,也开始悄悄捣鼓。 丹药这东西,总要有人试吃过,才好售卖。那时候生命力旺盛,体质极好,很听他话,又跟在他身后晃晃悠悠的小师妹,俨然成了他的目标。 他的药对身体没有坏处,却总会有些哭笑不得的副作用,例如有些吃了能模仿动物的习性。 七八岁的姜云玲,跟着宗门那只活了不知多少岁的乌龟慢慢攀爬赛跑,跟着云渺峰里的猴子上树跳来跳去大叫......还有想当一条鱼的姜云玲,一头扎进河里,好在被二师姐用鱼竿钓了起来。 所以当姜云玲及笄后做出的菜,试吃对象多为祁玉山,其效果与他的丹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师姐又笑评,“祁玉山啊,这叫一报还一报。” “你不要还给我。” 祁玉山伸手去夺,姜云玲却立刻扔了一颗含进嘴里,将瓷瓶捏得紧紧的。 “不给,我的了。” “灵石八八八,我再送你一瓶......大力丸!” 姜云玲摊了摊手。 “罢了。” 一套紫色的衣裙被扔到床上,祁玉山瞥了姜云玲一眼,“换套衣服,脸我给你洗过,仔细瞧瞧还能瞧得出你是我小师妹,不是什么血葫芦。去温泉那儿洗洗,三师兄帮你把人都赶走了......没跟师尊说,不然他将穹莱山炸了。” 面前的姜云玲还穿着那件被血染黑了的衣裙。 也不知她与顾槐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她被顾槐送来的时候跟个血人似的,把祁玉山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地去探她的气息。 什么时候偷偷凝了金丹?背着他偷偷修炼去了。 “好漂亮的裙子,看起来很贵呢。多谢三师兄,真是听雪宗的扛把子三师兄。” 姜云玲捧过裙子,爱不释手。 轻纱笼丝绢,柔软舒适,其上绣精致的花纹。 这得卖多少瓶大力丸。 “也就那样,我买的是减价的......不喜欢还给我。” 祁玉山轻咳一声,口不对心。 “不给,我的了。” 姜云玲笑眯眯地从床上跳起,环顾四周,“三师兄见到咪咪了吗?” “在这呢。” 祁玉山从不远处的背篓里捞出焰翼,拎着他的后脖颈,“跟你一样成了血猫,黏糊糊的毛都沾在一块,到现在还没醒。你瞧瞧,我这样拎他,他都不醒,在平时早就把我手给挠烂。” 焰翼呼吸均匀,看起来并没有大碍。只不过姜云玲的血也将他染着了个透彻,平日里姜云玲总要摸两把的柔软皮毛,都耷拉着黏在一起,尖尖的,像一只小刺猬。 “咪咪吓坏了吧。” 姜云玲小心接过焰翼,仔仔细细地检查一圈,确保他气息平稳,也没有受伤,“一会儿我也带他去洗干净......三师兄,今日我与阿槐挖笋时,顺道捡些东西,算是给你裙子的回礼。” 几块浑身通透又散发着微光的石头,将祁玉山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穹莱山地脉之处,有玉石。 姜云玲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捡来的这些发光的玉石,想了半日也只可能是顾槐捡的,塞在她怀里。三师兄喜欢亮晶晶的东西,那就送给他吧。 “小铃铛你真是我的再生师妹,我再送你一瓶......大力丸!” 穹莱山温泉之处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被祁玉山赶了个一干二净。 饿鬼与伥气一除,又因热气的缘由,桃花树很快抽芽开花,给温泉遮盖了一道天然屏障。水汽氤氲,桃花香气袭人,这实在是个好地方。 原先那套衣裙自然是不能要了,姜云玲将它扔在一边,走进温泉中。 吞了祁玉山给的丹药,浑身畅快不少,适宜的水温非常适合调动体内的气息。她凝神屏气,让气息在体内流转,运行几个大小周天。没想到穹莱山饿鬼道一行,让她突破筑基,凝了金丹。 灵气在整个温泉池流转,引得娇艳的桃花瓣簌簌落下。 焰翼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幻化出龙形,连本身的样貌都恢复了。他展开自己巨大的龙翼,飞回西方。这么久未用龙翼,他的龙翼还是如此漂亮。 西方路途遥远,他飞着飞着,忽然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黑色小猫。 快速的坠落速度让焰翼猛地睁开眼睛。 还好是个梦......焰翼本能地伸手。 爪子,猫爪子。 还不如做梦...... “肯曼。” 他为什么又变成了猫?焰翼气恼地唤出手下。 【来了主上!】 空中乍然出现一面圆镜,肯曼捧着他的东方魔法书,端坐在镜中。他现在非常喜欢钻研东方的魔法,觉得有趣极了。 他合上书本,抿了一口柠檬红茶,一抬眸。 焰翼从他的蓝眼睛中,看出了强烈的震惊与崇拜。 【主上,您不愧是圣坦斯最最最厉害的龙,不需要属下手中的东方魔法,您自己就已经攻略到这个地步了吗?噢!我最伟大的主上啊,我们为您欢呼,我们为......】 肯曼激动得又冒出猫耳,在发间转来转去。 他在看什么? 焰翼皱了皱眉,顺着肯曼的视线回头。 闭着眼的姜云玲坐在温泉之中,露出白皙的脖颈与肩膀。好在飘落的桃花瓣遮盖住清澈的温泉水,水汽弥漫,似是给她笼了一层薄纱。 “不准用镜魔法,关了!” 龙生出一股占有欲,就像有人在觊觎他亮晶晶的宝石。 漂亮的宝石是他的,玫瑰也是他的。 【好的主上!】 “以后没有本王允许,你不能用镜魔法,用传音魔法就行。” 【遵命主上!主上主上,这副成功的样子,这是不是代表您快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并没有。” 焰翼转过脑袋,潮热的温泉水让他的脸颊有些发烫。 他清了清嗓子,“本王问你,不用东方的灵力,为什么也能幻化出龙形?” 【主上,您已经化过龙了?】 “嗯,用东方的时间来说,只维持了半个时辰。” 焰翼已经知道在东方修仙灵力很重要。这位主人喂他的食物有灵力,她朋友的丹药有灵力,可他明明试过,不能化出本体。 那在山洞里,又到底是什么原因? 【让属下想想......】 肯曼用羽毛笔搔了搔脑袋,一会儿功夫,猫耳旁又冒出了小灯泡。 【魔法书上说,一般要攻略的对象,都是天选之人,体质极其特殊。主上,您的主人......啊不对,您的攻略对象,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焰翼沉思。 “她,有些香。” 比他花园里的玫瑰还香。 发丝香香的,身上香香的,嘴唇也是香香的。龙很喜欢这种香味。 肯曼的小灯泡灭了。 这算是什么特殊体质......主上城堡里的玫瑰与蔷薇还香呢,怎么不变成人和他一起玩。 但,身为主上的右护法,他一定会为主上排忧解难!肯曼艰难地亮起了他的小灯泡。 【还有吗?比如说这次有没有其他更加特殊的事发生?魔法书上说,作为攻略对象,是会有奇遇的!】 焰翼再次沉思。 “我们遇到了比红蜘蛛还要讨厌的东西,她流了很多血。” 说到这儿,焰翼又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姜云玲。 运行了两个小周天的姜云玲,面色红润,比今早出门还好。 花园里他最喜欢的龙沙宝石抽芽开花时,也是这样花色迷人,泛着光泽。 焰翼立刻撇开视线。 【噢——魔法书上也这么说过,它说东方有些人,血液特殊。我们圣坦斯也是啊,就像主上您拥有最高贵的血统......主上,您是不是沾上她的血了?】 “嗯。” 焰翼如今身上还沾着她凝固的血。 当时她温热的血液滴到他身上,淌过他的眼睛。她颤抖的指尖拂过他的额角,微弱的声音,这些都让他很不舒服。 龙不喜欢这种感觉。 【看来她也一样拥有东方高贵的血统。主上,要不您再试试她的血?】 “试什么?你让本王像艾德蒙家族一样?不喜欢。” 他也不想她二次受伤。 【主上自然不能当吸血鬼!但是主上可以试一试,就一点点新鲜的血液。如果不行,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艾德蒙家族是生长在黑夜里的吸血鬼,住在圣坦斯旁的另一个城堡里。他们生于黑暗,喜欢新鲜的血液,与焰翼平日里也不太对付。 要他一条龙,去模仿他的死对头? 【主上,东方说得好,一切以大局为重,您......】 肯曼还没说完,焰翼又关掉了传音魔法。 温泉水的热气让焰翼浑身潮热,控制不住思考。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4节 仔细想来,他变成龙也许真的是因为沾了她血的缘故……否则,他实在找不出别的原因让她突然化龙。 他只是要一点点血,绝对不会伤害她。 他向来疼惜他的玫瑰。 他不像艾德蒙家族他们一样,他就咬一小口就好。毕竟作为龙,他对人血实在是没有兴趣。 咬一口,总好过肯曼之前所说的那样摇尾乞怜。他会用涎液帮她疗愈好,一点都不会疼。 高贵的龙,也绝对不会跪倒在地乞求怜爱。 焰翼想了一会,跳进温泉水中。 他现在是只小猫,水性并不好,游起来的姿势哪里有龙半点英姿。他瞥过脸,尽可能不去看现在的姜云玲。 在温泉中游了好一会儿,焰翼才到姜云玲身边。 漂亮的粉色龙沙宝石上沾着露珠,散发着浓烈的香气。 焰翼深吸一口气,对着姜云玲的脖颈,咬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焰翼:不喜欢。 想了一会......就咬一口。 小铃铛:? 第11章 热气不断弥漫,让整个温泉显得更加朦胧。 猫的牙齿尖锐,轻轻触过姜云玲的脖颈。焰翼闭眼,不去看她。 “乖,不要闹。” 气息在姜云玲的体内流转,放大她的五感。焰翼牙齿触及的瞬间,酥麻的触感让她轻轻一颤,漾起一丝水波纹,带动水面上的桃花瓣一块儿荡漾。 耳畔的呼吸声渐进,此起彼伏,她甚至能听见小猫砰砰的心跳。 如今姜云玲正好运行到一个大周天,才稳定好乱窜的气息,不能就此放弃。她并未睁眼,任凭自己的小猫在她的脖颈处胡闹。 焰翼觉得温泉水将她身上的味道熏得四处发散,比周遭盛开的满池畔桃花香更甚,他的浑身上下似乎都浸染了她的味道,这让他非常愉悦。 他咬一口就好,不会弄疼她的。 牙齿刺破她的脖颈,有丝丝血珠随之滚落。轻焰翼不愿再咬,轻轻舔舐触碰,一点都不浪费。 猫的舌长有倒刺,舌尖的柔软过后,便是整齐的软刺掠过那个极小的伤口。放大的触感能让姜云玲清晰感受到脖颈处的软刺,气息却因为小猫的舔舐更加稳定,源源不断在体内流转。 是在助她修行吗?她的小猫真乖。 龙的涎液有疗愈效果,见姜云玲不睁眼,焰翼认真舔舐,仔细地修补好他的玫瑰。伤口不再溢出血珠,很快就看不清那两个牙印,只留下淡淡红痕。 奇怪的感觉让姜云玲眉心一皱,触感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呢喃。 血液顺着焰翼的喉咙滑下,比他酒庄里酿的任何葡萄酒液都要香甜。灵力在他的体内瞬间暴涨,浑身的血液在此刻变得滚烫无比,像是要灼烧起来,逐渐攀爬向他的全身。 她的血,原来真有这样大的作用......倒是与他非常相配。 他在想什么,龙很快拨散开脑海中的想法。 姜云玲面前的黑色小猫消失不见。 好奇怪,焰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次化形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感觉,怎么回事? 灵力虽充沛,但极其不稳定。不稳定的灵力在焰翼的体内不断散发,蔓延到浑身的每一处神经毛孔,他大口地喘着气。好奇怪的感觉,好奇怪的感觉......温泉水被他的体温灼烧得更热,散发出浓郁的雾气。 他并没有化龙。 墨色的长发浸润在温泉水中,金色竖眸掩上一层水汽,发丝中悠然地窜出一对黑色猫耳。焰翼脖颈处的铃铛在强烈的灵力中不断晃动,发出声音,叮当作响。 而他身后的那条尾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向姜云玲的腰间缠绕。 猫形! 半人半猫。 与化龙不同。 他在圣坦斯,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化龙或变换出人形。可这东方的半人半猫为什么这么难受。尾巴触及到龙沙宝石,其上所有的神经都在疯狂叫嚣,顺着感官传达到他的脑海之中,在他的脑中炸开。 他...... 焰翼握着拳头,将整个人都浸泡到温泉水中。 水面映照出他现在的样子,外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眉眼间带了几分温润,唇畔处多了一颗小痣。并不是红瞳,而是金眸。 “肯曼。” 尾巴还在不受控制地缠绕*,愈绞愈紧。温泉水在尾巴的翻腾下上下漾起波浪,她细碎的呢喃也在焰翼的耳畔处瞬间放大,萦绕在焰翼的脑海周遭。 明明四处还有鸟叫虫鸣,却似是会滤过那些细响,让他的脑海中全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她怎么这么香。 好想缠着,好想缠在龙沙宝石上,好想里里外外都沾满着她的香味。 焰翼艰难地控制住他叫嚣的情绪,吐出几个字。 “不准用镜魔法。” 【主上!您,您怎么了?】 肯曼从来没有听过主上这样奇怪的声音,即便是他平日里为他们国家圣坦斯受了伤,他连闷哼都不会。这突如其来的沙哑,让肯曼一时间有些着急。 “你的馊主意。” 焰翼大口喘着气,压制想撕碎玫瑰的暴动,咬牙切齿,“她的血确实对化形有用,可本王,化成了半人半猫。” 【那,那主上现在什么感觉,主上,主上您受伤了吗?主上您怎么样了,您与属下说......】 焰翼急,肯曼也急。 听着主上的咬牙切齿,肯曼更着急。 东方的魔法竟这样厉害,竟能将伟大的主上伤害成这样! “怎么控制住本王的尾巴......” 姜云玲闭着眼,那条尾巴自上而下,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这是他的尾巴,他被迫地接受着这细滑的触感,脑中轰隆一片。 【哈?】 肯曼从高椅上摔了下来。 “本王的尾巴,忍不住往她身上缠,控制不住......这该死的猫尾怎么比龙尾还要难控制。” 【哈?哈?哈?】 肯曼抓着椅腿,艰难起身,用手推了推串着蓝宝石链子的眼镜架。 一个伟大的想法从他的心中油然而生。 【主上,您那里是春天吗?】 “对......但本王现在没空跟你研究季节,怎么将这条尾巴给收回来。” 肯曼觉得,他好像有些猜对了。 【主上您是不是就是,嗯,就是感觉浑身很热啦,或者想要喵两声,还有......】 肯曼还未说完,就听见了一声粘腻的——喵。 他确定这绝对不是主上用意念发出来的,是他的喉咙里。 完全猜对了。 【主上,春天是猫的发热期。】 “......” 【不可避免的发热期。】 “你怎么没有?” 【谁说属下没有。】 “......” 焰翼当然知道发热期是什么意思, 这该死的馊主意。 龙也有发热期,但焰翼并没有寻找伴侣的打算,况且他的手下研究了抑制剂。挨两针就能抵抗那些身体的本能,为什么不挨? 寻找伴侣影响他打架。 【说到发热期。主上,您刚过了三百岁生日,也快到发热期了。】 肯曼自小就跟着焰翼,左护法负责在外面打架,他这个右护法则负责焰翼的生活起居。他拿起羽毛笔在纸上勾勒了几下,计算着日子,十分语重心长。 【主上啊,算算日子,也就这几个月。】 “解决方法。” 【寻找伴侣。】 “......还有呢?” 【主上,东方没有抑制剂,主上还是赶紧想办法回来吧,龙的发热期是最难忍的。】 没有抑制剂,龙到了发热期,强行抑制会控制不住将周围所有的东西撕碎。且越抑制,会越强烈,直到被吞噬意识,靠着本能交/合。 “猫的呢,猫的怎么办。为什么她不醒,难道她没有触感?” 焰翼不想去管几个月后他会怎么样。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5节 而是现在。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主上是不是咬了她,才变成这样。】 “嗯。” 【主上。龙的涎液......能,能催/情。猫的发热期,主上只能自己抑制啦,没有龙那么强烈的。】 平日里主上自己舔伤口没事,咬别人一口也没事。 肯曼并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只有舔舐伤口,龙自己愿意让涎液蔓延进去,才会有这种现象。 毕竟龙生来强大,圣坦斯并没有一条龙非要找另一条龙的规定。这些涎液的效果就是为了缓解在发热期,力量极大的龙所带来的不适与疼痛。 只不过这位主上的主人竟然能将涎液的效果催发的这样厉害,连主上自己也会被涎液控住。 主,主上竟主动将自己的涎液蔓延进去? 真是东西方高贵的血液碰撞啊。 肯曼内心忽然多了几分窃喜。 “废话连篇。” 焰翼关闭了传音魔法。 也就是说没有解决的办法。但,他能忍。 这点都忍不了,还怎么统治圣坦斯。焰翼主动去适应这幅身子,控制身体,渐渐将他的尾巴给拉扯过来。 她的小猫又化形了,成了大猫。 焰翼的涎液让姜云玲体内的气息流转得很顺畅,毛茸茸的尾巴围在她身上想要溜走,她舒服地伸手一抓。 焰翼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 别动。 两个人的灵力环绕在整个温泉池。适应了金丹期的姜云玲全身都很暖,迷迷糊糊地不愿醒来。似是有藤蔓闻到了主人的灵力,从温泉池水中渐渐伸展出来,攀爬上焰翼的尾巴与身躯。 那藤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焰翼的身上攀来攀去,传来的触感很奇怪...... 哪里是藤蔓的触感。 绿色的藤蔓与尾巴缠在了一起。 好香。 藤蔓也好香。 藤蔓在温泉池水中上下翻涌,将整个温泉池搅得天翻地覆,不断有桃花瓣被打散,撞到温泉旁的岩石上。 温泉水肆溅。 【主上,主上?】 “退下。” 【......】 这是什么奇怪又带着舒适的尾音。 主上从来没有将“退下”这两个字,说得这么温柔过。 待姜云玲醒来,她的小猫正趴在她的肩膀上,耷拉着脑袋。 “乖,累坏了吧。” 姜云玲将焰翼捞过来,准备帮他把身上沾染的血迹洗干净。他的皮毛湿哒哒的,哪里还有半点血迹。 “还会自己洗干净呢,咪咪好乖。” 姜云玲亲了亲他的额头。 是累坏了。焰翼连眼皮都不想睁开。猫的发热期不算特别难熬,他尚且还有自制力。 可龙的呢……他不会那样对她。 【作者有话说】 做个香喷喷的烤曲奇吧。[墨镜] 给小情侣专门画了人设封面,老婆好看吗,好看能夸夸吗![让我康康] 第12章 经过了疲累的一日,姜云玲睡得极好。 夜里下了一场小雨,窸窸窣窣地传来穹莱山万物生长的细碎声响,偶尔能听见几声竹林深处食铁兽的嬉闹。 宗门斗法要持续好几日。 晨起时姜云玲喂了焰翼几条晒好的鱼干,便抱着他去了斗法场地。她虽然一向都不参加,但人还是要去的,得为听雪宗充充人数。 适应了金丹初期的姜云玲浑身松快,精神奕奕。 今日暖阳充足,溪流旁的小雏菊不再发蔫,还开了许多不知名小花,她盘算着怎么再给她的小猫编个花环。 溪水叮咚,并不寒凉,她半挽起裙角,给焰翼捞起了小鱼小虾。 她说好的要给它晒一些小鱼干存着。 焰翼蹲在嫩草上,用嘴从姜云玲的手中接过鱼虾,叼到一旁的木桶中。 【主上,您在东方过得还挺开心。不过主上您昨天是怎么度过发热期的,能教教属下吗,属下也想学。】 肯曼托着腮帮子好奇地念叨。 “......” 焰翼不想和他的下属说话。 羊长老是个魔法发明家,肯曼向他详细地介绍了东方魔法书中的“系统”。 经过一阵噼里啪啦的魔法跳跃,被迫烫了个卷发的羊长老终于研究出了差不多的魔法。 将肯曼的意识与主上的意识融合,他可以看到东方发生的一切,自由与主上交谈。当然,主上可以随意切断他的画面。 肯曼亲眼见到了神秘的东方,这儿可真漂亮。 “小铃铛,你的伤如何了,还疼不疼?” 顾槐骑着一只食铁兽,嬉笑着与姜云玲打招呼。 到了姜云玲身边,她轻快地跃下,将手中的袋子往地上的嫩草中一倒,叮铃咚隆地倒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与一堆灵芝灵草。 “这些都是我的珍藏,全拿去给你养伤。” “我都恢复了。倒是你,也耗费了不少灵力,得好好养养。” 姜云玲上下打量了顾槐一阵,见她面色红润,并不似昨日,才放心下来。 她甩了甩手中的水,坐在溪流旁,拿起顾槐的灵芝,忍不住感叹,“好大的灵芝,比我陆师姐养的还要大。阿槐,这都舍得给我?” 她捧着比划了几下,简直比她的脸还大。 “医修还能医不好自己吗。这灵芝我种了好几年,自然是最大的,全都给你,你可不能还给我......还有还有,这瓶是调气息的,这瓶是去疤痕的,谁知道那饿鬼恶心的粘液有没有副作用,会不会留下难看的伤口。” 顾槐了乐此不疲地介绍着她这几年炼制的丹药与珍藏。 “那谢谢阿槐啦,请阿槐吃莓果,是我种的超大莓果。” 姜云玲拿出怀中油纸包好的莓果,见顾槐眉头一跳,她眉眼弯弯,“放心,一点都不酸。” 她顺道塞了一颗给她的小猫。 莓果有顾槐的手心那么大。咬开鲜艳的莓果,脆嫩的果肉迸出清甜的汁水,在唇舌间萦绕,齿颊留香。 好甜! 甜蜜的莓果让顾槐的心情更加畅快,也是大概最近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一遭饿鬼道下来,顾槐提升了不少修为,也意识到原来她控制植物的能力还可以用来作战。 与姜云玲一起战斗的感觉,实在是棒极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看姜云玲用剑,她觉得有一种别样的美。 她打算着以后要多去听雪宗找姜云玲玩。 “那只鼎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顾槐在姜云玲身旁悄悄耳语,“我把它带出来藏起来了,感觉不能将它留在地脉之中,万一它又长出伥气,我可不想团团再变成饿鬼的坐骑……顺道给小铃铛介绍一下,我的灵宠团团,特别可爱。” 她亲昵地摸了摸一旁食铁兽的脑袋。这只食铁兽带着她与姜云玲找到了穹莱山地脉的出口,将虚弱的她们俩运到了宗门的帷帐外,也是对她们有救命之恩。 待做完这些,它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非常期待地望着她。顾槐有些哭笑不得,喂了它一些灵草。 灵草治疗了食铁兽被锁链勒出的伤痕,它吃完后竟赖着不走了。 顾槐没有灵宠,试了试与它缔结契约,结果非常成功,它很认可。 团团身躯长得很大,听着顾槐的夸奖,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沾了一身野花的汁液。他盯了盯一旁的焰翼,露出一种自信张扬的眼神。 焰翼趴在岩石上,用一对爪子抓着莓果。 【主上放心,龙比它大多了。】 “可比性在哪里。” 他是龙。 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为什么要和这只圆溜溜,好像傻乎乎的灵宠比? “得小心处理这只鼎,它看着邪性得很,好像自己会生出伥气一样。等斗法结束,我去问问师尊。” “好。对了小铃铛,听雪宗有除了你二师姐以外的妖修吗?” 顾槐回忆起那个抱着姜云玲的墨衣男人与她从未见过的巨大鬼怪,想了一晚上,终于灵光乍现。 万一那个男人就是那只鬼怪呢?毕竟他眉眼间长得很漂亮,不似寻常长相。只有化形的妖,或者妖修,才会长得美艳。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6节 妖形可怕,人形真美。 “听雪宗只有二师姐一位妖修,阿槐是不是在说托着我那位?” 姜云玲坐在焰翼的犄角上,并不能直观地了解他长什么样子,她只能触碰到他坚硬的鳞片,看到巨大的翼。他救她,且没有恶意。 彻底睡过去前,她朦胧瞥到了他的身形,记得他的赤瞳。 等她醒来就消失了,就像一场梦一样。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看起来非常厉害。” 他竟然能吞掉火焰,不知道是哪家宗门的妖修。若是日后再碰到他,姜云玲一定会好好感激他。 【主上,她在夸您诶。】 “本王知道。” 焰翼的尾巴轻微一晃。 姜云玲与顾槐坐在溪水旁攀谈,关系因为这次奇遇更进一步,有说不完的话。 顾九朝不知晓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开始与姜云玲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不仅将自己多年的珍藏拿出来送给她,还从他那里捞了几瓶。 连他这个哥哥昨天去了哪里,都没有过问。 那阵雾气带着奇怪的味道,闻了让人昏昏欲睡。他被竹子绑在竹林了好几个时辰,本想着出来后让父亲与他一起去救妹妹与姜云玲。 可没想到妹妹带了一身伤,比他回来得更早。从昨晚起,张口闭口都是姜云玲与小铃铛。 她看起来很不对劲。 “姜云玲,你怎么样?” 顾九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过去与姜云玲说话。 “还不错。” 姜云玲正与顾槐一块在溪流里比赛捞小鱼,与顾九朝说话时,身形匆忙,连头都未抬。 二人比得火热,不相上下。 溅起的溪水打湿姜云玲的裙角,她抓到一条巴掌大的鱼,立刻捧着与她的灵宠炫耀。 溪水顺着她的手腕淌过半挽衣袖的胳膊,她随手擦了擦。 顾九朝看得有些呆了。 “桃花簪放在我这儿碍眼,姜云玲你收下吗?” 顾九朝不由自主地又拿出了那支漂亮的桃花簪。 顾槐的嘴角微微扯动,好不容易抓到的小鱼从她的手心逃走,跳进溪流中。 她哥哥到底会不会说人话。 “不收。” 姜云玲将鱼扔进木桶,没有分给顾槐与桃花簪一个眼神,她弯腰继续寻找在她腿间逃窜的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簪子?我再去买一支......买,买一堆也行。又或者,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九朝好像察觉到了姜云玲并不想搭理他,语气渐渐着急。 他有些后悔小时候欺负她。 “我喜欢什么?” 姜云玲终于抬头瞧了他一眼,“嗯,我喜欢我的灵宠。” 咬着莓果的焰翼一呛。 “灵宠吗?清风宗有很多灵宠,仙鹤、青鸾、狐狸......你喜欢的话,我都送给你。” 清风宗仙气缭绕,有一堆漂亮的灵宠,一定会比一只普通的黑猫好。 只要她喜欢,他可以全部送给她。 “我不要,我只喜欢我的小猫。” 【主上,她在说她只喜欢您诶。】 “本王知道。” 焰翼盯着顾九朝,语气有些不屑,“好烦的人,那支桃花簪是什么?看起来像一把武器,比本王城堡里的逊多了......本王可以送她更锋利的。” 【这个么。】 肯曼快速翻动着他的东方魔法书。 【在魔法书里,有一个与他身份很像的,一般来说,叫作主角的竹马,他会非常喜欢主角。至于桃花簪,是东方表明爱意的礼物,并不是什么武器......主上啊,竹马出现了,魔法书里他要与主角拉扯几十章呢。这完全影响我们的攻略进程,主上,您考虑好攻略她回西方了吗?】 “她都说她不要,还送,无聊。” 肯曼忽然觉得现在的主上,比在西方时话多了不少。 看来主上很快就能想通,开启攻略了。 离焰翼不远的顾九朝非常诧异,为什么他能在姜云玲的灵宠眼里品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手中的桃花簪姜云玲不接,送她新灵宠他也不要。 他有些没了办法。 “顾九朝,我不喜欢桃花簪,也不喜欢你,听懂了吗?” 姜云玲扔给了顾九朝轻飘飘一句话。 为什么他会试图让一个从小被他欺负的人喜欢他,别太自以为是了。 她不喜欢顾九朝,甚至讨厌。 “小铃铛,不要抓鱼了。” 祁玉山的声音响起,从不远处都能听到他的唉声叹气。待他走到溪水边,语气更是带着恨铁不成钢,“一会儿斗法,你去凑个数。” “人数是够的啊,虽然不多,但每次来,我们宗门的人都是保底。” 姜云玲在与顾槐的抓鱼比赛中获得了胜利,十分满意地拎着她满满当当的木桶。:= 这么多鱼,可以给小猫晒小鱼干,也可以裹上面粉炸了当零嘴。 祁玉山恨铁不成钢,顾槐亦是。都怪她不会说话的哥哥让她分心,逃了两条鱼,她才没赢,她跟着也在一旁唉声叹气。 “怪你那姬师兄,没事拎个大蝎子阴森森地站在人家新人后面干什么。那几位唠叨长老说他吓唬新人,取消了他这次资格。” 真是太棒了,祁玉山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听雪宗的名声更差了呢。 “我感觉是新人不小心站在了阴森森的姬师兄面前。” 姬师兄虽然喜欢把玩各种吓人的灵宠,但他只会自得其乐,不会去吓人。 “我不管,你得去。” 祁玉山拉过拎着木桶的姜云玲,给她理了理衣裙,“顺道救救师尊,再挤在一对老头中间被念叨,他马上原地飞升了。”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小猫真可爱。 焰翼:本王知道。 第13章 “不行!” 顾九朝挡在姜云玲面前,“受伤了怎么办?他们斗法下手都没轻重。” 姜云玲从来没有参加过斗法,在他眼中,她只会摘摘果子,钓钓鱼,怎么能去斗法。 顾九朝替姜云玲很不愿意。 “哟哟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看不起小铃铛还是怎么的。” 祁玉山怀抱双臂,扯动嘴角,发出极其轻蔑又响亮的笑声,“往年不是你欺负我们家小铃铛欺负得最多?如今跳出来说什么受伤,干嘛,你是黄鼠狼?你今年要来给听雪宗拜年?” 就是这小子从小到大欺负他们的小师妹,还拉帮结派地欺负。所以每次祁玉山卖丹药,直指清风宗。 卖丹药的灵石,他有一半都用来给小师妹买了衣裙。 “我不是!” 顾九朝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姜云玲的。 十四岁练剑时,生出的心魔是她的样子。后来他总是想听到她的声音,总是想见她。 有时候会梦见她......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 祁玉山眼瞧着顾九朝的脸涨红了一圈。 他一阵狐疑后,恍然大悟。 他手指不断指着顾九朝道,颤颤巍巍,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你小子,做梦呢!小铃铛就算是喜欢咱们小黑,都不会喜欢你的!” 祁玉山气愤地伸手一捧姜云玲肩上焰翼的脸颊,语气肯定道,“小黑,以后咱们化个形,一定比他好,碾压他!” 焰翼并没有伸爪子,他们没有可比性。 【诶?】 有人在揉搓主上的脸,肯曼扶了扶眼镜。 祁玉山并不愿意再理会顾九朝,接过姜云玲手中的木桶,拉着她一路小跑。 “我会比不过一只猫?” 被抛弃在原地,顾九朝的脸更红了,只不过是被气得涨红。 他会比不过一只低价的灵宠? 这样的猫,清风宗山脚下一抓一大把,不知何姜云玲有什么好稀罕的。 她说不喜欢他。她凭什么不喜欢他?他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7节 顾九朝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这个么......” 也许呢。 毕竟哥哥不会说话,也确实欺负过姜云玲。顾槐觉得无所谓的欺负,造成的伤害是永远存在的。 她亲眼见过小时候姜云玲很想努力地融入他们,却因为哥哥一帮人的孤立,导致她总是一个人呆着。 姜云玲说不喜欢,那以后也不可能喜欢了。 顾槐咬着剩下的莓果。再说了,还有一位很漂亮的妖修呢。 漂亮妖修会保护小铃铛,她投漂亮妖修一票。 斗法的场地并不远,在溪流畔就能望到。姜云玲被祁玉山一路拉着胳膊,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场地。 不似方才,这儿场地空旷,最适合比试斗法。各宗门弟子乌泱泱一片,或老成,或年轻,将场地围了一圈。 除了宗门,也有山脚与远处城镇的百姓前来观看,在不远处一睹他们的风光。谁都想自家出个根骨极佳的孩子,届时也能站在这一堆人当中。 姜云玲到达的时候,陆师姐正好在台上。她撑起她的红伞,等姜云玲多看一眼,就已经关上。 “打不过,打不过。” 陆师姐作了个揖,缓缓下台,所耗费时辰甚至来不及喝一口水。 祁玉山根本不想往台上看。 台旁竖着的宗门旗帜在东风中簌簌有声,各具恢弘。 听雪宗的旗帜极好认。除了自听雪宗创立起就有的蓝色梅花纹路外,一旁还有只攀爬着绿豆眼的乌龟。虽然样貌看起来有一丝憨态可掬,但实在是有些潦草过头了。 这是听雪宗乌龟的画像。 这只乌龟比听雪宗宗门的年纪还大,一直生活在缥缈峰,是听雪宗的“镇宗神龟”。 姜云玲小时候吃了祁玉山炼的丹药,每日晨起都要一块与它攀爬锻炼身体。 这就导致练习画符咒的她脑子里只有这只乌龟,正经的符咒没有记得多少,却画出了一堆乌龟符咒。 乌龟样式的符咒哪里能有什么效果,只能用它们的绿豆眼与姜云玲一块大眼瞪小眼。 姜云玲一难过,哭得昏天黑地,停不下来。 眼泪让她灵力四泄,将听雪宗院子里的蔬菜瓜果催发了遍。西瓜挤破了祁玉山的房门,豆角于晓枫月归云阁的榻旁搭了一排天然帷帐。 非常清凉。 在晓枫月没收祁玉山瞎炼的所有丹药,为了哄好差点将听雪宗变成蔬果培育地的姜云玲,专门挑挑拣拣了一个乌龟符咒给她做了个小旗子,插在院里后...... 那个夏日,听雪宗连吃了两个月的西瓜与豆角。 二师姐的脸都吃绿了,摸着小姜云玲的脑袋:感觉小铃铛不是木灵根,是极品菜灵根。 一年比试,有一位一直在外溜达,终于知道自己还有个宗门的师兄远游归来,顺道参与宗门斗法。他拿错了宗门的旗帜,拎着姜云玲的小旗子就去了斗法场地。 祁玉山盯着这面小旗子痛苦锐评:我说师弟啊,咱们宗门再垫底,也不至于整只绿豆眼王八当宗徽吧......没事能常回宗看看不。 在小小姜云玲期待的眼神中,晓枫月提笔,往颇具潦草的乌龟旁画上了梅花。 恰巧那年各宗门招了新人,大家都非常认真地去认识其他宗门。自此梅花与乌龟,真成了听雪宗的宗徽。 其实这个宗徽,也是非常具有代表性和独特的嘛,比如能让人一眼瞧见,眼前一亮。 阳光洒在姜云玲的眼睫,她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春日灿灿,又是不少新面孔。 【主上,您平时一直被抱着吗?】 肯曼从能通过主上的意识看清东方到现在,除了捉鱼那会,就没见主上自己下来走走。 “偶尔站着。” 焰翼跳到了姜云玲的肩膀上,四处张望,也对这东方的魔法界有些好奇。 【......】 龙的习性都哪里去了。这些行为,不是他们小猫咪才会一直做的吗。 看来,主上为了回西方,正在努力适应如何当一只猫。 主上威武。 晓枫月正坐在一堆年纪稍长的人当中,一旁站着摆弄蝎子的姬师兄。 面对一旁的喋喋不休,晓枫月眉头紧皱,姬师兄淡定盘蝎。 “姐姐,你的小猫好漂亮。” 姜云玲试图在一堆人中往师尊那儿挤,忽有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是一位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穿着一件绿色的小裙子,梳着双丫髻,簪了两朵迎春花,也有一只狸花猫卧在她的怀里。 她看起来并不像宗门的人,应是山脚下的百姓。 “它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偏头,笑眯眯地望着焰翼,连同怀中的狸花猫,也对他充满了好奇。 焰翼仿佛在狸花猫身上看见了它眉头一挑,冲他眨了眨眼。 “叫小黑。” 祁玉山接过话茬。 焰翼怒视了祁玉山一眼。 高贵的龙,怎么能叫这么草率的名字。 “才不是!” 姜云玲跟着瞥了瞥祁玉山,立刻反驳,“还没想好,取名字可是件大事,我得好好想想......倒是你的叫什么,也是很漂亮的小猫呢。” 小姑娘怀中的狸花猫皮毛油亮,整个身子都肥嘟嘟的,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主。 狸花猫对焰翼非常友好,又高高地翘起了它的尾巴,展示着自己已经不存在的肌肉和线条。 “嗯,取名字确实是件大事,当初阿爹帮我把笑笑聘回家时,跟我一起想了好久呢......它叫王笑笑,跟着我们一起姓。” 她与姜云玲说话时,一直是眉眼弯弯,笑起来的眼睛像月牙一样可爱。 “王笑笑。” 姜云玲摸了摸狸花猫的脑袋,“真是个好名字......不过这儿在斗法,你可要站远些,一不留神会被误伤。若是要看的话,去山头那里,看得更清楚。” 山头那里围了不少百姓,喝彩声阵阵。狸花猫似乎听懂了姜云铃在夸它,轻轻蹭了蹭她。 小姑娘很听话,小鸡啄米般点头,“我知道。不过我不是来看斗法的,我是与我阿娘来看阿爹的。” “是哪家宗门?” “都不是,我的阿爹已经去世了。” 她又摇了摇头,却并没有露出悲伤之色,“他葬在穹莱山,我与阿娘一会儿要去给他送他最喜欢吃的笋块炖鸡。我阿爹是生病走的,阿娘说阿爹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现在终于可以大口吃了,是解脱......阿娘还说前几日阿爹在梦里夸她做的饭好吃,夸如意越来越懂事了。如意感觉虽然阿爹走了,却好像一直又在我们身边。” 小姑娘满眼都是期待,亲人的去世并没有带给她极大的痛苦。年纪小小,却像是会将一通大道理似的。 看来她的阿娘将她养得很好。 “他当然一直在你们身边。” 姜云玲指尖双触,有淡淡流光在指尖溢出。她掐了个决,将流光洒在了小姑娘鬓边的迎春上,如纷飞萤火。 “等到了夏日,穹莱山萤火飞舞,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真的吗?” “嗯。” 穹莱腐草化流萤,萤火渡亡魂归乡。 一定会再见面的。 “如意,该走了!” 不远处有一位妇人。她正挎着一只竹篮,里面装着砂锅与香烛纸钱,向小姑娘招手。 “来了阿娘!” 小姑娘又偏头盯了焰翼一眼,“姐姐一定要给他取一个好名字啊,小猫最乖了。” “当然。” 姜云玲挠了挠焰翼的下巴,欣然应允。 绿色的小身影跟在她阿娘的身后,流光在迎春旁晃晃悠悠,裙摆随风飘扬,很快就离姜云玲越来越远。 “想叫什么呢,咪咪。” “本王叫撒西法焰翼。” 姜云玲感受着小猫咕噜咕噜地蹭过她的手心,喵了两声。 在这里,主上可以被揉脸,也可以被挠下巴,真是神秘的东方啊。 肯曼跃跃欲试。 【主上,属下也想......】 “想死。” 【。】 “别名字不名字了,快轮到我们了。小铃铛,上!” 祁玉山拉着姜云玲在人群中穿梭,挤开了一波又一波人,将他们全都冲散。 待姬师兄将他的大蝎子都盘出了亮光,二人才挤到晓枫月面前。 “小月啊,你说你们宗门,你说我们宗门,你说这宗门,唉......” 【主上,这帮老头在说什么,怎么比羊长老还要废话连篇。】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8节 叽里咕噜一堆,肯曼即便用语言魔法,愣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小月啊,你说这三年一招新,眼下又来了新人,也要做做样子嘛。虽说你们听雪宗你捡到那小姑娘起,就再也没招到过人了,但好歹也是宗门。你说这人每年都来不齐,就算了,年轻人都忙,我能理解......如今竟吓唬新人,又没人顶替,这像什么样子!” 一老头摸着胡须语重心长道。 “我可以再上场,规矩是死的。” 姬师兄忽然在一旁掏出了他的金毛老鼠,开始盘。 老鼠一身金色的长毛发,对着此人吱吱一叫,离他只有几寸远。 他只是转了个脑袋就看到一只呲着两颗门牙的老鼠,一不小心没坐稳凳子。 “永永永,永远取,取消姬寒声的斗法资格。” 祁玉山一拍脑袋,马尾上的金珠穗子晃动,砸在了他脸上。 他觉得自己正当青春年少,却已经发量稀稀。 “小师妹,该你上场了!” 趁着自己没有咽气前,祁玉山拍了拍姜云玲的肩膀,发出了呐喊。 “让姜云玲来?” 地上的老头单手撑着椅面,盯着半蹲着检查桶里的鱼有没有在奔跑中掉落,肩膀上又站着一只猫的姜云玲,声嘶力竭。 “你们听雪宗,莫不是在耍我!” 【作者有话说】 师兄师姐的名字会在后续慢慢出来,前面一下子出太多,容易记不住。 人师兄叫你化形呢,不如就叫小黑吧。[吃瓜] 张口闭口(高贵的龙) 第14章 他们是知晓姜云玲的,这孩子从来就没有参加过宗门斗法。 大家对她的印象只有斗法时来帮听雪宗凑个人数,又或是偶尔拜访听雪宗,回自己宗门时,晓枫月会客气地给他们送些美其名曰是云玲这孩子种的听雪宗土特产。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这个孩子在晓枫月的身边一蹦一跳地长成这么大,没有人对她抱有特别的期望。 如今的她也许是还在炼气初期,这要是上场,即便点到为止,也很容易被人一掌就打飞。 这次各宗门招了不少新人,山头又有这么多百姓看着......这脸要丢,所有宗门得一起丢。 “小月,你说句话啊!” 终于缓缓坐到凳子的老者更加语重心长,拍了拍晓枫月的肩膀,“你知道的,大家一向认为这孩子比较废柴。” “就是就是,即使不为了听雪宗,你也要想想各大宗门的脸面啊。” 一旁其他的几人也开始附和。 “你们宗门的脸面跟我有什么关系?” 晓枫月的脸色忽然沉下来,生出寒光。一向*未开口的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与怒意。 几人握着的杯中,茶水顷刻结成为冰霜。 晓枫月不喜欢说话,但他护短。 “年纪大了,说话要注意分寸,别整为老不尊那套。”祁玉山白了几人一眼,连啧好几声。 “云玲想去吗?” 姜云玲数清了木桶里的鱼,一条都没有丢。她站直身子冲着晓枫月微微一笑,“我没有问题的,师尊。” “云玲也确实需要锻炼了......听你师兄的,上!” 与姜云玲说话,晓枫月的语气立刻软下来,温声细语,与方才全然不同。 “遵命师尊!” 三人完全无视了几人。 告姬寒声状的新人立在一旁,眼瞧着晓枫月一阵寒气,一阵笑意,切换自如。 晓枫月果然如传说中那么笑里藏刀,令人害怕。 无情道,果然无情。 “师尊,您觉得我这只金毛老鼠怎么样?” 见师尊终于愿意在参加斗法时多说几句话,姬寒声向晓枫月展示起了他的招牌老鼠。 “难看至极。” “这根本就不公平。这若是小师妹的老鼠,您一定会夸它可爱的。” 姬寒声有些不信邪,今日势必要从晓枫月的嘴里套出一句夸奖,不死心地从衣袖中盘出一条银蛇,从腰间拎出一只巴掌大的蜘蛛...... 一旁的新人作鸟兽散,好吓人的宗门! 在几人的嘀嘀咕咕中,听雪宗派出了姜云玲。 为了确保公平,每次宗门斗法都是抽签。姜云玲执了一只签,反手一瞧——天衍宗。 天衍宗存在时间颇久,也是个大宗。宗门辉煌,灵器法宝极多,每一次斗法,能都排进前三。金色的弟子服在一堆宗门中极为耀眼。 用祁玉山的话来说,这是个有钱大宗。 “行不行啊小铃铛,要是打不过,咱们立刻求饶。” 祁玉山帮她拎着木桶,穿过围观的人群。 姜云玲向来不会来斗法的台子下,如今乍然出现,引起一阵吃惊与窃窃私语。 “赢来的灵石,给小猫买几只玩具好不好,三师兄。” “真自信啊姜云玲。” 祁玉山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肩上的焰翼,感叹道,“完全没有问题……你真是好福气啊小黑,遇上我的小师妹,算是你跟对人了。” 他小师妹的实力从来都是藏着掖着,小时候他逗她不少,可她“回报”给他更多。 两人打打闹闹十几年,这次她凝了金丹,他倒是想看看她最近的进步。 “下一场,听雪宗对天衍宗,听雪宗派出的是......姜云玲?” 台上的人使劲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空中浮出来的名字。 听雪宗真是疯了。 “是姜云玲?” “听雪宗已经缺人到让姜云玲来上场了吗?” “毕竟自姜云玲来了以后,听雪宗再也没有招到过人,人才稀缺啊。” “打了姜云玲她会不会哭啊,真是好奇。” 底下炸开了锅,嘲笑声不断。谁不知道姜云玲只会种花摘果,或是烹调,根本就不会打架。 听雪宗派她上来,是要给大家表演怎么开花? 【主上,他们好像都看不起您的主人。】 肯曼听着七嘴八舌的嘲讽,觉得他们比花园里的蜜蜂还要吵闹。 “她很厉害。” 焰翼站在姜云玲的肩膀上,听着这些声音,低声道,“他们眼瞎。” 他亲自见过她的实力,非常认可。 【主上,您......在夸她?】 肯曼满脸震惊,记忆中主上从来没有夸过人。即便是面对那些大天使,他也只会嘲讽两句——长翅膀的蚂蚁。 “师尊,让我去吧。” 沈乐水盯着慢慢走来的姜云玲,唇边扯出一抹笑。 他生的白皙,细长的眼眸带了一丝阴郁,穿着一身金丝银线绣成的劲装,饶有兴趣地将手中的剑往身边的同门怀中一扔。 戏弄姜云玲,是他们小时候百无聊赖中的一点乐趣。自从渐渐年长后,姜云玲很少与他们说话,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摘花垂钓。 不知如今的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被欺负了还会哭吗。 斗法的台上的空中慢慢浮现出“沈乐水”的三个字。 祁玉山见着这个名字,眉头一拧,“小铃铛,揍狠一点!” “嗯,三师兄,押大一点。” 沈乐水,小时候和顾九朝拉帮结派一起欺负姜云玲的其中一员。 一群自以为是的“宗门骄子”,以交朋友为名变着法欺负她,就因为听说她是捡来的。 要不是二师姐知晓了这事,半夜摸黑烧了天衍宗一间灵器库,这小子如今应该还在研究怎么补他的牙。 顾九朝瞧见了这熟悉的名字,几乎飞奔赶来。他拉着沈乐水气喘吁吁道,“乐水,你听我说,你一会你随便......” 沈乐水一堆灵器,姜云玲怎么跟他打。 绝对会受伤的!顾九朝眼下见不得姜云玲受一点伤。 “放心,保证和小时候一样。” 沈乐水拍了拍顾九朝的肩膀,肯定道,“保管弄哭。” 焰翼抬眸瞥了一眼沈乐水。 你随便和姜云玲打几下装装样子……还没等顾九朝来得及把话说完,沈乐水一个飞身,站到台上的姜云玲面前。 他很久没有与姜云玲打过照面,打量了她许久。 她静静站在那里,一身紫罗裙很衬她,明亮的眼眸漂亮极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9节 在沈乐水眼中,漂亮的东西,应该装在水晶罐中,收藏起来。 这双漂亮的眼睛,哭起来一定很好看。 “姜云玲,你准备怎么和我打?” 沈乐水注意到似有一丝不善的目光,不知来自哪里。 他并不在意,环抱手臂一笑,“需要乐水哥哥让让你吗?” “你的剑呢?” “打你还需要用剑?我单手和你打。” 沈乐水的眼神捕捉到姜云玲肩上的焰翼,“斗法还要带着猫,是不是一会输了,还要抱着它哭啊。” “好烦。” 姜云玲一伸手,用灵力折了一枝不远处的桃枝,收到手中,“你不用剑,那我打你,也没有必要用我的剑。” 沈乐水向来受宠,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话,又何况对方是他从小欺负的对象。 “姜云玲,我要你现在就哭!” 沈乐水气得牙痒,出拳冲向姜云玲。 顾九朝在台下急得团团转,顾槐坐在团团身上认真地欣赏姜云玲打架,祁玉山在台下组织着买定离手。 大家各有各的事,各有各的忙法。 姜云玲灵巧地躲开沈乐水的一拳又一拳,这可比躲饿鬼的舌头轻松多了。 饿鬼道一行后,她的速度更甚从前。 “好烦。” 焰翼很想吞掉他。 将她弄哭? 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主上说的是,他跟有什么特殊癖好一样。主上您抓紧,别掉下来,小猫可没有龙翼。】 “本王习惯了。” 【?】 姜云玲的速度太快,沈乐水每次用尽全力出的拳头都很快被她轻松躲开,几番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裹挟着丝丝灵力的桃枝开得更盛,花瓣在姜云玲周遭飘飘洒洒,桃枝尖端每一次都精准地抽打在抽打在沈乐水的身上,抽破了他的衣裳,留下一道道红痕。 一场比试下来,沈乐水打得气喘吁吁,极其狼狈,可他根本碰不到姜云玲。 姜云玲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一股奇怪的感觉渐渐从沈乐水的心底升起。 这么厉害,就应该收藏起来,就像收藏那些灵器一样。 成为他的收藏。 沈乐水盯着姜云玲的眼神,忽然多了些痴迷。 焰翼厌恶这种眼神。 “你输了。” 姜云玲扔下桃枝,依旧不愿意多看沈乐水一眼。 “姜云玲......” 沈乐水双膝半跪在地上抬眼望她,擦了擦脸上的血,忽然一笑,“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侣。” “......” 姜云玲往后退半步。 什么! 顾九朝离台子最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沈乐水的话。刚刚姜云玲是不是抽到沈乐水的脑袋了?他不是一向欺负姜云玲欺负得最狠吗。 “做我的道侣,我把天衍宗的灵器都送给你。” 沈乐水觉得,她像是小时候受惊的小兔子转了性子。 可他还想再看以前那只受惊的兔子,弄哭那只兔子。 他要她,做他的道侣。 “不要。” 姜云玲觉得这些宗门的人越来越不正常,顾九朝是,沈乐水也是。 他们宗门是没有镜子的吗? “什么叫道侣?” 【就是伴侣哦主上。】 “不同意。” 【主上,是这样的,一般主角会遇到很多喜欢她的人。同不同意,也不是主上您说了算......】 肯曼小声嘀咕,这儿可不是主上统治的圣坦斯。 “吃了就行了。” 【……】 “人竟然能这么贱。” 祁玉山拿着一个大布袋,大把大把地装着他赢来的灵石,忍不住感叹。 “来天衍宗当我的道侣,你就不用留在听雪宗跟一帮废物在一起了。”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沈乐水的脸上。 “你喜欢打我吗?那你多打几下。” 随着巴掌席卷而来的,是淡淡的香味。这不由让沈乐水有些兴奋。 小兔子挠人,还挺疼。 他很有兴趣。 “姜云玲,你等一下......” 见姜云玲不理他,沈乐水起身想将她留住。 “啪”的一声。 沈乐水的脸上多了几道猫爪印。 “你看到了吗?小师弟被一只猫打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小师弟竟然输给了姜云玲!” “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小师弟要姜云玲做他的道侣!”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我押了沈乐水一千灵石!” 台下七嘴八舌,纷纷感叹这奇妙的一幕。 不远处的晓枫月望着姜云玲露出一抹浅笑,吓得一旁的人又作鸟兽散。 姜云玲从台子的另一处下来,专门绕开了顾九朝。此刻的顾九朝正双手搭在沈乐水肩上,激动地将他左摇右晃。 “沈乐水你清醒一点,你换个人喜欢行吗?我给你介绍!” “不要。九朝,你觉得送姜云玲桃花簪子她会喜欢吗?” “……” 顾九朝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桃花簪子。 “三师兄,如何?” 姜云玲将肩上的焰翼搂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表现极佳,走,给小黑买玩具去,今天由我祁公子买单。” 祁玉山扛起了一大袋灵石,“今年宗门不垫底咯,今年还能排上倒数第二呢。” 这些灵石大多都是从清风宗和天衍宗赢回来的,他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再给小师妹多买几件裙子。 “可我们好像就赢了这一场。” “合欢宗人都跑光了,还怎么比……听雪宗山脚下大排长龙。” “大师姐回来了?” “聪明。” 【作者有话说】 【主上,人要她做道侣。】 “本王不同意。” 小铃铛:最近这些人越来越不正常了。 谢谢喜欢封面[墨镜]。存了点稿,开始日更到完结,准备了些小红包,留评每天不定时掉落。 第15章 持续几日的春日游训在一片“姜云玲竟然赢了”、“姜云玲胜之不武”、“那天是沈乐水让她的”、“天衍宗忘带灵器了”......哄闹声中结束。 穹莱山的万物正在悄然生长,明年的春日,会长出更多春笋。 夜里,窗外细雨绵绵。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0节 熟悉的感觉又从身上传来,难忍的痒意似是沿着猫的脊椎渐渐攀爬至全身,蔓延到每一根神经末梢,最后钻入焰翼的脑海中。 他又变成了半人半猫。 一旁的姜云玲还在睡着,轻微的细响并未让她睁眼,反而嗫嚅着摸了摸他的猫耳。 焰翼一愣,唇擦过她的手背。 似是有一种空洞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叫嚣着,控制着焰翼向姜云玲的身边贴近。 他替她掖了掖被角,打开房门,出去了。 这几日的雨将姜云玲卧房周围的植物们滋润得发亮。 姜云玲自己已经习惯它们开得繁茂,偶尔会亲自修剪掉一些多余的枝丫。倒是她的小猫,似乎很喜欢这些花,总是跑到花荫下抬头欣赏。 【主上,您要是喜欢,回西方时带几棵回来,栽在城堡的花园里,属下一定给您打理得明明白白的。】 圣坦斯没有牡丹与三角梅,艳丽的花引来白蝶,争相飞舞。猫的本能让焰翼伸爪子捕捉,玩闹的间隙他还不忘盯着花看。 肯曼又觉得,总是一个人呆着,无聊就去打架的主上,呆着东方...... 还不错。 确实是漂亮的花,比玫瑰多了些富贵,焰翼很欣赏它们。他扑到一只白蝶,才凑近,忽然发出一声粘腻的猫叫。 他滞了一阵,白蝶从爪中飞走。 “猫到底有几次发热期?” 【这个问题,属下没数过。属下毕竟可以打抑制剂,有时候还察觉不到自己的发热期。主上,您是最强大的龙,一定可以忍住的,加油主上!】 肯曼啃着新鲜的树莓,翻起魔法书得心易手。一会看看美丽的东方,一会儿去城堡的花园遛遛,他忽然觉得城堡里无聊的日子变得有趣起来。 肯曼说得容易,没有数过的意思就是代表不少。 焰翼是龙,当然能自己强行控制,可猫体有猫的本能,就像他有时睡醒发现自己在姜云玲怀里是一样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进去。春寒料峭,猫觉得那里暖和。 他会控制不住与她亲近。 姜云玲就在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正拿着从祁玉山那里捡来的孔雀翎认真地给他做玩具。灵石买来的几个玩具她都不太满意,想要自己给她的小猫做两个。 阳光透过花藤在她的半边侧脸洒下斑驳阴影,小刀刮过笔直的树藤簌簌有声,抖落些许木屑。 焰翼觉得,她恬静又好看。 他喜欢偶尔躺在他的花园里,能听见花园里一切动物发出的轻微声响,这是他难得的闲适。现在呆在姜云玲的院中,好像也是这种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突如其来的发热期让焰翼的尾巴控制不止地高高翘起,向前绷直了身子。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往她身上缠。 好在这次的发热期并不强烈,也没有让他显现出人的样子。焰翼低骂了一句,钻进了牡丹花从中。 “小铃铛!” 姜从梦的声音由远及近。 待她到了姜云玲的面前,捧起姜云玲的脸狠狠亲了好几口,“想不想大师姐?” 艳丽的唇脂带着甜蜜的浆果味道,在姜云玲的脸颊处印下点点红痕。 她穿着暗红夹黑的长裙,鸦青色的长发垂落腰际,额间坠着一串红宝石珠饰,一双桃花眼流含情,更甚红宝石。 姜从梦很美,是一种明艳张扬的,叫人移不开眼的美。一颦一笑,就像秋雨打过海棠般摇曳。 “想。” 姜云玲嗯了一声,替姜从梦理了理鬓边的发,“大师姐这次去哪了,三个月都不回来。” “去了一只漂亮的男猫猫那儿。” “那上次那个万象宗的弟子呢?” “啊。” 姜从梦思索了片刻,带着些疑惑的语气,“有那么一个人吗?倒是合欢宗那帮人,我都离开了这么久,还总是要来找我,我让阿玉帮我招呼去了。” 姜云玲仔细地将孔雀翎用绳子串在树藤上,她“噗嗤”一笑,“那最近三师兄的财运有些好,他眼下的嘴一定又咧到了天上。” 焰翼在花丛里冷静了好久,确保自己沾染了一身牡丹花香,不会被姜云玲身上的味道所影响,才从花丛里钻出来。 小小猫体发热期,龙完全可以忍受。 “哟,这儿也有只小猫咪。” 姜从梦盯着牡丹花从中窸窸窣窣钻出的黑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哎呀,怎么把大师姐送给你的霜华破还分了一点给它,霜华破少了个锯齿,岂不是变成破霜华了。” 焰翼抖了抖脑袋上的花粉,优雅从容地走到二人面前。 “放心吧大师姐,一点都不影响打架。” 姜云玲将焰翼抱到怀里,用剩余的半根孔雀翎逗了逗他,“是大师姐从前跟我说过,要让你的灵宠信任你,就要将自己最亲密的东西分给它,缔结契约。我最亲密的东西,当然是大师姐送我的霜华破。” “不影响?” 姜从梦狡黠一笑,指尖幻化出一条软鞭,其上坠着与姜云玲武器上一样的铃铛。软鞭顷刻间与霜华破在空中缠绕,“那让大师姐试试,到底影不影响!” “又偷袭我。” 姜云玲将焰翼放到一边的竹椅上,很快与姜从梦打得热火朝天。 “那小铃铛不是每次都能反应过来,速度真快啊。” 被灵力影响的三角梅花瓣在二人周遭滚动流转,也掉落到焰翼的头上。 【主上,东方魔法界的人,这么喜欢聊着聊着就打起来吗?刚才还见她们笑呵呵的。】 肯曼正坐在高凳上,被武器缠绕的声音惊得手一抖,端着的柠檬红茶倾洒出半杯。 “打架不好吗?她打架的样子很好看。” 焰翼饶有兴趣地盯着姜云玲与姜从梦在空中打得有来有回,自己快被埋在三角梅花瓣中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打了不打了,年纪大了骨头酥。” 姜从梦收起自己的银鞭,往摇晃的榻椅上一躺,用足尖一撑,将它撑得摇摇晃晃,“三个月不见,小铃铛又厉害了。听阿玉说你打赢了天衍宗的那个小鬼,真解气啊。” “是大师姐教得好,对不对?” 姜云玲将焰翼从三角梅花瓣中捞了起来,乖巧地坐在姜从梦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 “乖云玲。” 姜从梦一笑,将留在姜云玲脸上的口脂轻轻擦干净。 姜云玲被晓枫月捡来,却是跟着姜从梦姓。 婴孩时晓枫月尚能照顾,等姜云玲渐渐有些大了,晓枫月就将她交给了姜从梦管。 小姜云玲学会说话的第一句话,便是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大师姐”。待姜云玲学会了走路,日日跟在姜从梦的身后追着她。 姜从梦下山带姜云玲玩,遇到从前的追求者,她就会抱起姜云玲,声音戚戚,“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你还是走吧。” 小姜云玲喜欢被大师姐抱着,搂着姜从梦的脖子,如小鸡啄米般认真地点头。 大师姐会给她买搅搅糖,带她吃甜甜的点心,冰凉的酥酪,她更喜欢跟着大师姐了。 等姜云玲长到六七岁,便被晓枫月一块带去斗法,也认认人,让她交交朋友。 可其他宗门的同龄小孩不喜欢姜云玲,说她灵根真差,是随便捡来的野孩子,不愿意与她一块玩。 尽管姜云玲努力地用自己微薄的灵力催发出一堆漂亮的小花给他们看,却依旧受到了冷嘲热讽。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话种花能飞升的。” “姜云玲,日后随着宗门去捉妖驱鬼,你也要变朵花给要鬼怪们看吗?” 姜云玲不理解,明明宗门里所有的师兄师姐们都喜欢她种的花。既然不和她玩,那她就自己玩。 可那些宗门的小孩却依旧要招惹她。 直至有人说出“破烂宗门当然要捡一堆破烂小孩咯”,姜云玲很生气,第一次催发出藤蔓,拿藤蔓捆了他,与他扭打起来。 师尊的确喜欢捡小孩,姜云玲不是他捡的第一个。他捡狐狸,捡濒死的,捡妖怪嘴边的...... 听雪宗是比不得其他宗大,但不是破烂宗门。她不是破烂小孩,师兄师姐们也不是。 姜云玲的藤蔓灵力微薄,打不过他,最终被自己被打了一顿。她又怕师兄师姐们担心,偷偷躲起来。 姜从梦是在河边找到的扔石头发呆的姜云玲。 “大师姐,我的灵根太差,给听雪宗丢脸。” 这是姜云玲开口的第一句话。 “灵根是天生的,小铃铛才六岁就觉得自己差了。” 姜从梦帮姜云玲擦干净满是泪痕的脸,“他们瞎说的,小铃铛种的花很漂亮,催发的西瓜第一甜。” “可我只会种花种瓜,大师姐打架好厉害,师尊生气时水会结冰,三师兄生气时还会冒火,我不会......” 姜云玲擦了擦眼泪,怒狠狠道,“要是能和你们一样厉害,我今天一定能打过他,叫他说听雪宗坏话!” “小铃铛想打架啊。” 姜从梦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将自己的银鞭分出一半,变作手链套到她手上,“那师姐教你好不好......不过,小铃铛的灵根并不差。不同的灵根修的道不同,师尊不是说过,诸子百家,皆可入道。乖,不哭了,变朵小花给师姐看看。” 姜云玲忍住眼泪,从指尖生出一朵粉色小花。 自那以后,姜云玲日日跟着姜从梦学剑法。姜从梦用银鞭,她就用链剑,虽柔软但灵活,也能爆发无限的力量。 待剑法小成,她挖空半个西瓜,刻出眼睛鼻子套在头上,在一个夜里将那个说听雪宗坏话的小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那小子至今都在与同门说,小时候有个成精的西瓜在夜里给他暴揍一顿,弄得他如今见到西瓜就瑟瑟发抖。 姜云玲非常努力,用敏捷的剑法,弥补不同灵根的产生的空缺。 她的剑法,在听雪宗弟子中,排第一。 “想看小铃铛变小花了,变一朵给大师姐看看。” 姜从梦半眯着眼,握在榻椅上晃来晃去,嘴里哼着调子,“还是家里舒服,在这一躺,我都快睡着了。” “无聊。”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1节 一朵艳丽的芍药被轻轻放到姜从梦身边,“既然回来了,就在听雪宗多呆一阵。” “自然,赶我走我都不走。” 姜从梦将芍药放在手心把玩,用鼻尖嗅了嗅,“小铃铛我与你说猫这种生物,真是太可怕了,简直是不眠不休。” “哪里可怕。” 姜云玲抱着焰翼反驳,“小猫是世上最可爱的灵宠。” “师姐在说双修,你在说什么?” 姜从梦轻笑一声,“罢了,你都将霜华破送给它了,做灵宠也挺好。” “那当然是灵宠,它还不会那么早化形的。” 姜云玲的指尖轻触过焰翼脖颈里的铃铛,“它也很喜欢。” 焰翼撇过脑袋,银铃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细响。 什么是双修? 他的脑中产生疑惑,双修会让猫变得可怕吗。 “就是有一点很奇怪,我明明封住了里头的铛簧,不至于它整天受‘叮叮当当’的声音影响。” 姜云玲的心中升起一丝好奇,这是她自穹莱山回来以后就不解的问题,“可这铃铛就会偶尔发出些声音,就像现在。” “噢哟。” 被放在地上焰翼正努力地抓玩追在姜云玲手中树藤上的孔雀翎。 龙怎么可以玩羽毛!可恶的猫体本能。 焰翼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伸出爪子。 姜从梦从榻椅上起身,盯了焰翼榻椅旁来回奔跑的焰翼半晌,忽然笑得不明所以。 “霜华破是合欢宗的圣物。心里有感应就会响啊,你说是吧。灵......宠,小猫?” 【作者有话说】 邪恶西瓜大妖小铃铛,“龙绝对不会”日常打脸焰翼。 什么是双修?[墨镜] 第16章 姜从梦回来的这段日子,姜云玲大多都和她呆在一块,将云渺峰里里外外都踏了个遍。二人在宗门里呆得实在无聊,就一块下山去城镇中溜达。 当然,还有一猫。 山下热闹,车马喧嚣。一路上焰翼东望望,西望望,思量着等回了圣坦斯,将圣坦斯的街道也变成这幅热闹景象。 【主上,这么久过去了,您不想想回西方的方法吗?】 肯曼盯着认真端坐在凳子上吃饭的主上,终于发出了这一个月来第一声疑问。 这段时间以来,主上在这所谓的宗门里跟着他那位主人摘果钓河虾,野炊放风筝......除了隔几日的夜里强行忍受猫的发热期,跑出房间变人怒骂以外。 他觉得主上,有一点...... 自得其乐。 东方是有这样一个成语吧。 “你不要急,本王有自己的节奏。” 焰翼咬了一口面前的小鱼干。 这一个月里,姜云玲又研究了不少灵膳,在听雪宗众人浅尝两口飞奔而走后,剩下的基本全进了焰翼的肚子。他尝试过,攒起来的灵力完全能维持一个时辰的人形。 再攒攒,再攒攒...... 好歹他不用尝试用她的血,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卑劣。 姜云玲最近越来越喜欢她的小猫。每次小猫吃完她做的饭,总是一副“我还想吃”的样子盯着她,给足了情绪,非常令人感动。这是一只与她完全相配的灵宠,乖得不得了。 修仙路漫漫,这样一人一猫,她觉得其实还不错。 【好的主上!主上威武!】 肯曼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一个月里,主上主动蹭他主人手心二十次,主动在她身边休息十二次,用尾巴卷她的手腕二十五次...... 主上一定是假装被迷惑的,让她放松警惕,这是主上回西方计划的一部分。 主上有自己的节奏,东方好像管这样的计谋叫作,叫作......“卧薪尝胆”! 肯曼喝了一口玫瑰红茶,感叹自己真是对东方的文化越来越有研究了。他以后一定更能为主上出一些好主意。 临水镇上的这家食肆菜美价廉,一道肥而不腻的东坡肉名号更是响当当。在姜云玲小的时候,姜从梦就一直带她来这儿用饭。 待姜云玲大了些,姜从梦却总是很忙,每次回听雪宗也只是呆上几天而已。这次一起出门,实在是难得。 食肆里人来人往,小二吆喝声此起彼伏。二人一猫点了不少菜,几乎将整张桌子都摆满。 “啧,我也想每日都和小铃铛睡。” 姜从梦看着姜云玲贴心地给自己的小猫准备好小花碟子,从桌上的每一样菜中挑出一些,放入小花碟子中,再摸摸它的头。 她忍不住再次感叹,“我也要小铃铛给我夹菜。” 焰翼将姜云玲给他挑好的菜全部吃光,一点不留,将毛茸茸的尾巴高高上扬。 即便,这菜里根本没有灵力。 “大师姐和小猫争什么。” 姜云玲撕下一只烧鸡的腿,又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东坡肉放到姜从梦面前的碗中,“给。” “毕竟是一只什么吃的灵宠......小猫,对不对?” 姜从梦咬了一口鸡腿,另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着偏头盯焰翼。 又是这种笑。 他露出了什么破绽? 焰翼尽量不去与姜从梦有眼神接触。自从她回了听雪宗后,日日都要来找姜云玲,还总是对他露出些不明所以的笑。 他吞下一块肉,又想了会,驱散了脑海中的念头。在东方他除了化形靠姜云铃的灵膳,连话都不能说,只能喵喵叫,根本不会被人察觉到。 龙最擅长伪装,他是不会露出破绽的,一定不会。 碗中的荔枝甜水甜滋滋的,滑过他的喉咙,比一直在圣坦斯喝的玫瑰蜂蜜茶好喝。 龙最喜欢甜腻的味道,这会让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焰翼用耳朵蹭了蹭姜云玲的手心,示意她再给他添些。 主上已经伪装到这种地步了吗?肯曼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主上不愧是圣坦斯最伟大的龙。 “大师姐这次带回来的书看了没有。” 姜从梦越盯眼前这只猫,越觉得他与缠着她的那只如出一辙。她呡了一口茶水,悄声笑道,“小铃铛,合欢宗的人抢着要,我都没给。若你能领悟了,保管能突破金丹初期。” 这已经是她送给姜云铃的第十二本书了。 “大师姐是要我单修?” 姜云玲给焰翼添满荔枝甜水,奖励性地挠了挠他的下巴,无奈道,“有些难度。” 焰翼畅饮荔枝甜水,打算回西方时,再带几棵荔枝树回去。 “那喜欢美艳的,还是喜欢冷脸的?” 姜从梦啃完手中的鸡腿,用手巾擦擦手,保证道,“我都能给小铃铛捆来。” “有些太残暴了。” 姜云玲思量了一会,“我喜欢自愿的。” “自愿的,像你的小猫?” 姜从梦又上下打量焰翼,忍不住大笑,“毕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愿吃你灵膳的小猫。知晓的是猫,不知晓的还以为......对不对,灵宠小猫?” 他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起初,姜从梦以为是有什么妖偷偷混入了听雪宗,可听雪宗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好混的。 姜从梦观察了他一个月,发现他对小铃铛并没有恶意,反而在日常的相处中,看出了几分他对她的......依赖? 并不是一只猫对主人的依赖,是人。是因为小铃铛救了他,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难道说这个世上男猫猫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桥段,还能发生两次,还是同样的黑猫。 猫这种妖,精明得很,充满了算计。 即便他对小铃铛无恶意,但姜从梦还是希望这只猫向她主动露出他的破绽。 “关于‘双修’,本王让你查,查到没有?” 焰翼最近跟着姜云玲在云渺峰山上溜达,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灵膳上面,要不是听着二人再次念叨,他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主上,书上确实说这是一种厉害的东方魔法,但没有详细记录,每次提到这两个字,就是几个省略号,这根本说不明白嘛。】 “既然是魔法,为什么不详细进行描写?” 【属下也疑惑。但既然有书,主上您可以自己翻翻看。说不定能加快攻......回西方进程呢!】 “她的东西,本王不想乱碰。” 那本书一直被放在姜云玲的枕边,焰翼从来没有去翻看过。 【那属下再去翻翻资料,主上您再卧薪尝胆一阵子。】 已是四月末,天气渐热。好在二人挑了个窗边的位置,有微风吹拂进来,带来一丝清凉。 风将姜云玲的发丝吹到焰翼身边,裹挟着淡淡的香味,他不由自主地伸爪抓了抓。 “从梦?”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2节 一个身影忽然窜到聊得正开心的二人面前,他使劲揉了揉眼,激动地大口喘气,兴奋道,“从梦,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男人长相俊美,生了一副好皮囊。 就*是姜云玲越看这个人,越眼熟。 “呃......” 姜从梦在脑海里反复搜寻这个人的样貌,她求助般望向姜云玲。 小铃铛,救救我。 又是你的桃花债? 没有没有,最近都在猫族那里。 好忙啊,大师姐。 容不得让二人有那么多眼神交流的机会,男人再次激动地开口打断她们。 “从梦,你和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呃。 姜云玲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男人一阵,越看越面熟。好像是......小时候那个?毕竟大师姐沾惹的桃花债,第一要求必须是长得好看。 她似乎有了些眉目,好像是一位修无情道的,是叫流风。听大师姐说,当初他专门找到她,为了破境。 “合欢宗的,要不要和我试试?” 流风抱着剑,一脸冷峻。 大师姐说,长这么好看,赶着上门,不吃白不吃。于是,大师姐与他在一块愉快地相处了三个月,在第四个月的早上,偷偷溜了。 结果,流风的境完全没破。他看到大师姐和别人在一起,无情道道心差点破碎。 毕竟大师姐向来春风一顾,口头禅永远都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她的视线不会在他身上多作停留。 这位修无情道的男人,拉着大师姐的衣袖,反复询问,是不是自己长得不够好看,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哪里还有初见时不屑一顾的半点样子。 直到那年大师姐抱着姜云玲说道,对他说,“这是我与他的孩子。” 姜从梦随口一说,根本连“他”是谁都不知晓。 流风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姜从梦。这些年他一直在留意姜从梦的传闻,知晓她身边人多。在某一天,他突然想通了。 只要她能让他站在她身侧,人多些,也没有问题。 他一直去听雪宗找她,但总是碰不到她。直到这次,他听说她又回来了。 “从梦,我听说你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流风的眼尾猩红,盯着姜云玲半晌,缓缓开口,“只要你能让我陪着你……我,我愿意养你和他的孩子。” 姜云玲一口荔枝甜水喷了出来。 【主上主上,就是这种表情,是魔法书中描写的眼尾猩红,主上您学一下!】 “滚啊!” 【好的主上!】 肯曼咬了一口草莓马卡龙,认真地注视着流风表情与话语,右手拿出羽毛笔迅速做好笔记。这样惹人怜爱的表情,果然要东方人自己做,才有那味道。 大师姐,让你乱说话。 小铃铛你那时候不是点头点的很开心。 怎么办啊! 二人眼神飞速颤动,连眉毛都跟着一块乱抖。 “咳。” 姜从梦喝了口茶清清嗓子,想了一会,才开口,“你认识沉江黎吗?” “猫族的家主?” 流风依旧那副表情,咬了咬嘴唇,“我知晓你最近和他在一块......我不介意,我会比他做得好的。” 焰翼正坐在一旁欣赏这幕大戏,忽然被姜从梦给端了起来。 不是姜云玲那种轻轻柔柔的抱,是端,像端一盘菜一样端。 姜从梦忽向焰翼露出更加不明所以的笑容,她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是我和他的孩子。” 焰翼:…… 姜云玲第一次见人能把眼睛瞪那么大。她觉得眼前的人好像要再碎一次道心了。 流风声音有点断断续续,沙哑道,“这,这么......这么快。” “是啊,你知道的。猫族,向来有些天赋异禀。”姜从梦端着焰翼尴尬地笑了几声。 眼前的猫确实与沉江黎一样,是一只黑猫,一样的金眸。 流风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后再次睁开。良久后,他温柔一笑。 “没关系,我可以一起养。” 姜从梦对着姜云玲漾起了苦笑了,她将焰翼还给了姜云玲。她露出了一个交流的眼神,小铃铛,我说一、二、三...... 跑! 姜从梦往天上撒了一把灵石,叮叮当当,灵石撒了一地,引得食客们纷纷去争抢。借着一大堆食客推搡,二人一猫像两支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食肆。 “小铃铛,以后双修要注意些,不要像师姐我一样。” 姜从梦拉着姜云玲跑得气喘吁吁,头也不回,“这,这儿没有大妖吧,你的霜华破怎么响个不停。” “不是霜华破啊。” 姜云玲替焰翼擦了擦脑袋上的粉末,“大师姐你撒灵石的时候带出了一包什么药粉,小猫的铃铛一直响。” 不应该。 熟悉的感觉让焰翼的心狂跳,比整个月以来更加热烈。不应该,他完全可以控制住,他没有这么差的自制力。 猫的发热期大多都是夜晚,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好香,她好香。 她身上的味道几乎要将他包围,连她轻轻用指尖触摸他的额角,都能让他的尾巴再一次勾上她的手腕,越缠越紧。 可不可以,多触碰他。 脖颈上的银铃铛随着他接收到的触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合欢宗的沉沦香。” 姜从梦盯着越来越不对劲的焰翼,“可这东西对灵宠完全无效。” 【作者有话说】 学习好眼尾猩红,以后用得到。 第17章 姜云玲的手腕被怀中的小猫的尾巴绕了一圈又一圈,越缠越紧,勒出淡淡红痕。 它不停用脸颊来回蹭过她的手心,眯起它的金眸,想要用自己的气味将她的手沾满。 焰翼的心底有声音在叫嚣。摸摸他,多摸摸他。 姜云玲平日里也听到过小猫的叫声,可这次连绵不断的叫声太过粘腻,伴随着她送给它的银铃铛一起钻进她的耳膜。 它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大师姐,解药。” 小猫浑身热得烫手,像是四月里又点起了火炉,从它的尾巴到全身,都很烫。 姜云玲掐了个诀,一旁的花树枝丫抖动,引来不少花蜜。她用树叶装了,捧给小猫喝。 微凉甜润的花蜜被小猫全然舔尽,却并没有起到太大用处。 “这东西哪来的解药?” 姜从梦挑了挑眉,盯着被沉沦香引出极大反应的焰翼,轻笑出声,“沉沦香是提高双修趣味的,这可是好东西,谁会给好东西无端造个解药出来......且我说了,这东西对灵宠无效。” “果真?那我的小猫怎么这么难受。” 姜云玲拧着眉头,反复地抚摸小猫额头,想让它好受些。 “很明显,是发热期,猫的发热期。一只受沉沦香影响的灵宠小猫的发热期啊,我这是第二次见......” 对于猫的发热期,姜从梦再熟悉不过,面前又浮现出沉江黎那张戏谑的脸。 她望着焰翼,笑意更浓,“春天到了呀,小灵宠。” 他再忍下去,马上就要露出破绽了呢,这只藏着掖着的小猫明明心底里很喜欢小铃铛。 “那也许是我的小猫也天赋异禀,就像方才大师姐说的那猫族家主一样。” 姜云玲根本没听出姜从梦的话里有话,她感觉自己捡到宝贝了。 她的小猫既会开心地尝完她的灵膳,又能对大师姐的沉沦香有反应。一只天赋异禀的小猫,日后幻化灵体应该也会很快吧。 不知道它幻化后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会像三师兄的灵宠超大孔雀一样。 她记得在穹莱山时,她见过一次巨型小猫的样子,身上毛茸茸,软软的,特别好揉。 她期待着小猫幻化成大猫的样子,那样她就可以坐着,躺着,全方位吸猫。 想到这里,姜云玲不禁又亲了亲小猫的脑袋。 “肯曼,本王要死了。” 焰翼好不容易拉回来的一点理智,在那枚落在他额上的吻后,再一次被吞没。 他发现她好喜欢亲他。 他的心脏因为她轻柔的吻疯狂跳动,迸发的灼热血液流淌过全身,传达到每一根神经。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3节 尾巴想要从她手腕处露出的淡淡青筋处咬个口子,钻进去缠绕,让她完完全全地与自己融合在一起。 只是一次根本不够。 可以,再亲亲他吗。 这种强烈又奇怪的滋味,比被米迦勒捅一剑还难受。 【主上,猫的发热期很快,您再忍忍!】 “有一点,不一样。” 这一个月来,主上有很多次发热期,但都不会这样。肯曼听着主上咬牙切齿的声音,蓝眸怔了怔,翻开了一直被东方魔法书压着的记事本。 “不如给它找一只漂亮猫猫吧。” 姜云玲放任她的小猫缠她的手腕,思量了一会儿,“大师姐认识猫族,我们去给咪咪相看相看,万一大家看对眼了呢,毕竟听雪宗附近都没有它的同类。” “小铃铛啊。” 姜从梦笑得更大声,感叹听雪宗将小铃铛养的真好。 她跟着师尊研究无情道,跟着阿玉琢磨怎么挣钱,跟着其他的师弟师妹们学了那么多......她送了十多本双修的书给她,愣是一点没有学进去。 这灵宠脖子上的银铃铛,又不是对谁都响的。听雪宗那么多人,他偏偏只去缠她的手腕。 在他发热期,小铃铛还去亲他一口,真是钓起猫来,一点都不自知。 姜从梦长舒几口气,忍住笑意,“听起来倒是个好主意,嗯......给你的灵宠找个伴。” 说完,她又盯了盯焰翼,观察他的反应。 灵宠小猫果然喵了一声,不似方才般粘腻。 “她真当本王是一只猫!” 焰翼咬牙切齿,对姜云铃的说法很不满意。 她要把他送给别人。 她亲完他,就要把他送给别人。 “过两天我们就瞧瞧去,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生几只小猫,那听雪宗就热闹了。” 姜云玲点了点头,想象一堆软软糯糯的小猫围着她喵喵叫,画面真美好。 姜从梦在一只猫的眼神中品出了生气的表情,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她要本王和别人生小猫!” 她不要他了。 她亲完他,就要他去和别人生小猫。 焰翼气恼地张开嘴,牙齿蹭过姜云玲的指尖,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咬下去,只是留了个淡淡的印子。 他偏过头去,大口喘气,“肯曼,你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属下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主上,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爽。” 肯曼不知道主上的“不爽”指的是发热期的身体,还是嗯......主上的语气。 好像有些生气呢。 主上很少生气。他虽然喜欢打架,但却很少对城堡里的人生气,更别说对圣坦斯的子民。 毕竟圣坦斯从前长期处于战乱,艾德蒙家族旁支众多,争抢地盘,一片狼藉。 主上和殿下,是横空出世的两条龙,和别的龙不一样,硬是从艾德蒙家族手中争来了圣坦斯。 后来,圣坦斯不但照到了阳光,还开满了玫瑰与蔷薇。 没有一个国家,比圣坦斯还要漂亮了。 主上和死对头们打架眼睛都不眨,竟然在这个时候......生气了。 【主上,您的反应这样强烈,应该不是因为猫的缘故。是因为龙,现在好像是龙的发热期。】 肯曼翻看了记事本上的发热期,应至少在一个月后。可这包奇怪的药粉,让龙的发热期,提前了。 “本王知道。” 不用肯曼多讲,焰翼喉头滚动,听到自己骨骼生长的声音。与穹莱山那次一样,他的浑身上下生出一种要恢复本体的感觉。 【主上,这是龙的天性,在发热期变成本体,能让龙更加兴奋,繁衍出强大的后代几率更高些......主上,您真该找伴侣或者回西方打抑制剂,龙的发热期不能随便忍,会出事的。】 “嗯。” 焰翼不能在她面前变成龙,她只把他当作小猫。 一只能随随便便送出去的小猫。 要是变成龙,也许她立刻就会把自己丢掉。 一只骗她的小猫。 自己万一在变成龙后失去理智,伤害到她。 从前龙的发热期,只需要几针抑制剂。没有抑制剂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压制住。 强烈的热意不断吞噬着焰翼的神经,他的心中却生出一种特别的情绪,就像他喜欢的萨赫蛋糕,淋了一层酸掉牙的杏子酱。 她不可以丢掉他。即便以后他回西方,他还会来看她的。 要是她愿意,他也可以带她去圣坦斯看城堡与街道上漂亮的玫瑰,去蓝湖温泉看绚丽的极光,还有过甜甜的巧克力节...... 只要她愿意。 “咪咪!” 姜云玲与姜从梦攀谈之际,焰翼从她的怀中跳了出去,一下子没入了一旁的花丛中,没了身影。 “小铃铛,你的小猫好像有些生气了。你就没有想过,灵宠也是会变成人的?” 姜从梦看了一眼不断往前晃动的花丛,“就像你的二师姐一样,她就是一只狐狸......你也钻啊,小铃铛你听好,那可是你送给他的霜华破!” 眼瞧着姜云玲与小猫一块钻进花丛,姜从梦掸了掸身上多余的沉沦香。 追去吧,再不追,道侣跑没了。 “梦梦,不要我了吗?” 冷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熟悉又带着黏腻的潮意。 姜从梦浑身一怔,整个人毛毛的。大家是准备在今日一起开个会是吗? 是沉江黎的声音...... 跑! 夕阳西下,人追猫,猫追人。 猫的身姿极为敏捷,尤其在花草树丛中,只有“沙沙沙”树枝抖动与银铃铛晃动的声响。 焰翼快速飞奔。骨骼躁动异常,他马上就要化龙了,他得躲起来。 即便姜云玲念动口诀,让树枝花草为她开路,她还是将小猫追丢了。 穿过茂密的树丛,再跑一阵,便是汪洋大海。小镇临海,镇上大多为渔民。 姜云玲很熟悉这里。她从小下山时,偶尔也会跟随渔民出海捞鱼,捕几条海鱼做给师兄师姐们吃。 吃不用灵力催发的菜,师兄师姐们吃的相当开心。尤其是师尊,会念叨着再来一条。 已是黄昏,海水被红霞染得艳丽,生出一种妖异的美。这个时候海水渐渐上涨,渔民大多都已经捕鱼回家,没什么人。 姜云玲叫喊了许久,都找不到小猫的身影,回应她的只有海浪的拍打与天上海鸟的嘶鸣。 他去哪里了。 她已经用灵力将树林里翻了个遍,他不在。可出了树林,只有这片海。除了竖着的几块大礁石,就再也没有能够遮挡的东西。 这是她捡到小猫以来,他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 他真的生气了,是因为她的话。他以为她要将他送给别人,她不会的。他可以一直呆在她身边。 难道真像师姐所说的那样,她的小猫会变成人。 姜云玲一边在海滩边找小猫,一边想。 说好的要给他取名字,她想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她喊了几声“咪咪”,引来了两只橘猫。 哪里是她的小猫。 她真是个不称职的主人。 两只橘猫肥肥壮壮的,应该平日里吃了许多海鱼,将自己养的很好。只不过如今海水上涨,当下捉鱼有点危险。 橘猫亲昵地喵了两声,就像姜云铃的小猫饿时,也会这样叫。 姜云玲扔了几条随身携带的小鱼干,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再去伸手挠下巴时,手却在半空停滞。 她想挠她的小猫。 可如今连铃铛声都听不见了。 她送给他的霜华破,只有在她身边才会响。 它不响了。 到处都是海浪的声音。 海风裹挟着淡淡的潮湿,将姜云玲的发丝吹起。待她喂完这两只橘猫,跟它们告别后,她沿着海滩,找他。 她以后不跟他说给他相看小猫的事了。 他可以一直呆在她身边。 远处的太阳只剩一半,天渐渐发暗。越来越急的海水拍打到岸边的礁石上,也打湿姜云玲的裙子,将鹅黄的裙边溅上些许赤红。 红色的海水? 姜云玲不可思议地望向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海中翻滚。 她一恍惚,头忽然有些发晕。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4节 优美又低沉的歌声萦绕在她的耳畔,像是大海发出的,裹着细丝一般将她整个人包围。 礁石处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身影。 墨发赤瞳,似是穹莱山的惊鸿一瞥。 【作者有话说】 殿下是焰翼的妹妹,在外征战(回来发现哥变恋爱脑了。[吃瓜]) “它”称呼变了。 第18章 姜云玲记得他的眼睛,就是这样的赤瞳。 本以为下次见面还要很久,又或是不会再见......没想到他乍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迷离又动听的歌声将她缠绕,她晃了晃她的脑袋,礁石上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这些歌声似是能长出丝线,牵引着她像一只木偶般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礁石处的?在穹莱山,又为什么要救她...... 姜云玲的心中藏了万千疑惑,想亲自问问他。 最后一点微光映出深红的海浪,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厚重的响声。歌声裹挟在里面,却一点都突兀,反而引人沉沦,去追寻歌声的来源。 海水没过姜云玲的脚踝,小腿,直至半腰。很快,他的脸近在咫尺。 好漂亮的脸。 朦朦胧胧中,这张脸慢慢与她的小猫交叠在了一起。 歌声让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支离破碎的回忆。 在穹莱山护着救她的人,温泉水汽中氤氲处的猫耳,每一次都伴随着霜华破摇晃的碎响声。夜里轻轻落在手背上的吻,明明掉下床又好好的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其实她都记得恍惚中自己身边有个朦胧的影子。她想过是小猫,又不愿意相信这个想法……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姜云玲的心中悄悄破开,为什么她将这张脸会与小猫融合在一起。 他们,明明不是一样的生物。 “乖乖的,再过来些。” 面前之人的嗓音带着丝丝蛊惑。那些动听的歌声,就是来自于他。 周围混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是鱼的味道。他为什么会有鱼的味道? 姜云玲想要开口,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喉咙。 手腕处传来冰冷又滑腻的触感,有尾巴一样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腰。 她伸手去触碰,指尖传来的鳞片触感却与穹莱山那次不同。 海浪拍打过姜云玲的肩膀,水滴溅过她的脸颊。空洞又绵长的歌声丝线透过她的瞳孔与耳膜,钻入心脏,引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是痒意。 奇怪的痒意很快从尾骨蔓延至全身,似是在她的血管里点起焰火。这时候的海水潮凉,却一点都不能缓解她现在奇怪的感觉。 她忽然想到她的小猫。 她遇到的所有事,都伴随着霜华破晃动的声响。只有她的小猫才有霜华破。 一个念头在姜云玲的脑海中悄然生长,她一直想再次见的人......好像就是她的小猫,他们完全可以是同一个人。 小猫与她想见的人的脸,在一片迷蒙的思绪中全然融合。 “小修士,每一次出海都没有被迷惑过,今日是怎么回事呢,有喜欢的人了?” 升起的月色洒下,映出汐澜脖颈后银色鳞片以及被礁石遮挡住的鱼尾。 他垂眸轻笑一声,“是因为我用的这张脸吧,怎么一年未见,就生出了欲念。你也喜欢他?怪了,竟是喜欢自己的灵宠。” 在她的双眸中倒映的,是一只猫以及汐澜用的脸。 那将汐澜的海域搅得天翻地覆,海水都被染成红色的奇怪生物,在幻境之中生出的是汐澜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 鲛人的歌声混着看不见的情丝,能勾起人心中最强烈的欲念。那只生物看起来很强,汐澜能却轻而易举地将情丝引入了他的身体,察觉他的一切。 幻境中的他将她紧紧缠绕,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想法。 这家伙竟然有两个本体,其中一个就是猫体,小修士眼中的灵宠。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次发热期用尾巴缠住她的腰,一次次发热期唇畔轻轻擦过过她的手背......汐澜能看见焰翼所有装着欲念的画面。 汐澜窥探到了他的克制与隐忍。 他发热期中想着的人,竟是他的主人。 真是肮脏的欲念。 那个从十岁就跟着别人出海的小修士,一直没有被他的歌声迷惑过。她跟着出海的船,不会有风浪的侵袭,每次都能平安归来。 汐澜一直在想,这样纯净的修士,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汐澜在焰翼脑海中见到了姜云铃所有的样子,海边果然也出现了她的身影。 他不懂那只奇怪的生物为什么要压制自己的发热期,鲛人从来不会这样。 喜欢的,完全可以抢过来。他可以咬住她的脖颈,让她里里外外都沾满鲛人的味道。 如今这个纯粹的小修士在他怀里,也生出了欲念。 汐澜能根据欲念的对象,幻化样貌。她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第一次幻化出她喜欢的样子。 欲念的对象明明互相是对方,为什么要隐忍。奇怪的人类与那只未知的生物。 缠着姜云玲的鱼尾渐渐搅紧,将她整个人勾进怀里,勾人心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不断有细长的丝线进入她的瞳孔与耳朵,伴随着粘腻的蛊惑,“我如今突然有些不想吃你了......我来帮你,好不好?他不识趣。” 随着海面升起的一个个细小泡沫破碎,汐澜卸下了他的伪装。 姜云玲的双眸变得有些木讷,却露出一丝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情/欲,面颊也渐渐爬上绯红。 有了丝线的作用,眼眸里终于倒映出了汐澜的样子。 海藻般的银白长发散落在额前,脸庞轮廓恰到好处,琥珀色眼眸正饶有趣味地盯着姜云玲。 鲛人的歌声与样貌是他们捕猎的资本。汐澜他生出一个想法,把她抢过来,成为鲛人的所有物。 他想要这样明亮的眼睛倒映着的,是鲛人,是他汐澜。 汐澜勾着姜云玲,幻化出一个泡沫,围着他们沉入海底。 【主上,您快醒醒!】 肯曼就这样看着他的主上跳进海里化龙,强行压制自己的发热期。主上是生于业火中的龙,发热期本就让龙意识不清,再入海,相当于不要命。 寒凉的海水浇灌在焰翼的鳞片上,刺啦刺啦地冒着热气,搅成一片赤红,周围的所有鱼类都惧怕地游走。 他任凭海水穿过他的鳞片,熄灭他这么久以来好不容易积攒的业火。 焰翼沉在海中,龙形完全退却,恢复了人身。发热期被他暂时压制,可他却沉沦在脑海中的幻境不愿醒来。 在这里她没有丢掉他,她亲吻过他的脸颊,主动跨/坐在龙身上。 细碎的呢喃动人又好听,他才不要和别人生小猫。藤蔓和他的尾巴紧紧地缠绕融合,到处都是她的香味。 【主上,您主人被鱼抢了。】 焰翼骤醒。 果然还是这句话有用,肯曼舒了一口气,终于醒了。再不醒,主上要成为第一条在海里溺死的龙。 幻境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彻底被打碎,姜云玲的身影在焰翼面前消失不见,方才的沉沦也乍然破碎。 “你刚刚说什么?” 焰翼愣了愣。 【一只海妖,将她抓走了。他看起来好像有点......想交尾。】 肯曼说完,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本王扒光他的鱼鳞!” 焰翼只敢用西方的礼仪触碰她的手背。一只海妖,要抢她,要交尾? “在哪里?” 【就在海里,可是主上,越到深海,您会越来越难受的,何况还有发热期......要不我们去找宗门的人,主上,主上!】 他焰翼就算没有龙的能力,也不可能收拾不了一只海妖。 等宗门,等宗门到她别人就要跟她生小鱼了! 肯曼虽只生在焰翼的意识中,却也能感受的深海的寒冷。 夜里的深海浑浊一片,怎么都望不到尽头,比从前没有太阳的圣坦斯,还要阴暗潮湿。 主上怎么能受得了这样冰冷的海底。 【主上,您还回西方吗?】 “本王看起来像是会抛弃圣坦斯的样子吗?到时候又得被艾德蒙那堆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主上,现在的圣坦斯已经不是从前的圣坦斯了,我们足够强大......那她,会是王后吗?】 也许一开始他们还需要主上与殿下庇佑,可他们会成长。哪有次次战役,都要他们的王亲自上场的。何况现在没有人敢动圣坦斯。 他的主上,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明明一开始他们的计划是攻略主上的主人,肯曼怎么觉得,他们还没开始攻略呢,他主上却越来越在乎她了。 主上变了。 “嗯?” 焰翼从来没有考虑过伴侣的事。 龙的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会绝对忠诚于她,而圣坦斯也只会有一位王后。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5节 她。 她只把他当宠物。 流动的海水声将焰翼包围,这个想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游离。 她没有见过他本来的样子。他,她的一只小灵宠。 一只可以随便送出去的灵宠。 一串串泡沫从焰翼身旁流过。 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焰翼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扒光海妖的鱼鳞。 明亮的珍珠将海底照出荧光。这儿有漂亮的珊瑚以及盛满珍珠的贝壳。 海藻中穿梭着各式各样的七彩鱼,冒出绵密的泡沫。 恍惚中,姜云玲感觉有尖牙划过她的脖颈,海水的咸腥味再次向她袭来。 不是熟悉的味道,牙齿的触感也不是。 她了解他,他不是她的小猫...... 她好想她的小猫,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样了。 姜云玲的浑身上下并不受自己的控制,似是有一团团丝线将自己围住。 尾骨深处透着的痒意依旧还在,并且随着尖牙的划动愈发热烈,可她的眼皮却一点都睁不开。 好奇怪的感觉。 霜华破。 她在脑海中疯狂念动自己灵器的名字,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反应。 深海没有藤蔓,只有无数藻类珊瑚,它们只听自己主人的召唤,将姜云玲缠着的这位。 “不可以......” 姜云玲咬破自己的嘴唇,换来一点清醒,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为什么不可以,你的灵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汐澜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那儿印着两个淡淡的莓色的痕迹。明明是可以自然而然消退的痕迹,却被人用了什么法术,永恒地烙在了上面。 那是猫的牙印。 汐澜也可以在那里留下鲛人的印记。 “小修士这种时候,竟然想的是一只猫。你们人的想法,真是独特。” 汐澜端过姜云玲的脸,鱼尾的尾鳍一阵又一阵扫过她的脚踝,“不过你的灵宠好像并不能满足你......有欲念并不可怕,想试试鲛人的吗?它比猫多。” 鲛人不好吗,他可以比猫做的更好。 他会取悦她。 强有力的贝壳碎片破开水的力道,划破汐澜的鱼尾,引出暗红的血液。 焰翼举起他的战镰,割断所有缠绕在姜云玲身上的丝线,将她搂回怀里。 他留下的痕迹旁多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讨厌的海妖。 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哪颗牙齿碰的她,本王拔下来给听雪宗的狗做项链。” 【作者有话说】 怎么有人偷偷在脖子上留东西啊。 准备周日入v,今天开始每章留评,持续掉落红包一周。[墨镜] 第19章 “这么凶做什么,不是你自己躲起来的” 一堆七彩鱼暗红血液吸引过来,围绕在汐澜的鱼尾处,争相吞咽。 鲛人平日里善歌声魅术,汐澜的细丝明明钻进了眼前之人的心脏,他应一直沉沦直至溺死才对,这么快就醒了。 明亮的珍珠被装在巨大的贝壳中,一旁却堆满了森森白骨,这些都是鲛人引诱的渔民。 风暴无常的大海与从海底深处传出的勾人心魂的歌声,即便是修士,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毕竟海里不止有鲛人,深海还生活着其他可怕的鬼怪,就连颜色绚烂的七彩鱼,也带着致命的毒素。 汐澜的鱼尾被割开的口子并不小,几乎破开他一半的鱼尾,传来极其难忍的疼痛。这个人能无视海水的阻碍力量,汐澜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他。 可交尾被打断的滋味并不好受,受伤的鱼尾也不知多久才能恢复。 汐澜的内心生出一种报复的欲/望。打不过,他也要恶心他一下。 “你的灵宠不乖,打扰了他主人的好兴致。” 汐澜低声笑了笑,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姜云玲身上,语气轻蔑,“你说是吧,小修士,方才我们不是很开心吗?跟我在一起,肯定要比一只无趣的猫猫好吧。” 被泡沫包围的姜云玲并没有沾染到海水,焰翼抱着她,能明显地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灼热烫意,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畔此起彼伏。 她似乎看起来很难受。 周遭不再是湿哒哒的鱼腥味,焰翼身上凉凉的,适宜的触感像是抱着一块解热的冰,让姜云玲忍不住呢喃两句。 她好像听见了银铃铛的细响。 是霜华破的声音。 姜云玲的眼皮依旧睁不开,但霜华破的声音让她紧绷的身体放松渐渐下来。她凭借本能拿脚踝蹭了蹭焰翼,用双臂攀住他,再往怀里钻了钻。 焰翼喜欢她这样,她看起来好乖。 可,她刚才对他,也是这样的 卑劣的海妖拿他的脏尾巴碰到了她。 强烈的占有欲在心底蓬勃生长,黑色的鳞甲再一次慢慢爬上焰翼的脖颈。战镰消失在他的手中,空出的双手能更好地抱住姜云玲。 焰翼不想扒海妖的鱼鳞了。 他想吃鱼。 盯着面前之人的脸色一时间变化多端,汐澜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海上渔民那么多,他没有必要在这里与他们纠缠,对于这个小修士,来日方长。 鲛人有足够的耐心取悦她,他一定比猫识趣。 汐澜摆了摆鱼尾,转身趁机想溜走。 身后锋利的牙齿在一瞬间穿过他的脖颈,速度极快。 汐澜瞪着眼睛,感受生命在此刻忽然疯狂地流失。面前*之人又变成了那只巨大的生物,咬上了他跳动的脉搏。 他赤红的竖眸冷冽地盯着他,鲛人在他面前渺小得微不足道。 脖颈处暗红的血液在海水中流淌,跟满了一长串的长着一排尖牙的七彩鱼。 在汐澜死去的最后一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牙齿被利爪拔下。 那颗碰过她的牙齿。 “能成为龙的食物,你应该感到荣幸。” 围着姜云玲的泡沫在此刻破碎,无尽的海水席卷而来,将她包围。 【主上您不能再用龙身了,这里太冷了。】 冰冷的海水几乎能在焰翼的鳞甲上凝上一层霜,肯曼能察觉到主上越来越不稳定的气息。 焰翼将姜云玲放到犄角旁,疯狂地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海底。深海离岸上太远,不用龙身,她会被溺死的。 龙掉落在海滩上,跌跌撞撞地压到一大片树木。焰翼化为人身,随意擦了擦脸上的血,去探姜云玲的伤势。 被护在怀里的姜云玲没有收到任何冲撞,汐澜死后,她身上种的情丝断了一大半,意识有一些回暖。她咳出了几口水,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已是深夜,但皎洁的月色洒在海面上,微光粼粼,海滩旁比海底亮多了。 但焰翼觉得,姜云玲盯着他的眼神不对劲。 【主上,您主人海妖勾起的欲念,好像还在......】 肯曼非常清楚这种眼神,与主上在发热期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小猫。” 姜云玲捧起焰翼的脸,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可以不生我气吗?” 焰翼原地呆滞。 月色倒映在姜云玲的眼眸中,焰翼能清晰地看清自己的脸。 他现在不是一只猫。 “她不好奇本王是个人吗?” 【这次属下真不太清楚。】 金色的竖瞳与脖子里的霜华破,姜云玲完全知晓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小猫。 深夜的海风吹过她湿透的衣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钻进了焰翼怀里。 “......” 焰翼借着月色,看清了她眼中的情/欲。 是在对他。 姜云玲在听雪宗向来生活得自在,摒除杂念,大师姐送给她的书,她偶尔也翻过几本,想着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再研究也不迟。 但这鲛人强行引出了她的欲念。姜云玲觉得修士有自己的欲念并不可怕,没有必要去压制,大师姐一向这样告诉她。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6节 只不过她当下有些被这个奇怪的念头牵着走,比如她下意识地亲了亲化为人形的小猫...... 海妖断掉的情思在她的身体中融化,彻底流淌在血液里。 从尾骨传来的酥麻痒意就像有轻柔的羽毛蹭过她的血管,让她忍不住攥紧了焰翼领口处的衣襟。 “很冷吗?你等一下,我给你生火。” 焰翼的下巴蹭过她额前被打湿的发丝,他小心地帮她勾到耳后。 他去的并不久,很快就找来了一些柴火,用自己仅剩的一点业火将它们点燃。 “我有一点冷,也有一点热。” 怀里落空,姜云玲很不满意。 等焰翼才生完火,她又钻了回去,“这里比火好,也是时冷时热的,我很喜欢。” 温热的呼吸吞吐在侧,她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烫意贴着脖颈,引起他丝丝战栗。 冷是因为深海的海水侵袭了焰翼的鳞甲,结了一层霜。热是因为焰翼是一头正常的成年龙。 喜欢被她抱的成年龙。 生出的欲念在姜云玲的脑海里占据了一大半,但好在她还能认识到他是她的小猫,不是方才那条黏答答的鲛人。 平日里她也是这么抱他的,如今让她钻一会儿,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小猫,就是要给主人抱的。 面前的火焰燃烧得很旺盛,将打湿的衣物烤干了一大半,只不过焰翼能明显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将他的脖颈越搂越紧,裸/露的脚踝不由自主地勾到他腰边的衣角处。 她身上的香味被火熏得透彻,散发在焰翼的周围,浓郁又引人沉沦。 “小猫,我给你取名字好不好,我不想当个不称职的主人。” 姜云玲抬头望他,明亮的双眸里浸满水色,她知晓自己的意识又被强烈的欲念削减了不少,只能找些其他的话题缓解。 漂亮的脸,她的小猫长得真漂亮。 “焰翼,我的名字。” 焰翼将在他腰间不太安分的脚抓了回来。她的鞋被鲛人弄丢,一直赤着脚,海风将它吹得发凉。 焰翼握在手心,替她捂了捂。 “你有名字啊,真好,不用我想那么久了。” 脚被捂热,这让姜云玲非常愉悦,她用脚蹭了蹭焰翼的手心,却很快皱起好看的眉头,“那我就不是你的第一个主人了。” 长期的征战让焰翼拥有一副健壮的体型,很轻易地将她整个身子都揽在怀里。她在他的怀里动来动去,将他的衣服揉得七零八落。 “不是,你是唯一一个。” 焰翼只好再去按下她更不安分的手。 他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发热期,她再动,他不能确保她引出的是猫的,还是龙的。 “为什么不可以摸,平时小猫很喜欢我摸尾巴的。” 姜云玲伸手勾住焰翼的脖颈,偏头向他身后望去,嘴角多出几分不满,“焰翼,你的尾巴呢?我想摸摸尾巴。” 姜云玲知晓自己已经开始被欲念控制着说话,有些话她说出来后,自己想找条地缝钻。 可惜沙滩上没有地缝,只有一条被她钓来钓去的龙。 “嗯。” 焰翼尽可能地满足姜云玲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将猫尾给唤了出来。 黑色的猫尾灵活,姜云玲伸手碰了碰,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满意地将手收了回来,安分了不少。 【有时候属下觉得海妖的歌声,真是有点东西。】 肯曼的嘴张得能塞下一整个可颂。主上真能切换地来回自如,刚刚不是还吃了个海妖,现在......主上他在干什么。 “在攻略。” 【噢,是这样啊。】 肯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主上果然走在一切地最前端。他四处寻找羽毛笔,这个攻略计划,他得记下来。 “要摸耳朵。” “摸完耳朵是不是该休息了,明早我们一起回宗门。” “好。” 焰翼的心脏止不住地狂跳,泵出的血液让他意识到猫的发热期又要开始了。 等她睡着,他再想办法压制。 这具身体似是为她而生的,她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让他体内的血液沸腾灼烧。 他整个人很奇怪。 金色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红光,赤瞳与金眸在不经意间来回变幻了一次。 他应了她的要求,墨色的发丝间窜出一对黑色猫耳,动了动。 焰翼牵起姜云玲的手,用手心蹭过那对猫耳,“你摸摸它,摸完休息。” 姜云玲的手指很软,与平日里对小猫地触法完全不同,指尖轻柔地划过,夹杂着她卧在他胸前浓重的呼吸,焰翼只能掐紧了手心。 她手抚在猫耳上不动,带了丝试探地提问。 “焰翼。” “嗯?” “你是不是我的乖小猫?” “嗯......” “那你帮帮我。” 姜云玲换了个姿势,跨/坐在身上,带着热意的唇瓣堵住了他微凉的嘴唇,毫无章法地啃咬。 大师姐送给她的书第一页,就是这么画的。姜云玲一点都不想压制自己,越压制,酥麻的感觉越严重,似是淬火炼剑。 压什么压,大师姐说,江湖儿女,及时行乐。 【啊!】 肯曼瞪大眼睛只“啊”了一声,意识立刻被焰翼切断。 浓郁的香味让焰翼的猫耳来回转动,猫尾也跟着摇晃。 焰翼撬开她的唇舌,单手穿过她的发丝,加深了这个吻,给了回应。夜里风平浪静,只有海风裹挟过啧啧水声。 良久之后,她放开焰翼,一口咬住他的手指,轻轻吮/咬,唇畔处勾出浅浅银丝。 “好难忍。” 第二页,是这样画的,她应该学得没错。 焰翼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处青筋凸显,延伸到黑色的半指手套处。 她坐过的墨色衣角,沾染出暧色的痕迹。 姜云玲觉得自己的舌尖被他吸得发麻,望着他的瞳孔微微涣散,带着丝丝颤音。 “焰翼,你帮帮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届时更新大师姐赠书第三页,还请老婆们多多支持!留评都会掉落红包的,准备了很多。[猫头] 第20章 悬着的月映在海面上,波澜水光,整个沙滩都被衬得格外明亮。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姜云玲的声音很轻容,焰翼却还是在细微的海浪声中窥到了话语的全部。 只是寥寥几个字,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比海妖的歌声还要勾人。 她的脸近在咫尺,白皙的脸颊染上一片绯色。 “是被火烤的。” 见焰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姜云玲的脸颊更加发烫,她有些心虚地解释,“你不要看......这不是重点。” 她说话间拉扯出的银丝随着修长的手指渐渐往下淌,在皮质的半指手套处留下水色,在月色下泛起点点荧光。 修长的指节被灵巧地裹住,舌尖小心地舔/舐,带着些略微的笨拙。 舌是最好衡量人的体温的东西,温热的呼吸扑洒在冰凉的指节周围。 焰翼想,她现在整个人大概都是这个温度,烫得令他发颤。 指尖被放在牙齿处小心碰过,很快又能够到她的上颚深处,重复如此。 “焰翼,你的手指好长。” 姜云玲托着他的手,在嘴边比划了几下,“所以只能咽到一半,剩余的不可以了。” “嗯,还很灵活。” 焰翼用指尖捏了捏她的脸颊,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些趣味来,他唇边漾起一丝浅笑,“下次就知道了。” “为什么是下次,这次不可以吗?” 姜云玲有些气急败坏,用牙齿咬了一口。 她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这次吗。 一个浅浅的牙印很快出现在焰翼的指节上,却像是给他烙下个标记。 一个他喜欢的标记。 “谁教你的这些东西?”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7节 平日里她蜻蜓点水地落在他额上的亲吻,就就足以让他整颗心脏疯狂跳动。 她现在,在咬他的手指。 还是非比寻常的咬。 从指尖传来的酥/麻能立刻燃烧起他全身所有的血液,比沉沦香与情丝的作用更甚。现在无论如何,他也压制不了他的发热期了。 猫尾遵循着主人的意愿,早已缠绕到想要它想要的地方,熟练的动作像是早就在脑海里演练过百次。 这一个多月来,焰翼只是缠过她的手腕。现在穹莱温泉时的触感通过尾巴蔓延至他的全身,令他整个身躯都非常愉悦。 他整个人都在为她而兴奋。 “大师姐送我的书。” “什么书?” “就是放在我枕边的那本啊,焰翼没有看过吗?” 她侧着脸,舌尖划过指节的边侧,在焰翼的双眸中刻画了一副过于糜艳的景象。 甚至让他忘记自己的脖颈处已经悄悄爬上了几片鳞甲。 “所以,这就是......双修?” 焰翼的尾音发颤。 两人离得很近,吞吐声在此刻格外明显。 怪不得书里每次描写到这个地方,便没了整个详细的过程。 他们东方,连这个都可以当作魔法? 这个,还可以修炼增进灵力? 好奇与吃惊两个想法混合在一起,在焰翼脑海中同时炸开。 以后也许得翻开看看了。 “不是,这是书本的第二页,双修至少在第五页。” 姜云玲认真地给焰翼解答,却也不忘记如何咬住他的手指。 她记得第三页......是这样的。 姜云玲拿脚尖轻轻地踩了踩。 焰翼浑身一颤,立刻将她不安分的脚抓了回来,这些书上都教了她些什么。 他记得她收到过不少姜从梦送的书,有几本封面已经老旧,积了不少灰尘,放在木柜的最上端。 她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收到这些书的? 她。 “我是......” 焰翼的眸色有些晦暗。 “我知晓你要说什么。” 姜云玲皱了皱眉,自己的脚被焰翼抓在手里,一点儿都能动弹。她如今的坐姿,被他钳制在怀里,也换不了另一只脚。 她的语气带了些微微的愠怒,“你怎么不给我踩,小猫可是第一个,你不开心吗......好了,我已经打得够湿了,眼下可以帮我了吗?” 她吐出了焰翼的指节。 沾了银丝的指节泛着莹莹水光。 “姜云玲。” “不可以这么叫我。” 姜云玲凑近焰翼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唇瓣。浓重的呼吸声夹杂着些许催促,“你快些,还没好吗,可是已经硌到了啊。” 为什么她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话。 她实在是过于可爱,焰翼凑上前去亲了亲她的嘴角。 换来她又咬了一小口。 在唇角。 焰翼好想再抓只海妖来问问,用情丝当欲念引线这东西到底怎么修炼的。 他完全可以学。 这一刻,他强烈地感受到东方魔法博大精深,并为之所折服。 “还清醒吗?” 焰翼的一只眼睛完全变成了赤瞳,异色的双眸里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身影,与她说起话来却非常有耐心。 “焰翼,你的眼睛有两种颜色。” 姜云玲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似是欣赏宝石般捧起焰翼的脸夸赞道,“你真是一只漂亮的小猫。” 她出门的时候话很少,大多时候都在对着她的小猫说话。 就像现在,她捏捏他的脸,又去摸摸耳朵,完全沉浸在吸小猫的世界里。 “可以了吗?” 她摆出一副极其期待的表情。 焰翼用唇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她一点都不清醒。 柔软的唇瓣裹挟着她特有的气味,吸引着焰翼去彻底沉沦。 方才在海底,姜云玲的发髻早就散了。如今焰翼替她散了发髻,篝火慢慢熏干了她的发丝,一头长发如瀑。 “乖乖坐好。” 尖牙划过她的脖颈,覆盖掉那碍事的痕迹,留下一个个莓色的印记。 这里的痕迹是猫也好,是龙也好,反正只能是他焰翼的。 “怎么还有疤痕。” 焰翼盯着那个饿鬼留下来的痕迹,皱起了眉。 在今天之前,他并没有做过其他过分的事。即便在穹莱温泉的那一次,他也闭着眼。 直至现在,他才知道这儿一直留着饿鬼的疤痕。 “也许是因为伥气的影响,阿槐拿了药给我,再擦些日子就好了,淡了许多。” 姜云玲的声音萦绕着细碎的呢喃,但在寂静的海滩上格外明显。 他觉得动听极了。 “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帮你治。” 龙的涎液在此刻派上了用场,舌尖滑过的地方,强大的疗愈作用让痕迹正渐渐淡化。 “不过还得多治几次,才能完全恢复。” 焰翼的唇角处染上更浓的笑意,抬眸顺势去观察姜云玲的反应。 “好。” 姜云玲乖巧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无论脖颈处留下的印记也好,可以完全在那日闭合,不留痕迹。 今日的疤痕也是。 “真乖。” 焰翼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对。” 恍惚间姜云玲还是有些反应过来,“‘真乖’这两个字,不应该是平日里我对你说的吗?焰翼,你这只坏小猫。” 既然照顾到了疤痕,那别处的地方理应也要被照料好才是。 樱红被照应得当,水光潋滟,染上糜色。 焰翼借着月色欣赏了一会儿,真是比他城堡里的粉色水晶还要好看。 “可我记得双修不是这样的,这是第三页。” 虽然眼下的感觉让姜云玲十分愉悦,但她还是皱着好看的眉毛问道,“而且这一点都不公平,为什么我的裙子没有了,你穿得这么整齐!” 他怎么一直在看她,她就只能看看他漂亮的脸。 “这样也可以帮到你。” 焰翼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乖一些。海妖他说错了,我也会取悦你......你想看,随时都可以。” 即便是已经在龙的肚子里,还要被焰翼说出来反复鞭打。 粉珍珠藏在精致的贝壳中,等着寻宝人去探究寻觅。 贝壳并不难打开,寻到珍宝后,指尖研磨碾压而过。 “小猫你等一下。” 奇怪的感觉从尾骨传达到全身,姜云玲一口咬住了焰翼的手腕。 “刚刚不是还催促我?” 焰翼咬住她的耳尖,打湿耳廓。他的声音浸上一层灼热的潮意,“你说对不对......主人。” 这个称呼让姜云玲立刻从脖颈处红到耳尖。 假如他是猫形,哪一天开口叫主人了,姜云玲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 可他是人。 还在这个时候。 她收回夸他乖的话。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8节 焰翼吮/咬着她的舌尖,将龙的涎液蔓延。 她会更加愉悦的。 珍珠被珍视着,顺带似有若无地照顾到了底下的洛阳牡丹,引得变成它变了质地。 方才被姜云玲夸赞过的,果然如焰翼亲自所说的那般灵活。 它被水色浸泡,布满光泽,最后在周围捻成绵密的泡沫。 一旁的篝火已经熄灭,剩余的木炭还残留着火星,坍塌出细微的声响,裹挟着咕叽作响的水声。 她是背对着焰翼的。 他放开她的手腕,将她的脸侧过来,虔诚地亲吻。他喜欢看她的脸,已经被染成春晓之花的脸。 焰翼也能从她的表情与细碎的呢喃中找出真正的好地方,能让她非常愉悦的地方。 他将一直铭记这个位置。 “是这里......对吗?” 姜云玲咬着唇瓣,偏过头去不回答,踏在衣角处的脚却蜷起了脚趾。 “没有人比她的小猫更了解他的主人了。” “不要说这些话!” 姜云玲在焰翼的手腕处留下了好几个咬痕。 “可是我说了你喜欢听,因为......” 焰翼的指尖勾出细细的银丝,似是炫耀,“你看,它不会说谎。” 不经意间的刮过与忽然捻动果然取得了效果。 尾骨处传来的痒意在此刻攀上了顶峰。 明明姜云玲坐在他怀里,她却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了一堆棉花上。 脖颈处传来鳞甲的触感,冰凉的鳞甲能缓解当下在她身上乱窜的热意。 她贴得离他更近了些。 焰翼已经完全变成了赤瞳。 “真好听。” 墨色的衣袍浸满了水色痕迹,焰翼舔了舔指尖,全然吞咽,一丝不落。 黑色的半指手套的几乎被沾满,两种颜色交映,将晶莹与纯白衬得明显。 他想,他以后做这些,都会戴上手套,欣赏这些甜美的痕迹,让它们滑过他的指尖,沾满所有他喜欢的味道。 见她大口地喘着气,焰翼亲了亲她的脸颊,“夸夸我。” “这个好像不是双修。” 姜云玲的目色终于有了一丝清明,“第五页不长这样。这明明就是第三页,第三页之后,再那样那样......才是双修。” “第三页,够了。” 焰翼把玩着她散落的发丝,用指尖绕成一圈又一圈,再全部散开。 他慢慢开口,“第一次接触,不要这么贪心......还是,你只是把我当一只棋子小猫而已,为什么不夸夸你的小猫。” 焰翼此刻清晰地意识到,他想她当他的伴侣。 龙会永远忠诚他的伴侣,他不想这么草率地对她。 在她并不清醒的情况下。 “我没有。” 渐渐清醒过来的姜云玲已经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她平日里煮了这么多虾给小猫吃。 虾终于报复她了。 方才自己那些恳求的言语还环绕她的脑海里。她到底是怎么能说出这些话的! 虽然整个过程充满了焰翼的个人恶趣味,但确实帮她解决了欲念。 她可以小小地夸奖一下,他并不是棋子小猫。 她搂住焰翼的脖颈,吻了吻他唇边的小痣。 猫耳在她的脖颈处蹭来蹭去,猫尾将她的腰缠紧,用行动表示了它主人的愉悦。 毛茸茸的触感太过强烈,终于让姜云玲彻底反应过来。 她扯了扯焰翼的衣角,用比蚊子还要细微的声音低声念叨,“......能不能把我的裙子还给我。” 她总不能就这样过去拿裙子吧。 “嗯,我帮你捡。” 也这件裙子不知道是怎么飞了那么远。 焰翼站起身,走了好几步。他一手抱着姜云玲,一手捡起了地上的裙子。 姜云玲在焰翼的注视下,默默地穿好了她的裙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色的小猫。 “你穿我家乡的裙子,一定也很好看。” 现在的圣坦斯繁荣无比,店铺临立,焰翼偶然会路过一些礼服店铺。 他本来对这些并没有兴趣,可他现在很想给她买许多展示在玻璃柜里的漂亮礼服。 实在是她的表现让焰翼过于欢愉,强行抑制的体感在他说话间完全爆发。 焰翼今晚维持人身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鳞甲在此刻完全将他浸染,化龙是一瞬间的事。 原来这依旧不是猫的发热期,他明明已经抑制过一次了。 只是一天时间,龙竟然出现了两次发热期。 巨大的龙出现在了姜云玲面前。 “你离我远一些......” 焰翼记得属下的话,他也许会失去自主意识。她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不可以。 她比现在的他小那么多。 原本威武霸气的姿态这此刻竟沾了些扭捏。 “原来你长这副样子。怪不得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本体,原来这儿不是你的家乡。” 月色如绸,姜云玲终于完全看清了焰翼真正的龙的样子。 她触了触他脑袋上的犄角,“和小猫完全不一样,但也很漂亮。” 冰凉的触感在与穹莱山时如出一辙,就是他救了她,是她的小猫。姜云玲的心中生出了几分欣喜。 现在根本不是夸赞他漂不漂亮的时候,变成龙的焰翼后退了几步。 “嗯?” 姜云玲察觉到了他奇怪的反应,“怎么了。” 他不喜欢她碰吗,还是......他怎么跟她方才有一样的反应。 霜华破依旧挂在他的脖子上,发出叮铃当啷的声音。 这个声音。 发热期。 姜云玲当下就站在焰翼身侧,偏头一瞧,一览无余。 嗯......怎么会有。 两个。 而且是非比寻常的尺寸。 面前的焰翼,看起来比她难受多了。 “你要和我双修吗?” 姜云玲站在他的赤瞳处,盯着他,“你帮我,我也可以帮你。” 她眼眸明亮,真诚无比,就像一朵沾着露珠的粉色龙沙宝石,将自己最娇艳的姿态绽放给他看。 “......” 焰翼的神经在此刻完全绷断。 她只是对他这样,她对那些讨厌的家伙很冷漠。 他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海水打湿焰翼乱窜的龙尾,他微微一愣,将头浸到海中之中。 “我真的可以,这是一种修行法门。” 姜云玲眼瞧着身旁的海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就是不见焰翼的脑袋探出来。 夜凉如水,已经很晚了,沙滩上的海鸟都不见了踪迹,只有一人一龙两个身影。 静寂的海面上有风吹过的波澜声,还有姜云玲在焰翼身边的叽里咕噜的话语。 她拍了拍龙翼,“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不好意思,快把脑袋伸出来......焰翼!” 姜云玲更凑近了些,大声地叫喊他的名字。 明明她看着的东西,已经狰狞无比。 他方才也是这么说的——它不会说谎。 姜云玲盯着那两个东西仔细观察了一番,转身的间隙,焰翼终于将他的半个身子从海水里伸了出来。 龙的嘴里,叼了一条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29节 赤瞳染尽浑浊,倒映着她全部身影。焰翼将鱼叼到了姜云玲面前。 “请问当下是吃鱼的时候吗?” 在他们的家乡,是要进行双修前先吃条鱼的行为吗。 龙嘴里叼出来的鱼,将近有姜云玲一半身子的大小。它在沙滩上扑腾着身子,细小的沙子溅到姜云玲的裙摆上。 龙期待地望着她,又盯了盯地上倒霉催的鱼。 姜云玲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这是送给她的鱼。 他在他的发热期,送给了她一条鱼。 一条超大的鱼。 “好了我收下了。” 姜云玲点了点头,又伸手触一触他的犄角,“谢谢你的鱼。” 龙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主动拿脑袋蹭了蹭她的手,龙尾也在不停摇晃。 龙尾在此刻席卷过来,卷起了她的腰,将她放到他的身上。 “呃。” 姜云玲失策了。 这样近距离地看,狰狞的姿态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龙又用期待的眼神望她。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你会说话啊!” 姜云玲坐在他身上,实在是有些手足无措。 那她方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他都不理她。 她试探性地开口,“这个,能不能变小一些.......或者你能不能变回人的样子。” 龙摇了摇头。 “书上没有画过应对两个的方法。” 姜云玲咬了咬唇瓣,再次开口询问,“我要怎么做?” 她想起了柜子里大师姐送给她的十多本书,竟然没有一本在此刻起到用处。 他方才帮她了,她总不能当下怎么都不做吧。 龙尾扫过来,触了触她的手,给了她回答。 姜云玲心领神会地碰了碰,尖端在月色在月色下泛起水色,拉出几缕银丝。 “另一个也要。” 龙的嗓音带着隐忍的声响,尖端比猫耳还要亲昵地蹭过她的手心,乞求着她的一点点怜爱。 “用这个就可以了吗?不需要进行第五页吗?” “嗯,否则会很疼。” “你的涎液不是有疗愈作用?而且,我一点都不怕,我也会疗愈,肯定比饿鬼那次不疼。” 见龙享受地眯着眼,姜云玲又再问了一次,“焰翼,你真的不和我双修吗?” 大师姐说还能突破金丹初期,这是好事啊。平日里要突破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们两个就不能直接翻到第五页吗? “乖,下次。” 绛紫在她用第三页上学到东西的指节下染成更加糜艳的颜色,伴随着龙满意的尾音。 她要一起照顾得当,一方多了,另一方就会亲自过来蹭她的手心。 焰翼不知道她今天晚上到底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问题,要是她再说一次,他一定会完全丧失理智。 甚至能将她绑回他的城堡关起来,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 “好了没有?” “没有。” “还要多久。” “半个时辰。” “焰翼,你在虐待我的手!” 凭什么她只有一盏茶的功夫,而他要半个多时辰。 “可以用藤蔓。” 龙特地睁开眼强调了一遍,“你自己的藤蔓。” 在穹莱温泉的时候伸出的藤蔓,不是来自穹莱地脉,而是来自姜云玲自己。 毕竟普通的藤蔓根本就不是那种触感,温泉底下也不会长出藤蔓。 “我不会长藤蔓。” “你开心的时候就会。” 龙又强调一遍,“非常开心的时候。” 龙尾再次扫了过来,用尾尖替代了指尖,很自然而然地在一会儿的功夫后就沾染了水迹。 姜云玲“嘶哈”地喘着气,有了方才的体验,当下的她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愉悦。 她半眯起眼睛,身子绷出了一个弧度。 有藤蔓从她的背后长出,缠绕起了面前之物。 青绿色的藤蔓能更好地替换指节,传来的触感更甚。 “为什么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姜云玲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藤蔓缠绕起伏,亲昵又熟悉,娴熟无比,就好像它们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 她的手总算是可以放松休息下来。 但龙尾没有。 “公平起见,我也会帮你半个时辰。” 裙摆起起伏伏。 身旁的篝火已经完全熄灭,海水拍打到尚且带有余温的炭灰上,冒出一点儿白烟。 海滩上的身影各有各的忙碌。 “我给你买新的。” 焰翼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明,他盯着在她身上怒气冲冲的姜云玲,轻笑出声。 “小猫怎么会有灵石,你平日里都是吃我的......下次要这个时候,请和我提前说一下好吗?” 姜云玲拎着裙摆,从焰翼身上跳下来,急匆匆地跑到海边去洗裙子。 这件鹅黄的衣裙已经变得完全不忍直视,厚重又浓郁的石楠花香将姜云玲包围。 连她的脚都沾染了不少,她将脚伸进海水里洗干净。 “嗯......下次,我尽量。” 下次吗。她主动说的下次。 发热期得到缓解的焰翼又恢复了人身。他好像发现维持人身的另一种途径了。 血液是液体。 液体可以不止是血液。 海水拍打到脚背上,焰翼帮她把清洗好的脚背擦干净,再用业火从旁暖了暖。 “这件不要了。” 他捡起放在一边的外袍,拿到姜云玲面前,“穿我的,裙子带回去你三师兄是会杀猫的。” 姜云玲身上的那件衣裙哪里还能洗干净,何况龙尾扯碎了两块布料。 “可只穿这件外袍回去,三师兄是会吃猫的。” 姜云玲用手捻了捻,他的外袍是布料顺滑的丝织,虽然摸起来手感很好,但确实薄薄的一层,还有些透光。 容不得她多考虑,她还是披上了焰翼的外袍。毕竟相比起黏答答的衣裙来说,顺滑的丝织触感更好。 她起身喂了点海水给焰翼送她的鱼,又给它挖了个浅坑,否则等她明早抱回宗门时,这条鱼就要臭了。 龙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视若珍宝地处理他送的鱼,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很开心。 就像圣坦斯打赢了一场胜仗。 待姜云玲做完这些,焰翼才将她揽了过来。 “睡觉,太困了。” 姜云玲钻进了怀里。 原来双修第三页就这么累,她有些无法想象第五页的情景。 看来,任何修道法门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今天真是累死人,猫,龙的一天。 “给你买裙子。” 焰翼替她把发丝勾到耳后,将一大把珍珠捧到她面前,“这些够不够。” 他手心里的每一颗珍珠都光滑圆润,散着点点微光,熠熠生辉。细腻的珍珠光是一颗,就价值连城。 “这些不是鲛人那里的吗?”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0节 “这是大海的,不是他的。” 焰翼将珍珠全部塞进姜云玲的手心里。 “现在这是小猫的收养费,以及小猫弄脏主人裙子的赔偿费用。”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双修双修。 焰翼:(原来这就是双修),真是神秘的东方魔法。 肯曼全程断线消失中—— 甜滋滋的巧克力蛋挞,请您查收。老样子,掉落小红包。下两张在0点更,周三晚上11点过后,接下来就固定在中午啦。 老婆这三天不要囤哦[三花猫头] 第21章 姜云玲这一夜睡得极好,在梦里时她还不忘念叨几句书本上的口诀,试一试光是第三页对修炼有没有用。 灵力在她的平缓流转,让整个人都很松快,只是感觉脖颈处偶尔有些痒痒的。 四月夜晚的海边,只披了一件外袍的她在焰翼怀里并不感觉寒凉,还有一条松软的尾巴半缠着当被子,浑身都很暖和。 姜云玲在梦里想,要是冬日里也这么暖融融的就好了。 海浪拍打过船只以及渔民的吆喝声将姜云玲吵醒,她一下子从海滩上弹跳起,低头看了一眼。 怀中的小猫也因为她的动作悠悠转醒。 姜云玲的裙子已经换好了。 新的。 外层是墨色纱摆,内里衬裙是绣着云纹的胭脂红。 姜云玲很少穿这样的颜色,嗯......昨晚焰翼穿的衣服就是这个配色。 他买的。 “云玲,你醒了。” 一位渔女从渔船上下来,端来了一碗鱼片粥。 她笑意盈盈地将粥递给姜云玲,“一大早就看你睡着这儿,我也不好叫你......你最喜欢的鱼片粥,李婶才烫好的鱼片,嫩得很。” 姜云玲下山出海时认识了不少渔民,其中就有这位李婶。每次大家都争着抢着要姜云玲上他们的渔船,毕竟姜云玲呆的船从来没有遇到过海难。 是他们的小福星。 “谢谢李婶。” 鱼片嫩滑,轻轻一抿就能与粥一块滑入喉咙,软糯细腻的白粥裹挟着浓郁的米香,几口下去就让人心情闲逸。 “好喝,李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姜云玲分了一些给身旁的焰翼,摸了摸他的脑袋。 “哎唷这么多年了这个味道都没变过,这小嘴甜的。” 李婶很快又凑到姜云玲身边悄声说道,“云玲,你能不能偷偷告诉李婶,今早那位小哥是不是......嗯?” 她慈祥的眉眼满是笑意,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哪位小哥?” 姜云玲咬了一口鱼片问道。 “哎呀,就是,就是今早一直在旁边盯着你睡觉的小哥啊,那眼神都快揉出水了!” “咳。” 姜云玲险些将鱼片呛进气道中,她“恶狠狠”看一眼身旁的小猫。 焰翼正优雅地品尝着新鲜的鱼片粥,金色的双眸冲她眨了眨,看起来有些无辜。 见姜云玲一张脸满是通红,李婶的眉毛都快扬上了天。她用一种非常自信的,认为姜云玲未发觉的眼神,冲着周围挤眉弄眼。 原本拉渔网的,推渔船的,捻船舱的,见了李婶的眼神,都开始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 “很乖很乖。” 待姜云玲将一整碗鱼片粥喝完,李婶收起了碗,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云玲长大了。” 所以他今早不仅去给她买了新裙子,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直看着她睡觉! 姜云玲气急想咬他一口,但没有办法,他现在是一只小猫。 李婶光凭眼神就捕捉到了姜云玲的想法,与她闲聊了几句后,笑眯眯地上船出海。 几年时间,姜云玲在他们眼中渐渐窜高了个子。有渔民出海捕鱼受伤,她还会与她的师兄一起来给他们分发些治伤的丹药,并不收灵石。 甭管外头怎么说,至少这里的渔民觉得他们得听雪宗庇佑,很好。 云玲也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 【主上,东方有一句话说的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把属下急死了。羊长老的魔法竟然在昨晚失灵,急得属下一晚上都没睡着觉。看到您这样,属下就放心了。】 肯曼端着一杯摩卡,脸上顶着一对超大黑眼圈。 昨天是主上作为一头成年龙的第一次发热期,还跳进海里强行抑制,鳞甲还结霜了.....他还看不到! 要是圣坦斯的王出了什么事,他能自己搭着几只蝙蝠,飞上个半年也要飞来东方。 “放心,缓解了。” 【缓......解了,怎么......缓解的?】 “嗯?” 【是王的力量!】 肯曼反复观察主上到底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 没有。 王非常健康。 还特别有气色。 肯曼喝了一口摩卡,回想着好像昨晚他忘记了什么事情。 “等羊长老起床,去让他再研究几个魔法。” 【什么魔法,是那种念个咒语就能打飞十个敌人的那种吗?】 “怎么通过魔法,能传送宝石和裙子。” 【?】 姜云玲拖着一条大鱼回了听雪宗。 向来喜欢走仙阶的姜云玲用上了她的宝贝葫芦。 “不行了不行了,三师兄快来帮我一下。” 姜云玲将鱼拖到了归云阁门口,气喘吁吁地叫住了正在打算盘的祁玉山。 “大师姐变成鱼了?” 祁玉山盯着这条巨大的鱼。 二人一猫下山,一人一猫一鱼上山。 大师姐向来自在没有事,又不是去捉妖,怎么还让姜云玲一夜未归。 “才不是。” 姜云玲与祁玉山一块将鱼拖到厨房门口,“这是我昨晚收到的鱼,一会我们做剁椒鱼头吃。” 祁玉山眼皮一跳。 “这个椒......” “山下买的。” “吃,我这人就爱吃鱼。” 祁玉山说笑间,很快又眯起了眼。他围着姜云玲的左看右看,“今年山下的蚊虫比山里的还多?” “就是就是,三师兄咱们得研究几瓶防蚊丹药了。” 被自家师兄盯着浑身发毛,姜云玲一手拎着鱼嘴,尬笑几声,“这鱼真大。” “昨晚去哪了?” “打鲛人去了。三师兄知晓的,那片海域一直有鲛人吃渔民,为民除害是听雪宗的宗旨!” “真的?” “真的!” “鲛人送了一条鱼给你?” 祁玉山与姜云玲一块长大,姜云玲抖抖眼皮,他都能知晓她在想些什么。 那条鲛人狡猾又擅魅术,听雪宗抓了他好几回,都被他逃脱了。金丹初期的姜云玲怎么可能抓得到它。 “不是鲛人送的。” 任何谎言在三师兄面前,都会被戳破。姜云玲总不能说是比鱼小得多得多的小猫抓来送给她的。 她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那你......” 祁玉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颗牙齿。 与鲛人斗了十多年的听雪宗,没有弟子不知晓这是鲛人的牙齿。 锋利又细长。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1节 “三师兄你瞧。” 姜云玲将手心里的牙齿展示给祁玉山,“那片海域不会再有鲛人了。” “真杀了啊。” 祁玉山拿起那颗牙齿左瞧右瞧,脸变得有些苦瓜,“小师妹你慢点修炼可以吗,到时候我赶不上了......有没有什么修道的特殊法门,偷偷告诉三师兄。” 要是放在以前,姜云玲真会与祁玉山一起盘算着如何能更快地修道。 当下。 这个法门变成了大师姐的书和焰翼那张戏谑的脸,在她脑海里转啊转。 “勤奋。” 姜云玲只蹦出几个字。 再多说一定会露馅。 焰翼送给姜云玲的鱼真的很大,光是鱼头,就够当下在听雪宗的所有人吃。至于剩下的,姜云玲让师尊冻了几块冰给她,将鱼动起来,留着慢慢吃。 难得不吃小师妹自己催发的灵膳,归云阁到了好些人。 “离水镇有伥气出没。” 晓枫月喜欢吃鱼,姜云玲特地将鱼脸肉与鱼云都夹了一大块给他。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道,“各宗门一致决定,从这次春日游训的前三名宗门中,挑选两名弟子,一起去查探。” 无人回应。 只有嘶哈嘶哈的吃鱼声。 但晓枫月习惯了。 “云玲,你去。” “啊?师尊我们不是倒数第二吗?” “但你打过了天衍宗的沈乐水,这是各宗门商议的决定......阿玉,你和云玲一起。” “还有我事呢?” 祁玉山正坐在一边给鲛人的牙齿串线,预备将牙齿挂到师尊养的狗身上。 听雪宗的一条狗都能带着鲛人的牙齿,想想就霸气。 尽管姜云玲与祁玉山一起听得大眼瞪小眼,依旧还是被安排上了去离水镇的任务。 焰翼的身影在各个桌案前来回走动,一顿静寂无声的饭终于在此刻变得有些喧闹。 “这是送给我的?” 姬寒声捧着手里那颗圆润的珍珠,“小师妹,你养的灵宠这么阔绰呢。我回头问问我的金毛老鼠能不能也找些金子给我。” 焰翼一阵走动下来,每个人的桌案上都多出了一颗珍珠。 当然,还有晓枫月的桌案上。 其中,祁玉山本人是最开心的。 【主上,您在做什么?】 冲了第二杯摩卡的肯曼看着走来走去送珍珠的主上实在奇怪。 主上的宝石都锁在宝库里,很少会拿出来送人。 “这是东方的礼仪,是今早的一位渔民告诉本王的。” 焰翼坐在睡着的姜云玲身旁的时候,那位叫李婶的告诉他。东方寻找伴侣,要准备好多东西,还得过亲朋好友这关。 姜云玲的亲朋好友,就是她的师兄师姐们。 【主上,属下有一个问题。】 “喜欢。” 【!】 肯曼跟焰翼说过什么是喜欢。 龙喜欢她。 离水镇离听雪宗有些远,也不知道那里的伥气到底严不严重,至少也要去好几日。姜云玲回自己的房间,准备先收拾好,明早就出发。 一想到同行的人里面有顾九朝和沈乐水,她就头疼。 “大白天的,不合适吧,我们不是才......” 姜云玲盯着面前那张突然化形,离她只有几寸的脸。 “为了维持人形。” 焰翼咬住她的唇瓣,“只是亲一下。” 【啊!】 肯曼盯着黑蒙蒙的一片,喝起了他今日的第三杯摩卡。 一会把羊长老叫起来研究魔法。 【作者有话说】 肯曼做主桌。 云玲对情爱比较懵懂,光顾着怎么研究修道和打架了。 她会慢慢意识的。 焰翼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三花猫头] 第22章 姜云玲的卧房里有扇小轩窗,窗台上有一只扁箩做的小窝,里面的毛毯干净松软。时有上午的阳光洒进来,她的小猫总是会坐在那里晒太阳。 眼下正值午后,那儿倒映出斑驳树影。丝丝清风吹进来,将窗旁二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姜云玲并不懂得亲吻,昨夜也是学着书上的样子毫无章法地啃咬。 倒是后来的焰翼似是轻车熟路,将未看那本书也能将第三页进行得顺畅时,还不忘将她的脑袋扣过去亲。 就像当下,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大口地喘着气,舌尖被吸得隐隐发麻。 “需要亲这么久吗?” 姜云玲心底里觉得,焰翼大概是他们家乡的一只大妖,她身上的阳气都要被他给吸干了。 “嗯,昨日维持了一整夜的人形,所以今日试试亲一盏茶的功夫,会维持多久,晚些我们再试试半炷香。” 吹进来的风一点儿并不能驱散到她身上的热意,反而将她的长发吹到一边,这样能更好地看清脸颊上泛着桃色的余韵。 晨起至今,姜云玲都未束发,她坐在焰翼身上,长发全然散在背后。焰翼单手抱着她,时不时捻起她几缕发丝,用指尖摩挲着绕圈。 大抵小猫都是这副德行,即便化成人,也不放过主人的头发。 “昨夜就是亲了半炷香的时间,还要试吗......再说了,维持这么久人形,很容易会被师兄师姐们发现的。” 姜云玲嘀嘀咕咕,她有些心虚。 但她不知晓为什么从心底了冒出了“心虚”二字,总觉得好像和焰翼像是躲在地下一样。 “昨夜不一样。” 焰翼笑道,“......主人,不明白吗?” 他特地凑到她跟前,果然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馒,果然又瞧见了她脖颈处的绯红。 睡前焰翼特地向姜云玲解释了一番他化形的缘由。 金丹初期的灵膳能维持一个时辰,上一次在穹莱温泉咬了一口维持半个时辰。只要接触到带着姜云玲灵力的东西,他都有机会化形。 姜云玲思索了一会,终于烧到了耳尖,“恶狠狠”地咬了焰翼一口。 一个清晰的牙印赫然出现手腕上,焰翼倒也不觉得疼,反而只是笑。 “明日就要去离水镇了,你这么大,我怎么带你出门。” 姜云玲再次“恶狠狠”地威胁他,“赶紧变回去!” 她每次威胁起他来,都张牙舞爪的,看似凶狠,实则与焰翼是猫身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像是将他按在木盆里,往他身上擦皂角果泡泡,又像是不让他吃太多灵膳尔尔。 可如今的焰翼偏偏就吃这一套。 “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万一碰到比上次那只饿鬼还要凶险的丑东西,我不想你一个人。” 那时的焰翼并未察觉自己的心意,现在想来,要是他那时候没有化龙,要是没有接住她...... 他不愿意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遍。 午后静谧,只有窗外花藤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他喜欢玫瑰与蔷薇开满圣坦斯,她的卧房外面种满了花。 没有人比他们更加天生一对。 焰翼说起这话来倒是并未再笑,他注视着她的目光真诚,让姜云玲微微一愣。 “不怕,我很厉害,任何小妖碰到我的霜华破,都得乖乖求饶......咪咪乖,主人保护你。” 姜云玲凑近去揉了揉他的脸。 “是,你最厉害。” 焰翼当然知道她厉害。 所以他才喜欢。 只不过她凑得太近,脸上还带着方才的余韵,连发丝间都是香香的。焰翼盯着她的样子,发间的猫耳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尾巴勾住了她的脚踝并不停向上。 他的心脏又在不停地泵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2节 “昨晚不是才结束吗?” 姜云玲听着霜华破叮铃当啷的声响,触了触他的耳朵,“色猫。” 黑色的猫耳毛茸茸的,月光下的神秘与白日里看,是两幅不同的样子。午后的他,给人一种懒洋洋的安宁。 “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 焰翼还不至于知道明日启程去除妖,连续两日都去让她太过疲累。经历过龙漫长而难熬的发热期,他完全有能力能更好把控住猫的。 他想要将她从身上抱下来,却被姜云玲一把按了下去。 白橡木的榻椅“吱呀”一声,她的几缕发丝抚过他的脸,让他从脸颊到心底,都生出淡淡的痒意。 “想做什么?” 当下的她目色清明,没有昨日半点让欲念浇头了的姿态。 “昨夜不公平。” 姜云玲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带了些许的不满。 焰翼回忆了昨夜的事,片刻后轻笑出声,“那你想怎么办?” 姜云玲想了半晌,小声嘀咕,“正好眼下你是人身,我看看。” 姜云玲一直把昨夜这个“不公平”的念头藏在心底,现在既然他自己化形在她面前,这个念头已经从她的心底冲到她脑海里去了! “嗯,我不动。” 她好像很喜欢跨坐在他身上这个姿势。 焰翼一路看着她扒他衣服的动作,记住了。 姜云玲觉得他的衣服可真难剥啊,里三层外三层,内里还是一件紧身的黑色薄衫。 薄衫将他的胸膛紧紧包裹,贴合得当。轻薄的布料印出轮廓分明的胸肌,微微隆起的线条在领口处若隐若现。 她剥了半晌,气急败坏地将手一放,“下次穿我们这儿的衣服!” 从昨夜到今日,龙不知道笑了多少次。 大概将这几年在外征战一直没笑的,都给补上了。 焰翼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和米迦勒打一架,成日里呆在她的师兄师姐们说她小时候的趣事,他好想亲自看看。 到底是在多么快乐的环境下长大,才能养出这样活泼乖巧的性子。 他要是能早些来就好了。 见姜云玲扒了半天未果,焰翼轻而易举地自己脱下,这毕竟是件套脖的薄衫。 视线慢慢从上至下,欣赏了许久。 “看完了吗?” 姜云玲触过腹部的动作轻柔又慢,“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痕,你的涎液不是有疗愈效果吗?” 他身上有很多伤疤,手臂上的,肩膀处的,还有腹部那道,几乎横穿他的腰,刺目狰狞。 虽然自己舔到自己腰这个动作是极其有难度的......姜云玲想了想,他这样厉害,能轻而易举地杀死鲛人,做这个动作,应该不难吧...... 见姜云玲愣在原地,金色的眸子黯淡了几分。 “很难看吗?” 焰翼伸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开,“有些武器独特,我只能疗愈,去不掉......不要看了。” 那些圣器带来的伤痕是不可磨灭的,腹部那道伤痕,差点让焰翼死在那场战争中。 这些东西,焰翼从前都当作战利品。 可现在龙在想她会不会因为这些丑陋的伤痕嫌弃他,毕竟她的动作明显停滞了,眼神也没有方才明媚。 丑陋的伤痕。 她,嫌他难看。 实际姜云玲方才真的想的是——龙到底能不能舔到自己腹部的伤口。 她还在脑海里盘算了那样一个扭曲的动作。 “还疼不疼。” 姜云玲重新将手放了回去,指尖轻轻触了触那道伤痕。 焰翼摇了摇头。 “这不巧了吗不是。” 姜云玲的指尖散发着淡淡绿光,冲他一笑,“我也是干疗愈的。” “不丑吗?” “不丑......反而觉得你一定很厉害。” 这道伤痕比她胸口那道大多了,他当时一定很疼。 比她还疼。 姜云玲的灵力对那道伤痕果然有效,接触到绿光的伤痕淡了几分。 她疗愈的同时,还不忘戳了戳沟壑分明的腹部线条。 焰翼脑海中的弦绷断了。 她问他疼不疼。 她不嫌他难看。 她说他厉害。 身下的榻椅发出吱呀的声响,摆动的幅度比方才还大了不少。 二人上下换了个位置。 尾巴不满足脚踝的缠绕,再次缠向昨夜那个熟悉的位置。 唇瓣被带有一丝蛮横地撬开,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将她往自己的面前压,紧紧贴近。 “焰......” 他几乎是在吮/咬,让她的唇瓣娇艳如窗外芍药,泛上一层莹亮水色。 “乖,伸舌头。” 唇舌挤压过她的舌尖,似是要将她所有的空气都掠夺干净。 “不是说今日不.....” 姜云玲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猫尾挑开裙摆,贪婪地碾压研磨,直至也沾上涟漪。 焰翼伸手一挥,“啪”得一声,小轩窗的倚杆掉落在窗沿,紧紧闭上,细碎的呢喃声不会通过这儿传出。 “明日,明日还要去捉妖。” 脖颈处又添上新的莓色痕迹,一路被照顾到伤痕两侧,他虔诚地替她疗愈。 “龙一向知恩图报。” 焰翼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他心里清楚地知道。 这不是他的发热期。 是他内心深处的叫嚣,是她寥寥几个字就能让他的整颗心脏都为她跳动,而不是受控于磨灭理智的发热期。 他很清醒。 “那将你涎液的另一个效果停下!” 猫尾与指尖的触感全然不同,细密的绒毛像是无数细小的触手,抚过每一处。 明明才四月,姜云玲的身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绯色几乎将她整个人熏染。 她的脚背下意识地绷直,指尖在焰翼的背上留下几道痕迹。 “不会让你太累......书上说,这有安神效果。” “哪本书?” “第三页。” “你偷看!” 潋滟将毛茸茸的尾尖打湿,变成可怜的一绺一绺。 焰翼的手腕上又多了两个牙印。 他喜欢的标记。 【作者有话说】 钓猫猫龙专家[三花猫头] 第23章 天微微亮,姜云玲就醒了。 焰翼毛茸茸的尾巴搭在她腰上,在她翻了个身后往她脖颈处轻轻蹭了蹭,亲了一口后“咻”的一声,变回了一只黑猫。 她把焰翼扔进薄被中,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用爪子揉了揉薄被,又睡过去。 不是说猫是一种很敏锐的动物吗?焰翼不是与她说龙是最警觉的吗? 她往焰翼的碟子中倒了些羊乳,在旁放了两块小鱼干,便去叫祁玉山。 离水镇离听雪宗较远,姜云玲本想与祁玉山早些一块御剑过去,毕竟画一张传送符咒需要耗费不少灵力,对于他们俩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姜云玲刚装了几瓶丹药,又塞了几张符到怀里,房外就已经吵吵嚷嚷。 是顾九朝与沈乐水的声音。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3节 沈乐水与顾九朝不知是几时来的,周围还围了宗门的其他两名弟子。祁玉山抱着胳膊,正想将几人轰出去。 他见到姜云玲,很快从他的百宝袋中掏出一张传送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我有传送符咒,我们一块去。” 他的百宝袋装了不少灵器法宝,都是天衍宗库房里的宝贝。如今变作小小一只,垂于他的腰间。 离水镇离天衍宗近,只需御剑一会儿就能到,他却非要先来到听雪宗,与众人汇合一块过去。 他已经许久未见姜云玲,都快忘记她怎么打的他巴掌了。 沈乐水的心里总是生出个念头,想见她,非常想见她。 姜云玲并不愿与他多说,反而将祁玉山拉在一旁,二人嘀嘀咕咕,交头讨论。 “三师兄,你怎么想?” “原本是想将他们赶出去的,一大早就跟乌鸦似的聒噪,吵死人了,但......” “不用白不用。” “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一拍即合,省去一笔御剑飞行的灵力。等结束完这次离水镇之行后,姜云玲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二人产生交集。 焰翼原本是有一个自己的计划。 昨夜姜云玲与他商量,与其让他的人形在日常相处中不小心被发现,不如自己主动承认人形,她的师兄师姐们都很好说话。毕竟她三师兄平日算账算得最溜,长期下去,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 届时全宗门的剑,指不定都要对向焰翼。 这位姜云玲的三师兄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焰翼寻思了半晌,他是最好攻克的。 旖旎一日,他攒了足够的灵力,完全可以化为龙形,带着姜云玲与祁玉山一块去离水镇。 只不过他喝完姜云玲给他倒好的羊乳,计划还未实施,就已经失败。 讨人厌的家伙,竟还能同时存在两个。 姜云玲喊了焰翼一声,他顺势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你又要带这只灵宠去吗?” 沈乐水提剑在空中闪着光的传送符上写字,顾九朝注意到了姜云玲肩膀上的焰翼。 “嗯,他离不开我。” 姜云玲挠了挠焰翼的下巴。 又是这只灵宠。 顾九朝盯了焰翼半晌,不知这灵宠到底哪里好,不过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猫罢了。 传送符咒已经画完,金光四泄的阵法将众人围成一个圈,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离水镇。 这是个临山靠湖小镇。正值四月末,街道枝头缀满玉兰花,风景宜人。 【主上,东方的魔法确实厉害,竟能转化空间。】 又是一天没有联系到主上的肯曼喝着玫瑰红茶,只不过里头加了两块茯苓与甘草。 这是他特地去羊长老的仓库里翻出来的,据魔法书记载,与玫瑰加在一起,就是东方的养生花茶。 这几天他实在是一惊一乍,需要好好养生。至于他的摩卡,他冲了好几杯给将主上想法说了后,差点昏过去的羊长老。 羊长老摸着胡须,痛饮一杯摩卡,钻研起了新魔法。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如此伟大的魔法,竟用来传送小裙子。 “将这点好好记给羊长老。” 【遵命,主上!】 东方的转化空间魔法到底能有多远的距离,如果他能学会,是不是可以马上带她去圣坦斯看玫瑰了。 继姜从梦的双修秘籍后,龙开始对传送符咒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几人传送到街道的一角,身后是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花枝繁茂。面前人群熙攘,来来往往,实在看不出半点被伥气侵害的影子。 “师父是不是搞错了。” 顾九朝身旁的另一位清风宗弟子方远说道,“这儿能有伥气?师兄你看这些人红光满面的,每个人都像是有什么喜事似的。” 正如方远所说,这一路迎面走来的人,或拉着牛车,或挑着货担,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半盏茶功夫过去,几人竟找不出一个不笑的。 这实在是像个幸福的小镇。 顾九朝也是好奇,他跟着盯了一会,蹦出几个字,“我爹不会搞错。” “三师兄,三师兄......你怎么了?” 姜云玲在祁玉山面前挥了挥手,自来了离水镇后,他一直愣在原地。 “啊?噢。” 祁玉山恍惚了半晌,揉了揉眼睛,“这儿的花挺好看的,很香。” 姜云玲很少瞧见祁玉山这样发愣失神的模样。 平日里他抱着个算盘满宗门地训诫师兄师姐们时苦大仇深,卖丹药挣了不少灵石时又喜笑颜开。如今这副样子,像是生了什么心事。 “怎么回事三师兄,灵石不够花了?花我的!” 姜云玲拍了拍祁玉山的肩膀。 祁玉山盯着姜云玲一副“我超有灵石”的样子,终于“噗嗤”一乐。 “姜云玲,你三师兄我还不至于这么抠门......离水镇的粽子很好吃,走,三师兄带你吃粽子去,吃完顺道去瞧瞧附近有没有伥气。” 他的小师妹什么时候都是宗门开心果。即便二人从小到大互相捉弄,打架互咬,但他真的好喜欢他的小师妹。 她是他永远的家人,听雪宗永远是他们的家。 好想把小师妹揣兜里日日带着,要是谁觊觎他的小师妹,他一定把他揉死戳飞,喂给师尊养的晓大黄。 二人一猫,完全无视了其他宗门的人。 即便如此,顾九朝和沈乐水几人还是跟上了。 金丹期的修士大多都已选择辟谷,听雪宗的人却不会。毕竟姜云玲作为听雪宗唯一的食修,催发出来的瓜果与做好的灵膳,即便有些副作用,都有人愿意去尝试,并附上美美夸奖。 吃一筷就能换来小姜云玲在他们脸上吧唧一口,谁不吃。 吃!狠狠地吃! 粽子摊是一对老夫妻开的,摊位很小,只有三两张桌椅与一面“赵氏粽子摊”的褪色招幡。 摊前热气滚滚,飘着粽叶的清香。 来这儿用朝食的,大多都是与老夫妻年纪相仿的食客,几个少年坐在一起,倒是引得周围其他摊子的几位老人纷纷侧目而望。 妻子负责将粽叶替食客剥好,添到盘中;丈夫则负责从卧着煤球的锅中盛出一碗热豆浆,依食客的要求或是添上一勺糖,或是剪上油条加香油豆酱。 “老样子,你的放糖,我的放豆酱。” 祁玉山替姜云玲端来了豆浆,又点了几只梅菜五花与板栗蛋黄。 “小黑吃粽子,真的不会粘上牙膛吗?” 他用汤匙擓了一口豆浆,眼睁睁地见姜云玲给焰翼挑了一只蜜枣粽子放在她随身携带的小花碟子中。 他盯了一眼那颗偌大的蜜枣,感叹道,“这还是一只喜欢吃甜粽的猫!小黑,你与我们不合适,分道扬镳吧!” 甜粽子不好吃吗? 焰翼咬了一口从未吃过的粽子,渍了蜜的甜枣被蒸熟了,浸润在糯米中。甜润可口,好吃极了。 【真的有这么好吃吗主上?感觉非常香甜软糯,呜呜呜我也想吃一口。】 肯曼这一个多月,见着主上品尝了东方的各种食物,他看得发馋。 他与主上一样,喜欢吃甜食。 “嗯,等羊长老的魔法研究出来,本王买给你吃。” 【我现在立刻马上再给羊长老再去冲一杯摩卡!】 焰翼听到了长凳倒地的声音。 “三师兄,他叫焰翼。” 姜云玲摸了摸焰翼的脑袋,“不要再叫他小黑啦。” “哪两个字?‘演绎’,‘演义’?” “火焰和翅膀。” 未等祁玉山大吃一惊,一旁的顾九朝倒是率先道开口,“你给一只猫取名叫长满火焰的翅膀?” 这只平平无奇的黑猫。 “就是就是,一只猫取这么霸气的名字做什么,叫个咪咪旺财就行了......你看你给它取这种名字,自己都上火,嘴巴都肿了。” 沈乐水跟着附和。 本来焰翼有些生气。但是沈乐水的话说完,他立刻就不气了。 这,是对他的一种肯定。 他抖了抖身子,去蹭姜云玲的手心。一声甜腻腻的猫叫后,姜云玲凑近了些。 焰翼顺势用脑袋继续蹭了蹭她的脸。 而后瞥了几人一眼。 “师兄,你能看到猫的表情吗?” 方远张着嘴巴,塞了整整半只肉粽。 他真的从一只猫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不屑。 “焰翼。” 祁玉山狐疑地注视着焰翼,又盯了盯姜云玲“上火”的唇,这眼神让姜云玲心里发毛。 不会看出来吧。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4节 只是试验了焰翼维持人形的时辰,试验得有些久了......而已。 正当祁玉山若有所思之际,一只粗糙的手抓住了他们的桌角。 是一位老者。 他盯着祁玉山的脸,老泪纵横,像是在看一位故人。 他抹了抹眼,哽咽道,“祁,祁大人,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介绍焰翼了,但看起来攻克三师兄有难度的样子。[可怜] 羊长老(狂喝摩卡版):这对吗! 第24章 他瞧着已经到了天命之年,头发花白。 祁玉山左右回头望了望,并未发现他这个位置的方向还坐着旁人。他将眉毛竖成左撇又捺,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叫我?” “嗯呐!” 老者激动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您!” 这位老者自称伍叔,是祁大人祁廉的邻居。而这所谓的祁大人,是朝廷的一位官员,祖籍便是在这离水镇。* 他笃定地注视着祁玉山,说他与祁大人长得一模一样,自己不可能认错人。 这条小道幽静,众人跟在老者身后,议论纷纷。 “祁玉山,你修道之前,还是个官呢?” 沈乐水环抱双臂,挑着眉头道。 本是来离水镇找伥气来源的,可这一堆粽子下肚,一路走来,他们身上的灵器依旧未察觉到半点伥气。至于这突如其来冒出的老者,看上去与对祁玉山十分熟识。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念头,姜云玲与祁玉山后头,又跟了一长串尾巴。 “对对对我六岁就当了官,天降文曲。” 祁玉山叼着一根狗尾巴,双手抱着后脑,“我来听雪宗时不过六岁,是师尊带大的......是吧,小铃铛?” 他对离水镇似是有些印象,但都只是些模糊的记忆重影,譬如那家好吃的粽子摊,缀满枝头的玉兰花。近日他迟迟突破不了金丹期,这些重影就开始在他脑海中愈来愈多。 也许是他儿时确实来过这个地方,但他不可能是伍叔口中的祁大人。他是听雪宗的弟子,听雪宗掌事扛把子。 姜云玲盯着伍叔的身形,满是狐疑。三师兄小时候炼出的史上最苦丹药麻了她三日舌头,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又这么可能去当官。 除非,三师兄重生或者返老还童了。 又或者伍叔在撒谎,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穿过那条小道,祁玉山脑海里的重影愈发明显,脑海深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小身影,他看不清她的脸,却知晓她是在笑着的。 “妹妹......” 祁玉山晃了晃脑袋,影子乍然在他脑海中变成一堆镜子碎片。 “三师兄是在叫我吗?我们不如寻个地方先去休息,不去瞧了。” 见祁玉山的神情比方才来世更加不适,姜云玲上前扶住他,伸手点了点他的眉心。 散发的绿色光源的灵力从眉心缓缓进入祁玉山的灵台,拉回了他一些思绪。 “不碍事。” 祁玉山一拍姜云玲肩膀,咧嘴一笑,“就是想叫你妹妹了,少用些灵力。” “有够肉麻。” 姜云玲瞧了一眼肩膀上的焰翼,“你说是吧,小猫。” 见焰翼跟着点了点,祁玉山伸手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他忍。 【主上,您......】 肯曼瞪大了眼,除了主上的伴侣,竟有人在拍打过主上的脑袋后不被主上的战镰捅个对穿,还是第二次。 上次他还揉主上的脸! “本王很好。” 肯曼忽然有些委屈。 呜呜呜,他也想活着挠主上的下巴与脑袋,他也想揉脸。 这可是猫猫主上。 小道的尽头更加僻静,有一个爬满周围爬满树藤的宅子,其上用朱笔刻涂的“祁府”二字已经斑驳褪色。 “当真是有座祁府啊!” 顾九朝抬眼感叹,“祁玉山,‘祁’姓并不多见,这儿不会真是你老家吧,你习得了返老还童之术。” 这宅子虽斑驳,但光瞧着这高尺大门与门口卧着的两头石狮,就知晓这主人家底深厚。 “师兄我懂了。” 顾九朝身旁的方远发愣了许久,而后指着祁玉山插嘴道,“这祁大人定是你爹!” 伍叔站在祁府门口,并未推门。 他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又打量了祁玉山一眼,“仔细想来,祁大人确实有一双儿女......若他们尚在人世,想来也要快二十岁了。” 众人面面相觑,竟与祁玉山的年龄对上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云玲皱了皱眉,“什么叫尚在人世?” “唉,此事着实叫人唏嘘。” 伍叔说到这,又止不住淌下泪来。 “祁大人是一位好官,平时乐善好施,也帮了我们左邻右舍不少忙。只是忽有一日,离水镇来了一位云游仙人,非说这祁小公子根骨奇佳,是修仙的天才,要将祁小公子带走。” 伍叔抹了抹眼泪,继续道,“祁大人并不同意,与那仙人说只愿自家孩子平安,不求修仙之道。可没想到,他招待了那位仙人几日有余,待那仙人走后,他的一双儿女,竟跟着一起消失......祁大人寻了儿女多年,并无所获,而祁夫人因思儿女过渡,香消玉殒。自那以后,祁大人也跟着失踪了。直至今日,我才再见到祁大人......大人,您这么多年,都去哪了?” 他说起此事来情真意切,并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 按伍叔的话说祁玉山是祁大人,有些牵强,但若祁大人真有儿子的话。 祁玉山是被晓枫月带上山的,各宗门都知晓,晓枫月此人平时就爱捡些孩子。 那这仙人。 “这不是偷孩子吗,这仙人不会就是你师尊吧姜......” “啪”得一声,沈乐水左右两边,都多了个巴掌印,分别来自姜云玲与祁玉山。 “不可能!” 二人异口同声。 晓枫月是祁玉山与姜云玲最尊敬的人,绝对不会干这些事。 “我也不知祁大人这些来年,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这就是事实。” 伍叔指了指那扇朱门,“不信您进去瞧瞧,这是您的祖宅,您是不会忘的。” 是祁大人,还是祁大人的儿子。 无论伍叔如何诉说,祁玉山一个字都不想信。 可记忆深处那个弱小的身影在此刻正在脑海中慢慢拼接,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小女孩。 并不是姜云玲。 “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他不会的,这儿并不是我的家,不是!” 祁玉山气愤地伸手一推。 无尽伥气忽然从朱门滚滚而出。 众人来不及反应,连武器都未拿出来,纷纷倒地。 【主上,这是什么,他们怎么,怎么都倒下了!】 肯曼见识过东方的魔法,知晓和主上在一起的这几个人实力并不差,哪里能一下全倒。 焰翼瞬间化形,将姜云玲抱进怀里,她并未摔疼。 周围倒是四仰八叉地倒下了一片。 朱门内的伥气似乎对焰翼没有影响。那位自称伍叔的,盯了他一眼,忽然消失。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她睡着了。” 焰翼抚了抚姜云玲微皱的眉心,她怎么会突然睡着。 他想了一会,开口道,“看来是梦魇兽,既然东方有海妖,那也会有梦魇兽一样的东西......要叫醒她。” 焰翼深知陷入梦魇兽吞食人的梦境,要是入梦者不醒,会长眠致死。 【主上,您可以进她的梦,就用羊长老的魔法,像属下在您意识中一样,属下把咒语告诉您!】 “嗯。” 意识入梦,焰翼也要跟着一起睡过去。他将姜云玲抱到玉兰花树下,找了个好地方,让她睡得舒服些。 “如果外面有危险,立刻喊醒本王。” 【好的主上,您快去找王后吧!】 “嗯?”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5节 【嗯?】 “再说一遍。” 【您快去找王后......吧。】 肯曼小声嘀咕。 主上,生气了吗。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激动。 肯曼未等到主上的批判,等来了一句。 “说的不错。” 【?】 主上,好像真的陷入爱河了。 梦魇兽的梦都为噩梦。焰翼不知它会在姜云玲的脑海中埋下什么种子,他需要尽快将她拉出来。她这样乖巧活泼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噩梦。 拨开一层云雾,姜云玲的梦境赫然展现在焰翼面前。这儿溪水叮咚,风景更美。 焰翼觉得有些眼熟。 是穹莱山。 不远处有个小身影,被围在一堆和她年纪相仿的人中间。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话种花能飞升的。” “姜云玲,日后随着宗门去捉妖驱鬼,你也要变朵花给要鬼怪们看吗?” 她穿着一件藕粉色长裙,梳了一个双丫髻。 “可是师兄师姐们都很喜欢我的花,你们不喜欢吗?” 姜云玲抱着一堆小野菊,挤开了人群,“那我一会给三师兄拿过去,三师兄会喜欢的。” 周围的人说话不讨喜,但她并不生气。可那些人像是来了兴趣般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也对,听雪宗的人就喜欢这种破破烂烂的花,随处可见一大把。” “当然,破烂宗门喜欢破烂花,所以也捡了一堆破烂小孩咯。姜云玲,你和你哪几个师兄是被捡的,跟我们讲讲呗。” 姜云玲脚步一滞,那堆抱着的小野菊被扔在草地上。有藤蔓自草中长出,渐渐攀爬上到那个弟子身上。 她骑到那个弟子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连同她的拳头也一块打红了。 “你敢打我......啊啊啊!你还咬我!” 姜云玲被其他人扣住了手,趁着还未被从他身上拉开的间隙,对着他的胳膊又是“吭哧”一口。 “姜云玲你这个疯子!” 柔软的藤蔓并未束缚那个弟子太久,他很快挣脱开藤蔓,一脚踩烂了地上的小雏菊。 “姜云玲你完蛋了,你怎么打我的,我要打回来!” 那弟子的手并未碰到姜云玲,她很快被一双手横抱起,挤开了人群。 “偷小孩,有人偷小孩啊!” 一堆小孩跟在焰翼身后奔跑,大喊大叫,“你不是听雪宗的人!放开她!” 姜云玲被焰翼搂在怀里,觉得他身上香香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像是平时她喜欢种的那些花都揉碎了混在一起。 “他拿火烧我屁/股!” “御火的,他一定和祁玉山是一伙的!啊啊啊啊我的裤子!” 焰翼将业火控制得很得当。 听话的业火将那堆弟子的裤子烧了个遍,却并未将身上烤焦,只有火辣辣的一片触感。 尤其是混在小孩堆里的顾九朝和沈乐水。 “咦......” 姜云玲窝在焰翼怀里捂住了眼睛。 她好乖,他真的见到了她的小时候。 一会吃一只梦魇兽庆祝一下。 “哥哥,你的火比我三师兄的还要厉害,他只会用火炸丹药炉。” 姜云玲对着焰翼投来了一种崇拜的眼神。 “你喜欢吗?” 焰翼伸手用指尖触了触姜云玲的指尖。 她的指尖燃起了一个细小跃动的火苗。 “以后都是你的。” 【作者有话说】 某些龙还记得入梦是进去救人的吗?[墨镜] 第25章 细小的业火轻柔地吻过姜云玲的指尖,没有半点燃烧到皮肤的热意。 姜云玲好奇抬眼,在注意到焰翼的样貌后忽然生了几分警觉。 “哥哥......你,是妖吗?” 姜云玲并从未见过赤红的竖瞳,那根本就不是普通修士能拥有的眼睛。她在脑海中仔细搜寻了到底哪一种妖化形后会长成这副漂亮模样,跟大师姐一样漂亮。 “不是。” 焰翼点了点她的额角,将她方才与人打架而沾了灰的脸擦干净,“是来保护你的人......和哥哥说,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他帮姜云玲解决了那群小孩子,却未将姜云玲从梦中带出,那这个梦一定还没有完毕,她也有其它的执念。 不过梦魇兽引导的梦或是恐怖的噩梦,或是贪婪的欲望,焰翼实在想不出小姜云玲的梦中愿望到底是什么。 她看起来很乖,也许也只是些小小的愿望。 “愿望吗?” 姜云玲搂住焰翼的脖颈想了半响,“嗯,好像没有。师尊说人不能有太多的欲/望,会让旁人抓住把柄的,所以云玲很少许愿。” 这让焰翼一时有些犯难。 他并不了解小时候的她,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什么又怎么带她出梦。这样长梦下去,会出事的。 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焰翼轻笑一声,“什么都可以,我都会满足你。”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本能,满足她的所有愿望。 溪水叮咚,焰翼的身后开满了小野菊。漂亮的人笑一笑,连那些平时她喜欢的五彩小花,都失了颜色。 这让小姜云玲盯得有些微微失神。 “其实,我有些想下山去玩。” 姜云玲窝在焰翼怀里,终于道出内心的想法,“我已经一年多没下山了,每一次都是大师姐带我下山。可是大师姐很忙,也不知晓她今年回不回来......啊!” 她的贪婪梦,竟只是想下山玩一趟。 瞬间的化龙让姜云铃并未反应过来,穹莱山缥缈的云围绕在她周遭,风声在她耳畔呼呼作响,将她额前的碎发全然吹乱。 “哥哥,这是你的本体吗!好威风,好威风啊!” 她坐在焰翼的犄角旁,龙飞在高处没有让她产生一丝恐惧,反而激动地在上面大声赞叹。巨大的龙翼在她身侧摆动,她轻轻触过坚硬的鳞甲,满目都是新奇与崇拜。 焰翼飞的速度放慢了很多,为了确保动来动去的姜云玲不从天上掉下来。 她小时候当真是跟只兔子似的一刻也不停歇,一会摸摸他的犄角,一会儿又爬到他后背那些骨刺处去了。 待到了山脚,焰翼轻而易举地抱着她,找到了卖搅搅糖的摊位。 两根细长的竹签挑着琥珀色的麦芽糖,被姜云玲两只手互相搅动着,垂下绵密的糖丝。 “哥哥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搅搅糖,大师姐每次下山都给我买。” 姜云玲用竹签将搅搅糖一分为二,另一半递给焰翼,“哥哥也吃。” 焰翼当然知晓姜云玲爱吃什么,姜从梦回来的那一个多月里,几乎将姜云玲小时候的事说了个遍。从她的喜好,到她与她的三师兄互相捉弄的趣事。 眼下仔细想来,姜从梦根本不用在姜云玲面前重复一遍儿时的事。 人不用听,那便有一种......在说给猫听的感觉。 甜蜜的糖丝裹着麦芽的香气,带有丝丝韧劲,在焰翼的唇舌化开。 吃完这些,焰翼带她去买喜欢的点心,冰凉的酥酪,也去看了街边的戏法。总之一趟下来,油纸包在他自己身上都塞了个遍。 待天色较晚,焰翼又将她重新送回了穹莱山。 背着一大堆吃食包袱的姜云玲从焰翼的怀中跳下,从她腰间的小荷包中使劲倒出几块灵石。 “这是我今年元日的压岁钱,都给哥哥,谢谢你带我玩。” 师尊说了,不能白拿与白吃别人的东西。 焰翼依旧忍不住笑出声。 那几块灵石一倒,她的小荷包顿时空空如也,倒是一块也没给自己留。 “没关系,都是哥哥买给小铃铛的。” 焰翼揉了揉姜云玲的脑袋,顺带捏了一把脸,将她的灵石重新装回去,“要是真的想谢谢我,那我要一朵小花。” 姜云玲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任由焰翼将荷包系回她的腰间,“哥哥怎么知晓我的小名,还有变小花!” 这半日的相处,她并未察觉到面前之人有一丝要伤害她的想法。她听话地闭眼念动咒语,春意在她指尖乍现。 “这朵适合哥哥,和哥哥的眼睛一样漂亮。”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6节 卡罗拉玫瑰。 艳红的花瓣边缘微微卷曲,庄重又华丽。 “我可是会当真的。” 焰翼接过这朵玫瑰,指尖正在散出微微光点,预示着姜云玲的梦快要醒了。 “当真什么?” 这是姜云玲第一次变这样艳色的花,还以为这位哥哥并不喜欢。她忙念动咒语,想变出些别的,却被他轻轻一抱。 光点在焰翼周围散开,穹莱山的一景一物开始变成一片片玻璃碎片,包括这个小身影。 他将那朵玫瑰紧紧攥在手心。 “热烈与永恒。” 姜云玲醒的时候,焰翼正托着她的手指。 “怎么了?” 姜云玲拍了拍衣裙上的玉兰花瓣,从草地上起身。 “快把我的花还给我。” “?” 姜云玲自己的梦,当然知晓焰翼进了她的梦将她救了出来,还有小时候的自己和他的经历。 但,他最不要脸了! 【主上您忘了,城堡里有专门一块地种了卡罗拉,您要的话,属下摘给您。等羊长老的魔法研究出来后,一块给您送去。】 “不一样。” 焰翼轻声笑了笑。 【行,属下懂了。】 肯曼备受打击,准备吃一块蓝莓起司安抚他受伤的心。 “救三师兄去,再闹我要失去我尊敬的三师兄了。” 除了姜云玲与焰翼,周围还是倒了一片。 从这所谓的祁府中传出一阵奇怪的叫声,似是象鸣,却要更加空洞些。 “站我身后。” 见姜云玲想要推开那扇半掩的门,焰翼先一步站到了她跟前。 姜云玲不想与他争,她已经琢磨透了他的性子。她将霜华破唤了出来,站到了焰翼的身后。 “怎么会是食梦貘。” 一堆笼罩的怅气中,姜云玲看清了那东西的样貌。 一只毛色黑黄相间的食梦貘飘在祁府的空中。它似熊又似虎,长着象鼻、犀目与牛尾。 “比我们家乡的梦魇兽好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显了形,刚才还没有。” 焰翼左右晃了晃脑袋,“杀了它,他们是不是就能醒。” “等一下,食梦貘是祥瑞,它是吞噩梦的。” 姜云玲拉住了跃跃欲试的焰翼。 食梦貘只会在夜晚出没,根本不会在人面前显形。 姜云玲皱了皱眉,“它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这只食梦貘的肚子溜圆,几乎要比它半个身子还要大。那些奇怪的叫声,带着丝丝悲鸣。 它像是没见到二人似的,飞过二人的身边,到了顾九朝的面前。 一个似气泡般的东西从顾九朝的脑海中飞出,姜云玲能清楚地看清气泡所载。 顾九朝并不是根骨极佳的修士,但他是清风宗宗主的儿子,宗门的大师兄。 剑练不好,罚;未做好表率,罚;输了斗法,罚......藤条抽打在顾九朝的身上,却不能吭声。 食梦貘将这个气泡吞咽了进去,顾九朝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它的肚子又大了几分。 “它在帮我们。” 姜云玲看着食梦貘吞下一个又一个噩梦气泡,都带着难受的悲鸣。 【主上,它看起来要撑死了。】 肯曼一动不动地盯着食梦貘,羽毛笔在纸上发出“唰唰”的声音。 好神奇的东方动物,画下来。 又一个气泡飞到空中,看清里头的东西后,焰翼已经唤出他的战镰。 黑色的战镰散着猩红的光芒,如同它主人此刻的心情。 “冷静,冷静!这只是做梦!” 姜云玲疯狂地拉扯焰翼的衣袖。 “那我把他吃了。” “不要乱吃东西啊,会生病的。” 那个大气泡的主人是沈乐水,里头映出了姜云玲的身影,窝在沈乐水怀中的姜云玲。半响后,姜云玲拿出了桃花枝将他抽了一顿。 【主上,这个人的梦也太变态了。】 肯曼都没眼看,这实在是影响他画这叫作“食梦貘”动物的心情。 “我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噩梦。” 食梦貘还未将那代表欲/望的大气泡吞咽下去,就被焰翼一战镰给劈散。 焰翼用灵力捏了个自我意识,送入了沈乐水脑海中。 “简直浪费灵力!” “不怕,龙身有西方魔法......维持人形有主人。” 姜云玲白了焰翼一眼。不是说是统治者,她就没有见过哪个统治者这么幼稚的。 【主上,您真是当代永动机。】 食梦貘被这一战镰吓了一大跳,赶忙摆了摆尾巴,飞到祁玉山的上方。 它的肚子已经撑成了一个球,却还是努力地去从祁玉山的脑海中引出他的噩梦。 并未有气泡从祁玉山的身上飘出,食梦貘尝试了好几次,发出一阵阵悲鸣。 “三师兄的噩梦长梦不醒,而食梦貘已经到了极限。” 焰翼托着祁玉山,姜云玲用手帕将他额角处不断冒出的汗擦了又擦。 “妹妹......” 祁玉山眉头紧皱,口中不断喃喃。 “我去入梦将他救出来。” 焰翼念动他的魔法咒语。她很担心她的亲人,他不想她难过,必须要救。 “三师兄不认识你,带我一起去。” 姜云玲攥了攥他的衣袖,肯定地盯着他。 “好,来我怀里。” “这是必须的吗?” “这是一块入梦的必要条件。” 【呵。】 同时念咒语,就能同时入梦......什么时候多出的必要条件。 肯曼望着缩在一块的两人,默默地当起了一块守护石。 【作者有话说】 龙又开始忽悠连吃带拿了。[吃瓜] 统治者的心思都用在这些方面上了。 小铃铛(只是怀疑一秒):好的好的,那我缩你怀里。 小小铃铛钓龙只需要一朵热烈的红玫瑰[三花猫头] 第26章 姜云玲再睁眼时,眼前又是春日的离水镇。 临湖小镇玉兰花开得茂盛,有不少孩童在海畔处嬉戏捉鱼,其中就有她熟悉的身影。 “变回去,等三师兄从梦境出来,他会有记忆。” 到了那时候,姜云玲可不知晓怎么和祁玉山解释,他指不定会与焰翼当场打起来。 “嗯。” 焰翼站在姜云玲身侧,咬了一口她的耳尖后,听话地变成了一只黑猫,重新站回她的肩膀处。 河畔处有一个孩童,约莫五六岁,穿着一件绣着翠竹的圆领白袍,革带悬处两枚碧玉环,正坐在台阶的一角捧书而读。 头顶的玉兰花掉落到他的书本上,他往旁轻轻一扔,玉兰随水逐流。 即便年纪轻轻,那双细长的丹凤眼也能让姜云玲一眼就辨认出这是祁玉山。 凭他当下这身打扮,确实像一位家境富裕的小公子。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7节 “玉玲,捉完了吗?回去晚了父亲该责备了,毕竟眼下仙人还在府上,我们也要知些礼节。” 祁玉山合上书本,与下几处台阶下的小姑娘知会。 仙人。 让祁家兄妹俩失踪的仙人那位仙人吗?所以这个时间点,是那位仙人恰巧云游到离水镇的时候。 姜云玲不禁想起了带他们进来的那位伍叔的话。 临水的台阶处有一绿萝裙女童,背对着众人。她正用双手捧起一抔湖水,将里头游来游去的麦穗鱼装到一旁的木桶中。 “仙人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哥哥想修仙吗?我可不想,届时若真的修得大成,爹娘老去,而我不老,我定是会伤心死的。” 一条麦穗鱼从清澈的湖水中游过,她紧张地噤了声,伸手去捉,反被那鱼将了一军,滚了一圈湖水,打湿半袖。 “不修,妹妹做什么,哥哥就做什么。” 二人年纪相仿,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老成。祁玉山从台阶上起身,下了几阶后帮她拎木桶。 他伸手将擦了擦祁玉玲脸上的水,又替她挽起半截湿哒哒的衣袖,“不见仙人,我们也该回去了。哥哥带你去换衣裙,别让母亲发现。” “哥哥真好。” 祁玉玲挽起祁玉山的胳膊,听话地跟在一旁。 待二人从台阶处一块上来,姜云玲和焰翼终于看清了祁玉玲的脸。 那张焰翼才见过的,与姜云玲儿时一模一样的脸。 二人路过姜云玲的身旁时,姜云玲仔细地瞧了瞧那张脸。那就是她的脸,就连神韵与声音,都与她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怎么会这样?祁玉山的妹妹,怎么会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是师尊捡来的,而三师兄更是早就去了听雪宗,他们的年龄也对不上。还是说三师兄的内心深处,真将她当作了亲妹妹。 这是祁玉山的梦境,那便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不知旁人会入梦,自己也不会去编织一个虚假的梦境。 这样兄妹和谐的光景,并不是一个噩梦,那祁玉山的索求是什么? 留在原地仔细想也无多用,姜云玲越想,越觉得这些东西乱如戏麻,她只好快步跟上了这兄妹二人。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即便姜云玲离祁玉山兄妹二人稍远,却还是被祁玉山发现了端倪。他停下脚步,将祁玉玲护在身后,警觉地盯着姜云玲。 “咳。” 轻易被孩童察觉,姜云玲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二人面前,犹豫半晌开口,“我是来替你实现愿望的,告诉姐姐,你想要什么?” 一阵沉寂过后,祁玉山丢出几个字。 “最近的人牙子拐小孩都这么直接了?” “......” 无论是小孩子的三师兄还是长大版的他,都不好骗。不过五六岁就这样警惕,这让姜云玲觉得被焰翼一个笑就蛊惑的自己,像个呆瓜。 到底为什么儿时的自己没有对焰翼产生这样强烈的警觉心! “哥哥,我看这位姐姐不像是坏人的样子,你瞧,她身旁还有只狸奴,乖乖的,好可爱。” 祁玉玲站在祁玉山的身后,拉着他的胳膊,开口替姜云玲说了句好话。 这张与她一样的脸开口偏帮,才终于让姜云玲好受些。 “这些是人牙子的惯用伎俩,拿一些可爱乖巧的东西吸引你,这样你就自然而然地乖乖跟她走了,到时候将你迷晕一睁眼,找不着家,还会忘记自己是谁。我与你讲......” 祁玉山像位夫子般对着妹妹讲起了道理,其间还不忘用姜云玲作为反例,并规劝她好好做人,不要再干人牙勾,当下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其嘴毒蛇与他长大后无一般。 她忍了。 为了带三师兄出梦境,她姜云玲忍了。 祁玉山与他妹妹说完后,对姜云玲闭口不言,根本不可能对她说出他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祁玉玲被他教育完后,也对姜云玲露出了警觉又充满同情的眼神。 姜云玲再忍了。 她只好默默地跟在他们更远的地方,一边跟一边自己琢磨。 如果要她来说出祁玉山的愿望,那她会轻而易举地说上一句“发大财”,毕竟三师兄的发财梦从小做到大。 她甚至想直接扔一把灵石到祁玉山的脸上,直接带他出梦境,也好过方才他将自己一顿乱呲。 祁府的路果然与姜云玲入梦前去往的那条小径一模一样。只不过它不再盘满各种藤蔓,而是朱门大开,鎏金匾额高悬,十分阔气。 门口的石狮子在阳光底下发亮,还有守门小厮两位。 祁玉山拉着祁玉玲,在门口往里张望了许久,与丫鬟小厮连连做了不知多少个“嘘声”的动作后,才带着妹妹溜进房门换衣服。 十五岁以后,姜云玲已经很少攀人墙头了,她攀墙头的本事还是祁玉山教的。十一二岁的时候,祁玉山偷偷带她攀出师尊的禁制,下山去卖丹药。 如今算是学以致用。她还不知晓祁玉山梦境的索求,也不清楚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只好轻轻一跃,跳上了祁府内墙处的枝头。 好在春日枝叶繁茂,遮住了她的身形。 大抵是父子间的默契,祁玉山才安顿好妹妹,就被他的父亲捉了个正着。 “玉山,来见过仙人。” 他的父亲沉着脸,唤了一声。 面对父亲,祁玉山似是有些惧怕,绷直了身子,走到仙人面前,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不必。” 仙人抚了抚他的额,莞尔一笑,“玉山是个乖孩子。” 这分明是姜云玲熟悉了十七年的声音与身形。 晓枫月,她的师尊。 强烈的不可思议从姜云玲的内心深处涌起,伍叔的那番话萦绕在她的脑海。 姜云玲晃了晃脑袋。 无论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祁玉玲还是这所谓的仙人是她的师尊,都让姜云玲有些恍惚。 “父亲,孩儿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想修仙。” 面对父亲的教训,祁玉山当着晓枫月的面道出了他的想法。 他抬眼望向晓枫月,慢条斯理道,“即便仙人您说我灵根极佳也好,适合修仙也罢,我都不愿......我只想当个普通人,父母康健,妹妹安好。” 父母康健,妹妹安好,祁玉山的愿望。 这要姜云玲如何去帮他实现,当下的梦境,不需要姜云玲去帮他。 “梦是可以编织的。” 焰翼扶住了再原地发愣,险些一脚踩空的姜云玲,“你看起来有些难受。” 从方才开始,见到祁玉玲的脸与她长的一样,还是白衣仙人晓枫月,都让姜云玲的神情紧绷,焰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的指尖抵住姜云玲的额角,萦绕出点点红光。 “你怎么又变回来了!” 红光让姜云玲躁动的灵台得到了片刻宁静。 她压低声音,使劲戳了戳焰翼的脸,“会被发现的!焰翼,你还偷学我的术法!” 树枝摇摇晃晃,如何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眼瞧着树下的人就要抬眼望向他们,姜云玲急得恨不得直接将焰翼给扔下去。 “我不变,你会直接掉下去。看来来的时间点不对,魔法可以加快梦境,我们不如尝试一下......那个东西不是说仙人会在一段时间后带走祁家的一双儿女,我们到那个时间点去阻止他。” 焰翼此刻又想起了那个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的人,他不想用人去描述他,因为他会瞬间消失。 “顺道说一句,不是偷学。是在主人一个迷糊的夜晚,主动教我的。” 姜云玲确实在昨夜,迷迷糊糊地教了他一个缓解发热期的术法。 在非常迷糊的时候,为了防止她的手脱力。 如果让姜云玲评价世界上最不要脸之人,这条龙一定首当其冲。 “那个东西?” 姜云玲挥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抓住了重点。 “忘了跟你说了,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男人,很奇怪,像是故意引我们进来。” 枝丫摇摇晃晃,似乎马上就要断了,焰翼说出的话却依旧轻松。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祁府,祁大人与他的一双儿女,引路的伍叔,还有这与她师尊长得一模一样的仙人与她儿时相貌相同的祁玉玲...... 还有,为什么三师兄的性格与梦境里差距会那么大。 枝丫摇晃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吸引底下的晓枫月抬眼,恰巧与姜云玲对视。 这一刻姜云玲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神。 “不用加快,我知晓还有另一种破除梦境的方法。” 霜华破的锯齿在接触到晓枫月的那一刻,周围光景忽然变出无数块镜子碎片。 姜云玲盯着那张脸,冷哼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师尊,打碎它!” 【作者有话说】 白天难道陪家人,才回到家,写得太慢啦。*白天还有一更,五一结束会恢复到中午。 第27章 “哎呀,被发现了。” 空洞又尖细的笑声混着过于甜腻的玉兰花香从四面八方传来,似要刮破人的耳膜。霜华破划过的地方,未见晓枫月半点踪迹,只有散开的伥气裹挟的玉兰花瓣顺着霜华破直直往上攀爬。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8节 镜子碎片在二人周边环绕,每一块都映照出不同光景。 “求求仙人救救我的妹妹。” “哥哥,你也吃呀......” “我的愿望,是想哥哥长大后做一个有钱人。有钱的话,哥哥就不用再因为我受苦了。” 祁玉山和祁玉玲两个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镜子碎片中,他们的身影踏过离水镇每一个地方。他再也不是那个穿金戴玉的小公子,而是一身棕色短衫,连小脸都脏兮兮的。 祁玉玲不过四五岁,却瘦得面容枯槁,没有任何血色,似是一阵风将能将她吹倒。 祁府在一瞬间变得破败不堪,青绿色的藤结满整个围墙,院内门窗坍塌挂网,与姜云玲来时如出一辙。 二人的声音混杂着那个尖细的声音,灌入姜云玲的脑海中,像是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被迫接受这些记忆,让姜云玲的头渐渐疼痛,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忘记了吗,是谁将你们从这儿带走的。” “怎么就将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人当成最尊敬的人,真是好笑啊。” 尖细的声音还在继续,破败的祁府,一旁的石狮子,甚至是周遭的一草一木,都是它的传递者,根本不知它从何而来。 碎片里的祁玉山跪在地上,对着晓枫月不断叩拜,身旁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祁玉玲,而躺着的祁玉玲依旧拥有和姜云玲一模一样的脸。 姜云玲晃了晃脑袋,大口地喘着气,缠入脑海的记忆让她的心脏疼痛,眼角忍不住渗出泪水,握着霜华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她到底是姜云玲还是祁玉玲。 “别听。” 焰翼一挥手,附在霜华破上的伥气被业火烧得一干二净。他将姜云玲横抱到一边,那些从她那儿引来的灵力重新被灌入她的灵台。 他抚了抚她的眉头,封住了她的听感,“不要哭,我来。” 耗费太多灵力与心神,容易被蛊惑。姜云玲只凭借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假冒的晓枫月,打碎这所谓的梦境,这些她都已经做得足够好。 被迫接受突如其来涌现的记忆,还是关于她身边最亲的两人,任何人都会不好受,而她才从自己的梦境中醒来。 梦境被打碎,这些记录着祁玉山梦境的镜子碎片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周围是奔腾涌现伥气。食梦貘已经叫醒躺倒的众人,他们每个人身上的灵器都因为伥气开始躁动。 碎片划过众人周围,有祁府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有祁大人教祁玉山练字的,有祁夫人灯下为儿女缝衣的......但更多的是祁府的破败与凄惨的祁家兄妹瘦骨嶙峋,跪拜晓枫月的光景。 这些碎片与周围传来的声音都在诉说着一件事,是因为晓枫月将祁家兄妹二人带走,才导致祁府落败,人走茶凉。 镜子碎片裹挟着伥气,周围的环境也开始跟着一同扭曲,众人根本看不清这只妖的实体,只有它四下她蛊惑人心的话语。 “你这只妖,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 初次与师兄下山单独除妖的沈乐水皱了皱眉心。 他的梦魇本来就不好受,更何况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一只巨大的生物,疯狂追着他喷火。 一时间,在他的心中,这只妖已经与那只巨大的生物融为一体。 他很生气,这只超级坏妖。 沈乐水打开腰间的荷包,双指夹出一张符,用自己的剑在符上引咒,念念有词。 “天目通启,开!” 符咒散发着巨大的金光,破开伥气,将整个扭曲的场景转回常态,碎片在周围化成齑粉,妖的本体在金光中乍现。 她立于空中,发丝是横斜的玉兰花枝,整个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莹白,泛着莹莹光泽。 她的脖颈以下并非四肢,而是是盘根错节的根系树枝,每一条树枝上都生长着无数的镜面,正随着树枝的晃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空气中的玉兰花香与腥臭的伥气混合,散发着一种诡异又难闻的腐烂气息。 “一只被伥气寄生的树妖,怎么长得这么恶心。” 顾九朝皱着眉头召出自己的剑,握在手心。 她妖异美艳的脸与浮动错节的树枝并不相配,镜面碰撞的声音简直叫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发毛的感觉。 沈乐水的符咒能瞬间放大人的五感,将树妖的一举一动都众人捕捉得丝毫不差。 她的脸看起来,有些眼熟。 “乐水你这符咒能不能只开天目,我的耳朵快炸了。” 顾九朝握着他的剑,一剑劈开了树妖的几条根系,镜面跟着碎裂的声音震得他耳朵发麻。 树妖的再生能力极强,那被劈断的伤口处,很快又长出几条新的根系,相比方才的老根显得更加鲜嫩柔软,镜面又重新回到了那些根系上。 虽然根系能再长,但修士的剑带来的疼痛不可避免,树妖凄厉地惨叫着,狂躁的根系很快缠上了顾九朝的四肢。 根系上的镜面映照出他的噩梦,那些他犯错时被斥责的声音萦绕进脑海,正无限地剥夺着他的神志。 “九朝,你要反抗父亲吗?跪下!” “这套剑法练不好,不准休息。” “不过才筑基初期,你在高兴什么,你连你的妹妹都比不上。” “......” “师兄!” 方远立刻飞身到顾九朝面前,帮他砍断周遭的根系。 他疯狂地晃动顾九朝的肩膀,在他的周遭呐喊,“师兄,你别被迷惑了,师兄!师兄你别去想,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师兄,我们都很敬重师兄的!” 源源不断生长的根系缠上其他的几位修士,很快将根系上的镜子展现到他们面前,镜中无一不显示他们最害怕的,最能不接受的光景。 即便被迷了心智,但他们口念咒语,剑依旧在不停地砍着树妖生出来的根系。根系被砍断的破碎声与树妖的叫喊声环绕在周围,嘈杂无比。 “玉山,玉山你救救母亲。” 树妖凄厉的叫喊声中混杂着哭声,潮湿又摄人心智,“玉山,你看看母亲,母亲好疼啊......你忍心看着他们伤害母亲吗......救救母亲,母亲好疼啊。” 她的哭声愈发凄厉可怜,透过她的根系,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当真像一位可怜的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呐喊。 众人当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树妖的这张脸看起来如此眼熟。 这分明就是祁夫人的脸!方才那些四散在空中的镜子碎片中,就有她的脸。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已故的祁夫人会与树妖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祁玉山从梦境被打碎就一直站在原地,他并未受树妖声音的影响,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姜云玲身上。 姜云玲靠在一旁的玉兰花树下,神情有些木讷。她淡淡的盯着他,与今早来时根本不同。 他喜欢看她笑,喜欢二人打打闹闹互相捉弄,喜欢明明她知晓自己炼的那些丹药有一些副作用,却还是笑意盈盈地吞掉,然后再将自己的灵膳塞进他嘴里...... 他的小师妹,为了救他,主动入他的梦,却被迫接受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那些破碎的,烂掉的,莫须有的,根本就不属于姜云玲的记忆。 强烈的怒意从祁玉山的心底升起,那段尘封已久的,他主动让晓枫月封印的记忆骤然涌现在他的脑海。 愚蠢的树妖。 “白痴。” 祁玉山低头咒骂了一声,五指紧扣又松开。 他反驳捻搓自己的指节,发出细碎的声响,“自以为是的东西,你真以为我记忆深处的妹妹,是我的小师妹吗?” “姜云玲与祁玉玲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你给人编织梦境的同时,能不能去查查清楚......赤霄引,来!” 一把燃着火焰的巨刃破开空中的伥气,直奔天空。 “铛”的一声,周围的光景,破败的祁府,甚至是来时的整个离水镇,都化为在空中飘散的镜子碎片。 “从一开始来到离水镇,我们就已经入梦了。编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想将我们一箭双雕吗?” 燃着火焰的赤霄引劈到树妖身上,切断的同时又将其焚烧成黑块,根本无法再生长。根系掉到地上,抖动了几下,很快变成一块块火红的木炭。 “老子烧了你的本体,给我的小师妹做炭火!” 祁玉山站在空中,白色的劲装被风吹得簌簌作响,额间的碎发垂落,马尾悬着的金珠拍打过因怒意而染红的眼眸。 根系一下子被祁玉山劈断了好几根,树妖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张美艳的脸瞬间枯成了树皮,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她扔下其他人,所有根系都朝着祁玉山席卷而去。 根系缠绕到赤霄引上,发出木头燃烧的滋滋声。树妖打算牺牲掉几根根系,先缠住祁玉山再说。 “你这家伙,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我待会再找你算账!” 祁玉山盯着站在他身旁帮他砍断其他根系的焰翼,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看起来比面对树妖更加生气。 二人背靠着背,带有业火的战镰与火灵根引来的赤霄引,能轻松应对树妖缠过来的所有根系。 “好大的火啊......” 扶着顾九朝的方远忍不住感叹,“师兄我们要不掐个引火决帮忙吧。” 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众人的头顶炸开,烧得整个离水镇焰火通天。树妖的根系被烧成一块又一块的炭火,从空中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他,他是谁啊!” 顾九朝与沈乐水的注意力全在祁玉山身旁的焰翼身上。 突然出来的人。哪家的宗门? 为什么他方才会站在姜云玲的身边。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化的形?” 祁玉山眼下根本不想管头顶上被火烧得嗷嗷叫喊的树妖,他暂时忍住了他的赤霄引往焰翼身上砍的冲动,发疯似的质问他。 这只猫从他的梦里,就一直抱着他的小师妹。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亲密,这么亲密! 他的小师妹! 他最天真的小师妹!宗门从小当宝贝养的小师妹! 狡猾的灵宠,狡猾的灵宠! 吃了他这么多孔雀蛋,他还给他买玩具,结果竟然觊觎他的小师妹! 祁玉山开始对焰翼进行一阵咒骂。 战镰在焰翼的手中光源渐弱,黑色的猫耳忽然从他的发丝间蹿出,猫尾也从身后露了出来。 “耳,耳朵!是......是那只灵宠!”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39节 顾九朝龇牙咧嘴,是那只白他眼的猫! 沈乐水牙都咬碎,是那只打他巴掌的猫! 姜云玲被焰翼封住了听感,只能看见她三师兄的嘴在不停地动来动去,以及周围那几个弟子不可思议的呆滞表情。 但她看见焰翼的猫耳蹿出来了。 他方才入她梦,又助她明心境,用了太多的灵力。眼下树妖未除,他如果会当场化猫,会被树妖直接卷走的。 姜云玲未曾多想,飞身上前,很快来到了二人周围。 她一把扯过焰翼的肩膀,双手搂住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上去。 焰翼的猫耳瞬间竖起,尾巴听话地缠到了她的腰上。 【啊!】 肯曼尖叫。 “草草草草草......” 祁玉山觉得他自己的头发都要燃起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咳,沾**是可以渡灵力的。 给三师兄灭灭火。[吃瓜] 第28章 树妖还在祁玉山和焰翼上方被烧得滋滋作响,痛苦哀嚎,但祁玉山此刻的注意力全落在面前二人身上。 有了灵力的加持,焰翼的耳朵重新收了回去。树妖趁此机会,伸出一根根系想要偷袭姜云玲,被他一团业火烧成了灰烬。 她被焰翼一把抱到肩上。 赤霄引上的火焰直冒,祁玉山几乎将所有的灵力都用在召唤火焰身上。当下他并非劈树妖,而是劈焰翼去了。 两把兵器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天空中不断往下掉火星子。 “选一个死法。” 祁玉山握着赤霄引的指节发白,咬牙切齿道,“你这只无耻的灵宠,老子烧光你的猫毛......” 又是亲又是抱,简直当他祁玉山不存在! 被封住听感的姜云玲依旧只能看到祁玉山动来动去的嘴巴,但从她三师兄的表情和当下的表现来看。 他很生气。 从小到大,三师兄一生气就会直直冒火。如今的火,都快把树妖烧成灰了。 她本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焰翼主动承认,但绝对不是在这个除妖的节骨眼上。姜云玲想从焰翼的肩膀上下来,又被他单手紧紧环住了腰,动弹不得。 这该死的龙力气怎么这么大! “三师兄,其实这是可以解释的。” 姜云玲擦了擦额上被火焰熏出的汗水,一时间内心极其心虚,小声嘀咕。 “解释?解释他眼下抱着你,还是解释你方才亲他?” “这其实,是一种渡灵力的方法。” 在姜云玲看来,这的确是在合理渡灵力,只是方式有些特别。眼下她身上根本没有灵膳,方才又是关键时刻,这是救猫命。 她听不见祁玉山在说什么,只能先下手为强,率先解释一通。 “来来来,姜云玲你告诉我......哪一个门派的修道法门,渡灵力得用亲的,合欢宗除外!” 祁玉山说了一半,并不想多去责怪姜云玲。 他重新去质问一旁的焰翼,“你修的什么妖诡道,引诱我的小师妹?” 这一切一定与小师妹无关,一定是这只灵宠的主动勾引。 面前的焰翼当下变成了异色瞳,让他整张脸添了几分妖治鬼魅。 祁玉山愈盯这张脸愈不爽。 像这种出卖色相的灵宠,小师妹一时没把持住,也是情有可原。 “我喜欢她。” 焰翼收了战镰,慢条斯理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说将这四个字说的很慢,尤为清晰。 不只是祁玉山,就连底下站着的几位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肯曼优雅地按下了录音机开关。 “你!” 祁玉山看着焰翼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赤霄引带着无尽的火焰,飞到焰翼面前却停驻了,根本没有劈下去。 他见到了姜云玲身上的藤蔓。 青绿色的藤蔓从后背生出,护在焰翼的面前,挡住了赤霄引。 “姜云玲......” 祁玉山愣住了。 少时二人下山除妖,昏过去的小师妹曾用藤蔓救过他一次。那时二人实力不够,被妖打得血肉模糊的。 他也是第一次知晓了,原来她会长藤蔓。 这是她的本能。 死猫。 死猫死猫死猫死猫。 她竟然用本能保护他。 见三人因为纠纷暂时停止了对她的炙烤,树妖收回了自己的根系,准备再次隐匿回伥气中。 “都怪你这只妖!造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为什么我妹妹跟我小师妹用同一张脸?你是不是看到我小师妹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才用的她的脸?所以这死猫也看见了?草草草草草......” 这只猫怎么入他小师妹的梦? 这只猫看见了小时候的小师妹,超级萌的小师妹,会变小花的小师妹! 祁玉山要气晕过去了。 “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跑!” 带着极强怒意的赤霄引劈到了三人上方的树妖身上,从她的头顶灼烧到整个根系,生生劈成了不知多少块,砸了地上几位宗门弟子一脸。 所有伥气都在两种颜色的火焰中消失殆尽,整个梦境全部碎裂。被伥气寄生的树妖一除,食梦貘也开心得鸣叫,消失在原地。 “焰翼,你方才说了什么?三师兄好生气啊。” 被焰翼解了听感的姜云玲在他肩膀上好奇询问。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的三师兄,都将树妖劈成木屑了。 “头还疼吗?” “完全不疼了。” 姜云玲从焰翼的肩膀上跃下,飞奔到祁玉山面前,拍了拍他,尬笑无数声,“我最最最最潇洒的三师兄,几日不见你用剑又厉害了,哎呀呀,这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剑!师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了听感的姜云玲能清晰地听见周围木头燃烧后的轻微细响以及三师兄捏指节的声音。 “没有用的,妹妹。” 祁玉山用指尖抵住了姜云玲的额角,“你眼下这套,已经对哥哥不管用了。” “妹妹?” “对,我的妹妹。” 祁玉山对姜云玲说话,依旧是温声细语的。 姜云玲不是祁玉玲,但小师妹可以是他的妹妹。 离水镇是祁玉山出生的地方,可从来就没有什么祁府与祁大人。他和妹妹不过是离水镇的小乞丐,没有爹娘。 知晓他因迟迟未突破金丹期,又故地重游而道心不稳,树妖一开始就在造梦。只是树妖窥探他的内心深处,一直以为小师妹就是他的妹妹。 他和妹妹都是胎里带疾,妹妹更加病弱。被丢掉的病小孩,能活到四五岁这个年纪,已经是奇迹。祁玉山与祁玉玲,是遇到师尊那日,他给他们取的名字。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其人如玉,山水玲珑。 他记得那个春日,玉兰花开得很香,妹妹却已经病得话都说不出几句了。玉兰花树下,他见到了白衣仙人,只是挥了挥手,便除去了镇上吃人的妖怪。 他不断地跪拜仙人,求求能不能救一救他的妹妹。 仙人说,人各有命,不可阻挡,但还是让妹妹恢复了一天的生机活力。 他有了一个康健的妹妹。 他们一起捉小鱼,一起放纸鸢,将自出生起所有正常小孩做过的,但他们病小孩没有做过的事,都做了一遍。 他记得妹妹那日买给他的赵家粽子,他们一人一半,油香油香的。 他记得妹妹在他怀里睡过去的最后愿望。 我的愿望,是想哥哥长大后做一个有钱人。有钱的话,哥哥就不用再因为我受苦了。 仙人收留了他,他跟仙人修道。 他一直以为无情道,要斩断去亲情的牵挂,达到心境的纯粹。关于妹妹的记忆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他连剑都拿不稳。 妹妹希望他得道消除身上的病痛,他主动要求仙人封住了他关于妹妹的记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0节 祁玉山眼下知晓了,师尊是故意让他跟着小师妹来离水镇的。 无情道并非要摒弃亲情。 祁玉玲和姜云玲。 他祁玉山,有两个妹妹。 “超肉麻啊,哥哥。” 姜云玲轻轻一笑,但还是回应道。 周围其他宗门弟子觉得当下的场景,比有祁府幻影的时候更加诡异。 帅都让祁玉山给耍了,给整上“哥哥妹妹”了。 还有这只奇怪的灵宠。 他喜欢自己的主人! 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 趁着姜云玲在他眼前之际,祁玉山牵起姜云玲的手,瞬间画符,“玄光掠影,传!” 再见吧,死灵宠。 【主上,主上!他拉您主人跑了!】 “嗯。” 焰翼化为龙身,往云渺峰旁的海域飞去。 “这又是什么东西!猫呢,猫呢!” 顾九朝瞪大眼睛。 方才姜云玲渡灵力的光景还萦绕在沈乐水的脑海里。 这样渡灵力吗。好像,有点意思。 方远和其他宗门弟子看了一场大戏,就差没有捧上一捧瓜子在一旁坐着嗑着了。 姜云玲本以为要在离水镇多呆几日,没想到只用一日就解决了树妖。 不过最近被伥气寄生的妖愈发地多了,样子也愈发奇怪。一只树妖竟长满镜子,还能引人入梦。 伥气能寄生妖,寄生人,上一次在穹莱山,还寄生在了鼎上,并非饿鬼。那只鼎被师尊封回了饿鬼道。 夜里寂静。临近五月,明月皎洁,高悬夜空。 姜云玲倚在院子里的榻椅上发呆,风吹过院里的三角梅,沙沙作响。 往日这个时候,小猫喜欢用爪子去抓那些花。 如今,一旁的扁箩里没有焰翼。 她不知晓他的灵力够不够,万一又变回小猫,让妖吃了怎么办! 姜云玲觉得自己内心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泛起的滋味像是咬了很多没有催发好的莓果。 有点涩,又有点酸。 他是她的灵宠。 灵宠。 她好像......有点想她的灵宠。 姜云玲将书盖在脑袋上。 大师姐没有跟她说过,双修会让心里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更何况她还没有开始真正的双修! 果然,任何修道的法门都不能一蹴而就,总要遭点波澜。 她实在无法想象,如果真的双修了,心里会有什么更加奇怪的感觉。 姜云玲左躺右躺都不舒服,准备起身去寻寻焰翼。 她拿开书本,那张脸近在咫尺。 “真的有妖打你了!” 姜云玲盯着焰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眉骨那儿还多了几道血痕。 他身上有一丝淡淡的海水味道。 既然焰翼还能维持着人形,普通的妖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你三师兄这只超级大妖打的。” 焰翼捉住她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轻声呢喃,“好疼,你亲亲我。” 【疼......】 主上的字典里有这个字吗。 肯曼真的很想将刚刚的场景记录下来。 主上,不用武器,让人揍,还从海底捡了三箱珍珠送给他。 简直震撼他猫生。 姜云玲乖巧地亲了亲焰翼的脸颊。 “我帮你疗愈。” 姜云玲用指尖触了触他脸上的伤,将那些破坏漂亮脸蛋的伤痕慢慢淡化。 好像三师兄,专挑焰翼的脸上揍。 “今天,我做的好吗?” 她的吻轻柔地蹭过焰翼的脸,这让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他好喜欢她。 “嗯。” 姜云玲想了想。 今日他带她出梦,还和三师兄一起消灭了树妖,确实做的不错。 “那主人......可以奖励我吗?” 【!!!】 切断了。 “嗯?” 姜云玲听见了霜华破叮叮当当的声响。它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明显。 她摸了摸焰翼窜出的猫耳。 “不够。” 焰翼用猫耳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主人不是知道,摸哪里,你的小猫才会开心吗?” 【作者有话说】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出自《诗经小雅出车》 龙到底有多少心眼子,管理国家的策略全用在这儿了。[粉心] 明天18点定时发,是甜点。 第29章 手似有若有地引导着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与唇畔。 姜云玲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的触感,有些凉意。她蹙了蹙眉头,立刻伸手去触他的脖颈,更是冰凉。 有些不太对劲。 他额上是热的,身上是凉的。 “好冷。” 焰翼闭眼呢喃,声音带着些许的疲惫。温度极低的深海又在焰翼的鳞甲上结了霜,即便是用猫身也掩盖不了那些寒冷。 “以后不要去捡珍珠了。” 姜云玲替他搓了搓手,哈了几口气,灵力慢慢从指尖灌入到他整个身体,带来丝丝暖意。 她的语气似有些责怪,“我可不想去海里捞我的小猫。” “没了吗?” 焰翼睁开眼睛,眼里有些期待。 “嗯?” “这儿还在响。” 焰翼指了指脖颈上不停晃动的霜华破。 温暖的灵力渐渐融化他鳞甲上的霜。 他抬眸,眼里湿漉漉的,似是蒙了一层雾气。 院子里静悄悄。 姜云玲稍动一下,焰翼的霜华破也跟着晃一下,叮铃当啷的,在寂静的院子里尤为明显。 “我,我不是才教过你抑制发热期的术法。” 姜云玲知晓这样明显的声响,代表着什么。 坏龙。 她的脸颊浸上一层薄粉,伸手去抓霜华破,想要封住它的响声。但她一动,自己手腕上缠着的霜华破与焰翼脖颈上那个产生了共鸣,叮叮当当,更响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1节 一时间,院里响个不停。 姜云玲气急,叛主的霜华破! “是抑制住了,猫的。” 焰翼的唇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但还是抬眸望她,将他的脸凑得离她更近,语气似是有些可怜,“本想抑制龙的,但是没有灵力了。” 他一只眼中的金色缓缓褪去,很快变成赤瞳,连眼尾都淡上一抹红。 优越的骨相在姜云玲面前一览无余,连同脸上的伤,都好像添了几分别的余韵。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畔,姜云玲瞥过脸去,心却开始砰砰直跳。 若上次是受了情丝的影响,这一次,是她清醒地望着他。 心在狂跳。 那些又酸又涩的感觉又在她的心中涌现出来。 “那,那你还要灵力吗?” 姜云玲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捋不直了。 “嗯。” 这次的焰翼更加轻车熟路,含住姜云玲的唇啃咬,舌尖舔舐过她唇舌处的每一寸。 姜云玲将手捏得发白,却被他扣住后脑,指尖穿过的发丝,一点都不能动弹。待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她气喘吁吁又含糊不清,“我的灵力,我的灵力......” 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却触到了生出的鳞甲。 “好像有些更难受了。” 焰翼放开她,舔了舔自己的唇。 “你的角怎么长出来了。” 姜云玲有些欲哭无泪,这条龙要吸干她的灵力,果然是一只从其他地方来的大妖。 焰翼的眼睛不仅变成了完全的赤色,额上更是长出了龙角。她身上的香味让他越抑制自己,越渴。 身上的霜完全融化,热意逐渐从他的身上带到了姜云玲的手心。 “我去山下,一会将你的院子挤坏了。” 焰翼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下。 他真的只想亲亲她而已,他问过下属,龙的发热期不会这么频繁。但是他的本能让他好想跟她亲近,刚才在海底呆的太久,让他现在有些抑制不住他本体的出现。 她的院子这么小,只能装下她的花,她和她的小猫。 “不要去山下。” 姜云玲攥了攥他的衣角,在他身侧低声道,“不是说我摸一摸,焰翼就会开心吗。” 她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焰翼看不清她低垂的眼眸,只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她对他的不舍。 “你不要走。” 姜云玲觉得自己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几乎要将脸埋进焰翼的袖子中,“而且,焰翼本来就是我自己选的双修人选啊......” 见焰翼停在原地不动,她起身问道,“难道焰翼不选我吗?” 她轻声细语,握住了他的手。 他是一条恶龙。 从前焰翼听到他人这句话,还要嗤笑两声。 现在,他承认。 他重新坐回了榻椅上,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脖颈处被他又亲又舔又咬,印满了莓色痕迹。 “能不能回屋子里......” 指尖触过姜云玲的脊骨处,酥/痒和急躁的感觉从她的心底里升起,细碎的呢喃从喉间悄悄溢出,她真想用灵力封住自己的嘴。 他的耳畔全是她的声音。 喜欢她。 好喜欢她。 好想把她藏起来。 他们可以一起统治圣坦斯,他会给她种世界上最漂亮的玫瑰。 “焰翼......” 见他像是没听见似的未回应,姜云玲只好用灵力催动她院子的植物。 “沙沙沙......” 所有的花与藤蔓开始疯狂生长,将整个院子围满,在他们四周搭起了一个天然的屏障,遮住了榻椅上的身形。三角梅开得太过茂盛,簌簌下落,沾了两人一身。 “帮帮我。” 焰翼急切低望着身上的她。 有芍药挤过榻椅,开在了她身侧,与她绯色的脸颊互相映衬。 “你不是人形吗?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么狰狞,为什么依旧是二,一点都不比龙身逊色。 姜云玲咬着牙用指尖比了比。 它们热情地与她打着招呼。银丝滑落,通紫一片。 姜云玲撇过脸去。 “不看看它们吗......” 焰翼的声音出奇地低沉,蛊惑道,“不是说要奖励我吗?不是说要让你的小猫开心吗?” 轻轻触过她修长的指节,亲昵地像是在迎接。 与那次不同,这次焰翼并未闭眼,反而用一双赤瞳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姜云玲她的脸已经染上全部绯色,明明是他的问题,她在解决,为什么害羞的却是她! 一条坏龙! “你别看我。” 姜云玲用另一手去遮住他的眼睛。 她并不像焰翼,早就将大师姐送她的书不知晓偷看了多少遍,只能随着银丝宛转,似是轻拢慢捻。 可它们却很给面子,似是鼓励般蹭了又蹭。 如同方才的三角梅与藤蔓一般更加野蛮攀生,变成不可思议般的大小,有藤蔓的汁液从根系端冒出,打湿一片,勾连出一长串银丝。 它们还想变多大! 姜云玲盯着面前,眼瞧着这些夸张的变化。 “一只手不行啊......主人。” 焰翼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赤色的双眸里浸满欲/色。 他咬住她的手指尖起伏,将上一次她的所作所为全都学了个透彻。指尖传来的感觉让姜云玲浑身一颤,脚背不自觉地绷直。 她觉得焰翼的眼睛越来越不对劲了。 竟比那山精鬼怪还要勾人。 姜云玲沉下脸不去看他,反而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 那本大师姐送的书就摆在一旁的木桌上,焰翼一挥手,轻车熟路地翻到了第三页。 “焰翼!” 那本书被他的龙尾一下子甩到了她的面前,与她如今所做的行为如出一辙。 “乖,累的话,还是用藤蔓......” “你可别小瞧我了!” 除了儿时画了几只绿豆眼的王八符咒,姜云玲学东西一向快,所以她能学这些日后要双修的东西。莹白的手指因为长期练剑的缘由,有一层薄茧,似是赌气般随着银丝滑来滑去。 龙这时候真的很想笑。 但是他笑了她会不开心的。 龙死憋。 姜云玲一边忙一边想,这比握剑累多了。 霜华破是大师姐专门送给她*的,剑柄与她手的大小极为相配。 当下的面前之物就不同了。 这分明比霜华破的剑柄还要多出几寸。 “还没好吗?” “用藤蔓吧。” “绝无可能!” 姜云玲默默研究了许久,顺道用余光盯了盯一旁的书本。 龙舒服地哼/吟,龙尾在一旁晃来晃去。 “焰翼......” 又过了半刻的功夫。姜云玲的手实在是有些发酸,抬眼去瞧他,对上一双赤色的竖瞳。 焰翼的身体并没有变化,头却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龙首,其上布满了黑曜石一般的鳞甲,正低声难耐地喘息。 他上半身的鳞甲处冒着莹莹红光。 “这是龙的心脏,它在为你跳动。”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2节 他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在她耳畔道,“龙可以将一半的心脏送给他的伴侣。若龙变心,伴侣可以捏碎他送的心脏,他的那一半也随之腐朽......那时候,龙会死去。” 龙不会变心。 “焰翼......” 那颗心脏如同红色的宝石般漂亮,跳动不已,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姜云玲面前。 她看得入迷,伸手去触碰。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花香混着石楠花香打湿了她的衣裙。 “我不是说,要提前和我打招呼吗!” 姜云玲伸手擦了擦被溅到的脸,将裙摆撩到一边。 “晚些我帮你洗裙子。” “这不是关键!” 姜云玲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又是触触他的心脏,又是摸摸他的鳞甲。她从龙的赤瞳中瞧出表情来了。 他在笑! “你觉得我这副样子,可怕吗?” 焰翼说话的时候,姜云玲能清楚地看清龙的牙齿,锋利无比,能撕碎一切。 “不可怕。” 姜云玲戳了戳腹部沟壑分明的线条,“有一种别样的......霸气。” 龙尾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放得离他更近了些。 焰翼伸出手,业火在他的指尖燃烧。 他轻触姜云玲的额发,业火亲昵地融进她的眉心,与她额间浮现出的花纹互相缠绕,在藤蔓花纹上开出一个火焰的痕迹。 “送给你。” 【作者有话说】 战损版美龙计[墨镜] 第30章 入夏很快,云渺峰迎来蝉鸣。对于修士来说,光阴不过弹指一瞬间的事。 姜云玲院里的瓜藤长势极好,结了不少瓜果。青绿相间的西瓜泛着灵力,浸过井水之后冰凉又脆甜。 午后宁静,瓜藤蔽阴,她卧在榻椅上小憩,一旁摆了几块切好的瓜,扁箩里却空空如也。 “一共一百二十八灵石,拿去拿去。” 祁玉山打完金算盘,手往荷包里一伸,叮铃当啷地往河狸木匠的手心里倒了一大把灵石。 他转身望了望身后才砌好又升起黑烟的灶台,片刻间捂住了耳朵。 “嘭!” 河狸木匠又得发上一笔横财。 木匠搔了搔脑袋,他从前与妻子商议着搬来云渺峰时还因为听雪宗在外的名声踌躇不定,眼下看来真是搬对了。 听雪宗的弟子虽然修得杂,但待他们一家多口还是相当不错,且总是要修缮,恰巧对上了他这行当。 “姬寒声,这是锅,不是丹炉!” 祁玉山捏着鼻子,眼瞧着姬寒声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黑色不知名汤羹。 这碗汤羹盘着蜘蛛丝,还浮着壁虎尾若干,鱼骨几根,艳丽蘑菇丁数块...... “来,喝吧。” 姬寒声笑着将碗端到了焰翼面前,黑色的指尖敲打在碗边,发出一声又一声脆响,“我与陆师姐一起特意为你熬的。” 平日里笑意盈盈的姬寒声在睁眼后,紫色的眼眸似阴冷寒潭,连同着身上挂着的银饰,都在泛着幽幽冷意。 腰间的小银蛇盘到他的手腕上,露出尖牙,正对焰翼吐着信子。 这只该死的灵宠。 祁玉山能察觉到灵宠的不对劲,别的师兄师姐们自然也是敏锐。 姜云玲院子里的藤蔓本就长势茂盛。那日夜半时分,她的灵力控制不住四泄乱窜,让藤蔓疯长,花都开到他们的房顶去了。 小师妹修道向来严谨,除了儿时被祁师兄哄骗哭了泄灵力导致植物们胡乱生长攀爬,便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几位师兄师姐撩开自己床沿旁的豆角帘子,担心小师妹是因为树妖的事受了伤,带了一堆丹药灵草去寻她。 待到了小师妹的院子中,那藤蔓更是长势喜人。 拨走挡路的芍药花,几人一眼就瞧见了院子里有个陌生的身影,用木盆打来水,正低头帮小师妹洗裙子。 他发间是一对黑色猫耳,脖颈里的霜华破在此刻尤为刺眼明显。 一旁的榻椅里是盖着软被,睡得正香的小师妹。 几人盯了盯木盆中泡着的裙子,又盯了盯小师妹翻身露出的半截胳膊。 真是岂有此理! 这灵宠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小师妹灵力四泄! 就说那日怎么莫名其妙地给他们送珍珠。 死猫! 死猫死猫死猫死猫! 当日焰翼单挑七八人,各种武器碰撞的声音围着听雪宗,震耳欲聋,打斗之狠几乎将云渺峰附近的小山差点移平。 自那时起的每一日,都有听雪宗的弟子揪着焰翼去云渺峰外比试,直至被每日都睡眼惺忪的小师妹叫停。 询问缘由,未果。 姜云玲如何能跟他们说,每一次焰翼与他们打完架,就要靠她渡灵力来维持人形。 是当她会凭空生灵力吗! 原来真有修士会渡灵力渡到感觉是像被吸了阳气一般。虽然每次这样过后,姜云玲第二日的灵力运转会更加通畅,运行大小周天的速度也快了些。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精神恹恹。 焰翼也知趣了些,最近都是靠灵膳维持人形。只不过如今大多的灵膳都各式各样,来自宗门的师兄师姐们。 【主上,您确定这是一碗汤羹,而不是什么超级毒药?】 肯曼注视着面前那碗冒着黑色的汤羹,端着柠檬红茶的手微微发颤。 相比这些人,还是主上的主人做的灵膳比较让人有食欲些。 “从前和艾德蒙家族争地盘的时候,吃的比这些差点多了......想想那时,本王才刚捡到你。” 肯曼沉默。 原来玫瑰已经在圣坦斯开了两百多年。 在圣坦斯幸福的日子,能让人忘记从前阴冷潮湿的黑暗。 他也是被主上养得很好的幸福小猫,被主上从战场上救了后,就再也没有受过苦。 焰翼面无表情地将姬寒声手中的汤羹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 “你应该庆幸师尊这两个月出门在外,不然听雪宗门口吹来吹去的宗徽,会换成你。” 姬寒声望着焰翼回姜云玲院子的身影,咬牙切齿般暗暗沉声。 “我就说这些东西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嘛。” 陆师姐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擦了擦脸后给自己与姬寒声二人掐了个净衣诀,“他吃小师妹的灵膳都没有副作用,我下再多毒蘑菇都有没用......师弟,你再想想别的法子。” 他们不知晓这只灵宠到底什么身份,只不过他没有伤害小师妹,且由她一直护着,众人才没把他一脚踢下云渺峰。 但是架还是得打,且等师尊回来,还要一起好好揍一揍他。 姜云玲正睡在榻椅上,忽有一阵奇怪的风吹过,松软扫过手腕的触感与焰翼的根本不同,她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她面前的竹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她。 他穿着青色长袍,眉眼微挑,狭长的狐狸眼似是蒙着一层琥珀色的光晕,唇不点而朱,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吵到你了吗,小铃铛。” 白玄打了个哈欠,发间斜插的六角荷发簪上垂着的珠饰也随之轻微晃动,带出细响声。 姜云玲似乎不认识这个人。 但她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二师姐就很喜欢六角荷的味道。 “狐狸?” 姜云玲从榻椅上起身,狐疑地盯着他。 “我好歹也在你小时候抱过你,怎么这般没大没小。” 白玄抬眸轻笑,“我是你二师姐的弟弟白玄,你二师姐回宗门了吗?” 姜云玲仔细打量了白玄一眼,他眼尾似是天生的上挑,与二师姐的眼睛极像。 “二师姐好像渡天劫,元日至今,都不在听雪宗。” 姜云玲皱了皱眉,“她没有回过青丘?” 白玄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疲乏,姜云玲顺手给他倒了一杯凉好的灵力果茶。 “嗯,往年她这时候总要回来的,眼下根本寻不到人。” 白玄的面色严肃起来,担忧道,“我感觉不太妙,用狐族的秘宝都没有寻到她的位置,所以来你们这儿瞧瞧。” 姜云玲的二师姐白苓也是师尊捡过来的,听闻当时雷劫将她劈回原型,被师尊无意间救下,带回了听雪宗。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3节 不过养了三年,青丘便上门要狐。 白苓虽跟着回去了,但依旧是听雪宗的二师姐。每一年她待在听雪宗的日子,比在青丘长多了。 “二师姐确实没有回来过。” 姜云玲的眼底透出几分不安,“师尊不在,我眼下去与三师兄商议,下山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去她常出没的地方寻寻她。” 她的二师姐虽然喜欢喝酒,一会睡花丛,一会宿树枝,但从来不会不告而别。 焰翼踏进院子的时候,白玄恰巧露出他的狐尾,火红又蓬松。 青丘路远,姜云玲院子里的味道缓解了白玄一路的疲乏,他喝了几口茶,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放松,伸个懒腰的功夫,狐尾也随之钻出。 好在他反应及时,不然眼前的业火扫过来,能烧掉他尾巴上的一撮狐狸毛。 “小铃铛,他是谁,好可怕。” 白玄躲了几个业火,最后躲到了姜云玲身后。 业火“唰”的一声,将他面前的果茶都煮沸了,咕嘟咕嘟的茶冒着无限热气,将茶盖顶出躁动的响声。 “我的灵宠。” 姜云玲往前一踏,招了招手,业火才没将她身后的那位烧了。 “噢......原来只是一只灵宠啊。” 白玄朝焰翼啧了两声,“这么大火气,我还以为你道侣呢。也对也对,灵宠向来护主。” 焰翼的手心,升起了比院里的瓜果还大的业火。 “今晚加餐好不好,主人。” “你这火气也......啊!” 白玄还未说完,四下的藤蔓疯起,将他从院子里丢飞出去。 不见踪迹。 “你在保护他吗,主人。” 焰翼走到姜云玲跟前,果茶在空中洒落,被业火瞬间烤干,散发出的果香遮盖住了狐狸的味道。 最近的日子,焰翼并不吝啬使用他的业火。渡来的灵力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灵膳,能让他维持人形的时间最长能达到一天一夜。 但这不足以支撑他回西方。 变猫形的时间是未可知的,也绝对不能让敌人知道,圣坦斯依旧需要一位强大的王。 他还在尝试恢复龙形,回到从前。 且。 他想带她一起回去,告知圣坦斯所有的子民。 “不是,他是我二师姐的弟弟。” 姜云玲将视线落在焰翼的脸上,盯着他左瞧右瞧,“今日吃了什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些漂亮的蘑菇与壁虎。” 焰翼揉了揉眉心,语气立刻添上几分温柔,“主人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太舒服......不过不必担忧,这些都是我自愿吃的。” “我们去找三师兄商量二师姐的事。” 姜云玲在焰翼眉心处落下一个吻。 【。】 “主人”二字对肯曼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就像他唤主上这么简单。 主上最近的演技......好想拍下来挂到圣坦斯城堡上来回播放。 “小铃铛,快来快来!” 祁玉山奔进姜云玲的院子,神色匆匆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归云阁的方向去,“二师姐回来了,快跟我一起去瞧她,好像不太对劲!” 白苓是晓枫月带回来的。 师尊向来是个爱干净的人,永远一身无尘的白衣,温润端方,云渺峰山下的人都唤师尊白衣仙人。 二师姐向来笑意盈盈,腰间酒葫芦不离身,听雪宗一半弟子初学术法,都出自她手。 可二师姐是师尊抱回来的。 她双目紧闭,姜云玲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生气。师尊的发髻乱了,眼神空洞,一身白衣也沾了许多干透的血。 归云阁大门紧闭,被晓枫月设了结界,谁都进不去,姜云玲与其他的弟子们只能干着急。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白玄一遍又一遍地去撞结界,但都被结界上的红光弹开,气得他直骂人。 “晓枫月你给我出来,我要带我阿姐回家!阿姐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为什么,为什么又变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无辜小铃铛x演技多端龙[吃瓜] 焰翼调了个年龄设定,改为了300岁,发热期就上抑制剂。[猫爪] 第一次尝试感情流(虽然我好像又加了好多剧情进去 给我卡冒烟了,捋了捋大纲再战,努力日更。 第31章 结界的红光将整个归云阁包围,冰霜自内向外似是蛛网般在门窗上慢慢凝结,透着一股极强的冷意。 “师尊从来不会控制不好灵力。” 祁玉山燃了一张符,引出的火焰只是融了门缝上一点微末的霜花,火焰也很快被溢出的冷气吞噬殆尽。其他人纷纷尝试,符咒与灵力也只能被席卷的冰霜冻住。 如今眼前除了撞不开的结界,还有一座像冰窖的归云阁。 众人焦急地在门外喊了多声,未见里面有任何回应,反倒是身上的灵器开始逐渐躁动,发出细响。 “伥气?” 姬寒声的萧在空中乍现,闻到味道后不由自主地从腰中窜出来,“伥气......在归云阁里?” 可归云阁里只有师尊和二师姐。 “晓枫月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把阿姐还给我,我要带阿姐回青丘!” 白玄急得在原地直转悠,不知晓枫月如今修到了哪个境界,设的结界竟没有一个弟子能打开。他只能一边喊白苓,一边对着晓枫月破口大骂。 “砰”的一声,归云阁的门从里头撞开,红色的伥气裹着狐尾从里面涌现。 桌案前的晓枫月闭着眼,白苓被他揽在怀里,伥气正从她的眉心源源不断地往他自己身上引。冷意在他周围凝聚,连同发丝与眼睫,都结上了冰霜。 白苓已经醒了,但狐尾都被晓枫月冻住,只有一条挣脱束缚,将归云阁的门撞了个粉碎。 “二师姐!” 姜云玲想要上前,却险些被扫过来的狐尾打到。从小到大,除了姜从梦教她霜华破的用法,大多时候是白苓教她如何敏捷对战。 白苓太熟悉她每一步动作,姜云玲闪到哪里,狐尾就跟到哪里,她完全触碰不到二人。 她没有办法,只好凝神掐诀。藤蔓从她背后伸出,似是十多条青绿色的触手,与白苓乱扫的狐尾纠缠,牢牢将它牵制住。 伥气顺着藤蔓游走,贪婪地想往藤蔓里面钻,都被焰翼用业火烧退。 “好疼......放开我。” 白苓目色并不清明,琥珀色的双眸浸上一层血色,叫嚣间能看到她露出的尖牙。 白玄察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伥气,不可能将阿姐变成这幅模样。他拿出狐族的秘宝,对向白苓。手中的鉴幽镜,明晃晃的镜子照出了白苓身上的身影。 除了狐狸的本体,还有一团黑气似的煞妖附在她身上,与狐狸紧紧缠绕,似是无法分割。 “煞妖?我阿姐身上有煞妖!” 煞妖连个本体都没有,多寄生在动物身上化妖作乱,虽残暴以杀戮为乐,但炼气期的修士就能将它收服。而白苓早就到了元婴,又怎么会被煞妖给钻了空子。 姜云玲一愣,两只妖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饿鬼与树妖是巧合,那二师姐与煞妖......伥气,除了寄生,真的能融妖。 “煞妖这么低阶的妖,二师姐不可能打不过它。” 冰霜让众人无法靠近,将被冻住的巨大的狐尾展现在面前。 祁玉山紧皱着眉头,“六条狐尾,是在二师姐渡劫最弱的时候,被偷袭了?” 狐族渡劫长尾,向来脆弱。 祁玉山才来听雪宗时,二师姐有四条尾巴,当下已经六条了。可二师姐最为谨慎,会找最隐蔽的地方渡劫,甚至连听雪宗都不愿意呆,就怕牵连到其他弟子。 怎么会有常居坟地的煞妖附在她身上。 “放开我,好疼啊师尊......你放开我,不要引了,好疼。” 被煞妖控制住的白苓丧失神志,强行分割的痛苦让她依稀辨别出面前之人是晓枫月。所有的狐尾被牵制住,伥气让她整个人都躁动不安,发出惨烈的狐鸣声。 她疼痛难忍,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晓枫月眼睫微颤,任凭她的尖牙撕咬。血顺着脖颈而下,再次浸染了已经脏污的白衣。 甜的。 好熟悉的味道。 “小修士,我讨厌你......” 白苓脑闭着眼睛嗫嚅,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与晓枫月的血融合在一起。 白玄手中的鉴幽镜不断晃动,散发出的红光照在二人身上。 熟悉的称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4节 晓枫月灵台之处轰隆作响,胸口在此刻骤然疼痛,那里不再是坚不可摧的寒冰,忽然有无数细小的情绪在她心中疯狂生长。 他的理智开始崩解,每一寸崩解都伴随着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我只是吸了你一点点精气而已,小修士你别捆我嘛。” 突如其来的声音与鉴幽镜的晃动声在晓枫月的脑海中环绕。 白苓。 他呕出一口鲜血,霜气将脖颈上已经淌出的血液全然冻住。 “给你咬。” 晓枫月颤动地伸手轻拍白苓的背,沙哑道,“你乖一些,一会就不疼了。” 尖牙再次刺破脖颈,新血不断滴滴答答地从晓枫月的脖颈处往下滑,煞妖见血兴奋无比,黑气幻化出的触手从白苓的身上稍作脱离,贪婪地吮/咬他的脖颈。 姜云玲趁此用藤蔓扯出煞妖的一根触手,与晓枫月一起将煞妖从白苓身上剥离出来。 被剥离出狐狸体,煞妖着急忙慌地想要重新钻回去,却被其他的宗门弟子用符咒立刻贴住。焰翼与祁玉山趁机将在空中盘绕的伥气烧了个一干二净。 “晓枫月,你忘记她了吗?” 煞妖被禁锢住后仍不死心,疯狂叫嚣,“噢,也对,你当下根本没有见过她,又怎么会有从前的记忆呢......” “闭嘴!” 白玄一剑下去,将煞妖直接打散。他安抚着躁动的鉴幽镜,言语间带着强烈的怒意,“晓枫月,你放开我阿姐!” 晓枫月并未回应,只是抱着白苓失神,双眸像是蒙着一层灰白的雾霾。 冰柱在周围升起,将二人与其他人隔开。 晓枫月的血在方才几乎流干,平日里光风霁月的脸没有半点血色。鉴幽镜每闪一次,他抱着白苓的手就紧一分。 他忘记了。 是他忘记了。 他的小狐狸。 灵力在晓枫月身上慢慢散开,灌到白苓灵台。 他的唇触碰到了她的唇。 宗门全体闭眼。 “晓枫月!有你这么做别人师尊的吗!” 白玄暴跳如雷,一剑将面前所有的冰柱劈了个干净,冰碴子在归云阁里乱飞。 他一边劈一边咒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无情道,你好意思说自己修的是无情道!” 除了叫嚣的白玄,周围没有一个喘大气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祁玉山偷偷半眯着眼,用肩膀撞了撞姜云玲,悄声道,“咱们师尊,和......二师姐,什么时候啊?” 小师妹和死猫。 师尊和二师姐? 祁玉山感觉自己日日都被蒙在鼓里。 “这我真不知晓。” 姜云玲小声嘀咕,不好意思去瞧她尊敬的师尊与二师姐,“我也是第一次见,师尊他没事吧。” “应该是道心碎了一下。” 姬寒声收了他的萧,无奈摆了摆手,“这个时候我们还是出去炼炼丹,找些灵芝灵草来,想想晚些怎么补一补师尊破碎的灵根。从前我们日日念叨师尊的道心要碎了,这下是真碎了。日后还是得少念,这一点都不吉利。” 白玄劈两根冰柱,晓枫月又化出两根来。白玄不过才一百多岁,即便晓枫月伤成这样,他依旧不是对手。 其他弟子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好先将白玄先拉出去,全部一起退出了归云阁。 师尊并不想有人呆在归云阁里。 “我阿姐她?” 白玄收起手中的剑,累得气喘吁吁,连鉴幽镜都有些拿不稳。 “不用担心,只是睡过去了,师尊会渡灵力给她的。” 姜云玲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从院外一旁摘了根黄瓜递给他,安慰道,“所以你知晓我二师姐和师尊......是什么回事?” “不知晓。” 白玄将黄瓜当成晓枫月,狠狠咬了两口,“鉴幽镜告诉我的,我用鉴幽镜寻阿姐踪迹时,它显现出从前的一些事情。阿姐,以前险被雷劫劈死,那时候的场景,和眼下很像。” 他将鉴幽镜拿在手上给姜云玲展示,里头果然浮现出几个片段,是不同打扮的白苓,与如今的她大为不同。酒葫芦不再挂于她的腰间,反而发间戴着一枚花环,身上一串彩线串成的金铃铛在她奔跑间悠悠晃动。 “鉴幽镜,狐族的秘宝,一直被爹娘封着。要不是为了找阿姐,我也不会偷......拿出来。” 白玄解释了一番又忽然想起什么,“渡灵力?你们听雪宗就是这么渡灵力的?我还是得带我阿姐回家,我说,喂!喂喂喂!” 姜云玲面前红光一闪,便再没了知觉。 焰翼眼睁睁地看着姜云玲去阻止白玄时,指尖一碰到鉴幽镜,人忽然消失。 “口口,我小师妹呢!” 祁玉山一把夺过鉴幽镜,左瞧又瞧,未在里面找出姜云玲半点踪迹,只有白苓的身影。 他急得骂爹喊娘,“你这什么狗屁秘宝,吃人啊!吐出来,吐出来!” 见祁玉山有把鉴幽镜摔飞的冲动,白玄连忙阻止,“不能摔,摔了出不来了,我进去把她拉出来,你等着,我先想想。” 白玄左摸右摸,也琢磨不出进去的办法。 “滚。” 焰翼把鉴幽镜吸到手里,他闭上眼,银色的印记在他的额间慢慢出现。 “咚”得一声,鉴幽镜掉落在地上。 【主上!】 肯曼的意识也在这时候被切断。 “啧啧啧,灵宠契约。” 姬寒声端来一碗新熬的汤羹,“知晓用这个找主人,真忠心啊。” 【作者有话说】 幻境旅[吃瓜] 第32章 鉴幽镜的力量太强,姜云玲被几乎是被瞬间吸进来。 镜子里的世界很亮,周围、地面布满镜面。她试图走了几步,却未见其中倒映出她的身影。其他几面镜中浮现的,是从前的二师姐。 前面是一条暗色的甬道,深得望不到尽头。 “九百年,你终于记起幽幽了。” 银铃般的笑声从尽头而来,伴随着一阵镜子互相撞击的清脆声响,甬道的尽头泛起涟漪般的光晕。 她赤足踏过地上的镜面,待看清姜云玲的面容后,原本欣喜的神色霎时黯淡下去,“你不是白苓?” 面前之人瞧着十七八的模样,着金丝罗裙,黛眉圆眼,额间有一抹赤色印记,鸦青长发缠绕着几缕流光。脖颈处戴着一圈银质项圈,走动时相互碰撞,发出清响。 “嗯。” 姜云玲稍作打量了幽幽的长相,猜想到她大概是鉴幽镜的精灵。 器物本是死物,要孕育出生灵,再修炼成人形实为难得。它们大多为主人点化或有奇遇成精,也不知面前的鉴幽镜精灵到底存在了多久,又到底与二师姐是什么关系。 “你是谁......你进来做什么?” 幽幽用手指蜷弄着自己的发丝,左瞧又瞧都不认识眼前之人。 她心底的愿望与期待落空,长叹出一口气,在只有二人相处的镜中世界尤为明显。 “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 姜云玲见她失落,很快开口解释道,“白苓是我的二师姐,若你想见她,待我出去后,我便叫她来寻你。” 姜云玲有些纳闷。 幽幽瞧着与二师姐非常熟识。既是这样,又怎么会像她方才所说,九百年不见。狐族的秘宝,难道二师姐不知道? “二师姐,哈哈哈,怎么都变成二师姐了。怪不得你身上有她的味道,白苓如今竟已经有了师妹,她都不来亲自告诉我。” 幽幽笑了几声,抓起姜云玲的手在她衣袖旁闭眼嗅了嗅。熟悉的六角荷香味让她心情畅快了不少。 但她很快瘪了瘪嘴,“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送你出去......因为这九百年,从来都没有人进来过。” 幽幽不经意地将脑袋转向一边,回头时吃惊地望着姜云玲,“你?” 她的手很快搭到了姜云玲身上,片刻后低声喃喃,“你真是个好奇怪的人。” 姜云玲未太过留意幽幽吃惊的神情,她的视线全然落在高处的镜面上。 在青丘,在热闹的集市,在开满六角荷的地方......到处都有白苓的身影。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人。他背对着姜云玲,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只能从几张侧着的画面中,看到他漾起的唇角。 “这是二师姐的从前吧。” 姜云玲微微发愣,半晌后问道,“二师姐是不是很喜欢她对面的那个人?” 二师姐向来是笑意盈盈的,对听雪宗所有的弟子都是。 但与镜中的笑又有所不同。暖阳倾洒在她眼睫,她的笑容从唇边蔓延至眉眼,琥珀色的双眸中透着淡淡光晕。 姜云玲在二师姐的脸上见过这种笑。 她很清楚。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5节 她和焰翼在一起时,她自己就是这样笑的。 “喜欢。” 幽幽淡淡开口,“也许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些镜中的画面在她面前来回浮现了九百年,她每日只能望着镜子思念白苓。 “那你能告诉我,怎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吗?” 姜云玲抬眸望她。 她想知晓自己对焰翼的感情,是因为他是她的灵宠,因为想她想修炼得更快,还是因为......她喜欢他。 那种时而似是吃了个酸涩的果子,时而又嚼了块甜滋滋的蜜瓜的感觉总是在她的心里泛滥。 师尊说,修道之人不能这样心神不宁。 但她其实。 很喜欢和焰翼待在一起。 他会吃光她做的灵膳,院子里的花藤,他也会仔细修剪。上月他们两个下山出海时,不仅带所有的船只平安归来,还捡了一些珍珠,捉了两条大鱼带回听雪宗。 姜云玲觉得,很开心。 她还觉得他长得很好看,猫的样子好看,龙的样子更好看。 甚至,她觉得他打架的样子也好看。 她还有些想让他教教她有些招式,要怎么打。 怎么能在对战中闪得这么快! 这些纷飞的思绪如今就像一团乱麻一样缠在姜云玲的心里。 修道之人最忌道心不稳!她一定要弄明白。 “你真的想知道?” 幽幽的手一挥,远处的一面镜子骤然浮现在二人面前,近在咫尺。 “嗯。”姜云玲肯定点头。 “那你去吧。” 幽幽轻点姜云玲的眉心,神色黯然,有泪忽然从她的眼角滚落。 她哽咽道,“去体会九百年前,白苓的人生......会有人陪你的。” 她看见了,撞进来的焰翼。 * 狐狸洞有些偏。 白苓从还是一只小狐狸时,就这么认为了。 青丘山美,水美,桃花似雪,灵溪叮咚。但除了狐狸,就是狐狸。 从小到大最有趣的时候,白苓也只是去找山猫野猪说说话,聊一些“我长大后的梦想”的话题。 白苓的父母是狐狸洞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两只狐狸,得族长庇佑,一家人都没离开过狐狸洞三十里开外。 阿娘总是要将一些故事吓她。 狐狸洞外危险得很,尤其是那些个手中拿剑,腰间还挂个酒葫芦的,最喜欢抓狐狸来吃了。 那是他们修为不够,才会怕。 白苓从怀中拿出一面小圆镜,对镜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杏眸流转,唇胜丹朱。 怎么会有化成人形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她满意地在心里将自己夸赞了百八十遍。 借着去给族长拜寿的由头,白苓终于踏出了狐狸洞三十里开外。 白苓将这么多年压箱底的灵石都拿了出来,将荷包塞了个满满当当。 山下实在热闹,新蒸馒头混着麦香,酥山冰过她的尖牙,糖画在老头手上一勾勒,就将她的本体描摹得活灵活现。 还有她喜欢吃的烤鸡,真是香喷喷。 她藏好了自己的狐尾,给爹娘买了一大堆东西,又给她的山猫野猪朋友带了新鲜的梅酱与米酒,便准备收拾收拾回狐狸洞。 白苓发现,山下的人对狐狸非常有偏见,说书与卖话本的,尽是些狐狸精吸书生精气的故事。 哪有的事! 她们青丘的狐狸,就从不吸别人精气。 她不好在人面前用她们狐族的法术,指不定里头藏着腰间挂酒葫芦的,只能自己扛着一堆货走。 夏日炎炎,给她热出个好歹,到了一处幽静的树林时,白苓恨不得将自己衣服都扒了散热。 但她当下是人,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 白苓环顾四周,未发现旁人踪迹,她长吁一口气,露出了狐尾。 她火红又漂亮的狐尾还是要散热的,不然她要捂出痱子了。 这儿很香,四周有整片六角荷花田。蓝紫色的花瓣似纷飞的蝶,被偶尔刮来的余风吹得哗哗作响。 白苓打开米酒坛子,又使了个术法。 原本甜滋滋的米酒被她冻了一会,尝起来更加甘甜清冽,她喝了半坛,爽快地连自己的狐耳都窜了出来。 四下无人,白苓索性躺在了六角荷中。微醺的酒意让她在花田中滚来滚去,身上彩线串成的铃铛叮当作响。 碾碎的六角荷花液打湿了*她的狐尾,沾了好些花瓣在上面。 “好吵。” 一道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吓得白苓“噌”得一声,立马从花田中钻了出来。 她左瞧右瞧,没人! 直到她抬眼。 少年斜倚在柏树的横枝上,闭着眼。 他束着高马尾,系蓝色抹额,几缕碎发拂过棱角分明的下颌,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一袭蓝白的劲装被风掀起一角,腰间悬着的镜子随着也随之轻轻晃动。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没说话!” 白苓反驳,“倒是你莫名其妙地睡在那里,才奇怪。” 说话间,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狐尾。她立马伸手掸了掸上面的六角荷,想要将它藏起来。 奈何她修为不够,左塞又塞,愣是没塞回去,急得她发间的狐耳跟着主人一块动来动去。 似有一声轻笑。 “我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时辰,你自己没发现我,反而倒打一耙。” 少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白苓面前,环抱双臂盯着她。 “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有旁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白苓抱着怎么藏都藏不起来的狐尾,疯狂地对少年摇头。 她好像察觉到了哪里来的充沛的灵力,她打不过。 少年继续盯她。 她继续使劲摇头。 摇摇晃晃间,白苓反而将自己身上的铃铛摇得更响,叮铃当啷的声音引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大师兄,你在哪,附近好像有妖的味道。” 那声音愈发地近,“大师兄?喂喂喂,大师兄......晓枫月?” 白苓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虽然她是狐狸精,但她来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精气,就要被抓了吗。 天亡她狐。 “没事。” 晓枫月将白苓挡在身后,“方才有一只煞妖,我已经收了。眼下我要入定一会儿,你不用过来。” 他的身形遮住了她的身影。 “好的大师兄,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窸窸窣窣地声音远去了。 “谢......谢谢。” 白苓抱着她的狐尾,有些激动。 但很快,她更激动了。 晓枫月转身间,白苓看到了他另一边腰间悬挂的酒葫芦。 眼泪在这一刻“唰”得一下,簌簌往下掉。 她好像,要被吃掉了。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他打架好看。 龙:她打架好看。[吃瓜] 第33章 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滚落,白苓却不敢大声哭出来,怕引来方才的其他人。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6节 到时候一堆人将她随便分了吃,那一定比让一个人吃更惨烈,更疼。 她只能咬牙低头,不去瞧那腰间的葫芦,狐耳也耷拉在她发间。 “好吵。” 晓枫月揉了揉眉心,“不准哭。” 他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这只小狐狸怎么就忽然哭了。 被晓枫月这么一说,白苓心中更加委屈。 阿娘说的果然没错,狐狸洞外的修士个个邪恶无比,在她死之前,连给哭的机会都不给。 “我就再哭一会会,不会影响我吃起来的肉质的。” 白苓一边抽泣,一边用手里抱着的狐尾擦擦脸上的眼泪。 晓枫月确定自己长得并不像一只妖怪,也并没有什么吃狐狸的癖好。 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她以为,他会吃了她。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面前这只小狐狸哭得杏眼红肿,睫毛被泪水黏成一簇簇,沾着细小的泪珠。 夏日偶尔的风将她的发丝吹倒他的脸颊边,柔软又带了些酥痒。 晓枫月眼睫微颤,别开眼。 “不走吗?” “走,走两步肉质会更好吗,我平日锻炼得挺多的,都在山里跑,就,就不必了吧。” 白苓愈想愈委屈,声音更轻了,一旁采蜜的蜂都盖住了她的抽泣。 这是什么邪恶大修士。 “我不吃你。” 晓枫月无奈。 从前只听过话本上的妖有治小儿啼哭之效,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 在她们那儿,修士是不是也有这疗效。 “嗯?” 白苓抬眸,狐耳也跟着竖了竖,“真的?” “真的。” “真的不吃我吗?” “真的不吃你。” 晓枫月从这第二句疑问中听出了几分“你竟然不吃我,你为什么不吃我”的味道。 她到底是要他吃,还是不要他吃。 白苓噙着眼泪看他。 透过眼泪的他水汪汪的,利落的高马尾垂至劲痩的后腰,确实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气息。 那她是不是误会他了。 “那我走了。” 白苓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回树下将她在山下买的所有货物全部背到身上,化成了一只小狐狸,蹿进六角荷花田中。 六角荷花田里窸窸窣窣的,晓枫月只能瞧见一条竖起的火红狐尾。 他拿起方才小狐狸走之前叼到他面前的油纸包,上面放着一朵六角荷,里头是一只肥得流油,香喷喷的烤鸡。 他将油纸包塞进怀里,溢出一声轻笑。 * “白苓,你再跟我们讲讲狐狸洞外的事嘛。” 山猫趴坐在树枝上,咬了一口白苓专门给他买的苞鲊新荷,好奇道,“那修士果真将你放走了?不会是你在吹牛吧。” 野猪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听我太奶说,我太公就是被修士抓了吃掉的。白苓,你这般细皮嫩肉,不像我们野猪一族皮糙肉厚的,那修士怎么可能不吃你......定是你根本没碰到,编出来哄我们的。” 夏日的桃林布上一层绿荫,桃花谢去,结了不少果子。三人在桃林里吃茶聊天,顺道叙叙近日的事。 狐狸洞里的事,几位好伙伴都要聊烂了,二人只能缠着白苓将山下的事讲了又讲。 “他真的将我放走了,他不吃狐狸。” 白苓捧着半只蜜桃,另一只手托起腮帮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修士的模样。 剑眉斜飞入鬓,眼眸亮如寒星。 “阿嚏!” 白苓被吹来的蒲公英迷了眼睛,打了个喷嚏,脸霎时变成红扑扑一片。 近日他怎么总是要钻入她的脑中。 “哎呀白苓,你这是什么表情?” 山猫一个翻身从树上跳到白苓面前的桌子上,仔细打量了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吃了碗米酒吃醉了吗?” 他绿宝石般的眼眸转了一圈,很快笑道,“怎得我们一提那修士,你就脸红,这半月都是如此。白苓啊白苓,春日已经过了。” 野猪也凑到跟前来,嗅嗅山猫手中的苞鲊新荷,咽了好一会唾沫,“你叽里咕噜地再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对白苓脸不脸红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这苞鲊新荷,又鲜又香,给他盯入迷了。 “你懂个屁。” 山猫慢条斯理道,“白苓,你阿娘不是瞧上了你们邻家那小子,是只老实狐。” 说到这只老实狐,白苓的眉头都要皱成几段。 每次阿娘叫他来家里吃饭,他都毫不客气似的一顿能吃她家两只鸡,三只兔子,吃得满嘴都是油,还老冲她哼哼唧唧地笑。 她才不喜欢这样的老实狐。 “得了,瞧你这眼神,比咱们青丘里的桃花还要潋滟。” 山猫舔了舔爪子,“他们修士可是会有道侣的,怎么可能会喜欢狐狸。你没听话本子常说,狐狸与修士,那就是注定的死对头,他们可是邪恶大修士。” “可我们是灵狐。” 白苓叹了一口气,“我们不吸人精气,也不害人,而且他一点都不想吃我,他才不是什么邪恶大修士。” 山猫觉得他的好朋友眼里在冒粉色的星星。 “那你要不要试试嘛,白苓。” 山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话本子,“唰唰唰”地翻了好几页,“这是蛙友送我的,听说他就是靠着这本书,娶到了他的媳妇儿。如何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第一步......” 白苓将脑袋凑到山猫跟前来。 “首先,要引起他的注意。” 野猪将脸挤得更近,三个好朋友将脑袋全盖在了这本书上。 “狐妖怎么引起一个修士的注意?” “吸精气。” 安阳镇。 听闻这儿有煞妖作乱,晓枫月谨遵师命,带了几位师弟来这儿除妖。 煞妖阴险残暴,多半夜出没,还不止一只。 晓枫月与师弟们开了几间客房,预备在安阳镇多待几日,要将那煞妖除得一干二净才好。 是夜。 “吱呀”一声,他客房的窗户开了。 晓枫月闭目,握紧床上的剑。 他的手心处忽然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 煞妖,这么快就有寄生本体了吗。 那触感随着晓枫月的被褥一路钻到他的胸前。 他瞬间睁眼,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杏眸。 “小修士,我可以吸你一点点精气吗?” 【作者有话说】 daddy啊,他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可怜] 第34章 夏日夜里闷热,蓝白交织的宗门劲装衣料轻薄无比。 晓枫月能明显察觉到那条狐尾左右摇摆,轻轻擦过他的侧腰。 裹挟着灵力的彩绳从手腕处自下而上,交叉缠绕后在他的胸前绑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小修士,你穿蓝色真好看。” 白苓的指尖描过晓枫月的眉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乐得直咧嘴。 她将自己的脸凑得离他很近,言语间带着一丝米酒的甜香味。 这是山猫从话本子上瞧来的。他给她出了好主意,谓之酒壮怂狐胆。 她记得他们唤他“晓枫月”。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一旁的窗户因来的匆忙并未关上,月色倾洒进来,将她的杏眼照得澄澈明亮,像是藏了两汪春水。 灵狐从未吸过别人的精气,并不明白要如何为之。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7节 /:。 白苓在晓枫月的脖颈处左嗅右嗅,尖牙轻轻嗑在皮肤上,令人发痒。 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她像是抱了快冰般愉悦。 白苓深吸一口,丝丝缕缕的精气似一阵烟雾般从晓枫月的唇齿间溢出。 原来味道是这样好的! 怪不得有这么多妖喜欢吸。 她的狐耳兴奋地竖起,在她的发丝间来回转动,而后将自己的脸贴得离晓枫月更近。 最终,她还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唇上。红红的,像浆果一样。 她贴近,更贴近。 “咚”的一声,白苓从床上飞了出去。 好在被褥是跟着她一块下去的,较为柔软,她并没有摔疼。只不过她束缚着晓枫月的彩绳从他的身上滑下,渐渐爬上她的手腕,将她一通五花大绑。 绑人不成反被绑,白苓气愤一挣,彩绳却绑得更紧了。 判主的彩绳! “我只是吸了你一点点精气而已,小修士你别捆我嘛。” 她一急,好看的眉头蹙了几分,脸涨得通红。 彩绳忽然松了些。 晓枫月没有说话。 他身上的灵器并未察觉到煞妖的气息,安阳镇今夜很安定。 他盯了地上的白苓一眼,闭眼睡了。 “喂喂喂!” 白苓在被褥里滚来滚去,身上的铃铛叮铃叮铃撞出碎响。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晓枫月对她的这一番操作,忍不住念叨,“小修士你就这样睡了?小修士?” 至少松开,松开她呀! 晓枫月还是没有回应。 那她这次吸精气,到底有没有吸引到他的注意! “好吵。” 蓝色的灵力混合丝丝凉意,流转到白苓身边,她的困意很快席卷而来。 夏夜很热,但白苓却觉得梦里凉凉的,有些冰霜的味道环绕在周围,非常好眠。 晓枫月晨起时,地上的白苓变成了一只小狐狸,四仰八叉地躺在被褥上,完全没有丝毫的警惕心。 她这副样子,还要学别人吸精气,没被别其他修士抓起来或者被大妖吃掉,就不错了。 晓枫月将目光停留在她的睡颜上,虽说狐形,却还是能从脸上瞧出一抹笑容,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大师兄,你耳处怎么破了皮?” 晓枫月皮肤白皙,饶是左耳耳垂处微红,隔着两张桌子一望也能发现。 才起身的师弟们见到晓枫月出门买了吃食回来,凑过去瞧了一眼,“这么早就吃烤鸡,大师兄你最近胃口挺好啊。” 他们记得大师兄已是元婴期,辟谷很久了,怎得十来天来吃两只鸡。 “嗯。” 晓枫月微微点头,“一会我们去后山的坟场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出煞妖的藏身之地......切记不能单独行动与意气用事,煞妖不止一只。” 煞妖对他来说并不难除,但他的这几位师弟才拜入师门不久,不过炼气初期,此番是师傅特地交代他带他们下山历练的,不能出乱子。 “好,都听大师兄的。” 晓枫月是他们门派的修道天才,不过十七便已经到了元婴。虽年龄比他们小,却是婴孩时期便已经被师傅收养,早早入了师门。 他为人温润如玉,提点他们剑法又极有耐心,弟子们都心服口服。 后山坟场果然有煞妖的踪迹,晓枫月一行人除了不少煞妖,却有两只阴险,趁着打斗间逃了。 傍晚时分,晓枫月回了客栈。 被褥已不在地上,而是用灵力除了尘,又被干净地叠在床尾一角。 一旁摆着两串熟得发紫,颗颗饱满的葡萄与一朵六角荷。 唇舌尖滑过甜润的果香。 晓枫月从前未发现,葡萄这种果子,原来这样可口。 午后蝉鸣,青丘的溪流旁,三位好伙伴趴在槐花树底下乘凉。 “你是说,他给你买了一只烤鸡?” 山猫慢条斯理地剥了个葡萄,放进嘴里,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那你到底有没有吸他的精气啊。” “吸了,味道好极了。” 白苓手里全是葡萄的汁液,她将手伸进溪流中清洗,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猫猫啊,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道侣?我如今是不是已经算是引起他的注意了?” 她一连问了一长串问题,心却砰砰直跳。 别的修士也会给狐狸买烤鸡吗,他也会给别的狐狸买烤鸡吗...... 她是被香喷喷的烤鸡香醒的,就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什么味道好极了?烤鸡吗?白苓你也不带回来给我们尝尝,我也想吃修士买的烤鸡。” 野猪凑到白苓身旁嗅了嗅,眼里全是对烤鸡的渴望。 “去去去,你阿娘不是要你少吃些,太胖了没有漂亮猪瞧得上你,你吃葡萄去。” 山猫赶鸡仔似的丢给野猪一大串葡萄,舔了舔爪子后再次翻开那本话本子。 他捏了一缕嘴边的胡须道,“书上说,让他成功喜欢上你的第二步,送他一件令人刻骨铭心的定情信物。” 白苓将自己的房间翻烂了,也没有找到一件像模像样的定情信物。 她去热闹的城镇里溜达了一圈,与几位漂亮的女娘们处了两日,将她剩余的半兜子灵石买了发簪、佩玉、笔墨纸砚、藏书......装了一个大包袱。 她们说,男子理应都喜欢这些东西。 她不敢白日里去找他,昨日她在路上瞧见一个修士一剑便斩断了一只蛇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白日里他身旁有好几个修士。 是夜。 白苓又从窗户处翻了进去。 只是这次不用她撬窗户,这窗是开着的。 床上的修士闭目养神,似乎没发现她。 今夜月色依旧,月光在他鸦羽般的睫毛处投下阴影。 他长得真好看,比她长得更像狐狸精。 白苓趴在床沿旁欣赏了许久,直到那双眼眸兀然睁开,给她吓一大跳,身上背的包袱都掉到了地上。 “你不吸吗?” 少年注视着她,忽然开口。 “哈?”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白苓的面颊上,他近在咫尺。 她的脸又红了,连说话也开始结巴,“吸,吸什么?” 他怎么一直在看她。 “像上次那样。” “咳!” 白苓又咳又呛,舌头止不住打弯,“那,那个吸多了,对,对身体不好......” 虽然眼前之人唇红齿白,一点不像少了精气的样子,虽然他的味道真的很好。 但哪有修士问狐狸精吸不吸精气的! 白苓还以为,除了初见时两句言语,他只会说“好吵”两个字,原来还会与她多说话。 她一紧张,狐尾又控制不住冒了出来,左右摇摇摆摆。 好热啊。 白苓觉得今夜怎么这么热,脸颊烫得能烙上一张饼,连她的狐尾也跟着出来散热了。 见他又不说话,白苓捡起地上包袱,叮铃当啷地往床上一倒。 她登时傻眼。 碧玉簪断了,佩玉也缺了一角,砚台更是变成了两半。 这些东西不禁摔,眼下都破破烂烂的,还不如她在家里翻箱倒柜出来的东西! “嗯?” 晓枫月盯了盯那几样稀碎的东西,又盯了盯她。 这只小狐狸怎么又开始掉眼泪了,一颗又一颗,像是不要钱的珍珠般。 “本来想,想送给你的......定,定情......西屋。” 白苓一边抽泣,一边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又背到了身上,话说得断断续续,也没有说清。 她花了好多灵石买的。 她存了好几年的灵石。 没有送到定情信物就算了,灵石也没了。 她挑了好久的定情信物。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8节 “不用。” 晓枫月倏然一愣,轻声开口。 “噢。” 白苓使劲憋住眼泪,哽咽道,“那我先走了,你睡觉吧。” 原来他不要她送定情信物,想必是已经有了别的道侣吧。 哎呀,好难过。 被拒绝了。 白苓觉得心里酸汪汪的,像是吃了刚刚结果的青葡萄。 罢了。 她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他,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天涯何处无修士。 她的狐尾耷拉着,也没有方才那个摇晃劲头了。 她化成小狐狸,从窗户处蹿了出去。 晓枫月能明显察觉,她出去后哭声大了起来。 屋子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六角荷香。 这么快就走了吗。 面前的窗户被她蹭过,吱呀摇晃。 她方才说的是......定情信物? 月亮被乌云笼罩,晓枫月盯着微微摇摆的窗户,有些失神。 连续几日的查探,晓枫月确定那两只煞妖已经不在安阳镇,不知躲去了哪里。 今日阳光正好,几位师弟圆满完成了这次历练任务,跟在师兄后面一块回宗门。 “大师兄,你何时买的剑穗?” 阳光透过一路茂盛的槐花树,洒下碎金似的光斑。 晓枫月的剑柄上挂着一串彩线,上面悬了个摇摇晃晃的金铃铛。 【作者有话说】 其实,师尊是一个暗爽哥。[三花猫头] 新出了表情包,老婆们可以在我评论区留嘛,超可爱的![粉心] 第35章 夏日一过,天气终于凉快了些,狐狸洞外处处都是麦穗的清香气。 “白苓,你真的不下山出去溜溜?” 野猪才吃完两只梨,流淌的汁水黏了两只手,他舔了舔指尖问她,“眼下,已经是你今日叹的第三十九口气了。” 秋日果实熟了这么多,他终日捧在手里肆意啃咬,愣是一点没瘦,反而贴上了一层秋膘。 白苓睡在麦穗田里,金色的麦穗盖住了她的脑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上头一只蝈蝈被一来一回叹出的气弹得没地方落脚。 自从夏夜回来,她看万物,万物都没什么劲头,也不想去山下。今日连伙伴们专门给她买来的烤鸡,都放凉在一边,只尝了两口腿子。 那话本子摆在麦穗上,饶是书页都有些翻烂了,也愣是没有用上“让他成功喜欢上你”的第三步计划。 “哎呀,这样的修士世上多得是,总想着他做什么。” 山猫从一堆麦穗里冒出来,爪子里捏着一只田鼠的尾尖,眼角含笑,“不如过两日你与我一同去参加我们猫族的筵席,家主夫人给家主添了两儿一女,到处张灯结彩,喜庆得不得了呢......届时你再瞧瞧,猫族可全都是漂亮猫猫,与我长得一样标志,不比那修士好?” 田鼠在他的爪子下乱窜,完全无法逃出生天。作为三伙伴中的“智者”,他又开始出起了他的主意。 狐耳从麦穗中钻出,紧接着是她漾着一抹愁思的脸。 她掸了掸发丝上沾着的麦梗,伸手撕下剩余的那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好。” “来,跟着我一起念一遍......天涯何处无修士。” “天涯何处无修士!” 白苓咬着鸡腿含糊不清。 野猪乐呵呵地跟着白苓一块念,心里却已经在畅想筵席上到底会有什么美味的食物。 * 猫族离青丘山高水远,几人拜别父母,赶了两日的路才到。 猫族依山,月白石砌楼阁,飞檐上装饰琉璃,在阳光下流转琥珀般的光泽。穿过缠绕着藤蔓的拱门,悬浮的莹白石梯若隐若现,每一级台阶都刻着暗纹,踏上去便会泛起微光。 正殿内铺柔软的兽皮地毯,四周摆放着木质雕琢而成的爬架,藤蔓与铃铛垂挂其上,偶尔有调皮的幼猫穿梭嬉戏,发出清脆声响,洋溢着一股慵懒闲适。 如今整个猫族都悬着赤色绸缎,摆了一桌又一桌筵席,热闹无比。宾客们不止有猫,还有其他的妖族。 白苓想了半日都没想明白,既有这么漂亮的居所,山猫一家跑他们的狐狸洞来做什么。 “猫猫,你们这儿好多好多猫啊。” 白苓坐在一桌筵席旁,裙摆之处有几只小猫穿过,毛茸茸的,也有小猫用猫耳蹭她的裙摆,讨要几条小鱼干。 她摸了摸它们的脑袋,贴心地投喂。 言谈间,猫族的家主也从殿内出来。 他穿着墨色暗纹长袍,即便是四下都是喜气的氛围,但金色的竖瞳中还是透着一股阴冷。 身旁的家主夫人倒是面相温婉,一袭浅紫广绣并蒂莲外袍,翦水秋瞳漾着笑意。 他们身旁簇拥着一堆侍卫侍女,其中三位抱着才出生不过百日的少主们。 “那没办法,我们猫族就是很能生的,一生生一窝。” 山猫面前摆了一大条清蒸鲫鱼,他用筷子指了指家主身后的身影,“瞧瞧,我说的没错吧,个个都是生得俊美非凡......是不是比你那个修士长得好看多了?” 家主身旁的侍卫身姿挺拔,不同颜色的眼眸也确实给他们的长相添上了几分妖异勾人。 “好看的。” 白苓喝了一口梨汁,点了点头。 然她这话一出,似有一道寒意的视线不知潜藏在何处,让她觉得浑身有些毛毛的。 她搔了搔脑袋,今日也不冷啊。 “那晚些吃完,咱们一块去相看相看。咱们还是妖妖相恋比较好,修士都没有尾巴,日后如何交尾。” 山猫一口咬了半条鲫鱼,满意道。 “嗯嗯嗯,相看相看,然后交尾。” 野猪的腮帮子里几乎塞满食物,认同地在一旁直点脑袋。 筵席旁荡漾着几位伙伴的笑声,白苓一扫夏日的不悦。 比起整日寻思那小修士,不如与伙伴呆在一起来的快乐。为了哄她,猫猫还带她来参加猫族的筵席。 她可是见到猫猫塞了鼓鼓囊囊一个灵石大红包给门口的接待侍女们,真是大出血。 白苓三人只是小喽啰,比不得妖族其他妖忙着猫族家主寒暄祝福,只是坐在最远处最角落的桌子里,开心地闲聊。或是下次一块下山,再去哪里玩耍,又或是哪个镇子的酒香醇,买上两坛。 “少主!” 热闹的人群中响起一道侍女的尖叫声。 不过百日的其中一位少主睡饱了,从侍女怀中一跃而下,钻进人群中。 年纪小,跑得却快。他钻过圆桌,又蹿过长凳,一行人愣是没抓住他。 人群纷杂,调皮的他一路在众人的脚跟处穿来穿去,引得桌上的碗筷叮叮当当地都掉了一地。 白苓正与伙伴们聊得畅快,忽有一团黑色的毛茸茸往她的怀中一跳,一口咬住了她手中的鸡腿。 “这么丁点小猫好贪心。” 白苓抓住他的后脖颈上的皮毛,将他拎在空中,“牙齿长齐了没,就吃我的鸡腿?” 小猫在空中摇摇晃晃,四肢来回抓挠,一双金眸带了几分不服,嘴里的鸡腿却不肯放下。 白苓觉得他生得比方才的小猫们要漂亮许多,一边扯着鸡腿逗弄他,一边忍不住又去摸他的脑袋。 “小坏猫。” 山猫捏了捏他的尾巴。 连沉迷吃饭的野猪都来了兴致,伸出油亮亮的手,摸了他皮毛一把。 “阿月!” 家主夫人挤开人群,急匆匆地从远处而来,将白苓手中的小猫抱回。 她轻轻蹭了蹭小猫的脑袋,言语中透着几丝慌乱与抱歉,“是阿月不懂事,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山猫在一旁攥了攥白苓的衣角,低声提醒,“这是家主夫人!快快坐好。” 他几乎将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所以,这吃鸡腿小坏猫,是少主...... 此次他不是来吃自己的白事席面的。 果然,家主夫人怀中的少主探出脑袋,瞥了他一眼,伸爪子指了指。 “阿月?” 家主夫人有些不解。 他再次从她的怀中钻出,这下跳到了山猫的肩上,用爪子将他的衣衫抓得牢牢的。 山猫冷汗直流,此刻已经在想狐狸洞哪方的风水宝地适合埋他,墓志铭上要写些什么。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49节 他竟然捏了少主的尾巴! “你喜欢他抱你吗?” 家主夫人言语间依旧温柔。 少主点点头。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白,白砚。” 一向伶牙俐齿地山猫,此刻也开始结结巴巴。 “既然阿月喜欢你,那就有劳白公子帮忙照拂片刻。” 家主夫人微微一笑,似带着晨露的白玉兰那般温柔。 她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通透的玉环,系到了山猫腰间,“这是谢礼。” 语罢,她便转身招呼宾客去了。 少主站在山猫肩膀上,趾高气昂地翘起尾巴。 山猫浑身已经僵硬,冷汗顺着额角簌簌下落,明明白苓欺负他最狠,偏偏跳他身上。且家主夫人就这样把少主交给素不相识的人了? “好漂亮的玉环。” 白苓仔细打量了那玉环一眼,“这肯定比我们来时给的大红包值钱,就带一会这位小少主吧,不会少块肉的,他长得多漂亮。” 金色的眼眸并不少见,但像这位少主澄澈如玉般的,她真没见过。 少主站在山猫的肩膀上,指挥他夹完这个,又夹那个,好不威风。 山猫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白苓与野猪轮流夹了好些菜,围在山猫旁哄这位少主。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狸花猫一家。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孩子,其乐融融。 小的被抱在怀里,大一些的还会凑上前来,与少主喵两声,互相逗弄。 “好疼......” 那妻子哽咽了一声,抱着孩子的手忽然指甲暴长,手背上凸起蚯蚓般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随时会挣破皮肉。 “你怎么了晚娘。” 丈夫赶忙接过差点扔在地上的孩子,着急地去拉她的手。 晚娘将他一把甩开,一同打碎了面前的几只碗碟。 她周身缠绕黑气,双眸血红,露出尖牙,喉咙里发出的咯咯怪响,霎时间跳到桌上,朝着对面的白苓袭来。 “铛”的一声,伴随一道剑光,白苓被揽进一个好闻的怀抱。 是六角荷的味道。 忽然异变的狸花猫让周围的宾客开始躁动,不断有人朝着这个方向张望。 他将她拉到身后,单手持剑,蓝色的衣摆无风自动。 “别怕。” 他的声音裹挟着一丝淡淡的冷意,却让白苓无端安心。 是晓枫月。 白苓站在他的背后,目光却落在了他的猫耳与猫尾身上......他他他他,他不是修士吗? 白苓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那条摇摆的尾巴。 “是化妖诀,别碰。” 晓枫月倏然一滞。 白色的猫尾像是有自己想法,自然而然地缠上了她的手腕。 猫尾的触感无比真实,其上的茸毛一下又一下扫过她的手心。 本以为不会再见。 她的心脏开始砰砰跳,白苓真想骂一骂自己。她是狐狸精,不是花妖。她方才还念叨着“天涯何处无修士”的口号,怎么一下子就忘了! “晓枫月,又是你!” 晚娘血红的瞳冒着丝丝黑气,牙齿咬出异响。 她的声音不再如哄孩子那般温柔,而是带着刺耳的怒意。“你要追我到什么时候,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已经杀了我们这么多妖,就不能放过我?” “安阳镇的十七口人,你并没有放过。” 剑在晓枫月手上发出鸣音与铃铛摇晃的脆响,“今日你也未想放过被你附身的妖。” 诶? 白苓寻找声音源头,注意到了那条摇摆的彩绳。 “有修士!” 有人看清了晓枫月手中的剑,比见到狸猫被煞妖附身还要大亥,“有修士混进来了!” 周围桌旁的人因这样一喊,个个不带动着往外逃去。一时间,原本热闹喜气的筵席变得尤为混乱。 “过来......” 山猫与野猪站在不远处,悄声地朝白苓招了招手。 白苓才挪一步,腰却被猫尾缠住了。 “白苓。” 晓枫月余光斜睨着山猫,眼里似结了一层冰霜。猫尾将她缠到他身旁。 “你要和谁交尾?” 【作者有话说】 师尊与二师姐的故事大概还有2.3章[猫爪] 就喜欢这种死装哥为爱破防的样子。 第36章 “啊?” 白苓左顾右盼后,最终指了指自己。 他知晓她叫白苓! 好开心! 他竟然知晓她的名字! 火红的狐尾在这个时候兴奋地冒出,随着主人的意愿,蹭了蹭他的腰。 “太乱,乱跑会受伤。” 晓枫月淡淡道,将剑握紧,“待在我身边。” “嗯,好!” 白苓使劲点点头。 彩绳坠着的金铃铛在白苓面前发出轻微的细响。那是一根断掉的彩绳,她离开客栈时不小心留在那里的。 他并未看她,但白苓此刻却已经两颊绯红,狐尾在她身后摇来摇去,哪里生出一点害怕危险的样子。 山猫在远处直拍脑袋,怎么一遇到这个修士,白苓就这么不着边际,这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脑袋! 今日他们不是来带她相看相看猫族的吗? “白砚,这只猫我瞧着不错,还挺适合白苓的。”* 野猪在他身后咬着一只兔腿,这是他在桌面被掀翻之前努力救下的。 他往山猫身后使劲躲了躲,又要瞧热闹,胆子又小,只能探出个脑袋往二人处张望,“你们猫族果然都是些长得好看的,晚些我们拉白苓与他相看相看。” “他是个屁的猫族。” 山猫觉得自己脑瓜子都要被“相看相看”这两个字给占领了。 他身后拍了一下野猪的脑袋,“你还是闭嘴吧你,老实吃你的兔子。” 煞妖附在晚娘身上,将她整个人变得暴虐无比。浑身缠绕着的黑气侵占到她的脸上,在上方显现出蛛网般的印记,几乎要撕开原本温柔的脸。 她的丈夫站在远处瑟瑟发抖,根本不敢靠近她。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母亲的危险,不断啼哭。 “阿娘!” 她大些的孩子哭叫着往她的位置跑过去。 煞妖并无本体,比起妇人的身子,他更喜欢鲜活的孩子,尝起来定然是鲜嫩无比,血也甘甜。 黑气形成的触手从晚娘的胳膊上冒出,带着丝丝下落的粘液,往孩子的脖颈上攀附而去。 只是一下,晓枫月的雪无痕便砍断了这只触手。 触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消散不见。 “晓枫月!” 煞妖收回被砍了一半的残肢,气得大叫,想要将全部的触手都缠绕到晓枫月身上。 但触手才触到晓枫月的衣衫,便从尖端开始结霜,霎时间将它的触手与晚娘的身体全部冻在空中。 一些胆大的妖不再往外头奔跑,而是站在远处往这儿张望。这修士的目标好像并不是他们,是附在晚娘身上的煞妖。 “疼......好疼。” 晚娘皱着眉头呻吟,将视线落在远处的丈夫身上。声音似从她的嗓子里难耐地挤出,充满柔弱与可怜,“誊郎,救救我,我疼。” “晚娘......”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0节 那个被唤作“誊郎”的男人站在远处,眼泪从眼角滑落,却不敢上前半步。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双腿疲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冻在空中,而对面又站着修士,咽了一口口水后,还是没有挪动脚步。 “阿娘!” 倒是晚娘的孩子,奔到她的下方,不断唤她。他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见着面容愈发扭曲的母亲,知晓她被其他妖占据了身体。 他跪到晓枫月面前,扣头呼喊,“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阿娘,你不要杀我阿娘!” 空中的晚娘见丈夫并不理会,她便将希望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她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面上的黑气褪去,露出温婉的面容,她似是从未被煞妖附身,轻声细语地唤孩子的小名。 她的孩子一边回应她,一边依旧朝着晓枫月扣头,丁点大的孩子将他的额角嗑得出血。 “晓枫月。” 白苓瞧着地上的血,有些于心不忍,她轻轻晃了晃晓枫月的胳膊。 “没用的,这是煞妖在演戏。” 晓枫月并未动容,淡淡道,“被煞妖附身的人或妖,除非有人心甘情愿将煞妖引出让煞妖附其身,否则便与煞妖共生,与它融合,直至被它吞噬意识,吸干血肉为止......若是让它再逃脱,势必要害了更多的人,只能杀掉它。” 只有黑气缠绕的煞妖只需要修士一剑除去,而附他人身体的煞妖,是要与寄生体共死,才能彻底消灭。 听了晓枫月的话,空中的晚娘露出了几分狠厉,但依旧抱着最后的希望。 这样大的动静,定是会引来猫族的家主。晓枫月闯猫族,听闻猫族家主冷酷无常,定是会好好教训他的。只要它趁此机会,断掉几根触角佯装被杀,就能再次寄生到别的妖身体里逃脱。 “你这修士胆子倒是大。” 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由灵力化成的长剑,一下子穿透了晚娘的身体。 冰霜在此刻全然融化。“咚”的一声,晚娘从空中落下,重重摔到地上。 “阿娘!” 她的孩子哭喊着跪坐在她身边,却只能摸到母亲满身的血,那道灵力在她的腹部穿了一个森森大洞。 煞妖不可置信地盯着余光处墨色的衣角,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猫族的家主沉洲站在晓枫月对面。他眉眼冷冽,眼尾上挑,一双金眸如同冷玉,弥漫着令人生畏的寒意。 “猫族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伸手一挥,却忽有一层白雾升起,面前二人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有两根狐狸毛,在空中飘飘扬扬。 白苓的修为不够,只能将二人从猫族家主面前,带到正殿门口。 倒是晓枫月,御了他的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飞了很久。 不知晓这些修士为什么每次御剑都御这般高,难道低空飞行跑不远吗? 风不断刮在她的脸上,与晓枫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寒意聚在一起,让她冷得发颤。 她半眯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了缩。 秋日的山中柿香萦绕。 白苓记得这座山,是她初遇他的山。 被放下的白苓垂着眸子,不去看他,余光却总能落在那条彩绳上。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在树下站了许久。 “你。” 晓枫月停留了半晌,但还是开口,“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的手摩挲过那条彩绳,声音像浸了一层融雪。 “啊?” 白苓觉得他每次对自己说的话时,自己的脑袋上都要冒出疑问。因为他总是用着这些淡淡的语气,说一些让她立刻会脸红的话。 “你上次,上次说不用。” 她依旧垂着眸,但腰间系着的彩色丝绦却被她愈攥愈紧,几乎要揉出一朵花来。 树上的柿子熟透掉落,砸在她的裙摆旁,在二人周围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甜香。 “我说不用送我那些。” 晓枫月将视线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墨色眼眸泛起丝丝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他喉结轻动,“那些,宗门都有。” “可,可那些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啊!” 白苓猛然抬头,也不知是她的声音是否太大,让树上的柿子又落下一只,“吧唧”一下,掉在她的脑袋上,引得她“哎唷”一声。 他竟然还要把不收她定情信物这件事重提一遍! 柿子的甜蜜汁水发间淌下,白苓胡乱擦了一把,伸手去抓那只掉在她脑袋上的柿子,却触到了他的手。 她将手飞速放下。 晓枫月的指尖轻柔地落在她的发间,比秋风还轻。他揉了片刻后,替她念了个净衣诀。 “定情信物?” 她听见了一道轻微的浅笑,又裹着几分无奈,“白苓,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不明显吗? 这还需要她说出来吗? 白苓抬眸,却见平日里温润如水的那双眸子里浸了一层戏谑。 她憋了憋嘴,哼了一声,“是又什么样。” 反正她不会告诉他,自己对他一见钟情,就在那片六角荷花田旁。 “反正你不会告诉我,你对我一见钟情,就在那片六角荷花田旁。”! 狐耳在白苓的发丝间乱窜,狐尾气得竖得极高。 “你怎么能乱读别人的心呢!果然你就是白砚口中的邪恶大修士!” 她的脖颈至面颊,全部染成绯色。 明明是秋日,怎么这么热,怎么比夏天还热! “白砚?” 晓枫月倚着柿子树,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一下下扣过剑柄,发出清越的声响。 黄昏为他的侧脸洒上一层淡淡阴影,方才温柔的眼底翻涌起的暗潮,“你想要交尾的那位?” 他收回手,将一直悬着的一面镜子解开,系在白苓腰间。风卷起他垂落的衣角,蓝色的衣角扫过她的手心。刻意放慢的动作带起一丝凉意,“告诉他,不可能。” “这是什么?” 白苓打了起自己腰间那面自她见晓枫月起,就一直未离身的鎏金镜子。 “晓氏一族的传家宝。” “啊!” 白苓急得忙去解,却被他按住。 “礼尚往来。” 那只手并未放开,“若是想我,对它说,我来找你。”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晓枫月总是要顶着这样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说这些让人害羞的话。 这是白苓今日发出的第二声感叹。 “你不是有道侣吗?” 白苓小声嘟囔,“我是一只好狐狸,不来插足你。” “没有。” 原来她不来找他,是以为他有道侣,不是她有新的心上人。 晓枫月的唇边笑意更浓。 “可是白砚说......” 白苓还未说完,就被晓枫月的猫尾卷进他的怀里。 “白苓,你可以换一个交尾对象。” 他抬手的动作极缓,指尖擦过她狐耳,蹭得她脸颊发烫。剑柄上挂着的彩绳扫过她的手心,在她腕间描出细碎的痒意。 “我也有尾巴。” 【作者有话说】 给我写得嘎嘎直乐。[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 老婆可以多说说话留留言,我是一只在角落里寂寞如雪的作者。[猫爪] 可以给我两瓶营养液吗(掏出一只尿素袋[裤子] 第37章 冬至。 和晓枫月在一起的日子,白苓觉得过得飞快。 天渐冷,她也怕冷,总是缩在狐狸洞里不出来。大多时候,她对着晓枫月送她的镜子知会两声,不出半日,他便会来青丘。 届时,他用化妖诀化作猫族的样子。那双猫耳在他的发间乱窜,哪里还有半分修士的影子。 白苓与他说过,明明能化出狐耳狐尾来,非要化成猫族,狐狐不好看吗? 被他一口回绝。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1节 猫便猫吧。 反正脸还是那张她喜欢的脸,白苓想。 “白苓,吃鱼吗?” 傍晚时分,山猫带着伙伴来她家门口拜访。 白苓穿着袄裙,裹了两层棉衣来招待。 今日山猫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眼熟的小黑猫。他嘴里叼着一条鱼,山猫拎着两条鱼。野猪力气大,扛了条半个身子大的鱼,身旁还拉着个半大点的孩子。 “你的娃?” 白苓偏着头打量了一会儿野猪身旁的孩子。他瞧着憨厚老实,浓眉大眼,皮肤散发着一种健康的蜜色,当真是有几分野猪的模样。 “去!” 野猪将大鱼往白苓家的院子里一扔,白了她一眼,“我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祝临,来给白姨姨来一段。” 山猫招了招手,这孩子立刻“噌”的一声,爬上了白苓家的桃树,在上转了一圈后,“咻”的一下窜了下来,扎了两个马步后,又倒立跳了几下。 这时白苓才注意到孩子摇来摇去的尾巴。 黄黑相间的茸毛一览无余,表演功夫时,还时不时似炫耀般翘上两下。 “老老老,老虎!” 白苓干瞪着眼,眼瞧着他表演一阵后又乖巧地回了山猫身旁,“哪来的小老虎!” “路边捡的。” 山猫喝了一口热茶,“瞧着可怜,收了个徒弟,不错吧。” 从前白苓觉得,猫是老虎的师父这话,是她阿娘哄着她玩的。山君虎族,又怎么会找只猫当师父。 今日,竟是见到故事本人了。 “你这又当师父又当爹的,忙得过来嘛。” 白苓摸了摸山猫肩膀上小猫的脑袋,“少主,不打算回猫族啦?” 少主蹭了蹭她的手心,喵了两声。 自从秋日的筵席后,山猫与野猪带了只猫回狐狸洞。他日日都在青丘山上溜达,都快将青丘的地都给踏遍了。 “没办法。” 山猫在院里架起火把,先将最大的那条鱼处理炙烤。待刷了两层油后,才发出一声感叹,“家主夫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不过少主抓鱼好厉害,就连这条大鱼,也是少主抓的。” 也不知少主到底瞧上他那里,筵席散后愣是抓着他的衣衫不松手,都给他新买的衣衫抓出爪痕。不知家主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叫少主回去,难道真叫他带孩子带到大不成。 少主听了山猫的夸奖,高高扬起头,尾巴也翘到天上。 凛冬之际,白苓家热闹。院里生气火堆,一群人围在一起闲聊,处处都是烤鱼香。 几人玩闹之际,白苓腰间的镜子渐渐散发出红光。她扔下啃了一半的鱼,蹦跳着跑到一边打开。 脸红扑扑的,似是被熏成林檎。 “啧啧啧,简直没眼瞧。” 山猫啧了两声,肩上的少主与他新收的小徒弟一块跟着啧,有样学样。 “白苓,我在你家门口。” 镜子里传来晓枫月熟悉的声音。 白苓连棉袄都未来得及裹,飞奔出院子。 晓枫月站在门外的盛开的红梅下,墨色高马尾束着藏蓝缎带,宝蓝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领口与袖口蓬松的兔毛将他的眼眸衬得更显深邃。 “你的猫耳呢!” 白苓紧张地将他拉在一旁,左顾右盼后将二人的身影藏到红梅树后面。 她摸了摸他的发丝,寻了一阵都未发现,才知晓他今日根本未用化妖诀。她眉毛皱成了一团,语气似有些责怪,“青丘比我厉害的狐狸多了去了,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晓枫月并不说话,看着她用手心蹭他的模样,只是笑。 少女提着藕粉色的襦裙,气喘吁吁地朝他奔来,发间两朵绒花颤巍巍地跟着晃动,衬得她双颊比新绽的红梅还要娇艳。 “你笑什么!” 白苓仰起脸,杏眼弯弯,连呼出的白气都沾满甜意。 她注意到晓枫月手上拎着的几个漂亮盒子,歪着头打量,“今日带了些什么吃的?” 方才还担心他被旁人发现,眼下倒是打量起那精致盒子来了。 真是叫人无奈又惹人怜爱。 “没有,一会儿带你去山下吃。” 晓枫月一手拎着盒子,一手拉起她的手腕,在白苓的眼睁睁地注视下,快步进了屋,走到她阿爹阿娘面前。 他微微向二人作了个揖,报了名号,又将手中的盒子放下。 白父白母端着热茶的手还没放稳,自家女儿就被修士抱着御剑走了。 桌上摆好几只系着红绸的漂亮盒子。 “啊!” 白母恍惚一阵后尖叫,“夫,夫君,有修士进,进我们家了!” “没关系的琴娘,他已经走了。” 白父饮了半口茶,随即呛得七荤八素,“白白白白苓!他抱白苓做什么!” 邻家的老实狐闻到了鱼香味,想要来白家蹭顿饭。他才他到门槛处,迎面撞见被抱着的白苓与一双对他充满寒意的眼眸。 他踉跄了一步,转身溜回了家。 “吃烤鱼不,姨夫姨母?” 山猫从院里探出半拉脑袋,试图将二人丢了一半的魂给拉回来。 今日天虽寒,白苓却缩在晓枫月怀里,被他的斗篷盖着,一点都不觉得冷。 山下过冬至比狐狸洞热闹多了。 夜色落下,梅花枝上悬着红灯笼,将整条长街都笼在暖融融的光晕中。沿街摊贩支起竹架,蒸好的糕点与三鲜馄饨雾气蒸腾,裹着这清幽的红梅香气。 晓枫月给她买了兔子花灯,跟在她身后,一路将她买了又吃不下的炫炒栗子与糖汁年糕拿在手里。 “好甜。” 白苓坐在桥梁的中央,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冬酿酒,“好开心,和晓枫月在一起好开心!冬天到了,好想和晓枫月一起看雪。你知晓吗,青丘下雪可好看了,漫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时,就与猫猫他们一起去捉兔子,一捉一个准。” 不过两碗冬酿酒,就迷迷糊糊的,话多得不得了,真与夏日的米酒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池湖水在月色下泛起粼粼光亮,倒映出桥梁上两个身影。 “我们会有很多一起看雪的日子。” 白苓晃着脑袋撑起身子,腰间悬着的金铃铛叮当作响,火红的狐尾不受控地炸成团蓬松的一团,霸道地钻到晓枫月怀中。 “晓枫月,我喜欢你。” “我知晓。” 漂亮的杏眼蒙着层水雾,粉扑扑的脸颊似蜜桃。她的指尖无意识揪着狐尾,忽然“呀”地轻呼一声,把整条毛茸茸的狐尾与自己都裹在晓枫月的怀里,随即轻声道,“晓枫月......快将你的猫耳变出来,不然会被阿爹阿娘发现的!” 晓枫月替她揉了揉眉心,随即开口,“白苓。” “嗯?” 温热的酒香混着六角荷的味道扑面而来,她仰起脸蹭了蹭他的脖颈,睫毛扑闪如蝶翼。 “做我的道侣,好不好?” “嗯!?” 这句话可比醒酒汤还要让白苓清醒。她从他的怀中钻出,正对上他的眸子。 一双从今日相见,便再也未将视线落在别处的眸子。 “今日我送去的盒子中,除了给你爹娘的灵石补品外,还有我给你买的衣裙。” 他声音很轻,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眸不再浸满冰霜,映着天上的银月,“红色的。” “我我我!这么快嘛......” 藕粉色裙裾在紧张中垂落满地,裙摆边缘随着白苓的动作拂过她的攥得发白的手心。 “日后你与我一块修道,我会保护你。” 许是这些比冬酿酒还要甜的话来的太过突然,他的目光又那样灼热,白苓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幽幽已经挂在你腰上了。” 见她这般紧张,晓枫月轻笑,“你都给它取好名字了。” 白苓还想着晓枫月平日里这样古板的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日后寻机会自己说。 她以为自己是只厚脸皮小狐狸,没想到真到了这般地步,愣是不知要说些什么。 她紧张得不得了,整张脸浸满红霞,搂着他脖子的手不自觉用力,引得他皱了皱眉,浅吸了口冷气。 “嗯?” 白苓偏着脑袋去瞧他背后。 即便晓枫月今日有意穿着件斗篷遮盖,她还是瞧见了从背后脖颈处一路向下的道道血痕。 “怎么回事!是被大妖伤了吗?” 晓枫月是她下山来见过最厉害的修士,平日她去寻他时,见过他除恶妖恶鬼,只需用霜冻,有时连剑都不用出。 怎么会伤得这样严重...... 白苓不敢再坐他身上,怕弄疼他。她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又拉了回去。 那血痕每道都皮开肉绽,渗出的鲜血洇湿他的内衫。白苓尝试用自己的灵力去给他疗伤,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2节 “没用的,这是宗门训诫弟子用的灵鞭,恢复起来会很慢。” 背上血肉模糊,他说话却依旧温声细语,瞧不出一丝伤痛。 “肯定很疼。” 白苓眼眶有些微红,指尖不敢触碰,只能帮他轻轻吹气,“你是大师兄,怎么会被训诫,大师兄不都是帮着训诫别人吗。” “因为我与师父说。” 晓枫月擦了擦她的眼角,抬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我要娶一只小狐狸。” 【作者有话说】 二师姐也是呼吸。 师尊:手段了得![可怜] 明天他们的故事就讲完了。 第38章 “这是你今日第六次将这件衣裙拿出来。” 山猫托着下巴,眼瞧着白苓将衣裳比了又比,长叹一口气,“你也不累得慌。” 深冬,天愈发得冷。这两日天躁,北风似刀子般刮在脸上,隐隐要下雪。白苓家打扫得亮堂,还挂起了不少红绸。 屋里点了炭火,几位伙伴围在白苓身旁吃橘,个个都支起个尾巴。冬冷,尾巴挨在一起,还能互相取暖。 “好不好看?” 白苓将它穿在身上,足尖轻点旋身而起,绕着众人转了个圈。 层层叠叠的赤色裙摆在她周围荡开,绣着大片金线缠绕而成的牡丹。 “好看好看。” 众人齐刷刷点头。 这是自白苓收到这件衣裙起,他们不知第几次发出夸奖,自己也早就已数不清。 “还有一日。” 还有一日她就要有道侣了,还是她最喜欢的人。白苓嘴角噙着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眸光亮亮的,漾着无限期待。 晓枫月最近总往青丘跑,并未用化妖诀。白苓也不知晓她的阿爹阿娘是如何同意的,她只知晓晓枫月将成为他道侣的好处写在纸上,一一罗列个遍。 其实白父白母并非希望女儿这能修道修出个什么名堂,只要她遂她愿,只要有人能保护她,她做只快快乐乐的小狐狸就够了。 这二老第一次出青丘,将各路的妖怪们问了个遍,得出结论——晓枫月是个厉害的修士,为人良善,只除恶妖恶鬼。 那确实是个牢靠的人,二老想了一晚上,又每日瞧着自家女儿欢欢喜喜的模样,便同意了。 白苓觉得怎么和晓枫月待在一块的日子过得这样快,可明天又来的好慢。她与伙伴们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还未盼到太阳落山。 待玩累了,送走了众人,白苓独自坐在她家门口的红梅树上,数了一朵又一朵红梅。 “晓枫月。” 白苓拿起那面镜子,暗自呢喃,最终还是没去联系晓枫月。 前日她与伙伴下山采办买胭脂时,山猫还总是念念叨叨让她当下矜持些,等出嫁那日给她打扮成青丘最漂亮的小狐狸,迷死那臭修士。 白苓老样子,又将自己心里好多话说给幽幽听。幽幽很给面子,有时会泛出微微红光,似是在回应。 待白苓说累,便倚在树枝上睡着了。 冬日里天暗得很快,笼起夜色,混着丝丝黑气。 “矜持,矜持,再矜持......白苓,你还要我说几遍。” 山猫将口脂抹到笑成一朵花的白苓嘴唇上,再次不厌其烦地念叨。 白苓没有姐妹,山猫与野猪便充当上了。他俩特意在山下的胭脂铺子里学了一手,眼下描摹起来,倒是有模有样。 “白姐姐好漂亮。” 祝临小徒弟坐在一旁,盯着镜前的白苓道。少主站在山猫肩膀上,也跟着点头。 细眉纤巧如新月,眉心点了赤色花钿,杏眼流转,唇色浓艳潋滟。就是这张脸的主人不安分,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她摇摇晃晃。 “这不把那位日日好像要除了我的臭修士给迷死。” 山猫拍了拍手,满意地盯着自己的杰作。 白苓喜欢热闹,晓枫月特意在青丘山下置办了一处宅子。临河小宅僻静,离青丘不远,推门走些路便是她喜欢的那家烤鸡铺子。 训诫要训,但晓枫月的师父还是将礼送了来。在宅子里帮忙的,是晓枫月的师弟们,哪一个都想溜下山,睹一睹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大师兄,乐成一朵花是什么模样。 从前晓枫月带白苓下山时,偶会见到百姓娶亲。修士互结道侣实则只需结契便成,他却也还是耐着性子,全然按照山下的规矩办。 毕竟小狐狸盯人家新娘子,都要盯出花来了。 良辰吉日,宜嫁娶。 漂亮的花轿带着丝丝灵力从青丘下来,里头坐着穿着红裙子的白苓。 宅子外鞭炮放了一地,撒了不少喜钱和饴糖,热热闹闹地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晓枫月身着大红喜服,缠枝金线绣成的莲纹沿着衣襟蜿蜒,衬着他身形挺拔。温润的容颜藏了些许期待与紧张。 一切都很好。 “大师兄,让我帮你挑轿帘。” 师弟们一路簇拥着晓枫月到花轿旁,热心的小师弟不过十二岁,也是调皮,先一步用手帮他的大师兄挑开轿帘。 到底是什么样的新娘子,才会让一心修道的大师兄,这么快就成亲。他还以为大师兄有道侣,还会至少过个好几百年。 他实在是太想瞧瞧了。 “大......” 他欢喜地转过身去,却刹那茫然地瞪着自己胸口处。 暗红色血雾在他周围瞬间炸开,胸骨也发出“咯吱”的响声。冰凉的指甲贯穿血肉的触感清晰传来,血红的利爪从后背从胸口探出。 没有任何防备,他甚至未来得及说上一句完成的话。 “师弟!”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围观的人们尖叫着四散逃跑,原本就赤色的花轿溅上一片血迹,添了诡异。 带有粘液的黑色触手从花轿内争相钻出。 “煞妖,你竟敢!” 宗门所有的弟子都齐齐拔剑,一众指向停在原处的花轿。竟有煞妖藏在花轿之中,在这种日子,他们都怠慢了! 有弟子将小师弟抱回,去探他的伤势,却只能瞧见他面如土色的脸,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他们眼前。 他明明今日还起了个大早,万分期待见到大师兄的新娘。 “白苓,白苓还在里面!” 山猫几人急得团团转,白苓灵力低微,如何能打得过煞妖。 他们是看着白苓进花轿的。 野猪扑上前去,想要拉出花轿中的白苓,却被四处乱窜的触手卷起,当场扎进了他的喉咙。 “白,白苓......” 触手长出细密的尖牙,咬住他喉咙的一块,闻到猩红的煞妖兴奋无比,不断吮/吸新鲜泵出的血液。 “阿文,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卷着野猪的触手被修士一剑砍断,山猫冲上去将他抱进怀里。他的血几乎被触手吸干,喉咙处被撕咬得一片血肉模糊。 “原,原来你也会哭啊白砚。” 野猪脸色苍白,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地指指花轿,“去,去救白苓。” “去救!我救!别死......我们回青丘,我救你,我救你!” 大颗眼泪从山猫的眼中滚落,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阿文你还没娶媳妇,不少说要我帮你相看的。槐花蜜,地窖里我不让你吃的槐花蜜还没吃完,你今早还说你想吃白苓做的烤鸡......” “我不想娶媳妇,我,我就想我们三个人永,永远在一起,就挺好,槐花蜜......甜,留给你们吃。” 他伸手费力地刮了刮他的眼泪。 瞳孔在此刻彻底涣散。 他努力去捂他的伤口,血流成一片,怎么捂都捂不住。 为什么会这样。 今日应该是个开心的日子,大家都为白苓开心。大家还约好明天一起去观雪冬钓。 天,要下雪了。下雪最适合槐花蜜煮茶,围在暖炉前大家一起取暖互相蹭尾巴。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 那双穿透晓枫月师弟胸口的手,手腕上带着他前两日才给白苓买的镯子。 “砰!” 花轿在这时被触手挤压得彻底变成碎片。 除了四散的黑气形成的触手,晓枫月看见了他的小狐狸。 原本澄澈的杏眼泛起血色黑气,她脖颈青筋暴起,皮肤下涌动着诡异的黑色纹路,似是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皮肉下游走。天真明媚的面容扭曲变形,露出两排森白獠牙,漂亮的红嫁衣上染了血迹。 “大师,师兄......” 其他的弟子看清煞妖附身的脸,无奈却带着怒意,“她杀了我们小师弟!” 有不少剑已经对准了空中的白苓。 煞妖附妖,必须除。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3节 山猫回过神来几乎是爬到白苓的身下,痛苦地跪倒在地上朝他们磕头,“我愿意让煞妖附身,救救她,救救她!求求你们,不要杀她!” 他听晓枫月说过的,只要自己愿意献祭主动附身,白苓就会没事。 他愿意的,他愿意的。 他们不过是几只小妖怪,最普通的小妖怪。成文死了,白苓不可以死...... 不可以死。 “晓枫月,你当下感觉如何?” 煞妖附在白苓身上,用着她的语气在空中大笑,“你的妻子,杀了你的师弟,你该如何?你要杀我吗?你杀了我,就是杀了你的妻子。哈哈哈,不可一世的晓枫月,竟然会喜欢一只小妖?我还以为你没有任何弱点呢!晓枫月,你杀我吗?你要杀我吗!” 他最喜欢的人,被煞妖附身,杀了他最疼爱的小师弟。 他说好要保护她的。 他也说好今日过后,教小师弟剑法的下一招。 “看着你这么痛苦,今日我死也值了,晓枫月来杀我,来杀我!” 上一次它几乎被他一剑打散,好不容易将最后的气息附在残肢上逃脱。 原来他还会喜欢一只小妖吗,他实在是太想教训这臭修士了。它就是要看晓枫月痛苦,看他难受。 “大师兄,她是煞妖!” 众人见晓枫月愣在原地,怒吼道,“她已经被煞妖吞噬了!” 无边的冰柱瞬间从地面升起,冻住了煞妖。 他唤出了他的雪无痕。 “晓枫月!” 山猫咯出一口血,沾满鲜血的手拉住晓枫月的衣角,死死哀求,嘶哑无力,“不要杀她,不要......晓枫月你说了要保护她的,你答应过我们,答应过青丘的所有人,你要保护她,不要,不要。” 在一群修士面前,他们实在是太弱小。 山猫后悔了。 当初就该劝白苓乖乖呆在青丘。 白苓很听话。 只要他多说几句,她一定会听的。 他后悔了,他们小妖为什么要和修士纠缠在一起。 “晓枫月,你做什么?” 煞妖被冻在原地,却未见晓枫月用剑。它感觉自己正在从这只狐狸身上飞速剥离,往另一处去。 “大师兄你疯了!” 有弟子在原地大吼,“你会被煞妖控制的!” 他可是元婴期的修士,主动寄生会被摧毁意念,让一只暴怒嗜血的妖占据元婴期修士的身体,在场没有人打得过它。 周围就是人群,会血流成河的。 “晓枫月,你竟然为了一只小妖,主动让我钻进你的血肉?” 煞妖兴奋地附着起这具灵力充盈的身躯,它感觉自己的每一只触手都在愉悦地叫嚣。他一只低阶的妖,竟然有元婴期的身体主动献祭! “疼......” 剥离一半的白苓,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你乖一些,马上就不疼了。” 晓枫月将她抱在怀里,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哄她。 白苓看清了四下。 她沾满鲜血的手,朋友与修士的尸体,正在往自己身上引煞妖的晓枫月...... “不要引,晓枫月。” 方才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浮现,强烈的自责与痛苦占据白苓的内心,她不断摇头,“他们是我杀的,不要引了。晓枫月杀了我,杀了我好不好。你怎么能被煞妖控制呢,不可以,它们平日里都很怕你的。” “不是你杀的。” 晓枫月吻去她的眼泪,“*白苓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狐狸。” 当最后一丝煞妖的气息从白苓身上剥离,晓枫月才从空中把她抱下去。 周围升起的冰柱将他们包围。 “白苓。”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轻柔又缱绻,“天为证。” “缥缈宗座下弟子晓枫月,年十九,于紫宸历三千年朔雪,娶青丘白家女白苓为妻。” “愿我妻,从此日日欢愉,岁岁无忧。” 雪无痕在他说完这一刻,穿过他自己的胸膛。 由晓枫月亲手拔剑。 “晓枫月你竟然自碎元婴!” 煞妖察觉到元婴的破碎,疯狂想要逃出晓枫月的身体,却被他死死封在体内。 “大师兄!” 晓枫月听见了他师弟们痛苦的叫喊声。 “不要杀她。小师弟的命,我晓枫月赔给他。” 煞妖不能再用他的身体伤人。 他的妻子,也无碍了。 他自私,他不该与她纠缠,可他控制不住。 他没有信守好自己的诺言,好好保护她。 她应该是一只快乐的小狐狸,平安顺遂地度过余生。 绣着并蒂莲的红嫁衣早被鲜血浸透,喷洒在鉴幽镜上。白苓颤抖着去捂他胸前汩汩冒血的伤口,却只触到黏腻的温热。 “晓枫月......你在做什么啊,你是最厉害的修士,你怎么能死呢。” 白苓眼神空洞,瘫跪在他身旁,呆滞着凝视着满身的鲜血,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 “晓枫月,你在骗我吗,喂,晓枫月,我们还没一起看雪,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一直一直保护我......晓枫月,你起来啊!我跟着你修道,我以后一直黏着你,我们不是说要做最快乐的道侣......晓枫月我还没给你挑好定情信物......” 挂在雪无痕上的彩绳染成赤色,浑脏一片。 煞妖的黑气消散,蓝色的灵力在空中化开,四散成雪。 一片,两片,三片......落了他们满身。 “我和白苓一起看雪。” 晓枫月挤出一个笑容,在她耳畔呢喃,“白苓,我喜欢你,在六角荷花田。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至于定情信物,我有。” 他晓枫月道心不稳。 柏树下,六角荷花田里,他见到了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金铃铛晃动,他的心也跟着一起早早晃动。 那个一直晓枫月挂在腰间的荷包,是玄冰所变。它随着主人元婴的破碎一起融化,淌出两朵保存完整,依旧娇艳的六角荷。 雪无痕的剑穗,也从来没换过。 这些都是他认为的定情信物。 “白苓穿红色,很好看。” 红色的身影在他瞳孔中变得恍惚,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眼皮上。 他喜欢六角荷是因为她。 从一开始,她就成功了。 “小修士......我讨厌你。” 白苓抱着怀中逐渐发冷的身躯,喃喃自语,“自私鬼。” 大骗子。 那个鲜活的人死了,她最喜欢的人死了。 死在他们成亲当天。 怀中的躯体失去温度,他苍白的嘴唇还保持着最后的弧度。她死死攥住他的手,像是这样就能留住消散的生命。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只能感受他的心跳如风中四散的雪一样,落在地上彻底融化。 她喜欢的人是最厉害的天才剑修,人人都夸他厉害。 他不应该这样死去,死于自己自殒,死于一只小妖。 修士和妖,为什么总是话本子上那些破烂的结局。他一行修道行善,她也从来没有作恶。 不公平,不公布,不公平! 灵狐的狐尾在此刻断裂,白苓抱着他,两个人几乎融合在一起。 周围的景物开始疯狂倒退。 鉴幽镜在腰间散发出巨大的红光,将他们包围。天空混沌一片,劈下数道闪电。 * 紫宸历三千年芒种。闷热炎炎,蝉鸣吵闹。 山中有一片六角荷花田,开得茂盛。 “大师兄,你过来瞧瞧,这儿有煞妖的气息。” 晓枫月揉了揉眉心,从柏树上一跃而下,转身。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4节 风沙沙吹过,他好像听见了一阵铃铛的脆响声,由近即远。 白苓第一次偷偷下山,却伙伴逮了个正着,非抓着她一起下山。 “白苓,别盯着那片六角荷花田了,快来帮我扛东西!今日买了阿文喜欢吃的兔子,还有你喜欢的烤鸡。” “这有谁掉了一面镜子。” 一片绿草中,静静地躺着一面镜子。这面镜子长得很奇特,但有些脏污,白苓擦了许久,才擦掉上面那些暗红的痕迹。 “那我们等等,晚些瞧瞧有没有人取。” 小狐狸三人在树下等到天黑,都没等到有人来取镜子。 第39章 一道悠长的“嗡鸣”在姜云玲的耳畔处出现,白苓的人生像是绵密的蜘蛛丝,缠绕在她的脑海中,即便绷断,也会粘连在任何一处,挥散不开。 所有的记忆就如她亲身经历,就连被煞妖附体的触感,以及强行剥离的疼痛都刺激着她身上的每一处。 大颗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本想断尾换命。” 幽幽拨了拨发丝,淡淡道,“感情真是种奇怪的东西,你死一次,我死一次,就好像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届时,若真换了命,等晓枫月活了,他又会如何?经此一遭,他至人无己,天道本欲助晓枫月破境,是他自己不愿......他求天道,祈求他妻子重新一世无忧,即便他们再也不见。” 鉴幽镜本就不是俗物,她沾了二人的血,生出心性,孕出精灵。 好在她跳脱凡尘,替他们留下了这段记忆。 “如今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呢?” 幽幽站在姜云玲面前,虽为精灵,目色中却流露出无限眷恋,“自她将我捡回去,便一直放在青丘,也从未带我下过山。斗转星移,已经过了九百年了。” 起初,白苓还会与她说说话,问问她到底是谁落下的镜子。后来,白苓便很少回青丘。 “懵懂的小狐狸进了宗门,以妖入道,成为一位厉害的妖修,是宗门弟子人人尊敬的二师姐。” 姜云玲注视着上方一片又一片她才经历过的记忆镜子道。 “她入了谁的宗门?” 幽幽才记得方才姜云玲还说过她是白苓的师妹,托着腮帮猜想,“缥缈宗?青玄宗?” “少年剑修的宗门,听雪宗。” 泪花漫出姜云玲的眼眶,却抵挡不住她的弯弯笑眼。 她听二师姐亲自说过,她如何进的听雪宗,宗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紫宸历三千年芒种,缥缈宗少年剑修晓枫月首次带师弟们下山历练。 除妖净鬼,声名远扬。 此去三百年,晓枫月悟道大乘,自立宗门听雪宗。 盛夏。 晓枫月游历在外,遇一只青丘灵狐长尾渡劫。 天雷滚滚,直直往她火红的狐尾上劈。 雪无痕替她挡了一半。 晓枫月在一片六角荷花田里,捡回了一只险被劈焦的小狐狸。 “天道是不是故意的。” 幽幽“噗嗤”一乐,笑出声。 所以,还是会遇见。 鉴幽镜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九百年前的事再现,她也亲自将记忆还给他们。 “你从前,见过二师姐今日身上的煞妖吗?” 姜云玲忽然开口。 “不曾。” 幽幽想了想,“朔雪时的煞妖,已经随着晓枫月自毁的元婴一块消散了。” “该出去了。” 焰翼站在二人身后,环抱着双臂听她们说了一通。 “我不知晓怎么送你们出去。” 幽幽无奈摇摇头。 “撞镜子你会死吗?” “不会。” 经历了晓枫月的人生,面前之人竟没有任何感触,隐隐还能瞧出他醒来时微皱的眉。 幽幽仔细打量了一阵这个长相似妖族的家伙,闻到了一股猫族的气息。 竟是这般铁石心肠吗? “那主人,抓紧。” 焰翼单手将姜云玲抱到怀里,护住她的全身。 “咚”的一声,巨龙撞出了镜子。 “哇哇哇哇哇!什么东西从我们家秘宝中飞出来了!又是煞妖又是这东西,你们听雪宗着实有些可怕了!” 白玄正拿着鉴幽镜左摆右摆,研究出入口,一只巨大的黑色生物从镜中飞出,险些将他给撞飞。 它长着巨大的黑色翅膀,头上坐着......姜云玲? “喂喂喂,你们听雪宗还养这种东西?神兽吗?鬼怪吗?还是说谁家的灵宠......姬哥,你养的吗?” 这么大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生物,且看周围的听雪宗弟子如此淡定,想必早就对此已经是家常便饭。 据他所了解,只有听雪宗的姬寒声,才会养一些奇奇怪怪的灵宠。 姬寒声未说话,心里思量着如何再制出一碗毒灵宠用的汤羹。 “小师妹的......” 听雪宗其他众人咬牙切齿,盯着那个远处的身影。 死灵宠。 灵宠?白玄搔了搔脑袋,姜云玲的灵宠,不是一只猫? “焰翼,我们去哪里?” 姜云玲坐在焰翼的犄角旁,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她察觉到他正飞往山下的城镇。 “客栈。” “嗯?” 【嗯?】 肯曼才重新连接回主上的意识,就察觉到主上身上有一丝奇怪的气息。 生气?不安?压抑? 作为统治者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息萦绕。 来不及让肯曼多想,不过喝口热可可的功夫,面前的画面又黑了。 【!!!】 “焰翼,来客栈做什么,我们不是有院子吗......你!” 姜云玲话愈说愈小声,最后干脆不理他。 因为化为人形的焰翼挑了家上好的客栈,潇洒地扔了一把珍珠给掌柜,说上了一句,“给我一间,床最大的房。” 这就是他体验完师尊的人生后,做的第一件事!? 在山下,她怕用藤蔓会被人误当藤妖,如果这是在听雪宗,她一定用藤蔓给他绑起来! 姜云玲被扔进柔软的鹅绒被子里,砸出一个浅坑。 此床之大,能装下十个她。 她气恼,怪不得是城里最受欢迎的客栈。 “焰翼。” 姜云玲被他抱在怀里。 但焰翼只是抱,抱得极紧。 他贴在她身边,二人的墨发四散在周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缕是谁的。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焰翼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与她耳鬓厮磨,尖牙咬过她的耳尖,短促呢喃,“他不长嘴,我长......我们以后不会这样。” 晓枫月的记忆缠绕在他脑海,他心痛,他也会跟着心痛。 龙似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从心脏到全身,都很难受。 他不会失去她。 就像圣坦斯阳光常在,玫瑰永绽。 “我喜欢你。” 赤瞳正对着姜云玲的眼眸,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颈间。没有被封住听感,这一次,她清晰地听见了这句话。 “我不懂你们这里要如何喜欢才能成为道侣,我的下属告诉我,道侣就是我家乡的伴侣。即便我经历了,他的人生并非龙的人生。龙喜欢一个人,没有那么多理由。喜欢上了就会一直喜欢,永远忠诚,直到死去,我可以将心脏送给你......它现在,好难受。” 他埋在她的颈间,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5节 心脏在此刻泛出红光,她听见它在为她跳动。 她见到焰翼会开心,他不在她心口会酸,他亲她她会害羞,隐隐却又带着些许期待。 她实在是太喜欢与他待在一起了。 姜云玲完全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像记忆里的白苓,日夜期待着与她的心上人见面。 “喜欢。” 姜云玲描摹焰翼的眉眼,一字一句道,“我也喜欢焰翼,不是灵宠那样的喜欢。” 他有一张漂亮的脸,她姜云玲很喜欢漂亮的东西,就像她喜欢种那些花一般。 不过她未来得及多说上两句话,就被他急切地咬住唇瓣。 灵巧的舌比主人的尾巴更加灵活,探入她的唇齿间互相缠绕,又勾回他那儿吮/舔磨弄。 “灵,灵力......” 姜云玲大口喘着气,呼吸浓重,言语断断续续。 “这个时候还想着灵力。” 焰翼故意含了许久,不容拒绝地吞咽掉她所有的话语,寂静的房间内充斥着唇舌缠绕,令人羞怯的啧啧水声。 “那眼下,是不是可以双修了?” 被放开的姜云玲唇畔拉扯出一缕银丝,眼眸中似是蒙上淡淡水光,朦胧无比。她喘了一会儿,小心试探道。 每次渡灵力,他似是都要将她吞干抹净。 “主人就,这么想?” 焰翼托着脑袋,侧过身去瞧她。 他并非发热期,却因为她依旧难自抑。只不过她这般样子实在可爱,他又故意将她放开,一动不动。 就像龙从前捕猎,自有猎物主动上钩。 焰翼的身子健壮,即便是姜云玲长期练剑,还是与他的体型差上一大截。她就在他身畔,粉颊泛着绯色,唇角沾着他的涎液,叽里咕噜地说着令他笑出声的话。 龙满意极了。 “因为这一次进入二师姐的记忆中,我好像察觉到身上的灵力又充盈了不少,隐隐有突破迹象,差临门一脚了!” 说到突破,姜云玲语气中充满兴奋。她已经凝了金丹,进入金丹初期,不足半年,就要往中期突破。在修道中,这已经是最上乘的了。 想来焰翼是她的福星吧。 自认识他来,她的突破都是飞速的。日后旁人谈起听雪宗,是不是也要说上一句——天才食修姜云玲。 “原来是利用我。” 焰翼轻笑,咬住她的指尖上下吮摩,“原来小猫只是主人的突破棋子。” 他说的很慢,又低声呢喃,似是一段靡靡之音般,令人遐想。脖颈处显现几片鳞甲,龙角从发丝间冒出,龙尾顺利挑开裙摆。 “绝对没有。方才那番言语,全是出自我的真心,我喜欢焰翼,不骗你。” 指尖传来触感让她浑身泛起酥麻,在不安分尾巴的攻略下,姜云玲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喜欢我与双修比,你选哪个?” “我选......” 姜云玲思量了半晌,双眸含水又一本正经地注视着他,“双修。” 她喜欢焰翼,但先突破了再说。 焰翼轻笑出声,翻身将她抵在身下。 “那主人......你想怎么修?”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了一下,看过的老婆可以重新看。小情侣,上线![可怜] 第40章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城里最好的客栈。 暮色将至,半开的窗户能看清远处绚丽的晚霞,景色极美。楼下临河的街道,夏日的果子饮裹着细微的风,散发阵阵甜香气。 就是有一点不足。姜云玲连小贩闲聊的话语都能听见,美则美矣,并不隔音。 焰翼将她抵在一侧,时而在她脖颈处吮出莓色痕迹,时而用鼻尖嗅一嗅。平日里他吃鱼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一条龙一副小猫姿态,似是改不掉般。 “我身上,有鱼腥味吗?” 姜云玲试图挣扎,但他单手就能扣住她的手腕。她的背压在鹅绒被上,即便有心招出藤蔓,它们也没地儿钻出来。 “我喜欢闻,好香。” 焰翼将下巴抵在那个淡淡的疤痕处,抬眸望她,含着几分浅笑,“不是主人说要双修的吗?怎么在抖。” 饿鬼这样丑陋的鬼怪姜云玲都见过,那时她没有丝毫的惧怕,更别说什么抖不抖了。可眼下不行,焰翼的脸近在咫尺,他将她的手捧在面前,吞咽着指尖亵玩,引起她丝丝颤栗。 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 “都是主人教得好。” 尖牙细细嗑过指节侧端,他从她羞怯又裹挟着气恼的情绪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龙尾慢慢自上而下,带着一丝粗糙边缘的鳞片擦过每一处,缠绕住她的腰,让她离他更近。 “我有吗......别胡乱学!” 姜云玲的声音已经变了婉转的调子,她咬了咬唇,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修,眼下就修!” 身上的热意与冰凉的龙尾交相映衬,似是火上融冰,引起内心深处更多的渴求。 不过只是才说了这句,她几乎要咬破焰翼的唇瓣。 “你好热情。” 焰翼将手展示到姜云玲面前,“要看看吗。” 随后咬痕出现在他的肩膀处。他连眉心都未皱,反正是一副十分津津乐道的腔调,欣赏了一会那个咬痕。 焰翼的指尖修长,黑色的半指手套全然沾染,稍稍耷黏,酿出银丝,映出莹莹光亮。 “平日里怎么没见你......嘶。” 姜云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她责怪之际,龙早已新做了别的事。 她的面颊在瞬间绯红无比。 毕竟从前多为轻拢慢捻,点到为止,他也没做其他过分的事,哪似今日搅动春意。 “有些奇怪......” 姜云玲漂亮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咬着唇瓣,“别。” 焰翼并未放开她的指尖,在她的指尖处反复吮/咬,倒是与他的指节出奇地一致。 呢喃渐起,鹅绒软被都要被她扣住的手给揉皱了。 她的愉悦让焰翼有了兴趣,反复或轻或重地探宝。 不远处窗户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姜云玲在意识迷蒙中念了个诀。“吱呀”一声,映照着绚烂黄昏的窗户关上了。 待没了外边的声响,她才敢多发出一些声响。 “主人。” 焰翼放开她的手,蹭了蹭她的脖颈,低促道,“怎么办,嘴太小了。” 他当着她的面,尝了尝她愉悦的味道。 嗯? 姜云玲疑惑地张了张嘴,还一本正经地用手指衡量了嘴巴。 龙终于在她的这番操作下,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破坏气氛的笑。 他俯身去亲吻他,唇边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主人,你真是一朵漂亮的小玫瑰,无时无刻都在让人沉溺......你连它都吃不下,还怎么大言不惭地说双修。” “你怎么不说你手指太长了!” 姜云玲似是有些后知后觉过来,气愤地侧过脸去躲他。 “那主人要不要亲自选一选。” 龙尾将她卷起,放在他身上。他用眼神示意,“吃哪个。” “我......” 姜云玲一时哑口无言。 这哪个都不禁吃。 怒张又狰狞,分外通紫。 有二。 即便她已经了解多次,次次她都要吃惊。 “下次我要将大师姐送给我的书重新翻出来,寻寻有没有应对这样的办法。” 又失策了。 指节有过,藤蔓有过,若是让她自己来,怎么应对二。 “那这次。” 焰翼总是要用些奇怪的靡靡之音,抬眸蛊惑道,“不了吗?也对......毕竟突破金丹初期这种事,要慢慢来。” “我可以!”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6节 一提到修道,姜云玲又来了士气,择一上前蹭了蹭。即使是已经有了先前的浸润,这依旧是一件难事。 足足有了半盏茶的功夫,龙沙宝石其上变了质地,脉络靡艳,也未达到成效。 她这样的姿态在焰翼面前一览无余。他的面颊逐渐爬上鳞甲,喜欢的人这般表现,对他来说,比发热期更甚。 “你在折磨你的小猫吗?” 他咬了咬牙,神色晦暗道,“它可不止一指。” 银丝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却迟迟未成功。本就不好受,在她不紧不慢下,即便泥泞,也愈发受阻。 这真不是一件易事。 焰翼的脑海中浑然炸开,几近失去理智。 她好可爱,好香。 好喜欢她。 他将她用龙尾勾过来,疯狂地吮咬她的唇瓣,按住她的指节。 “不,不是说双修......” 姜云玲的唇瓣被他咬得生疼。 “乖主人,先用藤蔓帮帮我。” 焰翼此起彼伏,低哑地回应,“要再去翻翻书,日后乖乖试着自己扩,用我的涎液,好不好?但如今再不解决,我要化龙了,这房间装不下我。” 他从前从未想过伴侣,更别说当下龙与人体型上的差距。让她适应他,那需要他平时多努力,更加了解她愉悦的所在。 让她自己的全身与意识,本能产生对龙的渴求。 焰翼抱住她,想要她再给他多一点,再多一点。强烈的渴求与欲/望在心底蓬勃生长,几乎要咬开他的血管生根发芽。 他咬住她的脖颈,尖牙在上面印出痕迹。既然有猫的,再添一枚龙的,也不在话下。 不同于往日,这次未溅在衣裙上。藕色的衣裙早已被龙尾撕碎,铺到鹅绒被与地面。 “不准擦。” 焰翼按住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我喜欢看,晚些我替你洗。” 漂亮的玫瑰应该沾满他的味道。 真是条超级不要脸的龙。 姜云玲犹豫了一会,还是应允。毕竟是她提出的双修,结果快将龙钓疯了,她却打了退堂鼓。 她决定回去将大师姐送给她的所有书都挑灯夜读。 她喜欢的人,构造有些独特,非常规双修。 在鉴幽镜里带呆了许久,又与焰翼耳鬓厮磨,让姜云玲实在有些疲乏。 她恍惚中察觉自己被抱起来,适宜的热水浸泡了她全身。 一瓢一瓢热水从脖颈处轻轻浇下,他反复替她清洗,而后又咬住她亲了许久。 躺在柔软的鹅绒被里,整个人都困倦。带有甜香气的冰饮子慢慢渡过来,她小口吞咽,顺着嘴角滑下的一一被他舔干净。 “哪有这么喜欢喝荔枝甜水的小猫。” 也不知焰翼什么时候买了楼下那家果子饮,再渡完半碗后,还是忍不住亲她。 姜云玲眼皮重,未睁开,只是闭眼呢喃,“一点灵力都没有了,都被你吸干了。”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腿弯被翻到一处,奇怪的触感出来,姜云玲想睁眼,眼前却已经被系上一条轻薄的纱巾。 她隐隐能看到焰翼的身影俯下身去。 羽毛般的吻落下。 似是用了猫的,姜云玲能明显察觉出柔软的倒刺,与穹莱山那日如出一辙。 甜腻的荔枝甜水被吞咽,今日探寻到的位置被再次寻觅,猫咪特有的软刺扫过,研磨又再次摩挲。 四周被遮住,姜云玲根本看不清,这样的五感能更好地让泛起的痒意传达至全身。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脚趾控制不止地蜷缩。 她浑身懒洋洋的。 荔枝甜水在漂亮的龙沙宝石上浸润,龙的眼眸盯着它如呼吸般翕张。 “焰翼......” 指尖触碰着他的发丝,在攀至顶峰时却骤然停下。姜云玲本能地去扣他的后脑,忍不住蹭过他的脸。 “好贪心啊主人。” 焰翼的眼中划过姜云玲看不见的狡黠,眉毛轻挑,仔细地欣赏她因为他情难自已的样子。 他到底什么时候,又从哪里学的这些。 姜云玲几乎咬牙切齿,泛起的痒意因未能抚平而在她的掌心处渗出薄汗。 龙的涎液浸润荔枝甜水。 “说喜欢我。” 焰翼指尖轻捻,“说只有我一只灵宠,说不会丢掉我。” 高傲的统治者跪在他的主人月退间,摇尾乞怜,提出这些压在他内心深处,最虔诚的愿望。 “我喜欢你。” 似是沙滩上搁浅的鱼,姜云玲当下急切想要海水蔓延在她全身。 “我只有焰翼一只灵宠,不会丢下你。” 得到回应的龙获得了巨大的满足感,赤瞳里全然映着她的身影,比方才更加卖力。 荔枝甜水是世上最甜蜜的东西,翻搅勾弄,将它染得更添糜色。 “主人,你把我的脸打湿了。” 焰翼用手背擦了擦脸,将潺潺甜水全然吞咽,不浪费一滴。 不远处窗户半开,太阳已经下山,偶有夜市小贩推着木车,吆喝着卖瓜,渐行渐远。 这样闲适的氛围,适合好眠。 姜云玲被揽进怀里。 身子得到放松,她整个人倍感轻盈。她给自己挑了个最舒适满意的位置,沉沉睡去。 焰翼注视着她的睡颜。 她身上的香味引他沉沦,似是记忆深处在深深指引,叫嚣着一句话,不要丢掉他。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无论明天发生什么。 他都会对她永远忠诚。 【作者有话说】 夏日西瓜汁奉上[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高贵的龙,绝对不对跪在地上,乞求怜爱》 确实没跪在地上。[可怜] 老婆们可以夸夸嘛,如果赠我一瓶甜蜜营养液,就更好啦。[猫爪] 第41章 姜云玲醒时,费了好大劲才将自己从焰翼的臂弯里挣脱。饶是自己长期练剑,力气也不算小,她也不明白这条龙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劲。 不似从前渡灵力后她会有些疲累,晨起时她察觉到自己灵力更加充沛。她立刻运行两个大小周天,浑身通畅,整个人都精神奕奕。 从窗外逐渐飘进楼下小贩卖的朝食香,吆喝声与攀谈声也没吵醒身旁的焰翼。 他最近维持人形的时间愈发得长,也能自己控制猫身与龙身。就是睡觉时,猫耳与猫尾会钻出来,与他的手一样耷拉在姜云玲身上,一副懒洋洋的姿态。 猫耳埋在鹅绒软被中,他似是察觉到怀中一空,本能地伸出尾巴去缠她,被姜云玲一把拍了回去。 三师兄平日里爱吃面食,楼下生煎的味道诱人,姜云玲多下楼替他买了些,路过河边时她发现额间的火焰花纹又深了。 艳色的花纹立在藤蔓纹上,似是在宣誓主权。她尝试着轻捻指尖,果然在指尖端跃出一个小火苗。 她瞬间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灵力这样充沛。 她的身体里,多出了一些焰翼常提到的魔法业火。木属阴,火为阳,二者在她的体内互相缠绕,阴阳融合,再为她所用,让她整个人非常畅快。 这么一看,渡灵力好像也不错。 待姜云玲回房,焰翼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身着一袭赤黑劲装,自姜云玲说他衣服难脱后,他将衣服全部换成东方款式。眼下他却未将上衣完全束起,领口微敞,宽肩窄腰,隐隐可见线条分明的肌肉线条。 “变回小猫。” 姜云玲在他身上停留一会,撇过脸,顺道伸手打了打那条不太安分的尾巴。 “师兄师姐们不是已经知道我长什么模样。” 眼瞧着美色计谋失败,焰翼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听话地变成猫,优雅地端坐着,尾巴一摇一晃。 “师尊回宗门,且他当下受了伤,晚些再告诉他吧。” 姜云玲把焰翼抱进怀里,她看惯了他最近的龙身,如今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倏然一愣,“我说在二师姐的记忆里瞧那少主怎么这般眼熟,焰翼,它跟你长得还挺像。” “主人,你在想别的猫吗?” 焰翼从她的怀里探出脑袋。 “......” 姜云玲不想与他说话。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7节 一人一猫离开客栈时,掌柜正抱着个算盘与客人高谈阔论。说是店内的盆景一夜之间长高了二三十寸,便是春日已经开过的牡丹,也忽然再次绽放。 姜云玲将怀中翘出的猫尾压了下去。 【主上,您还要属下吗?】 肯曼终于被放了出来,他盯着热闹的东方欣赏了许久。羊长老沉迷研究魔法,他一个人守着城堡的日子,简直无聊得要长毛了。 在鉴幽镜里二人度过了春秋冬,在外便是三日。昨日就他盯了主上一眼,又被主上切断,让他有些担忧。 “要。” 【殿下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属下怎么与殿下交代。】 “让她暂代王位,变猫的事先不说。等本王能维持龙形时间久了,会回来。本王不会抛弃圣坦斯与子民。” 【好的主上!那您最近在忙什么呢?】 “你不能看的事。” 【。】 变回小猫的焰翼随姜云玲坐在她的葫芦上,一块回宗门。 姜云玲才到宗门,迎面走来一位穿着蓝色劲装的十六七岁少年。 他束着高马尾,系蓝色抹额,剑眉斜飞入鬓,眸若寒星,风吹起的几缕发丝拂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手中剑柄彩绳系着金铃铛,随着他走动轻响。 “师,师尊?” 姜云玲太熟悉这张脸,只不过他的面容上明显带着几分未退的稚气。 “嗯。” 晓枫月淡淡回应一声,将视线落在姜云玲怀中的焰翼身上。 雪无痕“铛”的一声,与战镰在空中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主上,怎么人人都要打您,东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肯曼被武器碰撞的吵得捂住了耳朵,连桌上摆着的柠檬红茶都跳了跳。 “做了什么?” 晓枫月眸色深沉,眼底寒意渐起。 雪无痕的剑端延伸出冰霜,形成的霜气与在二人周遭蔓延。业火与寒霜轰然相撞,蒸腾出大片的白雾,“刺啦”作响。 “什么都做了。” 焰翼似是已经习惯那些每日看不惯他的师兄师姐们来找他打架,晓枫月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这让他隐隐有了一丝兴奋。 他赤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带着几分散漫与哂笑,“怎么?允许吸精气,不允许渡灵力?” 他故意将“吸精气”这三个字的尾音拖得绵长。 姜云玲听得直拍脑袋,立刻将焰翼从空中给拖了回来。 业火当然不舍得灼烧到那些伸展过来的藤蔓,他被乖乖地缠回姜云玲身边。 虽是夏日,但周围寒冷的氛围让姜云玲觉得已经可以穿上大棉袄了。 师尊明显一副“你怎么知晓”的表情,阴郁地盯着焰翼。 这是她在听雪宗十七年,温润如玉的师尊从未摆出过的表情。 “师尊,你是想早些死吗?” 煞妖已经从白苓的身体里剥离,又被姬寒声与陆师姐灌了好些汤药,她的精神气好了许多。 与晓枫月在一起的记忆钻进她的脑海,一时间师尊变道侣这种修真界流行的话本子成真,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唤了“师尊”二字。 周围几位听雪宗弟子心照不宣地默默溜走。 “师尊,等您恢复好,我与您一块揍他成不?” 祁玉山瞥了一眼焰翼,将姜云玲拉到一边,“不要让师尊动怒,他的道心并未补回来,靠陆师妹的药强行吊着。眼下的师尊,只有十六岁。” 祁玉山心底觉得听雪宗的未来一眼望得到头,宗门修无情道的,竟只剩下他自*己。 师尊才让他去离水镇体验太上忘情多久。 记忆涌进晓枫月的脑海,原本平静的道心在那一刻崩然瓦解。 未遇见白苓的他修太上忘情无情道,此道并非冷酷无情,而是众生平等,对众生皆有情,却不为情感所动。 可他如今不能做到对白苓处变不惊,他无法再不为情感所动。他的脑海里一直叫嚣着,喜欢她,喜欢她,喜欢她。 只是白苓的一句话,晓枫月无情道破。 为了防止自己心境受损,翩然入魔,他强行控制自己的识海,却因此躯体大损,修士长久的寿命戛然而止。 “师尊修道大乘时,将自己的躯体与容貌定在了二十岁。如今每过一日,师尊便会小一岁。” 祁玉山叹了一口气,“若是温养不好他的道心,咱们师尊就要变成婴孩,消失不见了。” 听雪宗弟子全靠晓枫月游历时捡回,灵根大多并不上乘,众人虽已经能将自己所炼的最好丹药与寻来的仙草都送过来,却并未有太多成效。 “要虎族的雪魄幽兰,与师尊的冰灵根相辅相成,才能滋养。” 姬寒声给晓枫月灌了一碗汤药后,无奈道。 十六岁的师尊比他的力气小了许多,他能轻易将他拎起来,使劲一灌。 好喜欢这种感觉。 “雪魄幽兰?” 姜云玲眉心一皱,“虎族的圣花,百年结一朵,他们不会给的。” 雪魄幽兰于虎族死去同族的血肉滋养,生于虎族寒渊,是开于尸体上的花,传闻有肉白骨之效,极为珍贵。 虎族素来不出山,除了两年前那只带着伥气的虎妖让虎族山君亲自斩杀外,便再也不管外界的事。 “当然不会给。” 白苓环着双臂,一本正经道,“所以我与师弟师妹们商量了一番,决定......” “偷?” 姜云玲接过话茬。 “小师妹,你不能这样讲。” 姬寒声托着下巴,更加一本正经,“我们只是路过采药的,谁知晓那是雪魄幽兰。” “姬师兄言之有理。” 姜云玲点头同意。 “还有一事。” 白苓的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煞妖与伥气?” 姜云玲继续接话茬。 在没有见到白苓被煞妖附身的样子时,她并未将煞妖与伥气结合起来。进了白苓的记忆一遭,她察觉到煞妖附妖实在是与伥气将妖妖融合的场景,太像了。 同样的黑气与粘液,又能摧毁心智。 且既然只有鉴幽镜拥有晓枫月与白苓的记忆,为什么那只煞妖会知晓他们的事,它到底是怎么进入已经是元婴期的二师姐的身体的? 低阶煞妖与控人心智又能融妖的伥气,令人捉摸不透。 “小铃铛真是聪明蛋,二师姐最喜欢你了。” 白苓把姜云玲拉过来使劲亲了一口,低头间瞧见她脖子上莓红一片,还有两个不同的齿痕。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十分不友好地盯了盯焰翼。 “我想在去虎族前,先打个架,可以吗?” 白苓看似在征求姜云玲的同意,实则在话音落下之后,她射出的箭已经将焰翼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了。 【主上,您怎么不躲!】 那箭虽没有插到主上身上,但穿透了他的衣裳,还擦破了他的脸,急得肯曼从长凳上跳起来。 “主人会替本王疗愈的,到时候再让她亲亲本王。” 【......】 肯曼觉得,一定是今早的蘑菇奶油汤有问题,他一定是中毒了,出现了幻听。 “雪魄幽兰长什么样子?” 姜云玲将焰翼从树干上扒拉下来,灵力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的脸上,将那几道血痕淡化。 既是传闻中的圣花,谁又见过。届时到了虎族,乱找一通,耽误师尊的疗愈可不好。 “这当然需要带上我啦,我很专业。” 陆知薇用她的伞一把将焰翼挑回了树上,“小铃铛,带上你亲爱的陆师姐吧。” 【作者有话说】 作为统治者,抗揍是应该的。[三花猫头] 第42章 虎族地僻偏远,为了不耽误晓枫月的病情,姜云玲几人用了传送符咒,到虎族时,不过正午时分。但到达的地方四周围水,根本没有道路通往远处密林遮盖的幽山。 按理说山清水秀的地方,正值夏日,应有飞鸟虫鸣,但这儿怪异,什么声都没有。湖水澄澈至清,也未见鱼儿空游。 “虎族真准备世世代代不出山了?” 陆知薇半眯着眼,眺望远处的幽山,除了浓密的绿,就只望到无尽的湖水。 虎族并不擅水,要是已化形的妖尚且还能有些本事出来。若是迟迟不化形,便是从出生都只能常居幽山,老死埋骨此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8节 “从前虎族并不住这儿,是八百年前搬来此地。” 晓枫月站在白苓身边,淡淡道,“也不知是何缘由。” 即便道心破碎,晓枫月依旧处变不惊。除了面色不佳外,似是察觉不到他身体日渐衰败的痛苦。 “只能御剑过去了,我可不会水。” 白苓语罢,雪无痕立刻从晓枫月的怀中飞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的灵器是矢弓,平日很少用,代步会靠自己御的兽。 鉴幽镜让二人记忆回归,也连带了雪无痕的剑识。 晓枫月早已到达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雪无痕平日可隐匿在他灵台中。但最近这两日它根本不回去,也不知它从哪里找来的彩绳,又给自己串了个金铃铛,成日里在归云阁内外飞来飞去,叮叮当当,比祁玉山养的那只孔雀还会开屏。 “等一下。” 姜云玲指尖轻捻,对着符咒折成的纸鹤吹了一口气。绿色的灵力环绕,纸鹤扑扑腾腾化作一只翩飞的雀鸟,朝着远处的幽山飞去。 它不过才飞到湖水上方不久,便浑身僵硬,“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是弱水?” 白苓大吃一惊,眼瞧着雀鸟沉溺,踪迹全无。 传送符咒只能送他们到这儿,并不能直达幽山。眼下弱水拦路,她气得踢飞了脚边的石子,“虎族山君是不是疯了,哪有这样对自己的子孙。” 雀鸟有翅尚且不能通行,何况是凭灵力御剑的修士。白苓修为尚未完全恢复,而最厉害的晓枫月,不过十六岁,乱用灵力会加速他寿命的燃烧。 几人还未进幽山,却已经犯了难。 “焰翼。” 姜云玲想了一会,伸手揉了揉小猫脑袋。 他识趣地化作人形,脸上的伤痕依旧。姜云玲还未来得及给他疗愈,就与其他几人一块来了幽山附近。 “不要。” 焰翼双臂交叉在胸前,懒散地扫了其他三人一眼,“我只给你骑......他们方才还打我,个个都下死手。” 他显然不愿意。 龙形巨大,这样一条湖,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但,不是谁都能坐在龙身上。 “要救师尊,你帮帮我,好不好?” 姜云玲搂过他的腰,脸颊蹭过赤黑的衣料,“师尊养我十七载,我一定要救他,听雪宗也不能没有师尊。” 她不知眼下如何要愿意帮忙,毕竟方才面前三人才将他大揍一顿。只能学着他平日里对自己的样子,回做一遍。 毕竟焰翼这样时,她便会忍不住心软,答应他的一些要求。 如今,她学一下,理应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草草草草草,小铃铛你在做什么!” 陆知薇当场唤出灵枢伞对准焰翼,急得满头大汗,“今日陆师姐就算是游,也游过去!不准对他撒娇!想当年陆师姐没有进听雪宗前,在我们村,人送外号‘河里小泥鳅’,且我是水灵根,谁会怕它!” 他们的小师妹鲜少撒娇。 十岁前,她练剑受伤还会对师兄师姐们哭上几句,十岁后他们基本就没见过了。即便下山除妖被打得肋骨断了好几根,都不喊上一声疼。 她如今,竟然对着这只死灵宠。 撒娇。 “要不,为师还是不治了吧。” 晓枫月生出一种想当场吐出一口血的感觉。他扶了扶额,完全不想看到这幅画面。 姜云玲也不曾对焰翼撒娇过。他也不是真的不想救晓枫月。 他们嘴上这么说得这样不给面子,但还是让他在听雪宗住了几个月。 “主人的要求,我都应允。” 焰翼把姜云玲扛到肩上,瞬间化龙。 龙形巨大,轻轻托起她。 【真的能,能骑吗?】 肯曼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主上。 龙是能让人随便骑的?主上可是圣坦斯的王。 “死、灵、宠。” 陆知薇咬牙切齿地坐在姜云玲的葫芦上,听风呼啸而过。 龙飞在湖面高处,姜云玲坐在他的犄角旁。低处,是用霜华破缠着的葫芦,以及葫芦上的三人。 焰翼用龙尾蹭了蹭姜云玲的衣裙。 开什么玩笑,他只给她骑。 肯曼看着这一幕几乎笑出声,他淡定翻起手边的东方魔法书。像这种主上很少理他的日子里,还是翻翻魔法书打发打发时光比较好。 焰翼飞在上空时,能明显地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道在拉着他往下掉。好在龙的力量足够强大,他还是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了幽山。 从远处看,幽山郁郁葱葱如仙境。可几人如今真正站在它面前抬头仰望它,却有种说不出来压抑感。不似云渺峰的仙气缭绕,处处透着生机,幽山雾气极浓,曲径通幽,黑洞洞一片,几乎看不清远处的路。 “好诡异的地方。” 陆知薇打了个寒颤,“方才还是炎炎夏日,到了这儿竟这样冷。” 晓枫月的背影浸在雾气中,她长舒一口气,跟上了几人的脚步。 如今无五人之中,她灵力最为低微。少时她的村里生瘟疫,死了不少人。她也染了瘟疫,被丢在村外焚烧。 好在干燥的深冬忽然天降大雨,她奄奄一息间,在蒸腾的白烟中见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说她有天赋,老天都帮她,命不该绝。 陆知薇来了听雪宗才知晓,师尊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修炼了这么久,她也才筑基,哪里有天赋。 师尊总要捡些人回宗,她也想帮忙,便修了医道。多年来,也救了不少人,她很满意。 陆知薇一心研究医道,不善打架,胆子极小。 可如今,救她的师尊出事了。那位在她心中最尊敬的师尊需要她辨别雪魄幽兰,那她先把胆小咽下去,也要报答他。 “雾气的味道有些怪。” 陆知薇闻过不知多少药材,对于味道最为灵敏。她给众人分了两粒丹药咽下,又警觉地四处张望,“以防万一,我们封住嗅感。” “我们再用个化妖诀?” 白苓走在最前面,回头问他们,“万一路上碰到个虎族嚎一嗓子,那还怎么找雪魄幽兰。” 晓枫月点点头,给几人掐了个决,瞬间冒出了虎耳与虎尾。 姜云玲与白苓齐刷刷将视线落在晓枫月身上。 “师尊,你,你这是......猫耳吧?” 姜云玲抽了抽眉,望着眼前这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差不多,虎族与猫族向来交好。” 晓枫月抱着剑,走在前面,蓝色的劲装下,尾巴一摇一晃。 师尊只是身体变成十六岁,心智,应还是九百多岁吧。 姜云玲疑惑挠头。 “真是令人发笑。主人,遇到危险喊我。” 焰翼在姜云玲身旁嗤笑了一句,重新变回猫,钻进她怀里。 “嗯。” 不知是不是最近维持人形的状态太久,他感到一丝困倦。他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有些昏沉。随着焰翼闭上眼睛,肯曼那里的意识也跟着切断。 幽山实在是太大,一条小道通上去,便是数十条不同的分路。雾气浓重,根本不知寒渊到底是在哪个位置。 “跟我们在这玩鬼打墙呢。” 白苓又见到了方才他们做的标记,她啧了一声,“虎族自己不会迷路吗?走了这么久,别说老虎了,连一根鸟毛都没见着,在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呆的。” “沙沙沙......” 攀谈间,四周有什么东西正向他们靠近,即便是微弱的动静,修道的他们有着灵敏的听感,也能轻易察觉。 “小铃铛,你的本家啊!” 陆知薇一伞戳飞了忽然从雾气中蹿出,朝她缠绕而来的藤蔓,再闪过一旁长满利齿的鲜花张开的血盆大口。 有了这两位打头阵,周围所有的植物都似是有生命般扭动着身体,向他们袭来。 白苓抽出晓枫月怀中的雪无痕,挑开二人身边的藤蔓,将自己的灵器扔给他,“不准再动灵力,我来。要是有藤蔓打你,你就用瑶光影射它们,我加了灵力,无箭也能拉。” 明明方才是她想用化妖诀,却被晓枫月捷足先登。他的脸色,比在听雪宗时,更白了。 白苓会剑法,但极少用剑,大多用来指点宗门弟子。雪无痕在她手中游刃有余,轻易地劈开那些席卷而来的植物。 “它们自己人都吃啊!” 朝着陆知薇飞来的花张开尖牙,势必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垫脚用伞戳住那大嘴,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虎骨,吓得她一头汗直直往下滴。 “雾气太重,我看不清,不然我能对付他们。” 霜华破能抵挡攻击姜云玲的藤蔓,但它们明显能再生,并且携带毒液,长久下去只会浪费灵力。 “真的?区区毒瘴。” 陆知薇一把撑开灵枢伞,咬破舌尖,在其上画出红符,“给我吸!” 红光乍现,环绕在几人周围的雾气正源源不断往灵枢伞内钻。 陆知薇一边吸一边急得喊叫,“小铃铛快点,我的灵枢伞吸不下那么多毒瘴!” 她不过吸了一会,远处的雾气正渐渐蔓延过来,马上就要将他们重新遮蔽。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59节 姜云玲凝神掐诀,愈来愈多的藤蔓从她后背长出,将周围攻击他们的植物全都缠绕了个遍。 “傻眼了吧,遇到你们祖宗了。” 陆知薇举着伞,嘲笑那些挣脱不开的植物。很快她摆起了一张苦脸,“但只是捆着,一放开他们又能动了。” 姜云玲点了点眉心,“业火,来!” 她额间的印记在此刻疯狂跃动,“噌”的一声,她的藤蔓上冒出艳色业火。 业火与它的主人般蹭了蹭姜云玲的藤蔓,一点都没有伤到她。而后他火焰高涨,将其他的植物烧得“滋滋”直叫,很快变成一团灰烬。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周围再也没有其他异动。 灵力互融,有换血,有改命......还有双修。 吃人的植物是除了。 几人盯着在姜云玲怀里伸了伸爪子呼呼大睡的猫,很想把他扔进方才那张大嘴巴花中。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撒娇。 龙:她是不是太爱我了。[三花猫头] 第43章 吃人的藤蔓花草一除,奇怪的雾气也消散不少,不再悄悄扰人心智,让他们几个在原地打转。只不过多条幽径再次呈现在众人面前,不知哪条一才是通往寒渊的真正道路。 “心通万物,灵犀相通!” 白苓解除封闭的嗅感,闭眼掐诀,再睁眼时,原本琥珀色的双眸俨然变成一对兽瞳。 修士的五感已是敏锐,而兽更甚,能察觉到旁人感知不了的事物。白苓修炼九百年,没有雾气阻碍的兽瞳能观百里。 暗金的竖瞳微微眯起,周遭似融入了看不见的波纹。 远处的云气与肉眼无法辨别的黑暗被无形力量拨开,幽山的溪流,四下的草木都在她的竖瞳中流转。随着竖瞳缓缓转动,整片山脉的轮廓如同夜色被月光浸染般褪去暗色,连潜伏在荆棘丛中的青蛇吐信分叉捕猎,尖牙上的毒液都纤毫毕现。 “在这里。” 片刻后,恢复普通眼眸的白苓伸手指了指长满荆棘的一处地,“没有一条路是通的,尽头皆是方才那些吃人的东西,且雾气更加浓,一不留神就会直接掉进食人花的嘴中,被吞咽干净。” 被她指着的那处地长满荆棘,其上生出的刺每一根足足有竹筷那般大小,顶端尖锐如针,锋利无比。 “这么长的刺?这不把人扎成筛子。” 陆知薇用手比划起其中的一根刺,“都说虎族在各大兽族中最为良善,几乎不会有残害旁人的事发生,这也叫良善?全是这么大又吓人的花草,不知晓是怎么喂的。小铃铛,开路!” 设了这么多路,谁会想到真正通往寒渊的是荆棘丛。好在姜云玲善御花草,不过伸手引了引,这荆棘听话地分到两边,为他们开出一条路来。 “快些走。” 姜云玲走在几人最前面引荆棘,实在不听话的,被她的霜华破直接斩断。 怀中的焰翼并没有转醒的趋势,她警惕地盯着周围,“方才的业火太大,我怕引起虎族察觉。” “要是我种的灵芝灵草也长这么大就好了。” 陆知薇用伞拨开脚边的荆棘,一副已经乌黑斑驳的骸骨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我知晓它们为什么长这么大了,和那几朵大嘴巴花是一样的!” 她赶忙往姜云玲身旁挤了挤。 几人愈往深处走,周遭就愈发寒冷。四周的荆棘渐少,连身旁的树也变得枯拜,没有半点生机。一路上,他们根本没有见到任何虎族。 白苓伸手牵住晓枫月,目光落在前方并未看他却轻声叮嘱,“好好跟着,我会治好你。这次再敢死,我叛宗门,日后跟着大师姐修炼......听雪宗宗主死在一只煞妖的手上,若是传出去,让师弟师妹们日后还怎么在外头混。” 她的手心丝丝暖意,他的手上还拿着她的灵器。 “我不死。” 晓枫月轻声回应。 他们走了许久,待出了荆棘丛,太阳已经落山。四下空旷一片,只有寥寥几棵枯树。 这儿的寒气似是能直接钻入身体般慢慢爬上几人的皮肤,透出的冷意直至深达脊髓与血液。突然的荒凉与方才郁郁葱葱的树林全然不同,连一点绿意都没有,也不知雪魄幽兰到底开在哪里。 再往前走一阵,面前便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暗坑。 “好臭。” 姜云玲一向喜爱摆弄花草,习惯了好闻的香味,深坑里传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太黑了吧。” 陆知薇忍不住站在坑沿,伸出脖子往下一探,除了无尽的黑,什么都瞧不见。她不禁想起医书上所写雪魄幽兰的生长地,“雪魄幽兰用虎族死去同族的血肉滋养,是开在尸体上的花。不要跟我说,它长在这坑里......” 她燃了个照明符咒,朝坑底扔去。待整张符咒燃烧殆尽,也未见坑底的光亮,可见此坑之深。 白苓欲再开兽瞳,被晓枫月拦下。 “很耗费精神力,一日不能用多次。” 晓枫月触上她的眉心,蓝色的一缕灵力随之灌入。他立在一旁开口,“雪魄幽兰也许就在下面。这是尸臭,能传出这样的味道,可想而知底下堆积了不少尸体。” 浓郁的尸气甚至有了自己的形态,正从坑中向上蜿蜒,往外散发着黑气。 “所以虎族盛行天葬?” 陆知薇又从斜挎在身上的百宝袋中掏出丹药,人手给上一瓶后似是吃饴糖般往自己嘴里一倒,全然吞下,“不管了,都是死的,给师尊采药最重要,采完我们就立刻上来。到时候多给他们念些往生符咒,保佑别在出去后缠上我们。” 众人盘算了一会,还是选择坐姜云玲的葫芦一块下去。这只晓枫月游历时得来送给姜云玲的葫芦,在关键时刻派了大用场。 “确定,要下去吗?” 几人的周围,忽然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姜云玲循声望去,见横斜的枯树枝上,坐在一位少女。 少女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眉骨高挺,因其上交错两道疤痕显得她整张脸英气无比。她有一头赤金长发,发间一对雪白的虎耳微微转动,麂皮制的棕色短裙裹不住小麦色的肌肤,腰间斜挎一柄弯刀,同色的虎尾缠在枝丫上。 她坐在枯树枝上俯视着几人,唇角勾起毫不掩饰的弧度。 姜云玲倏然一愣,按照他们的修为,不可能没有发现树上有人。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少女从树上一跃而下,上下打量了一番几人的耳朵,“长得这样细皮白肉,即便长了耳朵也不像我们虎族。要是路上遇到守卫,一眼就被发现了。” 她倒是自来熟,对待几人像是迎接远客,客气得很。 “又是想来摘雪魄幽兰的修士,能走到这里已是很不错了,但若是惜命,就回去吧。” 她垫脚瞧了一眼深坑,目色晦暗神秘,“深不见底且黑暗的地方,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你是谁?” 姜云玲握紧手中的霜华破。 既是虎族,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对待他们这些闯进寒渊的修士。即便是她看起来似是没有恶意,他们也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好凶啊。” 面对在姜云玲胳膊上缠绕卷动的霜华破,她反而咧嘴一笑,“好心提醒你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叫阿蛮,我不叫其他人来。” “这位阿蛮姑娘,多谢你的提醒,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下去。” 姜云玲唤出她的葫芦。 “你的猫也要带下去吗?” 阿蛮将目光落在怀中的焰翼身上,盯了许久,饶有兴趣道,“黑猫少见,你是何处寻来的,我也寻一只去。你们是哪个宗门的,瞧着比从前来的修士厉害......” 她似是有说不尽的话要与他们讲,姜云玲不知深坑底下到底有什么,雪魄幽兰在哪里,但实在是不能再耽误师尊的时间了。如今已是晚上,过了今日,师尊就又要小一岁。 姜云玲根本无法想象师尊是如何忍受一日掰作几十上百年对身体摧残的疼痛。他根本不会对他们说,也不会表现出来。 面前的少女暂时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口头上提醒几句,几人与她作了个揖,下了深坑。 “都说不要下去了。” 阿蛮在原地摇头叹气。 这坑实在是深,葫芦飞了至少半盏茶的功夫,才到头。几人从葫芦上跳下,姜云玲掐了个诀,照亮周围。 深坑极大,仅有的光亮并不能将它全然照顾到,只能在几人周围笼出一片微光。 “啊!” 陆知薇看清脚下,左蹦又蹦未果,又摆出了她的招牌苦瓜脸。 即便是知晓底下有尸体,但他们还是想得浅薄了。 脚下哪里是地面,而是由枯骨铺成的路,没有一处能真正落脚的空地。虎族的,还有,修士的......其中甚至夹杂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才死去不久,还能从他们所穿的衣裳辨别归属哪个宗门。 他们应都是来找雪魄幽兰的,能走出毒瘴找到这里,可见实力并不差。是下来后死的,还是被虎族丢下来的? 这种黏黏嗒嗒像是踩在肉上的触感,比已经风化的枯骨,更是叫人毛骨悚然。几人已经吞下避毒丹,但恶臭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坑里,直直往鼻子里钻。 “雪魄幽兰就不能换个地方长吗?” 陆知薇捏着鼻子,擦了一把因恐惧而落下的眼泪,“还要凭它的长相与味道辨别,连嗅感都不能封。” “好奇怪啊。” 姜云玲踢了踢脚下并未腐烂的尸体,搂紧怀中的焰翼,“寒渊冷,所以腐烂的慢,还有皮肤的触感。那他的头呢,为什么头已经变成了骨头,还是上下颌脱离的。” 人总是愈不愿看,愈能被旁人影响。陆知薇听了姜云玲的话,朝地上瞥去。 她脚下的尸体,上颌在她左边,下颌在她右边。饶是她治过许多人,也没见过死状如此凄惨的。 “我们快找,治好师尊后离开这里。” 陆知薇咽了咽口水,强忍呕吐的欲望,“不然我要晕过去了。” 她胆子真的很小,能忍到这里几乎已经到她的极限。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晓枫月,又咕噜咕噜吞了一瓶丹药,使劲拿袖子抹了一把泪。 为了师尊,她一定会坚持下去,找到雪魄幽兰。 “这儿很诡异,我们要小心。” 白苓握紧晓枫月的手,将众人护到身后。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0节 她的师妹们全是她看着长大,知薇来时只有七八岁,头发都被烧焦了,瘦骨嶙峋,蔫吧一个像豆芽菜,似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而小铃铛更是她与宗门的人抱着长大,从听话的糯米团子到如今独当一面的食修,他们养了十七载。对白苓来说,这些只是弹指一瞬间,可相处的感情却一直在那里。 即便是她们自告奋勇,但因为她与晓枫月的事,将她们带来这样危险的地方,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深坑很大,照明符咒只能跟着他们照亮一小片地方,他们只能一点点探寻。 四周有水流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上声,脚踩在尸体上发出一种“咯吱咯吱”的怪异响声,陆知薇几乎要揉破姜云玲的衣袖。 哪有这样当人家师姐的,她想了想,慢慢将手放开。“咔嚓”一声,她踩断了不知哪位的肋骨,她又重新将手心攥了上去,比方才更紧。 “小黑,你不要闹了。” 姜云玲将焰翼的名字告诉了所有师兄师姐们,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跟着祁玉山叫他小黑。 毛茸茸的触感从后背攀上陆知薇的肩膀,让她全是的鸡皮疙瘩在此刻全然竖起,她颤颤巍巍道,“小黑......陆师姐答应你,等咱们出去后,保证不打你了,我举双手双脚同意你和小铃铛,你别吓我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陆知薇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姜云玲明白焰翼根本不会做“吓唬”这种威胁人的事,她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在睡,呼吸均匀,尾巴也好好的窝在她怀里。 自他到了幽山,就一直再睡,不像平日里的他。既然不是焰翼,那谁在与陆师姐恶作剧。 “陆师姐,不是焰翼。” 姜云玲将声音压到最低,而后用余光瞥了一眼陆知薇的身侧。 微弱的照明符咒下,有五个影子。 除去未化形的焰翼,多了一个...... 姜云玲不敢喘大气,用手捏了捏陆知薇攥着她的手。 听见姜云玲这样说,陆知薇的心几乎要直接蹦出来。肩膀处不只是毛茸茸的触感,待它停留一阵后,似是有什么黏黏的水液从她的脖颈处滑下,带着一股更加腥臭的味道。 她也瞥了一眼她的身侧。 陆知薇觉得自己要死了。 恐惧与后悔在她脑海中疯狂交织。来这儿一切为了师尊,可她真的好害怕,这个多出来的影子,是谁的啊! 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影子,一点都不想人。 大颗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师尊......” 陆知薇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铛”的一声,雪无痕在暗处不知晓砍到了什么,微光处的影子一晃,姜云玲立刻将陆知薇拉到一边。她抛出几张符咒,念念有词,“业火,能再照亮些吗?我需要你。” 焰翼送她的业火并不是用之不竭,她不是他,业火需要在她体内持续供养调和,每次用时才能发挥出业火最大的力量。 方才烧那些吃人的花草,已经用掉许多业火。 姜云玲思索片刻,咬破指尖,将溢出的鲜血抹到眉心的印记上,黯淡的业火登时冒出红光,在此刻忽然重新跳跃,燃烧过所有照明符咒。 “唰”的一声,深坑全部被照亮。 那团影子的主人,也终于在众人面前显现。 它嘴里獠牙交错,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身形巨大如犬,却有着虎族般壮硕的躯体,肌肉虬结。背部似山丘般隆起,长着一根根骨刺,在黑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尾巴粗/壮却分叉成几根,也有骨刺,全身青色的皮毛盖着一层诡异的粘液,不断地往下滴落发出“哒哒”的声响。 这就是他们听到的水滴落下的声音,是粘液。 几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它比从前姜云玲见到的任何恶心的怪物,还要恶心,还要可怕。 “这是什么东西!” 陆知薇脚步绵软,扶住姜云玲,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灵器在这儿,竟然已经察觉不到伥气的存在。” 晓枫月握紧雪无痕,在众人面前与那怪物缠斗。他察觉到了这怪物的实力极强,他的弟子们根本招架不住。 伥气翻涌与蓝色的剑气碰撞间,有可怕的嘶吼声在空中传出。 “又是妖妖相融。” 姜云玲想要召出藤蔓帮忙,却被晓枫月呵斥回去。 “听师尊的话,退后!” 埋骨之地尸气太重,根本催生不出藤蔓,姜云玲只能用自己的。怪物力气这样大,她会被它随时甩飞,太危险了。 姜云玲望着空中,焦急道,“这是虎族和什么?犬族吗?可犬族根本没有这样大的力气与骨刺!” 白苓太过了解晓枫月,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宗门弟子。眼下这怪物与他打的不相上下,就知它实力,她只能用瑶光影张弓搭箭从旁辅助,对准怪物。 “是蜪犬,幽山属昆仑之北,既有弱水,那也有可能生蜪犬。” 晓枫月擦了擦嘴角的血,“只不过蜪犬是几万年前的东西了,竟然还能存在。” 他终于明白,那些死去的修士,是被蜪犬与虎族融合的怪物杀掉的。之所以脑袋上没有骨肉,是因为蜪犬爱吃人脑。 “师尊,你不要再用灵力了!” 陆知薇撑起她灵枢伞,疗愈的效果根本赶不上晓枫月此刻消耗灵力的速度。她抹了一把眼泪,将所有的灵力都灌进灵枢伞。 她应该胆子再大一点,她不该一害怕就叫师尊。 师尊在她心中一直是最厉害的,可他如今身体大损却还要保护他们。如果师尊出了事,她还不如方才就让这怪物吃掉算了。 蜪犬与虎族融合后的怪物,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和难以名状的恐怖威压,他的速度极快,还能轻易咬碎岩石。 白苓瑶光影射出的箭融进怪物的腹部,*疼得它一阵嘶吼,震天动地。 晓枫月的蓝衣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他双手握紧雪无痕,注视着眼前的怪物。 “剑修,不需要靠灵力。” 【作者有话说】 这是新副本,猫猫龙日常掉线。[猫爪] 第44章 蜪犬的凶残与虎族的机敏在这只怪物身上一览无余,即使雪无痕已是难得的灵器,也无法从穿透它背部的骨刺。尾巴强有劲地甩在空中,其上骨刺更是坚硬无比,与雪无痕碰撞出剧烈的声响,震得晓枫月手臂发麻。 鲜血从晓枫月握剑的指尖端从手腕处往下淌,大多却被剑身吸收,迫使原本蓝色的雪无痕散出微微红光。凛冽的剑气带着浓重的寒意,雪无痕上结出的血色霜花随着打斗簌簌下落。 “以命续剑,晓枫月你是不是疯了?对,这样是可以打过它,然后呢......” 白苓几乎拿不稳她的瑶光影,眼底浸出红意,连同声音都似闷在胸口里般哽咽,“晓枫月,你是打算又留下我一个人,是吗?” 燃烧生命驱使自己能瞬间重回道心破碎前的状态,空中的晓枫月果然占了上风。但他面前的怪物似乎不是没有理智,它开始捉迷藏般躲晓枫月向它袭来的剑,并不与他正面交锋。 它阴险、狡猾,又聪明,就像方才明明能直接袭击他们,却偏偏要从陆知薇的身后故意逗弄她,让整个人产生恐惧,并以此为乐。 包括那些已经躺在地上,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谁的尸体与白骨。并非死后被它摘下头颅,而是在他们活得的时候掰开头骨,让他们能清楚地听见怪物品尝自己新鲜脑子的声音,再欣赏他们痛苦又害怕地死去。 白苓飞身到深坑最边缘的岩石处,拉动瑶光影主动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怪物本被晓枫月拦着,并不攻击底下白骨上的三人。虽然瑶光影射出的箭依旧不能穿过它的骨刺,却能使他暴怒,调转攻击目标,直直朝着白苓而来。 白苓灵巧的身形躲过怪物的袭击,它一口咬在坑沿的岩石上,还未回头,就被白苓重新射出的带着符咒的箭钉在上面。被束缚住的怪物狂怒,尾巴上的骨刺一下又一下朝符咒戳去,很快就要将符咒整张撕裂。 “小铃铛,带着知薇走。” 怪物被暂时震在一旁,在半空中留出逃跑的空隙,白苓低头去看她的师妹们。 她们年轻又胆大,她可以陪晓枫月留在这里,她们不行。修仙路漫漫,还有多少挑战在等着她们,而不是成为深坑中新的尸骨。 晓枫月因为她自毁元婴,又再次献祭煞妖。他根本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如今他燃烧生命续剑,雪魄幽兰也摘取无望。 他真的是一个烂好人。 各大宗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修炼天才,他晓枫月算一个。可烂好人为什么总是要死,青丘灵狐祥瑞,为什么她不能佑他。 这次,他不可以再留她一个人了。 “开什么玩笑。” 姜云玲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陆师姐,将灵枢伞对着地面。” 她喜欢清风霁月疼爱弟子的师尊,喜欢笑盈盈认真教他们术法的二师姐......他们四个人一起来,那必须一起回去。 怪物要除,雪魄幽兰也要摘。 “可这些灵力不够给师尊疗愈的。” 陆知薇的眼泪不断往下淌,像是流不干似的,语无伦次地呜咽,“我平时应该好好修炼的,我不和姬师弟一起玩了,我如今治不好师尊,我来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相信我。” 姜云玲语气坚定,“我们还要找雪魄幽兰治师尊。” 陆知薇抬头对上姜云玲的眼眸,她收回灵枢伞,深吸一口气,“好。” 灵枢伞的疗愈对准地上的枯骨们,青色的灵力从伞内源源不断地往枯骨上沾染,逐渐覆盖住它们原本的尸气。 “刺啦”一声,贴在怪物身上的符咒被它的骨刺全然撕裂,挣脱出束缚的它显然更加暴怒,伥气从它沾满粘液的青色皮毛处往外冒,嘶吼声惊天动地。 它发疯似的用尾巴上的骨刺朝白苓甩去,扎进一片又一片岩石,被挑落的岩石碎片四溅。 “焰翼,先乖乖睡在我的藤蔓上吧。” 姜云玲不知晓为什么焰翼来了幽山后突然沉睡,就连这样吵闹的打斗声都没有将他叫醒。好在她探过他的气息,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召出自己的藤蔓,缠绕成网,把怀中的焰翼卷到上面。 “青木为魄,后土为魂。借我气息,万藤破尘!” 随着姜云玲口诀声落,她额印上的藤蔓似是有了生命,从眉心处逐渐爬满她整张脸,指尖绿光涌现,双手如灵蛇般灵活变幻,一遍又一遍结印。 地上的那些枯骨微微颤动,像是在沉睡中被唤醒。被陆知薇净化过后的枯骨们,带着虎族与修士的气息,不再是满地的怨气与尸气。 四散的枯骨缝隙间钻出几缕淡淡的细丝,互相缠绕交错后冒出绿意,化为嫩芽破土而出。那些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抽枝展叶,片刻间便攀附在白骨之上,无数藤蔓似苏醒的绿蟒,裹着枯骨与岩石碎片冲天而起。 扭动的藤蔓比怪物更加灵活,从它的四肢往青色的皮毛上攀爬,每攀爬上一寸,又缠紧一分。 催生的藤蔓末端缓缓绽放出枯骨状的小花。花瓣洁白如雪,边缘周围却泛着诡异的暗红,像是沾染了鲜血,花心中渗出一缕缕黑雾缭绕盘旋,是枯骨们埋尸深坑的怨气。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1节 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藤蔓束缚在空中,裹着枯骨们的怨气将它愈缠愈紧。它皮毛上的粘液滴滴答答往下落,不断挣脱,嚎叫嘶吼,整个深坑弥漫着一股甜腻又腐烂的味道。 它并不甘心,灵活未被缠绕的尾巴又开始周而复始,用骨刺破开一根又一根的藤蔓,甚至用獠牙撕咬。 再不做些什么,它很快又会挣脱开来,几万年前就存在的蜪犬蛮力极大。 “腹部,那是虎族的弱点!” 姜云玲大喊道,“师尊,二师姐,打它的腹部!” 方才瑶光影不经意间射出的箭融进怪物的腹部时,姜云玲能明显察觉到它不一样的吼叫,且很快在他们的打斗中不再暴露它的腹部,刻意掩饰。 如今被藤蔓缠在空中的怪物的腹部,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 白苓拉弓,晓枫月握剑,带着红蓝两道灵力的箭矢与剑气互相融在一起,朝怪物的腹部快速而去。 “啊啊啊!” 陆知薇尖叫着,赶忙举起灵枢伞,立刻把姜云玲拉到伞下。 无数腥臭的粘液从空中下落,打在灵枢伞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我真的受不了了。” 即便有了灵枢伞的阻挡,粘液也溅到了陆知薇的衣衫上。奇怪的粘液臭气连天,连她掐了净衣决都无法去除。 “咚”的一声,怪物从天而降,将地上的枯骨们压成碎片粉末,在原地挣扎抽搐。 伥气正渐渐从它的身上散去。 “师尊!” 姜云玲与陆知薇朝着被白苓抱着的晓枫月而去。 燃烧大半生命的他如今只有六岁,面色苍白,根本没有半点血色。那件蓝色的劲装耷拉在他身上,早就已经被它的鲜血染透。 雪无痕用剑柄轻轻蹭他的脸,它无法忤逆主人的话,只能被迫接受主人用血供养它。剑身发出“嗡嗡”的细响,似是在为它的主人悲鸣。 “晓枫月你别死,求你。” 昔日白苓最喜欢的人,死在她的怀里。 当下,似是情景再现。 她的喉间腥甜翻涌,每一次呼吸都心脏的痉挛,像是万千根银针同时扎在上面。 “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看雪吗,我不要什么岁岁无忧。” 她抚过他紧闭的眼,眼泪再一次落在他的眼睫上,“缥缈宗座下弟子晓枫月,年十九,于紫宸历三千年朔雪,娶青丘白家女白苓为妻......小修士,你可别忘了,我已经是你妻子了。” 她握着他的手,只触到一片冰凉,察觉不到他的任何体温。 不是这样的,她的小修士身上永远冰冰凉凉的,但不是这样的。 “没忘。” 晓枫月睁开眼睛,连抬手给她擦眼泪的力气都没有,从唇缝处挤出一丝声音,“狐狸与修士,可以在一起。” 他不死,不想死。 这次他真的不想死了。不再有以命换命,没有人阻止他们。他要活着,他要陪着她,用道侣的身份。 “不行了。” 陆知薇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铃铛我们去找雪魄幽兰,我一定要治好师尊。我再也不偷懒了,我要好好修炼,日后让师尊带领我们将听雪宗发扬成天下第一宗门。” 原本沉闷的氛围在陆知薇哽咽的话语中被打破,几人难得在眼泪中溢出一丝笑容。 怪物摔倒在不远处,并没有彻底断气。它悄悄地卷起尾巴上的骨刺伸过来,却被突如其来的另一根骨刺割断尾巴。 照明符咒下,比它大数倍的龙,正用赤色的竖瞳盯着它。它背上的骨刺比它尖锐,牙齿更锋利。 伥气慢慢消散,它的身体开始扭曲,蜪犬与虎族两个身体渐渐分割。 “你醒了。” 姜云玲擦干眼泪,伸手触了触焰翼的龙翼。 “主人,我变不回来。” 熟悉的声音从龙的喉间溢出,带着丝丝苦恼,“我身上有灵力,可是好像不能化形。” 巨大的龙几乎占满半个深坑。 “那最好不过了......小铃铛我们快找找雪魄幽兰在哪里。” 陆知薇抽泣着走到焰翼身旁,“你抬抬脚,或者飞起来,你别到时候把我师尊的花压坏了。” “你不是举双手双脚吗?” 焰翼在姜云玲的示意下飞到半空,“本王睡觉的时候,是有听感的。” “噢。” 陆知薇应了一声,用灵枢伞翻开一具又一具枯骨。 不远处的枯骨未被照明符咒照到的地方,似闪着淡淡微光。姜云玲飞快地跑过去,险些被人撞到。 她抬眸。 是那位叫作阿蛮的虎族少女。 【作者有话说】 写打斗写上瘾了。 要准备养龙了。[猫头] 第45章 她似是无声无息般出现在姜云玲面前,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深坑。 姜云玲确定,方才他们与怪物打斗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在空中出现过。而眼下焰翼又在,他不会察觉不到。 面前这位虎族少女,实在是太过神秘。 “你们竟都还活着。” 阿蛮望着不远处已经分割成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面色不似方才那般明媚爽朗,而是微微失神道,“雪魄幽兰就在这里,来取吧。” 她小心翻开岩石旁散发着微光的枯骨,映入姜云玲眼帘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森白掌骨凹陷处,雪魄幽兰莲破出死寂。 它根茎如琉璃,花瓣青白,淡淡寒霜自脉络间逸散。明明扎根枯骨却不染一丝阴煞,在尸气与怨气中亭亭而立。 “摘下它,也许对你们那位受伤之人有帮助。” 晓枫月此时已完全失去意识,平静地似是睡着般窝在白苓的怀里,胸膛之处却只有一点微弱的起伏。 “你是虎族,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阿蛮这幅表态,让姜云玲对她愈发怀疑。 她似乎非常熟悉雪魄幽兰的位置,从她的言辞来看,她想让他们亲自摘下这朵花。 可,她是虎族。 陆知薇从不远处飞奔而来,雪魄幽兰去掉上面那层覆盖的枯骨,散出的浅蓝幽光尤为明显。 她仔细打量起这朵花,又凑近嗅了嗅它的味道,“确实与医书上画的雪魄幽兰长得极其相似,但只有它完全绽放,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用处,温养师尊......得让它开。” 含苞欲放都已经极为惹人注目,不知它彻底舒展开枝叶,会是什么样的奇特光景。 “说的没错。” 阿蛮走到雪魄幽兰前慢慢蹲下,“雪魄幽兰生于枯骨,用血肉滋养,方百年得一朵,眼下还没到它的开花季,自然未开。再等上一月,它就能完全绽放,届时,它的功效是最大的。只是它等得起,你们那位同伴就未必了。” 姜云玲眉心紧皱,他们等得起,师尊可等不起。 她默念掐诀。绿色的灵力注养到雪魄幽兰上,却未见它发生任何变化。 “它可与你方才唤出的藤蔓不同。你能在枯骨上生花,确实实力非凡。” 阿蛮再次淡淡道,“可若仅仅凭借灵力就能催发它,虎族便不会用百年的时间来等待它抽枝发芽了。” 她这番话,让雪魄幽兰开花的缘由了然于胸。 陆知薇割开自己的手腕,血淌落在雪魄幽兰的枝叶上。她深知这是用血肉滋养的花,所以并不吝啬自己的血液,手腕上淌下的血几乎如同涓涓细流般往花上引。 鲜红的血液渗入雪魄幽兰的叶脉络中,能清晰可见它从尖端的叶片处往根茎处延升,并如有生命般抖了抖枝叶。 只不过才到根茎处,内里的血线便戛然而止,可这时候的陆知薇已经喂养了它许多血,面色惨白。 “我来吧。” 姜云玲也割开手腕,将血滴落在雪魄幽兰上,“陆师姐留些力气,我们还要从虎族出去。” “嗯。” 陆知薇擦了一把额上渗出的汗,又咽了两颗丹药。 为了来摘雪魄幽兰,她几乎将自己这几年炼的最满意的丹药都装了来。可如今还未摘下,她的挎包里马上就要空空如也。 姜云玲的血顺着根茎延伸,终于走到了雪魄幽兰的花苞处。它渐渐生长,但开出两片花瓣后便再也不动。 “还是不够。” 姜云玲的指节处已经开始发白,六瓣的雪魄幽兰还剩四瓣,纵使她有心再放血灌溉,它依然纹丝不动。 “你催开了它。” 阿蛮有些不可思议地再次打量了一眼姜云玲,“雪魄幽兰从根系处引血,至少得引十人才能催开花苞......你果然,有些不一般。” 白苓抱着晓枫月,凑近也继续用些灌溉它。 待三人将血用得差不多,它还未彻底绽放。 阿蛮惊讶于面前之人甘愿用自己的血去灌溉雪魄幽兰。她从前也见过在它沉睡时,先一步找到雪魄幽兰的人,皆是引他人血之辈。最后在咄咄逼人与互相竞争时,丧于它之口。 “修士说到底还是普通人。” 她紧紧盯着雪魄幽兰,目色晦暗,“若要花全然绽放,就必须有一个人用干自己所有的血。”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2节 六瓣之花,还有两瓣未开。可再放那么多血来催发它,会危及到命。 “你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我们。” 姜云玲的视线从一开始便一直在阿蛮身上,即便在她引血之时,也未落空。 她,是在利用他们摘雪魄幽兰吗? 可她这样熟悉它的位置,既知它的花季,也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儿。 “要不要试,在于你们。” 阿蛮笑了一声,“只不过你们的朋友,撑不过今晚了。这儿有那么多尸气与怨气,他看起来并不好受。” 白苓怀中的晓枫月气息愈发微弱,大用灵力与满地的尸气,让他的生命快速流失。 “师尊,你方才的血好浪费。” 陆知薇攥了攥晓枫月被血浸透了的蓝衣,“差点我们就能一起出去了。” 六岁的师尊看起来,真可爱啊。 一点都不像在当年在白烟中的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仙人。 陆知薇还记得火烧在皮肉上“刺啦刺啦”的声音,好疼。 她也记得二师姐给她的灵药擦在那些被火烧烂的皮肤上,凉凉的,很快就不疼了。 浑身被烧了大半的她,药是二师姐一点一点给她擦的。二师姐好温柔,一边擦,还一边笑盈盈地哄她,给她吃大师姐买来的饴糖。 陆知薇从来就不是个开朗的人。可真的有人来了听雪宗,不会笑吗。 她使劲擦了一把眼泪,下定决心。 不疼。 她一点都不怕疼。 对准心脏的灵枢伞还未插进去,便被霜华破卷到一边。 “陆师姐,等回听雪宗,叫二师姐将你房间里那些‘奉献苍生’、‘奉献生命’的话本子给收了。” 姜云玲将灵枢伞收好还给她,“我们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留些力气,我们还要一起回听雪宗。再哭,你就叫我一声姜师姐。” 她一副马上要为了师尊献出生命的表情,在场谁都能瞧出来。 “那不行。” 陆知薇瘪了瘪嘴,收好灵枢伞,哽咽道,“那些书都是姬师弟给我买的,我也不当小师妹......可小铃铛你说怎么办,这虎族人也不可能帮我们。” 她瞧瞧师尊,又瞧瞧未完全绽放的雪魄幽兰,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平日在宗门还能做出一副师姐的模样,一来这个地方,陆知薇将她的性格暴露无遗,她觉得实在是有些太没面子。 她擦干眼泪后深吸一口气,决定从此刻开始,做好她的榜样任务。 “焰翼。” “主人,原来还记得我啊。” 焰翼飞在空中,语气中带着一丝别样的不悦。他俯视着底下这几人你侬我侬的师门情谊,他们丝毫忘记头顶上还有一条龙。 “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他从空中落下,站到姜云玲身旁,犄角蹭了蹭她的手心。 【主上,那可是龙的血,那可是王的血啊主上,怎么能让一朵花喝!】 焰翼恢复龙形,肯曼的意识也跟着迅速连接。 “你也喝过。” 【嗯?】 肯曼用羽毛笔搔了搔脑袋,有些不明白主上的这句话的意思。 “小黑,你猫真好。” 陆知薇感动地盯着焰翼,眼里多了几分肯定。 “那你说过的举双手双脚......” 焰翼白了她一眼。 “我,我把我的伞也给你举上!” 陆知薇肯定地点了点头,将灵枢伞扛在肩上,“只要能救师尊,陆师姐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嗯。” 姜云玲站到雪魄幽兰前,将阿蛮逼退几步。 阿蛮神色未变,只是笑。 这样大的龙,取一部分血自然不在话下。鲜红的血液从利爪旁滴下,雪魄幽兰贪婪地吮吸,很快就绽开了它最后两片花瓣。 青白的花瓣轻盈地向上翻卷,蕊内寒霜四溢,美得让人失神。 “早知晓方才都让小黑来了,你好多血啊。” 陆知薇贴心地给焰翼奉献上最后一整瓶丹药,丝毫没有半点吝啬。 【她竟然还想要主上一个人的血。】 肯曼气得哇哇直叫。 那么多血流进那朵花里,竟只开两瓣,这什么东方邪恶大花,比艾德蒙家族的人还能吸。要是他能在主上身边,凭借他这么多年花园的养护经验,绝对不需要他们用血来供养这朵花。 他给它施肥,也能开得好好的。 “可以将它摘下来了。” 阿蛮的语气带着些催促。 为了不破坏一点雪魄幽兰,陆知薇专门用了霜刀。 “不准摘!” 一道凌厉却带了几分不安的声音在深坑上方呵斥道,“不准摘!摘了本尊要你们陪葬!” “快摘!” 阿蛮焦急地继续催促,“山君来了,快摘!” 陆知薇未被呵斥住,她轻而易举地将雪魄幽兰割下。 只不过手中的雪魄幽兰明明被她紧紧攥着,却瞬间消失在她的手上,似是变成一团水汽般没了踪迹。 “哪里去了!” 陆知薇尖叫道,“花呢,花哪里去了!” 雪魄幽兰在众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云玲面前的阿蛮笑了。 那是一种极尽奇怪的笑,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她几乎飞奔到躺下的怪物跟前。虎族与蜪犬已经完全剥离。 她抱起地上的那位虎族,用着极其温柔又耐心的语气哄道,“祝临,吃雪魄幽兰,吃完你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老婆们儿童节快乐!昨日吃的是甜粽子,还是咸粽子呀。[可怜] 第46章 与蜪犬分离的虎族本是背朝着众人倒在地上,如今被阿蛮抱在怀里,虽面容上还带着腥臭的粘液,但依稀能辨别出他的几分模样。 他似是并未死去,听见阿蛮唤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只不过晓枫月与白苓方才在他的腹部穿了个大洞,粘液与血淌了满地,死亡对他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但若是吃了雪魄幽兰,便不一定了。 “祝临?” 姜云玲与白苓听到这个名字,同时皱起眉。 陆知薇手中的雪魄幽兰凭空消失,也未出现在阿蛮的身边,众人实在是不明白她话的意思。 如何让这虎族吃? 不知她用了什么移花接木的方法,但百年开花的雪魄幽兰只有一朵,三人纷纷举起自己的灵器,对准阿蛮。 未等姜云玲与其他几人到达阿蛮跟前,便被虎族的山君拦住去路。 冕冠垂落的青玉流苏在她额前晃动,玄色织金长袍随着她方才从空中下来的动作摇摆,她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虎族的威严。 虎族山君风卿怒目圆睁,眼眶却发红,一条金色长鞭出现在她手中。她的声音带着怒意与颤抖,“摘了雪魄幽兰,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虎族!” 焰翼用龙翼将众人护到身后。即便他当下不能化形,也不会让听雪宗的人受到伤害。 “不问自取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姜云玲收起霜华破,抚了抚龙翼,与焰翼示意后走到龙翼面前,朝风卿作了个揖,“可我师尊性命危在旦夕,需要雪魄幽兰,恳请山君救命。待师尊痊愈后,听雪宗愿奉上其他灵丹至宝,以作交换。” “交换?” 风卿咬牙切齿道,“若你们真有什么灵丹至宝,还用得着来本尊这儿取雪魄幽兰?即便是用你们几个人的命交换,也比不上本尊的雪魄幽兰!” 她长鞭一甩,脚下的枯骨立刻化作齑粉,可见山君的厉害之处。她也没有半点想放过他们的意思。 “草木长于世间,本各自都有它的用处。” 方才的疗愈与灌溉几乎耗费陆知薇所有灵力,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站到姜云玲身旁,“听闻虎族山君最为良善,难道一朵花还比不上一条命吗。私自摘花的确是听雪宗的不是,若山君实在不愿,雪魄幽兰是我摘的,我愿任凭山君处置。” 陆知薇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变扭又害怕。 花是她摘的没错,但它不见了,师尊也还未用上!明明是那边那位虎族监守自盗,更值得怀疑。 可他们同为虎族,一致对外也是应该的。她心中陡然生出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3节 “摘都摘了,无需多言,你们就一块成为寒渊的枯骨吧。” 风卿的长鞭瞬间与霜华破搅在一起,她只是稍稍用力,姜云玲便被甩到空中。 毕竟是一族之君,能力自然非凡,而几人才杀了怪物,还催发了雪魄幽兰,浪费了不少灵力与力气。如今即便是合力,也根本不是风卿的对手。 霜华破被长鞭挑飞在地,焰翼忙去接住下落的姜云玲。 长鞭上极强的灵力打在姜云玲身上,她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坐着,我替你打。” 一滴一滴血顺着焰翼的犄角又流到他的脸上,似穹莱山的光景再现,这让他整个人非常烦躁。 他烦躁此刻自己连人形都化不了,没能护好她,烦躁才几个月过去,她又要受这么重的伤。 伴侣受伤,是龙的问题。 是他不够强。 业火肆意地涌现在风卿身旁的每一处,枯骨与尸气让它的烧得更旺,几乎要烧光这个肮脏的埋骨地。 强劲的龙尾破开甩来的长鞭,引得风卿连连后退。龙的利爪朝她瞬间袭来,带着焰翼强烈的怒意。 阿蛮挡在了风卿面前。 利爪在姜云玲的阻止下也并未刺下。 “母君。” 阿蛮护住身后的风卿,哽咽道,“八百年了,母君也该做自己的事,不应该再在阿蛮身上浪费时间......如今这样,阿蛮很开心。” 她的泪无声,却已经流了满面。 “雪魄幽兰本还未到花季,却被他们催开。他们与那些修士不同......祝临,他也不想吃雪魄幽兰。” 她是自私的,她本想利用这些人摘花。雪魄幽兰终于被他们亲手摘下,她捧到她的伙伴面前,可他却不吃。 他说,他杀了很多人,他已经是怪物了,让她别救一头怪物。 “母君,让我走吧。” 阿蛮将整个人埋进风卿的怀里,“虎族因为我常居幽山,母君也已经很久不笑了。” 阿蛮是风卿唯一的女儿,却生来体弱,她只养她到了十三岁。 “母君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会治好阿蛮。” 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颤的睫毛,还是泄露了虎族山君不为人知的脆弱。 “可阿蛮早该八百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姜云玲,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雪魄幽兰。” “可你明明就是......” 陆知薇“虎族”两个字还未蹦出,便已经恍然大悟,“雪魄幽兰于八百年前在虎族乍然出现。所以,雪魄幽兰的虎族与花的融合?!” 才见了虎族与蜪犬融合的怪物,眼下这场景,让陆知薇心中有了想法。 她的本体是雪魄幽兰,所以这虎族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寒渊任何地方而不被他们察觉。 “嗯。” 阿蛮点了点头。 阿蛮早就该死了,是母君将她的灵魂与幽山寒渊中的花融合,强行将她留在世间。 雪魄幽兰,百年开一次,一次开一年。每隔一百年,她便会重新出现在母君面前,与她相见。 “那么多虎族因阿蛮而死,阿蛮也该有点用处。” 阿蛮站起身子,渐渐淡弱,最终在姜云玲面前变成雪魄幽兰。 “母君,带着虎族离开幽山。阿蛮投胎,还会再做母君的孩子的......” 花不可自摘,只能有人将她亲手摘下,她才能解脱。 她在这里看了八百年的枯骨,看着摘花之人为她大打出手,最终都变成她的肥料,看着自己最好的伙伴渐渐被蜪犬吞噬掉最后的意识,成为一只阴险又嗜血的怪物。 他原本是多么明媚的一个人啊。 虎族也本不应该出现伥气。 业火已经将周围燃烧成一片火海。 “罢了。” 风卿抬眸,滚烫的泪顺着她冷白的面颊滑落,“也许这是注定的,雪魄幽兰,你们拿走吧。” 她收起手中的长鞭,离开深坑。 从一开始这几人进入幽山,她就已经察觉。每百年有那么多修士来幽山摘雪魄幽兰,她都撤了虎族守卫放行。 他们或是死在迷雾中,或是死在深坑里。没有一个人能真正摘下雪魄幽兰。 伥气的确将她的女儿留在了她的身边,却也趁机侵袭了弱水之滨的蜪犬。它啃咬她的族群,让许多虎族变成怪物,她只能将它关在寒渊的深坑里。 她的女儿,也被她关在了寒渊。 一切都因为她从前一时的自私,害了她整个虎族。那只逃离幽山的虎族被她亲手斩杀,为了不让修士发现虎族的秘密。 他从前是她最得意的护卫。 风卿后悔,但又无法做到亲自摘下雪魄幽兰。她放行修士,阿蛮心知肚明,阿蛮一直在帮修士,她心里也清楚。 如今,大家都解脱了。 雪魄幽兰在陆知薇的掐诀下化作丹药,被喂进晓枫月的口中。 “雪魄幽兰不愧是医书上有名的花。” 她去探晓枫月的识海,察觉到他气息的稳固,“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开始修补师尊的全身,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吸了那么多人血肉养出的花,自然有疗效。” 姜云玲看着周围的一片火海,“摘了也好。” 地上的那位虎族还未彻底死去,而是慢慢匍匐到白苓身边。 脸上的粘液已经被他擦去大半,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将自己凌乱的衣衫拉得绷直。 “白姐姐。” 他轻轻唤道。 照顾晓枫月的白苓猛然回头。 “祝临,真的是你?” “白姐姐想起来了吗。” 祝临亮出一个虚弱的笑,“如果是没有记忆的白姐姐,应是不认识我的......毕竟已经回了猫族的师父,并不会捡到我。” “你为什么也会有记忆,怎么会!” 即便面前之人已经是十三四岁的模样,白苓也认出这是她记忆深处那只会翻跟斗,最喜欢爬他们家那颗桃树的小老虎。 “真好啊,能再见到白姐姐,真开心。” 祝临怎么整理自己的衣衫,都遮盖不了身上的粘液与鲜血。 他瞥过脸去,似是不愿让她看见他这副样子,“白姐姐,去猫族救救师父......” 他的心脏在说完后停止跳动,直至死前,都在擦脸上的粘液。 “祝临是一只很爱干净,很听话的小老虎。” 白苓抱起地上已经变成老虎的祝临,微微失神,“我们走吧。” 深坑被业火全然烧尽,火光与被燃烧的尸气从坑底直冲向地面。 虎族的山君并没有再次出现。 待他们离开幽山,重新坐在姜云玲的葫芦上,远远一眺,整座幽山已经被业火包围。 “小黑,你把人家老巢都烧了。” 陆知薇坐在葫芦上照顾晓枫月,一旁是抱着祝临尸体的白苓。 幽山行实在是太过刺激,也锻炼了她的胆子。想来日后她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惧怕了。 “本王没把她烧了,就不错了。” 姜云玲睡在焰翼的犄角旁。 他方才趁着他们分神的间隙,替她疗愈。 【主上,龙的涎液不是这样用的。】 肯曼眼睁睁看着主上,将他主人整件衣衫都弄湿了。 “该怎么用,本王比你清楚。” 【作者有话说】 没有办法,龙形只能这样用了[墨镜] 第47章 幽山太过遥远,没有传送符咒,众人足足用了一天两夜才回到听雪宗。 “终于回来了,我用传音诀都没人理我。再不回来,听雪宗都打算举宗前往幽山救人去。” 祁玉山望着一大早出现在归云阁门外的*几个人,上下打量后大声感叹,“幽山里有沼泽地?不对,二师姐哪里去了?” 腥臭的粘液并不能用净衣诀去除,长时间站在深坑里,又难免不沾染。除了姜云玲,其他人与去泥潭里滚上一圈无一二。 龙的速度很快,他顺路去了别的地方,将他的玫瑰擦干净。 “我们险些都被怪物吃了,三师兄还要说风凉话......二师姐路上回青丘去了,她没事,放心吧。” 陆知薇从葫芦上一跃而下,她的整把灵枢伞上都是粘液,灵力也几乎用空。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4节 终于离开那个恶心又臭的地方,她对着院子使劲嗅了嗅,感觉宗门上下连气息都是甜美的。 “三师兄开玩笑,大家都很担心你们。” 祁玉山这几句话,只是为了打破沉闷的氛围罢了。 毕竟知晓师尊受伤后,宗门内外弟子纷纷回宗,即便在外远游的,也在这两日赶了回来。众人都凑在归云阁里等师尊的消息,个个都无精打采,听雪宗弟子从没有来的这样整齐过。 “那雪魄幽兰摘到了吗,师尊眼下如何了?” 弟子们叽叽喳喳簇拥着,将晓枫月从葫芦上抱下来。 即便吃了雪魄幽兰,未醒的晓枫月依旧维持着六岁的样子。 “嗯,等师尊醒就好。只不过不知晓他的年龄能不能回去,也许要从六岁开始,重新修炼。” 姜云玲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悠悠转醒,在查探完师尊的伤势后,才留意到身上赤红配色的新裙子。 什么时候换的,怎么换的...... 风卿那一鞭实实在在地打在姜云玲胸口,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只不过取雪魄幽兰才是重中之重,她并未表现出疼痛,让大家担忧。 可眼下,竟觉得不是很疼了。 她撇过脸去瞧身旁的焰翼。 依旧是龙形的他几乎占满了半个院子,乖乖站在她身旁,默不做声。 见她看他,他将脑袋凑了过去。 肯曼深吸一口气,见惯不怪。只不过不知殿下回来,若是看到了这幅场景,会作何感想。 “哇,六岁的师尊好可爱啊!” 不知挤在一块的谁说了一嘴,引得旁人纷纷凑近晓枫月议论起来。 六岁的晓枫月歪在一位弟子怀里,雪无痕被他抱着,手心攥着挂着彩绳不放开。 他垂着脑袋,脸颊已经被白苓完全擦干净,粉雕玉琢。睫毛似小扇子般覆在眼下,时不时冒出个哈欠。 “师尊要重新修炼吗,不如跟着我当音修。” “大哥,师尊这是拿剑的手。师尊,合欢宗怎么样,大师姐说他们那招人,修炼得可快了!” “他才六岁,你还是人吗跟着我炼丹,我来带师尊!” “只要师尊不修无情道,修什么都行。我来我来,小铃铛小时候就是我带的,我带孩子有经验!” “......” 他们大多都是被晓枫月捡回来,抱回来的。心里尊敬的白衣仙人摇身一变,成了六岁孩童,抱在怀里就那么一丁点儿。 看着熟睡中的晓枫月了,七嘴八舌的众人只有一个想法——好想养师尊。 “感觉师尊要被他们亲死。” 祁玉山好不容易从扒着晓枫月瞧的人群中挤出来,观几人的脸色,朝快步走来的姬寒声招了招手,“姬师弟,上汤羹!” 归云阁外本该香甜的空气在姬寒声出现后,瞬间转变。 几碗黑乎乎,飘着蜘蛛网,咕嘟咕嘟冒泡的厚重汤羹,被端到众人面前。说是汤羹,实在是有些夸赞了。 “姬师兄,要不这食修,换你来当?” 姜云玲望着那几碗汤羹眉毛一抖,连同嘴角都跟着抽。 这两月姬寒声很少盘他的灵宠,倒是沉迷起与陆知薇一起流连厨房。 “我让金毛老鼠在汤羹里滚过一圈,这可是大补。” 姬寒声将那碗还漂浮着一根金毛的汤羹端到姜云玲面前,言之凿凿道,“小师妹试试?” “我选择三师兄的大力丸。” 姜云玲扭头就跑。 那么大一条龙跟在她后面挤过门槛,哐啷哐当,砸碎不少瓦片,气得祁玉山当场端出金算盘狂拨。 “我也先走了。” 陆知薇后退几步,扛起她的灵枢伞。这类汤羹本就是她与姬师弟研究出来“毒害”小黑的,还不至于用在同门身上,不如她回自己的院子拔几棵灵芝补补。 “陆师姐。” “啊?” 陆知薇是第一个灌溉雪魄幽兰之人,用血最多,一直坐在葫芦上,如今下来走两步才察觉到脚步轻浮。 “我带师姐去疗愈。” 姬寒声面无表情地将她拦腰抱起。 “不要啊,我不要喝汤,也不要和那些虫子呆在一起!” 陆知薇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姬寒声将她腰一扣,竟一点都挣脱不得。 紫色的衣袍蹭过她的面颊,裹挟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他身上的银饰随着脚步叮铃当啷。 “和我,不和虫子。” 小银蛇从姬寒声腰间钻出,伸出信子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腕。 “我.....噢。” 陆知薇和小银蛇大眼瞪小眼,闭了嘴。 “三师兄,感觉我许久不回听雪宗,看哪哪不对啊。怪,实在是怪。” 远游回来的弟子盯了盯六岁的师尊,又盯了盯跟在小师妹后面的灵宠,在盯了盯在姬寒声怀里变成一条死鱼的陆知薇,决定未来十年,都不出宗。 从前宗门那种淡淡的混乱感,加强了。 “不要问我,我也很费解啊。” 祁玉山一边拨金算盘计算被焰翼撞飞的瓦片损失,一边盘算去山下买几套孩童的衣裳给师尊穿,顺带再多炼几瓶丹药给远归的几人补补。 龙形的焰翼实在太大,且尝试过依旧不能化形。姜云玲用剩余的一点灵力给他掐了个化小诀,才勉强让他挤进她的院子。 “小铃铛,你终于回来了。” 一人一龙才进院子,远远就瞧见了鸠占鹊巢的白玄。他摇着他火红的狐尾,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藤蔓编织的网将他关在院里,灵力在其上闪着淡淡绿光,以他的实力,完全出不去。 知晓白苓要带晓枫月去虎族摘雪魄幽兰,白玄是一百个不放心的。他在归云阁外怒骂晓枫月一天一夜无果后,还试图变成小狐狸偷偷跟在几人身后。 白苓自然不愿让自家弟弟冒险。虽然他已经一百多岁,但平时修炼得极少,怕是爪子都没碰到虎族,便让人家一掌拍飞了。 关在姜云玲院子里,还是白苓亲自要求,亲自抓的跟在他们后面鬼鬼祟祟的小狐狸。 “太恶毒了这个祁玉山,两天就只给我吃一只鸡,我哪里挨过这样的饿,太恶毒了。” 待姜云玲走到白玄面前,他将狐尾摇得更加厉害。 她挥了挥手,藤蔓自行后退,重新攀爬到院子的围墙上,似是在迎接她般开出几朵漂亮的小花。 “小铃铛你脸怎么了?” 白玄大献殷情,给姜云玲倒上一杯茶,“我阿姐回来了吗?晓枫月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死了吗?” 姜云玲在幽山借他人气息催生了大量藤蔓,促使额印生根发芽,绿色的印记爬满了她整张脸,眼下还未消退,留下淡淡痕迹。 “回来了,活着。” 姜云玲还坐到身旁的榻椅上,“咻”得一声,榻椅垫子上掉落的狐狸毛随同那张柔软的垫子,瞬间成了灰烬。 “啊!” 白玄当场将耷拉在榻椅上的狐尾给收了回来。火势之快,险些烧光他的尾巴。 “你的灵宠也太凶残了小铃铛!” 白玄吹了吹狐尾上烧焦正在冒烟的毛,这才打量起身旁的焰翼。 对于毛茸茸的狐狸来说,骨刺、犄角与尖牙,还有蝠翼般的翅膀,都不是漂亮的东西。 他将胳膊环到胸前,狐耳凑到姜云玲手边,“不如你收我当灵宠吧,我很乖的,给你摸耳朵和尾巴,毛茸茸的,肯定比冷冰冰的鳞甲舒服。狐尾很蓬松,我每天都会打理,也猫尾温暖多了。且我已经化形了,不需要你给我补灵力修行......啊!” 白玄当场被卷来的藤蔓甩出院子。 必要时还是需要救狐一命。 “第二次了,主人。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比冷冰冰的鳞甲好吗?” 白玄呆过的位置,业火已经烧做一团。 “不要在意他的话,焰翼都有。” 姜云玲去抚焰翼的脸颊。 “不。” 赤瞳收缩成危险的利刃,倒映姜云玲的身影,“我是龙……主人的身边,不可以有别人,不可以摸别人。” 明明唤着“主人”,但灼热的目光裹着滚烫的贪婪,似是在窥伺猎物。 他讨厌这种感觉。 龙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像是被搅动的岩浆,酸涩、烦躁与无端的怒意混作一团。 “不会的,我只有……” 姜云玲的指尖传来明显的热意,话还未说完,就被伸来的龙爪压在一旁的榻椅上。 “我没有那些主人还会将我捡走吗?我本来就没有那些。比起半人半猫的我,这样的我呢?” 龙尾将卷上她的腰。 龙抬眼时,赤色的竖瞳似是蒙了层化不开的浓雾。 利爪被他收起,但他却离姜云玲愈发得近。明明鳞甲已经贴上了她皮肤,但她却感受到透过鳞甲传来的热意。 【主上,主上?】 肯曼喊了一会,也未见主上回应他。 “焰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5节 龙首埋在她脖颈处,传来的涎湿浸润着缱绻与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姜云玲尝试又唤了他几声,却并未得到回应。 发热期吗。 她好像有些拉不回他的理智。 她试图用灵力压制,又被打断。 龙爪按住姜云玲的手腕,她看到了他的伤口,还残留着喂养雪魄幽兰留下的血迹。 在她睡着的时候,她手腕处的伤口被他认真疗愈,一丝疤痕也未留下。 还有她本该断掉的肋骨,被擦干净的她以及漂亮的新裙子…… 他们俩,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主人,狐狸的气味好讨厌。” “刺啦”一声,才买好的新衣裙被龙尾勾破。 【主上!主上理智!主上,她会受伤的!】 肯曼一边闭眼,一边大叫。明明这两个月都压制得很好,主上怎么会突如其来控制不住自己的发热期。 “吵。” 意识瞬间被切断。 尖牙咬住姜云玲的脖颈,却温柔得近乎虔诚。 “沾满我的味道好不好,主人。” 【作者有话说】 明天18:00点,小点心吧。 毕竟是龙啊。[眼镜] 第48章 当下不过清晨,朝阳倾洒,透过院中浓密的紫藤瀑布,在姜云玲面上淡绿色的纹路映出一层别样的光斑。 龙爪轻轻擦过她的脸,欣赏般停留了许久。 “圣坦斯阴暗潮湿。” 龙的呼吸裹着潮热,在她耳畔呢喃,“可只要圣坦斯的花一直开......就会......” 他的声音很轻。 眷恋,悲伤,占有,落寞...... 为什么会涌现出那么多情绪。 面前的鳞甲处泛着莹莹红光,姜云玲的心脏也跟着跳动,似是与他有着同样的频数。 心好像有一丝刺痛。 “焰翼?” 姜云玲才被他莫名的话语带动一丝情绪,却在挣扎间蹭到异样。 她长吁一口气,伸手抵住,“收回去。” 人不能同情一条龙,特别是在他发热期的时候。 “做不到。” 龙认真啃咬脖颈,喃喃喊她,“主人,这是兽的本能,主人也很喜欢它们。” 跳动的脉搏在龙的尖牙下清晰可见,稍作用力便能穿透它。 即便用了化小诀,这一方榻椅根本承受不住龙的重量。来回摆动的榻椅不过只能装下他半条尾巴罢了。 他伸爪想将她抱起,未果。 好在赤红的衣裙只碎了纱摆处的衣角,他一张嘴,锋利的牙齿勾住丝绦,将姜云玲拦腰叼回了房里。 “你敢不敢在我灵力充沛的时候这样。” 被叼着的姜云玲愤恨无比,抬眼只能对上那双危险的竖瞳。 他每一次的发热期,真会挑时候。 床榻上垫着柔软的丝绸,自从龙有了找珍珠的能力,每次与她下山,他都会挑些适合她的东西带回去。 最舒适的榻布,最漂亮的衣裙,还有叫那种叫发簪的东西,他挑的,她会戴。 她的床榻上铺着他亲自铺好的榻布,连同柜子里挂满了各式衣裙。 他不会只给她买赤黑色的。 “焰翼。” 姜云玲喊了他一遍又一遍,但发热期正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他并未全然回应,只有浅浅闷哼着几句“主人”。 龙翼抵住他的肩膀,龙尾熟练地蜿蜒而上。龙爪并没有指尖灵活,解不开烦人的丝绦,只能勾断。 他会再给她买。 龙的鳞甲肆无忌惮地贴上她,弥漫开阵阵酥麻。 “好想亲。” 龙的心里生出一股烦闷,他这副样子,只能蹭一蹭她的唇瓣。 他埋在从前的疤痕处,语无伦次,低声喃喃,“喜欢主人,好喜欢主人,所以请允许我吧。” 它们从未这样迫不及待过。 喜欢她。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的龙形吗。 还是更喜欢猫...... 清晨的空气在此刻干燥无比,而本该冰凉的鳞甲也如主人的业火般生出热意。姜云玲额间的业火痕迹红得艳丽,愉悦地缠过面颊上的藤蔓纹路。 连同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也在叫嚣着喜欢她。 化形的焰翼尚且有耐心,能一点一点感知她愉悦的所在,还能与她说上几句玩笑话。 可龙形的他理智被吞了大半,蛮横,粗暴,脑海里的念头只有一个——他想和她生小龙。 “不行......” 姜云玲吃痛,她的指甲划过他的鳞甲,这一丁点细微的触碰,龙根本无法感知。 察觉到它们的肆无忌惮,她陡然往后一退,“我用藤蔓。” 饶是用了化小诀,龙与她仍存在体型上的差距。姜云玲好想再掐一遍化小诀。 “不要。” 龙尾卷在腰间,钳制住她整个人,赤瞳在小轩窗透出的光亮下显得晦暗不明,“要主人。” 青绿色的藤蔓攀爬而上,缠住他的龙翼,又缓缓向下,想要将他与她剥离开。尽管藤蔓几乎缠满整条龙,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主人,我们更近了。” 龙喜欢藤蔓的触碰,没有躲,反而用龙翼蹭过她每一处枝叶末节,“好香,好喜欢主人身上的味道。” 藤蔓几乎给龙造了一个青绿色的巢。 见他反而轻声笑起来,姜云玲催动藤蔓,在龙脸上狠狠抽了几下。 “主人,我把城堡和圣坦斯都送给你。” “主人,当我的伴侣。” 带刺的藤蔓抽在龙的脸上,终于破开他一点鳞甲。龙却更加将脸凑过去,赤瞳浸上一层潮湿。 他沉迷地低/吟,带着一股更加畅快的愉悦,“我给主人打,主人喜欢我,那主人给我生小龙,好不好。” 她揉皱的榻布与额上冒出的细汗被龙看在眼里。 龙似乎被拉扯回了一点理智,不再迫切地入,却依旧情难自已地贴着。 “焰翼,你这条龙......嘶。” 姜云玲蹙着眉,藤蔓抽过龙身上的每一处,但似乎让他的兴致更浓。 她脚趾蜷缩,绷紧身子,难耐仰头,“别玩了......” 龙尾处荡上一片痕迹。 龙低头盯着漂亮的糜艳之色,“明明主人更喜欢这样的我,冷冰冰的鳞甲比毛茸茸的猫尾与猫耳好,对吗?” 龙沙宝石用泥泞回应他。 “对。” 姜云玲被龙尾卷着来来回回,咬牙切齿道,“好了没有。” 院外的紫藤花浓密地伸展,并沿着门缝钻进姜云玲的卧房,在她的整个房内搭起花架瀑布。如果她的房内已经是这样,那院外...... 仅剩的一点灵力四泄,比以往的每一次更甚,将云渺峰山顶上的花催发了个遍。 与以外不同,龙爪扣住她的发丝,让她不得低头看它们不断蹭过糜艳。 “要被发现了。” 不断生长的紫藤花几乎垂落在她的脸上,花因为龙,一下又一下打过她的脸颊,“快一点,你要被师兄师姐们丢下山了!” “可我只磨了一会。” 她方才吃痛的声音彻底拉回焰翼的理智,他并没有再过分下去。 他想回西方拿两针抑制剂,如果他下次彻底丧失理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迫切,她一定会很难受。 他只想让她愉悦。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6节 “焰翼,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紫藤花垂在姜云玲的鬓角,她主动伸手帮忙却被龙爪按回。 “那主人的腿夹锦些。” 焰翼若有所思道,“我觉得这样算双修,能增进修为。” “真的吗?” 姜云玲的眼睛亮了。 “嗯。” 焰翼低咳一声,肯定地点点头。 紫藤花延伸到龙翼处,再彻底将他们包围。姜云玲浑身汗津津,却有些得趣,手臂逐渐攀上鳞甲。龙沙宝石甚至主动去吻过作乱的异常,勾出银丝。 “死灵宠!” 姜云玲的小院外不知响起不知多少道叫喊声。 院里催生出的藤蔓阻碍他们的去路,他们并不敢用灵器砍掉,万一里面夹杂着一根小师妹身上的,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们轻轻拨开拦路的茉莉与半枝莲,拨了这朵,那朵又立刻延伸出来。 小师妹从前四泄灵力,花草哪里有长得这么快过。 自从这只灵宠来了以后花草极其茂盛......别的宗门路过听雪宗,每每都要夸他们绿化做得真好。 死灵宠! “这才早上,小师妹才回来,她才回来!” “这才过了三日不到,听雪宗的花草又长了一茬,你是不是有瘾啊!” “合欢宗修炼都没有你这样频繁的!” “死灵宠,我要和你决斗!” “......” 饶是外面有多少叫喊声,焰翼似是没听见似的,只盯着姜云玲看。 看她有意无意地迎合他,看她的双眸倒映着龙的样子。 焰翼脑海中似是有什么炸开,恍惚一片。 没有阳光的潮湿阴暗地,有一朵艳色的玫瑰被递到他的跟前。 他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不要再走。 她是他的,她是他的。 他已经在圣坦斯种满花了...... “主人,做我的王后,好不好?” 龙爪扣着她,动作愈发地变本加厉,失控呢喃,“我会永远忠诚于你。” “王,王后?” 姜云玲面颊浸着一片绯色,大口喘气。 比以往还奇怪的感觉充斥着她每一处经络,潋滟不止。 “道侣,做我的道侣,我是你的。” “不好。” 往常姜云玲还能咬住他的肩膀,眼下她的牙齿可抵不过他那些鳞甲。她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呜咽,断断续续道,“你,你必须不是在这种时候,我才答应。” 大师姐说床上的男人,说的是鬼话。 不能信。 “好。” 焰翼的龙首埋在她的脖颈之处,蛊惑又混杂着粘人的气息,“主人,你好棒,好喜欢你......好舒服,我喜欢主人,喜欢主人......” 他理智尚残存,却咬破了一点她的脖颈,品尝到她甜美的血液。 石楠花的味道掩盖住紫藤花香。 “今晚我要怎么睡。” 姜云玲的卧房里钻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灵力剩不下一点,她根本任何力气去催退它们。强行被她扯断的紫藤花耷拉在她身上,也有茉莉的花瓣黏住她的后背。 “焰翼......” 姜云玲一巴掌打在龙上,“下次的发热期,你自己睡,我教过你抑制的术法,你哪一次用了?” 不是说算双修吗,为什么她连掐诀的力气都没有了。 焰翼拨开藤蔓,黏黏糊糊地应了一声,用涎液将她脖颈处的伤口引结痂。 “好红,破皮了。” 他俯身去看她的腿根,“对不起。” “对不起是应该的,但是......” 姜云玲双手攥住他的龙角,绷直脚背,“我自己会疗愈,不要!” 龙不听。 在四下的花草中,终于探出了一个龙的脑袋。 它嘴里叼着一只木桶。 “死灵宠,你去干嘛!” 龙尾扫开劈来的灵器,赤瞳朝他们眯了眯。 “洗玫瑰。” 【作者有话说】 [墨镜] 第49章 姜云玲又睡了许久。 大抵是灵力耗尽与太累的缘由,她醒来已是三日后。卧房里的藤蔓全然退回原位,四下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片树叶都未留下。 断裂的肋骨处不再隐隐作痛,姜云玲凝神运转体内灵力,在几个大小周天后,几乎从床上一跃而起。 她竟然,突破了! 姜云玲身上新换了件藕荷色衣裙,绣着成片的茉莉。床榻旁的柜子半掩,似乎又添了不少新衣,将柜子挤得关不上。 她推开门,焰翼正安静地趴在院子里。察觉到她醒,他很快睁开眼睛凑到她身边。 这三日,他都睡在院里守着她。 “焰翼。” 姜云玲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捧起他的脸,兴奋异常,“我们双修吧!” 赤瞳闪过些许诧异。 姜云玲整整睡了三日,好在陆知薇探过她的灵台,并无大碍,只是力竭。她特意调了几瓶养气的灵药,拿来给她服用。 才踏进院门,便听到一句“我们双修吧!”...... 灵药险撒了满地。 “小铃铛你悠,悠着些。” 陆知薇仔细将这几瓶灵药摆正,转身朝着焰翼道,“小黑,这几日你也怪可怜的,你也跟着喝几口吧。” 见姜云玲已醒,且精神奕奕,她松了一口气,溜出院子。 “我真的突破了,好开心。” 姜云玲时而摸摸焰翼的脑袋,时而又去触碰他的龙翼。 她看她的龙,哪哪都霸气。 “不修。” 焰翼闭眼蹭着她的手心,享受她的体温,“我变不回来。” 不该是这样,从幽山回来后,他体内的灵力好像不太受他的控制。从前他只要吃她做的灵膳,或是接触到她的体/液,完全可以自行化形。 可他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尝试了不知多少次,依旧变不回来。 他想抱她,想亲她。 龙形的骨刺会扎到她。 龙苦恼死。 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骨刺,这么麻烦。 拔光算了。 “这个没关系的。” 姜云玲还沉浸在她修为飞跃的喜悦中。 她拍拍胸口,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在穹莱山被饿鬼穿透胸口,还有这次那山君打我,我都不吭声。双修这点疼,我如今完全可以忍受!” 三日前险些双修她还有些莫名地惧怕,但眼下不一样。 她突破了! 她前阵子试过多次自行突破,每次都差一点。这次和焰翼尝试大师姐给的书第四页后,便成了!每一次焰翼发热期,她都没有忘记默念书上的双修口诀。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7节 “和我双修,是一件很疼的事吗?” 焰翼的赤瞳眯成一条缝。 她现在的表现,有一种......和他双修是一件比遭遇饿鬼还要令人难受的事。 “没有没有。” 姜云玲笑了几声,伸手去安抚龙,“是一件很好的事。所以,焰翼可以和我双修吗?” 他的玫瑰,向他发来第二次邀请。 “以后适应可以用龙形,现在不可以。” 焰翼依旧摇头。因为他发热期失控,让她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不看她笑,才是一件令龙难受的事。 他将桌上的灵药推给她,“况且,不要把双修想的这么可怕,我不会让你疼。” “只要恢复人形就可以了吗?” 姜云玲满目期待。 “嗯。” “那我去做灵膳,我去买化形草,你等等我!” 姜云玲召出自己的葫芦,便要下山。 她一点都不想等。 师尊说修道不能一蹴而就,那她多蹴而就,也没什么问题吧。 金丹中期的她,再搭配上兔族的秘药化形草制成的灵膳,一定可以助他化形。 “我陪你去,你才醒。” 哪有人睡了三天,一张口就是双修。 焰翼的视线落在她满怀期待,满眼是他的脸上。 也不是不可以。 “兔族隐匿在山下的城镇中,你现下去,会引起骚动的。” 姜云玲在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最喜欢焰翼了。你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我很快的!” 她哼着调子,骑着葫芦下山去了。 她就这么期待和他双修? 龙站在原地,脸颊处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所以,龙形。 就是比猫形好。 他是小猫时。 她没有这样期待过。 龙好。 【主上,到底什么是双修,属下翻遍东方魔法书,它每次描写,每次都是省略号。】 肯曼几乎将手中的东方魔法书翻烂了,还没弄明白。他尝试去问羊长老,但羊长老忙着研究传送魔法,没空理他。 他盯着他的主上失落了三天,总算在主上的脸上捕捉到笑容。 “一种神秘的修炼术法。” 焰翼抖抖龙翼,“本王龙的样子,如何?” 【噢......东方魔法,真是博大精深......主上是世界上最帅的龙,圣坦斯以您为荣。】 想必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魔法吧,能让主上高兴成这个样子。 龙非常满意下属的回答。 “耗光灵力竟然能反其道而行,突破修为。” 一位宗门弟子捧着书研修新的突破技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眉心舒展,“有几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我悟了。” “唰”的一声,姜云玲的葫芦划过他的头顶。 “小师妹醒啦,这么早去哪啊!” “买菜!” 宗门弟子重新费解地皱起了眉毛。 姜云玲路过听雪宗宗门口时,发现他们的宗徽换了。 其上飘飘扬扬,是白玄。 “救我......小铃铛,你快看我一眼。” 白玄朝她伸出求救的双手,虚弱中又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你的灵宠,简直不是人。” “小狐狸你怎么了。我的灵宠,他本来就不是人。” 姜云玲坐在葫芦上骄傲道,“他是龙哦。” 焰翼在捆着白玄的绳上用了魔法,姜云玲解了半日,发现这绳子愈缠愈紧。 遂,放弃。 “我好心好意准备礼物送给他,他不要就算了,还把我捆在这里。” 白玄的狐尾尖端,被焰翼用业火做了个漂亮的卷毛造型,每一根狐狸毛都弯得恰到好处。 “不会吧,焰翼他不是这样的龙。” 姜云玲挑了挑眉毛,一脸狐疑,“你没事送他礼物做什么?” “我不是拜托他让你把我也收了当灵宠嘛,这俗话说礼多好办事嘛。人家就养好多灵宠,你瞧瞧你家姬师兄,灵宠满地爬......那些礼物我抓了好久呢,明明白砚哥平日里就很喜欢的,都是猫,就他搞特殊,就他瞧不上。” 夏日山下田里的绿麦长势极好,为了尝上一口新麦,正是田鼠觅食好时光。 白玄撅着尾巴窝在麦田里一上午,逮了十几二十几只田鼠。 他背着一布兜田鼠,哗啦哗啦往龙面前一倒。 肥美的田鼠瑟瑟发抖,却恭恭敬敬地在龙面前站成一排。 龙歪着头看他。 “我说好兄弟,要不咱俩日后平日平坐怎么样,你当大哥,我当二哥,咱们都做小铃铛的灵宠。我没有很多要求的,就睡觉的时候在床榻上腾个地给我就行了......” 白玄摇着他的折扇大讲一通。 好在,宗门弟子正在焰翼身边。 白玄仅仅受了当宗徽之苦。 “呃。” 姜云玲轻咳一声,实在无法想象焰翼收到一堆田鼠后的表情,“打消这个念头吧,小狐狸。你再欣赏一会听雪宗风光,方才我瞧了,魔法时间一到,绳子会自行解开。谢谢你的田鼠,他不喜欢吃这些,晚些我给你带烤鸡。” 姜云玲忙着下山买化形草,不再和白玄多聊。 “恩人!” 白玄的耳朵里只听见“烤鸡”二字。他对她远去的身影摇晃他的卷毛狐尾,“我一定不会放弃当你的灵宠的!等着吧,我是打不死的!” “都化形了还要当人家灵宠,对吧三师兄。” 捧着书研读的弟子再次路过。 “我也很费解啊。” 祁玉山一手捧着金算盘,一手拉着六岁,正埋头吃一瓤西瓜的晓枫月。 夏日的城镇很是热闹,卖瓜与冰饮子的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更混杂着别有腔调的说书声。 姜云玲挤开买麻饮鸡皮的人群,在一位打扮普通的小贩跟前停下。 他挑着装满珠兰花与茉莉的扁箩,日头毒辣,他停在阴凉处小憩,用汗巾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我要化形草。” 姜云玲摸出一把灵石,又将一个盒子递给那位小贩,“你有多少给我多少吧。” 小贩抬眼望她,眼神透出几分不解。 “这是我前阵子种的一些花草,本是用来混在馒头里提味的,结果我家三师兄尝完,灵器差点认不出他......应是能隐匿气味,能对于你防御蛇族与鹰族都很有用。琴娘与我闲聊时说过,你的妻子才生完孩子不久,你应该很需要它。” 河狸木匠外出时,听雪宗的厨房整修都是他妻子负责。一来二去,姜云玲便与他妻子琴娘处成了好友。 “你是琴娘介绍的?” 姜云玲点点头。 小贩一滞,接过那盒子塞进怀里,感激道,“我代月娘谢谢你,也替我们向琴娘问好。” 他从扁箩里拿出一篮化形草,又装了些珠兰花送给姜云玲。 有了一整篮的化形草,姜云玲极有信心,能将她的漂亮焰翼变回来。 毕竟她可以反复调制,即便试错了,焰翼也不会吐她的灵膳。 她的修为,她的突破,都在向她招手。 她要狠狠超过三师兄! 她要努力和焰翼双修! 姜云玲顺手买了一只烤鸡,又去从前那家客栈下,买她的龙喜欢的荔枝甜水。 客栈回听雪宗,走的是不同的路,要路过河狸一家门口。 自从河狸一家搬来云渺峰后,日子愈过愈好,让琴娘回娘家都传遍了。近两年,云渺峰山脚搬来不少小动物族群。 晓枫月在山脚设了灵网,保护他们。 姜云玲回宗时,与琴娘闲聊了几句,恰逢一只蓝色的蝙蝠撞上灵网,挣扎不出。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8节 她从来没有见过蓝色的蝙蝠,翅膀近乎透明。 灵网应是对蝙蝠无效的。 姜云玲并未察觉到蝙蝠身上有伥气,且夏日还有一堆虫子等着它们吃。*她一挥手,将灵网解开,将它放飞。 蝙蝠在她周围盘旋了几圈,停在她身旁处盯了她一眼后飞走。 “焰翼,我回来了!” 姜云玲从她的葫芦上一跃而下,挎着竹篮飞奔到焰翼面前。 她这次下山,拢共就花了两个时辰,龙似是没见过她般蹭了她好一会。 “主人,你身上的味道......” 令人憎恶的味道,为什么会在他的主人身上出现。 焰翼抬眼,注意到姜云玲耳后新出现的痕迹。 蓝色的水滴。 【作者有话说】 小铃铛和猫猫龙交流语言会有所差别的,猫猫龙说话会比较现代点。 小铃铛:太好了,我要修为,我要突破![星星眼] 猫猫龙:她一定被我龙的样子迷倒了,她好爱我。[墨镜] 第50章 正午的阳光洒在院子中,茉莉上的露珠被蒸腾干净,散发淡淡香味。 “主人下山的时候,有碰到什么脏东西吗?” 焰翼用爪子替姜云玲将篮子里的珠兰花铺到扁箩里晾晒。 她忙碌的身影近在咫尺,眼里只有面前那一堆化形草,并未察觉到她耳后多了奇怪的痕迹。 “脏东西?” 姜云玲叮啷当啷地将几块红砖搭在一块,又掐了诀使它们融在一起,形成一个天然小灶台。 她还从未用化形草做过灵膳,若是直接用听雪宗的厨房,万一多次失败,三师兄一定会将他的算盘都打烂。 待姜云玲架好锅子,她满意地拍拍手心,“没有。城镇里很热闹,没有妖物作乱,路过琴娘家时,她还给我塞了一堆小鱼干,让我带给你。” 焰翼是小猫样子时,很喜欢姜云玲晒的小鱼干。他虽不招师兄师姐们待见,但山脚的小动物族却非常喜欢他。平日里他吃的小鱼干,大多都是琴娘搭窝修坝时抓的,再顺道给姜云玲送来。 姜云玲拣了几条在焰翼面前比了比,如今的小鱼干,还没有他的一颗牙齿大。 她的龙最擅长抓大海鱼送给她。 但她递来的食物,龙自然会吃下。几条小鱼干才到焰翼嘴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云玲摘了院中一些蔬果,又将化形草分成好几份。化形草与菘菜长得倒是有些许像,刀切其上,发出脆嫩的“沙沙”声。 “焰翼有见过蓝色的蝙蝠吗?” 她切了一会,忽然问道。 “没有。” 焰翼站在她身旁,嗤笑一声,“想必长得很恶心吧。” 果然...... 这样熟悉的味道,与她耳后那个象征性的标记,即便他用业火将这只死蝙蝠烧成灰烬,他都嫌浪费。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儿,还把这种恶心的标记印在他主人身上。 “那不至于。” 姜云玲停下动作,回忆了一会,“它连眼睛都是蓝色的,我还以为又是伥气将蝙蝠与什么妖融到了一起,好在不是,许是我从未见过的族群......怎么用业火点火,好浪费!” 她本想掐引火决,业火却先一步跳跃,将她面前的灶台点燃。 姜云玲平日里用业火,都是攒着用,他竟然用来生火! “能给主人用,是它的荣幸。” 业火在龙爪上跳动,迫不及待地飞到姜云玲身边,在她脸颊上蹭了又蹭。但当它注意到她而后的水滴痕迹后,“唰”的一声,变得赤红,时不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它好像......有些不开心?” 姜云玲盯着面前的业火一蹦一蹦,用指尖触了触它,“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 业火得到安抚,立刻恢复成艳色,顺着她的指尖蹭了一下又一下,甚至想透过她的指尖钻进去。 “蹭够了就回来。” 听了主人的命令,业火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回到焰翼身边。 “别对它这么凶。” 姜云玲额间的印记也跟着有了反应,也变得深红,它似是向外面的炫耀般绕过藤蔓。 她指尖凝出业火,“自己用时,业火比你用时小。” “当我的伴侣,业火会相通。” 焰翼收起业火,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 【。】 肯曼揉揉眉心,与才从实验室出来出来冲摩卡的羊长老打招呼。 【我不太好了羊长老,给我打几针清醒剂吧。我好像看见了主上和业火争王后。】 【你确实要打几针,这杯摩卡还是你来喝,我们哪来的王后。】 羊长老顶着比食铁兽还重的黑眼圈,用手摸了摸肯曼的额头。 “什么声音?” 姜云玲环顾四周,狐疑道,“焰翼,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什么羊长老与清醒剂?” 她并未察觉到四下有别人,方才的声音如此陌生,也不像师兄师姐们向她用了传音诀。 听雪宗也不是个什么妖物都能往里进的宗门,姜云玲捏紧手腕上的霜华破。 【啊!主上,王后她是不是听得见我们说话!】 肯曼兴奋地将长凳踢飞。 “真的有声音!” 姜云玲险些将灶台踢飞,她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焰翼一会,忽然惊呼,“焰翼,是从你身上传来的!” 她焦急地捧起他的脸,“是不是有别的妖附在你身上了?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妖妖相融的事,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龙身上。 焰翼仰头,去蹭她的脸颊。 怎么办,感觉她好像好喜欢他。 她在担心他。 好开心。 【她真的听得见我们说话!】 肯曼一把将羊长老拉过来。 【将你的意识也加进去,我们一块和王后说话,王后真的特别美丽,还对主上特别好!】 如今,两方的人都很激动。 “不必,可以用镜魔法。” 听见下属夸她,焰翼同意了镜魔法的使用。 他以后本就会将她带到子民们面前,现在完全也可以先与他的几位属下熟悉。 【遵命,主上!】 “咻”的一声,一面椭圆的镜子出现在姜云玲面前。 镜中有二人,纷纷往她这边瞧。 一人金发蓝瞳,面颊上有琉璃珠子串成的饰品,一人鹤发金瞳,就是瞧着有些疲乏。 不过二人皆冲着她笑。 【主上,您还是这么有风姿。】 羊长老率先夸赞一番焰翼后,将所有的视线都落在姜云玲身上。 她笑起来眼里有星星,真像城堡花园里的玫瑰。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今天的装扮真优雅。我曾有幸拜访过东方的公爵庄园,那里甜美的米酒真是令人难忘,连装潢都与您周围相似。您的庄园真漂亮,想必是您精心打理的杰作吧......您觉得我们主上是不是世界上最俊朗的龙呢?您是否愿意成为我们主上的伴侣呢?】 【让我说啊!】 肯曼将羊长老挤到一旁。 【王后,王后!属下的名字是琼斯肯曼,很高兴见到您!您真是太美了,是属下见过最美丽,最尊贵的女人。您什么时候与我们主上回圣坦斯,我们会为您准备最精美的马车,最丰盛的食物,最漂亮的礼服......还有还有,圣坦斯的子民们一定会和拥戴主上一样拥戴您的!】 【不能这样草率,要加冕过才能称她为王后。】 【主上喜欢就是王后,我们圣坦斯现在都是自由恋爱,羊长老你的思想一点都不自由。】 【王后礼服与加冕仪式还需要准备,我先记下来,还有礼花,城外的几座酒窖得开了,主上喜欢吃棱角街道的那家蛋糕,王后也会喜欢的,先买上一车,还有......】 二人你推我搡,说了许久,连焰翼子孙后辈的名字都想了好几个。 “好热情。” 姜云玲笑着与二人畅聊,“圣坦斯听起来真的很美,若是焰翼愿意带我去,我一定会去的。” 她感叹着魔法的神奇,竟然能直接召唤出镜子,比他们有时画符好用。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69节 焰翼的下属也非常好相处,很尊敬他。 想必他平日一定待他们很好。 姜云玲不禁有些好奇他到底如何统治他的国家,他的国家听起来很幸福,又让人向往。 可他明明在她面前,蹭来蹭去的,哪像一位统治者。 “说了,我送给你。” 焰翼并不满意“若是”二字,他轻笑一声,“刚才我说了,王与王后的业火,相通。” 龙已经完全明白,如何能让她的主人满意。 她非常慕强。 她自己也想变强。 他会足够强。 也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她想要的。 “我一定去!” 姜云玲飞速地剁化形草,将它混入面团之中,“圣坦斯一定很美丽!” “你看起来很想学镜魔法。” “这是可以学的吗?” 姜云玲眼睛亮了几分。 “嗯,我有一间半个听雪宗那样的书房,里面记载着不计其数的西方魔法。当然,这间书房,也归属王后。” “这是可以全都看的吗?” 姜云玲眼睛比宝石都亮。 “完全可以。” 【看见没有,主上这才是专业的。】 肯曼端起摩卡仔细品了一口。 【没想到主上一条单了两百多年的龙,会的这么多。】 羊长老今日大开眼界,对主上刮目相看,将手中的摩卡一杯干了。 【我终于回来了......肯曼下次换你去跟着殿下征战,这大半年来,我都快被砍成刺猬了。】 左护法伊思风尘仆仆,推门而入。见二人挤在镜子面前,他也跟着凑了过去。 自然,也有跟着的一众手下。 一堆人挤在镜子面前,盯主上。 “焰翼,你真是我的福星灵宠,最喜欢焰翼了!” 姜云玲捧着焰翼的脸,又亲了两口。 自从她捡了他以后修炼得更快,心情也愈发畅快,日子也愈过愈开心。 “所以,主人更喜欢龙的样子,对吗?” 龙尾左摇右摆。 “嗯。” 【噢!我最尊贵的主上,您竟然被她当宠物羞辱!】 伊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那,只是灵宠吗?” 龙尾缠上她的腰。 龙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感觉敌人那一箭射我眼睛上了,头有点晕晕的。】 【羊长老摩卡也给我一杯。】 【军医不是说我身体还能活个几百上千年的吗,她骗我,我出现幻觉了。】 唯有一老实手下使劲挠挠头,晃了晃身旁那位肩膀。 【你可能不相信,我看到主上摇尾巴了o.o!】 祁玉山知晓姜云玲买了化形草,想带师尊来碰碰运气,尝试用灵膳让师尊恢复从前的样子。 他拉着晓枫月踏进姜云玲的小院。 “不是的。” 姜云玲捧着龙的脸,信誓旦旦。 “我要当焰翼的王后!” 【作者有话说】 笑了半天发出来[彩虹屁] 小铃铛:太好了,我可以学魔法了。 猫猫龙:我有熟练的钓老婆技巧。她看起来更加爱我了。 老婆可以评论多说说话,你们好冷漠,是沉默的羔羊。[可怜] 第51章 整个院子在姜云玲这句话后,变得格外安静。 【我们有王后了!】 安静过后,镜子那头彻底沸腾,欢呼雀跃的声音几乎炸穿祁玉山的耳朵。 但他如今有些云淡风轻。 毕竟他算是看出来,小师妹是真的喜欢。 “什么王后不王后?” 晓枫月背着雪无痕奔到焰翼身边,拔出剑指着他,“不同意。” 雪魄幽兰虽将晓枫月的命给救了回来,但如今的他并没有多少灵力,雪无痕融不进他的灵台,他只能每日背着。 一把雪无痕比晓枫月的胳膊还长,龙只是动了动眼皮,雪无痕便不受控制地收回剑鞘,落到一旁的石桌上。 太丢脸了。 雪无痕在石桌上发出“嗡嗡”的剑鸣音,它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不同意无效。” 焰翼瞥了一眼晓枫月,似是故意般用着别样的语气道,“做我的道侣,好不好?” 晓枫月长吁一口气。 “别打别打......师尊别把手给扎了!” 祁玉山将一下子跳到龙背上的晓枫月给抱了回来。 六岁的他伸拳头,就是在给龙挠痒痒。 “主人,我这是学以致用,对不对。” 焰翼偏着脑袋,转向姜云玲,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主人,做我的道侣,好不好?”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还得是我们主上,都学会用“学以致用”这个成语了,看来在不久的将来,圣坦斯的领地也能向东方拓展一下。】 肯曼站在镜子最前端,一一为其他的手下讲解主上近日风姿,顺带科普东方文化。 “原来你真有国家。” 祁玉山仔细打量起镜子,透过它看到了扒着镜子的一众手下,抚了抚下巴毫不存在的胡子,“实力还行,勉勉强强能配得上我们小铃铛吧。” 陆知薇在这几日替焰翼说了不少好话,并且将他在幽山用血催发雪魄幽兰的事迹宣扬了一番......师兄师姐们眼下见到焰翼,已经不动灵器了。 勉勉强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姜云玲从未见过师尊摆出一副死鱼眼的表情。 今日真算是大开眼界。 她张嘴也不是,不张嘴,也不是。焰翼就非要呛一口师尊,其实师尊很好说话,吃软不吃硬。 况且他还帮了师尊。 “事已至此。” 姜云玲转移视线,将灶台上的蒸屉一掀,热气滚滚,“不如先吃饭吧。” 她将猪肉和笋剁碎,搅入化形草蒸出来的包子喷香四溢,油透过薄皮微微浸润出来,鲜亮无比。 “看多了姬师弟最近的汤羹,再看小铃铛你的,真是太亲切可爱了。” 祁玉山看了一眼蒸屉里的包子,卖相极好,惹人发馋。 “三师兄尝尝?” “辟谷。” 祁玉山后退一步。 看归看,尝还是算了。 姜云玲用筷子夹起一个,替焰翼吹了吹,喂到他嘴里。 【她太太太温柔了,确实对主上很好呢。】 羊长老吸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 主上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现在的主上,话多了,笑容也多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0节 【主上连吃东西都这么有威严,不愧是圣坦斯,哦不,世上最厉害的龙。】 手下沉浸在焰翼与姜云玲相处的场面中,丝毫没有人问起为什么自家主上,会跑到东方去。 “无聊。” 晓枫月自己用手拣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希望云玲的化形草对他有用。虽然修为回不去,应是要要重新修炼,但至少不能再用这副六岁的身子。 虽然这条龙确实救了他。 但是不揍上一顿,根本不解气。 “没用吗?” 咽下一个包子的焰翼似乎并未有什么动静。 姜云玲干脆将整屉包子一分为二,一半给师尊,剩下一半,全给焰翼喂了进去。 绿色的灵力充斥在焰翼周围,骨肉生长的感觉再次袭来,但这次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咬他的血肉,连骨头的交界处,都充满酸意。 他变回了黑猫。 身子并未因为变成猫而缩小,反而在灵力的环绕中,猫尾生长。 “九,九尾?” 祁玉山瞪大眼睛,“小师妹你的灵膳能让它长出九尾?” 九根猫尾从黑色的绒毛中钻出,在焰翼的身后舒展成巨大的扇形。 晓枫月狐疑盯着在院中不断伸展的九尾,“猫族家主血脉的一族才生九尾,这是吃云玲的灵膳长的,还是你原本就有?” “是不是灵膳的问题。” 姜云玲将其中一条往她腰间缠绕的猫尾拍打回去,“焰翼从前是一条尾巴......快试试,能不能化人形。” 眼下让焰翼化人形才是关键。 她想学魔法,她想用业火,她想突破。 虽是焰翼身上长出的猫尾,却似是一点都不受他控制般有着自己的想法,这让他有些恼火。 若不为他所用,那就不配碰到她的身上。 他凝神屏气,用姜云玲教他的东方术法尝试化形,却没有任何效果。 “不行。” 黑猫摇了摇头。 “没事,我还准备了别的。” 姜云玲挠了挠他的下巴,安慰他。 【我那么大一个主上呢!怎么有只猫啊。】 伊思眼睁睁看着英明神武的主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事一只黑猫。 【不要看不起我们小猫咪行不行,那只猫也是主上......别喝了,不准喝。】 肯曼将伊思手中的摩卡一把抢了过来。 “为师也要别的。” 晓枫月从旁咳嗽一声,姜云玲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欲哭无泪,她转身一瞧。 “我那么可爱一个师尊呢!” 姜云玲险些拿不稳她的锅铲。 她面前俨然出现一个鹤发小老头。 “这个造型适合你。” 黑猫在一旁嘲笑道,“就是二师姐可能有些不太接受。” “你多大脸啊叫她二师姐。” 晓枫月伸手抓住黑猫一条尾巴,“啧啧啧,这么多尾巴,云玲想必也不太喜欢呢。” “是二师姐同意我这么叫的。” “我什么时候收你当听雪宗的弟子了?” 我那么沉稳冷静的一个师尊呢。 祁玉山坐在一旁的榻椅上,眼睁睁看着一小老头和一只黑猫来回拌嘴。 自从师尊不修无情道后,性格好像也活泼了不少。 【主上竟然一口气能说那么多话,主上什么时候能对我说那么多话就好了,好想被主上骂。】 伊思有些羡慕起主上身边那个小老头。 “伊思,这件事不能让敌对国家知道。” 焰翼收敛笑容,对下属们下达命令,“管不住嘴的,处决。” 【遵命,主上!】 镜子里齐刷刷传来恭敬又响亮的声音。 二人拌嘴期间,姜云玲又端来揉了化形草的千层肉饼。 才出锅的千层肉饼正滋滋冒热气,泛着诱人的油光。绿色的化形草与肉馅融合,裹着浓郁的酱汁,吃的晓枫月掉了满胡须。 “好丑。” 焰翼盯着猫尾上泛起的鳞甲,“主人,我不要长成这个样子。” 龙鳞覆盖到毛茸茸的地方,骨刺也在猫弓起的脊背上生长,有一种别样的怪异。 “这个造型适合你。” 晓枫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是云玲可能有些不太接受......嘶,没烧着。” 他飞身闪过涌来的业火。 “笑死。” 焰翼抹掉镜魔法,让它成为一面真正的镜子,用猫尾卷到晓枫月面前,“你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镜中的晓枫月鹤发童颜。 六岁的身子,却长着白发与胡须。 二人又喋喋不休起来。 “不要慌。” 姜云玲长吸一口气,重新抡起锅铲,“我们继续!” 化形草炒土豆丝、排骨炖化形草、化形草饺子、油炸化形草......桌上分好的化形草正一份又一份的消失。 在晓枫月吃的快要吐出来时,终于“嘭”的一声,他身上的衣裳碎了一大片。 “这是,十七岁的师尊?” 祁玉山连忙将外袍脱下来给晓枫月盖上。 晓枫月盯了镜中一眼,用碎布条利落地给自己绑好高马尾。 “不行不行,师尊应是二十岁的样貌。” 姜云玲打起哈欠,继续准备抡锅铲。 “不必。” 晓枫月开口打断,“云玲辛苦,今日就到这儿吧。” “啧。” 焰翼喝了一口化形草混的荔枝水。灵力在他周围缠绕,一片雾气中,他恢复人形。 “你们可以走了。” 空中的镜子连带肯曼的意识一同消失,焰翼盯着面前二人,下起逐客令。 “有够厚脸皮。” 晓枫月一动不动。 “三师兄。” 焰翼一挥手,一个精美的匣子出现在他手中。 满匣珍珠。 “走,师尊,我们换衣服去。” 祁玉山硬生生将晓枫月拽出院子。 虽容貌恢复成十七岁,但灵力远远在自家徒儿之下,根本拽不过他一点。 “累吗。” 榻椅吱呀回弹,“辛苦主人。” 他终于可以抱她了。 焰翼埋在她脖颈处,双臂用力将她搂紧。 姜云玲已经习惯他在她脖颈处蹭来蹭去,“一点都不累,我是食修,做灵膳有利于修为的。” 她咳了一声,小心试探,嘀嘀咕咕,“焰翼不是说,人形就可以......” 就可以提升修为! 玫瑰的第三次邀请。 “好,全听主人的。” 柔软的唇舌轻轻吮咬她的舌尖,一点一点探入,再将她唇齿所有的空气都掠夺干净。 她被他抱起,放到床榻上。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1节 “怎么了?” 姜云玲被亲得有些发晕,迷迷糊糊间睡过去。 焰翼轻点她的眉心,低头咒骂一句,出了房门。 “滚出来。” 黄昏的风吹过茉莉,沙沙作响。枝繁叶茂的草木中,走出一个身影。 “瞧瞧这是谁啊?撒西法焰翼,你在顶着这张脸,给人当宠物吗?” 【作者有话说】 是非常喜欢拌嘴的猫猫龙和师尊。 小铃铛:没有对双修的好奇,全是修为的渴望。[猫爪] 第52章 来人眉骨高挺,眼窝微陷,双眼深蓝狭长,银发如瀑垂落肩头,艳丽的唇瓣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绯色。 “难看。” 焰翼随意瞥了瞥,低哼一声,“艾德蒙,你真是奇怪又难看,还是穿回你那些蹩脚的裘斯特克尔花边衬衫吧。” 被他嘲讽的人身着一袭绣着银线云纹玄色广袖长袍,束着的腰带勾出劲瘦腰线,像模像样地配块玉环,随着步伐轻晃。 “这叫入乡随俗。这么久不见,嘴不要这么臭嘛。” 他眯着眼笑道,“亲爱的对手,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弥沙,显得我们俩亲近。” 他用了语言魔法,说着并不精通的东方话语,咬字音重,言语间有些许奇怪。 “把你的脏印记从她身上抹掉。” 业火在焰翼的双手上跳跃,他与弥沙认识一百多年,能轻易闻出他身上令人讨厌的腐烂气味。 水滴的拓印是艾德蒙家族的专属,印在她身上,让他厌恶至极。 弥沙是现在艾德蒙统治者的第十三个儿子,老艾德蒙生了不知多少个,只有这个不怕死,实力也不错,挑衅过他几次。 “撒西法,这实在是太难得了,你竟然这样对她俯首帖耳。” 弥沙似是怀念般道,“不过她笑起来可真美,像一块可人的草莓蛋糕。对了,她的身上也很香,想来她的血尝起来一定甜美无比......他们东方不常说,救命之恩要好好报答。” 他齿尖露出两颗尖獠牙,与他绯色的唇交相辉映。他一个转身轻松躲过向他袭来的业火。 “其实撒西法,我本来是不想印的,但是我看到了她额间的痕迹。噢,让我想想这是谁的印记,不会是西方最大领土统治者的撒西法陛下吧。那既然陛下印了,我自然要追随陛下,也印一个。” 被他闪过的业火灼烧到身后扁箩上铺着的珠兰花,那些是她本用于泡灵力果茶的。焰翼伸手将业火召回,并不再用。 “离开她的院子,我不介意除掉一个家族,也不介意一颗一颗拔掉你的牙齿。” 自焰翼能化形起,她的院子一直都是他打理,她夸赞过这儿的每一朵花。 她的院子很小,只能容下她和她的猫。 现在,是龙。 “那陛下帮我离开这,我就抹掉那个印记。” 弥沙并不是焰翼的对手,艾德蒙家族被他的军队赶离圣坦斯,他的父亲盘旋在一方小城堡里瑟瑟发抖,却不甘俯首称臣,总要发起些战争。 焰翼能轻易灭了艾德蒙家族,但他没有。 他清楚明白西方大陆要多方势力的平衡,才能稳固。他不得不承认这位刚才在那个女人脖颈处俯首帖耳的王在统治与军事上的才干。 “你没长翅膀?” 焰翼本想趁着最近姜云玲在宗门的日子回一趟圣坦斯,但自幽山回来后,他越来越不稳定的化形让他不确定能不能撑到回西方。 如果他是因为和米迦勒打架撕开了空间裂缝,那弥沙是怎么过来的。他并不认为这一只蝙蝠能有足够的耐心愿意花这么久飞来东方,为了穿些并不适合他的衣服,为了在她身上印一个丑陋的印记。 “我回去过。” 弥沙收走他脸上那些笑容,目色晦暗不明,“撒西法,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回西方。可我看到了......战争。没有那些玫瑰,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战争与满地的尸体,我还看到了我的父亲一身盔甲,配着他很久没有再拿起的宝剑。” 那样惨烈的战争,弥沙并没有经历过。自他出生起,撒西法焰翼早已统治圣坦斯。 “圣坦斯,现在很和平,还是说你的父亲,在城堡里呆得有些不耐烦。” 焰翼随意打开镜魔法,镜中阳光正好,城里的玫瑰沾着朝露,棱角大街的店员正往橱柜里摆上才挤好奶油的蛋糕。 还有他的下属们,才与他们的王后打好招呼。 “撒西法,你相信我。” 弥沙盯着镜中的世界,“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梦,因为踏入那样的圣坦斯,我的翅膀,几乎要看不见了。” 他在焰翼面前展开蝠翼。 原本他的翅膀与他的眼睛一样,如同蓝宝石般散发光泽,是令他骄傲的东西。现在,它透明似蜻蜓,难以再飞行很久。 “你是怎么来的?” 焰翼皱起了眉。 弥沙确实从来没有骗过他,他们从前的相处,就是打架,没有必要编织这些胡乱的谎言。 “我不知道,就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抓着我。” 弥沙若有所思道,“要不是山下那个网和现在在床上睡着的那位,我好像要被什么东西吸走。” 他感觉他的身体在逐渐暗淡,他的力量也在慢慢消失。他并不愿意这样的事发生,他有野心,他要艾德蒙家族。 焰翼抬眸。 与其说是他与米迦勒打破间隙,不如说他也察觉到一股吸着他的力量。 “焰翼,我不要睡觉,我都已经睡过整整三日了。” 二人才在院里说了些许时间,姜云玲便揉着眼从房内走出。 她看清焰翼面前之人的打扮后,偏头上下打量,“你的朋友?” 他虽然穿着他们这儿的衣裳,但长相却像方才她在镜中见到的圣坦斯子民。 经历了这么多的姜云玲,已经完全见怪不怪。 “她真的像块小蛋糕。” 弥沙盯着姜云玲藕荷色的衣裙,刚才那些令他难受念头烟消云散,“草莓小蛋糕。” “你死在这里,你的几十个兄弟都将欢呼雀跃。” 焰翼将姜云玲挡到身后。 “至少我的妹妹,茉莉不会。” 弥沙弯腰行礼,“请容许我自我介绍,美丽的小姐。我叫艾德蒙弥沙,很高兴认识您。我想我们刚才已经见过了,多谢您出手搭救。” 他在她的面前挥动那双从前令他得意的翅膀。 “灵网上的蝙蝠。” 姜云玲扯了扯焰翼的衣袖,“原来这只蝙蝠是焰翼你的朋友,我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蝙蝠。” “确实奇怪。” 焰翼扫了一眼那双似是求偶般抖动的翅膀,“收回去,再散发你的味道,我想你现在微薄的力量并不能承受住师兄师姐们每人一棍。” 弥沙收回了他的翅膀。 越来越黯淡的翅膀让他的力量渐渐减弱,他努力了一百多年,绝对不能因为来一次东方而功亏一篑。 “那在回西方前,我可以留下来吗?” “不可以。” 焰翼拒绝得直截了当,“你随便找个洞钻一钻,云渺峰山脚就有蝙蝠洞。” “可我的印记印在她身上,离开她我的力量会弱。” 弥沙指了指姜云玲耳后的蓝色水滴,“你说句话,小蛋糕......嘶。” 银白的长发被迫烫了个卷。 “再叫一句,艾德蒙会少一个儿子。” “不可以。” 姜云玲跟着摇摇头,“这是我和焰翼的院子,你在我还怎么双修。” 她并不能看到自己耳后,闭眼按住灵台,才察觉到那个根本不知晓什么时候印上去的痕迹。 “我可以给你们看门,我捂住耳朵。” 弥沙用魔法将他一缕一缕的长发慢慢拉直,一字一句道,“撒西法,你杀了我,她的印记会永远去不掉。” 威胁? 焰翼嗤笑一声,“不止你一个人姓艾德蒙,本王有的是办法。” 他的威严与生俱来。 即便在她面前可以掩饰,弥沙也能感受到他的言语中透出的怒意。 对他来说,在西方大陆上除去一个家族,太简单了。 “陛下,我错了。” 弥沙当场改口,“印记三个月就能自动消退,主要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去,飞也飞不动,您能收留我吗?” “求她。” 焰翼示意。 不知艾德蒙说的是真是假,但他确实要查查他与他到底是怎么来的东方。 “三师兄院子那里,有个从前他给孔雀搭的巢,眼下孔雀有新巢了,要不......你睡那里?” 姜云玲从来没见过滑跪这么快的人。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2节 “这里不可以吗?” “不可以!” 姜云玲严词拒绝。 不经过她同意乱印标记,要不是因为焰翼,她不会让他留下。 况且他还打断了她的双修。 “我,我堂堂艾德蒙伯爵的儿子,你让我睡鸟巢?” 虽然他不需要柔软的鹅绒大床,但那也不至于睡那个草窝吧。 弥沙指指焰翼,“他为什么可以睡你的床?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也会魔法,小......我也可以教你。” “他为什么也可以当你的灵宠,为什么我不可以?” 白玄被绑了许久,眼下正来姜云玲院中取他的烤鸡,抚慰他手上的心。 眼尖的他一眼就瞧见了散发着蓝色光点的弥沙和姜云玲耳后的痕迹。 这是什么新的灵宠契约? “你是不是嫌弃我是青丘来的。” 白玄气得将狐尾翘到天上,握着烤鸡道,“咱们青丘虽然偏僻,但也是漂漂亮亮的。小铃铛,你给我个机会,我力气大,你收我当灵宠,我也给你打扫院子,给你的院子拾掇干净,粗活累活都给我干。你让我当你的灵宠吧,我给你生小狐狸......啊!” “这,这么贪心吗......” 弥沙盯盯焰翼,又盯盯这只长得还算不错但被一藤蔓卷飞出院子的狐狸。 “要么睡那个鸟巢,要么跟这只烤鸡一样。” 焰翼抱着姜云玲,咬牙切齿。 他要把她藏起来。 弥沙盯了盯那只彻底沦为一团灰烬的烤鸡,耻辱点头。 从前,他也是能跟焰翼打的有来来回*的人。 他一定要抓到那个窃取他力量的东西,再一口咬断它的脖颈。 【作者有话说】 我的玫瑰太受欢迎。 第53章 “撒西法,这真的很令人发笑。” 弥沙窝在院里的榻椅上,眼瞧着焰翼坐在他对面翻书,悠悠道,“你像是一位在城堡里,等待丈夫归家的夫人。” 八月多雨,一日里总要打几声闷雷,阵雨落在院里的花草上,让它们又疯涨不少。 龙打理得妥帖,就是院子的主人并不在。 这两月来,山下被伥气侵袭的妖愈发多,甚至连坟里的死尸闻到这一点气息,都趁着多雨的雷雨夜,从松软的泥地里爬出来跑进村庄。 各宗门总要护住周围受他们庇佑的寻常百姓。 晓枫月入道重修,两位师姐又纷纷不在,担子便落到祁玉山几位师兄师姐们身上。姜云玲最近修炼飞速,自然也成了其中一员。 至于眼下并不能很好控制自己化形的焰翼,被姜云玲留在听雪宗,美其名曰——帮看宗门。 陪同他的,还有一只力量逐渐微薄的蝙蝠,和一只死都不愿回青丘的狐狸。 “需要用些业火取暖?” 焰翼并未抬眼看他,言语中裹着几分不悦。 “那倒不必了......她出门,竟然不带你。” 魔法的低微让弥沙身体冰凉,并不惧怕寒冷的吸血鬼竟在晚夏成日裹着个大棉被。 他在手心里哈出一口气,“撒西法,你还是会控制不住身体里的那个猫形吗?你在看什么书,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这两个月,他见证了撒西法强行维持西方的面貌,他新长出的九条尾巴依旧会控制不住在夜里肆意钻出,连长相都会从原本的凌厉镀上几分柔和。 脸还是那张脸,却又莫名觉得有些不像他。 弥沙不太懂东方的魔法,撒西法也没有告诉他到底为什么会从龙变猫。 但从他的直觉来看,这位昔日的死对头,有些难受。 “很麻烦。” 焰翼合上书本,“以前我并不排斥和猫体共生,现在不行。” 她喜欢龙,也喜欢猫。 他并不是非要在姜云玲那里争出个猫与龙的差别,是他自幽山回来,猫的习性过重。 有一种他连控制龙身的权利,都似乎在一点一点被剥夺。 甚至他长出的九尾,非常不听话地往她身上缠。那种感觉,并非他本愿,也难以控制。 “总好过我。” 弥沙叹了口气,神情似是带了几分窘迫,“如果我死了,记得托茉莉过来替我收尸。” 他非常要强,却每天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力量的流失。一只吸血鬼竟然会怕冷,说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才来这里那几日他信誓旦旦,最近竟然需要用他死对头的业火来取暖。 这真是耻辱。 “没到你死的时候,我们会回西方的。” 焰翼瞥了他一眼,“艾德蒙可以死在我手里,可以死在战场上,死在这种连谁在窃取你力量都不知道的路上,是不是有些太蹩脚了。” “我不会死的。” 弥沙饮了一口桌上的热灵力珠兰花茶,淡笑一声,“我会活到我坐上圣坦斯王座的那天。” 这儿非常玄妙,撒西法的东方玫瑰,连泡的茶水都饱含魔法。 不过她的所谓灵膳就有些夸张,他不过尝了几口,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他当日围着这座山飞了一夜。 也只有撒西法,能面不改色地全部吃下去。 “做梦。” 【做梦。】 肯曼跟着主上也念叨了一句。 他知道主上有时会和艾德蒙这个儿子见面,但这样和平相处两个多月,真是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到。 白玄有一声没一声地在一旁摇尾巴冷哼。奇怪的生物和奇怪的对话,还分外故作高深。 在听雪宗蹭吃蹭喝的日子,他呆得还算不错,顺道能跟着修修剑法,比青丘有趣。 “我回来了!” 姜云玲除完最后一只被伥气侵袭的妖,非常舍得地用了传送符咒,连葫芦都未坐,便赶回听雪宗。 她才出现在院子里,三人的视线齐刷刷过来。 这次下山,各宗门都派了弟子。众人联合除妖,去的地方远,花的时间也长。 她和她的龙,已经两个月没见了! “很好。” 焰翼坐在椅子上,指尖一下又一下扣过茶碗,上下扫了她一眼后,幽幽开口,“过来。” 她穿着他给她买的淡紫色衣裙,其上黏着已经干涸的血迹。不出他所料,他又该多买几件。 “小铃铛,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白玄替她掐个净衣决,却没什么变化。 “不是我的。” 回来的太急,她也未来得及换衣服,姜云玲随意擦了擦,“净衣决对伥气携带的粘液没什么用,晚些洗干净就好。” 她才奔到焰翼面前,就轻而易举地被他挑开遮着手臂的衣袖,露出一大段伤痕。 几道伤痕覆在她的手臂上,似是被利爪生生剜开了血肉,甚至能看一点白骨。翻卷的皮肉上血痂暗红,还渗出凝结的血珠,垂坠在伤口边缘。 “不是你的?” 焰翼眯起他的竖瞳。 “这绝对是个意外。” 姜云玲轻咳一声,“没办法,那只蜘蛛精有些狡猾,毕竟它有八条腿,吃了好多活尸,还很聪明会装死,它偷袭我......” 她喋喋不休地在焰翼面前解释一番。 难道她伪装得不好吗,她是笑着进来的,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姜云玲。” 她记得他只喊过她一次名字。 姜云玲慢慢抬眸,对上他心疼的赤瞳。 “你每一次出去,都要带一身伤回来。” 沙哑的质问包含着微微怒意,却在轻触到她手臂时骤然瓦解,变成一声叹息。 原本他们总是一起出去,这次他不见她两个月。 又是一身伤。 “没有办法,我们修道之人就是这样的,放心我不怕疼,小时候我和三师兄出去的时候,也断了好几根......肋骨。” 姜云玲愈说愈小声。 “可以回你们的巢去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3节 焰翼瞥了一眼插不上话的两人。 “下次我不敢了!” 姜云玲叫嚣间,被焰翼扛到肩膀上,他特地避开了她的右手。 好不容易趁着姜云玲不在,还能在她院子里躺躺的弥沙,只能裹着棉被,回到他的巢里。 他甚至不能用人身,这实在是太耻辱了。 明明这个院子能容得下他,他并没有什么偷听人墙角的癖好。 “好了,我自己走,别卷我。” 白玄摇摇狐尾,瘪嘴出院子。 夏日的阵雨来的那样急促,很快又落下,哒哒地打在半开的小轩窗上。 弥漫的雾气渐渐在院子里蒸腾。 “你胆子很大,你下次还敢。” 焰翼指尖燃起业火,一旁浴桶里的水瞬间加热。 她总要冲在前面,她沉迷修炼。 他才管不到。 “不疗愈吗?” 姜云玲半眯眼,感受他轻柔地帮她将那些干涸的血迹与黏连的衣衫去除。 “怎么,在主人的眼里,我的疗愈,只有那样?我从陆师姐那讨了些灵草,可以药浴。” 焰翼将她抱进适宜的温水中,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在她耳垂处轻捏一下,轻声道,“主人你要是想,也行。” “不想。” 姜云玲坐着,也能在浴桶中踉跄一下。 “也不是很想。” 她又觉得这话说了也不好,又补上一句,却觉得更加怪异了。 “算了......来吧!” 她轻拍一下被草药染成青色的水面。 “受伤就不要动。” 焰翼抓住她受伤的手臂,将灵草一点一点涂到那些伤疤上。 她长期练剑,手臂线条紧实流畅。手腕被焰翼握着,紧绷的上臂轮廓与纤细手腕形成利落对比,透着说不出的力量美感。 陆知薇最近专门种了针对伥气的灵草。冰凉的灵草混着药汁盖着伤疤上,姜云玲能瞬间察觉到那处骨肉在动。 伤口迅速结痂,泛着强烈的疼痛与肉芽生长的痒意,让姜云玲忍不住咬住唇瓣。 “这个时候,倒是不愿意喊疼。” 焰翼知道她明明是个怕疼的人,却养成一声不吭的习惯。 这是个坏习惯。 “可以喊。” 焰翼将她的手臂小心放在浴桶边缘,俯身吻住她。 涎液渐渐被她吞咽,让手臂处正在生长的伤疤不再那样疼痛。 湿软的舌尖扫过她唇面,他全然勾弄过来含住,吮咬,银丝顺着唇舌四溢滑落,溢出几丝呢喃。带着半指手套的两根指尖搅入她的口腔,在她的舌边打了个圈后抵住上颚。 “焰翼!” 右臂敷着草药,为了防止滑落,完全不能动,左手又被焰翼牢牢抓在手心。 姜云玲抬眼,在他的手指上狠咬一口。 “还以为你不会出声。” 焰翼欣赏一会那个齿痕,指尖再游走过脊柱,“还可以喊。” 他继续咬过她的唇瓣,在水面荡漾后低声道,“嘴还是那么小,但要乖乖咬好......下一次,带上我好吗?我不会给你添乱。” 他开始厌恶自己连本体都无法控制。 她喜欢冲在前面,他不会阻止,但至少他能站在她的背后。 这次又是怎么受的伤。 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她被穿透手臂,再爬起来掸掸灰尘继续拿起霜华破的样子。 那么疼,还要拿剑。 “自从我被你捡回来。” 焰翼喃喃自语,“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霜华破应声响动。 “嗯。” 药浴的热气将姜云玲熏得有些发晕,灵力却流转得更加顺畅。 但她还是从唇缝中蹦出几个字,“拿出来......焰翼是觉得这样说情话,很适宜吗?” 水声漪漪。 “非常适宜。” 他虔诚地吻过她的手心,将自己的脑袋凑过去,“如果主人比上次多添一节指节都不行,那怎么双修。且被口嫌体正直的主人狠狠地咬住了,不知道怎么拿。” “焰翼!” 他吻过她,双眸里重新泛起异色瞳,“我想去一次猫族。” 【作者有话说】 太好了,小铃铛不在的两个月,所有书都看完学完了。[吃瓜] 第54章 姜云玲不仅每次出门都要带着一身伤回来,还会大睡一通。 她甚至猜想龙的涎液是不是也有催眠作用,能让她一个金丹修士成日这么困。 陆知薇的灵草配合焰翼的疗愈,使她右臂上的伤口飞速痊愈,如今只剩下个淡淡的疤痕,丝毫不影响拿剑。 湿滑又冰凉的触感从脚尖传来,让原本还在埋头苦睡的姜云玲瞬间清醒。 “小蛋糕。” 弥沙的脸随着他眼下展开的那双蓝色的翅膀一样,也在逐渐变得透明。 他半跪在床榻上,将她的脚托在手心,仍旧艳色的唇瓣露出两颗尖牙,沙哑开口,“你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好饿,好香,你看起来很好吃。” 吸血鬼是没有体温的,可弥沙现在觉得,他冷的像块冰。越来越淡的力量让他产生极强的饥饿感,整个身体由内向外都散发着绞痛。 他离她这样近,能轻易地看到她脖颈上的两处印记,和肩颈上的红痕,他清楚那些都是撒西法印的。 她身上甜美的气息让他不断用脸蹭过她的小腿。 她这样好的一个人,应该也会同意他咬一口吧。 “不好!” 白玄旋即从床尾皱着的一团被褥中,钻出半个狐狸脑袋。 他鲜少是狐狸的模样,半眯着惺忪的睡眼,但那条火红又蓬松的狐尾还是随着人身时一般左摇右摆。 狐狸伸出爪子,搭拉到弥沙的手上。 “你们都什么时候进来的!” 姜云玲盯着在床尾互相暗自较劲的两人,一个摇尾巴,一个扇翅膀,就是没人放开她的脚...... “出去啊!” 被当场踹飞后,肆起的藤蔓瞬间将他们卷出院子,落在干燥的地面上。 “她,她会长荆棘?”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这些藤蔓不漂亮吗?它们没有刺,还香香的。” 二人在院里争论个遍,吵闹不已。 桌上的瓷瓶中新插着刚开的茉莉,被修剪得很整齐,焰翼却不知去了哪里。 床榻旁准备了一件新衣裙。 红罗裙静静垂落在檀木椅上。 它衣料轻软丝滑,裙身为正红色,浓艳似朝霞,裙摆上用金线绣着成片牡丹。花蕊上缀满圆润的珍珠,随着换好裙子的姜云玲走动,轻轻摇晃。 如果他给她买正红色的衣裙,一般都混着黑纱,非要与他自己的衣衫凑成一对。 全红倒是第一次。 “喝这个。” 姜云玲出了房间,捻动指尖,用丝丝血液在符纸上画咒,燃尽后取了茶碗,混入灵力果茶中。 夹杂着一丝血液的果茶顺着弥沙的尖牙蜿蜒而下,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又满意的喟叹。 艳丽的唇勾起一抹餍足,原本有些透明的面容泛起病态的绯色。他蓝色的双眸注视着姜云玲,透出一丝近乎虔诚的迷醉。 她真的很甜美。 “你好变态啊。” 白玄已经恢复人身,他盯着喝完茶的弥沙直咂嘴,“纯正大妖吸完别人精气,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要不是他非要说话打扰小铃铛,他小心翼翼趴在那里午睡,也不会被发现。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4节 那条龙好不容易不在。 “不可以咬脖子吗?” 一丝鲜血就足以让弥沙的精神恢复不少,难以想象如果用尖牙刺破她的脖颈会怎么样。想到这儿,弥沙整个颅内都似有虫蚁爬行般沸腾。 东方的血液,确实与西方的味道天差地别。 “不可以。” 姜云玲环抱双臂。 就算是焰翼的朋友,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为什么撒西法就可以。” 弥沙捋了捋自己银白的长发,“我长得也并不比他差。” 他能察觉到姜云玲喜欢看撒西法的脸。他承认撒西法的脸确实生得不错,就连天生是对头的艾德蒙家族的子民,也有不少被他吸引,妄想去圣坦斯偶遇他。 但吸血鬼天生美艳,他也可以。 “你连毛茸茸的尾巴都没有,毫无任何吸引力,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白玄此刻已经在姜云玲的院子里生火烤鸡,他生好火,摆上肥嫩的鸡,抬眼道,“小铃铛,此妖断不可留。” 弥漫的鸡肉香飘散在院子里,雨后艳阳,并不闷热。他不由发出感叹。 龙不在的感觉,也太爽了。 “主人。” 鸡未熟,龙已到。 即便茉莉的花香与肉香混在一起,他还是察觉到令他熟悉的味道。 他一口咬住她的指尖,轻轻舔舐那个细微的伤口。 “不要浪费你的血。” 焰翼指指摆在院门口的木桶,瞥了弥沙一眼,“我给他带了。” 他能察觉到艾德蒙的饥饿,但并不想一只蝙蝠死在他主人的院子里。 脏。 “撒西法,你给尊贵的艾德蒙家族喝猪血!” 灵敏的嗅觉让弥沙闻到了猪的腥臊味,更何况那些已经几乎凝固的血液上还漂浮着几根晶莹的猪毛。 大辱,奇耻大辱。 “她的血,是对你的恩赐。” 焰翼眉头微蹙,眼底翻涌的压迫感如暗潮汹涌,不怒自威,“和你尊贵的王后殿下说谢谢了吗?” 弥沙识趣地闭上嘴。 “焰翼,还买了什么东西吗。今日你也穿红色,很好看。” 姜云玲垂眸,注意到焰翼手上还拎着被红色锦缎包好的木匣与他的着装。 他买了许多个,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能从绣着金线的锦缎中瞧出它们价值不菲。 焰翼本就是黑发,穿他们这儿的衣裳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添几分俊朗。 今日的他换了身红色劲装,用红绸束了高马尾。 “嗯。” 焰翼牵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去找你师尊。” “商量去猫族的事?” 姜云玲与焰翼已经猜想到伥气似乎与猫族有些渊源。充满虎族的长期向来与猫族交好,且那只虎族死前那句很奇怪的话。 白砚,是青丘的那只猫。 鉴幽镜能区分煞妖的不同。 寄生在白苓身上的煞妖拥有晓枫月与白苓的记忆。如果鉴幽镜生出意识,化出幽幽的鉴幽镜不认识前阵子那只煞妖,它便是不成亲当天的那只。 那还有一只,见证过他们记忆的另一只。 在一场筵席上。 “一半一半。” 焰翼手上的红木匣晃晃悠悠。 “小铃铛你来的正好,陪师尊练练剑。” 祁玉山喘着大气,收起赤霄引,痛饮三碗茶。 重新修道的晓枫月非常刻苦,也许是重回少年时的缘由,精力充沛,一日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在练剑。 祁玉山作为座下三弟子,自然要配合师尊的修炼。 起初他兴奋无比,那可是长了他几百岁的师尊,能陪他练剑,自己也能领悟剑道的玄妙之处,何乐而不为。 紧接着,七日七夜过去...... 赤霄引连火焰都懒得引,要跟他尥蹶子了。 师尊怎么还不累! 从小到大,姜云玲的剑法是姜从梦与白苓一起教,偶尔会和祁玉山群魔乱舞一番,互砍一阵。 她从未和晓枫月比过剑,也很少见过他用剑。 在幽山时,晓枫月未用灵力,就已经能单用剑法压制住那只被伥气融合的怪物,这让姜云玲看得入迷。 能与师尊对剑,她荣幸至极。 焰翼两个月没见姜云玲用剑,显然去外面再次历练一番的她,进步飞速。 姜云玲一个飞身,站到晓枫月面前,霜华破跃跃欲试。 她手腕轻抖,如盘蛇般在她手腕上的霜华破瞬间绷直,锯齿与雪无痕碰撞,发出尖锐的嗡鸣,在她抽动到左边后,忽然调转方向,飞速向晓枫月席卷而去。 晓枫月自然能反应,重新转回雪无痕。姜云玲足尖轻点借力倒飞,霜华破如摆尾般弯折,锯齿紧紧贴住雪无痕,瞬息间缠住晓枫月手腕。 二人缠斗一刻后,霜华破绷紧的刹那,她借力旋身,将雪无痕挑飞到空中。 “师尊,你太慢了。” 霜华破在姜云玲话毕后听话地收起锯齿,重新变作铃铛,缠回她的手腕,“师尊以前说,剑道之术,在于刹那制敌......虽然我知晓师尊在偷偷让我,但怎么我觉得相比在幽山,眼下好像更注重剑法的美感。” 无论她方才如何从哪个方向攻击师尊,她不得不承认,师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每一个握剑姿势。 都很帅...... 蓝色劲装的衣角被剑气吹得猎猎作响,晓枫月垂眸凝视焰翼,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挽了个剑花轻叩剑柄。彩绳制的剑穗与腰间悬挂的葫芦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可不是,以前哪见过师尊挽剑花玩。” 祁玉山傻笑了一会,马上回过神来,“草草草草草,姜云玲你的剑法,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不行赤霄引,咱们要落后了。来来来小铃铛,我们来互砍!” 赤霄引在桌上挺直剑身,顷刻间,很快又趴下去。 “快吧。” 姜云玲冲他眨眼,“我自己悟了好一阵,还有......勤奋。” 她嬉闹着与祁玉山拌嘴,惹得他上蹿下跳,发誓一百年内一定大乘飞升。 “撒西法,她打架的身形,怎么和你这么像?” 弥沙站在焰翼身边欣赏许久后,吃惊开口,“不,比你酷多了。她用剑很漂亮,不像你用战镰那样蛮横。” 看来这位尊贵的陛下,不仅将自己的业火送给她,连自己的看家本事也教给了她。 原来他的东方玫瑰,不是只有长得漂亮。 真是令人着迷。 “你找我有事?” 晓枫月轻呡一口茶,扫了一眼焰翼后,将目光落在他拎在手上的红匣子上。 “东方有一句话叫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养了她十七年,算是她的父亲。” “然后呢?” 晓枫月半眯着眼。 焰翼将那些红匣子捧到晓枫月面前。 “我跟你学的。” 【作者有话说】 师尊,你的回旋镖,打过来了。[吃瓜] 第55章 摆着茶水的木桌上,红色的绸缎即便裹得紧实也掩不住内里物件的轮廓,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锦盒。 焰翼将红绸缓缓掀开,映入眼帘的是描金缠枝纹的檀木盒,瞧着极为贵重。掀开盒盖,一对羊脂玉镯莹润生辉,数不清的缠花簪子与金银簪排在一旁,镶嵌着各式珍珠宝石。 第二只盒中是比手心还大的灵芝仙草与丹药若干,散发浓郁又别致的药香气。 最后一只檀木盒被打开,便是师兄师姐们修补灵器需要用到的一些珍宝,百年蚕丝琴弦,炼药丹方...... 锦盒一开,金光闪闪,吸引了所有围观师兄师姐们的目光,除了还在缠斗互殴的姜云玲与祁玉山。 “这些可以吗?” 焰翼再一次向晓枫月开口。 所有装在她盒内的东西,都是她下山的两个月,他一点一点去各处购买收集。 他记得记忆中的晓枫月第一次拜访白苓家前,就是这么做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5节 “可以什么。” 晓枫月目光落在那几只锦盒上,捏着茶杯的指节逐渐泛白。 这只灵宠。 连装东西的锦盒,都买得和他一模一样。 那家铺子生意这般好,传承了有几百年? “我想和她结成道侣。” 焰翼不似平时与晓枫月斗嘴时戏谑的神情,声音比寻常低了几分,一本正经又字字清晰,“或者你们东方也有一种说法,叫作赘婿。” 陆知薇双手捧着那棵比她脸还大的灵芝,一口灵力果茶喷了出来。 她呛着咳嗽,“小黑,你懂得还真多啊。” “什么道侣,怎么就道侣了?” 白玄将狐尾摇得比手中的扇子还快,“我们不是她的灵宠吗?不让我生狐狸就罢了,你竟然偷偷妄想给她生小龙!” “没关系的。” 弥沙在白玄旁环抱双臂,盯着焰翼的一举一动,嗤笑道,“我们可以偷/情,这在我们那儿很常见。” 焰翼并不理睬这两只的胡言乱语,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方布帛,递到晓枫月跟前,“也需要这个,对吗?” 晓枫月抬手接过后扫了一眼。 “写得真丑。” 语言魔法让焰翼能与他们正常交流,可他并不懂得书写。 沾着墨汁一笔一划地学习写那些字,不知揉皱多少张纸,就连到最后真正要写在布帛上,也是换了好几块,反复与下属确认过。 “她由宗门的所有人带大。” 晓枫月起身瞥了一眼还在和祁玉山打得火热的姜云玲后,看向身后的一堆弟子,“你要问她的师兄师姐们的......意见。” 众人将那些东西攥在手里,热泪盈眶,感动连连,齐刷刷点头。 真是没有一点子出息。 晓枫月拧了拧眉心,长叹一口气,“罢了......领完灵鞭后,在我没反悔前,立刻消失。” 祁玉山与姜云玲一趟打斗下来,继续狂饮六杯茶,看到了空空如也的锦盒。 “我的呢?我的呢?我的呢?一样都不给我留啊!” 焰翼牵着姜云玲,身后响起祁玉山痛苦的呐喊声。 “方才你与师尊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有些生气。” 姜云玲坐在龙的犄角旁,认真念叨,“以后和师尊说话,不要那么冲,师尊人很好的,我们要将他放心里尊敬。” “嗯。” 龙尾扫过她的手心,“遵命。” 晚夏的海边并不炎热,好在这儿离听雪宗极近,并没有受到伥气的侵染。傍晚的渔民打渔归来,看到二人,纷纷亲切地与他们打招呼。 自春末在海边钓龙后,姜云玲也带着焰翼下山出过几次海。他似乎非常熟悉海面与风向,每一次都能带渔民们找到密集的鱼群们,渔民们也很喜欢焰翼。 自然,他也会给她抓一条最大的鱼。 起先,姜云玲并不懂龙形的焰翼为什么总是要送鱼给她。 直至她看见海边的那两只橘猫,其中一只也会叼小鱼干给另一只。 紧接着初夏过后,一窝小猫出生了。 她大概懂了...... 晚风吹拂过姜云玲今日的正红色衣裙,她坐在礁石上赤脚踏浪。面前的焰翼挽起裤腿,半弯着身子替李婶将满鱼筐的鱼从船上扛下来。 他肩宽腰痩,这一身红色劲装很适合他。 “到海边来做什么。” 姜云玲接过焰翼递来的椰酒。 “这是你第一次亲我的地方。” 忙完的焰翼坐到她身旁。 黄昏渐远,不远处的海面只剩下一点微光。 “你别记这个......” 许是椰酒醉人,或是方才的晚霞浓稠,姜云玲顷刻觉得脸有些烧,边呛边道,“明明是在穹莱山,且这个有什么好记的,后来也亲了好多次!” 她撇过脸去,看海浪,不看他。 见妖见鬼,面不改色。 见焰翼......喜欢这种感觉是层层上涨的吗,要是她的修为也涨得这样快,就好了。 “原来,主人记得这么清楚。” 焰翼轻笑出声,似是逗她般慢慢一字一句道,“原来是在穹莱山啊。” 她也知道她什么时候第一次亲了她的猫。 “你的师尊求娶心上人,很正式。” 焰翼吻了吻她的眉心,“那我也应如此。” 不远处的海面上停着几艘小船,在最后一点微光落下后,黑色的夜幕炸开焰火,碎成万千流萤。 “姜云玲。” 高傲的统治者眉眼间露出罕见的局促,连带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散,似是要随时被卷起的海浪声冲散。 “你愿意做我的道侣吗?” 一阵海风吹拂而过,卷着咸涩的气息,将他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旁。 “小哥,成功了吗!” “要不要再炸些,我这还有!” 未等姜云玲回答,那几艘小船上的孩童便纷纷讨赏般在不远处垫起脚尖挥手呐喊。 “什么时候与这几个孩子混得这般好了?” “没有办法。” 焰翼似是唉声叹气般道,“主人不在时,她的灵宠无聊到只能去找小孩子玩了。” 他会捕鱼,会飞,会安全地将出海的渔船带回来......这些在孩童眼中,是最厉害的。 他们跟在焰翼身后,用姜云玲的陈年旧事换来一颗颗饴糖,也在前几日,争先恐后地要替他放焰火。 绚烂的焰火再次在空中炸响,裹着孩童们比本人还要急切的声响。 “好。” 她唇角微扬,浅浅梨涡在焰火下漾起,眸光流转间倒映出他的身影。 海浪与焰火的声音那样大,他却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回应。 【她答应了,噢我的上帝!】 【你是米迦勒那头的奸细吧,你感谢什么上帝,感谢我们伟大的主上!】 【我们有王后了!】 【主上与王后简直般配无比!】 “海面也能当镜子?” 姜云玲未见空中悬浮的圆镜,循声去找声音来源地,低头看清了一旁海面上一张张笑成一朵花的脸。 “这也太诡异了。” 她拧拧眉心,“有些恐怖了焰翼,等一下会吓到那些小孩子的。” 连她瞥见这些凭空生出的脸,都抖擞了几分。 “看完,就退下。” 【是,主上!】 声音整齐又响亮,还带着几分笑意。 “回听雪宗吧。” 姜云玲牵起焰翼,在礁石上留下一篮饴糖。 “走回去?” “嗯。” 云渺峰并不高,晓枫月选宗门山峰时,一为此地仙气缭绕,二为听说此地冬日下雪时如白鹤抖翎,银装素裹,景色极美。 “仙人,我来看看您。” 姜云玲拉着焰翼,朝山脚下正在休息的乌龟行了个礼。 乌龟睁开眼,上下打量了焰翼一眼,用嘴咬了一朵小花递到她手心。 “多谢,仙人好好休息吧。” 姜云玲轻轻抚了抚乌龟的脑袋,将花拿给焰翼,“它从听雪宗创宗时便在了,师尊说它有几千几万岁,能活这般长,与仙人无异。‘仙人’这个名字,是小时候我和三师兄给它取的......焰翼,它也喜欢你。” 被认可的龙将花攥在手里。 “师尊还说,走了云渺峰的仙阶,日后就是听雪宗的弟子了。” 她的手紧紧拉着他的手心,“不过你走的时候要小心些,极有可能会踩到姬师兄和陆师姐的灵宠。” “比如说会跳舞的蝎子。” 焰翼一把将在仙阶上朝他耀武扬威的蝎子扔到一旁的嫩草中。 “哟,小铃铛,你的灵宠都长这么大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6节 焰翼扫了它一眼,轻笑道,“还有,会说话的萝卜。” “我是人参!你见过这么帅的萝卜吗!” 二人一袭红衣,走过一节又一节的仙阶。 晚夏依旧有虫鸣,但多了些许麦香的味道。半山腰的有一小块麦田,麦浪习习。 “师兄师姐们都很疼我,修士可以选择辟谷,但他们还是送了我一片麦田,吃我做的菜。” “从前是我抱你上来的,如今你自己走上来吧。” 二人不紧不慢,走完最后一节仙阶。 “完成。以后的日子,你还可以叫我一声师姐!” 姜云玲一路拉着焰翼,别提有多沾沾自喜。 除了将焰翼收为听雪宗的自家人,姜云玲的算盘打得仙阶上所有的灵宠都听见了。 “师姐。” 焰翼并不打扰她的兴致。 他最喜欢看她笑。 “乖,小师弟。” 姜云玲面对焰翼,闭眼掐诀,十指交错如织,绿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 “心引为魂,灵韵为契。木灵不朽,岁岁同行。” 灵力在二人周围缠绕,同时灌入眉心,在额间印出纹路后渐渐淡去。 “灵宠契?” 龙明知,但必须故问。 他抬手,一方红纱飘落在姜云玲的头上。 “才不是,那已经结过了。” 姜云玲被焰翼抱在怀里,掀开红纱,将他的脸疯狂蹂躏。 “乖乖听好,这是道侣契。” 【作者有话说】 师尊,你是最好的教学模版。[眼镜] (我给师尊和二师姐约了图,发在vb啦,感兴趣的老婆可以看看。 今天天气真好,想要营养液(掏出尿素袋[裤子] 第56章 夜色如墨,晚夏的茉莉似乎开得更密,盛满幽香。 “撒西法,请问我凭什么给你挂这些东西。” 红色的绸带勾在弥沙的指尖,在爬满围墙的藤蔓上绑了个漂亮的结。 廊檐、树枝间,红绸垂了满*院子。 他有些越来越看不懂他这位面前的死对头,明明从前他的眼里只有圣坦斯和征战。 哦,还有种玫瑰。 无聊的龙。 到底是谁在吩咐他要将这些绸带绑成蝴蝶结,他只见过他把觊觎圣坦斯领土的人绑成蝴蝶结。 “寄人篱下,你现在该回巢了。” 焰翼扔下寥寥几个字。 “走吧狐狸,收起你的尾巴,没机会了。” 弥沙瞥了一眼焰翼,出了院子。 “说说你们西方那个偷/情怎么个偷法,我得好好学学。” 白玄无奈叹了口气,摇着狐尾追上弥沙,传来几句小声念叨。 “你到底学了师尊多少东西。” 卧房的摆设,成片的红绸,与姜云玲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在白苓与晓枫月结成道侣的前几日,他早早将东西置办好,白苓还溜进去偷偷看过。 她看,也相当于她一起看。 榻布是新铺的,与姜云玲身上的红裙子一样艳丽。只是她下个山的功夫,弥沙便收到了撒西法吩咐干活的镜魔法。 一旁的架子上,摆着属于她的那只锦盒,里头的东西正熠熠生辉。 “焰翼,海底的珍珠都被你捞光了。” 姜云玲完全无法想象焰翼从哪里置办出那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光是送给师兄师姐们的那堆灵丹秘宝,就已是难寻。 他太用心。 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 姜云玲将还挂在她鬓发上的红纱扔到一边,顺势散了发髻。 柔软的榻布被蛮横地砸出一个坑。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 这次是她亲自推他。 焰翼撩过姜云玲鬓边垂下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处一圈又一圈地摩挲。 他似是改不掉喜欢玩她头发的这个习惯。 姜云玲跨/坐在他的腰间,胡乱撩开他的劲装,内里的衣衫也在她的动作下滑落。 他们的衣裳就是好剥,扯根腰带行了。 以后她的龙就得穿这儿的衣裳。 紧绷的胸肌表面蜿蜒着几道红痕,泛起一点细密的血珠。 “灵鞭的痕迹。” 姜云玲眉心微蹙,轻轻抚过那几道红痕,绿色的灵力在指尖乍现。 纵使有灵力的浸润,红痕也半点没有消退的迹象。 “想起来了,灵鞭的伤很难好。” 她的眉心皱得更紧,“连这个也要学?被灵鞭打过很疼,我们等焰翼伤好了再修吧。” 她的语气中有心疼。 也有些许......不能继续的啧啧抱怨被他捕捉。 “这个真没学。” 焰翼伸手一把将准备起身的她捞回腰上,“这完全是你师尊公报私仇......不疼,也完全不影响双修。” 晓枫月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相比他自己后背皮肉蜷曲的那几道,天差地别。 灵鞭抽在身上,本应如雷电炙身那样疼痛,他经历过他的人生,自然懂得那些他咬牙忍受的痛楚。 焰翼将此人封为嘴硬心软第一人。他听她的话,不跟他再斗嘴。 “真不影响?” “真不要修为?” “要的!” 姜云玲应声而答。 她一挥手,摆在桌上的那本书掉在榻上,轻轻一卷,便翻到第五页。 “喜欢我和双修选一个?” 姜云玲这番操作让焰翼忍俊不禁,再次问起那个问题。 她急切的样子让他觉得,她才是那个有发热期的人。 明明她心里迫切地想要修为,走起仙阶来越走越快,现在又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好心疼你,我们下次继续”的变扭模样。 他好喜欢她。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她也喜欢他。 怎么会有他这么幸福的龙。 “双修。” 姜云玲果然认真点头,“可我也喜欢焰翼,为什么非要我做选择。” “我全都要!” 她会好好修炼,一定会在三师兄之前修道大乘,狠狠将他超越。 但焰翼也一定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已经,离不开他了。 “好。” 他笑着扣过她的背,将她压得离他更近。 缱绻的吻落下,轻松又熟悉地找到舌尖,缠绕交吮。 气息环绕,她身上的香味将两人全然包围,不分彼此,急促、紊乱,勾出的银丝不断。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7节 又是熟悉的布帛碎裂声响。 “好浪费!这件衣服很好看。” 姜云玲睁眼望过飘散在一旁的红绸,心疼惋惜,“明明你懂得帮我穿,不会伸手解吗,你这条暴力的龙。” 海边那次,他就会解丝绦。 龙果然是日子一久,便开始愈发放肆。 “我现在不在发热期。” 焰翼追吻过她喋喋不休的嘴,将所有她不满又勾人的话语吞咽,“再说这些话,可能要被你引出来。” 姜云玲当场闭嘴。 龙尾自下而上缠绕过腰,将她整个身子微微卷起,轻轻晃动。 “你平时很喜欢这个地方。” 她总要用指尖触碰他身上的伤痕,想要将他身上所有的伤痕全都治愈。 腹部的那道伤痕已经淡了许多,只要姜云玲再疗愈上几个月便能完全消失,焰翼却在最近不再让她继续。 姜云玲承认,这块地方多一条伤痕,平日里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 但绝不是眼下这样,用来做别的事! 龙尾前后繁忙,她贴得极近。 沟壑分明的地方,渐渐淡出一片水色。 “焰翼......” 被他按住的手心掐出一片痕迹,却能在满室茉莉香中听出她的愉悦。 与指尖研磨完全不同,痒意如羽毛轻抚血管,从一处蔓延至全身。 焰翼抬眼,摆出一副与他全然无关的表情,“好湿,这可怎么办?” 几乎全身浸满绯色的姜云玲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他挑着眉,“主人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不公平,你的龙尾比我力气大多了。” 平日里能扫平一切的龙尾,虽缠她轻柔,却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它卷着她在焰翼的腹部来来回回。 藤蔓似乎听懂了主人的不满,急不可耐又熟练地从背后长出,覆上龙尾,如绞藤般从尾尖一点一点透过间隙缠绕在,直至缠了一圈又一圈。 她的藤蔓并未有尖刺,反而光洁如她亲自伸手轻抚。龙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龙尾终于将她放开,转而与藤蔓紧紧纠缠。 “藤蔓用在龙尾上啊主人。” 焰翼指尖轻捻眼前的艳色,“那今天,逃不掉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发丝,再次覆上的吻极具侵略性,舌尖侵入,裹着浓重的爱意。 “你看,先像刚刚那样,就会很顺利。” 焰翼将手抬到她面前,黑色的半指手套处滴下潋滟,顺着修长的手指划过掌心,手腕,再淌过她印满莓色的脖颈。 他咬住她的耳尖,和她贴得那样近,温热的呼吸与龙心脏泵动的声响占据姜云玲周遭,充斥在她耳畔。 龙亲吻间不忘仔细翻寻他最珍贵的宝石。 “看我。” 他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赤色竖瞳骤然显现,在她迷蒙与不经意间比上一次更添一指。 “焰翼......” 姜云玲声音轻颤,眉头蹙得愈发紧。她咬了咬牙,“没事。” 修为是必需品。 “又摆出这幅表情。” 他不想她这么不适应,愉悦才是必需品。 焰翼揉了揉她的发丝,俯下身去。 不再是猫柔软的刺,这次是龙。 他有足够的耐心,去慢慢品尝龙沙宝石。 “竟下此毒手。” 焰翼瞥见她紧绷的脚尖以及她逐渐扣过他发丝的手,“是要将你的龙闷晕在这里吗?” 他重新将脸贴到她面前,嘴边漾起戏谑的笑。 “在这种时候,还要和我开玩......焰翼!” 姜云玲一口下去,将他的肩膀咬出深红的鲜血。唇瓣比脸颊更甚,被染上浓重艳色。 龙在与她玩笑间,替换成了自己。 “这个,比被打断肋骨疼。” 姜云玲几乎要冒出泪花,她环住焰翼的脖颈,“焰翼,你快点抱抱我。” 纵使蔓延了涎液,但人与龙,还是存在着差距,也完全大于三指。 他将她搂过,抱在怀里。 “我的错。” 轻柔的吻在她的眉眼间落下,鼻尖,唇畔,将沾着他血液的地方一点一点吻干净,如窗外渐渐下起的细雨,抚过一簇簇茉莉。 指尖碾磨,虔诚又仔细。 绿色的灵力慢慢四泄,院外所有的草木开始疯狂抽枝发芽,蓬勃生长。 已是晚夏,整个云渺峰却如春日再现。 “其实,也还好......” 龙的涎液在慢慢晃动的龙沙宝石处,终于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平日的相处让他熟悉她最满意的点与位置,完全懂得如何讨她的开心。 姜云玲睁开双眼,恰巧对上他的赤瞳。 他一直在看她。 他送给她的珠串漂亮,发簪千姿,可她眼下却觉得不及细雨旁莹莹似玉的眼眸。 他的眼睛为什么湿润润的,裹挟着她有些猜不透的情绪。 茉莉花枝顺着小轩窗逐渐攀爬,夏日的雨悄悄打过,让它绿的发亮。 一室鲜香。 她得了趣味,身子半弯成拱桥,主动去吻他的唇,藤蔓与龙尾不分你我。 “可以每天都双修吗?” 姜云玲默念口诀,灵力在浑身运行,畅快无比。 方才她学着书上的第五页,想率先占据主导地位,却被压制最终失败。 但没关系,下次她必占据上风。 且,这真的会涨修为。 “嗯。” 龙低声回应,将她所有的话语吞咽下。 所有草木从小轩窗外攀爬而进,又在她的小小的卧房内挤成一团。 草木沙沙生长,混着咕叽作响的盈盈水声。 雨停,月上柳梢头。 姜云玲后悔说出这句话。 她忘记了他的数量,可以交错替换,甚至偷偷妄想一块。 腰好酸,腿好累,人好困。 但焰翼身上好暖。 姜云玲埋进他的怀里。 木生火,一阴一阳。 他们就是要注定纠缠在一起的。 她在心底里甚至默默感谢起当初那只吸猫的猪起来。 至于搭拉在周围的一室草木,明日再说吧。 月光透过小轩窗倾洒而入,龙并没有睡。 “玫瑰。” “嗯?叫我吗......” 她呢喃回应一句,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你不在的两个月,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 “从前,有一条很笨的龙,弄丢了他的伴侣。后来他等啊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他的玫瑰。” “这明明是个好短的梦,他怎么光等不找,坏龙。” 细碎涟漪在幽暗中落下,转瞬便散于无形。 “是啊,好短的梦,一条坏龙。” 【作者有话说】 然后他们就呜呼啦![猫爪]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8节 第57章 晨雨过后,茉莉的香气中裹了几分青草的味道。卧房里到处都是草木的枝丫,小轩窗外的雨昨夜顺着爬藤攀进来,一地水汽。 后背是被抱着的,焰翼的胳膊将她整个人圈住,如同抱着姜云玲从前给他做的小猫玩具。 她的藤蔓还缠在龙尾上。 转身间藤蔓随着主人慢慢抽离,轻轻蹭过龙尾,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姜云玲正对抬眼,见到了他的猫耳。 她诧异地重新瞥了一眼尾巴。 是龙尾没错。 自幽山回来后,除了先前用化形草引出过焰翼的猫身,他一直保持着龙的模样,即便从前半人半猫,也从不会猫耳龙尾。 墨色的长发散在软枕上,耳尖的绒毛在发间轻颤,他的眉眼间少了几分凌厉。 唇边那颗梅色小痣,只有猫身时才会有。 “好看吗?” 饶是闭着眼,面前的人似是知晓她在看他般绽出一抹浅笑。 随即金眸在她面前展现。 “你的手还是忍不住会摸我的耳朵。” 焰翼将手扣住姜云玲的脖颈,将她拉得更近,在透出枝丫洒进来的微光下竖起眸子,“什么时候学学摸龙角也这么主动。”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对猫耳,是这大半年养出来的习惯。 毕竟猫耳的触感太柔软,毛茸茸的,谁会不喜欢。 在他是小猫时,她可以抱着他玩一上午。 “睡觉。” 姜云玲瞥过脸去,轻咳一声,“你不是最喜欢睡懒觉吗,我要起身将草木催回去,不然院子里都没法走人了。” 她脚还未着地,身体便向后仰去,才从一旁的柜中挑出的鹅黄衣裙滑落。 面前的草木因这样大的动静,滴下昨夜残留的雨水。 “收回去。” 姜云玲按过。 她身后的藤蔓却并不听话,一圈一圈绕过龙尾,似是在给精美的礼物绑上丝绸,贴着不放开。 “主人总是说这些让人难以做到的话。” 焰翼侧躺在床榻上,半托着脑袋,“如果能凭我自己的意愿收回去,那我可能是条不太正常的龙,兽的天性如此......还有,是主人的藤蔓绑的我,不是我绑的藤蔓。” 一番无辜的话语似是将自己置身事外,猫身自带的眉眼间那几分柔美,让整幅场面看起来活脱脱是姜云玲欺负的他。 她想伸手按回,柔软的指尖却蹭过,勾起几缕水痕。 “这次我很听话,是这样解,对吗。” 彩色的丝绦缠绕在他修长的指节上,他还瞥过眼去,专门看了藤蔓与龙尾的缠法,模仿得有模有样。 她对他这一行为很是气恼,藤蔓狠抽了一下他的龙尾,却换来一个半失焦的眼神。 这条龙。 没救了。 “早上,适合练剑。” 姜云玲想了半日,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想来是的,毕竟主人昨晚刚刚才把她的龙利用完毕。” 微凉的指节覆了长期握战镰的薄茧,轻轻捻动,“现在,要不要试试体内的灵力有没有增多?” 灵力与修为,是姜云玲的必需品。 每次焰翼在她面前说一堆话时,她总能精准地捕捉到这些诱人的言辞。 她闭眼凝神,充沛的灵力流转在周遭,额间业火的纹路深得艳红。 “咻”的一声,业火在她指尖跳跃,似是用之不竭般涌现。 “原来真的能共用!” 姜云玲兴奋无比,正偏头向她的龙炫耀,另一只手一扣,在他的后背留下印记。 她咬过唇瓣,呢喃责问,“焰翼......” “怎么。” 指节碾压珍宝,在其上打圈。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又疑惑开口,“是业火不够用吗?” 掌心水色潋滟,划过缠绕在指节上的彩色丝绦,让本就潮湿的地上又多了几分水汽。 他咬住她的唇,气息交换又纠缠,藤蔓在龙尾上愈绞愈深,勒出数道痕迹。 绞藤并不让他感觉疼痛,反而疯狂撬开贝齿,勾过舌尖吮咬,近乎粗暴,连发丝都被他揉乱。 姜云玲的舌尖被他吸到发麻,勾出的银丝自唇瓣旁蜿蜒而下,划过脖颈。 “藤蔓的想法,是主人内心的想法。” 青绿色的藤蔓拨开鳞甲,几乎要欠进龙尾中。 他将猫耳蹭过她的手心,瞥过草木下的痕迹,似是讨赏又夸奖般笑道,“噴得真好看。” 足够多的业火让她的额印靡艳无比,给她整张脸添上一丝别样的美艳。 它在她的眉心跳动,与她原有的藤蔓额印互为交缠。 “你的手套呢。” 姜云玲钳着他的下巴,让他抬眼望她,语气中含着几分训诫。 她抬手将地上那本不知何时飞出去的书本又重新捡了回来,翻乱又被水汽浸湿的书本早就已经不成样子。 “大师姐的书。” 也不知昨夜到底怎么将这本书踢下去的,隐隐似是她自己动的脚。 姜云玲有些心疼地将它翻动到第五页。 她还会被自己的灵宠钳制住不成,今日一定是她主导。 “主人看起来更喜欢不带手套。” 焰翼将她的唇瓣咬得艳丽,“不是已经吃过了,怎么嘴还是这么小......行,我不动。” 她居高临下坐在他身上,他听话将手放到一边。 她仓促又窘迫,毫无章法。 灵力再次四泄。 院里以及房内的草木还未退回去,又开始沙沙生长。茉莉的花瓣开到二人的周遭,将整间房间灌满浓郁的茉莉香。 几乎熏得人发晕。 “好像不是很会的样子。” 焰翼的指节托着下巴,“要你的灵宠帮帮你吗,主人。不对,我还能叫你......师姐。” 这一声师姐,格外粘腻勾人。 姜云玲咬牙瞪了他一眼,每一条藤蔓都精准地抽打在龙尾上。 她缓慢却不知如何寻找自己的愉悦,让她额间的汗苍然滴落。虽未有章法,却也能偶尔刮过,陡然吮咬。 还不忘念口诀。 痒意自焰翼的尾骨蔓延,这般主动又裹挟着她暗自咽下的呜咽,让焰翼整个脑海开始发麻叫嚣,他倒吸了一口气,“师姐真是没有一点良心,只会让自己爽。” 香味在她身上淡开,覆盖住浓郁的茉莉味。 好主动的她。 好想将她藏起来,藏在他的城堡里,让她每天对他这样。 他喜欢她的味道。 她本来就是一朵小花吧。 她香死了。 “好了吗?” 姜云玲念完口诀,瞥了他一眼。 “主人觉得呢。” “收回去。” “......大概我是世上最可怜的灵宠,主人的泄/欲工具,师姐的灵力罐子罢了。” “累。” “那就乖乖坐好。” 焰翼站起身子,将她双臂一收,迫使她主动攀上他的脖颈,“也勾住。” 爱意侵染而上,脚背勾在腰间,却很快无力滑落。 藤蔓终于欠进鳞甲,在龙尾上划出血痕。 “好吵,收好你的霜华破。” 姜云玲闭眼喃喃,每次他这样,铃铛里的铛簧封了跟没封一样,叮铃当啷。 他低声轻笑,咬住了自己的铃铛。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79节 龙的心脏散出盈盈红光,跳动不已。 “焰翼的心脏,真的好漂亮。” 姜云玲睁开淡出一抹绯色的眼,伸手抚过他的胸前。每一次它跳动得这样热烈,她的心脏也会跟着一起跳动。 似是同频。 诉说着他们本该天生一对。 “它会再生。” 剧烈的喘息却卷着轻柔的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眉心,“龙的心脏只要足够完整,他就不会死。” 头顶枝丫上的雨露滚落,打在他的眼睫,从眼尾处滑落。 “什么死不死的。” 姜云玲伸手擦过那滴雨露,定定望他暗色的眼底,“焰翼那么厉害,不会死,只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可是与你有契约的,要记得木灵不朽,岁岁同行。” 他抬眸,异瞳再现。 不同的瞳色在他的眼底纠缠,互争高低。 他当然希望自己一直陪在她身边。 如果有那天。 大抵是日头到了最高处,姜云玲才爬起来。 她来听雪宗十七载,练剑刻苦,每日都和三师兄比到底谁起得最早,谁的剑法最好。 眼下真是,失策了。 “三师兄早啊。” 姜云玲和祁玉山打着招呼,尬笑连连。 “真早,再等一会,太阳该落山了。” 祁玉山瞥见她深红的额印。 归云阁外所有师兄师姐们都聚在一起,除了看师尊练剑,各有各的忙法。 “大家都在忙什么呢。” “忙着除草。” “......” 疯起的草木弥漫在整个云渺峰,即便大多都被姜云玲催退,但依旧有不少漏网之鱼。 师兄师姐们今日已经吃了不少比脸盆还大的甜瓜。 好在焰翼给师兄师姐们的灵药法宝足够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在众人面前“师兄师姐”们叫了个遍。 “我什么时候收的。” 晓枫月收起雪无痕,饮茶间只觉得这声“师尊”刮耳烦躁。 真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年纪太大,不适合当我师弟。” 祁玉山早从姜云玲那儿听来焰翼三百岁的年龄,低声念叨。 先是灵宠,后是道侣,眼下又成了小师弟。 他盯着焰翼那张脸,这条龙为了爬上小师妹的床,真是不择手段。 妖者,最擅用美色。 二师姐除外。 “可其他师兄师姐们年纪也比三师兄大,不还是唤三师兄。” 在整个听雪宗,最小的是姜云玲与祁玉山。 小姜云玲牙牙学语时,本应喊祁玉山为“山师兄”,可她那时口齿不清,成日跟在他屁股后面,“三师兄、三师兄”喊。 众人被她带跑偏,也跟着喊上“三”。 祁玉山修道刻苦,鬼主意多,又算得一手好账,实在是宗门典范,完全适合接管听雪宗所有事宜。 他修着修着,真被晓枫月收为了座下三弟子,成为听雪宗的扛把子。 姜云玲义正言辞道,“今日我必须有个小师弟,他已经走过仙阶了。” “罢了,我心胸宽广。” 祁玉山搓搓手,收下补偿来的一盒珍珠后拍了拍焰翼的肩膀,“日后要对你敬爱的三师兄放尊敬点......一会和小铃铛一起去山脚接大师姐,拦截合欢宗的人。” 他话音刚落,姜从梦就已经出现在不远处。 一袭红衣,明媚大方。 四下弟子众多,她的眼中只有姜云玲。飞奔过来的她对着姜云玲的脸亲了又亲。 “师尊。” 姜从梦腰间的百宝袋中取出一棵比她长得还大的雪莲,虔诚弯腰,“合欢宗的好东西,既能补修为,还能驻颜。师尊受伤时弟子正在破境关要,未能赶到,还请师尊原谅。” “无碍,破境时忌被琐事影响,你做得很好。” 晓枫月的视线落于雪莲。 姜从梦还未见过化形的焰翼,她转过身,抬眼看清了他的脸,瞳孔骤缩。 “沉江黎?”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是要当灵宠,也要当道侣,也要当师弟的,毕竟喊一句,老婆就会害羞一次。[猫爪] 第58章 面前之人墨发高竖,挽成利落马尾,红宝石银簪轻缚处垂落几缕青丝。肤色冷白,下颌线条柔和轮廓却深邃,眉骨与眼窝间的阴影给他添了几分矜贵。 焰翼最近的打扮全凭姜云玲喜好。她说,她穿他们这儿的衣裳好看。 “大师姐一路辛劳,认错了吧。” 祁玉山伸手在原地盯着焰翼发愣的姜从梦眼前晃了又晃,“这是小黑,就是小铃铛那只猫。眼下用了非正当手段上位,成了她的道侣。” 作为听雪宗扛把子,他自然知晓大师姐如何修炼,也明白沉江黎是谁。可这只灵宠成日里黏着小师妹,就差没长在她身上了,完全不可能与沉江黎扯上关系。 再说,听闻沉江黎为人冷漠,杀心也重。 他们小黑,对人还挺好。 这可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两只猫。 “沉江黎,猫族的家主。” 焰翼还记得姜从梦从前提到过此人,思索片刻后幽幽开口,“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初夏时的戏言,她的那位追求者只是看了他的猫身一眼就信以为真。 所以,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像。” 姜从梦再次上下打量了焰翼一眼,“除了唇畔那颗小痣,你几乎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他鬓角垂落的发丝被风掀起,露出缀着的流苏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唇畔处梅色的小痣格外惹眼,衬得整张脸艳丽夺目。 姜从梦和沉江黎相处几个月,也贪恋他那张脸。 原本以为他和小师妹的灵宠同为少见的黑猫,只是本体相似,如今竟然连化形都一模一样。 即便是本体长得再像的妖,都不可能化出一个模子来。 “你是说,大师姐万草丛中过的其中一朵草,和小师妹的道侣长得一模一样?” 姬寒声黑着一张脸,幽怨冷冷道,“小黑,没想到你是这种猫......” 他的声音倒是不响,却引来一堆师兄师姐。 “原来你是这样的灵宠!” 白玄的狐尾竖得绷直,几乎要将折扇贴到焰翼的脸上,“速速将床榻的位置交出来。”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这只猫,他不贞洁。 “我不认识沉江黎。” 焰翼指节轻捏扇面,瞥了他一眼,“再胡说把你烤了扔回青丘,路我熟。” 白玄闭嘴。 晓枫月抬眸。 “猫族的家主有兄弟姐妹吗?” 姜云玲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开口。 “有个妹妹。” 祁玉山原地起跳,金算盘几乎扔飞,手指在焰翼面前不停晃动,“你你你,小黑你,唉......罢了,情/欲之事,旁人也指点不来。” “不对。” 在场响起三道不同的声音。 姜云玲继续接道,“既然家主是沉江黎,那阿月呢?” “什么阿月?” 姜从梦蹙了几分眉头,面露疑惑,“沉江黎只有一个双生妹妹,叫作沉江箐,从来没有一个叫阿月的。” 白苓的记忆在姜云玲的脑海中涌现。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0节 不对劲。 鉴幽镜记载的记忆不可能出错。 她记得猫族的上一任家主夫人明明生了三个孩子,明明还有一位小少主阿月。 他们在他的筵席上相识,被白砚带回青丘。从初秋相处到霜降,他一直和白苓一堆人在一起。 他是只调皮又惹人怜爱的小猫,喜欢在白苓怀里打滚,爬院里那棵桃树,怎么会不存在? 纵使天道让时光倒退流转,也只是让晓枫月与白苓不再相见,不可能会改变他人的轨迹。 怎么会没有阿月? 他是只黑色的小猫,金眸澄澈如玉。 姜云玲完全记得记忆里阿月的样子。 金眸。 姜从梦的话,阿月的身形,焰翼窝在她怀里的模样...... 姜云玲将自己的手愈攥愈紧。 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她与焰翼开过玩笑,说他的猫身和阿月长得真像。 “撒西法,你在东方还有兄弟姐妹,而且还真的是猫?” 弥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记得你一直都长这个样子,你到底是一条龙,还是一只猫?” 自弥沙出生起,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撒西法焰翼”,父亲天天骂他恶劣残暴,将艾德蒙家族赶到一丁点小地方,可圣坦斯明明每个人都称赞这位王。 他慕强好奇,整天苦脸战斗技巧与魔法,终于能入了他的眼,和他打上一架。 人人都知道统治西方大陆的王,是一条龙。他和他打了这么多次,见到的也从来都是龙身。 他来到东方时,首次初见猫耳的撒西法已经让他吃惊不已。 现在他们说,他疑似有只猫兄弟? 弥沙真是见了鬼了。 “龙。” 焰翼牵住姜云玲的手,轻轻将她已经攥出冷汗的手心掰开,“我只有一位妹妹,就是差点打断你一只翅膀的薇。” “那有什么好提的。” 弥沙原本调侃的笑敛了几分,撇了撇嘴。 两条暴力的龙。 “这是......” 姜从梦上下扫了一眼一旁的弥沙。 好奇怪的长相,美则美矣,就是穿衣袍,有些怪。 “美丽的小姐,请容许我做自我介绍。我叫艾德蒙弥沙,您看起来真是落落大方......” 她大概是弥沙来东方后见过的最漂亮的东方女孩,五官精致得像画一样。 不,不只是东方,理应是中西方加起来中,最漂亮的。 姜从梦完全无视弥沙的话。 他不仅穿着奇怪,大白天还打伞,口音更加奇怪。 她多看了他几眼后眯起了双眸。 “小铃铛,死魂你都养?” 她一把将姜云玲与焰翼统统护到身后,银鞭在她手腕上来回缠绕,带了几分敌意。 面前之人毫无生者气息,且看起来快要消散了。 “死魂?” 焰翼与她说过,弥沙叫吸血鬼,本来就是皮肤冰凉,没有任何温度,长得也阴森。姜云玲能辨别亡魂,弥沙并不是亡魂。 今日姜从梦回听雪宗,带来的消息已经让姜云玲有些难以消化,眼下又说弥沙是死魂。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说法。 “他的肉身还存在,但灵魂却先一步离开,所以并没有亡魂的气息,这种奇怪的死法,很难辨别。” 姜从梦的眉头愈拧愈紧,“师尊重入道,你们的修为又不够,才未察觉到他的特别。” “什么......” 弥沙紧紧攥住焰翼的衣袖,沙哑破碎的呢喃溢出唇齿,“撒西法,我死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睡个觉莫名其妙地被带来这,现在告诉我,我已经死了!” 他还没一脚踹飞他老爸的统治,还没重新与圣坦斯争个高低,他就死了! 见了鬼了。 他才是那个鬼! “撒西法,我不想死,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强烈的不满与绝望涌入弥沙的心头,他为了回西方,什么都能忍,怎么会换来这种结果。 明明和平的圣坦斯却在他眼前充斥着混乱不堪的战争,拿着剑的父亲,在西方多待一会就会变得更加透明的他......这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他在做梦。 弥沙手中撑着的油纸伞骤然滑落,不可置信地抱住脑袋,紫色的双眸几乎失神,即便身体被强烈的阳光晒到也浑然不觉。 还以为只是力量在消散,原来,他死了...... “我带你去找回你的身体。” 焰翼垂眸看着这位昔日的死对头,平日里争锋相对的言语中多了一丝情绪,“弥沙,我们会回去的。” 在地上蹲着的吸血鬼叹气后传来一声自嘲般的笑。 “你还是叫我艾德蒙吧。” 弥沙自顾自喃喃,“叫弥沙,好恶心。”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伞。 “想去猫族?” 姜从梦揉了揉主动凑上来亲她的姜云玲的脸,“几个月不见,小铃铛学会撒娇了。” 她抬眼望向身旁的焰翼,“小黑,你每日都吃这么好?” 焰翼“嗯”了一声,替姜云玲捋捋发丝。 隐隐的不安从姜云玲心口传来。 伥气与煞妖与猫族有关,眼下就连焰翼,都似乎与猫族产生了联系。 他们才刚结契,她还准备带他一块修炼,他教她西方的魔法,她也不是小气鬼。 她还答应他,要去圣坦斯看玫瑰。 可,她好不安。 猫族,是一定要去的。 她会将焰翼的身世谜团解开,再弄清伥气来源,和其他宗门一起彻底消灭它。 她也已经想好,日后她和焰翼要做一对快乐的道侣,一起修炼大乘,再和师兄师姐们努力发扬光大听雪宗。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没有其他太大的愿望。 “我也很好奇你和那只猫的长相。” 姜从梦思索了一会,“就是不知晓用什么理由,总不能一堆人光明正大从人家大门口踏进去吧。” “这还不简单。” 祁玉山在旁边听了半日,愣是一句*话也没插上嘴,“大师姐,你就说你已经收心,想吃回头草。” “呵。” 姜从梦狠狠瞪了祁玉山一眼,一鞭子抽到他面前,“你真是我的好师弟。” 姬寒声继续接道,“然后跟沉江黎说......” “我带着妹妹妹夫来看你啦!” 陆知薇顺势开口。 姜从梦扶了扶额头。 想来日后她要多呆在听雪宗一阵子,好好教导她的师弟师妹们。 这都是跟谁学的! “此计可以一试。” 晓枫月扔下一句话后,继续练剑。 “罢了。” 眼前小师妹看着她的眼神,看得她的心都要融化。 才结契的道侣,忽然长得和别人一模一样,这任凭谁都要调查清楚。 且死魂,伥气,确实看起来与猫族有关。 姜从梦咬了咬牙。 “去就去。” 【作者有话说】 [墨镜] 第59章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1节 草木被姜云玲催退,但地上依旧掉了些许落叶,焰翼伸手将那些落叶卷起,业火燃尽,连灰都不曾有。 姜云玲在翻她近年来收好的各类灵丹妙药,就连符咒都往百宝袋里塞了一大摞。 她向来不怕各路妖鬼,但此去猫族,还是要玩万加小心。方才的一切太过巧合,且焰翼的身体与猫族,到底有什么关系。 大家同去,最好都不要出一点事。 弥沙站在一旁,看着焰翼熟练地将院里的榻椅规整好,又重新在她的卧房内摆上新的茉莉。 “撒西法,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他不太懂,圣坦斯也不是没有优秀女性,这位王活了三百岁,除了征战,种玫瑰,再和他打几场,他没见过他对别的什么事上心。 现在,这是管家还是园丁? “是因为龙的发热期吗?” 见焰翼不回答,弥沙不死心般继续追问,“因为发热期,身边只有她,咳咳......不问了,不问了!” 撑着的油纸伞被业火瞬间点燃,落下的灰烬撒了弥沙满头。 “你话太多了。” 焰翼垂眸睥睨弥沙,掐住他的脖子,“想回西方就闭嘴,本王没有那么多耐心。告诉本王,你回西方时,你父亲的右手,还在不在?” 本就虚弱的身体加上焰翼逐渐用力的手腕,弥沙险些当场消散。 弥沙本能抠住那只裹挟着怒意的手,却连一丝缝隙都无法掰开。 他费力地回想当时的场景,本就苍白的脖颈在此刻又镀上一层灰拜,他虚弱地挣扎,“......在。”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焰翼放开弥沙,漫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不准再说她半个字。” 竖瞳里全是冰冷的杀意,弥沙感觉刚才他的头颅与脖颈差点分离。 且,他在自称“本王”。 他真的在因为这个东方女人生气,想杀了他。 弥沙从来都不认为撒西法是一个残暴冷酷的人,可现在与他认识的撒西法,变得有些不一样。 “小铃铛很厉害,谁都会喜欢她的,我......” 白玄瞥了瞥焰翼,选择四处望风景。 【主上,羊长老将魔法研究出来了,您要试试吗?】 见自家主上生气,肯曼瞪了弥沙一眼。他并不知道这只吸血鬼到底为什么也去了东方,他想去还没机会,真是不识抬举。 【按照主上提供的东方传送魔法与西方魔法结合,现在大概能做到传送物品,但活物不行。】 羊长老打了十多个哈欠。他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眼睛的存在了。 在被焰翼允许后,院里红光乍现,掉下一件衣裙。 “做的不错。” 焰翼终于漾起一点笑意,将衣裙拿在手里,“薇回来了,对吗?” 【对,不过殿下并没有回城堡。】 “她一向这样。” 焰翼的妹妹不太过问他的事,她常年在外,喜欢扩大圣坦斯的领土,并不喜欢呆在城堡里。 琐碎的事物会让她烦闷。 “要是她回来,让她找本王,本王有事交代。” 【遵命,主上!】 姜云玲出卧房时,弥沙和白玄已经离开,只有卧在榻椅里的焰翼。 他闭眼小憩,身旁放了件款式独特的衣裙。 初秋将近,太阳下山早,好在今日繁星众多。 “试试?”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焰翼睁眼示意。 他用手拧拧眉心,眼里闪过一丝疲倦。 “这个,怎么穿?” 姜云玲不曾见过这样的衣裙。不同深浅的粉纱堆叠出层层裙摆,轻轻一晃便会流动起来。 与她时常穿的襦裙不同,这件似乎与焰翼先前穿的黑色薄衫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会自己穿的!” 不过是件衣裙的穿法,她还研究不出来吗?姜云玲叫嚣间,焰翼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腰上,帮她系身后的丝带。 “我比主人熟练。” 焰翼站到她面前,抬手在她耳后簪了一朵玫瑰,“你的道侣已熟悉丝绦的各种系法与解法。” “不要脸。” 姜云玲伸手将焰翼的脸揉了个“七零八落”。 发丝垂落在姜云玲耳畔,与娇艳的玫瑰相触,给她添了几分娇俏。裙身镶嵌着数颗水晶,细密的水晶宛如眼下的繁星点缀在裙摆之上,随着她的走动,莹润生辉。 “好合身。” 姜云玲原地转了个圈,捧起焰翼的脸猛亲一口,“最喜欢焰翼了,我好喜欢。” 虽然穿起来有些许麻烦,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件衣裙实在是美。细细想来,焰翼给她买的每一件衣裙,都很美。 “嗯。” 焰翼轻笑,“我想过你穿它的样子,很漂亮......主人,我饿了。” 姜云玲扯着裙摆往后一退。 她就知道,龙总是没安好心。 面前之人笑意浓了几分,“是真的饿,想吃主人做的灵膳,要吃孔雀蛋。” 他忽然一滞,接而继续开口,“你捡我回来第一天做的那道。” “这个时辰,三师兄会揍我们的。” 姜云玲在脑海中将自己方才的不良想法骂了一顿,凑到焰翼跟前,窃窃私语道,“但焰翼想吃,我们偷偷的。” 一人一龙趁着月黑风高夜摸进孔雀的新巢,还是被祁玉山逮了个正着。 “主人就对我撒过一次娇。” 在姜云玲挎了一百句“三师兄好,三师兄最帅剑修,三师兄求求你了”后,二人终于捧了孔雀蛋回了院子。 但祁玉山对焰翼翻得白眼更甚。 原来小师妹平日里是这样对这条龙的。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爬床灵宠,竟还会对小师妹施展媚术,将她变成这样! “而且是为了师兄师姐们。” 焰翼用业火帮姜云玲生了火,继续坐在榻椅上自言自语,“我还想听......再对我撒次娇。” “不要。” “有操控精神的读心魔法。” “焰翼,你真是世上最漂亮的龙!” 姜云玲离开搭好的灶台,一下跳到榻椅上,缩进焰翼怀里,“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读心魔法的咒语怎么念,你教教我,好不好?” 元婴期的修士,才有足够精神力修炼读心的法术,姜云玲明白她不可能突破得那么快。 有时候走走“邪门歪道”,天道和师尊是不会怪罪的。 粉色的裙摆在榻椅上绽开,她就差没有贴在焰翼身上。 “好。” 焰翼替她整理裙摆,顺道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些,“我全都教给你。” 业火之下的水烧得快,孔雀蛋在锅中上下浮动,像极了她捡他回来的那一日。 “我的灵膳,真的对焰翼没有副作用吗?且我给你做了好多,怎么偏偏近日选吃孔雀蛋。” 姜云玲坐在榻椅上,盯着咕嘟咕嘟的锅子问道。 “猜。” 夜色如墨,天幕垂落万千碎钻。 焰翼的乌发松松束着,将灼热的额角枕在姜云玲的膝头。粉色的纱裙覆住他的侧脸,绣着的水晶与他的眼眸相映,有些分不清是裙摆上的水晶在发光,还是星河坠入人间。 “我才猜不到。” “晚几天再去猫族吧,你陪陪我。” 姜云玲垂眸,指尖穿过焰翼微凉的发丝,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脸埋得更深。 “好。” 姜云玲觉得焰翼最近的表现似乎有些不一样。从她离开两个月回来后,他变得愈发黏人。她记得他的性格有些傲气,不会像眼下这般,多了一些令人猜不透的情绪。 也许是从灵宠到道侣身份的转变? 她想了一会,并不再猜,伸手轻抚他的额角。 反正,她不会丢下他的。 焰翼不再说话,将她的手揉进他的怀里。直至面前业火熄灭,夜色更加浓稠,他都没有抬头。 “等到你了。” 姜云玲拥着他,在睡过去前,恍惚间听见他的呢喃。 *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2节 说好了玩几日,焰翼硬是拉着姜云玲拖了半个月。 除了每日说饿了,要吃她做得灵膳以外,确实还是饿了......到底她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相信这条龙。 到底是谁说想去猫族! 猫族相比原先的幽山,路途更加遥远。好在姜从梦修为颇深,灵力充足,与姜云玲一起开了传送阵,省去一路御剑的疲累。 “东方魔法这么厉害?” 弥沙坐在白玄的背上,吃惊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场景疯狂变化,只不过花了半个小时,他们就已经从四处潮湿的小雨,到了一座树木繁多的山上。 “自然,修为越高,传送阵传得越远。” 姜从梦凝神屏气运转一会体内灵力,睁开双眼,“就像你和小黑的那个所谓西方,若是灵力多,也许也能直接传送过去。” “等我找回我的身体,能将我传回去吗?” 弥沙继续不可思议道,“撒西法,你的东方玫瑰是不是教了你传送魔法,你那么强,应能随便将我送回去......不对,撒西法,你自己为什么不用这个魔法回去?” 这几个月来,弥沙明白了东西方魔法的不同,但也发现了一些相似之处。 他亲眼看着姜云玲教焰翼怎么修炼他们这儿的魔法,作为西方最厉害的统治者,他几乎一学就会,也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他既然这样维护圣坦斯,这么喜欢他的子民,为什么不回去看一眼 他完全可以看一眼后再回来和她相处。 弥沙越来越猜不透这位死对头内心的想法。 “别什么魔法不魔法了,我眼下想知晓,为什么你要坐在我身上,我是高贵的青丘灵狐,你一直蝙蝠,凭什么骑我?” 白玄气愤间,他们的身后多了个抱着剑身影,神色戚戚。 “从梦,你又要去找他吗?” 第60章 清冷剑修立在众人身后,嘴唇轻抿,眼尾淡出一抹红。 “不是。” 姜从梦揉揉眉心,“孩子总得见见爹......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不回头也知晓他的眼神。 “大师姐,你又始乱终弃上了?” 白玄的目光落在流风身上。 他的月白袍有些松垮,连发都未挽,面容沾上几分倦怠,活脱脱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 “我没有。” 姜从梦伸手使劲点了点白玄的额角,“你年纪小,容易被他这种样子欺骗。” 她破境的这段日子,被流风寻到带回去。他用幻境造一座府邸,在外面设了好几层结界。 他在她脚腕上缠灵力铐链,将她初修炼时喜欢的东西买来塞进房里,像普通夫妻一样为她做饭,亲手喂给她,再以双修之法渡她灵力破境。 这几个月,他如狼环视般日夜盯着她。 好在趁流风出门的一个时辰,姜从梦破境后偷偷逃了。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晓她会来猫族? “你说要我去买我们刚认识时的那家甜酥。” 流风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脖颈绷起青筋,喉结滚动,“你说会接下来的日子会陪我,你骗我,你来找他?” 他面色泛着些许病态的青白,上下扫了一眼姜云玲和她怀中抱着的焰翼,干裂的唇瓣微微颤动,幽幽开口,“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吧。” 姜从梦左手扯住姜云玲,右手揪住白玄的狐尾,念了个诀后直接撞进猫族的结界地盘。 她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好在沉江黎将进猫族结界的口诀教给了她,流风一时半会进不来,也没有理由进猫族。 “我记得他修的无情道。” 姜云玲盯着流风一脸疲态的模样,回想起道心破碎的晓枫月,忍不住感叹,“这真是个高危修道行业,道法三千,以后新入道的弟子们还是修修别的好。” 明明是流风先找大师姐试道,如今道试完了,怎么还揪着不放人呢。 他既要又要的。 几百年过去,猫族的布局与姜云玲记忆里的模样并未有太多变化。拱门上依旧缠绕成片藤蔓,木质雕琢而成的爬架还在,却没有几声悬着铃铛的脆响。 她记得猫族有很多幼猫,氛围安逸闲适,但如今除了一些侍从守卫外,整个猫族都透着一股冷清。 穿过那些拱门与悬浮石阶,便是熟悉的正殿,令人有些恍然。 “尊上在闭关。” 一位侍从瞧见姜从梦的身影,立马从不远处快步而来行礼,“尊上交代若是姜姑娘回来,还是住在从前那间屋子。” 他身着玄衣,发间是一对玳瑁色猫耳,在行礼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姜云玲,“这位是......” 面前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只黑猫,身旁跟着一只狐狸,狐狸上......有只蝙蝠? 这黑猫将脑袋埋在女子怀里,只露出耷拉的猫耳,并不能辨别本貌。 “我的师妹。” 姜从梦轻咳一声,“我嫌这儿无趣,便让她来陪我,不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 侍从再次扫视他面前这幅极其怪异的景象,“这那些?” “师妹近来学御兽术法,这些全都是她的灵宠,不可以吗?” 白玄听了这话,狐耳左右来回转动,火红的狐尾几乎摇出幻影,扫出一阵阵冷风。 “黑猫倒是少见。” 侍从狐疑抬手试探,黑猫身上浮现出与面前女子额上相同的契约,弹出一股灵力,将他的手撞得有些生疼。 他仔细瞧了一眼纹路,的确是灵宠契约,便也放他们与姜从梦同行。 猫族向来不会与修士打交道,除了尊上半年前带回的这位姜姑娘。 尊上吩咐,姜姑娘要什么,便照她说的话去做。既是师妹与灵宠,那理应没有大问题。 姜从梦将几人带进屋子,熟练地倒了几杯茶。 “好大的房。” 白玄忍不住感叹,摇摇身子一把将背上的弥沙抖落,“速速滚下来,感觉我的背都脏了。” 弥沙的翅膀几乎透明得看不见,也不能飞行。撒西法不让他落在姜云玲肩上,这位大师姐对他这死魂还存在几分敌意,百般无奈,弥沙只能站在这只嘴碎狐狸身上。 要不是白玄非要跟来,他也许要做第一只用本体直立行走的蝙蝠。艾德蒙家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焰翼?” 姜云玲轻声唤了一句,他并没有回应,似是又睡着了。 在听雪宗的这半个月,一天十二个时辰,焰翼除了嘴里念叨饿了,他几乎八九个时辰都在睡觉。 至于双修,修的姜云玲都快不想修了。 哪有人吃完灵膳便修,修完倒头便睡! 焰翼睡着的时候,姜云玲便去找师尊,师兄师姐们练剑。领悟剑道,烹饪灵膳,她这半个月进步飞速,连业火都能运用的融会贯通,甚至还抽空学了几个西方的小魔法。 “猫这个季节理应不嗜睡。” 姜从梦蹙了蹙眉,探了几分焰翼的灵台,“他体内灵力有些乱,气息也不太稳......小铃铛,初为道侣也不能太这样那样,我记得我送你那几本书,不会损灵力气息的。” 她轻轻咳嗽几声。 “什么这样那样,不是那样的。” 姜云玲一时有些语塞,争辩道,“焰翼的体力一向很好,不对,他没有这样......他许是生病了。” 她顺势也探入他的灵台,渡了些灵力给他。 猫依旧耷拉着脑袋,丝毫没有转醒的模样。 “懂了。” 白玄与弥沙齐刷刷点头,连啧声都变得异常同步,“一定是那样......不要玩火!” 业火从姜云玲的指尖生出,险些将二人烤成炭。 即便是那条龙,平日里威胁他时,最多烧烧他的狐狸毛而已,小铃铛竟然对着他脸。 白玄缩起狐尾,使劲嗅了嗅鼻子。 “霜华破没有感应到伥气,大师姐你呢?” 姜从梦摇摇头,“我在这儿待过几个月,没有闻到过任何伥气的味道。不过猫族的领地如今很大,这几百年来吞并了几个其他族群,甘愿向沉江黎俯首称臣。他虽准我自由出入,但也只是在猫族正殿这片而已,山中的密林,沼洼,我都没有去过,那属于猫族禁地。” 五百年前沉江黎便已经接管猫族,那时上一任猫族家主明明身子骨正当强盛,却在主动退位后消失不见。 外族传闻,沉江黎这位置来的并不正当,许是他逼迫自己父亲传位给他。 眼下沉江黎忽然闭关,几人这半个月准备的几套说辞也正好用不上。 好在用不上,姜云玲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在沉江黎面前大笑几声,说上一句,“姐夫我来看你啦。” 他还和焰翼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几人待在姜从梦的房间,一直等到月挂柳梢。 “焰翼是不是在西方就长这样,没有变过吗?” 怀里的焰翼丝毫没有转醒的现象,那股莫名的不安又开始在姜云玲心中涌现。 “对,黑发西方人。” 弥沙并未化形,小小一只蓝色蝙蝠靠在软垫上,“从前我还嘲讽过他连金发银发都没有,她的妹妹还是一头海藻棕发呢,美艳动人。我说怎么长这样,他不会真是猫和龙的后代吧,还是东方猫。”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3节 “不要说他坏话。” 姜云玲伸手抚抚焰翼的脑袋,“他是业火中诞生的,不是谁的后代。” “东方玫瑰,你为什么喜欢他?” 趁着撒西法睡着的间隙,好奇心又在弥沙的心底升起。他印在姜云玲耳后的印记已经彻底消失,好在撒西法并没有驱逐他。 “为什么?” 姜云玲梨涡浅浅,冲塔一笑,“不告诉你,再问我要用业火啦。” 这两人怎么一个样! 弥沙气得在软垫上滚了一圈。 白玄与弥沙一定会忍不住自说自话地斗嘴,姜云玲拜托姜从梦看好这两个家伙,到了夜半时分,自己抱着焰翼偷偷往后山的密林赶去。 她不想呆在猫族太久。 伥气如何处置,属于各宗门共同管理。她也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却也绝不做什么救世的美梦。既然沉江黎闭关,她暂时打听不到焰翼的身份到底有什么谜团,那就先查查从不让人进去的密林中藏着什么秘密。 祝临的那句“救白砚”是什么意思,白玄说他出生起白砚便已经不在青丘,根本没见过他。他对白砚的了解,是偶尔会听父母说起白苓少时与玩伴的趣事。 最让姜云玲疑惑的还是祝临为什么会有记忆。 这些想法在她的脑海中似是一团乱麻般缠绕在一起,细想也想不通顺。 密林茂盛,与幽山那般笼着一片迷雾。 “什么人?” 纵使姜云玲万般小心,她还是低估了猫族的洞察能力。即便是再细微的声响,还是让夜间的守卫听了去,脚步声渐渐朝她的位置靠近。 猫在夜间的视感与听感,完全异于他族。 “尊上!” 这队守卫在看到面前之人后,纷纷半跪行礼。 “尊上您不是闭关......” 守卫看着自家尊上牵着女子的手往密林走去,忍不住开口。 这女子,还不是那位姜姑娘...... “本尊做事,还需你管?” “不敢!” 守卫们在瞥见那双带有怒意的金眸后,纷纷迅速退下。 月色浓稠,密林前只剩下两人。 “焰翼好聪明。” 姜云玲顺势环住他的腰,“你终于醒了,方才我探你灵台不稳,险些要喂你三师兄的大力丸。” 她像寻常般蹭了蹭他,与他开起了玩笑。 好在醒了,姜云玲终于收起心中的不安。 “嗯。” 焰翼环着姜云玲的手倏然一滞,搂住了她。 【作者有话说】 无情道是个高危职业,遇到合欢宗,更加高危了。[猫爪] 多多评论好嘛,菇毒啊我菇毒。 第61章 从前姜云玲借着白苓记忆来猫族时只去过正殿,且没有停留太久,如今面前的后山密林,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森冷,似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与焰翼二人只走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再往后看,来时的路已经隐去踪迹。 “好熟悉的味道。” 姜云玲稍微嗅了嗅,眉心微皱,“这里的迷雾和虎族有些相似。” 愈来愈浓的迷雾沾湿姜云玲的衣袖,即便二人只离不过寸把距离,也有些看不清彼此的面色。 迷雾的味道太多独特,她去幽山未封嗅感时已经察觉到它的不对。眼下她同样是闭目凝神,口念心咒,也完全不见四下。 “看来虎族与猫族之间确实藏着秘密,如果迷雾是一样的,那也许还有.......” 姜云玲想起在幽山迷雾,焰翼被她抱在怀里怎么都叫不醒,并未经历这些。 她侧目去提醒他,察觉到一丝不对,“焰翼你怎么了,今日你睡了七个时辰,是不是不舒服。” 自踏入密林起,焰翼一直未开口。纵使雾气太浓,遮住他半张脸,她还是察觉到他似有心事。 以往二人相处,他从不会话少,尾巴缠啊缠,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今日她与大师姐探他灵台便已经察觉到些许不对,如今他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让她更加担心。 等回听雪宗,她再将顾槐喊来,让她也给焰翼瞧瞧。两位医修一起给他看病,一定能治好他突如其来的嗜睡症。 姜云玲放开焰翼的手,从挎着的百宝袋中掏出一瓶丹药,往他手心里倒了几颗,“三师兄新炼的,出门时他塞了我一堆,效果还不错,能迅速稳定气息恢复些精神力。你瞧,三师兄总是嘴硬心软,他还是很担心你的,从前他不炼这类丹药。” 祁玉山在焰翼嗜睡时,还去翻过陆知薇的医书,师尊也从旁指点了一二。大师姐带来的那朵超大雪莲,全揉在了这瓶丹药之中。 “没有。” 焰翼吞下丹药后重新将她的手握回,力道紧了几分,轻声开口,“小心。” “嗯。” 姜云玲猜的果然没错,再走了一阵,弥漫雾气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响。 抖动的草木从四面八方向二人周遭伸展蠕动而来,艳丽又巨型的花张开大口,露出柔软的舌头,想要将闯入密林的外人卷入吞咽。 “业火,烧!” 姜云玲藤蔓上的业火比在幽山时涌现得更多,跳跃的业火清晰将那截险些碰到她衣角的白色舌头燃烧殆尽。 可如今陆知薇不在,没有灵枢伞的吸浊效果,姜云玲没有办法看清那些抖动的草木,只能凝神靠听感辨别它们的位置。 “在震。” 业火顺着焰翼的话落席卷而去,果然在那个方位传来炙烤的滋滋声。 “巽位。” “乾位往右四寸。” “艮方。” “......” 焰翼并未用业火,反而站在姜云玲背后,一双金眸能轻易辨别雾气中草木的方向。 藤蔓与业火破开迎面而来的雾气,整个密林叫嚣着草木与皮肉的撕裂声,粘液迸溅。 “信我。” 她揽住姜云玲的腰肢,将她按到怀里,金眸在雾气中愈发明亮,四处迸溅的粘液落到他衣袖上,却没有沾染到她一点。 “不行,业火太大,会引起猫族注意。” 猫族本就用洞悉万物的能力,出自姜云玲手中的业火更是带了几分狂妄,将自己的火焰燃得极其旺盛。 她这与放火烧山有什么区别。 姜云玲脚边还残存着抖动的花草残枝,她用力踢了一脚,察觉到它湿滑柔软,几乎能嵌出一个深印,根本不像是普通草木化妖成精的触感。 粘液喷溅到的地方,是一片粘腻的黑色。 又是灵力察觉不到的伥气?她的霜华破在这片雾气中没有任何响动,但这黑色粘液在她这半年她已经见了千百遍。 脚下这种柔软的触感好熟悉。 “继续报位置。” 姜云玲收起业火,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往所报的方位倾洒而去。 轻轻一洒,密林间皮肉撕裂的声音愈发响亮,比业火炙烤时更甚。 二人抵背而战,报位除妖。 太多蠕动而来的草木被姜云玲除灭,其余跟在后头的,见了这幅景象似是没了胆子,纷纷四下而去,不再躁动。 “你撒了什么东西。” 焰翼掸掸衣袖,对姜云玲手中的瓷瓶生出几分兴趣。 “灵盐。” 姜云玲将握着的瓷瓶瓶口向下抖了抖,一丁点儿都倒不出来。 她无奈叹了口气,“没了,又得重新炼,灵盐炼起来好麻烦......等我们将真相查明白,焰翼要陪我去山下晒盐,得取涨潮时的海水,一遍晒,一边慢慢念诀,还不能用火直接烤,真是个漫长又无聊的过程。” 灵盐要见光而炼,方才她那小小一罐灵盐,让她在太阳下呆了几日,自己都快晒冒烟了。 焰翼眉头轻挑,方才冷静的语气中裹了几分笑意,“是怕你将它们做成灵膳?” “我才不吃它们,好恶心。” 姜云玲收起瓷瓶,继续拉着焰翼往前走,“它们大概是草木与蛞蝓妖的融合体。” “蛞蝓?” “就是总是在菜叶子上蠕动的虫。” 姜云玲的语气中带有几分抱怨,“一下雨,我种的菜上总会钻些蛞蝓,这里这样阴暗潮湿,有蛞蝓再正常不过。猫族果然有伥气,且与虎族那只怪物一样,是灵器察觉不到的。这样奇怪,让我感觉好像有两种伥气。” 地上草木与蛞蝓融合得青白之物正缓缓消散。它似是将整根草木揉碎重塑,荆棘缠绕着半透明的软肉,尖刺嵌入黏腻的表皮,渗出黑色的黏液。 而那些与花相融的,同类相食,将其他的草木绞成绿色的浆液,嵌在肉里的花瓣翕张开合,渗出带着腐臭的花蜜。 姜云玲随意瞥了一眼,不再细看。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4节 “你很聪明。” 二人走在密林深处,焰翼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 “焰翼。” 姜云玲偏头去看他,嘴角撇了撇,“你是被从前的师尊附身了吗,今日有一股别样的深沉。” 她伸手向往常一样去揉他的脸,指尖才触及到他面颊,他又倏然一滞,握着她的手力道更紧了几分。 九条猫尾在迷雾中乍然显现,很快缠上姜云玲的腰与四肢,将她包围了个遍,且愈缠愈紧,还有一条试图钻入裙摆。 “焰翼,你要闷晕我吗!” 姜云玲费力伸手将那条不安分的尾巴抽了出来,“这是别人的地盘,最近已经修得够多了,且方才我们才被一堆蛞蝓怪缠,你别学它们......” 迷雾中的焰翼没有方才半点冷静之色,一对猫耳从他的发丝中瞬间蹿出。他仓促后退,使劲去召他的猫尾。 猫尾并不听话,收回几条后,腰间与手腕上的并不愿回去,他动手拍了它们几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姜云玲。 没有那些缠人的草木,四下静得出奇。这样安静的氛围,姜云玲能清晰地听见焰翼大口的喘/息声。 “焰翼控制不住灵力吗?” 姜云玲放平自己的裙摆,想要去探他灵台,却被他抓住手。 “没有......” 焰翼脚步快了几分,“继续走吧,路挺远。” 她听见他舒了一口气,以及强烈的心跳声。 姜云玲泛起一丝疑惑。 焰翼向来是条不要脸的龙,眼下这个时候,怎么不像往常那样和她侃几句? 二人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四下再也不是密林,而是长势喜人,几乎到姜云玲半腰的草。 枯黄的草挡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任何路。 “怨气。” 黑色的气息从草尖处幽幽而冒,姜云玲开口道,“这儿怎么与幽山的寒渊一模一样。” 这片依旧望不到尽头的枯草中,到底埋了多少亡灵,才会产生这么重的怨气。 容不得她再思考,脚下的泥地忽然变成方才那些蛞蝓的触感,柔软得让人用不出一点力气。 枯草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由远及近,很快到了二人周遭。 “抓紧我。” 焰翼一把将姜云玲从深陷的泥地里拔起,让她坐到自己的肩上。 没有任何力气,脚下的泥地似是纠缠住他的双腿,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你走。” 身子愈陷愈深,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焦灼,“用符咒也好,用灵器也好,离开这里。” “化龙,化龙!” 姜云玲如何能抛下他一个人跑,自己也着急忙慌,揪住焰翼的猫耳,“这个时候不要猫身了,龙啊,赶紧龙!” 她方才还在思索猫族的沼泽到底在哪个方位,他们要万分小心才好。没想到这沼泽会移动,忽然出现在他们脚下,让人措手不及。 积满各种怨气的沼泽如同无数把枷锁,只要有活物掉进去,便会被瞬间被抓住纠缠,直到将活物与它们融为一体。 “不要,揪我的耳朵。” 身下的焰翼焦灼中,裹着几分恼意与无奈。 “不要耳朵,要龙角!” 姜云玲气急,“我揪了半年,如今不让我揪,你日后一个人过去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愈传愈近,沼泽中很快探出异样。 暗紫色的触手从泥地里缓缓爬出,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球。 每只眼睛大小不一,小如鸽蛋圆鼓凸起,可怕狭长似蛇瞳,爬满血丝,湿漉漉的眼睑间不断渗出黑色的黏液,泛着腥臭腐烂的气息。 浑浊的瞳孔在黏液中诡异地转动,直直地盯着二人看,阴森可怖的声音不知从哪只触手传来。 “沉江黎,你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说】 克系预警。[猫爪] 第62章 纵使姜云玲这半年已经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妖妖融合,粘*液与触角也见了大半,但是面前这堆不明物,未免也有些太恶心...... 沾满污泥的枯骨嵌在暗紫色的触手上,那堆眼睛来自不同的生物,似是所有陷入沼泽的亡灵全然组合在一起,包裹成长着触手的紫色肉球。 其上每一只眼睛左右转动,直直地盯着二人看,有触手试图往姜云玲脸上贴,碰到业火后又被烫得缩了回去。 “沉江黎,你也会掉进来吗?” 这团肉球甚至连嘴巴都没有,只有触手末端生出一排排锋利尖齿,让人并不能察觉这些糅合着不同声音的话语到底是从哪里发出的。 “那就和我们融为一体吧,家主大人。” 肉球因为姜云玲的业火并不能近他们的身,却依旧兴奋地在他们身边大声尖叫、呐喊,凄厉的声响如变调的琴音般刺动人的耳膜,让人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抓挠的痒意,蔓延至全身。 借着月色,姜云玲眺望那些陷在泥淖的东西。沾满泥泞却依旧能辨别出的修士服,破碎的灵器,猫骨,蛇蜕,人头...... 既是猫族的禁地,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修士似是死在这里,虎族能轻易放他们进来,可按照传闻中沉江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如此。 焰翼承受着二人的重量,泥淖底下又似有东西绕住他的双脚,身边并没有可以攀抓的东西,这让她更加难以起身。 “我才没兴趣成为一团肉球,焰翼上次还说要和我一起作战的,靠不住靠不住......” 坐在肩上的姜云玲察觉到二人正渐渐往下陷,画符前还不忘叽喳指责焰翼一番,凝神念决,“坤土融露,化沼唤漪!” 燃尽的符咒变作绿色的灵力,灰烬倾洒在沼泽上。原本凝滞的沼泽突然沸腾,黏稠的泥浆泛起细小漩涡,逐渐咕嘟咕嘟冒泡。 “为了不成为一团肉球,我们是要先自燃,将自己煮成灵膳吗玫瑰。” 沉默的焰翼再次开口,只不过话音很轻,几乎只有二人才能听见。 泥沼已经到了他的腰间,但他依旧将她垂下的几缕发丝用指节卷起,确保沾不到一点污泥。 “等回听雪宗,我就将焰翼的嘴缝起来。” 姜云玲微愣,随即嘴角舒展,伸手捏住他的脸,使劲揪了一把他的耳朵。 此人要么不开口,一开口总是要气死人。 二人身下的沼泽开始涌动起绿色的光流,如同千万尾灵鱼摆尾游弋,将浑浊的泥沼层层涤荡。眨眼间,腥臭的黑泥正转化为粼粼波光,澄澈的水波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浑浊尽数褪去。 短短几句话的间隙,原本死寂的沼泽已化作碧波荡漾的湖泊,仿佛这片水域从未沾染过污秽。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你是......” 那团肉球吃惊地盯着姜云玲,似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所有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朝着她伸展而来,即便被业火烫到,也在不顾一切地贪婪地往她身上缠去。 方才还转来转去的眼球如今不再关心焰翼,生出猩红的血丝,粘液流淌得更快,所有瞳孔里全然倒映出姜云玲的身影。 “滚远点。” 九尾从焰翼身后长出,先一步将姜云玲缠绕个遍,他按住她的背,“想用藤蔓和它搏斗?黏黏的,腥腥的,都会沾在你背上。” 面前肉球处的眼睑处还在滴滴答答地不断往下渗透粘液,似乎想要用眼球就将姜云玲给吞咽下去。她打了个冷颤,收起用藤蔓的想法。 猫尾将二人包围,焰翼抱着她向湖底下沉去。 即便是化成湖泊,可它依旧深不见底。被包裹着的姜云玲意识渐渐淡去,双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朦胧间她的面前开始淡出绿色的光源,似是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 光源散去,一棵布满根系的参天古树出现在她眼前,它开了不少新叶,树下有一位女子朝她招了招手。 这是她的灵台之处,树枝之处再也没有悬着的青绿色果子。她的救命恩果不翼而飞了? 姜云玲思索了片刻,这半年来她即便出去捉妖历练,一会被穿胸,一会断肋骨的,可她向来会好好照顾她的救命恩果,从来没将它拿出去过。 自然,更不会放任其他人进来。 她奔至那女子面前,看清她的面容。 面前之人绿萝裙上沾着细碎水珠,双螺发尾系着的浅绿丝绦。杏眼笑弯成月牙,脸颊漾起两汪浅浅梨涡。 她与她年纪相仿,甚至长着一张与她六分相似的脸。 “母亲。” 她面含笑意开口。 ...... 一片沉寂。 姜云玲所有想问出的话语,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生生咽了下去。 纵使她双修过,也不可能在短短月余,和焰翼......有这么大一个孩子吧! “终于见到母亲了。” 她嬉闹着扑到姜云玲的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下巴,真似孩童与母亲撒娇般道,“母亲好久不来看我了,给我取个名字好不好?” 相仿的年龄与相似的脸,却偏偏在姜云玲的怀里努力缩了又缩。 这实在有一种别样的诡异。 姜云玲晃了晃脑袋,绿色的光源渐渐淡去,怀中之人又开始变得模糊。 她猛地睁开眼,呛着咯出几口水,从地上缓慢爬起。 周围瞧着像一个山洞,青苔攀附在岩壁之上,洞顶倒挂的石头上悬着摇摇欲坠的水珠。石壁缝隙渗出的水痕蜿蜒曲折,周遭散发着一股腐叶与潮湿泥土的腥气。 这是沼泽之下?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5节 看来泥沼之下,暗藏玄机。 焰翼倒在她身旁,猫尾上的绒毛被全然打湿,凝成一绺一绺,耷拉在他自己身上。 “焰翼?” 姜云玲半跪在他身边,伸手去探他的灵台,还未至却已经被抓住手腕。 地上的焰翼睁开眼睛,吐出几口水后,一双金眸盯着她。 “你不会游泳吗?” 姜云玲甩开他的手,环抱双臂质问。 他一把将她揽住,愈抱愈紧。 “你不要抱我,也不要亲我。” 焰翼虽凑在她的耳畔,声音却大。山洞寂静,回荡着他的声响。 “你都快把我勒死了,还叫我不要抱你?” 姜云玲被他圈在怀里,挣脱无效后无奈道,“你今日真是奇怪......焰翼,焰翼?你真的能睡啊!” 抱着她的双臂忽然垂下,耳畔只有均匀的呼吸,姜云玲气愤的叫喊声整个山洞都能听见。 片刻后,他再次睁眼,似是茫然地盯着姜云玲。 “不抱了,你干脆睡在这里吧。” 姜云玲从地上爬起身,眨眼后轻声喃喃,“想再收一只灵宠。” 焰翼再次抓住她的那只手,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手心。他将她扯得更近,嘴无声动了动。 姜云玲忽然甩开,飞奔向前,将他一个人留在身后。 山洞虽不大,但极深。愈往深处走,滴水声愈发密集,叮咚声在岩壁间碰撞回响,混着暗流潺潺的流淌。 “焰翼,你快过来看!” 姜云玲指尖燃起业火,凑到山洞石壁上。 石壁上刻着一幅幅奇怪的壁画。 第一幅画中,一棵参天巨树似要冲破穹顶,树冠垂落的藤蔓生长出无数眼睛,虬结的根系到了底端,却化作缠绕的锁链。 树下的人群五官扭曲,却异常兴奋。他们双手高举着狰狞的面具,朝着树顶的人影叩拜,甘愿向锁链而去。那人影周遭缠绕着青绿色的藤蔓,闭眼盘坐。 第二幅画,青面獠牙的怪物从沸腾的地狱中爬出,肢体由无数扭曲的人脸与各种各样的躯干拼凑而成。 待那怪物攀爬而出,往天际而去,挣脱奇形怪状的躯干后,却化作身披霞帔的神仙。神仙固然仙姿玉骨,手中持着的玉如意却滴着黑色粘液。 第三幅画中的地狱熔岩中沉浮着半人半兽的骸骨,与方才的沼泽场景极其相似。各类修士凌空而立,却面露贪婪之色,剑穗上悬挂着一串串风干的婴孩头颅。 紧接着的是金瞳黑猫,身后一群幼猫堆叠如山;黄白相间的老虎旁开着一朵六瓣之花。 妖、鬼......各族类,皆在画中。 还有泥沼中那团不知什么东西混合而成的暗紫色肉球。 所有岩壁底部刻满奇怪又晦涩的文字,似是蝌蚪般在缓慢蠕动,整幅壁画在姜云玲跳跃的业火下变形,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石壁,将她拖入画中扭曲的世界。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姜云玲拧拧眉心,忍住自己想要呕出来的欲望。 见妖、见鬼、见各类伥气混合的怪物,都不如在她眼前壁画上的一番东西来的震撼。 “有修士。” 焰翼停在那副描绘各类修士的壁画之下,“看着有些不同寻常。” “自然是不同的。” 姜云玲望着那几颗被串在一起的剑穗,“到底是哪类的修士会这样残忍,用婴孩的脑袋当剑穗。变态,实在是太变态了。” 她忽然想起灵台之中的那位叫她母亲的女子,开口道,“焰翼,你说如果我有个孩子,给她取什么名字好?” 身旁之人一双金眸骤然睁大,带着几分猝不及防。 他呛着开口,又扫了一圈姜云玲的腰,“应不会如此之快。” 焰翼捋捋自己的头发,将姜云玲忽如其来的话题转移,重新调转到面前面目狰狞的壁画之上。 他瞥了一眼后,“妖有好坏,修士呢?” “妖有好坏,修有邪修。”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洞深处响起。 【作者有话说】 [吃瓜] 第63章 来人一身墨白相交的劲装,金色束带绑的马尾高竖,腰缠金丝绦,叮叮当当地挂了好几块玉佩与一只百宝袋。他身后背着一柄镶着宝石的长剑,与他本人一般,挂着条价值不菲的剑穗。 “沈乐水?” 业火的燃烧下,姜云玲看清了他的样貌。 在山洞里见到姜云玲二人,沈乐水也颇为吃惊。他背过手,上下扫视了她身旁的焰翼一眼。 焰翼抱臂而立,半倚着姜云玲,高束的马尾垂落几缕湿漉漉的墨发,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入衣领。 山洞内幽暗中,他忽然抬手拨开覆在额前的发丝,露出眉心流转淡淡微光的额印。它形似并蒂莲,莲瓣边缘泛着柔和的光,在阴暗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你......” 沈乐水几乎墨眉倒竖,平日里阴鸷的双眸里跳动几分怒意,“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只不过短短半年,对于修士来说,这点日子都不够引气入体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猫族做客。” 姜云玲对沈乐水忽然生起气的模样有些奇怪,她转身看了身旁的焰翼一眼,“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擅闯猫族?” 焰翼并未有所反常,甚至连话都未说一句。 待姜云玲重新转过去,焰翼垂眸浅笑,抬手将脸侧的几缕湿发别到耳后,让额印更清晰地暴露在昏暗中,它随着他的呼吸,微光明暗闪烁。 “猫族?这里是猫族?” 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姜云玲在沈乐水的脸上看到了奇怪、震惊、怒意、不可置信的各种情绪,面色也是一阵靑一阵白,甚至隐隐透着些黑。 沈乐水继续开口道,“我并没有来猫族的意愿。最近伥气盛行,天衍宗弟子频繁下山,我今日本是去天衍宗的库房取几件趁手的灵器法宝给新来的师弟们历练。只是库房的结界有些躁动,我想着上前修补,却莫名地被带来了这。” 他原先以为他误闯了天衍宗的修炼禁地,毕竟各家宗门,自创宗以来,总会有些隐秘的地方,是弟子们禁止进入的。可他愈往深处走,却觉得愈发不对劲。 腐臭的血味裹着泥腥味的湿气渐渐扑面而来,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浸泡在臭水中发酵。 洞顶垂落的尖石上滴滴答答坠下水珠,却掩不住岩壁深处传来诡异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无数条滑腻的触角在岩壁上缓缓蠕动,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拖拽着躯体前行,沙啦沙啦。 沈乐水下山过多次,自然也除过不少妖,但那些妖都是站在他面前,又或是他开天目便能察觉的。哪里像如今这般,符咒燃尽也找不到这奇怪声响的来处,却时刻充斥在周遭,叫人毛骨悚然。 他不懂天衍宗一个响当当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天衍宗的灵器库,与猫族的禁地相通?” 沈乐水的一番说辞,让方才脑内就乱糟糟的姜云玲更加震撼。 她瞥了一眼沈乐水,留意到他今日的打扮,“你这身是什么衣裳,天衍宗新的弟子服?” “我们天衍宗春夏秋冬,祭祖招收,都会制新衣,哪里像你们听雪宗,一套弟子宗服穿到底,堂堂剑修都掏不出三瓜俩枣的。” 沈乐水掸了掸劲装,自信一笑,“就像今日这套,是祭祖专用,是天衍宗创宗时,第一套宗服。” 墨色束袖包裹着他的双臂,其上绣着复杂的花纹。 “沈乐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姜云玲招手,指尖上的业火转到手心,燃得更旺,将整个石壁都照亮。 方才沈乐已经注意到注意到岩壁上有画,眼下姜云玲特意让他过去瞧,他自然乐意至极。只不过才走到她身旁,焰翼便站到了二人之间。 姜云玲让沈乐水看的,是那幅执剑修士的画。 “不可能!” 沈乐水惊叫出声,“是谁凿的这些壁画,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有几位剑穗上挂着婴孩头骨的修士,分明穿着与他今日穿着一模一样的宗服,其衣袖上的花纹,与他身上的如出一辙。 天衍宗门派宗旨向来严厉,是各派中极有威名的名门正派,如何会出现在这样邪祟的壁画之中。 “这些壁画应已经很多年了。” 姜云玲蹙眉道,“这些修士与那些组合拼接的半人半兽画在一起,沈乐水,你也知晓,伥气会让妖妖相融,甚至已经牵连到器物与人的身上,而壁画中的画面,便是各族类相融。” “伥气是两年前的东西,这壁画与伥气有什么干系,与我们天衍宗又有什么干系,一定是猫族故意的,是猫族的阴谋!” 沈乐水还沉浸在这些可怕的壁画中,双手却已经紧握成拳头,“只有邪修才会这样修道,我们天衍宗如何会是邪修?”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山洞,周遭明明看不清透气的孔,却忽然灌来阵阵冷风。 奇怪的窸窸窣窣声又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尖锐得如同有什么东西用指甲刮擦石壁。 声音未落,三人身旁的暗河水洼开始泛起涟漪,漆黑的水面下隐约浮现出苍白的手臂虚影,转瞬又沉入深处。山洞的尽头,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猫族的地方怎么如此诡异,我要回天衍宗。” 如今周围的声音比方才的沈乐水一个人摸索过来时更加诡异可怕,壁画上可怖的景象还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双重的冲击让他的后背开始泛起湿汗。 “沉江黎,你在这里啊。” 身旁的暗河中,渐渐有暗紫色的触手攀附到石壁上,贪婪的声音再次涌现,“让我吃掉你们,让我吃掉你们......” “沉江黎?” 沈乐水看着这团肉球,当场呕出一口酸水,一边抽出他的剑,一边咳嗽道,“哪里有沉江黎,这又是什么东西。” 那些眼球几乎要从触手上伸出来,嘴上喊着“沉江黎”,却依旧不断盯着姜云玲看,尖端掉落的粘液如同它的口水般垃出一缕又一缕。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6节 “沈乐水,交给你了。” 姜云玲不愿再多看这团肉球一眼,左手捂着眼睛,右手将朝沈乐水推到面前吆喝道,“以你的实力一定能将它拿下,它不厉害,就是......有点恶心。” 暗紫色的触手已经缠绕到沈乐水的剑身,他一边呕,一边疯狂劈砍它。 待他的剑刺中肉球的刹那,那团蠕动的肉球轰然炸开,传出一声惨叫,将他引以为傲的宗服上溅满粘液。 “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向来在天衍宗享受着师兄师门们宠爱,当着金贵小师弟的沈乐水哪里经历过这些,呕吐声不断。 “吃这个!” 姜云玲将一颗果子扔进他半张的嘴里,转身甩出自己的霜华破,“我得忙我这边的。” 一颗果子进嘴,沈乐水酸得龇牙咧嘴,但恶心的感觉确实减了几分。 姜云玲的身后方才传来东西快速走动的声响,如今一只巨型蜘蛛出现在她面前。 它臃肿的腹部鼓胀得近乎透明,一张几乎占据半张脸的巨口贪婪开合,锋利的尖牙上挂着拉丝的黑色黏液,八只爪尖勾着不知哪里沾来的枯骨,随着它的快速走动而掉落。 一只爪尖较为瘦小,明显是新长。 “是不是它?” 焰翼注意到了蜘蛛的爪尖端的痕迹。 霜华破的锯齿纹路。 “我记得它已经死了,怎么会?” 姜云玲清楚地记得它是她和几位宗门弟子亲手斩杀,被伥气浸染的妖碰到好几把灵器,不可能杀不死它。 “交给我。” 焰翼站到她身前,“你往后站一些,不要将让那些恶心的东西沾到你的裙摆。” 九根黑色的猫尾在焰翼身后炸开,他足尖轻点断壁,燃起一张符咒,闭眼念诀,他灵敏甩猫尾卷起一旁的碎石,在空中汇聚成剑,刺穿蜘蛛臃肿的腹部。 石剑一根一根,将蜘蛛的每条腿都卸了下来。至于新长的那条,被他当场剁成了一截又一截。 “它跟你有仇吗?” 沈乐水被那些恶心的触手缠绕到脚踝,每用剑刺一下,就是“噗嗤”一声,连带着喷溅出粘液。 他想撇过脸去,不去看它,却意外看见焰翼如同切菜似的切那只蜘蛛妖,以及他的尾巴。 不正常,这里所有东西都不正常。 奇怪的壁画,恶心的肉球,以及这只灵宠的尾巴为什么会有九尾,为什么这团肉球会叫他“沉江黎”。 他可是听说过沉江黎是与姜从梦有瓜葛的,那又为什么要和姜云玲签道侣契! 他面前嵌着浑浊眼球的灰紫色触手还在不断开合,黑色的粘液顺着布满倒刺的尖端滴落在地,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 恶心的感觉在胃里又泛滥,各种猜想让沈乐水心生烦闷,挣扎间摸到黏腻的触手。他闭眼掐诀,直接对准这段肉球正中心再次刺了下去。 肉球表面的眼球开始疯狂转动,密密麻麻的瞳孔聚焦在剧烈起伏的腹部。 被剑气包裹的它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最后炸成一团紫色的浆子,喷了沈乐水满身。 “我不行了救命。” 沈乐水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净衣决,但完全消除不了身上挂满的浆液与强烈的腥臭味。 如果他今日死了,不是被这团肉球吃掉,而是被它熏死的。 “伥气的粘液用净衣诀除不去。” 姜云玲站到焰翼身后,二人几乎离沈乐水好几丈远,“我们还是往前再走走吧,这儿有好几个岔路。”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64章 姜云玲燃着业火走在最前端,焰翼时刻站在她身边,他们身后是被紫色浆液浸了满身,但已经彻底干透怎么也擦不掉的沈乐水。 起先面前只是几个小洞穴,只是稍开天目,就能摸清里面的门道,但愈往里走,洞穴逐渐变多,似是蜂窝般一个接一个。 阴冷的潮气在洞口翻涌,洞穴旁挂着无数的蛛丝,混着浓重的腥甜。垂落的蛛丝编织成一条条长柱,比姜云玲的手臂还要粗。 “这是方才那只蜘蛛的窝吧。” 沈乐水用剑挑开挡路的蛛丝,只是挑了几缕,便发现洞壁内巨大的蛛茧。 蛛茧藏在洞壁内,裹着厚实的丝膜。茧内隐约像是巨兽蜷缩的躯体,传来细微的蠕动声,丝膜随之起伏,内里之物似是随时会破茧而出。 “别碰,活的。” 姜云玲收起业火,燃烧的业火让茧内的东西有了明显的反应,待一切归于黑暗后,才变得不再躁动。 “沈乐水,你想弄清出石壁上为什么会有天衍宗吗?” “我都说是假的了,那是猫族的阴谋。” 沈乐水压低声音,连脚步都放得极轻,“每年天衍宗祭祖,都会穿这套宗服,有那么多人见过,也许是有人想栽赃嫁祸也说不定。” “那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地方。” 姜云玲声音清冷,言语透着一股淡淡的冷静,“猫族千年没有换过自己的地盘,各大宗门也离猫族甚远,若非设了什么阵法,你不可能通过天衍宗直接走进猫族的禁地......我可不认为猫族的人,会专门去你们天衍宗的灵器库设个阵法,为了赶路方便?” “我们......” 沈乐水根本不会相信天衍宗之内会有邪修,可方才那些壁画又历历在目。姜云玲说得极对,若非是天衍宗的人自设阵法,不然猫族不可能亲自开个通往天衍宗的路。 他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沈乐水,你再看看这些。” 姜云玲并未用业火,反而指尖唤出淡淡荧光,化作萤火飘到沈乐水面前。 微弱的萤火没有任何温度,并没有引起蛛茧的躁动。 萤火之下,堆积如山的巨型蛛茧层层叠叠,丝缕间还夹杂着各种的枯骨、破碎的衣料,以及早已褪色的宗服......纵然破败,但也能看清其中有天衍宗的。 “猫族更不会去偷穿你们的宗服。” 萤火下的沈乐水,面色愈发难看。姜云玲继续道,“你也想弄清楚这些东西吧。这儿洞窟太多,我们分开走,若是遇到什么事,用萤火和传音符咒,行?” 沈乐水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待他走入一条分叉洞口前,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姜云玲以及她身旁的焰翼,停留半晌才开口,“小时候的事,你能原谅我吗?” 淡淡萤火下的姜云玲穿着一件绿萝裙,发间缠绕翠色缠花丝带。那丝带质地轻柔,随着洞口内灌来的风微微翻卷。 即便是方才经历过那样一场恶心的恶斗,她依旧那么干净。 为了看清蛛茧内之物,她细长的眉微微蹙起,澄澈的杏眼专注,脊背挺直如修竹,纵使蛛茧内传来异动,她也依旧沉稳。 少时的记忆中,她是会哭的。 他不太懂,她到底是如何变成了这样。 还是她本身就是如此。 他忽然有些怀念她满怀期待地在他们面前从指尖变出的小野菊。 “不能。” 两道声音同时回应他。 姜云玲身旁的那个人垂眸睨他,眼尾微挑。 “若遇到危险,传音符联系。”沈乐水一愣,握紧了手中的剑,走进另一个洞口。 “大概是走了。” 姜云玲稳了稳身形,才蹲下身子,焦急撩开面前缠满蛛丝的茧。 粉裙被蛛丝缠成褶皱,一层又一层的伺膜缠住了她的身形,连手中握着的长弓也被封印,失去往日散发的红色灵力。 “二师姐......” 姜云玲轻轻唤了几声,却未见蛛茧内人的任何回应。总是含着笑意的双眼紧闭,被缠绕得似凝了一层霜雪。 “别怕,她还活着。” 焰翼用锋利的指尖割开面前的蛛茧,只是割破一点,便有红色的灵力从内里渐渐散发,让姜云玲一直蹙着的眉稍加舒展。 猫形的焰翼维持着九尾与猫耳,就连指尖都生出暗色尖爪。 二人将白苓从蛛茧内拖出,姜云玲探过她的灵台,却这么也叫不醒她。 只不过这只蛛茧被割破,周围的所有蛛茧便开始躁动不安,不远处还传来的蜘蛛步足摩擦岩壁的沙沙声。 “它们要醒了!” 姜云玲准备背起白苓,一旁的蛛茧立刻被长满毛边的利爪撕开,朝她袭来。“噗”得一声,石刃破开它的腹部,让它抽搐倒地,腥臭的味道瞬间蔓延在整个洞内。 许是被这味道吸引,所有蛛茧开始同时膨胀,内里疯狂翻涌。整个洞内的蛛茧接连炸开,粘液裹着断丝漫天飞溅。才出生的蜘蛛饥饿无比,互相撕咬,咀嚼同伴的残肢。 察觉到姜云玲这边的气味,它们扭曲着节肢疯狂突进,朝着三人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压来。 “给我吧,我们先走。” 焰翼背起白苓,一把将姜云玲抱起,飞速在洞内掠过,形成一道虚影。 猫形的他速度极快,弓着脊背,即便带着两个人,也能足尖轻点洞上的岩壁,躲开朝着那些锋利的爪子。 姜云玲用藤蔓将自己与白苓紧紧捆在一起,以防焰翼在躲蜘蛛时,将白苓甩飞出去。 她自己也没有闲下,召出符咒聚石成刃,焰翼向前,她在背后攻击。三人身后不断有蜘蛛倒下,蛛脚湿漉漉的绒毛沾满粘液,每攀爬出一步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黑色痕迹。 腐臭气息瞬间灌满鼻腔,此起彼伏的尖啸声与噗嗤声混满整个山洞。 焰翼的九尾随着他的腾跃划出优美的弧,猫耳敏锐地捕捉着山洞里的动静。 “等我们出去,回听雪宗,这个身法能教我吗?” 姜云玲侧过脸来,盯着他冷静的脸,开口道。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7节 这个山洞里不知藏了多少蛛茧,姜云玲杀掉多少,便用更多的蜘蛛在后面聚集过来。即便是她没有猫耳,她也听见了三人面前传来的异动。 那也是蛛脚划过石壁的声响。 如今前后,都是蜘蛛,注定是一场恶战。 “玫瑰,强颜欢笑。” 焰翼在她耳畔轻声喃喃,“我会带你出去,到时候,笑得开心点。” “你在嫌弃我的笑!” 姜云玲又揪住了他的耳朵。 “不敢。” 他细微的声音被蜘蛛攀爬的躁动声遮蔽,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 还容不得二人多聊几句,前方的蜘蛛便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 它从黑暗中缓缓爬出,比方才二人见到的更大,更加诡异。 它的前半身披着白色的猫皮,锋利的猫爪滴落着黑色的粘液,后半身却是蜘蛛臃肿的透明腹部,八只布满细密的绒毛的蛛腿站交替挪动,关节处扭曲生长着尖锐的骨刺。 “是猫和蜘蛛。” 姜云玲攀紧焰翼的脖颈,手腕上的霜华破开始缠绕转动,“今日的裙摆,还是要弄脏了,焰翼,我们一起。” 不知面前这只伥气混成的怪物与虎族那只相比,实力如何,但她今日拼尽全力,也会将二师姐带出去。 再者,她和焰翼才结道侣,她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好。” 焰翼将她放下,“回家我洗。” 那怪物忽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嘴边垂落的粘液在空气中泛起阵阵伥气,朝着三人的位置冲来。 它弓起背,竖瞳扫过姜云玲蜂拥而至的普通蜘蛛群,视线又似乎落在了焰翼背上的白苓身上。它猫爪与蛛腿同时发力,竟以诡异的姿势绕开三人,凌空翻滚,瞬间用利爪将离他们最近的两只蜘蛛绞成碎肉。 “它怎么不打我们?”怪物扫过他们周遭,带起阵阵冷风,姜云玲疑虑道。 黑色的粘液从它的嘴里喷出,八只蛛腿灵活地踏在岩壁,蜘蛛与猫的灵活在它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它将围攻的蜘蛛群撕咬得肢体横飞,却依旧没有靠近姜云玲几人身旁。 “我们继续走。” 越来越多的蜘蛛从身后涌现出来,纵使他们并不是这怪物的对手,也在试图绕开它,扑到姜云玲面前。 从前碰到过的伥气融合的怪物,没有一只不攻击修士的,这只有些破天荒的怪异。 它认识他们? 还是说它尚且有自主的意识? 焰翼继续向前,风在姜云玲的耳畔呼啸而过,她不再多想,将更多的灵力灌到背上白苓的灵台之处。 白苓眉心微皱,似乎有醒的迹象。 焰翼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周围不再是蛛网缠绕,反而生出一片绿草,暗河潺潺,混着花香。 这儿被打扫得很干净,与方才那些混杂着尸臭的地方全然不同。 面前的暗河旁,歪歪扭扭地用泥堆成了小小的山,里头藏着几只泥娃娃。 灰扑扑的泥猫支棱着不对称的耳朵,圆滚滚的身子下四条短腿长短不一,正炫耀着新抓的田鼠;泥猪的鼻子被捏得豁了口,卷曲的尾巴也歪向一边,肚子倒显得憨态可掬;最边上的泥狐狸耳朵尖裂了道缝,蓬松的尾巴高高竖起,一边翻书,一边吃着一串葡萄。 湿润的泥土还泛着水光,每只泥娃娃边缘都有反复修补的痕迹,显然是风干了又重塑的结果。这些歪歪扭扭的泥娃娃静静伫立,虽然做得笨拙,但藏满温柔。 姜云玲蹲在一旁,指尖划过那棵歪着的泥做的桃树。 “这是,小青丘。” 【作者有话说】 [猫爪] 第65章 三人身旁的暗河不算大,且从沼泽到这个地方,一路下来,没有看到半点绿意,也不知晓捏这些泥娃娃的主人是怎么将青丘捏的这样像,还没有沾染到那些脏东西。 不会有人会这么了解这三人在青丘的玩闹生活。 姜云玲想起了方才那只被伥气侵染融合的怪物。 她是姜云玲,也当过白苓。 太像了。 他连他们的一颦一笑,都捏了出来。 青丘的一草一木,甚至这棵横斜桃树上还有他们从小长大时,互相比较,刻得歪歪扭扭的痕迹。 姜云玲握紧指节,脑海中的记忆将她的心口刺得生疼。岩壁上又想起“哒哒”的攀爬声,她抬眼,那只怪物已经出现在洞口的尽头。 它见姜云玲蹲坐在泥娃娃里,飞速奔跑过来,举起它的利爪,却并没有向前刺过来的迹象。 “白砚?” 姜云玲试探地问了一句。 它后退一步,露出警惕与迷茫。 一旁的白苓低声呜咽,那怪物立刻多了几分急切,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覆着绒毛的节肢来回挪动。 白苓被焰翼放在草地上,虽闭着眼,但眉头皱着,淡淡*的红色灵力围绕在她周遭,一幅欲醒的模样。 “我是白苓的师妹。” 姜云玲用灵力抚过白苓,稳定她的气息后再次开口,“你是白砚吗,我知道你,是青丘的白猫。” “带她走。” 面前的怪物终于开口,声音与姜云玲记忆中的白砚如出一辙。 他即便被伥气浸染,但有自主意识,还会说话。 “二师姐在我们面前提到过你,她说她的挚友回猫族过潇洒日子去了,几百年不回青丘看她......为什么会这样?” 白砚是一只潇洒的猫,豪放不羁,从不记仇,最在乎自己的外表模样,所以将他的徒弟祝临带出了一样的性子。 他素来爱穿白衣,衣服上沾染到一点儿灰尘,他是会生气炸毛的。 “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砚淡淡开口,“带白苓离开,用术法消除她的记忆,永远不要再来猫族,我替你们指路。” “她是来找你的。” 姜云玲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道,“祝临死了。白砚,白苓想见你,白苓想带你走。你在这里捏了这么多泥娃娃,造了个青丘,你不想她吗?白砚,能不能告诉我们伥气到底是什么,如今道法万千,或许能找到救你的办法。” 白砚蜷缩在阴影里,低哼了一声。猫耳软塌塌地垂着,连同蜘蛛的节肢也团成一团。 “如今,是叫作‘伥气’吗。没用的,苍椿已经枯萎了。” 他喃喃自语,“我和这只蜘蛛共生了几百年,血肉早就已经融合在一起,根本无法脱离。要想脱离妖妖融合,只有像祝临那样......他解脱了,挺好。至于白苓,我知晓她是来找我的,可我这副样子,她不见我,也挺好。” 他亲自为她编织了茧。 那些蜘蛛不敢动他的茧,等他再多看看她。 他就送她离开。 暗影出传来一声叹息。 “苍椿,是石壁上的那棵树?” 姜云玲追问,“它是不是伥气的来源?我在古书上见过,传闻苍椿生南海,能结长生果,众帝所自上下,可通天。” 石壁上的苍天巨树画在第一幅,它一定是与伥气有关联的。可姜云玲不懂,苍椿明明是神树,不会造邪祟。 “通天?可笑。” 白砚自嘲一声道,“如今我们呆着这个混杂了腥臭的地方,就是苍椿的树根。猫族,是苍椿的守护者。” 猫族之首生九尾,传说能通神,在上古时期与青丘灵狐为本源。 “那这些都跟伥气有什么关系?” 姜云玲回忆起壁画上的可怕景象,“苍椿是神树,九尾是祥瑞,可壁画上刻的那些画,明明如炼狱一般可怕。” “因为煞妖,因为上任家主要复活他们的孩子。” 白砚抬头,扫了一眼姜云玲身旁一直闭口不谈的焰翼。 “煞妖,能附身。” 姜云玲抓紧焰翼的手,将这几个月所有的猜想说给白砚听,“伥气,也能附身......虎族山君以伥气将她的女儿转移到雪魄幽兰身上以求长生,是有先例,对吗?” 她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 “嗯,你很聪明。” 白砚愣了一会,道出缘由。 猫族上任家主夫人育两儿一女,其中一儿天生体弱,并很快夭折。 他们家族历代守护苍椿这棵长生树,猫族也因此长命。作为长命的族群,上任家主沉洲的孩子却生来夭折,夫人的身体也因此每况愈下。 苍椿灵气充足,沉洲将孩子放在苍椿下养着,保持着他的不腐,也压制着他的魂魄不散。 九百年前晓枫月追杀煞妖,误入猫族少主的筵席。煞妖特殊,附身宾客并能与之相融,这一切被沉洲看在眼里。 他疯狂猜想,既然妖妖能相融,那他的孩子是不是也能找到一副新的身子,继续活下去。 他先晓枫月一步拿下煞妖,并没有杀掉它,反而将它囚住,用它试验各种妖妖融合,还将部分煞妖转移到了他的孩子身上。 不断融合,不断失败,他的孩子需要长久的生命力,健康的身体。 沉洲最终将主意打在了苍椿上。 苍椿长寿,有无穷的灵气与寿命,附着煞妖的孩子吸取它的灵气,就不用再找别的身体了。 “煞妖虽低价,但它是邪祟。”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8节 姜云玲略抬高了些声音道,“用神树的灵气去哺育它,岂不是饮鸩止渴?” “对,所以少主活了,可猫族却开始愈来愈不对劲。” 吸取了苍椿的灵气后,煞妖的力量开始失控,猫族少主开始疯狂地、无序地融合吞并,接触一切生命草木、活物,甚至猫族的族人,并继续源源不断地贪婪地吸取苍椿的灵气。 “因为这样的融合,少主对苍椿灵气的抽取过多,苍椿也被煞妖的暴戾吞噬特性和无数被融合族群的怨气与痛苦影响,它产生的灵气被这些东西沾染,开始极度污染、扭曲、异化......” “神树受损,少主活了过来虽日益强壮,可猫族新出生的幼猫,变成了一堆又一堆尸体。这时候家主才开始明白,苍椿的生命与猫族的本源二者相辅相成,是一体的,他近乎崩溃。” 沉洲先是猫族的首领,才是他孩子的父亲。 他的家族因为他的自私,几乎毁于一旦。 苍椿渐渐枯萎,他的孩子活了,别人的孩子死了。 猫族接触被污染的灵气的族人,产生异变,互为融合。 “那些修士呢?修士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伥气的力量,它所塑造的妖妖融合太强。” 白砚严肃道,“那时有被伥气侵染的族人从猫族跑了出去,被修士所捉。你方才说,苍椿生南海,众帝所自上下,可通天......苍椿在传闻中就是神仙登天的树,他们信了,他们疯了,他们想借助苍椿所诞生的伥气,吸取别人的力量,增强自己,快速修道飞升!” 他苦笑一声,“家主将族人身上的伥气吸到自己身上,换回了一部分族人后自殒而亡,猫族所有被伥气浸染的活物,再也没有出过猫族,虎族也主动避世。可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想尽办法进来,竟还捉蜘蛛去研究,试图驯养它们。” 修士们不断用阵法试图破开猫族的禁地结界,来窥探苍椿的状况,想要新的伥气。 可惜苍椿未能如他们所愿,再也没有生出一片绿叶。 “我的灵器在这儿并没有异动。” 姜云玲更加疑惑,“我所知的伥气,是从两年前开始,任何修士的灵器察觉到它,都会有所感应。” “苍椿造出的伥气很强大,普通灵器是察觉不到的。这是一种类似的气体?” 白砚的身子往前靠了靠,“他们想飞升想疯了!” 姜云玲大概弄清了一些真相。 真的有两种伥气。 为什么明明外面的伥气来源于虎族,却不再向虎族追究,是有人在压制。 他们造了一种新的伥气,还嫁祸给了虎族。 姜云玲甚至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修道本就是一件难事,若要大乘,再飞升,修炼千百年也是家常便饭。 资质平平的大有人在。 修士只是生命长了些,并不是不会死。捉妖会死,破境会死,渡劫会死...... 神与仙就不一样了,他们拥有无尽的生命与能力。 修道者,谁都想飞升。 姜云玲也想。 这里破碎的宗服,出自许多宗门,他们都想走捷径,用别人换自己。 几人沉默间,远处的洞口传来异动,有蜘蛛划破结满的蛛网,将一个身影抵到洞口。 沈乐水身上伤痕累累,满是血迹,引以为傲的宗服早已破败不堪。 “往我这里跑,沈乐水!”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乐水拿起地上的剑,拄着一瘸一拐的腿尽力往姜云玲的方向狂奔。 可他受伤的腿哪里比得过蜘蛛的八条腿。 眼瞧着蜘蛛尖锐的节肢就要刺穿他的后背,姜云玲只好唤出藤蔓,将沈乐水迅速卷了过来。 “噗嗤”一声,沈乐水身后的蜘蛛被焰翼召出来的石刃切了个干净,挣扎片刻后瘫软不动。 “别收。” 焰翼轻轻抓住姜云玲的藤蔓,“我先擦干净。” “草草草草草!” 沈乐水吐出一口血,随意用手擦了擦,“小爷有这么脏吗?” “嗯。” 焰翼的手心反复仔细地摩擦过那条藤蔓,确保擦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其他味道后,才帮姜云玲收好。 “你这是什么?你到底是谁?” 白砚盯着姜云玲长出来的藤蔓,忽然瞪大眼睛,“不对,你为什么会来猫族,谁让你来的?你为什么会来禁地!你有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用过这些东西?” “当然。” 沈乐水抢先一步替姜云玲做了回答,“春日里我们去除伥气,好多人都看见了。” 他随着声音望过去,见到了阴影里的白砚,一口气没上来,几乎晕厥。 “离开这里,你快带白苓走,不对劲!不对劲!我早该想到上面的沼泽明明也有伥气,却瞬间被你消除了!” 白砚站直了身子,再次看了一眼白苓,“你出去以后,藏起来避世,怎么修炼都行,不要再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白砚,焰翼的身体。” 姜云玲并不懂白砚的话语,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底产生。 “你那么聪明,难道不心知肚明吗?” 白砚看向焰翼的脸,“他和如今的家主,长得一模一样。” “他身上......” 姜云玲冷汗直冒,纵使她早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她也在心底里向神祈求了一万次。 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她的龙。 她和他,一切才刚开始。 “有伥气。” 【作者有话说】 苍椿原型大概是椿+建木树+长生树 第66章 “焰翼。” 姜云玲转过脸去,却并未在焰翼的脸上看到任何波澜。 猫耳垂在发丝间,牵起她的手,轻轻蹭了蹭。 “没事,有些困而已。” 他的声音很轻,又淡。焰翼金眸时的模样总是少些凌厉,他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哈欠。 他的尾巴覆在姜云玲腿上,从密林至今都没有将九尾收回去。 “天道让时光倒流过,为什么你会有煞妖的记忆?” 姜云玲想了片刻,“既是倒流,就不存在煞妖的经历。” “伥气是被污染了的苍椿灵气,苍椿本就有记忆复苏的效果。” 白砚无奈答道,“凡族自认为都很了解神树,却因私心导致神树异变枯萎。” 沉洲当时铁了心要复活他的孩子,一直呆在苍椿旁,不受时光的影响。而后接触到所有伥气的族群,都会有猫族煞妖的那段记忆。 “他体内有伥气?” 沈乐水虽受了一堆伤,一边从他的百宝袋里拿出瓶伤药吞咽,一边忍不住反驳,“当我们没见过伥气吗?虽然他如今长得像猫,还有一副模样长得还挺丑,但他不淌粘液,也不吃人,怎么可能......你总不会像那团紫色大肉球似的,白长那么多眼睛,也将他当成你们的家主吧,天下之大,人有相似。” 他并不待见焰翼。 毕竟他当猫时被扇过巴掌,当龙时还在梦里追杀过他。可此人在听雪宗待了有半年的功夫,若是体内有伥气且害人,早就被发现了。 听雪宗门派存活时间很长。 纵使听雪宗常年比试垫底,但他不得不承认宗主晓枫月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沈乐水观宗门长老那么多,大多都是些年长者,只有晓枫月瞧着身轻如燕,一副出尘不染的模样。 “先离开这里。” 白砚没有反驳沈乐水,“按照我的话去做,出去以后,你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 他又望向焰翼,语气中带了几分责问,“是不是你带她来的猫族?” “对。” 焰翼眼里的一丝情绪转瞬即逝,“如何?” “你到底是谁?” 白砚望着这张完全熟悉的脸,却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情绪。 从他在蜘蛛洞的表现来说,他已经能将这副猫的身体运用得融会贯通。可既然他也是伥气下的产物,那他从前的身体呢? 他的意识...... “她的灵宠。” 焰翼轻笑道,“如你所见,还有道侣。” 白砚的目光反复扫过他摩挲姜云玲指尖的手,“你最好是。” 二人似是打着哑谜,目色不明。 白砚并不想再多说什么,往后退了几步,用节肢拨开一团蛛网,面前是更加暗黑的岔路。 “从这一直走到底,便是你们来时的密林,今日全当什么都没见过,什么也没听过......白砚向你们保证,如今的猫族不可能再出结界害人,所有的伥气融合下的怪物,都被家主封在禁地了。新的伥气,不是猫族做的。” 即便是一副怪物的模样,白砚的面容上还是有藏不住的悲伤。 他转过身时,僵在原地。 白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苏醒,正站在他的身后。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89节 白砚的猫尾无意识地轻轻摇晃,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着两个字“逃跑”,双腿却似是被蛛丝缠住般动弹不得。 他已经八百多年没见过她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她能找到猫族的禁地。 他站在阴影里,望着那个粉色的身影拿着弓与那些蜘蛛们搏斗,却不敢踏出去半步。他用蛛茧将她裹起来,即便他没有说一句话,还是能听见她在蛛茧里喃喃,“猫猫”。 只有她会叫他猫猫。 为什么要醒呢,为什么要让她见到他如今的模样。 是因为他太贪恋,妄想将她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他太贪心了。 可他好想她啊。 好想她。 “猫猫。” “别过来......” 白砚连连后退,用节肢将自己缩成一团,遮住自己露出的猫身,身子不受控地发抖,“我这副样子......白苓,你一定会害怕的......” “猫猫把我捏得好像,几百年没见,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大颗眼泪砸在白苓的衣襟上,洇出深色的水痕,她的手中拿着一只泥娃娃,“对了我与你讲,阿文早就娶了媳妇,如今已经是太太太太......太爷爷了,我不知晓要加多少个‘太’字,数都数不清,下次我们一起去瞧瞧他,好不好?我家里的老桃树都长成半个院子那么大了,这个你捏的不像,等你去看了,再捏一次。” 她一步一步走到白砚身边,伸手贴住了他的脸。 “不要碰。” 温暖又熟悉的触感从脸颊处出来,白砚却连头都不敢抬,将身子缩得更紧,“白苓,我好脏。” “猫猫是天下第一帅猫。” 白苓的目光没有半分躲闪,唇角挂着温柔的笑。不能他再次开口拒绝,手臂已经轻巧地环住他的脖颈。 灵狐特有的温热体温混着六角荷的味道,将他裹住。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他耷拉的猫耳,眼角的泪滑落其上,“猫猫,我好想你。” 她有多少次来过猫族找他,换来的都是他嘱托旁人的托词,“不想见、不愿见、好好修炼,勿念......”。 他对阿文也这样讲。 是她来得太迟,想得太少。 白砚怎么会不愿意见他们呢。 “我会治好你的猫猫。” 白苓擦了擦眼泪,“届时我们一起去找阿文玩,我们一起烤鸡吃。” “好。” 白砚终于敢抬眼看她,朝她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 苍椿枯萎,蜘蛛的血肉与他融合,甚至共用一颗心脏,与蜘蛛唯一脱离的办法就是死亡。 能再次见到白苓,对白砚来说已经心满意足。 伥气存在一日,就永远有修士不知死活地想尽办法前来猫族试图窥视苍椿。 苍椿虽枯萎,但万一哪一天,它真的重新舒展绿叶,又被旁人利用。 他得守着苍椿,守着猫族上任家主留下来记载丑恶的壁画。 “姜云玲,你们听雪宗。” 沈乐水面对这样的场景,才喂在嘴里的丹药因为吃惊掉落了好几颗,“我不知晓你身边的猫到底有没有伥气,但我知晓这只蜘蛛猫是有的,他竟然不害人,还跟你们都这么熟?你们听雪宗不会修......不对,每次试炼都傻傻的,丹药都炼不明白,不像是会玩伥气的。” “你方才找到回天衍宗的路了吗?” 姜云玲白了沈乐水一眼。 她并不愿意与他多说话,只是这沈乐水今日说起话来,真是没完没了。 “没有,只有险些被蜘蛛吃掉。”沈乐水叹了口气。 “天衍宗?” 白砚随意扫了扫沈乐水身上已经脏的一塌糊涂的宗服,“我熟。” 未等沈乐水张嘴骂人,白砚便已经伸出节肢将他托起,抛进一旁的暗河之中。 “姜云玲,你如今真的好厉害,你愿意再多个道侣吗?” 趁着窝在水里之际,沈乐水张口便喊。 “滚。” 平静的暗河突然漾起阵阵涟漪,黑色的水波中浮出一阵幽光。它随着的水流起伏扭曲变形,而后形成一道旋涡,将沈乐水吸了进去,还有焰翼砸向他的那块巨石。 “你们走密林的通道。” “当年夭折的孩子,是如今猫族的家主沉江黎,还是沉江月。” “沉江月。” 白砚的目光在白苓醒后,始终未在她身上离开,再次注视了她一眼后,转身回了蜘蛛洞。 他给三人指的路上没有任何蜘蛛,连一丝蛛网都看不见,似是特意打扫过。 “二师姐回青丘还是听雪宗?” 姜云玲见她依旧闷闷不乐,玩笑道,“师尊都将雪无痕挽出花来了,雪无痕成日里闷闷不乐,睹剑穗思人,还有还有,如今的师尊十七岁,二师姐回去看看吗?” “你都这样讲了,我还不回去?” 白苓看着从前嘻嘻哈哈的小师妹,眼下脸都扭成一张苦瓜了,却还在哄自己。 她忍不捏了一把她的脸,“还得回去守宗门呢,晓枫月如今连你的实力都够不上,日后岂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听雪宗。” 她早就醒了,清楚地听清了白砚那些话。 伥气的来源以及他见到小师妹的藤蔓,露出的吃惊表情。 小师妹不修医,灵力却自带疗愈效果,修食的灵膳甚至能助人破境。 这在听雪宗弟子中不算秘密。 可她见过那些壁画与听懂伥气来源后,心中多了几分猜想。 这样的体质,在那些人眼中,是香饽饽。没有苍椿,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找替代品。 白苓告别二人,早一步先回听雪宗。她出去得很顺利,一路上竟没有其他猫族拦路。 姜云玲与焰翼回去时,一路上的猫族都毕恭毕敬,没有一个敢抬头,甚至在房内等着的三人看到焰翼,都被吓了一跳。 猫身的他,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势,几乎与沉江黎如出一辙。 “你非要这样招摇地将你的九尾都露出来吗?” 白玄死死盯着焰翼身后的张扬的九条尾巴,翻了个白眼,“纵使有九条,也没有我一条狐尾来的蓬松。” “谁要跟你比尾巴啊。” 弥沙件见到焰翼,赶忙迎了上去,面露焦急,“撒西法,你找到我的身体了吗,怎么样,快跟我说说。” 他的身体比今早出门时更淡了几分,吃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 “没有,不在猫族。” 焰翼替他灌了些魔法,稳定他的气息,“你还等再等几日,我想你自己也并未感应到身体。”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撒西法!” 弥沙近乎崩溃,自他来了猫族,一直在试图感应自己的身体的位置,却没有任何迹象。 他还以为撒西法会带来好消息。 “你的身体,会自己找上门来。” 焰翼转身朝姜从梦行了个礼,“麻烦大师姐替他点一盏魂灯。” “你懂得到挺多。” 姜从梦抬手,一盏琉璃灯悬于半空。 灯中火焰幽蓝,闪烁诡谲。虽是火焰,但所及之处寒意骤生,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腥味。 她在弥沙的身上贴道符咒,念了口诀后,将符咒燃于琉璃灯内。 “焰翼,我们要不要出去躲躲。” 姜云玲从禁地出来后便忧心忡忡,她一直握着的掌心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穹莱山的伥气那么重,却只有她和顾槐察觉。 只不过打赢了沈乐水一场,她便被派去了离水镇。 染了伥气的猫族,不曾踏出过猫族半步,煞妖怎么会逃出来。 那只明明她看着死去,又重新出现的蜘蛛。 为什么所有有关伥气的事都在她周围。 为什么所有的线索都有所指向猫族。 为什么她会来到猫族...... 她只想好好修炼。 她的龙也没有害过人。 好像所有人都在算计他们。 姜云玲觉得她的脑袋装了一堆东西,快爆炸了。 “别担心。” 焰翼吻了吻她的眉心,“玫瑰不会有事,听雪宗也不会有事。” 二人回了房,姜云玲一直绷着身子,神情高度紧张。 “那你呢。” 姜云玲抬眼望他,眼泪无声滑落,“你的猫体是沉江月的,他体内有伥气,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你和他会融合在一起,被发现了怎么办。”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0节 她根本不敢多想。 因为她知晓,沉江月不会忽然出现在听雪宗。 有了弥沙的例子,焰翼也不是忽然出现在东方的。 “他们的目标是不是我?” 姜云玲的指尖掐进手心,她对上他那双金眸,“焰翼,你会不会骗我......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67章 焰翼的九尾还是没有收回去,四散在床沿边。 姜云玲从前很喜欢他的猫身,毛茸茸的,手感极好。如今见他这副样子,心里却生出几分难受,似是被丝线牵制着,又被人紧紧攥住。 她整个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玫瑰。” 焰翼将姜云玲垂落的发丝勾在耳后,抬手轻点她的眉心,“我不会骗你。” 淡淡的微光在她身旁散开,促使她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姜云玲与焰翼在禁地里待了一天一夜,夜里进去,到如今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无论是与被伥气侵染的怪物战斗还是从白砚那里知晓了真相,都让她疲惫紧绷。 过度的猜想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 焰翼将她泡在浴桶里,慢慢替她把身上沾上的脏东西洗干净,再虔诚地细细擦干后,盖上被子。 面前开始闪烁红色的魔法,焰翼看了她一眼,推门而出。 【是不打算回圣坦斯了吗,哥。】 圆镜瞬间出现在焰翼面前,镜中有一位与他有相同龙角的女人。 她也是一双赤瞳,鼻梁高挺,唇色殷红,海藻般的棕色长发肆意垂落,每一缕都似有生命般翻涌。尖锐的龙角在其间泛着幽光。 “受伤了?” 焰翼扫了她一眼,血渍顺着她肩甲缝隙蜿蜒而下,将上面的纹路浸染成褐黑色。 【习惯了。】 薇注意到他的猫耳,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哄嫂子的把戏?你叫肯曼找我,不会无聊到让我看你这身打扮吧。】 “书房上锁的柜子里有个匣子,一周后打开它,钥匙在了肯曼手里。” 焰翼注视着她的肩甲的血渍继续道,“别总是拿重剑,多练练身法。” 【噢。】 薇皱了皱眉,【你到底想做什么?嫂子呢,让我看看。】 “没想做什么。” 焰翼手中摩挲着一片落叶,“她睡了。我教过她镜魔法,以后你可以找她。” 兄妹二人无言。 初秋的风刮过,焰翼面前的枯叶簌簌脱离枝桠,在空中打着旋儿翻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哥,你是圣坦斯的王。】 沉寂过后,薇的面色开始凝重起来,【你有那么多子民,王没有资格做自己想做的事。】 兄妹自当是有默契和感应的,她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安。 焰翼抬手,关闭了镜魔法。 “王已经为了他的子民,将她忘了......” 几片残破的枯叶扑簌簌撞在雕花窗棂上,又被风猛地扯走。 焰翼再次推开房门时,姜云玲正坐在床上眼睛都不眨般盯着他。 她面色乌黑,似散发着淡淡的怨气。 “不经过我的同意,对我用沉眠诀。” 姜云玲半裹锦被,靠着软枕,“半吊子徒弟,去哪里了?” “看看风景。” 焰翼走过来,将她的掐着的两根手指握回去,含笑道,“不经过我的同意,对我用读心魔法,半吊子徒弟。” 绿色的灵力在她指尖散开,有几缕如烟丝般悄悄甚进焰翼的衣袍。 她极有天赋,学魔法很快。 “对你无效?” 姜云玲自觉上当,“这不公平,沉眠诀对我真的有用,读心魔法却读不了你的心。” “给你读。” 焰翼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半晌后道,“读到了吗?” “焰翼,我们来猫族是查伥气的。” 姜云玲感受了一会,立刻将手缩回,裹进锦被。 “嗯。” “你都装了些什么啊!” 怎么会有龙的心里一天到晚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装的主人啊。” 焰翼唇边漾起的笑从推门起就没停过,他再次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周遭,“主人读到了什么,跟我说说?” “不说。”姜云玲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这样很好,焰翼很满意她的笑。 没有那些遭乱的事,她应该一直明媚。 能哄到她就好。 “不是不信我吗?” 焰翼用指尖将她露在外面的发丝绕了又绕,“现在,信了吗。” “我一直信。” 良久后,裹着的锦被里传来她的声音。 “你是我的道侣,我的灵宠,我们是有契约的。” 姜云玲的唇边淡出一抹浅笑,“你总不能像某种修道方式一样,杀妻证道吧。” 焰翼将从锦被中拎出来,“姬师兄送给陆师姐的话本子,你少看看,只有废物才会杀妻证道。” 他扣住她的下巴,吻过去。 他捎带些蛮横地撬开她的唇舌,唇齿间银丝不断,暧昧作响。 “你等一下,我看看孩子睡了没......” 姜云玲忽然想起什么,大口地喘着气,推开焰翼。 “我每次都会在你睡着后,将那些东西替你引出来。” 焰翼的赤瞳开始显现,情/欲在他眼底渐渐蔓延,猫耳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对龙角。 他目色晦暗,“我们哪来的孩子?” “不是你的,是我的。” “?” 姜云玲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她在焰翼的眼神中读出了震惊、奇怪、愤怒、不安各种情绪的交织。 “真的,在灵台里。” 她被他环在怀里,一条腿挂在他的肩处,语无伦次且带着几分心虚道,“不对!我一个人的,没别人。” “那是一颗果子。” “你怎么知晓我有果子?” “双修,也会带动灵识神交。” 焰翼仔细亲吻过它,鼻尖抵在其上捻动,一边吞咽一边伸手去探她的灵台,“杀妻证道的书看得起劲,大师姐给的书却看得一点都不仔细......她睡了,不睡我也会给她掐沉眠诀的。” 灵台处的绿衣小姑娘正在酣睡,雷打不动,完全不受外面的影响。 “到底是谁会成日像你一样仔细研究那些书......谁让你这样用沉眠诀!” 他俯下头,姜云玲痒意蔓延至全身,脑内近乎空白。 她怀疑那些书,是龙写的。 鼻尖蹭过的地方被焰翼含了一会,反复吮/吻,咽下后他抬头去蹭姜云玲的脖颈,“好甜。” “我们一直在一起,哪里有什么想不想的。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先给她取个名字。” 姜云玲撇过脸去,余光看见他舔掉唇上的水光,变着法子找话题。 “你的孩子,你取。” “你不是我道侣?你也可以取......这也算是你老来得女。” “你嫌我老?” 焰翼在她唇上咬出一个印迹。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1节 三百岁,老吗? “没有没有。” 姜云玲伸手擦了擦唇。 这条龙,开不了一点玩笑。 他抱住她,在她耳畔喃喃,与她耳鬓厮磨,“玫瑰,我好想你,很想很想。” 姜云玲对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依旧伸手按过,咬牙切齿道,“收回去......这是别人的地盘。” 纵使她怎么找话题,也改不了他的性子。 两样,打在她腰上,精神抖擞。 “谁会管。” 焰翼按住她的手反复来回,润过她的手心,喉头滚动,“玫瑰,疼疼它们。” 似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充斥在姜云玲的全身,她被迫抬头,被他咬着唇瓣,所有的声音都被他吞咽。 “主人,还记得你在禁地里跟我说了什么吗。” 两刻后,他墨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咬住她的耳尖,“我会不开心的。” 姜云玲的指甲嵌进他的后背,召回自己近乎发散的意识,将在禁地里跟焰翼说过的话反复搜寻了一遍,大概有了猜想。 也许是那句......想再收一只灵宠。 她还记得他无声说了句话。 “多收只灵宠是不可能的。” 焰翼的赤瞳紧紧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牢牢锁住,声音透着股前所未有的沙哑,咬住她的唇,不断地蔓延他的涎液,“主人一向知道你的灵宠特殊,一只能当两只用。” 他似乎早就猜想到姜云玲要用藤蔓阻止,率先用龙尾卷住藤蔓们。 当是老友见老友,互相厮打去了。 “我开玩笑的!” 姜云玲的手腕被他扣住,嘴里默念八百遍大力诀都是无用功。 两个天赋异禀的人,互相学魔法与术法一样快,灵力和魔法在半明半暗的烛火下开始疯狂较劲,打得比龙尾和藤蔓还要凶。 “一块还各自。” 赤瞳里早就蒙上一层欲色水雾,他看着她的眼神迷恋又暧昧。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姜云玲做着最后的挣扎,一口咬住他的脸。 从前是肩膀与手腕,如今哪哪都够不到,她面前只有这张长得美艳却气死人的脸。 “那就各自。” 焰翼反而笑起来,连同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他掌心贴住她的腹部,笑得更放肆,“这么喜欢咬我,你在奖励我吗,玫瑰......乖,再吃一点。” 龙虔诚地入一寸,又一寸。 “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日后压制你。” 姜云玲的眼尾染尽绯色,声音早就变了调子,却还是嘴硬得不得了。 锦被的棉絮被揉破,飞了一堆,弥漫在空中,似是羽毛般飘飘洒洒了一地。 “我知道,像玫瑰一直说的那样,你日后要飞升做个小神仙。” 龙被甜浆浇灌,捣成绵密的泡沫,二者隔着薄薄一层互为吸附。 “到时候,你还得做我的灵宠,让我骑。百年,千年,万年,你都逃不掉......一直得做我的灵宠。” 焰翼动作一滞,贴上她的唇。 夜色冗长,不知过了多久。 月亮爬过树梢,爬过顶端,再渐渐下沉。 姜云玲从未那么累过,昏昏沉沉睡过去。她只觉得身体里处处是灵力,充沛到灌溉过每一处地方。 额印愈发鲜艳,深深地烙在上面,似是本从血肉中生长。 他在黑暗中抚过她的脸。 “我的玫瑰,只需要做一个快乐的小神仙。”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68章 不过寅时初刻,天未亮,姜云玲在暗色中睁开眼睛。 焰翼也只是在双修时化了片刻的龙,如今九条猫尾耷拉在她身上,像这半个月在听雪宗时,变作黑猫睡了过去。 姜云玲伸手稍作用力地触了触他的猫耳,见他并未有转醒的迹象,穿起衣服翻身下床。 在半推开门后,床上传来翻身的响动,她转身折了回去。 姜云玲站在床沿旁,默念掐诀。绿色的灵力从她掌心跳出,嫩绿藤蔓破土而出,带着丝丝凉意蜿蜒游走。 它们绕过床柱,攀过锦被,朝着熟睡中焰翼垂落的猫尾缠去。藤蔓温柔缠绕,猫尾无意识主动卷起它们。 察觉到焰翼彻底安睡,临走时姜云玲还不忘掖了掖锦被。 弥沙靠在魂灯下,幽蓝的活跃在他头顶上方跳跃,也掩盖不了他浑身的寒冷。 “撒西法呢?” 被迫等待死亡的弥沙毫无睡意,越来越微弱的魔法甚至让他难以维持人形。见姜云玲从窗户翻进来,玩笑道,“是来和我偷/情吗?”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你并不畏惧死亡。” 姜云玲从身上的百宝袋中掏出一个网兜子,在弥沙面前晃了晃,“我也是第一次见死魂,吸血鬼,你要不要试着去找找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的原因?说不定能找到你身体的线索。” 按照她的猜想,弥沙大概是与焰翼相同,也与伥气有关。只不过焰翼控制住了两具身体,而弥沙想挣脱,却只挣脱出了灵魂。 吸血鬼体质特殊,天生冰凉,他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行。” 弥沙站起身子,他刚从不远处那只呼呼大睡的狐狸那里新学了个词——死蝙蝠当活蝙蝠医。 然他才往姜云玲肩膀上站,就被她一网兜套住了。 她在网兜上系了个结,将他挂到自己腰间的丝绦上。 柔软的网兜挤压着弥沙惨白的脸,他忍不住叫道,“为什么我不能站你肩膀上,放开我,把我放出来!” 尊严呢,艾德蒙家族的尊严呢? 他现在与女人裙子上绣着的布鲁塞斯蕾丝飞边和蝴蝶结缎带有什么区别! “你身上有味道。” “没有!我身上是香的,我是一只干净的吸血鬼!” “焰翼不喜欢你的味道。乖乖的,不要做声。” 业火在弥沙面前跳跃燃烧,姜云玲露出两颗虎牙,“不然就把你做成一只烤蝙蝠噢。” 四下无声。 屈辱,这样的屈辱不亚于输给撒西法一百次和被他的妹妹差点折断翅膀。 美味的草莓小蛋糕,有毒。 弥沙庆幸撒西法并不知道他触碰过她的脚,不然他真的能立刻死在东方。 跳动的业火比他前天见到姜云玲用时更加艳丽,弥沙想了一会,抬头去盯她的额印。 那是似是血肉长出来的业火印记,更深,极艳。 他微微发愣,有些恍惚。 姜云玲的身法很快,在禁地的蜘蛛洞里,焰翼如何去躲闪那些蜘蛛她都看在眼里。她飞身躲开守卫,又用草木做影,很快重新回到通往蜘蛛洞的密道。 这次的密道并不干净,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结满了蜘蛛网。长期生活在洞底不见天日的蜘蛛,似乎对一切声音敏感,纵使姜云玲将脚步放到最轻,也吸引了不少蜘蛛。 “慢,慢点,我要先一步死在这里了......头,头晕。” 弥沙挂在姜云玲的腰上,网兜随着她敏捷躲蜘蛛的身法飞来飞去,撞得他眼冒金星。 “闭嘴。” 姜云玲轻点石壁,青色的裙摆飞扬,每一步闪转腾挪的都按照焰翼原先的步骤。 蜘蛛们抬起的节肢擦着她的耳畔掠过,她拧腰折转,纤巧身形比它们的速度更快。 见攻击不成,白色的蛛丝姜云玲面前编织成网,扰乱她的前路。 “玄木引杀,万叶飞花。” 姜云玲双手在掐诀,刹那间,周遭绿色的灵力疯狂汇聚,洞壁缝隙、碎石中的枯叶骤然苏醒,重绽生机。 这些悬浮的绿叶微微震颤,紧接着飞速朝着眼前的蜘蛛群和蛛网激射而去。 不计其数的绿叶呼啸而过,化作绿色流光。绿叶所过之处,蛛丝如脆弱的丝线,纷纷崩断,发出“噗嗤”的割裂声。 最前排的蜘蛛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绿叶贯穿躯体,口中和腹部的粘液四散飞溅。 后面的蜘蛛们疯狂吐丝,试图加固那些蛛网进行防御,可那些蕴含着姜云玲灵力的绿叶却似拥有自己的意识,在空中灵巧转折,如锯齿般绞碎蛛网,将它们绞成乱絮。 “别吐我身上。” 姜云玲解开网兜,用双指夹起其上的丝绳,将弥沙往远处晃了晃。 “我愿将你们称作最强搭档。” 弥沙在空中转悠了好一阵,才堪堪停下。他努力稳定住自己的呼吸,边吐边呛,“你要是跟着他回了圣坦斯,那还别的国家还打什么打,别玩了,洗洗睡觉早日跟着被吞并的国家一样,喊他一声陛下吧。”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2节 她这样打,竟然连裙子都没弄脏。 弥沙在心里强烈叹气,自己征服圣坦斯的道路,似乎又泥泞了不少。 一堆断了的节肢在二人面前堆积,剩余的蜘蛛皆纷纷退下,逃窜到黝黑的山洞中。 姜云玲低头看了一眼在指尖环绕的灵力,点点绿光似萤火。 她从前用过万叶飞花,突破至今也深知金丹中期身体能运用与承载的灵力用多少。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力?万叶飞花并没有这样大的杀伤力。 纵使双修,也不会增长得这样快。 “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砚望着山洞中漂浮的绿叶,眉头紧皱又发出几声叹息,“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出去后躲起来。” “有用吗?” 姜云玲收回思绪,轻笑自嘲,“这些日子发生在我身边的事,难道不是他们在设计我?师尊从小便告诉我修道不仅是为了求长生,证道心,修士具备以石填海之能,飞升更甚。我不会做拯救苍生的梦,但总要庇佑听雪宗一方,不让他们受伥气的侵袭。出海的渔民,镇上的小贩,山脚下的那些动物,他们相信听雪宗......正经修道者,要去躲那些邪门歪道吗?” “那你到我这儿来,是想做什么。” 白砚盯着姜云玲道,“看来那个成日里耍酷的修士,把你教的很好。” “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姜云玲向前走了几步,“......我与伥气的关系。” 话音才落,她背后张开数十条青绿色的藤蔓,疯狂生长,瞬间缠上了面前的白砚。 姜云玲的动作太快,白砚并未立刻反应,八只节肢疯狂去扯开那些藤蔓。 藤蔓轻柔如绸带,绕白砚布满倒刺的关节,在他身上缠绕成结又骤然收紧。源源不断的气息从白砚七窍处蒸腾而出,与他温柔剥离,顺着藤蔓往姜云玲身上而去。 “停!” 白砚后退几步强行扯开那些藤蔓。 “我能净你身上的伥气对吗。” 姜云玲将指节捏得泛白,收回藤蔓,“这些日子,他们是在确定我的能力?伥气能被焚烧,能打散,能压制,而我却能净化它们?” 她终于明白,在穹莱山净化饿鬼,是她的灵力。 那些邪修为了试探她的能力,竟然放弃穹莱山的地脉。 “伥气是被污染的苍椿灵气,它能吸收苍椿,也能被苍椿吸收。你弱它强,你强它弱。” 白砚淡淡道,“我不知晓你为什么会有苍椿的能力。你看起来像是木灵根的修道之体,如果配合苍椿之力,你便是最好的......” “炉鼎。” 姜云玲接道,“只要我存在,便能源源不断地给他们造伥气,让他们用伥气的能力融合其他更多更强的妖,甚至是修士......所以,他们将沉江月带来了听雪宗试探我,对吗?因为伥气本就出自苍椿,是互相吸引的。” 她面无表情继续道,“沉江月体内有最早的伥气,而我能产生苍椿之力。他们想给沉江月融一只厉害的妖,所以召来了我的龙。用他通过我,压制我,变苍椿之力为伥气,是吗?” “届时伥气可真是无穷尽也,他们白日飞升的美梦,也能大成了。” 为了满足他们的私欲。 她和她的龙,可真是无妄之灾。 “你?” 白砚不知面前之人为什么能不动声色的讲出这些。 从她知晓伥气的来源与苍椿,甚至只过了几个时辰。她只靠自己的猜想,似乎就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她看起来很年轻,举手投足间很像当年的白苓。 “妖妖融合,有没有妖逃脱,变成死魂的。” 姜云玲举起手中的网兜,“你们猫族,有融他吗?” “只有非常强大的妖才能挣脱。” 白砚看了姜云玲手中的弥沙一眼,“猫族有先例。当年尊上身旁最得力的守卫,便被伥气侵袭,挣扎下魂魄得以逃脱。可他并不想变成一只怪物,很快便消散死去了.....你手中的妖,确有伥气,也确为死魂,但他看起来很快要消散了。” 他已经近乎察觉不到这只妖的魂魄味道。 “我不会死。” 弥沙稀里糊涂地听了一大堆,脑子有些乱却还是道,“所以撒西法和我是一样的?放心吧,我们都很强大,什么伥气,随便除。” 他察觉到姜云玲有些怪异的情绪,不禁开口安慰。 【主人,你去哪里了。】 姜云玲面前燃起传音符咒。 【主人,主人。】 又一道符咒燃起。 【主人,见不到你我会死掉的。】 再一道符咒燃烧。 “撒西法怎么这么恶心。” 弥沙盯着眼前那些不断燃烧的传音符咒,忍不住道。 【作者有话说】 猫猫龙他有分离焦虑症[墨镜] 第69章 传音符咒源源不断地在姜云玲的面前燃烧,这样普通的术法在她教过后,焰翼一学就会。 只不过他当这符咒不要灵石似的,一张一句话,就差没拿符咒在姜云玲眼前放烟花了。 【马上回来!】 姜云玲赶忙从百宝袋中掏出一张符咒传音,掐断焰翼重复不断地念叨“主人”二字的行为。 “正常的王能干出这种事吗?” 弥沙白了传音符咒好几眼,“应该将这些声音拿魔法记录下来,在圣坦斯的上方来回播放。” 怎么能有统治者能这么自然地切换两幅面孔。 “既然我有苍椿之力,我能不能将你从蜘蛛身上分离?” 姜云玲在离开禁地时,她转身看了白砚一眼。 白砚摇摇头,“猫族寿命长,自从变成这样以后,我并未出去吸取旁人的力量。蜘蛛在我体内死去,眼下我和它共用一颗心脏,完全融合,不能分离。” “那你和二师姐说......” “别告诉她。” 白砚不再说什么,他低头专心用节肢小心翼翼地拢起暗河里的水,将地上几个泥娃娃浸湿。 蜘蛛的节肢用起来并不方便,伥气让他不能化作人形,但他捏起他的泥娃娃却得心应手。 他心里念叨着,既然阿文当了太太太......太爷爷,那便再在他身旁捏几只小猪吧。 蜘蛛们见识过姜云玲方才的万叶飞花,不再敢上前阻碍,她回去得很顺畅。 一路上,被绿叶打中的一些蜘蛛倒在山洞周围,伥气在他们身上慢慢消散,巨型蜘蛛变成一只只小蜘蛛,躺在粘液之中。 “吸血鬼。” 姜云玲边走边沉思,她盯着路上那些蜘蛛不断变化的尸体,面色愈发严肃,声音带上也几分沙哑与沉重。 她的灵力增长,未免有些太快了。 “弥沙,弥沙,我叫弥沙。” 弥沙在网兜里摇摇晃晃,十分不满意姜云玲对他的称呼,“吸血鬼种类那么多,有猫化的,还有丧尸变的,各式各样,我与他们不同,我很高贵。你叫我的名字好不好小蛋糕。” “龙不会死,对不对。” 姜云玲并没有注意弥沙的话,她将网兜拎到眼前,出神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龙的心脏,有再生能力,对不对。” 她迫切地想再次确定这个答案。 “是啊。” 弥沙一愣,随即瘪瘪嘴,十分不满,“什么好处都让撒西法给占了,只要他的心脏足够完整,他就能再生。你说撒旦在造我们这些物种时,是不是很不公平,凭什么吸血鬼就要靠着依赖血液生存,他撒西法打都打不死!” 说到焰翼的心脏,弥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样的气急败坏看起来并不像是装的。 “那就好。” 姜云玲紧握着网兜的手逐渐松展。 无论焰翼最近愈发怪异的表现是想做什么,她一定不会让他出事。 “焰翼是位很好的统治者吧。” 姜云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段,在山洞里与弥沙聊上几句,“等事情解决完,我想去跟你们一起去圣坦斯,也要看看那些玫瑰。” “哎哟小蛋糕啊小蛋糕,天真如你。西方大陆从前日日都是战争,他能统治两百多年,你以为靠他喊上几句‘主人,我想你了’......” 弥沙装模作样地将焰翼的话语用同样的语调再演示一遍。 他盯着她一副向往的模样,再次阴阳怪气道,“强大善谋,虚伪狡猾,这些东西,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他能一镰剁了我父亲的右手,很残暴的。小蛋糕,太容易相信别人,会被吃掉。” 直至现在,弥沙自己也看不懂撒西法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不回西方。 以及......她额间那样深的业火痕迹。 出了禁地,天微微亮,即便不在茂盛的密林里,秋日的清晨依旧让周围淡上一层薄雾。 借着薄雾,姜云玲飞身回到别院,远远便瞧见门口的焰翼。 “你,你干什么......”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3节 弥沙察觉到姜云玲将网兜团成一个球,绕圈打结,捏着最上端的绳线抡了好几圈。 再次的晕头转向让他双手使劲攥着网兜,“我快死了,不要这样对一位病入膏肓的高贵优雅的吸血鬼。” 弥沙的话还未说完,“嗖”的一声,网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线,飞进半掩的窗棂中。 “又去那儿了?” 焰翼倚着门,环抱双臂,注视着缓缓向她走来的姜云玲,“还带着艾德蒙一起?” 姜云玲嘴还没张开,他又补上一句,“猫的嗅觉天生灵敏,主人要是骗我,我会不开心的。” 在禁地通道中想了八百个借口的姜云玲,最终将那些蹩脚的借口咽了下去。 猫尾比她的藤蔓伸展还长,勾住她的腰,将她拢到门口。 “还早,你可以多睡会。” 姜云玲拍了拍不安分的猫尾,跨进房间,“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伥气的秘密,便不用在猫族多作停留。即便沉江黎不出关,凭借那些守卫的表现,已经可以直接确定你是沉江月了。” 床榻上的藤蔓已经四散而去,连破开的泥土也恢复了原状。用不着姜云玲亲自催退,焰翼早就将她那些东西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不是沉江月。” 焰翼随着她一块走动,最终站在她的面前。他微微弯下腰,下颌掠过她的发髻,“玫瑰要记住,我不是沉江月。” “我是说身体。” 姜云玲抬头,两双眼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注视着那双金眸,忽然有些恍惚。 金眸是九尾猫族特有。 可当下为什么和焰翼赤瞳时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焰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掐净衣决把她身上残留的一点点弥沙的味道散去,低声道,“我饿了。” “......” 姜云玲原地踉跄,呛道,“哪种饿。” “我不喜欢别的藤蔓。” “才过去三个时辰。” 姜云玲转身便走,“你还是人吗?我们收拾东西,早些回听雪宗。” “我不是。” 猫尾将她生生拉扯到焰翼面前,圈住她的手腕,“主人,我本来就不是人。” 龙尾强大,猫尾却似藤蔓般灵活,能轻而易举地缠住她的四肢。 他并未如何,只是斜倚在床榻上,墨色的长袍松垮垮,敞着领口,露出半截脖颈,目光似是黏在她身上挪不开。 床榻“吱呀”一声响动,姜云玲攥紧焰翼胸口的衣襟质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给我渡灵力了。” 他笑着玩她的头发,“一向都是主人渡给我。” “那为什么一晚过后,我有那么多灵力。” 姜云玲的指尖淡出淡淡绿色荧光,又掐了个业火,“还有业火也旺了许多,我记得你送我的,不是这个性格。” 手中的业火今日总是出来围着她转。它以前会老老实实呆在她的额印处,与那些额间的藤蔓缠绕。 “玫瑰悟道厉害。” 焰翼掐灭她指尖的业火,“也许还有双修的功劳。” “那也得回听雪宗再修。” 姜云玲如今的灵力终于打败了他的魔法,压制住他。她戳戳他的脸,“我们一块回家。” 焰翼难得未打趣她,只是怔了半晌。 他眼睫轻颤,任由她坐在他身上,“给你的长生果取个名字。” “你知道她是长生果了?” “玫瑰。” 焰翼的直接并没有停止玩她的发丝,反而反复绕圈打转,甚至与在当小猫时一般,将她的发尾与他的绑在一起。 他轻轻抬眸,“我看起来很笨吗?” 姜云玲凝神屏气,看清灵台之处。那个穿着绿萝裙的女孩倚在树下,见到她的身影,飞奔而来。 “母亲!” 她亲昵地唤她,又将头倚在姜云玲的肩上,猫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指尖捏着头顶的发梢晃了晃,“母亲你看,我开小花了。” 她像只沾着晨露的翠鸟,绿萝裙上各式的花草随着动作轻颤,发间三两点淡粉小花正渐渐舒展花瓣。她歪头的动作蹭过姜云玲肩头,沾得她衣襟也落了几缕甜香。 她乐此不疲道,“母亲灵力多,灵台也里很温暖,我便开花了。” “是因为回到这儿,你才会苏醒吗?” 姜云玲揉了揉她的额发。 她摇摇头,“是因为母亲。我一直被母亲养在灵台,以血肉滋养我,我与母亲相生相融。否则,我大概已经烂在河里。” 苍椿完全枯萎,死后的刹那结出长生果,掉落在暗河。 它顺着暗河一路流淌,被猫族山脚的弃婴伸手抓住它的根茎。小小的弃婴力气却大,一丁点就有了求生的本能,攥住它就没放过开。 “姜枳。” 因为长生果,让姜云玲从普通的木灵根变成邪修觊觎的炉鼎。 可没有长生果,她会溺死在河流里,世上没有姜云玲。 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兴奋地攀爬到灵台的大树上,不断念叨着母亲,发间花瓣簌簌落下。 姜云玲睁眼时,焰翼倚在她膝上又睡着了。她挪动姿势,伸手想替他理一理挂在脸上的几缕发丝,触过他的眉心时,浑身一滞。 她教他以他的魔力化灵力,他应融会贯通才是,为什么灵台之处又开始像才来猫族时,变得极乱...... “小师妹!” 姜从梦几乎是飞奔进姜云玲的房间,“猫族外全是各路宗门的人,你与小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一切交给我,大师姐会保护你们!” “焰翼。” 姜云玲蹙着眉头,往焰翼的灵台处灌灵力,却怎么也灌不进去。 她来猫族来两日,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姜云玲撑着胳膊坐起,迈下床榻,转身看了焰翼一眼,替他关上门。 床榻上的人瞬间睁眼,金眸竖瞳。 【作者有话说】 [猫爪]放假了不熬夜调日更。 第70章 猫族结界外乌压压挤着一群人,几乎将半个山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同于在猫族禁地,姜云玲一行人身上的灵器都开始躁动,有了细微的反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伥气。 往日这么多宗门齐聚一堂的光景,姜云玲只在游训时见过。这些混在其中的邪修,当真是为了她下了狠功夫。 天衍宗向来最有威望,打起头阵来一点不含糊。清一色明黄色中,有个须发皆白,似是仙风道骨的老头最为显眼。 他抱着一把流光溢彩的长剑,站在最前方。 沈乐水早就换了一身新的宗服,他身上的伤并未痊愈,面颊上还残留着被蜘蛛刺伤的伤痕,皱眉跟在他身旁。 天衍宗的宗主无人不晓。天衍宗创立晚于听雪宗,却因灵器众多,待遇极好,是各路修道弟子最想入的宗门之一。宗主自封“玄清上人”,听闻入道前是个富甲一方的富户,自创宗门后,也将它发展得阔绰。 姜云玲盯着他,心底未免有些想发笑。细细想来撺掇着几位各路宗门的长老在三师兄面前演戏,让他气不过找她来顶替上场,有他一份。 姬师兄年年好玩爬宠,唯独今年他们却以吓到新人为由,取消了他春日游训的资格。 今日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与春日里咋咋呼呼,动不动便从凳子上摔下去的姿态,真是一点都不像。 天衍宗后,是百名其他宗门的修士,清风宗、万象宗......他们脸上都带着愤怒。 若无害人的妖怪,修士们根本不会一股脑儿去找一整个族群的麻烦,一定也是发现或被告知伥气来自猫族的秘密,商量过才来的此地。 猫族的结界并不好破,混在其中的邪修也不会想法设法从禁地那儿突破,除了会碰到难以对付的白砚外,还容易暴露。 他们站在结界处叫嚣,恰逢沉江黎闭关,面对猫族的守卫时,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小铃铛,站到我身后。” 姜从梦身姿挺拔,她手中的银鞭月华吞吐着凛冽的寒气,泛起幽幽冷光。 “猫族是伥气来源,各宗门已经查清姜云玲养的那只灵宠实为猫族妖邪。如今她被那妖邪蛊惑,入了猫族,我们是来救她的。” 玄清上人抱着剑,规劝道,“大家只不过是来除妖邪,净伥气而已,姜师侄何必对我们动武。” “老贼。” 姜从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地穿透秋日的风,混着丝丝灵力,让在场宗门所有弟子听了个一清二楚,“谁是你师侄,这儿没有妖邪,我的师妹也未被蛊惑,别乱叫。” 她脸上冰冷一片,平日里含笑的双眸锁在玄清上人身上,仿佛要将这张伪善的面具彻底撕破。 玄清上人面对姜从梦的斥骂,非但不怒,反而微微摇头,脸上的悲悯之色更浓,声音洪亮,传遍全场,“姜师侄,你护妹心切,本座理解。然,你也被那妖邪蛊惑至深,已然不识大局,不明是非!” “说得对,传闻姜从梦是和沉江黎好过的,自然站在猫族的那头!” 一位修士顺着玄清上人的话跟了一句,却很快被一道剑意洞穿胸口,不过才筑基的身体乍然消散。 流风站在结界外,死死地盯着他。 “这人怎么还不走。” 白玄虽道行不够,却依旧与姜从梦站成并排,一同把姜云玲护在身后。 望着那个连到底是谁出手还未弄清便已经消散的弟子,他撇撇嘴,“大师姐,你老相好够狠。” “狐狸狐狸,我身体有反应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4节 弥沙缩在白玄的衣襟处探头探脑,急躁异常。 “别动,如今一片混乱,指不定这老相好一巴掌给你的魂都打散。” 白玄一把捏住弥沙,想将他再次往网兜里套。 “不是,这些人里面一定有我的身体,放我出来,让我砍死他,让我砍死他......撒西法说的没错,果然我的身体自己找上门了!” 弥沙身上渐渐散发出蓝色的魔力,死魂与身体互为吸引,让原本透明的他有了一些生机,恢复不少。 明白偷取自己身体与力量的人就在他面前,弥沙恨不得将这人立刻扒皮吸血。 “自己砍自己?” 姜云玲终于将弥沙再次一整个囫囵塞进网兜,“白玄说的没错,你眼下很弱,等确定哪个是你身体,再做打算。” 玄清上人抽剑一摆,指向姜云玲几人身后,“妖邪就在那儿!” 剑气流转中,不远处的焰翼微微垂着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部分眉眼,周身散发着极其不稳定的伥气。 他露出的眼神中,清明似乎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性的、冰冷的疏离感。他的身体微微佝偻,双手的指甲变得异常尖锐,指尖萦绕着丝丝缕缕伥气,九尾全然舒展。 “焰翼......” 姜云玲想上前,却被他身上的力量弹开。 她不懂焰翼这个时候为什么会突然以这种姿态出现。 焰翼抬头,目光在她和那些宗门弟子之间游移,充满了冰冷的审视。 “看!” 玄清上人声音陡然拔高,却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这猫妖便是那祸乱之源。他体内有着最早的伥气,眼下邪恶本质暴露无遗。正是他,以伥气邪祟蛊惑姜云玲,也是因为他引动了此地沉寂已久的伥气,制造了那么多灾祸。” 面对焰翼张开的猫身与不断散发的伥气,他十分满意他的杰作。 他这番话语,精准地刺中了在场许多不修士心中最深的恐惧。他们看着焰翼非人的姿态和萦绕的伥气,再联想到今年不断出现的可怕怪物,对玄清上人的话已然信了七八分。 “果然是妖邪!” “姜云玲定是被他邪术所控,身不由己!” 清风宗的顾九朝也跟着拔剑站出来。 “哥,不是的!” 顾槐连忙去抓顾九朝的衣襟,却落了空。 她从昨日宗门的商议中得知姜云玲身后的男人与在穹莱山救他们的那位是同一人。他明明会救他们,怎么会是伥气的来源。她完全不信。 焰翼身上源源不断的伥气一时间让群情激愤,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许多修士手中的灵器亮起了光芒,矛头直指焰翼。 猫族结界虽厉害,但若是众人其上,也会有破开的时候。 姜从梦听着那些传来的质疑和喊杀声,心头的怒火几乎要焚尽理智。她踏前一步,月华的剑意席卷而出,瞬间压下了部分嘈杂的声响。 她厉喝,“我听雪宗的弟子,轮不到你胡言乱语。姜云玲是我看着长大的师妹,她心性如何,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她若有恙,自有我听雪宗师尊救治,要你们来管?猫族的伥气,要重新调查,如何能凭借他一己之词?” “姜师侄,你执迷不悟,谁不知晓枫月已经成了废人一个。” 玄清上人叹息一声,语气带着痛心疾首的惋惜,“你只看到同门情谊,却看不到更大的灾劫。姜云玲体质特殊,如今又被猫妖的伥气侵蚀,成了灾祸。眼下伥气横生,给多少生灵带来灾难,各宗门都看在眼里。唯有借助此地神树残留的灵气,以她为引,举行净化大祭,方能彻底斩断伥气挽救万千生灵。这是大义,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师父?” 沈乐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那些壁画上的东西,他并不全然相信。他质问过师父,可不是说好今日是来调查伥气,怎么忽然变成要用姜云玲当引。 他再次想到那些壁画的修士的姿态,看着师父的眼神骤然转变。 “这刘二狗的叽叽歪歪还没完没了了。” 祁玉山的声音环绕在各宗门弟子的周围,也很快闪到众人面前,“我小时候便听大师姐说过你叫刘二狗,叫刘二狗就刘二狗,还取个什么上人的称谓。年龄比我大师姐小,因为长得老就敢称她为师侄,你有没有渡化神期啊你就成上人了。” 听雪宗众人全然到场。 自晓枫月创宗至今,宗门弟子加起来不过二十人,却一个不少。 “冥顽不灵!” 玄清上人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悲悯消失,闪过一丝冰冷,“你们被妖邪蛊惑,已堕魔道......为天下苍生计,本座今日只好行雷霆手段,强行请姜云玲入阵!” “你敢。” 晓枫月手中的雪无痕发出分化出漫天冰晶剑影,周遭极致的寒气所过之处,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层。 他冷冷道,“下这么大一盘棋,不累吗。无论是放煞妖偷袭白苓,还是打我弟子的主意,我都不会放过你。” 玄清上人见到周遭的冰霜震惊万分,他记得晓枫月道心破碎,纵然有雪魄幽兰的修补,也不可能短时间修到金丹以上。 “我师尊是天才剑修。” 陆知薇举着灵枢伞,“跟你这种想方设法用旁门左道突破的邪修能一样?你自己非要引我们去虎族取雪魄幽兰的,眼下师尊如你所愿了,这还不好?” 自晓枫月重新入道,一刻都没有停歇过。陆知薇每日都能在云渺峰上方看见师尊练剑的身影。 白苓通过猫族的禁地,很快明白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不同寻常。通知听雪宗众人后,他们无论道行高深,都往猫族赶。小师妹要救,既然走过仙阶,也向师尊敬了茶,那便是听雪宗*的人。 臭灵宠也要救。 其他宗门的修士不明白晓枫月的说辞,其中也混着其他邪修,正高呼着“诛妖邪”。受了这些影响,各宗门弟子见听雪宗阻拦,更加义愤填膺,纷纷动用自己的灵器。 伥气确实害人,而修士们在焰翼的身上,也确实看到了满天的伥气。 他们乱作一团,不断用灵器试探猫族的结界。 “焰翼?” 姜云玲轻声唤他,一点一点慢慢靠近。 焰翼垂着头,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有颤抖的九尾和愈发急促的低沉呼吸,显示着他体内伥气的极不稳定。他周遭萦绕的伥气越来越浓,如同活物般扭曲翻滚。 猫族的结界终于被撕开,所有宗门的弟子蜂拥而入,有修士惨叫着跌落到他脚边时,他忽然一动。 修士身上逸散出的血腥气和丝丝伥气,仿佛刺激到了他。 “伤害你的人,都会死。” 焰翼将姜云玲搂紧,对着那些闯进来的修士竖起赤瞳,混着一丝笑意。 他轻扣她的背,慢慢道,“我的玫瑰,很快就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71章 原本坚固无比的猫族结界,在一件件灵器的攻击下破碎。 以天衍宗为首的各大宗门,带着替天行道的狂热,从那一点点裂缝中涌入,脸上混杂着紧张、兴奋、贪婪各种各样的情绪。 “结界已破,妖邪就在那里!” 玄清上人须发飞扬,手中的剑指向焰翼,剑气十足。 当他们踏足猫族不断往里冲的瞬间,浓郁的伥气瞬间淹没了他们所有人。 兴奋在他们脸上慢慢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迫的窒息感。 焰翼站的位置在禁地上方,其下埋着已经枯萎的苍椿。这本该是一个绝佳的献祭位置,能靠着姜云玲特殊的炉鼎体质,产生源源不断的伥气。 如今,在焰翼手里,成了吸引他们进来的诱饵。 姜云玲一身绿萝裙,被一股柔和却强大无比的魔法保护着,悬浮在离地较远的空中。魔法在她周遭形成一个赤色的屏障,隔绝了所有血腥和污秽的伥气。 焰翼身上的伥气浓郁,已经近乎看不清他的身形。这些伥气如同无数条毒蛇,从他身体的每一处疯狂缠绕盘旋。它们不再是单纯的气体,而是凝聚变形,在他四下勾勒出龙的虚影。 龙的鳞片也开始慢慢从焰翼的脖颈处爬向脸颊,狰狞的骨刺沿着脊背一路蔓延,背后巨大的龙翼缓缓张开,遮天蔽日。 “这才是真正的撒西法。” 弥沙见到昔日的对手的真面目,兴奋地连同与套着他的网兜一块,弹跳到白玄的肩膀上。 焰翼的赤瞳充满了对修士的漠视和毁灭的渴望,死死地锁定闯入结界的他们。 “终于......都进来了,本王等你们好久了。” 低沉沙哑的笑声环绕在整个结界之中,焰翼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只手臂已经被狰狞的,覆盖着黑色骨甲的龙爪所取代。 龙爪萦绕着浓郁的伥气,他轻轻一挥。 “轰隆!” 整个猫族结界的入口开始凝固扭曲,而后向内收,似是一个巨大的口袋骤然收紧。 “不好,中计了,快退!” 玄清上人毕竟是老狐狸,瞬间脸色剧变,朝着身后的众修士大喊道。 不是猫形吗?不是在猫族这具身体已经有沉江月苏醒的迹象和表现了吗?为什么控制着这副身体的还是那条龙! 他明明一开始在沉江月的身上种了傀儡术,只要他们去摘雪魄幽兰接触到最早的伥气,傀儡术便会在他身上慢慢显现,叫醒他身体深处的沉江月。 为什么会这样! “退?” 焰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如同戏耍老鼠的猫,“费尽心机破开猫族的结界,不进来做客,就想走?” 话音才落,他身后的巨大龙翼虚影猛然一扇。 周遭没有狂风,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的恐怖吸力骤然出现。 那些方才冲进来立足未稳的修士似是被卷入无形的漩涡,身不由己地被拉扯着,尖叫着,翻滚着,被狠狠地甩向焰翼的身旁。 其中只有少数修为精深的,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但他们也是脸色煞白。 觊觎伥气力量的修士们贪念大起,全然冲进结界中。他们周围重新竖起一道赤色的屏障,将听雪宗众人隔绝在外。 “欢迎来到撒西法的猎场。” 焰翼的声音冰冷彻骨。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5节 屏障之内,没有惊天动地的法术对轰和你来我往的剑气交错,只有单方面的的收割。 一名冲在最前面试图抵抗的金丹期修士,手中的灵器才亮起些许灵力,黑色的龙爪已经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龙爪便轻描淡写地穿透他手中的灵器,精准地捏住了他的头颅。 “噗嗤”一声,似是捏碎一颗熟透的浆果。红的、白的,连同他惊恐欲绝的表情,一起爆开。 一股黑色的伥气从那无头的尸体中逸散,迅速被焰翼周身缭绕的伥气捕获,很快化作纯净柔和的绿色光点。 它们似萤火般轻盈地飘向悬浮在空中的姜云玲,融入她周身的保护罩。 “还给她。” 焰翼的声音毫无波澜,他随手将那无头尸体甩开,粘稠的鲜血在空中喷溅而出,落在焦黑的地面和惊恐的修士脸上。 察觉到实力过于悬殊,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修士中疯狂蔓延。 面对焰翼眼下好不掩饰的龙形以及这几个月他有些奇怪的表现,姜云玲的心中开始渐渐明了。 白砚的话萦绕在她耳边。 伥气是被污染的苍椿灵气,它能吸收苍椿,也能被苍椿吸收。 他们拥有道侣契,这些日子的相处,姜云玲早已慢慢一点一点在净化他体内的伥气。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体的灵力开始暴涨,焰翼在用化作灵气的伥气反哺给他。 他如今的身体虽还残留伥气,但大多都是她的苍椿灵气。 他一直在演戏,他在假装被沉江月的意识占据,他在用假的伥气骗他们。 眼下,他在替她当炉鼎...... “魔,魔物,他是魔物!” “快结阵,一起上,杀了他! “玄清上人,这跟你说好的根本不同啊!” 尖叫声与绝望的嘶吼声吵成一片。 屏障内的修士们彻底失去了方寸。什么除魔卫道与拯救苍生,什么窃取苍椿的灵气,此刻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他们胡乱地催动灵器,各种颜色的灵力如同无头苍蝇般疯狂指向焰翼。 然而所有的攻击,无论是凌厉的剑罡还是各式的符咒,在靠近焰翼的周遭时便被他轻易地吞噬消融。 焰翼甚至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站在原地。 “焰翼,停下来!” 姜云玲瞬间了悟,眼泪在她眼角不断滑落。她根本无法阻止,只能感受被焰翼重新净化的伥气,正源源不断地融入她的身体。 该死的是那些邪修,他不该替她当炉鼎,他明明本不该卷进这些事情。 这里汇聚了那么多伥气,他会承受不住。 她疯狂催动灵力,却怎么都破不开焰翼在她周围设的结界。 她不要她的龙为她做这些事! 焰翼的龙爪虚空一握,玄清上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只手臂就被硬生生捏爆成血雾,被抛出屏障外,扔到晓枫月面前。 “废了一只手,别说打不过。” 晓枫月握着雪无痕睥睨玄清上人,目色晦暗不明,只有冷意。 “告诉本王。” 焰翼抽掉其中一个修士身上的伥气,将他抓在手心,“饿鬼,是谁放的?” “他,他......”修士满眼恐惧地指向不远处,身体却在话毕后在龙爪中断成两截。 那个被指到的修士穿着清风宗的宗服,在惊惧不已中被战镰剁成几段。 统治者的杀戮,高效,精准又冷酷无情。 “那又是谁,喜欢养蜘蛛?” 话音才落,又是一身天衍宗宗服的修士被一堆人推到焰翼面前。 在极度的恐惧下,人自身的弱点暴露无遗。 龙爪一点一点划破那个被推举出来修士的两只手臂,露出森白的骨头与粘腻的血肉,再从手腕处慢慢被剥掉整张皮肉。 赤色的屏障内残肢断臂四处飞溅,粘稠的鲜血汇聚成溪流,在焰翼脚下肆意流淌,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剩余的修士已经彻底崩溃。他们哭喊咒骂,在狭小的屏障里乱窜,徒劳地攻击着坚不可摧的屏障。 “放我们出去!魔物!” “我投降,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修炼,我不走旁门左道了!” “玄清老贼,都是你害的,你不得好死!” 混乱和绝望达到了顶峰。 焰翼欣赏着他们的丑态,他缓缓抬起龙爪,掌心对准那些如同待宰羔羊般拥挤在一起的修士们。 掌心之下,一个蓝色的身影正疯狂扩大。 顾九朝脸色惨白如纸,他仰头发出非人的嘶吼,皮肤下青筋忽然暴起,指甲慢慢化作黑色利爪。蓝色的蝙蝠姿态从他的脖颈开始蔓延,很快覆盖全身,散发着伥气。 蝙蝠的翅膀从他肩胛骨处撕裂而出,粘液顺着翅膀滴落。他的双腿扭曲变形,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 “孽子!” “哥!” 赶来的清风宗宗主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与妖融合,化作一只怪物,几乎昏厥过去。 “爹,你不就想让我变得强大吗?” 顾九朝在空中冷笑却又带着些许自嘲,“我这样,很强啊。” 清风宗宗主向来严苛,可他从来要求宗内弟子修正道,没想到屏障之内不仅有清风宗弟子,还有他的儿子。 “原来是你偷我的身体。” 弥沙惊惧又疯狂在白玄的肩膀上蹦跳,“你别把我身体弄坏了,撒西法,别打我,别打我啊!” 且不说那个人能否适应他的身体,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撒西法! 按照刚刚撒西法动不动把人捏成血雾的样子,他迫切都恳求他不要把他的身体也捏成血雾啊! “这个人,好像喜欢小铃铛。” 白玄轻描淡写地开口。 “?” “我见过他,小时候老欺负小铃铛来着。” “......” 弥沙感觉天塌了又塌,他疯狂朝着焰翼大喊,声音响彻整个屏障,“给我打,撒西法,给我,交给我!我愿意用艾德蒙两块领地换!” 赤色的屏障外,顾九朝掉落而出,“咚”的一声,溅起一堆尘埃。 “你怎么打?” 白玄摇着手中的扇子瞥了弥沙一眼。 “狐狸对不住了。” 弥沙瞬间融入白玄的身体,在慢慢占据中轻声念叨,“等成功后,哥教你如何偷/情一百零八式。”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72章 焰翼不断将修士们体内的伥气引出,无论是最早无法察觉的,还是他们利用蜘蛛制造的第二种,如今都盘绕在猫族上方。 一时间,猫族内伥气冲天。 “这都乱套成什么样了!” 有更多修士与妖被伥气吸引而来,全都围在屏障外,眼睁睁地看着焰翼对那些人的单方面杀戮。 不止是焰翼,屏障外还有听雪宗的晓枫月与天衍宗的玄清上人,狐狸和一只异化的怪物...... 他们不明真相,但能看清自家宗门弟子内渗出的伥气,屏障内满地的残肢和围绕在周遭的强大力量能立刻心领神会。 修道者入道,起初都是一颗赤诚之心。有人天赋异禀,有人碰到奇遇,可大多都是平平无奇的灵根,靠自己一点一点突破。 光阴对修道者来说如白驹过隙,修得好,那就有漫长的寿命,否则,老去,死去。 眼下他们面前这样的光景,分明就是想靠着邪魔歪道,窃他人力量以助速成。 姜云玲由伥气引出的炉鼎体质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一览无余。 里头的修士,前一脚还在与自己一同除魔卫道,消灭伥气,后一脚却是伥气的制造者,贪婪求飞升...... 刺目的震撼扑面而来。 但看着听雪宗这个无辜的孩子,总有人也会心生悲悯。 修士们想要破除这个屏障。 “滚出去。” 庞大的龙躯彻底舒展,龙的吼叫将一位试图破开屏障的修士震开。 “人最虚伪。” 焰翼站在空中,赤色竖瞳俯瞰蝼蚁般盯着他们,“你们能确保进来后不会与他们一样,对她心生贪念?只要伥气存在一天,她存在一天,你们的想法就一定会变。” 他统治了两百多年的圣坦斯,对外征战数次,见过多少嘴脸。 肉摆在饥饿的人面前,只要吃一口就能填饱肚子,为什么不去吃。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6节 今天不吃,明天不吃......当快饿死时,要不要吃。 兵士们为了活下去可以咀嚼同伴的尸体。 为了快速飞升,一定会有人再次觊觎他的玫瑰。 这话一出,外面的修士们破屏障的修士们纷纷驻足,握紧手中的灵器。修道者应不被欲念所影响,若欲念的诱惑太大。 炉鼎体质千百年难遇,多少人的心中肖想过。 “废物。” 焰翼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面对屏障里寥寥无几的修士,“看够了吗?看够你们所谓的同道盟友,是如何像虫子一样被本王碾碎。” 他巨大的龙首微微偏转,竖瞳扫过一旁堆砌的尸体山丘。 “你们设计她。” 他抬起龙爪,一点一点将伥气抽离而出,“觊觎她的力量,她的身体,将她视为炉鼎,视为通往你们那可笑大道的垫脚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怒意,“你们也配?” 玄清上人的胳膊尽断,全身几乎被冰霜冻住,被晓枫月扔回屏障之内。 “没有自己参悟的修炼。” 晓枫月收起雪无痕,“弱。” 一宗之主,外表仙风道骨,到头来靠自己连元婴期都突破不了。 “本王的演技,好不好?” 焰翼冷笑一声,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喜欢用你的低级术法看本王,对不对?想要本王被猫形的意识占据,成为你的傀儡,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你最想看的。” 从幽山回来,焰翼就察觉到了身上的傀儡术。最早的伥气让沉江月几百年来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觉醒,让姜云玲的长生果开始生根发芽。 让他自己,也苏醒了他最不该忘掉的那段记忆。 “你,你一直在设计我们?” 玄清上人咯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沉江月呢,沉江月难道就没有一点自主意识?” 他一直以为他的计划完美无缺。 用他们炼制的伥气,一步一步引导他们寻找伥气的来源,最后入猫族,来到苍椿之上,再现从前的伥气。 多美妙的计划啊。 若不是几百年前的伥气,他也不会通过融合其他修士的力量,修炼得那么快,创立天衍宗。 为什么他怎么都突破不了元婴,灵丹吃了,宝物用了,却根本突破不了。 再这样下去,再过三百年,他的寿命就要终结。 他的天衍宗,他受万人敬仰的宗主之位届时岂不都烟消云散了! 这几百年来出现不少根骨好的,他的弟子们马上就要爬到他的头上。 他想要更多,更多伥气......苍椿枯萎,那就造一棵新的苍椿! “你能设计本王的道侣,本王也能设计你。” 焰翼看了看身旁的姜云玲。 他扫过所有幸存者,缓缓抬手,满天的伥气开始凝聚旋转,“不过我们走到这一步,却还都在别人的掌控中。” 他知道。 可,这是唯一的办法。 猫族的禁地崩裂,蛞蝓藤蔓攀爬,所有蜘蛛倾巢而出,包括被这满天伥气震惊的白砚。 “不!不要抽我的伥气!” 玄清上人和其他剩余的修士发出不甘的嘶吼,拼尽最后的力量举起灵器,试图将屏障破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猫族生物原有的伥气,修士的,混在一起,全都朝焰翼而去。 “焰翼你停下来,停下来好不好......焰翼,我们去个所有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我们不管伥气了好不好,焰翼。” 姜云玲的身体控制不住颤抖,悲痛将她的心脏攥紧。 为什么不是他们做的,却要他们来承受。 为什么要她一个小小的修士和她的道侣来救这修真界。 她已经彻底明白焰翼的最终目的。 “撒西法!你做什么?” 彻底收回自己身体的弥沙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他看见那些气体在撒西法的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打碎他的身体。 他为了她,能做到这步吗? 他们认识不过半年而已。 玫瑰。 他一直叫她玫瑰。 弥沙猛地想起撒西法在听雪宗过问自己的父亲,他无法回到的西方,他曾经嘲讽过堂堂统治者竟喜欢种花这么无聊的事。 他和撒西法,到底来自哪里? “玫瑰。” 焰翼轻声道,“我是伥气的来源,最近这些日子我试过所有办法,除不掉。只要它存在一点点,接触到你,就会有新的伥气产生。” 她强他弱,她弱他强。 他不吸取她的灵气,让她净化掉他体内的大部分伥气,只不过是将天平的一端滑向她而已。 让天平不复存在,才是最佳解决的办法。 否则,他们会永远觊觎她的灵气。 “可以!一定有什么办法,有很多的......你放我出来!” 破碎的呜咽从姜云玲的唇间溢出,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她周围赤色的光圈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光。 “最后一只煞妖已经消失,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只要没有伥气诞生。 他的玫瑰就不再是他们的炉鼎。 伥气的本源,也该消失。 能再见她,他已经足够满足。 “焰翼,你的心脏......你有心脏,你把我放出来,我们试试别的,你先把我放出来,我有办法,我一定有办法......我能净化它们,我一定会把它们从你身上全部去掉。” 姜云玲语无伦次地看着焰翼那巨大的龙躯,正在迅速吞掉所有的伥气。 伥气被龙疯狂地牵引着,最后变成绿色的荧光,源源不绝地涌向她。 “停下来......我求求你焰翼。” 荧光如洪流融入姜云玲的身体,带来磅礴精纯的灵气,她却觉得却滚烫如烙铁。 巨龙的身上开始出现裂痕,那些他从前引以为傲的一直向她吹嘘的鳞甲,正被伥气一点一点剐开。 她的龙要被这些伥气挣扎得碎掉了。 “把眼睛闭起来。” 焰翼轻柔的声音在姜云玲的耳畔掠过,带着丝丝颤抖,“玫瑰要乖一点。” “要是你再养别的灵宠,我会不开心的。” “以后去捉妖,别把裙摆弄脏了。” “不过按照玫瑰的性子,不带回一身伤就不错了。没关系,我给你买了好多裙子。” “我喜欢玫瑰,很喜欢玫瑰......” 他的声音越来越淡。 滚雷般的声响从空中炸开,有什么东西砸在护着姜云玲的屏障上。 “咚,咚。” 一声又一声。 直到她周遭的赤色光圈彻底散开。 姜云玲睁开眼睛。 满天伥气最终化作绿色的灵力,将她紧紧包围。 随着主人的离开,拦截所有修士们的屏障也不复存在。他们试图靠近姜云玲,却被听雪宗的人全然拦住。 伥气就这样没了? 兴奋、无奈、可惜......无数情绪在这些修士的心中涌现。 “小师妹。” 听雪宗的人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身影。 她穿着他给她买的绿萝裙,半弯着腰,一点一点捡地上他的碎片。 她翻开其他人的尸体,将他的碎片在绿萝裙上擦干净,小心地捧在手里。 没关系的。 拼起来就好了。 她的龙有一颗厉害的心脏。 等她全部拼起来,一定可以将他救活。 这是他的骨刺,一根,两根。 再拼拼他的龙角,他的龙角最威风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7节 不可以断掉。 好多鳞甲啊,一片,两片,三片......焰翼,你到底有多少片鳞甲啊。 拼起来,拼起来就好了。 头在这里,翅膀在这里,尾巴......尾巴也要拼好。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给你的骨头洗干净,这里太脏了。 姜云玲的手中散发着莹莹红光,她终于看清了它原本的样子。 焰翼。 为什么。 为什么你只有半颗心脏啊。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73章 姜云玲曾经透过焰翼的身体看过这颗心脏,它的光比红宝石还漂亮。 可当伥气吞噬掉所有他的血肉,留给一堆龙骨给她时,她才知晓,它只有半颗。 他在骗她吗? 这条坏龙。 鳞甲被她一片片收集起来,铺在破碎的龙骨上,她坐在他身边,问他,骂他。 “焰翼,我的裙子脏了。” 她拎起裙摆,用手触触龙角。 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刚刚才拼好的龙角在她的指尖触及刹那,“哗啦”一声,断成了几截。 回应啊焰翼,你往日不是最喜欢我摸你的角了吗。 “焰翼,我受伤了,你起来帮我治,好不好。” 她在尸体山里翻了好久,才将所有的骨头碎片一块块找完整,修士们破碎的灵器划破她的手指,血液滴过的地方,开出一簇簇小花。 有些疼,我会跟你说疼了,焰翼。 焰翼,你要不要看我变的小花。 “焰翼,你的霜华破,不带了吗,你从来没有摘下过。” 串着红线的霜华破被她系在手上,反复摇晃。 不响。 再摇。 不响。 她本来就封住了里面的铛簧,他不在,它怎么会响呢。 额间的契约化作两缕灵力,正凝在空中慢慢消散。 “心引为魂,灵韵为契,灵韵为契......” 她的指节疯狂结印,试图将那两缕灵力抓回来。 需要两个人才能牵动的契约,如何结印,都消散而去。灵宠契和道侣契,一个都没有留下。 白苓和晓枫月的记忆重现在她眼前,经历过她的人生,她又再一次看见自己的道侣消散。 她是想哭的,可她好像一点都流不出眼泪,只有心脏与胃在剧烈抽搐,就像被火灼烧。 不是说要带她去圣坦斯看玫瑰。 不是说百年,千年,万年都要做她的道侣。 焰翼。 你这条坏龙究竟将另一半心脏丢哪里去了。 没有心脏。 我要怎么救你。 “骗子,你再不起来,我就再收一只......” 我不收灵宠,焰翼你应该跳起来把我说一顿,说只有你一只灵宠。 姜云玲蜷缩在一堆龙骨里,呕出一口血。 龙骨之内,尽开无数玫瑰。 大多修士在姜云玲翻找龙骨时,四散而去。有几人心中悲切,想要给焰翼念几段往生符咒,都被姜云玲骂走。 清风宗宗主将顾九朝抱在怀里,定定出神。 他想变强,只不过走错了道。他本是从充满伥气的树妖中看出了端倪,调查伥气时,却被它强大的力量诱惑,与玄清上人走到了一路。 吸血鬼的身体,只不过是玄清上人召唤大妖,见过焰翼的力量后,想要再次尝试罢了。 他当来不敢轻易用自己的身体,毕竟迟迟不突破,他也只有两三百年的活路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顾九朝年轻,也是个很好的培养体。 弥沙虽然没有过多破坏自己的身体,但却也是下了死手。身体与身体分离的唯一办法,就是死亡。 顾九朝太想变强,只有十七岁的他根本无法控制住弥沙这具一百多岁,本体巨大的身躯。 弥沙自己当然清楚自己的弱点。 只不过强行进入胸口破了一个大洞的身体,他自己也是疼痛难忍,被姜从梦贴的一堆符咒吊着。 白玄在一旁大骂活该,一边批判他强行征用自己身体的行为,一边又忍不住望向姜云玲那处。 其实那只猫猫龙也挺好的。 除了会将他捆起来当宗徽外,除了会给他做发型外,除了会烧他的尾巴毛外......都挺好的。 他修炼时,猫猫龙看不下去会指点两句。 有什么办法能将龙骨拼起来,再救他呢。 顾槐想上前安慰姜云玲,却不知晓如何开口,毕竟那堆尸山中有好几位清风宗弟子,甚至她的哥哥,也利用了伥气,害死了她的道侣。 原来他喜欢她,喜欢到能自陨。 她将几瓶丹药塞到祁玉山手里,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下山去了。 “云玲,我们回家了。” 晓枫月将盯着龙骨发呆的姜云玲抱出来,用净衣诀去除她身上的脏污。 没有伥气的沾染,她又重新穿回了那条崭新的绿萝裙。 就是手里抱着心脏和霜华破不说话。 “小黑,我们也回家。” 祁玉山众人一点一点将地上焰翼的骨头碎片捡起来,收进百宝袋。 “应该叫你小师弟才对。” 陆知薇一边捡,一边掉眼泪,“我可是举双手双脚强烈赞同你和小铃铛的,你要不醒来看看呢,我给你展示这个姿势。日后谁要是再不同意你俩,我跟谁急。” 禁地之上,一道结界之门轰隆一声开启,沉江黎从内而出。 他跟着他的侍从,即便他掩去外貌,祁玉山也从身形与走路姿态一眼看出那人的面目,离水镇诱他们进“祁府”的伍叔。 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玄清上人大惊失色。 猫族家主,寻常时不轻易露面。 他知晓沉江月是沉江黎的弟弟,可完全没想到二人能长得那么像,只差唇边那颗痣。 他认识的沉江月是有意识的,又有傀儡术的控制,所以他才那么笃定,带着一堆修士直上猫族。 可他方才完全没有在那个身体里显露出来,那一直引导他...... “都结束了。” 沉江黎将抚了抚怀中紧闭双眼的黑猫,睥睨着玄清上人,“你做得很好。” 闷雷在玄清上人的脑海轰然中炸开。 “本尊的弟弟,早就死了。” 沉江黎嗤笑道,“不然你猜他如何与原先融合的妖脱离?” 沉江月醒后,看着为了他满目疮痍的猫族与变成怪物的自己,自戕而亡。 “所以你是故意的......” 玄清上人浑身颤抖,大吐几口鲜血,几乎翻出眼白。 所以一直以来是有两个“沉江月”吗,一个从一开始与他引导策划去听雪宗,一个假装被控制骗他。 根本没有一个是真的沉江月。 沉江黎只需要取得他的信任,将沉江月的尸体带去听雪宗,就行了。 这场闹剧是以伥气消失而结束,猫族才是最大的赢家。 “一群老鼠,怎么会轻易能在猫族的禁地打洞,偷蜘蛛炼制新伥气,猫族的百年结界岂是你们想破就能破,自然是尊上应允。” 伍叔立在玄清上人面前,咧嘴笑道。 “方才那人应该是想让你活着,明白这些可笑真相。” 沉江黎伸手拧过玄清上人的脖子,“眼下,你可以死了。” 响当当的天衍宗,传闻仙风道骨的宗主,就这么被人拧断脖子,天衍宗其他弟子拂袖而去,只有小师弟愿意一路拖回他的尸体。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8节 师父很宠爱他,可师父确实是邪修。 沈乐水经历了这一遭,如同傀儡。 沉江黎收手抬眼时,注意到了姜从梦的目光,忽然身形一滞,有些怯。 “你接近我,是为了让你看清你的样子,最后引我们来猫族是吗。” 姜从梦轻笑一声,“沉江黎,你还真如传闻中那样冷酷无情,布得一手好棋盘,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 毫无设防的禁地,突如其来的闭关。 还有一模一样的救猫,发生两次,原先是她调侃,原来全是算计。 她明白,即便焰翼早已明白这是猫族的阴谋,他也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这是唯一保护小师妹脱离炉鼎体质的办法。 “梦梦。” 沉江黎在脑海里试想过成千上百次姜从梦得知真相后的模样,但见到她这样冰冷的目光,还是慌了神。 她从前笑起来很好看。 他很喜欢她笑。 她明媚灿烂,在他几百年猫族孤独的光景中,一点点将他捂暖。 她是身上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我喜欢你。” 沉江黎慌乱地宣之于口,“我后来没有再骗过你,是真的,梦梦......” 如果她不是听雪宗的人就好了,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他一定不会再骗她。 他想上前,月华已经缠上姜从梦的手腕。 “我是云渺峰听雪宗座下大弟子姜从梦,你若再靠近听雪宗的人半步,杀!” 六百年前她赌气一跳槽,怎么就跳上不归路了。 怎么会有这么弱的宗门,怎么会有宗主这么喜欢捡人。 瞎的,残的,烧糊的,劈焦的......可他们每日都大师姐大师姐的叫,弱又倔强得不得了,都是些听话的好孩子。 实在没有修道天赋的,他们寿终正寝都是她一手操办,能力强些的,剑法术法学不好,半夜爬窗户,扒床底,也要让她起来教。 见他们长大,见他们老去...... 对她来说,这哪里还是宗门。 “猫猫,去看阿文吗?” 白苓轻声唤在树后躲着的白砚。 没有伥气的浸染,白砚可以化形,却依旧与蜘蛛共用一颗心脏,脸上身上,爬满各种古怪的花纹。 他觉得他丑陋,见到白苓,还是不愿出来见她。 白苓拉住他的胳膊,一本正经道,“没关系的,很特别,不影响猫猫是世上第一帅猫猫。到时候阿文肯定会羡慕地问你,‘哎呀白砚,这纹身哪里弄的,我也去纹两个’。” 为了不让好兄弟自卑,阿文可真会干出这种事,就是他的曾曾曾......曾孙子们,可能会目瞪口呆地叫爷爷。 “梦梦。” 沉江黎依旧想要开口辩解,却同时被白苓和流风拦住去路。 “阿月,好好安葬他吧。” 他猛地一抬头,看向几百年未见的她。 她变得成熟稳重,不再是当初那只念叨着穿哪件衣服晓枫月才会喜欢的小狐狸。 “我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日子,真当白苓姐*姐认不出你来吗?” 白苓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头,“猫猫,回家了。” 沉江黎愣在原地,出神地望着远去的听雪宗众人。 他是家主,事事都要为了猫族着想。伥气彻底消散,他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他这么难受。 也许母亲从在筵席上开口叫她的那声“阿月”开始,都是错的。 弟弟死了。 她却总将他当作弟弟,还给他们办一场盛大的筵席。 可在母亲还活着的日子,他愿意一直为她扮成沉江月。 点一颗痣。 就好了。 可是梦梦,一开始你救下发热期的我,我就喜欢你了。 第一次救猫猫,是真的。 后来在你身上发现苍椿的味道,开始设计听雪宗,也是真的......对不起。 沉江黎转身。 那个喜欢穿红衣服的人,不会再对他笑了。 姜云玲躺在晓枫月的怀里,望着手中的两件东西出神。 回听雪宗的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 “小蛋糕。” 弥沙盯着木讷的她,最终问出他一直想问的话。 “你和撒西法,以前是不是见过?” 姜云玲转过脸朝向他。 【作者有话说】 [可怜] 第74章 晚秋里草木开始枯拜,听雪宗却不然。爬藤挤满整个归云阁,但弟子们路过只是避开,谁都没有动手除去。 祁玉山去找姜云玲时,藤蔓弥漫在她的整座院子里,他小心勉强地走过,寻到她的卧房。 “出来吧。” 祁玉山打开房里的衣柜,果然见到姜云玲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她小时候就这样,术法练不好,躲起来,捉妖受伤了,也躲起来。 都是他去找她。 每一次她也都是躲在这个柜子里,真好找。 只是随着她渐渐长大,祁玉山已经很少再见小师妹躲柜子。 她变得足够强,每日都是乐呵呵的,也没有什么伤心事。 他有时在想同意焰翼来到听雪宗这件事到底对不对,小师妹确实变得比以前更加开心,修炼得更勤奋。 可是如今...... 龙骨还在她的卧房里摆着,她又钻柜子了。 “三师兄,我接触不到焰翼的家人。” 姜云玲抬头,明媚的杏眼肿成一片,嗓子沙哑,“你说,他是不是把另一半心脏落在圣坦斯了,拼起来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活了。” 焰翼教她的魔法都能用,唯独与圣坦斯人交流的镜魔法。 从前明明可以,可她现在根本无法通过魔法找到圣坦斯人。 王怎么会只有半颗心脏,一定是来见她之前忘记带了。 或许,她还能问问他们,怎么用别的办法救活他。 姜云玲按照从前的咒语试了一遍又一遍。 打不开打不开打不开。 焰翼就像她与圣坦斯人交流的钥匙,消失后再也打不开了。 “先出来,三师兄和你一起想办法。” 祁玉山像小时候一样把姜云玲从柜子里牵出来,“还有把藤蔓收收,都走不动道了。” 外头的并非院里的草木,全是从姜云玲背上长出去的。自她从猫族回来后,汲取了许多苍椿灵气的她控制植物的能力更甚,驱散自己的藤蔓的力量能围满半座山。 姜云玲听话地将院里的藤蔓慢慢收回。 藤蔓却似是有自己的记忆,攀爬过从前龙待过的每一寸地方,缠绕一阵后,再回到她的身上。 要是再过一阵子,院子里大概没有他的味道了吧。 待一切恢复原状,祁玉山才发现她的卧房里除了他的龙骨,还堆满了小山似的宝石珠宝,各式衣裙都散在方才的衣柜旁。 “他这是?” 祁玉山呆滞道,“他们那的习俗?” 羊长老的传送魔法只能传部分物品,在他们去猫族的这段时间,他遵守主上的命令,一点一点往卧房里堆这些东西。 龙喜欢亮晶晶的宝石。 他现在,全送给他的伴侣。 “陆师妹已经在救那只吸血鬼了,等他醒来再问问,毕竟小黑是和他从一个地方来的。” 祁玉山帮抚了抚姜云玲的脑袋,“他一直希望你好好修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99节 弥沙的胸膛破了一个大洞,游离太久的死魂即便由符咒吊着,也是虚弱无比,强行进入破损的躯体,支撑不了太久。 人还没到听雪宗,险些一命呜呼。 他们与弥沙并不相熟,但他与焰翼来自同一个地方,也许会有心脏的线索,或是有什么别的办法救他。 陆知薇愤懑地拔了一半地里的灵草灵药,好不容易将他的身体修补,把人救活。 “嗯。” 姜云玲抬眼浅笑,“三师兄放心。” 她送走祁玉山,擦了一把眼泪,慢条斯理地收拾房间。 桌上焰翼摆着的茉莉已经凋谢枯萎,姜云玲给它灌了些灵力,它又重新抽芽绽开。 摘那么多茉莉花,那为什么还要离开。 好多宝石珠宝。 这条龙是不是想让她跟他一样,睡在上面。 堆满的衣裙塞不进她的衣裙,她将一半放进了百宝袋。 柜子上头堆叠着几本书,是三师兄的,上面记载着关于东方的一些命理风水学。 大概是她出门的两个月,他翻看过。 所以,这条龙才能将沉江月的意识演得那么逼真,险些将她也唬过去了。 小轩窗旁,是他的扁箩。 自从他能自行化形后,除了姜云玲强制将他踹下床,他已经很少睡这上面。 其上垫着的毛毯皱巴巴的,姜云玲伸手过去,却触到厚厚的一片凸起。 她将那条毛毯翻开,是一叠纸张。 看过上面的东西后,她很想骂人。 骂龙。 好难看的字啊。 焰翼不会写东方字,但按照晓枫月的记忆,成亲需要婚书,还得本人书写。他那时候已经写好,给过晓枫月。 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与手下们反复研究书写。 或是洇墨了,或是太淡了,比她小时候画的乌龟符咒还要难看。 许是练得烦了,手下们开始出起了主意,要写几个主上喜欢的字,主上才能练得下去。 写什么呢,不要叫道侣,也不要叫伴侣。 就写—— 我的妻子姜云玲、我最喜欢玫瑰、我最喜欢我的妻子...... 焰翼高兴了。 反正她也看不见,随便他写。 姜云玲捏着那几张纸,念叨着写得真难看,然后塞进她的百宝袋。 “小铃铛!” 白玄几乎是飞奔进姜云玲的院子。他不愿意回青丘,仍是成日在听雪宗溜达。 “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一点都不像你。来,吃鸡,香喷喷的大烤鸡,白砚哥教我烤的,超级无敌好吃!” 他左手提溜着一只烤鸡,右手提溜着已经半睁开眼睛的蝙蝠。 “放开我......” 弥沙虚弱时会化作本体。如今他的脚被白玄攥着,倒挂在他手里,左摇右晃,“再晃下去,我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以后求他来,他也不来东方。 这辈子的屈辱全在这儿受了,那个救她的女人还拿他试药。 歹毒! 白玄将他提在半空,眯眼盯他,“哟呵,一醒来你还会用成语了。” 他转过身又朝姜云玲道,“方才我烤鸡时恰巧瞧见他醒,顺道给你带来了。蝙蝠你快说,还有没有救那条猫猫龙的办法?” “没有心脏,怎么办。” 弥沙好不容易自己甩了一圈,稳住身子站到白玄的手心,“我都不知道撒西法他只有半颗心脏......我的天呐,半颗心脏都这么恐怖,要是他的心脏完整,岂不是将我们艾德蒙家族全端了。” 姜云玲盯着弥沙,不说话。 她很快抬手捏住他的身体,口念咒语。 “你干嘛,你干嘛!” 弥沙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混沌,很快有一个其他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主上!】 肯曼终于被放出来,才喊了一声,却感觉不对。 【艾德蒙,怎么是你?我主上呢?】 自主上去猫族,他再也没有召出肯曼的意识,这些日子,几乎将他憋出病来。 他最近看殿下很奇怪,看羊长老也很奇怪。 “焰翼为什么只有半颗心脏?” 魔法与咒语没有错,要与圣坦斯的人交流,果然要借助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 但肯曼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清晰,并在逐渐减弱,姜云玲立刻询问。 【什么半颗心脏,主上的心脏完整,怎么会只有半颗呢?不对,王后您是见过主上的心脏吗?他......】 怎么样才能看清主上的心脏,肯曼根本不敢多想。他只知道他这么久不出来,却出现在艾德蒙的意识中。 主上,不见了...... 【哥哥的心脏,也许是在当年战争时弄丢了,毕竟那时候很乱,和平的圣坦斯,没人敢抢王的心脏。】 空中突然出现一面圆镜,里面有薇的身影。 【你是哥哥的伴侣,你见过这个吗?】 薇将手里的东西举给姜云玲看。 她打开了哥哥留给她的匣子。 里面有王的冠冕和一朵枯萎的玫瑰。 哥哥在开什么玩笑。比起每年翻阅无数琐碎的文件,她更喜欢在外自由征战。 一朵平平无奇的玫瑰,哥哥竟然珍视到将它与王的冠冕放在一起。 “我,我没见过。” 那是一朵已经枯萎得辨别不了本貌的玫瑰。 容不得几人多交流,肯曼的意识与薇很快消失,弥沙不是焰翼,他并不能做好一把钥匙。 “我有送你回去的办法。” 姜云玲在原地愣了一会,对弥沙道,“但你得告诉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问过师尊,她从小被他捡到,根本没有见过什么龙。 听雪宗山脚,是她和焰翼的初见。 “因为撒西法很奇怪啊,问我父亲右手在不在,他失忆吗,我父亲的右手就是被他砍的。” 弥沙一听能回西方,立刻乐此不疲念叨,“但是更奇怪的是,上一次我自己回西方,我竟然见到了我父亲完整的手臂与他征战的样子......我的父亲现在只喜欢窝在城堡里,怎么可能去战场。况且,最最最奇怪的是,圣坦斯很阴暗,和现在不太像。” 他继续自言自语,“其实我有个荒唐的想法,但是我又觉得太荒唐。” 就像他回西方,踏上那片土地身体差点消散一样荒唐。 姜云玲越听,面色越凝重。 “你几岁?” “一百六十八岁,你在问我的年龄吗,其实我一点不建议成为你的第二任......” “你父亲右手还在的时候,你几岁?” “咳......我母亲那时候可能还小。” 姜云玲大概懂了。 “我送你回去。” 她念动符咒,灵力在她指尖跃动,“你与焰翼,完全不属于这里。” 弥沙回当下的西方回消散,他的父亲还在征战,明明已经和平却还充满战争的圣坦斯。 那也许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来自和平的百年之后。 伥气吸引而来的是百年后的龙与吸血鬼。 与她同一时刻的,是两百多年前的圣坦斯。这就是焰翼明明有了能力,却迟迟不回西方的缘由。 他根本回不去。 “什么意思,我就要回去了吗。” 弥沙望着自己逐渐变得奇怪的身体,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还挺喜欢这里的,小蛋糕,要不我晚些再回去,还有你刚刚问我年龄的事,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长得不丑,撒西法能做的事,我也能做......” “你快滚吧你。” 白玄使劲捏了捏已经完全成为蝙蝠布娃娃的弥沙。 “带我去圣坦斯。” 羊长老的传送魔法只能传送东西,那将人变成东西是不是就能传送。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0节 姜云玲这些日子一直在找能打开与圣坦斯连接的办法,想到了这个方法。 如果当下真的是百年前的圣坦斯,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尝试找找焰翼的心脏? 她会救他,她一定会救他! 而她自己的传送阵需要了解位置,才能做到足够地精确,姜云玲捏着弥沙,奔出自己的院子。 去西方那么远的地方,她修为不够,没有那么多灵力。 姜云玲在路上想好了怎么和师尊与师兄师姐们解释,可到了面前,却没有人阻止她。 “小黑怎么不想想,他一走,我们小铃铛还怎么专心修道,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臭灵宠拍拍屁/股走了,没有一点良心。” 罢了。 他们也就嘴上说说,还是想办法救救小黑吧。 小师妹长大了,她有自己的决定。 师兄师姐们只是念叨了一阵,就同意了姜云玲的想法。 “等到了圣坦斯,你的符咒一个时辰就会解除。” 姜云玲垂眼望向手中的弥沙,“但也许羊长老的传送魔法会失效,毕竟你不是焰翼,连接微乎其微,只能试试在同一地点的圣坦斯将你送回去。” “还能怎么样。” 成为布娃娃的弥沙完全不能动,“我在东方不知死过几回了,那臭狐狸说,死蝙蝠当活蝙蝠医,来吧!” 晚秋海风大,听雪宗人人下山,引了一堆渔民围在一 旁。 足够大的场地,足够多的灵力,足够精确的圣坦斯位置。 “小哥哪里去了?” 几位孩童手里捏着小鱼干,正蹲在海边喂几只小猫。他们左顾右盼,愣是找不到焰翼的身影。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那一窝小猫已经长得肥嘟嘟的,对着孩童们喵喵叫。 “小哥出远门了。” 姜云玲轻声笑了笑,将他的霜华破系在手腕,“我去找他回来。” 灵力从沙粒间渗出,如萤火般游走汇聚,传送阵姜云玲周围的绿光凝成了丈余的圆,弥漫而起。 传送的地方太远,足足花了姜云玲几个时辰。她自己也在耗费灵力,一时间有些昏昏沉沉。 “到了到了!” 弥沙大声尖叫,即使变成布娃娃,他的翅膀也渐渐泛起微光,正在消散。 姜云玲立刻念咒,淡淡的光圈在二人周围笼罩时,她将弥沙给扔了进去。 “小蛋糕。” 弥沙催动自己的身体,使劲扒在传送魔法的口子上探出脑袋,“我会想你的,你别忘记我!” “嗯,那头可能是羊长老和薇,祝你好运。” “啊?救......” 弥沙的“命”字还没喊出来,口子就已经关闭。 姜云玲不明白,为什么去西方的传送阵是从天而降,难道不应该也是在地上吗? 送走弥沙,她脚下立刻一空。 灵力几乎耗光,她索性将眼一闭。 即便没有灵力,她的藤蔓也会钻出来自动保护她。 “咚”的一声,她落在地上。 藤蔓没出来! 只不过,不疼。 砸,砸到了什么...... 姜云玲连忙站起来,抬头。 他斜坐在她面前焦黑的地面上,及肩的黑发被血痂黏成几缕,头顶一对龙角沾着血污。 那张脸本是带着侵略性的好看,鼻梁高挺,唇瓣薄而色淡,却在赤瞳抬眼的瞬间,眼尾微微下垂,中和了几分锋芒。 “是你摔到我身上,哭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受不了了,小情侣速速见面[可怜] 第75章 原来姜云玲的设想是对的。 巨大的龙骨还摆在她的卧房,可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龙。 她呆坐在原地,一直盯着他看。 撒西法首领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人一见到他就掉眼泪。 她似乎被摔懵了。 她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绿裙子,裙摆绣着花。头发松松挽起,眼睛是澄澈的杏色,又红又肿,像樱桃,眼尾含着水光。 盯着他的样子,有些......委屈? 他虽然受了伤,但也不至于让她害怕到哭得这么严重。 那些愚蠢的人又在宣扬他的暴虐。 “你是谁?” 焰翼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怀疑。却很快他咳嗽了几声,咯出一口血。 “不会,是我撞的吧。” 姜云玲止住哭声,愣神了一会,小心试探开口。 这些日子她很少哭,可如今他忽然又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很想他。 她在来的路上就动用了语言魔法,她会说他们的语言,也听得懂焰翼说话。 焰翼脸上带着伤痕,应是原本就受了伤。她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肚子,岂不是让他伤上加伤。 “我没那么弱。” 焰翼边咳边站起身子,“你很轻。” 姜云玲“哦”了一身,试验地向前走了几步,离他更近。 焰翼继续走。 姜云玲继续跟。 很快,赤红的竖瞳死死地锁定她,他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和警惕。 “你是谁,是东方的巫女,还是敌军的诡计?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出现,还要一直跟着我。” 焰翼无法理解,一个看起来如此脆弱的女人,怎么能从天而降,恰好砸中他。 “焰翼......” 姜云玲被她掐着,几乎说不出话。她的藤蔓感知到了主人的危险,从背后生长而出,缠上焰翼的手臂。 焰翼眼睫微颤,立刻放开了她。 这是什么魔法?这些荆棘......奇怪的荆棘并不带刺,反而一点一点将他全身缠绕,路过的地方泛起绿色的光点,让他原本受伤的身体好受了不少。 藤蔓们并没有忘记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才经历过一场战争,击退了试图侵占圣坦斯的一个部落,受了一身伤。 他本是坐在那里休息的,时间一久,身上的伤自然会好。 不需要。 一个女人的魔法,替他疗伤。 她明明刚刚还在哭,现在又突然那么冷静。 既然怕他。 那跟着他做什么。 二人离得很近,藤蔓将他们包围,正慢慢地疗愈过他的伤痕。焰翼强健的龙尾烦躁地拍打了一下地面,那些藤蔓见状,全部缠绕过去。 将他裹成了一棵树。 姜云玲完全想不出到底要用什么借口解释自己的从天而降。 她想了一会,老实道,“我是你的伴侣。” ...... 焰翼低头轻笑,望着姜云玲的赤瞳中全是审视猎物的锐利,“是艾德蒙家族派来的?只有他们家的人,才会这么蠢蛋。” 不过,他们家有这种基因? 比老艾德蒙好看。 不知是哪里掳来的。 “你刚刚是要杀我吗?” 姜云玲与他一起被裹在藤蔓里,眼神注视着他,慢条斯理道,“焰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1节 “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他的手捏过她的下巴,嘴角还在笑,“艾德蒙就是教你这样叫人的?你应该叫伟大的撒西法首领。” “焰翼。” “......” 姜云玲知道他如今还不认识她,但是看着他挑衅她的样子,她心底里还是有些发酸。 罢了。 他本来就是条坏脾气龙,她把他掰回来就行了。 “叫撒西法。” “你现在几岁?” “十八。” 姜云玲抬眼笑起来。 十八岁就已经当上首领了吗,想来他出生起脾气就不好。 “我不杀你。” 焰翼放下他的手,看着面前的人哭了又笑,撇开眼,“你别跟着我。” 她笑起来,比哭的时候好看一些。 看起来并不像艾德蒙的人。 毕竟她在帮他疗伤,他撒西法并没有兴趣杀一个救他的人。 “我没有地方去了。” 姜云玲抹了一把眼角,“你可以收留我吗?” 她想留下来打听打听,焰翼这时候的心脏是不是完整的。若是完整,她一定会尽力劝阻他不要乱丢自己的心脏;若是已经只有半颗了,她还会继续找。 面前的他是焰翼。 可两百年后的他也是。 她来西方,是救回她的道侣。 在藤蔓的包裹下,焰翼将她的姿态一览无余。笑了再抹眼角,演得真拙劣。 “给我一个我收留你的理由。” “我是你的伴侣。” “......” 焰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将她带回部落。她来路不明,演技拙劣,满口疯话...... 她看起来很小,他完全无法想象她怎么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到底是敌人的奸细还是他的伴侣? 他怎么会有伴侣......从天而降,不会是愚蠢的天使们丢下来感化他的吧。 她留下来的条件是,她会帮着治疗他的手下,也会烹饪。 这个条件确实相当诱人。 “首领,这是?” 伊思看着跟在自家首领身后的女人,最张得能塞下一整个面包。 “医生。” 伊思“哦”了一声,转身与身旁的另一个士兵念叨,“你信吗?” “首领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士兵正用绷带缠着自己受伤的左臂,抬头一脸憨笑。 “笨蛋。” 姜云玲从镜魔法中见过圣坦斯,那是个温暖又漂亮的国家。 焰翼带她来的地方没有城堡,处处都是焦土,连天空都是灰色的一片,只是驻扎些帐篷。 “你住在这儿。” 焰翼指向身旁的一个简略帐篷。 “我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吗?” 焰翼脚步怔了怔,没有回头看她。 “不能。” 姜云玲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这里确实小,连她卧房的一半都没有,没有浴桶,刚掉下来沾了一身脏的她不能洗澡。 但她一想到自己一开始为焰翼准备睡觉的地方是一个小小扁箩。 她忍。 她用仅剩的一点灵力给自己掐了个净衣诀。 姜云玲坐在帐篷里入定,修生养气,运行自己体内的灵力。 长生果已经慢慢长进她的血肉,苍椿的灵力会与她的灵力互相融合,滋养她的身体。 “母亲。” 姜枳从她的灵台之处飘出来,蹿到她面前。 她头顶上的花已经完全绽开,走两步就簌簌往下落花瓣。 接受了那么多焰翼净化的苍椿灵气,她已经能完全做到脱离姜云玲的灵台,不过修为还不够,每次只能在外面呆上一小会。 “你找到爹爹的心脏了吗?” 她趴在床沿,枕着姜云玲的膝盖,握住她的手,帮她一起让灵气与灵力在她体内流转地更加通畅。 “没有。” 姜云玲并未睁眼,“但是找到他的人了。” 焰翼的业火自进入她的体内开始,就与她一起滋养着长生果,伴随着业火的灵力温暖绵长,才会将她很快催开化形。 而她又亲自接收了那些苍椿灵气,离开猫族后迫不及待地从她的灵台内跑出来找他们。 不过她只看见了,每日倚在爹爹龙骨上睡觉的母亲。 “爹爹他不是已经......” 姜枳周围有两种业火,一种是他一开始就送给母亲的,一种是他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将自己的业火融进了母亲的身体。 比起那些宝石与衣服,这是他给母亲剩的唯一一样鲜活的东西。 业火的痕迹在母亲额间愈来愈深,她每日愈看愈难受,强行封住了它。 “我会救他的。” 姜云玲睁开眼睛,“你先回灵台,晚些我去看看他的心脏。” 姜枳还未钻回去,门帘就已经被伊思“呼啦”一声掀开,他的手上端着一盘土豆。 这是首领让他送的。 他一动不动地,吃惊地盯着面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这这这......这是?” 他指着姜枳道。 “她是我母亲。” 姜枳从姜云玲那里学了诚恳的好习惯。 伊思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那那,那我们首领?” 难道说首领有夺人妻子的癖好? 不会的,伟大的撒西法首领为人正直,能力强大,带领他们这些人一直对抗那些觊觎他们领土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们首领叫什么名字?” “当然是伟大的撒西法焰翼首领。” “那很对啊。” 姜枳接过他手里那盘土豆,朝他笑了笑,肯定点头,“那就是我爹爹。” 伊思连滚带爬地出了帐篷。 外头生了不少火堆,大多士兵都聚在外面一起吃饭。 伊思咬了半块土豆,犹豫了半天后开口询问身旁的士兵,“你说,我们首领作为一条龙,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天赋在身上。” “比如说?” 士兵嚼着玉米。 “比如说作为首领的孩子,她刚一出生就‘噌’的一声长大了。” “那还是龙吗。” “是魔,混世龙魔。” “你古希腊神话看多了吧。” 这儿吃的东西并不富裕,但姜云玲面前的土豆,个个圆润饱满,想必精挑细选过,还贴心地给她去除了皮。 虽然只是简单地炙烤了,但她还是觉得香甜软糯。毕竟土豆这东西,怎么做都好吃。 待到了夜里,姜云玲掐了个隐身诀,瞧瞧溜进焰翼的帐篷。 他醒着的时候自身有魔法,能察觉到她用术法,睡着总不会能吧。 她可以去窥视他如今的心脏是不是完整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2节 他的帐篷很大,里头除了床外,还摆几张桌子,其上放着书籍、地图,还有一些羽毛。 连浴桶都有。 姜云玲蹑手蹑脚地走到焰翼的身边。 十八岁的他与三百岁的他并未有什么不同,脸上的伤痕已经被她白日里治愈,一旁烛火摇曳,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姜云玲抬手轻触他的胸口,闭眼感知。 没看见。 她蹙了蹙眉,慢慢掀开一层衣裳,再感知。 还是没看见。 她有些恼,难道这条龙睡着还给自己下魔法,不让她看? 再掀开一层。 还是没看见! 姜云玲彻底恼了,索性将焰翼胸前的衣裳一股脑儿全然掀开,指尖慢慢触及。 她重新闭眼感知,终于看见了记忆中那颗心脏。 它在她面前闪着莹莹红光,是完整的。 太好了! 这时候的他没有丢失自己的心脏。 如果她劝导他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乱丢掉这半颗心脏,那东方的他就能活。 她会好好劝他的。 谁都不能觊觎她的龙的心脏,她也会保护他,不让别人抢去。 姜云玲今日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她在原地叹了口气,准备回自己的帐篷。 “嗖”的一声,她飞到了空中,红色的魔法将她包围。 赤瞳在烛火下睁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 焰翼的指尖一触,姜云玲往下一落,悬浮在他面前。 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寸远,谈笑尖唇边龙的尖牙露出,“是他们想让你来偷取撒西法的心脏,然后妄图打败我?一群没有胆子的废物,派一只柔弱又可怜的小猫咪来。” “不是的。” 姜云玲使劲摇头。 明明他才是那只柔弱又可怜的小猫咪的! “嗯,继续编织你的谎言。” 焰翼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你来这里,只是想摸摸撒西法。” 姜云玲肯定点头。 望着他尖锐的牙齿,她可不想被自己的道侣一口咬断喉咙。 “您怎么知道,我就是想趁着您睡着时,来摸摸您宽阔的胸膛。” “......我不是笨蛋。” “真的!” “理由。” “那边太黑了,我想来和您睡。” 姜云玲“咚”的一声,又摔在了他的身上。 他又扣住她的下巴。 “想和首领睡觉,得先让首领知道你的名字。” 姜云玲忍住自己召藤蔓的冲动,抬眼道。 “玫瑰。” 【作者有话说】 [三花猫头] 第76章 “玫瑰。” 焰翼将这两个字重复念了一遍。他扣着姜云玲下巴的手并未松开,唇边漾起一丝笑,“很适合你。” 她就这样掉落在圣坦斯,在满地的泥泞中,确实像是一朵花。 姜云玲的一对手腕被他另一只手覆住,仅靠自己腰间的力量才不至于让她整个人贴在焰翼的胸膛。 “这里,这么吸引你?” 赤瞳全然注视着她,焰翼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看来玫瑰能力很强,胆子也不小,我外面的守卫对你来说像是摆设......被我抓住了,很难受?” 姜云玲的脸红到脖子根。 是气的。 原来两百多年过去,他抓住她,还是用的这手办法。这条臭龙一出生就力气这么大吗。 见姜云玲不回答,焰翼继续道,“不是要来和首领睡觉,怎么不继续?” 他微微用力,牵引住她温热的指尖,指腹在手腕内侧轻轻划过。 “我摸完了,我先回去了。” 姜云玲一使劲,自己离焰翼更远了些,瞬间坐在他的腰上,想要抬腿跨下去,“首领也早点睡。” 他身子微颤,将她整个人往前挪了一些。 腕间的霜华破忽然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姜云玲转过脸,皱皱眉对着她。 “首领,我们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嗯。” 她指了指手腕上原本那串挂在他脖颈之处的铃铛,“它,响,了。” 合欢宗的圣物为什么会响,她一清二楚。 “铃铛会响,很常见。” 因为身子的挪到,她贴得离他更近,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处。 她的藤蔓,闻到他的味道,跑了出来。 这下倒好了,霜华破不听她的,藤蔓也不听! 如果在给姜云玲一次机会,她从前一定不会再借着增长灵力和修为的缘由和焰翼去熟练双修,以至于她的东西对他这么熟悉。 师尊说的没错,修道不能一蹴而就。 眼下,她就遭了报应。 “它们在做什么?” 从她背后长出来的藤蔓源源不断地在床上蔓延,轻而易举地去缠绕耷拉在一旁的龙尾。 “它们也想摸摸首领......” 姜云玲欲哭无泪,咬牙道。 柔软的藤蔓似是无形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龙尾以及腰间、手臂。 它们并没有危险,他能察觉到。 “怎么是这副表情。” 焰翼一直看着她,藤蔓的触感让他的赤瞳微微泛起一丝涟漪,“白天你说,你是我的伴侣......现在,我可以允许你睡在我的身边。” 他喜欢这些荆棘。 她身上也很香,很好闻。 在最近接二连三的战争之下,他已经很久没睡觉了。她的味道,似乎能让他放松不少。 从她进帐篷,龙就已经察觉了。 烛火下,他微微眯着眼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起初,他以为她在觊觎他的心脏。 可她真的只是伸出指尖触触他而已。 所以,她真的是仰慕他? 焰翼放开了她的手,将她拢到自己的床旁边,给她盖了一点被子。 龙满足了她的愿望。 “你们龙。” 姜云玲闻言一愣,半晌后默默开口,“就这么容易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睡在一起就是喜欢?” 焰翼轻笑一声,“我只是满足你的要求,玫瑰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噢。*” 姜云玲的目色有些淡然。她慢慢将所有的藤蔓收回,“那首领,很熟练啊。” 她默默跨下床离开了帐篷。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3节 龙不明白。 不是她说怕黑想来和他睡? 不是她说她是他的伴侣? 他现在满足她的愿望,她怎么看起来像是有些......不太高兴? 什么叫“你们龙”? 她还有哪条龙? 山龙、土龙还是水龙? 她这样像漂亮小花的人,还有哪条龙? 所以,她以前还对其他龙也这样。 这一夜,连续好几夜没睡觉的撒西法首领,又失眠了。 “母亲,你怎么一大早就苦着一张脸?” 姜枳趴在姜云玲的身边,“是爹爹惹你生气了吗。” “他怎么能这么随便。” 姜云玲将一早伊思送来的土豆分了一半给姜枳,“我们才认识一天,他竟然就这样让我睡在他身边......他怎么这么熟练啊!” 她愤愤地咬了一口土豆。 对,是她说的她是他的伴侣没错。 也是她说要去和他睡的没错。 所以,他只是小小地怀疑她一下,就不怀疑了? 万一她真是哪里部落家族派来的奸细呢? 姜云玲得出结论。 这条龙,以前就干过这种事。 昨日还觉得吃起来香甜的土豆,眼下吃起来,又酸又苦。 姜云玲愈想愈闹心,索性出了帐篷,检查士兵们的伤去了。 无论身处哪个地方,她们修道者,就是要救人的嘛。 “好厉害!” 一位士兵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一点一点痊愈,没有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忍不住惊呼,“您是神明。” 她的指尖有魔法,不用喝药水,也不用动刀,他就好了。 一上午的功夫,姜云玲救治有四十多个,伤得太严重的,她喂了几颗丹药。 实在难以挽救的,她与其他人一起将他们埋葬起来,念了几个往生符咒。 昨日对她还抱有敌意的一些士兵,在被救治后感动地相互呐喊,并给她送来了很多土豆。 怎么他们日日吃土豆。 姜云玲从百宝袋里翻出些种子洒在土地上,指尖轻捻,绿色的灵力混发,草莓藤攀爬而出。 以至于焰翼从帐篷中走出时,见到他的手下们,围在一起摘草莓。 “首领,您吃草莓。” 伊思悄悄抬眼观察了首领,见他精神气并不是太好,他递了一大篮子草莓到焰翼跟前。 “这些?” 焰翼若有所思地伸手拿起一颗,面前的草莓艳红圆润。他试着尝了尝,饱满多汁。 “是您带来的神明种的。” 伊思乐此不疲地夸赞道,“她很厉害,只有首领才能与她相配。” 首领带他们收回领地,神明给他们送来食物。 真是天生一对。 “嗯。” 焰翼眉头跳了跳,对手下这句话很满意。 “玫瑰。” 他上前几步唤她,见她瞥了他一眼,回了帐篷。 她换了一身衣裳,赤色的,外面有一层黑色的纱,也很适合她。 但龙真的很不明白。 她昨天见到他,明明又哭又笑,很开心的模样。 今天怎么不想看他。 “首领,您太操劳最近的战事了,今天看起来好像很累。” 伊思怎么觉得往常在战场上好几天都很精神的首领,今天非常疲倦。 “她怎么不看我?” 焰翼眉头紧皱,“难道她真的有什么独特的魔法,会让我一直注意她?” 从她从天而降,在他面前出现的那刻起。 她好像就对他施了魔法。 明明他很讨厌陌生人的触碰。 焰翼看着痊愈的士兵以及满地的草莓,确定她一定拥有强大的魔法,并且也施在了他的身上。 “啊?” 伊思脑袋上有无数的问号。 “她说她要和我睡觉。” 焰翼又拣起一颗草莓,“可我允许了,她又好像不高兴。” 声音不大,但伊思和附近的士兵们全然听见,差点把手中的草莓一口吞了。 大家瞪大眼睛,窃窃私语。 “首领,您和她,不是已经有了孩子吗?” 伊思的声音弱弱的,有些心虚。 “嗯?” 焰翼睥睨过他,“我的发热期还没有到,哪来的孩子?” 他从手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品出了不可置信,心虚,后悔。 她有孩子? 哪条龙的? 山龙、水龙还是土龙? 她明明说他是她的伴侣。 结果和别的龙好? 就是“你们龙”中的,除了他的另一条龙吧! “她的魔法比我的强。” 焰翼攥着拳头,龙尾在他身后强力地甩来甩去,“奇怪的魔法,竟然让我的心脏有一些酸,一定有咒语能解除,我不能有弱点。” 伊思/士兵们:...... 伟大的首领作战能力极其强大,但好像对感情这东西一无所知呢。 “她为什么不理我?” 手下们在听了首领一阵清醒地言语后,又说出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说神明原来不是首领的伴侣。” 那位被姜云玲第一个治好的士兵兴奋地自言自语,“她很好。” 焰翼瞥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眼神,他看了并不舒服。 “她可以当。” 焰翼开口,但他犹豫了一会,又开口问一旁发呆的伊思,“她为什么不理我?” 龙心里越来越烦躁。 她的心里是不是想着另一条龙。 首领十四岁就在圣坦斯的战场上了,直到现在成为他们的首领,他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确实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提过伴侣的事。 “首领与神明在一起多久了。” “昨天。” “......” 难道说那孩子真的不是首领的! 哪有龙能几个小时生孩子,还能这么大。 伊思还以为是首领不告诉他们,偷偷有了伴侣和孩子,只是首领不太明白心里的感情罢了。 “我要自己去问她。” 焰翼在原地又徘徊了一会,走进姜云玲的帐篷。 她坐在床沿,正盯着手中的那串铃铛发呆。 她似乎很喜欢那串铃铛。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4节 一定是那条龙送给他的! 焰翼龙尾来回摆动,走到姜云玲的跟前。 他想问问她给自己施了什么魔法,才让他昨夜的脑子里全是她。 她掉在他怀里的样子,哭的样子,笑的样子......她要是喜欢摸,他就给她摸好了。 “玫瑰。” 姜云玲抬眸望他,眼睛亮亮的,像圣坦斯夜晚的星星。 问问她是什么魔法。 话到嘴边,焰翼一开口。 “你离开那条龙,当我的伴侣。” 【作者有话说】 [可怜]完全不明白感情的猫猫龙,一见那个钟情呐。 第77章 “嗯?” 姜云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昨天说你是我的伴侣。” 见她面露不解,焰翼的赤瞳瞬间竖成一条缝,“现在,我满足你的愿望。” 帐篷里很安静,姜云玲能听见他质问下的浓重呼吸声。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您?” 姜云玲滞了会,淡笑一声,“熟练的首领,你可以出去了吗。” 他依旧是那条不要脸的龙。 “这是你的惯用手段?” 焰翼强壮的体形抵住床沿,伸手去触她手腕上挂着的铃铛,她身子往后一缩,躲开了。 他心里有些烦躁,继续道,“你对那条龙也是这么说的?你说是我的伴侣,是不是将我认作了他?我想,现在这个时候,没有龙比我更好......” 他盯着她不让他碰的铃铛,更恼。 尤其是它在他面前叮铃当啷地响,像是在嘲讽他。 “那请首领说说,您好在哪呢?” 姜云玲托着下巴,对着他一会儿红,一会儿又看似乌黑的脸。 “我很强,可以保护你。” 焰翼一本正经回答,“不过你要是成了我的伴侣,以后不可以想那条龙。” 怎么回事。 昨天明明他还会叫他“焰翼”,今天只有“首领”,用的还都是敬称。 他还是有点喜欢她那样称呼的。 姜云玲气笑了,完全不想这条龙说话。 她掐了个诀,用藤蔓将焰翼送了出去。 伊思正在外面巡视,见到首领从帐篷中飞出来,“咚”的一声,当场掉在他面前。 “首,首领?” 他瞪着眼睛,口齿不清,语无伦次道,“您您您,您打不过神明吗?” 原来神明比首领还要强大,首领已经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最强的人了。 焰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不是打不过。 只不过他有些不想弄伤她的那些荆棘,既然她身上的,想来她会疼。 虽然她掉眼泪的模样,很漂亮。 但他喜欢她笑。 即便出了帐篷,但刚才铃铛闹腾的声音一直萦绕在焰翼的脑海里,让他的心里又开始阵阵发酸。 “伊思。” “在!”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你去查查,除了圣坦斯附近,还有哪些地方有龙。” “哈?” 伊思的嘴张成了两个鸡蛋大小,但很快又正经起来,“是!” 首领遇到神明后,说出的话真是令他费解啊。 不过首领就是首领,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母亲。” 待焰翼走了,姜枳再次枕在姜云玲膝上,“你怎么把爹爹扔出去了呢,他看起来很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明明母亲很想他,明明爹爹飞出去后她还在笑。母亲再次见到他,应该是很高兴的。 那两个人说话怎么会这么变扭呢。 “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姜云玲用手戳了戳腕间的霜华破,“你失灵了,他不在这。” 说完后她一愣,指尖被她掐得有些许泛白。这儿的焰翼没有和她经历过那半年的事,完全没有他们在一起那些愉快的回忆。 如果她保护好他的心脏,他是不是就能复活。 也许他不会再出现在东方,不会因为伥气为她而死,他可以在圣坦斯继续做他的王。 即便他没了在听雪宗与她在一起的记忆,那样也挺好的。 至少,他会活着。 “母亲,你身上有苍椿的灵气。” 姜枳伸手去揉姜云玲紧皱的眉,“也许爹爹是受了灵气的影响,苍椿与最早的伥气是有记忆复苏效果......眼下虽然伥气已散,但我为苍椿果,与你的血肉相融,说不定也有同样的力量。” 可他并不像记起她的样子。 姜云玲揉着姜枳的发丝,放好霜华破,倚着床头睡着了。 帐篷的窗沿放下一角,霜华破发成一声轻微的细响。 伊思办事向来快,作为首领身旁一只飞行速度最迅猛的渡鸦,他很快将所有的龙都打听了一阵。 焰翼到了山脉龙这时,它正在将脑袋埋在土里睡觉。它甚至还没有化形的能力,鼾声如雷。 他盯着它看了半小时。 她怎么可能喜欢这样一条猥琐的龙? 去除。 他拿起羽毛笔,划掉了它。 土龙这边,是一条虽然化形,但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龙。 他见到焰翼到了他的领地,拿起武器跟他打架,被焰翼一尾巴甩飞了。 去除。 另一条土龙是雌性,去除。 海洋里,水龙正倚在礁石上,把玩手中海妖采来的珍珠,银色的龙尾在他身后甩来甩去。 “撒西法?” 他扫了一眼停在对面礁石上的焰翼,“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不是不喜欢海洋吗?” “你的伴侣呢?” 焰翼开门见山。 “你发热期要到了?” 他咳嗽了一声,使劲上下打量这位首领,“有没有搞错,你好这口?我还没有伴侣......有也不会给你。” “那你认识玫瑰?” 焰翼盯了一会他的脸,觉得他的嫌疑最大。 “谁?” 他皱了皱眉,笑了一声,“不认识......不过我可以认识,你介绍给我?” “滚。” 焰翼瞥见了他手中偌大的珍珠,“扑通”一声跳进海里。 “撒西法你疯了?来我这自杀吗?” 一刻钟后,巨大的龙从海里腾跃而出。 水龙抬头眯了一眼,朝身旁的海妖道,“去看看咱们家海洋的珍珠还剩多少。” 焰翼按照伊思给他的名单一个个找,一个个划。 玫瑰的眼光真差,有没有化形的,有很多雌龙,有见了他逃跑大喊真的没见过她的......那到底是哪条龙! 撒西法首领找了一肚子气回领地。 夜里的领地燃起篝火,他的手下围在她身边,殷勤地替他烤土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5节 这到底是谁的手下! 魔法,她有极其深厚的魔法...... 让他也拿她没有办法。 “首领,您回来了。” 伊思赶忙起身,端着盘里的食物,“您吃面包,还有包子。” 面前的首领很狼狈,浸湿的衣服似乎懒得用业火烘干,龙尾落寞地耷拉在一旁,整张脸都是黑的。 “面包?” 焰翼伸手拿起眼前一小块面包,神色惊奇,“哪来的?” 自从圣坦斯陷入战争后,很多土地都变成了焦土,他们的部落能找到一些食物吃,就已经是万幸,不少部落早就开始同类相食。 “神明会种麦子。” 伊思的目色里全是崇拜,“首领,她真的好厉害,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能种出麦子,还会给我们做包子吃。” “包子?” 焰翼并没有听说过这种食物。 “就是这个烤包子,很好吃,首领您吃。” 焰翼的嘴里瞬间被手下塞了个包子。 他挑了挑眉,她来了以后,伊思的单胆子也变大了。 他将被他咬了一口的包子拿在手里,而面前他的手下们脸上都是笑容。 上一次战争才经历过不久,整个部落领地气氛都是沉闷的。现在的感觉,很好。 玫瑰很厉害,烤的包子也很好吃。 可。 他不想把她让给其它龙。 夜里,姜云玲正坐在床上凝神入定。她将百宝袋里装的不少东西都分给了这儿的人,又耗费了不少灵力给他们疗伤,需要好好打坐休息一会。 好在她只是稍稍教了他们烤包子的做法,没有直接做给他们吃。 唯一她做的那只,在焰翼的嘴里。 对他来说,似乎依旧没有副作用。 四下寂静,她的床旁却开始窸窸窣窣。 她睁眼,见焰翼坐在床沿旁,一直注视着她。没有烛火的夜里,他的赤瞳极其明显。 “做什么?” 她攥着毛毯,往后缩了一步。 睁开眼睛看到两团红光,真的很吓人啊! “那边太黑了,我想来和你睡。” ...... 姜云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道,“首领的这句话说给自己手下听,你猜他们会信吗?” 焰翼又有些不明白。 她对他说句话时,他心里是开心的。 怎么到了他说时,她要他去说给手下听。 他只会说给她听。 “那我不能睡这?” 焰翼又往前向姜云玲靠近一点,“这儿所有的领土都是撒西法首领的,包括这个帐篷。” “那我走好了。” 姜云玲准备起身,却又被焰翼给按了回去。 “不要,你留在这儿。” 焰翼犹豫了一会,才开口,“玫瑰,你给我生小龙,好不好?” 这是伊思在他进帐篷前告诉他的,听说他们渡鸦一族都这么干。这种心里酸酸的感觉,要说出来。 他们是兽,这是他们自古以来最传统的话。 姜云玲很想将他再次扔出去。 “才第二晚,你就要生小龙了?”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慢慢数落,“来,伟大的撒西法首领你告诉我,你有多少条小龙了?” 焰翼摇摇头,“我没有小龙,但是你有。” 他只离她这么近,哪里会和别人生小龙。 “我哪里来的小龙!” 姜云玲恨不得一掌将这床给拍碎。 这条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 小龙小龙,上一次他也跟她这么讲。 “是一条小雌龙。” 焰翼的语气恼怒中又带着几分委屈,委屈中又裹着些许酸汪汪,“你能和别人生小雌龙,为什么不能和我生小龙......我们的小龙,肯定是圣坦斯最强的龙。” 他白天在窗户旁见到了,是一条和她长得很像的小雌龙。头上还会开花,肯定是她的。 到底是哪条龙的。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首领不是很熟练吗。” 姜云玲咬牙切齿,“还需要我给你生。” “什么熟练?” 焰翼又靠近了一步,“这些话我只对玫瑰说过。” 他和她贴得很近,终于看清他整张脸的姜云玲,将目光瞥到一旁。 熟悉的味道又渐渐散发。 “玫瑰,你好香。” 焰翼蹭蹭她的手心。 “你好变态。” 姜云玲的心脏开始“噗通噗通”狂跳。他从前就喜欢拿这种眼神看她,带着这张漂亮的脸去蹭她的手心。 一时间,她觉得他好像他。 “那你可以跟我生小龙吗?” 他的喘/息声渐渐变得浓重,“龙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我保护你好不好......玫瑰很好,掉在我怀里的样子很好看,能不能忘记那条龙,留在我身边。现在我的心脏因为你有些酸,有些难受。” “焰翼?” 姜云玲唤了他一声,察觉到他的龙尾慢慢缠上她的腰。 焰翼使劲蹭了蹭她的手心。 好喜欢她的手心,为什么他会这么熟悉。 “那你以后都这样叫我吧玫瑰,不要首领,不要撒西法,就叫我这个名字。” 不对劲,他忽然很不对劲。 姜云玲忙伸手探他的眉心。 他的发热期好像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 一天到晚就知道小龙小龙。[三花猫头] 今天还会更。 第78章 焰翼离她愈发得近,龙尾在她的腰间也愈缠愈紧,恨不得将她与他融在一起。 “再出来,我把你们都砍了。” 她背后的藤蔓蠢蠢欲动,被姜云玲呵斥一声,都乖乖缩了回去。 “玫瑰......” 焰翼迷迷糊糊地蹭着她的手心喃喃。虽然他全身的血液开始发痒发烫,但他仍只是用将脸贴在她手上。 姜云玲指尖点到他的眉心,绿色的灵力淡淡散发,想要替他压制发热期,却被他伸手按了回去。 “我有意识。” 焰翼低声开口,“龙有发热期,但如果一条龙连控制住自己发热期的能力都没有......那他一定是在演戏。”? 姜云玲瞬间瞪大眼睛。 嗯? 她用双手托起焰翼的脸,对上他的眼,四目相对。 他的赤瞳里倒映着她的样子,虽蒙了一层水汽,但是笑着的。 “玫瑰怎么这样吃惊。”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6节 焰翼偏头看着她,“是被那条龙骗了吗。” 他叹了一句,“那可真是条坏龙啊。” 要是被他找出来,他一定拔了他的骨刺与牙齿,用业火将他烤熟。 姜云玲深吸一口气。 如果眼下的焰翼拥有控制发热期的能力,那两百年后重建圣坦斯的他,力量更甚才对。 好好好。 你这条不折不扣的坏龙。 她想起了弥沙的话——他能统治两百多年,你以为靠他喊上几句主人,我想你了......强大善谋,虚伪狡猾。 要说这条龙怎么能把玄清上人耍得团团转呢。 狡猾死了! “但我这副样子,出去让手下看见也不太好。” 焰翼往她怀里缩了缩,“再说了,我的帐篷里,真的很黑,我可以睡在玫瑰身边吗。” 她有拒绝的能力吗。 从小腿自下而上的龙尾近乎将她埋了。 姜云玲不说话。 “谢谢玫瑰。” 焰翼吻了吻她的手背,“好梦。” 他的发热期,完全被他自己压制了。 “母亲,你别生气!” 姜枳在姜云玲的灵台里醒着,感受到她的熊熊怒意。 母亲好像要召出业火将爹爹给烤了! “不能用业火,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火,会被爹爹发现的。” 姜云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师尊说的没错,她的道心就是这样乱的。 三师兄说的没错,这只灵宠是美色上位的。 她也想骂骂自己。 作为修道者,对灵力修为的贪心,对焰翼美色的贪恋,以及真的喜欢上了他......混乱的道心。 姜云玲在左右脑互搏的疲惫下,沉沉睡去。 “神明,今早我们一块做了面包,您快尝尝。” 伊思端着盘子掀开帐篷的帘子。 还好他是首领身旁最迅捷的渡鸦,一把接住了飞速下落的餐盘。 好大一张床! 好多荆棘。 好帅气的龙尾。 睡得好熟的首领。 好像很生气的神明。 他识相地放下帘子出去了。 “首领终于睡觉了。” 伊思兴奋地抓过一个士兵的衣袖,“自从那场战争以后,他根本不睡觉,都把我给担心死了。” 他忍不住夸赞,“神明要是永远留在首领身旁就好了,你看他这两天好开心,一直在笑......首领带着我们收回领地已经够疲惫了,好希望他多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不过神明好像不太喜欢首领。” 另一个士兵接话,“我们要帮帮首领吗。” “好主意,我们一块想想。” 几个士兵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寻思。 姜枳站在二人面前,也开始寻思。 她昨夜接受了母亲无数个想法,她好像真的有些生气。 母亲喜欢爹爹,却生他气。 爹爹喜欢母亲,但是不会表达。 毕竟母亲身上的藤蔓就是她内心深处自己的想法,昨夜睡前还在作斗争,睡着了依旧把爹爹缠成了一棵树。 即便没有记忆的爹爹,对母亲一见钟情,却只敢亲亲她的手背。 以前在东方时多好呀。 他们甜甜蜜蜜的,她接受着他们两个人的滋养,“嗖嗖”长得飞快。 眼下,她两位世上最亲的人,遇到了严重的情感危机。 她需要他们互通心意,这样她头顶的小花才能开得更加旺盛。 姜枳掀开门帘,加入了那几位围在一起抓耳挠腮士兵的阵营。 “这真的有效吗?” 伊思举着一本他完全看不懂字的书籍,一脸疑惑。 “当然有效。” 姜枳拿过那本书,哗啦哗啦地翻动起来,“这本《如何正确攻略黑化反派》是母亲陆师姐塞进她百宝袋里的,据说是母亲姬师兄一手购买,是孤本......里面记载了许多能让母亲重新爱上爹爹的方法。” “比如说?” “抓住母亲的心,就先抓住她的胃......你们这儿,什么东西最好吃?” 姜云玲是被在她腰上动来动去的龙尾也叫醒的。黑色的龙尾覆盖着鳞甲,尾尖轻柔地蹭过她的腰间。 它的主人还在睡。 他的手臂环在她腰上,一动不动,赤黑的龙角在发丝中极为惹眼。睡着的他面色柔和,呼吸均匀。 她从前看过很久很久,如今却有些恍然若失。 当然她很快就掐灭了这个想法。 “你给我,收回去。” 面前的人眼睫轻颤,带有一丝笑意地睁开眼睛。 “玫瑰,我已经十八岁了。” 焰翼伸手挑了一缕在她四散的发丝,乌黑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慢条斯理地打圈,“我是正常龙。” 他吻吻她的手背。 “收回去。” 姜云玲继续重复。 “......我尽量。” 他很快埋进她的怀里,闭上眼,“还想在睡一会,就是玫瑰的荆棘在做什么。” 姜云玲看了一眼身下的藤蔓,怒骂,“昨夜不听我的话,今日不听,我眼下就砍了你们!” 藤蔓最终还是从龙尾的对立面退了下去,只是在焰翼的手臂上慢慢缠着。 “它们明明很乖。” 焰翼瞥了一眼那些藤蔓轻轻一碰就出现的暧色痕迹,“玫瑰好厉害。” “不想睡我就把你丢出去。” “睡。” 姜云玲完全不懂一条龙为什么这么能睡。 如今他身上并没有伥气的侵袭,却还是能从黑夜到白日再到黑夜。 龙是一种警惕的兽? 也许是她自己也累了,再醒时四下已经没了焰翼的身影。不过她出帐篷时,所有人齐刷刷地朝他而来。 尤其是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热情的伊思。 “神明,这是首领亲自为您做的饭。” 他兴冲冲把姜云玲带到所有士兵中间。 姜云玲尴尬一坐,周围的人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望着她。 她的面前摆着炙烤完整土豆、炙烤土豆块、炙烤土豆丝...... 完整烤玉米、一串串的烤玉米、爆米花...... 姜云玲揉揉眉心,拍拍太阳穴,抬眼望向另一端眼神更加期待的焰翼。 焰翼在听雪宗下过厨,做出来的菜味道还算不错,广受师兄师姐们好评。 食物在他们这儿来之不易,眼下却变着花样端到她面前,她心里一时有些发酸,动手品尝。 只是变了个造型的土豆和玉米,味道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咯吱咯吱”的爆米花。 “如何?” 焰翼坐在她身边,赤瞳比平时扩大了些。篝火下,她在他眼睛里只看见她。 “很好吃。” 姜云玲浅笑之后,是周围的欢呼雀跃。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7节 焰翼伸手轻轻碰碰她的脸,目色明亮,“那玫瑰,今天我还可以跟你睡吗。” “不可以。” “......” 今夜的撒西法首领,抱着怀里的枕头一夜无眠。 他不能再得寸进尺了,玫瑰会生他气的。 但手下们出的主意,有些不管用。 他怎么就比不过那条龙了。那条龙一定在他的发热期疯狂得寸进尺。 想到这儿,焰翼恨不得吃了那条龙。 “怎么回事,为什么昨晚我在母亲的帐篷里没看到爹爹来?” “神明说首领做得好吃,但是神明不要我们的首领。” 伊思杵着腮帮子,很是苦恼。 他都看到首领落寞的背影了。 从前首领的背影,那是多么雄壮又伟岸。 “没关系,再来。” 姜枳哗啦哗啦地继续翻动那本书,“要让攻略对象成功被攻略,主动爱上你,那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最厉害的实力......这时候爹爹最厉害的实力,是什么?” “首领一镰刀能劈飞十个敌人!” 姜云玲每日依旧是慢慢至于圣坦斯士兵的伤,再教他们种些花草蔬果。 她正用铲子挖泥,焰翼领着身后几十个士兵乌压压朝她而来。 “神明,您有兴趣看我们首领与士兵操练吗?” 姜云玲的眼睛一亮,“可。” 她眼下学些十八岁时焰翼的身法,不过分吧。 他的身形一向很快,下手也不拖泥带水,她有时真想把他所有的技能都学个遍。 “神明好像很喜欢看我们首领啊。” 伊思目不转盯地盯着姜云玲,满意道,“小首领这个主意好,看来今天是成了。” “那可不,首领砍人一向麻利。” 焰翼自然不会真对自己的手下动手,全然点到为止,在动身时,还不忘总是瞥向姜云玲的位置,总是观察她的表现。 可没想到焰翼只是看了一会儿,姜云玲就从坐在的树墩那儿飞身朝他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锋利的武器。 很快,焰翼自顾自炫技的训练,就变成了他和姜云玲的单打独斗。 “这是怎么回事啊。” 伊思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他一边欣赏姜云玲的剑道,一边又担心焰翼的攻略计划,“我怎么觉得神明,完全掌握首领的这套打法,砍人比首领还利索啊!” “不愧是神明。” 另一士兵啧啧称赞。 焰翼和姜云玲打了两个小时,最终一脸乌黑地回到了自己手下的面前。 “首领,今天的计划进行得怎么样?” “她说......” 焰翼收回手中的战镰,咬了咬牙,“和敌人作战时,不要总是分心,往一个地方看。” 她还说,哇哦,首领好像有点弱呢。 玫瑰打架的样子真美。 但他好烦啊! 难道说那条龙比他还厉害? 不可能! 这是撒西法首领抱着枕头睡觉的第二个月。 “首领最近好刻苦啊。” 伊思眺望着一早就拿着战镰的焰翼,“白天疯狂地挥战镰,晚上去神明帐篷一次,就被扔出来一次......唉,可怜的首领。” 本该意气风发的首领,最近眼瞧着有几分沧桑。 “冬天了。” 姜枳捧着书无奈道,“我头顶的小花没有爹爹,都快谢了。不行,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攻略计划!” “我需要一个成功的攻略。” 伊思身后的士兵齐齐叹息,“首领,我们怜惜您。” “有一个不太好的攻略计划。你们要保证,这个计划完成后爹爹跪也好,哭也好,也要把我母亲哄好。” 姜枳皱皱眉,正在考虑中。 “什么计划能让首领这么惨。” 伊思从姜枳那里学了句新话,“算了,为了首领的幸福,我们死龙当活龙医吧。” “要一位雌性,站在爹爹身边。” 姜枳握紧了拳头,“但是说好了,只准站在离爹爹一里开外的地方。” “我们部落的雌性,全都十分尊敬神明,每天都盼着神明和首领好,怎么有人会肯呢......嗯?” 伊思转向一旁的士兵,“为了首领的幸福,靠你了。” 姜云玲披着焰翼给他打来的野兽皮毛,被伊思叫到了帐篷外。 焰翼站在她不远处,一里开外站着位“女人”。 姜云玲撇了撇嘴......好蹩脚的魔法,连一脸大胡须都没有去掉。 焰翼不断盯着姜云玲的脸,观察她的神情。 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脸上怎么没有半点情绪。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 姜云玲慢条斯理地拿了瓦罐,和周围的几位士兵一块煮面条吃,连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焰翼。 “神明真的不理理首领吗?” “对啊,我瞧着首领好可怜,每日晚上都站在神明的帐篷外,明明长得这么高大,但就像风一吹就会碎了似的。” 这几位士兵身量不凡的女子,这段时光,姜云玲已经和她们处成了姐妹。她们时不时就去姜云玲的帐篷里溜达唠嗑,每每都能撞见首领。 或在门口,或在窗边......眼巴巴。 “玫瑰。” 焰翼慢慢挪到了姜云玲面前,“你看看我。” “首领。” 姜云玲咧嘴一笑,示意了一下远处那位,“你很熟练啊。” “我口!” 身边的士兵惊呼而起,纷纷逃离。 救命啊!首领在神明面前跪下了! “我不该不经过玫瑰的同意,就和玫瑰睡觉。” 焰翼在姜云玲身边嘀嘀咕咕,“要我喜欢玫瑰,玫瑰也喜欢我,才能和玫瑰睡觉,才能和玫瑰生小龙。” “你的眼里就只有生小龙吗!” 焰翼被肆起的藤蔓丢到了伊思面前。 “首领不要灰心,可能神明和我们不是物种,想法完全不一样......咳,下次您不要再说生小*龙的事了。” 伊思感觉首领差点成功,却因为“生小龙”三个字,又失败了。 焰翼悟了。 玫瑰和他不一样。 龙喜欢伴侣,会生出想和她繁衍后代的念头。 玫瑰说的喜欢,是不生小龙也会喜欢她。 那他肯定是不生小龙也会喜欢玫瑰的。 可是可是。 玫瑰给那条龙生了小雌龙。 嫉妒嫉妒嫉妒嫉妒。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礼貌的龙,一定是他强迫玫瑰的,还给这么点东西给她,就一个铃铛? 他一定会带领手下重新夺回圣坦斯所有的领土,等和平后为她找来很多黄金宝石,给她珍珠,再给她买很多漂亮的衣裙......那条又不要脸又抠门的龙。 “母亲明明很喜欢爹爹,怎么不让他进帐篷。” 姜枳见到又飞出去的焰翼,实在是不懂。 “阿枳你说,眼下的听雪宗还有龙骨吗。” 姜云玲蜷缩在床边。 焰翼这副模样,又听话又乖,怎么会弄丢自己的心脏呢。 这儿离听雪宗太远,她的传音符咒根本联系不到师兄师姐们。 那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心脏。 又或是正因为她的到来,他不会再弄丢心脏了。 她是在寻找心脏的,也从未想过能再次遇见焰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8节 她不敢接受他啊。 她无法预知未来他到底会不会再次碰到她,为她而死。 这段日子,她在不断地想着这些事。 如果没有伥气,他就不会被召唤而来,她也不会遇到两百多年前的他。 她和焰翼就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被关在一个环里,兜兜转转。 她想。 如果不相爱,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她在这儿再陪他一阵子,用什么办法都好,只要他的心脏能完整地保存在他的胸膛里。 日后。 他统治他的圣坦斯。 她修她的道。 不相见。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夜里,偶有雪花落下。 等春日,春日她就离开这里。 “神明您看,雪里有草莓。” 外面原本的焦土早已被一片银白覆盖,伊思摘了一盘草莓端到姜云玲面前,“您给我们的种子,一点都不惧寒冷,这么大的雪还能长出来。” 他们种出果实就围着欢呼雀跃。 怪不得焰翼总说,圣坦斯是一个美好的国家。 姜云玲已经叮嘱过他们,不要叫她神明,可他们并不听,依旧每日一口一个,叫得开心。 焰翼不在。 他带着另一支队伍,去战场了。 伊思说,还差艾德蒙家族那一块,他们圣坦斯所有的领土就收回来了。首领还有位妹妹,这一年都驻扎在艾德蒙家族不远处。 “母亲最近一日里,又大半日在看手中的霜华破。” 姜枳缩在她怀里,作为一颗果子,她极其怕冷,早已没有了几个月之前的精神劲。 “不和伊思他们一块出馊主意了?” 姜云玲往她的眉心灌了些业火,“跑出来做什么,灵台里暖。” 有了业火的浸润,姜枳舒服得抖了抖脑袋,“那还不是因为爹爹不在,我怕母亲无聊......再说了,我和伊思都是为了母亲和爹爹好,只不过那本书也太无聊了,也不知被我丢去了哪里。” 她瘪瘪嘴,“母亲明明很想爹爹。日后如果我们回了听雪宗,爹爹他不在。那么母亲......这是你和爹爹在一起最后的日子了。” 她与她相生相融,完全明白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母亲就是不舍得爹爹,就是怕爹爹为了她再死一次,她在努力断开他们两个人的联系。 可她那时候都难过得睡在爹爹的骨头里啊。 姜云玲倚着床,鲜活的业火在她的指尖不断跳跃。 “首领回来了!” 伊思兴奋的声音响彻整个领地。 一时间,霜华破在她的腕间摇来摇去。 夜里她并不能安睡,出了帐篷,抬眼就看见了焰翼的身影。她知晓他一直在帐篷外,会在这里呆很久。 “玫瑰。” 焰翼没想到姜云玲会出来,立刻擦了擦脸上的血,又理了理自己的盔甲。怕她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很冷。” 姜云玲轻声道,“你回帐篷吧。” “不要。” 焰翼的声音比她还轻,却非常固执,“玫瑰进去,我在这儿再待一会。” “那你进来。” 焰翼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动身。 “不进来算了......” 姜云玲瞥了瞥他,转身回了帐篷。 终于得到允许的龙,自然马上跟在她后头一块进来。 “坐下。” 姜云玲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 龙乖巧地往她身旁一坐,仰着脸看她。 “疼不疼?” 绿色的灵力与净衣诀同时在焰翼的周遭环绕,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每一寸伤口。 他的脸贴近她的掌心,闭眼轻轻蹭过,“有一点疼。” “可是我听伊思说,他们的首领从来不怕疼。” 姜云玲轻笑一声。 焰翼身形一滞,立刻睁眼转变说辞,“不疼,一点都不疼!” “只有石头才会不疼。” 姜云玲慢慢触过他眉骨旁的伤痕,“日后,疼要说出来。” 焰翼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有些紧张道,“玫瑰不要离开我。” “怎么了?” “总觉得玫瑰的语气在向我告别。” 焰翼一字一句,慢慢说道,“不要回到那条龙那儿,留下来,陪在我的身边......我会永远忠诚于你的,玫瑰。” 龙只会有一个伴侣。 他喜欢她,那他直到自己死去,也只有玫瑰。 他们对她说的话,一模一样。 姜云玲一时有些恍惚,晃了晃脑袋。可在她面前的,就是焰翼啊。 “今日,你可以留下来。”姜云玲替他疗愈完身上的每一道伤口,轻声道。 “真的?” 龙揉了揉眼睛。 “嗯。” 焰翼将姜云玲扛在肩膀上,出了帐篷。在她面前化龙,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怕她冷,在她身上盖了好几条毯子。 姜云玲再次坐到了他的龙角旁。 龙形。 是完完整整的龙,不是冰冷的骨头架子。 “玫瑰不喜欢我龙的样子吗?” 待两人落下后,焰翼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不要哭玫瑰,你不喜欢,以后我在你面前就不化龙了......冬天了,部落里的食物很少,玫瑰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将她小心地抱到一旁的岩石上,一头扎进了冰湖。 过了很久,他龙形出水,一条超大的鱼从天而降,落到了她的面前。 好大的一条鱼啊。 姜云玲盯着那条鱼发呆。 它还在原地扑腾,一直扑腾。 “我没有那么多财富。” 焰翼站在她的面前,“部落里的食物还要留给他们。龙本就是兽,他寻找伴侣的本能,就是给伴侣找来填饱肚子的食物......我好喜欢玫瑰,从玫瑰掉到我怀里的时候,就喜欢玫瑰了。” “玫瑰是一个很好的人,很善良,对他们好,教他们种食物,给他们治病,他们也很喜欢你......玫瑰,你能不能,当我的伴侣?” 他手心里捧着珍珠,真诚地望着她,恰如他在银月下的海边时。 无论是如今的他,还是两百多年后的他,姿态全然相同,一模一样。 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的龙,她怎么能不想他,怎么能不动心。 “你是火龙,那里很冷。” 冻住的湖就像海底一样冷,他的鳞甲会结冰。 “焰翼,我好想你,你不要再走了,你别再离开我。” 姜云玲终于控制不住,放声痛哭。她贴着她的龙,抚过他每一寸脸庞,眼泪划过她的眼角,一滴一滴掉进龙的眼睛。 所有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涌现,业火在她的灵台之处疯狂燃烧叫嚣。 “我喜欢焰翼,喜欢焰翼,最喜欢焰翼......” 【作者有话说】 [爆哭]苦苦的小情侣。 第79章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09节 玫瑰自始至终也没有说她到底喜不喜欢她的龙形,只不过她抱着他一直哭,完全停不下来,他怕她身子哭坏,就悄悄用了个睡眠魔法,一路将她抱回了部落。 那她到底有没有同意。 她是抱着他,喊他的名字,但是说的话很奇怪。 是他因为这次战争离开得太久了吗。 没关系,等他解决完艾德蒙家族,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哪里都不去了。 不对,她一定同意了。 因为她一直念叨着“喜欢焰翼”。 他就是她的焰翼啊。 她说了他可以进她的帐篷,他只要不爬床,她就不会生气吧。 龙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盯着她睡着的脸傻乐。 她是漂亮的小花。 这么比下来,他的龙形就不好看了。 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龙,他会变成她最喜欢的样子,一定将原先那条,狠狠碾压! 焰翼兴奋得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只是托着下巴看她。他也许可以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明天早上,如果他没有看到从她身上飞出来的那条小雌龙的话。 他本想说话,可面前的人,一开口就是一声“爹爹”。 认错龙了? “爹爹你又对母亲做什么了,母亲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姜枳每晚都要出来和姜云玲睡,她贴着她,大家睡觉就都不会冷了。 可她一抬眼就是傻笑爹爹和哭着的母亲。 作为一颗果子。 她的头好疼。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操心烦闷的果子。 “你是那条龙的孩子?” 焰翼长舒一口气。 毕竟是玫瑰的孩子,他不会拿她如何。 “爹爹你傻掉了啊。” 姜枳伸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我是你和母亲的。” 焰翼又长舒一口气。 十八岁做继父......算了,她是玫瑰的孩子。 “首先,我不是龙,其次母亲只喜欢爹爹。” “哪个,爹爹?” 焰翼疯狂舒气,问道。 /:。 “怪不得母亲不让你进帐篷呢,和你从前相比,爹爹怎么笨这么多。” 姜枳懒得再理焰翼,爬到了姜云玲身边,缩进了她的怀里,闭眼。 焰翼更加睡不着了。 首先她绝对是玫瑰的孩子,但什么叫作......和他从前相比。 他见过玫瑰吗。 难道他是一条抛妻弃女,结果又将她们给忘记的龙? “首领,副首领回来了。”伊思在帐篷处轻声道。 薇觉得这儿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食物被炙烤过的味道,雪地里还有绿色的叶子,就连搭帐篷的架子上都攀爬了许多生机的草木。 现在可是冬天。 “薇。” 焰翼见到妹妹的第一眼,开口直问,“我从前是不是有个伴侣?” 薇才喝的一口酒全然喷出。 “哥,你脑子是不是在这次战争中撞坏了。” 薇抖着眉毛,重新倒了一杯酒,“或者是马上到了十八岁的发热期,出现幻觉了?” “我有伴侣了。” 薇并不能好好喝上一口酒。 “我把威廉医生叫过来给你看看。” 薇重新倒了第三杯。 “真的。” 焰翼拉起妹妹的胳膊,将她推进帐篷里,指了指床上,炫耀道,“那就是我的伴侣。” “龙是忠诚的动物。” 薇皱了皱眉,“怎么有两位。” “另一位是我的孩子。” “伊思,伊思!” 薇除了帐篷疯狂找寻伊思的身影,待伊思快步过来时揪住他的衣领,“谁把我哥的脑子捅了,我去杀了他。” “没有,首领很康健。” 伊思给薇扛来了两条毛毯,站在她身旁替她披上。 “他说他有伴侣。” “是啊。” “他还说他有孩子。” “是啊!” 薇使劲揉了揉眉心,“什么时候的事?” “不多久的事。她还会教我们种食物,还会给我们治病,温柔又漂亮。” 伊思赞扬起姜云玲来毫不吝啬。 虽然难以置信,但薇想了一会,还是慢慢开口,“哥难道不怕她是其他部落派来的。” “她不是,我相信她。” 焰翼说话轻轻柔柔的,怕吵醒帐篷里的姜云玲。 薇只觉脑子一片混乱。 眼下之人的确是他的哥哥,一条砍敌人比砍土豆还快的龙。这片土地上,没有一个人听到他们两个“撒西法”的名字,不恐惧的。 现在。 他正温声细语地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伴侣。 她哥竟然是条恋爱脑龙! 薇脑袋晕晕的,披着伊思给她的毯子,回帐篷睡去了。 冬日的雪,越下越厚,夜里击打在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 姜云玲一早就醒了。 她清醒地明白自己昨晚哭过,可双眼完全不痛。 焰翼倚在凳子上,睡在她身旁。 那只凳子很小,甚至只能算个树桩子,也不知晓是如何支撑住他这么大一个身躯。 她本想远离他,可......他送给她的鱼就冻在他的一边。 非常死不瞑目。 罢了。 无论在哪里,她都喜欢焰翼。 她无法拒绝这样赤忱的他,就算他平日里总是暗暗干坏事。 等她的传音符咒能联系到师兄师姐,确保焰翼活下来了,她再离开。 “玫瑰。” 焰翼见她醒了,立刻起身半跪在她床旁,“你答应了吗。” 姜云玲轻轻“嗯”了一声。 “我可以抱玫瑰吗?” “得寸进尺。” “哥。” 似乎这儿的人没有进门前先敲门的习惯。 薇飞奔出去,一声惊呼。 她没看错吧,她哥......将脑袋缩在她怀里! 容不得薇的脑子再多思考一阵,撒西法首领就已经将她的伴侣扛在他的肩膀上,出帐篷炫耀了。 所有人都为他们的首领终于获得了神明的青睐而欢呼。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0节 “薇。” 姜云玲从焰翼的肩上跃下,“你的士兵在哪里,我去帮他们治疗。” 薇自外面回来,只有吃惊一种情绪。 这位他哥的伴侣,为什么对她这么自来熟。但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她好像完全无法拒绝的样子。 她站在原地,看着她温柔地触过那些受伤士兵的伤,似乎有些明白哥哥和手下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羊长老!” 与姜云玲一起帮忙救治的,还有一位。等他转过身时,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没有烫卷发的羊长老! 威廉一双绿色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女人看了一会,白色的睫毛抖了许久,才发出感叹,“什么长老,我看起来很老吗?我叫威廉,不要随便乱给人取外号。” 他可是这附近最帅气的羊。 “肯曼呢,肯曼在哪里?” 姜云玲十分欣喜地往他身后看去,“我也好想见见肯曼!” “肯曼?” 威廉皱了皱眉,“谁是肯曼,部落里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难道这时候肯曼还没有进焰翼的部落,姜云玲想了一会,继续帮着救治士兵。 忽然再次见到薇与羊长老,她生出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原来薇的性格这样好,原来羊长老的名字叫作威廉。 姜云玲在薇的面前展示了强大的疗愈能力,以及将收获的草莓摘给薇吃。 薇接过她递来的草莓时,脸微微泛红。她完全明白了哥哥为什么喜欢她。 她笑起来真好看,声音也很好听,整个人都是香香的,像一朵小花。 “艾德蒙家族吞并了另一个部落,把他们当作食物。” 薇咬着面包坐在焰翼身旁,“哥,不能让他们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直接与他们碰面吧,现下我手下的士兵足够强。” 焰翼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好,那个部落很小,并且里面有很多人反抗。艾德蒙压制不过来,也依旧没有那么多充足的食物。现在,是个好时候......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雪地里有异声,焰翼的业火燃烧过去,一堆黑色的蝙蝠从中飞出,烧得滋滋作响。 “狡猾的艾德蒙。” 薇将最后一块面包咽下,上前检查,“竟然跟踪我们,附在士兵身上。” 那些蝙蝠是从一位死去的士兵嘴里飞出。 他早就已经死去,只不过是由体内的蝙蝠控制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提前了,不知道他都偷听到了多少内容。” 薇皱皱眉,朝着焰翼道,“哥哥通知手下,明天就上路吧。” 这儿的战争说打就打,焰翼昨日才回来,明日又要上战场。 也不知这块大陆上的战争要持续多久,那个美丽的圣坦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建立的。 姜云玲坐在帐篷里翻她的百宝袋。 剩余的丹药焰翼与薇一人一瓶,其它的分发下去。至于符咒,如今的他完全不会她那里的话语,也来不及临时抱佛脚。 “玫瑰要跟着我一块去吗?” 焰翼亲亲她的手背,“部落里所有人的伴侣,我们都会把她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我不想让玫瑰受伤。” “焰翼打不过我。” 姜云玲伸手戳了戳他的脸,“我会保护焰翼。” 她会时刻呆在他的身边,确保他的心脏万无一失,想来那半颗心脏一定不会是和平时弄丢的。 “好,那玫瑰去吧。” 焰翼顺势去蹭她的手心,“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和玫瑰永远不分开。” 姜云玲不敢去看他真诚的脸,只是低头啄了一下他的唇瓣。 赤瞳当场竖成了一条线。 他不可置信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干嘛。” 姜云玲见他这副模样,忽然想起了海边的他。当时他的表现,与如今一模一样。 “玫瑰亲我了!” 焰翼反复用手覆在自己的唇上,“我好喜欢玫瑰!” “这么高兴吗?” 姜云玲继续笑,“还可以再亲。” 倚在她身边的龙身子微微发颤,眼神更加不可置信,“可,可以?” “可以。” 得到回应的他小心碰了碰她的唇瓣。 “还可以继续。” 他将她搂在怀里,继续触碰,咬住她的唇舌。 好甜。 他喜欢玫瑰。 “好了。” 姜云玲猛地睁开眼睛,“已经可以了,只允许亲亲......立刻收回去!” “噢。” 龙委屈地点点头,听话地放开他,“......玫瑰,我尽量。” 他果然又控制住了他逐渐蔓延的发热期。 姜云玲的藤蔓也听话地缠在他的胳膊上,什么都没有做。 “抱抱。” 焰翼蹭蹭她的脖颈,“今晚我要和薇商量明天的事,不陪你了。” “嗯。” 姜云玲来这儿有些水土不服,焰翼往她身边一靠,她能自然而然的睡着。 不过大抵也是灵力的问题,这些日子她救了许多了,耗费了不少灵力与心神。 焰翼抱着她足足有两个时辰,睁眼时,他还在盯着她看。 “你到底要看多久。” 姜云玲打了个哈欠,“眼睛不累吗。” “不累。” 焰翼应了一声,“和艾德蒙打起来,可能要打很久,不能照顾到玫瑰。” “按照以前那样打就行了,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分心。” 姜云玲笑了笑,“打不过就等我来救你。” 焰翼将下巴扣在她的肩膀上,唇边的笑完全藏不住。 他从来不信天上的那些长翅膀的蚂蚁。 但,玫瑰就是他的神明。 姜云玲想起身,抬手间触及到别样。 “焰翼,它们就这样呆了两个时辰吗?” 龙点点头,“......有点难收,不过我还是会尽量,去雪地里滚一圈,大概就好了。” ...... 姜云玲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和两百年之后的他,完全不一样啊! 他是怎么把自己变成邪恶大坏龙的? “算了,明天要去艾德蒙那儿。滚一圈,会生病。” 她触了触眉心,确保姜枳正在闭眼睡觉,“藤蔓,试试。” 似乎是她一声令下的事,藤蔓疯狂向焰翼缠绕而去。 “等一下玫瑰......” 焰翼伸手按住了他的裤子,几乎惊呼,“像上次那样碰一下可以,我,我们还要举行仪式才行,还,还没来得及!那样,那样不行!” 他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无论在外面他表现得如何砍人不眨眼,可是现在绯色爬满了他的整个脸颊。 她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焰翼。 姜云玲一把将他的手捉了回来,“首领想到哪里去了,那样是哪样?” 从藤蔓传到她身上的触感,灼热无比。 “玫,玫瑰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焰翼咬住她的脖颈,全身每一处血管都在感受她的指尖与藤蔓。 是不是那条龙教她的。 她会不会对那条龙也这样。 藤蔓的触感与他心里酸溜溜的想法交织在一起,让浑身的快意更加明显,几乎冲散他的理智。 他不断啃咬她的脖颈,留下痕迹,汗水从额间滚落下来。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1节 “首次?” 姜云玲的脖颈被他咬得吃痛,伸手拍打了它们一下。其一几乎当场溅满了她的手心。 他直接咬住了她的后脖颈,血随着他的牙印缓解流下。 焰翼瞬间清醒过来,“对不起玫瑰,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帮你疗愈!” 他疼惜地舔了舔。 “等一下!” 姜云玲大声唤道。 他的涎液是不可以和她的血融合在一起的,那是催化剂! “首领在做什么。” 伊思路过帐篷,顷刻间被薇抓走,“带我去看看草莓藤,有些想吃了。” 焰翼坐在姜云玲的身边,本就委屈的脑袋低得更下。 “玫瑰,为什么我又开始了,我不是才......” 他完全乱了方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伸手按了按它们,将让它们即刻收回去,未果。 “以后你的涎液不要乱用。” 姜云玲眉头紧蹙,咬住自己的手腕。 “为什么。” 焰翼坐在一旁问道,“龙的涎液一向有疗愈作用,现在我已经将玫瑰脖子后面的牙印给治好,不会疼了......玫瑰,我错了,我马上去雪地里滚一圈,不让玫瑰累。” 姜云玲完全拿他没有办法,如今的他什么都不会。 “总之不可以乱用,记住。” “记住了。” “帮我。” “啊?” 龙偏着脑袋,开口拒绝,“还没有举办仪式,不好。” 姜云玲气得想强行催出苍椿灵气,将两百多年后的记忆塞进他的脑袋里。 “那就不那样那样。” “不那样那样的话,怎么帮玫瑰。” 龙的涎液在她的血液中沸腾,让她整个人都红成一片。从前,她有一条不要脸的龙,完全不用担心这些。 如今,这条龙像一张白纸。 姜云玲抓过他的手,“按。” “噢。” 龙听话地遵循着他伴侣的命令,伸出他修长的指尖。 “很难受吗?” 他的玫瑰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继续。” “噢。” 他的玫瑰咬住了他的手腕。 没关系,他让她咬,他喜欢她甜美的咬痕。 他遵循着伴侣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原则,渐渐得心应手,得了些趣味。 一切都可以按照玫瑰在他手腕上的咬痕的深浅,有迹可循。 帐篷外的雪不停落下,打在帐篷上,润透了门帘。 “玫瑰,咬我的肩膀好不好?” 他将另一只手空闲的手抽出来,触过漂亮的粉色宝石。 “玫瑰,晚点再咬。” 姜云玲的手穿过他的发丝,抓住了他的龙角。 良久后他亲亲她的手背,擦掉唇畔旁的渍痕,“玫瑰是一朵很甜的小花。” “我感觉,我又上当了。” 姜云玲埋在毛毯里,不想冒头,“焰翼,你这个大骗子。” 他收回她方才所说,他是一张白纸的昏庸话语。对他来说,从一窍不通,到熟能生巧,似乎就是一蹴而就的事。 “我不骗玫瑰。” 焰翼小心地吻掉她身上的一切痕迹,“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办仪式......我们永远不分开。” 他又抱了她一会,亲亲她的额角,起身出了帐篷。 “母亲我可以睁眼了吗?放心,我方才把五感全部闭了。” “姜枳!” “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睡着的,我什么都不知晓。” 她一边说一边笑,“太好了,等爹爹上完战场,我的头上又可以开好多小花......母亲,这边的爹爹要保护,那边的爹爹也要救,我们想办法打破这个狗屁的循环,一直和爹爹待在一起好不好?” 总有办法的,他们一定不会再分开。 她才不要见到冰冷的爹爹和总是发呆的母亲。 姜云玲将头蒙在被子里,良久后,缓缓道,“好。” 她与姜枳一样,完全不想离开他。 救他,打破它! 焰翼和薇是与好几位手下的领袖一块商量这次的事,要要耗费很久的时间。姜云玲待在帐篷里,继续从她的百宝袋中翻能用的东西。 外面的风裹着落雪呼啸而过,刺耳无比。 “好像有什么东西。” 姜枳枕在姜云玲的膝上,警惕道,“母亲,好熟悉的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 帐篷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腥味,混着淡淡的血气。 “弥沙。” 姜云玲握紧手腕上的霜华破,“弥沙找回的那具身体,就是这种味道。” 这是......吸血鬼的味道。 她眼下没有足够的灵力,只能靠霜华破的攻击,“阿枳,回灵台!” “母亲!” “听话!” 姜云玲的四肢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冰凉蜿蜒一片,动弹不得。它的力量,比弥沙强多了。 为什么会到她的帐篷这儿来。 还未等姜云玲想完,她的面前开始变得浑浊,逐渐昏暗。 “母亲,母亲......” 是姜枳在叫她。 她的周围几乎是冷透了,就像浸在冰水里。 “母亲,用业火,母亲快醒醒。” 姜枳焦急地声音不断从姜云玲的灵台之处出来。 “业火,来!” 姜云玲使劲吐出几个字,额间的业火印记显现,终于重新跳跃。业火在她四下燃烧,将她的周围烘得暖洋洋的。 她瞬间睁开眼睛。 “撒西法的业火?” 昏暗的周围传来一声轻笑,“他竟然将业火送给了你。” 跳跃的业火中,面前之人的样貌渐渐显现。他眉骨高挺,眼窝微陷,一双深蓝色的眼睛狭长,银发如瀑垂落肩头,在业火下散发着极其的诡异的光。 “弥沙?” 姜云玲怔怔地看着宴请之人的样貌。 “弥沙又是谁?” 他还在笑,“看来你这位叫作玫瑰的小姐,不止撒西法一位情人......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做艾德蒙肖恩。” 他说完这些,笑得更加诡异。 “我的手下告诉我,你给撒西法的部落带来了食物,还能给他们治愈伤口?你真是美丽,又有价值。” “放我回去。” 姜云玲讨厌他身上的气味,粘腻又腥臭。 “好笑。” 肖恩扣住她的下巴,“你觉得可能吗?抓到你不仅能给艾德蒙家族带来食物,还能威胁撒西法。你说对不对,撒西法的伴侣,玫瑰小姐。” “你们吸血鬼,只喝血。” 姜云玲厌恶地盯了他一眼,“我并不会制造血液。” “只有艾德蒙才会饮血。” 肖恩继续道,“手下的那些低等平民,只会吃普通的食物而已,我需要他们替我征战,打败撒西法......况且,玫瑰小姐怎么会认为,你自己的血液,不甜美呢?我刚刚闻过了,你可真像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2节 姜云玲在心底里默念焰翼从前教给她的魔法。 一端顺带将这两个父子全骂了。 不愧是变态父子,连说辞都是一样变态。 “玫瑰小姐在这儿待一会,等我和手下们商量完明天怎么对付撒西法那帮人,再来见你。有了你,想来艾德蒙家族这次要胜利了。” 肖恩转身推门离开的同时,束缚在姜云玲手上黑色的锁链被她解开。 焰翼教她的,向来都是有用的魔法。 她起身,用业火照明的同时触及到了一样毛茸茸的东西。 她低头一瞧。 一只猫?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200年后的猫猫龙这么会,完全是身边有军师。[墨镜] 第80章 姜云玲将业火拿得更近了些,在业火的映照下,她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 它只有姜云玲两只手那样大小,本来应是雪白的毛发却被/干涸的血液粘成一绺一绺,双目紧闭。 这么多血,想来是受了很重的伤。 她捧起它,探了探气息。虽然只有微弱的一点儿,却还触到他的呼吸......它还活着。 这只猫所有的血来自腹部那道伤口,姜云玲用带着灵力的指尖触了触,伤口开始慢慢结痂,连带它发成了一声轻微的叫。 她记得从前焰翼也是伤在这儿。 姜云玲收回思绪,将它抱在怀里,用业火继续探清周围的光景。 面前的这道门黑气缠绕,只是用灵力挣脱不开。好在姜云玲的百宝袋还挂在身上,她取了一张符咒燃引片刻,“咔”的一声,门开了。 只不过她打开这扇门的瞬间,抬眼正对的就是肖恩的脸。 “玫瑰小姐。你果然很厉害。” 肖恩的目光落在空中那张几乎燃烧殆尽的符咒身上,转而望着姜云玲的眼神充满无尽的贪婪,“撒西法,可真是找到了宝贝。” 充满凉意的锁链再次缠上姜云玲的四肢,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完全不能动弹。 他在骗她。 他在试探她的实力。 吸血鬼独有的冰冷体质与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呼吸让姜云玲误以为肖恩已经离开......她太想逃离这里,有些大意了。 一个家族的领袖,并不蠢。 姜云玲被锁链重新抛回了方才她躺的那张床上,肖恩也顺势走到她的跟前。 “用你的能力给他们带来食物。” 肖恩的指尖落在姜云玲的脸上,替她勾了勾一旁垂下的发丝,“你就可以当我的第八位夫人。” ...... 他们父子两个说话怎么能这么像,即便弥沙讨厌他的父亲,也不得不说眼下肖恩的语气和神态,几乎和他一模一样。 “你不想成为伯爵夫人吗?” 察觉到周遭空气突然安静,肖恩皱了皱眉,“艾德蒙本来就是贵族,和撒西法那样的平民出生,完全不一样。” 她制造食物的能力太过强大,在撒西法的身边就是对艾德蒙家族的威胁。 她也足够漂亮,漂亮的女人,完全能成为艾德蒙的东西。 肖恩没遇见过这样类型的女人。 他很有兴趣。 “不想。” 姜云玲撇过脸去。 “撒西法到底有什么好。” 肖恩扣住姜云玲的下巴,强行掰正她的脸,一双蓝眸直直盯着她,“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跟着他,甚至连艾德蒙底下的那些平民,也妄想去他的部落......不忠诚的下场,就是死亡。能成为别人的食物,也是他们的荣幸。” 他很快看到了她脖颈上龙的齿痕,转而又笑了,“玫瑰小姐,他的技术很好?” 兽会将印记标记在后脖颈,在交合的时候。 相对于他们的体型,面前的女人可真小,他一只手就能掐住她的脖颈。 她穿得也很漂亮,层层叠叠的绿裙子与他们这儿的完全不同,很适合她。 想拥有她。 “你看起来真的很美味。” 肖恩对着她露出吸血鬼的獠牙,“撒西法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吧,就像你刚刚叫的另外一个名字,只不过多一位情人而已。” 他喜欢漂亮的东西,而她又是他从撒西法的身边抢走的,真是让人高兴。 抢撒西法的东西,会让他很爽。 藤蔓为了保护姜云玲长出了尖锐的刺,缠住肖恩的胳膊。 他笑着被它们扎破皮肤,却依旧没有将姜云玲放开,“啊,原来你真是玫瑰。可是吸血鬼是最不怕荆棘的,反而和玫瑰无比契合。” 他一口咬上了姜云玲的脖颈。 浓郁又香甜的味道让他一双蓝眸逐渐涣散,更加用力地吸吮她的鲜血。 甜美的味道让他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逐渐向下。 她可以当伯爵夫人,完全可以。 “变态......业火,来。” 姜云玲强忍住疼痛,召出的业火瞬间将她整个人包围。业火自然不会伤害她,灼热的烫意让肖恩从她身上瞬间脱离。 “如果是共有的业火,不可能这么强。” 肖恩掸掉身上灼烧坏的衣物碎片,吃惊地盯着环在姜云玲藤蔓周围的熊熊业火,“难道撒西法将所有的业火都给你了,他疯了吗?” 他打不过焰翼的部落,有部分是因为他的业火。他变作龙形,能烧退他的大半手下。 撒西法竟然将所有的业火送给了这个女人? 他是将她当伴侣,不是情人? 肖恩的唇边还沾染着姜云玲的鲜血,他一滴不落地舔舐干净。 真甜。 抢撒西法的伴侣,他会更爽。 吸血鬼与玫瑰,比龙更加契合。 “业火,在水里用不了。” 肖恩伸了伸手,一旁红色的帘子自动扯开,露出一个完整的水池。 水晶灯下,澄澈的水池一览无余。 “玫瑰小姐。” 锁链将姜云玲悬浮到水池的上方,肖恩站在水池旁,眼神粘腻又潮湿,“要不要在战争前夕,怀上艾德蒙的孩子......在水中,更容易。” 一想到这是撒西法的伴侣,肖恩兴奋极了,整个水池旁充斥着他的笑。 他该是什么样的脸色呢。让他想想。 层层叠叠的裙子在水中绽放,真是吸引人啊。 肖恩刚想踏进水池,就有一把匕首从背后插入他的前胸。他左右轻晃脑袋,伸手抓住背后那个人,将他往身旁一甩。 那人小小的身躯撞碎了整块镜面。 “只不过是留你试探她的能力而已。” 肖恩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人面前,“愚蠢的猫,你命还真是大啊。” 他一抬手,面前之人的四肢慢慢扭曲,骨头也发出碎裂的声响。 被匕首刺穿的胸口逐渐融合,甚至没有留下一丝血液。 “伯爵!” 手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撒西法来了!他们整支军队全都来了,还有她妹妹的,全部都来了!” “这么快?” 肖恩将那人随手扔在地上,瞥了一眼姜云玲,“玫瑰小姐,你的伴侣对你可真上心。” 他随即冷笑到,“不过,他今天会死。在他死之前,我会让他荣幸地欣赏你成为伯爵的女人。” 冬天,是火龙最弱的时候。 他为撒西法准备了足够的冰雪,足以将他整只军队覆盖。 圣坦斯这片领地,终归是属于艾德蒙的。 那扇大门重新被关上,姜云玲依旧被泡在池水中。浸了冰块的池水让她完全不能动弹,只有寒意正在侵袭她的四肢。 她的意识也被吸血鬼施下的魔法催眠,但她睁着眼睛,在与它强行抗衡。 “母亲!” 姜枳从灵台处幻化出来,“我怎么帮您解开!” 她的指尖幻出一点点业火,但很快便熄灭。 “爹爹的我还不太会用。”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3节 姜枳一下跃进水里,“母亲别怕,我带你出来。” 为了防止姜云玲再次逃跑,肖恩重新用了更加粗的锁链,锁住了她的腰。 姜枳本就是姜云玲的血肉与焰翼的业火催生出来的,极其怕冷。她站在水中一点一点从焰翼那里学来的魔法口诀扯开那条锁链,整个人都在寒池中打哆嗦。 “进去,阿枳。” 姜云玲见到姜枳头上的花开始慢慢凋谢,没有力气地低声喃喃,“阿枳听话,我再泡一会儿没关系的,进去。” 这里的寒冷的池水与那条锁链让她的手指完全不能动,灵力也被压制。她的阿枳只是一颗果子,化形才多少日子,会消散的...... 她自己也要被催眠压住意识。 姜云玲咬破嘴唇,让自己强行清醒。 “母亲我还一点就解开了,一点点,马上就解开了。” 姜枳颤抖地用魔法扯那条锁链,黑气一点一点被挣脱开。 “解开了,母亲。” 她头顶上的花彻底枯萎,她拉过姜云玲无力的手,“母亲,我背你出去,没事的,爹爹已经来救我们了,没事的没事的。” “进灵台,阿枳......” 姜云玲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听见有什么东西跃入水中的声音。 既然是下定决心提前与艾德蒙正面交战,焰翼与薇几人的商讨实则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只不过他回到帐篷时,没有见到说要等着他回来的玫瑰,只有满帐篷吸血鬼的味道。 艾德蒙带走了他的玫瑰。 焰翼不想与艾德蒙家族再纠缠太多日子了,圣坦斯已经收回了大部分领土。 他会砍下艾德蒙的脑袋。 艾德蒙手下的部落并没有什么士气,他们大多都不是吸血鬼,而是普通人。 他给他们的食物,是同伴。 不吃,只能死去。 焰翼和薇到时,肖恩正站在他城堡的最上方,底下是啃着同伴身体的手下。 “撒西法,玫瑰小姐很漂亮。” 肖恩看到焰翼,忍不住嘲弄道,“而且她真的很甜美。” 只不过他才笑了一会,就看到了城堡另一端窗户那里的一个绿色身影。 他的笑容停滞在脸上。 怎么会? 姜云玲怀中抱着那只小猫,从城堡一跃而下。 化形的龙在瞬间接住了她。 “焰翼。” 姜云玲蜷缩在他怀里,浑身发颤,“我叫阿枳她没有反应了,她不说话,她怎么能不说话呢......” 龙的伴侣浑身湿透,脖颈处有吸血鬼的咬痕。她怀中除了小猫外,还捧在一颗碧绿色的果子。 他碰了碰那颗果子,心脏忽然有些抽痛,是喊他“爹爹”的果子。 似是有几个幻影与片段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来得太晚。 杀光吧。 全部杀光。 【作者有话说】 [猫爪] 第81章 今日的雪下得格外大,到了艾德蒙这里,部落连视线都受到了阻碍。 在焰翼脑海里闪过的片段并不清晰,他只看到了那个人的淡淡轮廓。片段中,他将头枕在玫瑰膝上,发丝遮住了他的脸。 但他看清了龙尾和角。 他的心脏忽然好难受。 焰翼将一直低着头看果子的姜云玲抱回马上,他抚了抚她的额角。 “薇,照顾好她。” 他将马带到妹妹身边,神情变得淡漠无比,“这会是圣坦斯最后一场战争。” 火龙的龙尾一扫,原本高耸的城堡顶端轰然断成两截,业火将空中飘散的雪花蒸发成水,落到地面上。 这并不是艾德蒙的城堡,只不过他杀掉了这儿的王所占领的。 “啊,撒西法首领很生气啊。” 肖恩从城堡跃到空中,化为原型与焰翼对立,吸血鬼扑面而来的血气将周遭的雪花变成蓝色的冰晶,他煽动翅膀,无数冰棱朝着焰翼席卷而去。 龙轻而易举地破开冰棱,利爪按上了吸血鬼的胸膛。“轰”的一声,身后的城堡又被撞塌了大半。 “就是要这样撒西法!就是要这样!” 肖恩兴奋地挣脱开龙爪,蓝色的血液从他的胸膛流淌而出,他整个人却在发笑,“撒西法首领不是很强吗,为什么不早点来这儿,终于生气了啊,是因为玫瑰小姐对不对,她整个身体,都很甜美!” 他的身躯因为兴奋地疯狂颤抖,即便龙爪割破他的皮肤,将一边的翅膀一分为二,他也像是没有任何痛意似的依旧叫嚣。 首领在打,底下自然也没有闲着。用魔法将姜云玲的马锁在一边,围了个赤色的光罩后举起了手中的重剑。 伊思紧随其后。 他知道首领从前迟迟不进攻的理由。 所有人都不喜欢战争,包括艾德蒙手底下的那些人。可现在艾德蒙不仅让他们同类相食,还抓走神明。现在,没有办法。 再靠近点,肖恩需要撒西法再靠近些。 吸血鬼没有那么容易被杀死,焰翼不断地攻击他,撕咬他,几乎要将他扯碎。终于,他一把抓住胸前的龙爪,直直向下倒去。 满天的雪从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堡中喷涌而出,被肖恩的血液沾染,变成更加锋利的冰棱黏上了焰翼的翅膀,慢慢攀爬上他的鳞甲,直至正整条龙冻住。 焰翼使劲甩了甩龙尾,却只能甩掉一些冰晶。 肖恩挣开焰翼,巨大的龙从天而降,掉到地上。 “撒西法首领到底是怎么想的?” 肖恩站在被冻住的龙身旁狂笑,“一定要你最弱的时候进攻吗?你的业火都用来给你的手下清扫视线了,怎么不为自己考虑考虑啊首领,这样怎么当王?我还以为你将业火全部送给玫瑰小姐了呢,看来并不是。” “哥哥!” 薇用业火驱散面前的风雪,却被肖恩与他的手下挡在面前。 “两条十几岁的龙啊,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肖恩伸手,冰棱裹着狂风将薇围住,“作为另一位首领,你还是太弱了......不过,你很漂亮,可以做本伯爵的......” 重剑从破开狂风,劈开了肖恩另外一半的翅膀,“滚!” 薇用业火将众人暂时驱退,尝试融化焰翼身上的冰。 肖恩说的没错,她太弱了,如果这次战争能赢,她会努力练剑,变得更强。更加多的业火从她手中跃出,灌到焰翼的周围。 “没用的薇,这是三千岁吸血鬼用血液凝结的冰。” 肖恩几乎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用来凝冰,这场战争,他只能胜利,不可以失败。 这条龙的实力过于强大,他只能这么做。他强撑着自己的虚弱的身子,在两方面前并不露出任何破绽。 任何一方的领队要是输了,那部落也就跟着一起输了。 “还在挣扎,真是......” 无尽的业火在青绿色的藤蔓上弥漫,将被冻住的龙包裹起来。 “哪里来的这么多业火!是你?” 肖恩还未讲话说完,就被锋利的霜华破剐到了半空,将剩余的城堡撞得只剩下半壁残垣。 除了作为龙伴侣被分享,被姜云玲养着的业火,以及他离开那晚亲自灌入的所有业火,在藤蔓中疯狂跳跃,饱含着姜云玲的灵力与三百年统治者的滋养,不断融化着鳞甲上的冰霜。 焰翼紧闭着眼,只觉得四下温润至极。他的龙翼有了部分的知觉,他抖了抖,睁开眼睛...... 见他的玫瑰朝他而来。 “弱的是你。” 姜云玲的符咒在空中焚烧,“天目,开!” 风雪仍下,但视线渐明。 有了清晰的视线,薇能带领手下更好作战。 “我不是与你说打架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 姜云玲站到焰翼的身边,“首领告诉我,方才打架的时候在想什么?拿起你的武器,这是圣坦斯最后一场战争了。” “该死,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怪东西!” 肖恩的面目逐渐变得扭曲。 为什么是撒西法的,为什么谁都在帮撒西法! 焰翼将姜云玲抗在肩上,手上幻化出战镰。 “木灵为基,业火炼魂。”姜云玲的霜华破上燃出刺目的业火。 焰翼挥动他的战镰,他用了语言魔法,接上了他的玫瑰的口诀,“唯有我心,生生不息。”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4节 灵力与魔法交缠之处,所有被肖恩冻住的冰棱消失殆尽,变作水滴缓缓而下。 “我不会失败的!” 肖恩的右手举起一把长剑,其上光点散发,强却也侵蚀着他的手臂。 “是圣器?” 伊思盯着那把泛光的长剑,“艾德蒙真是疯了,它也会吞噬他的能力!” 刺目的光将整个地方照得光亮,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姜云玲指尖掐诀,用了从白苓那里学来的能力。 “在东边。” “身后。” “左边。” 在长剑划过焰翼的腹部时,姜云玲伸手抓住了它,“就在面前!” 焰翼听见一声剑破开皮肉的声响,而后与长剑一起断的,还有被战镰劈断的手臂。 扭曲的手臂掉落在士兵面前时,所有人都吃惊停下。 伊思顺势呐喊,“是拥护撒西法陛下与神明还是落败的伯爵!” 武器纷纷被甩在地上,片刻后爆发出更响亮的呐喊。 “撒西法陛下!神明!” 双翼被破开,手臂被斩断,但这并不影响吸血鬼的逃跑速度,艾德蒙家族最终被驱驱逐出了圣坦斯。 风雪停了,圣坦斯需要新的王。 龙坐在断垣残壁中拥紧了他的玫瑰与神明。 “这是什么?” 姜云玲坐在帐篷外面,用指尖捏了捏焰翼递到她跟前的东西。 “王的冠冕,给你带。” 焰翼将镶着宝石的王冠戴在姜云玲的发间,倚在她身边,“厉害的玫瑰小姐,比我更适合做王。” “好重。” 姜云玲晃了晃脑袋,继续研究手中的果子,“成日里戴着这个,脑袋会被压扁掉,你还是自己戴吧。” “玫瑰,这就是你的。我自己有冠冕,以后你就是圣坦斯的女王。” 焰翼将姜云玲手中的果子拿过来,“想好怎么叫醒她了吗......” 他暂时接受了这棵果子是化形,并不是玫瑰生出来的果实的说辞。 “她已经醒了,就是有些虚弱。” 姜云玲自从召出了体内所有的业火,也顺道温暖了姜枳。她说过话,但是没有化形。 “母亲,我真的好虚弱。” 焰翼手中的果子忽然开口说话,言语间结结巴巴,“我化不了行了,爹,爹爹你快帮帮我。” “怎么帮?” 焰翼皱了皱眉,他好像不讨厌“爹爹”这个叫法。 难道说他真的有什么给别人当继父的特殊癖好。 “就是像以前那样呀,那样那样,阿枳就会快快地开!母亲和爹爹快让阿枳开小花吧!” 说起这儿,姜枳可就精神了,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哪样哪样?” 焰翼有些迷糊了。 “爹爹忘了吗,战争前夜,就差点,差......唔唔唔,母亲杀果子了,杀果子了!” “姜枳!” 伊思啃着新烤的馒头,一边盯着姜云玲那儿,一边赞叹,“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画面,你说是吧威廉。” 威廉嘴里叼着半个馒头,手疯狂地给几乎四分五裂的男孩缝线,“这什么强大的意志力,只是主上喂了几口血,就活下来了?他手脚都烂成糊糊了。” 神明本要救治这只奄奄一息的白猫,但被主上扛回了帐篷,主上自己亲自出来喂了几口血。 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能喝到龙血。 “哎唷醒了。” 威廉拍了拍男孩的脸,“能说话吗,叫什么名字?” 男孩虚弱地摇了摇头。 “怎么连个名字都没有。” “这几年战争那么多,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威廉,你给他随便取个呗,你救活的,跟着你姓。”伊思凑过来看了看男孩的脸,“蓝色的眼睛,很漂亮啊。” “怎么不跟着你姓!” “你年纪比我大嘛,亲爱的琼斯威廉先生。” 威廉白了伊思一眼,啃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叫啃馒好了。” 男孩的眼神无助极了,他虚弱开口,“是撒西法首领,救了我吗?” “现在应该叫撒西法陛下了,或者主上。当然,救你的还有我们的神明,我们拥护她为女王。” 伊思吃完嘴里的馒头,“拜托威廉,叫啃馒也太难听了,这好歹也是一只漂亮的小白猫,你让他长大了怎么做猫。” “谢谢陛下和女王,我会用生命追随他们。” 男孩眼眶湿润,抬眼看了看远处的二人。 “烦死了,取名好难。” 威廉收起手术刀,咽了口馒头,“那就叫琼斯肯曼好了。” 【作者有话说】 关键时刻,还得老婆出马。[墨镜] 你好啊,小肯曼。[星星眼] 第82章 冬雪渐渐停了,姜云玲到了有些愈发怕起冷来,除了偶尔教手下们挑些种子,就是缩在帐篷里头捧着还没有化形的姜枳。 “母亲,难道说我日后都不能化形了吗。” 姜枳从兽皮毯的一端滚到另一端,在滚过来,重复多次,无聊得将身上的果皮都蹭出了温度。 见姜云玲不理她,她继续念叨,“母亲怎么比我们做果子的还怕冷......你什么时候和爹爹一起睡觉?” 话才说完,她险些被一掌拍飞了。 圣坦斯才刚刚恢复和平,焰翼和薇不在部落里,成日与其他人一起去安顿些伤兵和流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来。 “阿枳化形后,可以不在灵台里生活吗?” 姜云玲从床的另一头转过来,若有所思道。 “勤加修炼自然是可以,毕竟我是果子精,和母亲的二师姐一样,修着修着就成了。” 见姜云玲终于搭理她,她顺势滚到她身边,缩进她的怀里,“但是母亲的灵台里很好啊,我在里面带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想出去......化形化形,什么时候才能化形啊。” 她贴在姜云玲身边,蹭来蹭去。 “我教你口诀,你自己修炼。” “不要。” “懒果子。” “我就是懒果子。” 姜枳蹭了一会,见帐篷抖动,还以为是焰翼回来了。但她真正看清来人后,又垮下一张脸来。 “王,吃草莓吗?” 肯曼将草莓端到姜云玲面前。 “蓝莓吃不吃?” “树莓也行。” 有了威廉的手术已经姜云玲时不时灌入的灵力,肯曼的身体逐渐恢复。虽现在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但好在已经并没有什么大碍。再修养一阵,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焰翼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即便拄着拐,慢慢蹭,也是每天都来喝姜云玲打招呼。 王是位很好的人,好在那天他在艾德蒙的城堡里努力将王从冷泉中背了出来,不然他根本看不见圣坦斯的统一。 姜云玲吃了几口肯曼一大早特意给她采摘的每一样果实,像往常一样开口,“变小猫。” 肯曼乖乖地变成白猫,跳到姜云玲的床上。 “啊,挤死了。” 姜枳被白猫挤得挪出了边,“你怎么每日里都要来和我抢位置。” 姜云玲触了触肯曼的猫耳,又开心地慢慢摸他的脑袋。 王好像很喜欢他猫形的样子,肯曼顺着姜云玲的手蹭了蹭,咕噜咕噜叫唤了几声。以后他要是能长久侍奉在王和主上身边,让他当一辈子的小猫也无所谓。 “王最近好喜欢睡觉啊。” 肯曼趴在姜枳身边,“怎么刚醒就又睡着了。” “我们做果子的在冬日里一向如此啦,母亲是木灵根,且算是一半果子吧。” 姜枳打了个哈欠,往姜云玲的怀里更加挪了挪。 帐篷里很温暖,她们睡觉,肯曼也跟着睡觉。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5节 本来他可以一直睡的,如果不是半梦半醒间被一只手拎着了后颈,扔了出去的话。 “回来了吗。” 姜云玲睡眼惺忪,察觉到周遭一片冰凉,并未睁眼。 “嗯。” 焰翼用业火将自己的全身带上一层暖意,触及她额角时轻笑了一声,“玫瑰很喜欢猫吗,还以为比较喜欢龙呢。” 姜云玲睁开眼睛,“毛茸茸的,很好摸。” “噢,很好摸。” 焰翼往她身边挤了挤,指了指她的怀里,“摸归摸,但这里,是我和姜枳的。” “我......” 他吻了过来,即便身上已经逐渐温暖但唇间已经沾染了寒风的凉意。 焰翼伸手扣住了她的脑后,咬住她的唇舌,慢慢吮咬,用舌尖在其上勾绕,直至酿出缕缕银丝。 良久后姜云玲才得以喘了一口气,注视着他不放,“出去一趟,很熟练嘛。” 他咬着她的耳尖,脑袋轻轻蹭过她的脖颈,“伊思扔了几本书给我。” 在她腰间勾住的不再是龙尾,而是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一看,是黑色的猫尾,再抬眼时,那对赤黑的龙角早已化作了黑色的猫耳。 她愣住了,浑身有些发抖。 “焰翼......” 姜云玲哽咽地唤了一声。 “嗯。” 焰翼轻轻啄过她的唇角,却有什么温热的水珠掉在他的眉骨上。 “玫瑰怎么哭了?” 他登时手足无措起来,立马停了动作,语无伦次道,“我,我以为玫瑰喜欢猫,我就用了个化形的魔法,以后我,我不用了......不要哭,不要哭玫瑰,是不是因为我太着急了,我回帐篷,我现在就回自己的帐篷!” 他急忙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尽似的一直滴下来。 “我的错玫瑰,我的错,不如你打打我好不好,不要哭。” 他抓起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过去。 “焰翼。” 姜云玲紧紧搂住他的腰,几乎是嚎啕,“我不想跟你分开,一点都不想。”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焰翼轻轻拍她的背,“以后圣坦斯是我们的,玫瑰喜欢花,那我们就在圣坦斯种满城的花,我在这里,玫瑰......” 他的心里有一股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他的玫瑰喊的是他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觉得她在透过他看谁。 她是喜欢他的吧。 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爹爹以后不要用这种颜色的猫猫样子了。” 姜枳在姜云玲的怀里忽然开口,“换个颜色也行啊,其实爹爹的龙角也很威风啊。” “想化形吗?” 四下安静了好一会儿,姜云玲忽然开口,伸手拿住了姜枳。 “想啊母亲!”姜枳几乎在她的手上蹦起来。 “那你应该做什么。” “我马上闭五感。” 姜枳一下子跃进姜云玲的灵台,最后还不忘念叨教训焰翼,“爹爹不能再让母亲哭了,赶紧将你的猫身样子收起来!” 焰翼自是重新放出了他的龙角与龙尾。 “玫瑰不要生我气。” 焰翼替她擦干净眼泪,才慢悠悠地开口,龙尾耷拉在一旁。 “我并没有。” 姜云玲长舒一口气,“不用回你的帐篷,日后我和你睡一张床。” 焰翼抬眼,有一丝诧异。 “怎么了,我不能和伴侣睡一张床?” “能能能。”龙在一旁使劲点头。 “那你过来。” “噢。” 姜云玲重新覆上了焰翼的唇。 “等一下......” 焰翼又慌乱,又不解,“我不是惹玫瑰生气了吗,要,要做什么。” “让姜枳化形。” “等一下......” 焰翼一边控制不住自己亲她,一边又使劲控制自己慢慢往她身上绕的龙尾,“我和薇商量仪式是春日里举行,城堡在修缮,还有还有我准备了裙......” 他大口喘着气。 他向来只敢亲亲玫瑰,战争前夕时,真的是意外。即便再难受,他都会自己解决的。 但是现在玫瑰的手。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云玲的眼睫上还沾了些眼珠,她放开他的唇望她,“你不喜欢?” “我喜欢。” 他喜欢死了。 可是她什么这么熟练,为什么这么熟练。 到底是和谁在一起练出来的。 他控制自己不去想从前那条龙,可是他越控制,那天在碰到姜枳后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画面就越清晰。 好像。 他们好像。 “想来你是喜欢的。” 姜云玲触了触它们的顶端,将手上所沾染的东西展示到焰翼的面前,“你看,好多......” 龙发誓他绝对尊重玫瑰。 他真的很压制自己的发热期。 但她现在这样,是纯勾/引。 “玫瑰到底喜不喜欢我?” 两种完全不同的选择在焰翼的脑海里使劲作斗争,他的赤瞳已经完全竖成细线。 “喜欢啊。” 姜云玲开口笑了笑,“我最喜欢焰翼。” 她的指尖猛然一捏,得心应手地见它们在裙摆上沾染绽放的样子。 焰翼知道自己要疯了。 被自己努力压制的发热期和兽/性在顷刻间一览无余。 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无论她从前和那条龙如何,她现在是他的,是他的。 他似乎还有些懂了为什么那条龙无法压制自己的发热期。 他也压制了。 无效。 龙不会让伴侣多主动,越压越强的发热期让他的头变成了龙首,从胸膛处到脖颈绵连处片片鳞甲。 他用尖牙咬过她的脖颈,在从前的痕迹旁标上他的专属印记。 他尝试过化去那些痕迹,却并没有成功。 那条龙的实力足够强。 那又如何,他会比他更强,更加努力地保护自己的伴侣。 不只是龙首与越缠越紧的龙尾,就连龙爪也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显现。他慢慢用利爪拉扯着可怜的水晶,听她悦耳的呢喃。 “我们不能直接快进到那一步吗。” 姜云玲背后的藤蔓早已经攀爬而出,自然而然地将整间帐篷覆盖住,旁人完全无法通过门帘而进。 “不要。” 焰翼咬着她的唇舌,慢慢卷起又四处乱寻,两人所有的涎液都顺着姜云玲的下巴滑落,一路润过水晶。 藤蔓狠狠地拍打了几下他的龙尾,“你,你......的舌不会酸吗。” 或许兽本身的天赋异禀,霸道得几乎要压到她的喉咙里处,原先是脸,后来是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薄粉,泛起细汗。 连吐字,都难以清晰。 他摆明了是用龙的样子,比化形还稍壮些的舌亵玩。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6节 “不准去看伊思的书。” 姜云玲一直张着嘴,只觉得自己的舌根处酸软无力,动弹不得,又咽进了不知多少龙的涎液,叫人脑袋发昏,又从心底蔓延出来无限的痒意。 “伊思说那些都是日后统治者必学的东西。” 焰翼慢条斯理地回答他,“让我们务必好好看,好好学。” “让他滚蛋!” 姜云玲已经说不出多少话,她闭着眼,命令道,“我的下巴好酸,退出去。” 龙听话地放开了他的唇舌。 但他似乎并没有品尝够伴侣的甜美......他喜欢她,好喜欢她。 漂亮的裙子被他的脏污沾染,他自然要将它扔在一边,给她准备几件更漂亮的,让她更满意的。 他俯下头时,在抬起她的腿时,看到了另一样东西。与脖颈处完全不同,隐蔽得无法让别人察觉。 “玫瑰。” 焰翼的声音带着恼意,听着几乎是要咬碎他的牙齿。 “嗯?” 姜云玲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这儿,有他的牙印?” 嫉妒像是无形的火焰,在龙的心底里燃烧,气得龙整个身子都要冒烟了。 “哪里?” 她哪里有牙印,姜云玲自己也不知晓! 容不得姜云玲惊讶一会,准备自己低头去寻,焰翼翻过她的身子,在另一边重重一咬。 不似方才的轻柔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周围的藤蔓紧紧地缠住了龙尾,像是防御绞杀般用了气力。 龙盯着牙印的位置,好生气,好生气。 挑衅是吗,留在这种地方。 现在她是他的了,是他的了。 她身上沾得必须是他的气味,等他以后足够强大,脖颈处那些红痕,还有这一处的牙印,去掉!统统去掉! 她只能有他一条龙! 艳红的血珠渐渐渗出,龙耐心地帮她一点点舔舐干净,再蔓延出龙的疗愈效果和另一用处。 龙首还是本貌,并未化形。 尚存的一点理智在见到牙印后被吞噬殆尽。 漂亮的玫瑰要被照顾,他又重新将她翻过来,一直盯着看。 “不准看!” 饶是她已经与焰翼那样熟识,被他浸满欲/色的赤瞳盯在一处,也实在是奇怪。 “他是不是也这样?” 龙一边询问,一边哈了一口热气,漂亮的玫瑰轻轻颤动。 “我们不能快点进行到那一步吗。” 姜云玲深刻意识到,无论是什么时候的焰翼,每一次这样的行为,都会让她欲哭无泪。 他到底在与自己醋什么。 “不要。” 龙舌轻轻吃掉玫瑰雪花,而后一寸,一寸。 都要好好照顾到。 已经探出脑袋的珍珠要被照顾,玫瑰的每一处脉络也要被照顾。 “我们的任务,是让姜枳化形......” 姜云玲咬牙切齿,手死死地抓住他的龙角。 帐篷外的风雪停了,原本挂在帐篷上的冰棱,被温热包围。 冰雪融化成潺潺溪流,咕叽有声。 许是冬日里的雪太大,融化的雪水似是淌不尽似的,从帐篷的屋顶处底下,慢慢蔓延过龙优越的鼻尖。 雪甜。 姜云玲被重新化成人形的焰翼重新吻住,她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我全吃掉了,玫瑰。” 焰翼支着下巴偏头看她,“他会全部吃掉吗?” 姜云玲毫不费力都赏了他一巴掌。谈笑间,龙尾轻轻一晃,认真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他的后背被她的指甲深深嵌出一片血痕。 “不是完成任务吗?” 焰翼吻了吻姜云玲唇边溢出的银丝,“玫瑰不要愁眉苦脸的嘛。” 他似是有意识,但竖瞳又像是锁着猎物般盯她,让人捉摸不透。 “一样就够了,一,一样也能完成任务。” 她在他的手腕中咬了一个又一个牙印,吃惊地发觉另一也在入。 “*两样也可以啊。” 龙爪糅得厉害,似是玩不尽兴似的,“毕竟他是也是龙,和我是一样的吧.......玫瑰,是一边同时,还是前后。” 一样的生物让龙的心里压抑得极难受。 是怎么样的,他又是怎么做的。 她嘴上在拒绝,却明明是心口不一的。 她能适应他,他能察觉。 她为什么能适应龙,他心知肚明。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 都可以吧。 都能试试吧。 反正龙的寿命很长,玫瑰也会一直陪着他。 是他的,是他的。 他几乎要将她揉和自己揉在一起,与他共存。两样一前一后,隔着薄薄的一层,占据。 兽一旦让本性占据了理智,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藤蔓划透了帐篷顶端,往周围四散而去,表达着主人的意愿。 焰翼从前也确实这样过,但是会慢慢等她熟悉适应。 眼前这只完全失去理智的坏龙。 她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底是谁在大言不惭地咋在一开始开口一条龙可以完全压制住自己的发热期! 好在龙的涎液有它的妙用,以至于冰雪融化太多,快意压制住不识,将两个人似是浸泡在里面。 “不准响。” 龙努力了许久,抬头盯着那串挂着红绳,叮铃当啷晃动的霜华破,更加生出恼意。 她都是他的了。 它怎么还响! 不满吗,嫉妒吗,她会和他永远不分开的! 他当然不会破坏掉她的东西。 他有,那他也要有。 焰翼伸手拔掉心口一片鳞甲,念动咒语,红色的魔法覆盖间,鳞甲化作一串银链。 他抬起她一条腿,银链被挂着在她的脚腕上。 龙念动咒语,银链与她的脚腕,永不分离。 摇摇晃晃的脚链像是在与手腕上的霜华破比赛,霜华破响一声,脚链便晃两声,三声...... 这才对嘛,这才是为他而响的。 他还会送她城堡,宝石,她喜欢什么,他全都送给她...... 他听她骂他的声音,他听她因他而起的沉吟,好听,她说什么都好听,她只要出现在那里,他都甘为为她俯首。 丧失了理智的龙有足够的体力,一次,两次......咬住,占据,标记。 焰翼完全清醒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姜枳歪着脑袋死死地盯着他。 “爹爹,你活过来了。” 她的面色似乎比焰翼初见时更加红润,“你快自己想想怎么办吧。” 姜枳指了指他怀里的姜云玲。 所见之处,处处红痕,就连闭着眼嘴里呢喃的,都是骂他的话。 “有,什么办法吗?” 焰翼踌躇着开口,恨不得将自己一战镰劈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7节 他怎么能这样。 作为一条龙,连自己的发热期都压制不了。他这条废龙。 玫瑰一定讨厌死他了。 “爹爹自己想,你看我精神这样好,可想而知,可想而知......” 姜枳白了焰翼一眼,“也不知晓母亲为什么忽然这么着急让我化形。但我知晓,你完蛋了。” 焰翼揉了揉眉心,用业火重新催热一旁浴桶里凉掉的水。 他原本真的准备一次后替玫瑰清洗干净的。 但洗着洗着......他忘记了。 他真是一条自制力极差的废龙。 他一定要好好变强大,压制自己,保护玫瑰。 他心惊胆战又小心地替她清洗,擦拭,再从她的百宝袋中挑出一件赤红的衣裳帮她穿上。 待做完这些,他的玫瑰慢慢醒了。 等藤蔓完全散去,伊思才敢进帐篷。 但他刚撩起帐篷的帘子,就见主上“咚”的一声。 给王跪下了! 【作者有话说】 猫猫龙:没事啊,我就是会自己吃自己醋的。[墨镜]你们有老婆吗,我有的。 第83章 “威廉你说,这正常吗?” 伊思嚼了一口手里香喷喷的面包。 “正常。” 威廉将一块刚出炉的面包扔给身旁忙碌的肯曼,“主上做什么都是正常的,他当首领时,你从来觉得他做的从来都是对的。现在成了我们尊敬的主上了,你竟然问正不正常......伊思,你有反心?” “放屁!” 伊思听了这话,连忙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我心里最尊敬的,只有主上和王。我就随便说说主上最近在忙活的事嘛。” 转眼到了春天,肯曼的腿伤已经全部痊愈。他现在四肢灵活,能在王身边窜来窜去,除了跳进王的怀里会被主上扔下来以外。 他并不吃急着吃面包,而是仔细地一颗一颗挑选面前的水晶,将最亮最饱满的小心翼翼地放进木匣中。 他们的主上每次出门,就会带回来许多水晶,由手下的人慢慢切割成一样大小的姿态,再交给主上身边亲近对的人精挑细选。 这些水晶都是要镶在王加冕的裙子上的。 主上瞒着王,给她找来最柔软,最漂亮的粉纱,摸起来极为轻盈顺滑。 明天就到了主上和王的加冕仪式。 当然,那也包括主上正式向王求婚的仪式。 层层叠叠的粉纱镶满那么多水晶,王穿上一定很漂亮。 王开心,主上就会开心。 他们开心了,圣坦斯的子民就会开心。 明天,可是所有圣坦斯子民最期待的一天,大家都在为加冕仪式忙碌着。 “主上好厉害。” 肯曼挑选着手中的水晶,“在解决剩余的一些小战乱同时,还会四处给王找来最好的东西。主上看起来两只手,实际上有八只手......当然,王也厉害,城堡周围开了好多花,都是王种的,圣坦斯变得好美啊。” 现在圣坦斯的子民,大多都是兽,也有部分的普通人和半兽人,建起城堡来十分迅速。 没有了战乱,谁的心里都开心,干劲十足。更何况王还会教他们播种,用魔法催化植物。满是焦土的地方重新绽放出草木,结出的果子让他们也不必再啃食同类。 一切都在变好。 “还是很困吗?” 到了春日里,姜云玲还是像冬天那样犯困发冷。即便焰翼回来时总会用业火替她暖手心足底,但她依旧随时随地会睡着。 焰翼找到了在山坡上坐在的姜云玲,用兽毯将她包裹起来。 “没事,多睡会就好了,这次回来得好快,只出去了十天。” 她懒散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忽然有什么东西套上了她的指尖。 “这是?” 姜云玲抬起手看了一眼她的指节,“怎么又买首饰给我,房里已经堆不下了。” 指节上套着的并不是她从前见过的玉扳指,而是镶上了玫瑰水晶。春日的阳光很温暖,照在水晶上映出艳丽的七彩光。 “不一样。” 焰翼晃了晃自己的手,轻笑道,“我也有一个。这是我们这的仪式,与玫瑰的家乡并不同......不准摘下来,以后都不准摘。” “你这是强制让我收。” 这东西与她的指节十分吻合,姜云玲摇了摇手,完全不会往下掉。 “不要摘下来嘛。” 焰翼将下巴抵在她的掌心,慢慢念叨,“求求玫瑰了。” “我可没说不要。” 姜云玲捏了捏他的脸,语速有些慢,“日日这样撒娇,怎么当圣坦斯的王?” 山坡上开满了她种的玫瑰,将他们两个全然围住。 “你才是圣坦斯的王。” 焰翼用脑袋蹭蹭她的掌心,“我呢,以后就是王的首席骑士。王有什么需要,我愿意随时为您效劳。” 明明他在外面总是冷着一张脸,其他地方的人见了都惧怕,跑到姜云玲面前却是笑不够似的。 “好肉麻啊爹爹。” 姜枳从姜云玲的灵台之处溜达出来,“每日腻在母亲身边,怎么比我还能腻。” “我一个月才回来一两趟,什么叫每日?” 焰翼揪住了姜枳头上的枝丫,“还不知足吗小果子,你头上的花开得不好吗?” “好好好!” “阿枳去找肯曼。” “遵命,母亲!” 姜枳缩回自己的脑袋,跑下山坡找肯曼玩去了。爹爹要她帮忙保守明日是仪式的秘密,还要揪她的花。 还是母亲最好。 她头上的花重新绽放,并且比来圣坦斯的秋日时开得更盛,走一两步,就簌簌往下落花瓣。 也不知道等到明天的加冕仪式,爹爹会对母亲说什么呢。 “给焰翼的。” 姜云玲指尖轻捻,手中生出一朵玫瑰。 与满山的白玫瑰不同,漂亮的红玫瑰鲜艳而热烈。 “和焰翼的眼睛一样漂亮,送给你。” 龙将玫瑰捧在手心,高兴得不得了。 “干什么,一朵玫瑰而已。” 姜云玲敲了敲他的脑袋,“没有你那些宝石值钱。” “我要用魔法将它永久保存起来!让它一直绽放!” 焰翼小心地拿着它,视若珍宝般道,“玫瑰送给我的,我喜欢,我很喜欢!” 他的脸上全是笑容,完全没了才从远方战场回来的疲惫。 “花会枯萎,但还会再开,没有必要。” 姜云玲说话的速度愈发地慢,“焰翼喜欢,以后再种就好了。” “那我们在圣坦斯种满玫瑰好不好。” 焰翼亲亲她的脸,“只要圣坦斯的玫瑰一直绽放,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嗯......焰翼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很厉害的王。” 姜云玲闭着眼睛慢慢呢喃。 “是啊,他们不会再饥饿了。” 焰翼抓着她的手,替她暖手心。 薇与他说以后要在战场上历练,让他不用每次都跑去帮她。 那接下来的日子,他至少能抽出很多时间待在玫瑰身边。 “还是有点冷,焰翼再给我去拿条毯子来,好不好。还有床旁的抽屉里,有我落的东西。” “好,玫瑰在这里等我。” 龙听话地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兽毯,回城堡时还不忘回头看她几眼。 他的玫瑰在对他笑,真好啊。 以后他不会再吃从前人的醋了,他就和她好好待在一起,一直待在一起。 这里的山坡离新建的城堡很近。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8节 姜云玲坐在原地,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玫瑰。 城堡外,圣坦斯的子民个个都在忙碌。 他们也在将开着玫瑰的藤蔓绑到围墙上,还挂起了不少水晶灯盏。 也不知晓他们都在忙什么。 今日城堡外的人与往常比起来,格外得多。 焰翼,我看到圣坦斯满山的玫瑰了。 我也见过你统治下的圣坦斯了。 真好啊。 她的龙是鲜活的,快乐的。 和平了。 她护住了他的心脏。 不会再有伥气的事发生了。 他会一直在这里生活着,不再是一堆孤零零,死在他乡的骨头了。 真好啊。 姜云玲的眼皮愈来愈重。 好困啊。 打破了吧,他们之间循环的规则被她打破了吧。 可她好舍不得他啊。 她对不起师尊,对不起师兄师姐们。他们本来还等着她回去。 她尝试过很多种医治自己的办法,并没有用。 姜云玲身上的灵力愈来愈弱,直至变成萤火一般的光点。 焰翼回来时,她躺在草坪上睡着了。 他笑着像从前那样回城堡时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却触到冰冷一片。 他的笑容在瞬间僵硬。 “玫瑰?” 焰翼扔下她说的木匣,将她搂进怀里,“玫瑰?” 他叫她,并没有得到她的一点回应。 “玫瑰!” 他惊慌失措,一遍又一遍地叫她的名字,可他怀中的人好冷,冷得他近乎察觉不到她的呼吸。 大片的血液从她的背后蔓延出来,染透了她的绿裙子。 焰翼终于看清了她背后一直被她用术法掩盖压制住的伤口。 那是圣器的剑伤。 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圣器的剑伤! 后背有,前胸也有,是圣器直接穿透了她! 圣器不是划破的是他的腹部吗。 所以,他当初听到的一声皮肉声响,刺的是他的玫瑰吗。 怎么会这样。 玫瑰给他挡住了圣器,所以圣器才只是划了他的腹部,让他不至于死亡。 可她的玫瑰到底是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掩盖掉她自己身上的血......焰翼痛苦得不敢去想。 随着怀里的人逐渐越来越冰凉,圣器的伤口得不到掩饰,整个都暴露在焰翼面前。 她的心脏被圣器搅坏,已经发黑腐烂了。 他没有察觉,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真是全世界最蠢的龙。 她陪着他重建圣坦斯,教会他们的子民所有的东西。 她的身体在变得糟糕,他却总是在外面忙别的事,一点都察觉不到她的变化。 他真是一条自私的龙。 玫瑰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值得她这样。 他是从地狱业火里诞生出来最鄙贱的龙,他私心地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她热烈又明媚,他小心地去做每件事讨好她,向她臣服。 她是从天而降的神明,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整个圣坦斯。 她笑一笑。 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明天就是他们的加冕仪式了。 差一点。 就差一点。 他简直是全世界最愚蠢的龙,一条来伴侣都守护不好的龙。 他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会想办法,他的玫瑰...... 玫瑰不会死的。 他的玫瑰不会死的。 他们共生就行了。 他分一半他的寿命给她。 龙的心脏,本就是要分给伴侣以表忠诚的。 龙用自己的利爪破开了坚硬的鳞甲,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他吻了吻她灰拜的脸,将沾在她脸颊上的血替她擦干净。 莹莹红光慢慢渗透进她的身体。 我的玫瑰。 分你一半,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爆哭] 第84章 伊思和肯曼在城堡里寻不到他们的王和主上,直至姜枳带他们回到山坡,才看到这幅光景。 霸道的龙血将周围的草木灼烧融化,连四下都白玫瑰都被染成一片血色。 他的胸膛被他硬生生剖开,手下们甚至还能看见它微弱的颤动。 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 姜枳飞奔到姜云玲跟前,害怕地伸手去探她的灵台。 她的衣裙上虽然浸满了血迹,但腐烂的心脏已经被修补替换,身上的裂口被龙一点点疗愈,连一道细微的划痕都不曾留下。 姜枳探到了她缓慢的呼吸,松了一口气。面容平静地像是睡着般,却怎么也唤不醒她。 她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姜枳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这么迫切地想让她化形,还成日问离开她能不能独自修炼这件事。原来,她一直在替她做打算。 母亲甚至将住在灵台之处的她也隐瞒,小心地一个人去保护爹爹的心脏。 可是。 他们还是突破不了这个循环。 姜枳看着一旁将姜云玲紧紧拥在怀里的焰翼,只觉得天道愚蠢又可笑,拼命地捉弄他们。 她们是来寻找那半颗心脏救他的。 当下,果真找到了。 母亲,爹爹将他心脏的一半,分给你了。 “到底是谁在传说龙能将心脏一分为二的。” 威廉死死地盯着那半颗微弱地不能再微弱的心脏,不断魔法去修补焰翼的胸口,哽咽骂道,“如果不是主上能力足够强大,他会死的!” 现在的主上,微弱得也与死亡无异了。 “圣器的伤口也裂开了。” 伊思伸手试图治愈腹部那道狰狞的,不断冒血的伤痕,崩溃呐喊,“不行,主上的呼吸越来越弱了,怎么办,威廉怎么办啊!” 主上是将自己当一块木头吗! 轻易地在自己胸膛开一个洞,再将自己的心脏硬生生一分为二,继续用所有的魔法去治好王的身体。 这整个过程,他该有多疼。周围流淌的那么多血,全是主上的。 众人想将他们的主上和王分开,单独疗愈,可他们掰了两人许久,根本分不开。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19节 濒死的焰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抱着她,双目紧闭,但还能听见他微弱的声音在念她的名字。 圣器的味道围绕在王的周围,告知着他们事情的真相。 威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可龙的心脏一分为二,从来都是古老的传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有龙真正做过这件事,主上怎么会信这种事......” 这明明是一个传说,龙却抱着这一点点残存的希望,想救回他的伴侣。 他强行在让另一半跳动。 他大概也明白,不成功自己也会死去。那龙死在自己的伴侣身旁,也是最好的归宿。 姜云玲的胸口忽然泛起莹莹红光,那光越来越强,连同焰翼那颗心脏一块跟着疯狂颤动。 “主上成功了,可现在主上的心脏想从王的身上脱离,逃回它原本的身体。” 心脏似乎意识到它不属于那里,正想办法从胸口处挣扎出来。 “主上不会允许我们将王的心脏收回来。” 威廉暂时用魔法压制住了姜云玲那颗逃窜的心脏。 两边心脏不正常的跳动,姜云玲原本恢复的脸色又迅速灰拜下去,焰翼的呼吸也微弱无比。 如果这时他们将主上的心脏重新召回他的身体,他们无法想象他醒来时候的样子。 一条失去伴侣的龙,会有多么疯狂。 主上的愿望,就是王好好活着。 “是要......让它们成为两颗不同的心脏吗。” 伊思跪在两人面前,定定开口,“让那半颗心脏,不再记得它曾今属于谁,就会成为两颗。可我们没有永远消除记忆的魔法。” 忘记了,连同心脏也不会记得了。 “我有。” 姜枳抱起那个掉落在地上的木匣子,慢慢打开,里面装着姜云玲许久不装在腰间的百宝袋。 符咒,种子,灵盐,攒灵力的罐子,从前爹爹练习的丑丑的字,他给她买的一半衣裙,送的珍珠......还有她一笔一划记下来的消除记忆的咒语,以及回家的传送阵。 修道符咒上的咒语口诀他们不认识,她认识。 原来母亲本就想消除爹爹的记忆,让他好好地统治圣坦斯,再让她回家。 姜枳抱着匣子,泪如雨下。 两个互相谋划的笨蛋。 “主上不会想要忘记王的。” 化作猫形的肯曼缩进两个人的怀里,想用自己的尾巴将两个冰凉的身躯暖和起来,“主上那么喜欢王,怎么能忘记她,主上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将主上给他的水晶一颗一颗镶到王的裙子上,他已经镶完了。 明天,明天王就可以穿上了。 王穿上一定很好看,也一定会很开心。 他还等着他们好好夸奖他呢。 可为什么呀,为什么会这样。 “主上更不会让王死去。” 威廉一点一点将焰翼的胸口又魔法针线缝起来,“要是让主上自己做选择,他也会这么做。” “这太残忍了!” 肯曼站立起来,弓起背,露出尖牙,将两人护在身后,“王那么好,我们所有人都知道王那么好,圣坦斯所有的子民,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王和主上,让王忘记主上,这太残忍了!” “你说的很对小肯曼。” 伊思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主上不记得,我们记得。他那样聪明,一定会察觉端倪,所以......” 他连同身边的兵士,一同跪倒在姜枳面前,“请您将关于王的记忆,在圣坦斯所有子民的心中消除吧。” 所有人不记得王。 就不会有人在主上的面前提起她,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王如神明般来,与主上一同收回了圣坦斯。 可。 请允许自私的他们将她忘记。 请允许自私的他们视她为满城鲜活的玫瑰,用另一种方式,让圣坦斯的子民记得她。 以后,子民们见玫瑰。 如见她。 大概是察觉到山坡上的异象,城堡外所有圣坦斯的子民都往这儿而来。 姜云玲留给姜枳的灵力足够多,让她足够回家,让她消除圣坦斯子民的记忆。这是她原本的想法,现在是圣坦斯所有子民的愿望。 她打开她攒的灵力罐子,念动符咒上的咒语。顷刻间,绿色的灵力化作万千纷飞的光点,四散而去。 肯曼用脑袋蹭了蹭姜云玲的发丝,跳到焰翼的身上,将他手上的戒指摘下。 刻着她名字的戒指掉到爪心,变作一颗漂亮的蓝宝石。 他会替主上好好保管。 他们那么相爱,日子还长。 以后一定会遇见的。 姜枳将他们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共同亲了亲他们的手背。 龙的手心渐渐舒展,将他的玫瑰放开。 她在地上唤出传送阵,将姜云玲带到里面,念动咒语。 “母亲,我们回家了。” 圣坦斯人跪倒在地上,虔诚地看着他们的王消失在他们面前。 王如神明而来,也如神明消散。 绿色的光点环绕在他们周围,有光点飞到龙另一只手紧攥的红玫瑰时停驻。 * “三师兄?” 姜云玲睁开眼睛时,床边围满了人。 “小铃铛总算醒了,你要把你最帅的三师兄给吓死。” 祁玉山像从前般揉了揉姜云玲的脑袋,“赶紧休息两日,咱们下山除妖去......最近有一窝兔妖,极其凶残。” “小师妹,来一碗陆师姐新熬的药羹,哎唷甜得不得了。” 陆知薇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羹,挤开祁玉山蹿到姜云玲面前。 “喝我这碗才对,大补。” 姬寒声手托一碗咕嘟咕嘟冒黑泡的“药羹”。 “我为什么还活着?” 姜云玲拧了拧眉心,缓过神来。 她不是应该死在圣坦斯吗。 难道说她其实还有一口气,被姜枳带回来让师兄师姐们救活了? “哎唷小铃铛什么死不死的。” 姜从梦捏了捏她的脸,“你身体好着呢......最近修为大有提升,都修成金丹后期了。一会儿我们喝完药去切磋切磋。” 听雪宗所有师兄师姐们都围在姜云玲的周围,叽叽喳喳。 或是给她带零嘴,或是说想吃她炒的菜的,或是说念叨着一块下山走走的...... “姜枳。” “我在这儿呢,母亲。” 姜枳从外头冲进来,“母亲醒了吗,清风宗的顾姐姐来了,说待会我们一块下山去捉鱼。” 她嬉笑着,亲昵地钻进了姜云玲的怀里。 “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呀。” “焰翼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噤了声,面面相觑,却无人开口。 她怎么睡在归云阁里,理应在自己那才对。姜云玲从床上一跃而起,挤开围着她的师兄师姐们。 “怎么连鞋都不穿了。” 晓枫月在门口拦住她,掐了个决,替她穿上鞋。 “师尊不让我出归云阁吗。” 姜云玲抬眼望他。 他该怎么去回应他这个宝贝徒弟。晓枫月怔了怔,还是让开了道。 她要确定一件事。 她保护了他的龙,那他应该没事了吧。 他应该在圣坦斯当他的王,他应该忘记了她。 没事了。 一切都没事了。 他不记得也好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0节 姜云玲一边跑,一边擦不断掉下的眼泪。 她喜欢她的龙在空中飞的样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了他的气息。春日里,她摆弄的草木们都开了,与从前无异。 每一个春日她都是这样过的,一切都该结束了。 玫瑰戒指还戴在她的手上,她用指节轻轻地摩挲一下又一下过它。 姜云玲擦了擦眼泪,推开了她的房门,浑身颤抖如冰。 龙骨。 为什么还有龙骨。 【作者有话说】 [爆哭] 第85章 他的龙骨被姜云玲擦得很干净,没有沾染到在猫族时一点血迹。她实则并不明白龙身体的构造,只是顺着自己的意愿摆,龙骨却被摆得整整齐齐,没有一块是错漏的。 就像龙一直在这。 可她去了圣坦斯那么久,从秋到春,就像焰翼在这里一样。 她明明护住了焰翼的心脏。为什么,为什么连她去时的位置都没有发生一丝改变? 姜云玲登时气血上涌,只觉得心口处一抽一抽的疼。她打开她存着衣裙的木柜,找到她的匣子。 从前焰翼送给她的雕花木匣,此时正保存着他剩余的心脏。 那半颗心脏还是躺在绸缎上,裂痕,形状,并无不同。 所以他依旧是两百多年后为她而死吗! 她不明白,不明白! 那她在圣坦斯遇见的焰翼算什么。她明明能感受到他的血肉,他康健的身体,以及那个他们一点一滴一起建立起来的圣坦斯。 到底有哪里错了,明明吸血鬼走了,圣坦斯和平了,那他的心脏的,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不安与痛苦席卷而来,疯狂占据她的脑海。 焰翼。 为什么啊...... 姜云玲抱着他留给她的心脏,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体内的灵力躁动不安,顷刻间倾斜而出。绿色的灵力围绕在整座缥缈峰,春日的草木极速生长,向外攀爬,绞动。 为了融化吸血鬼裹着他的冰棱,她已经把所有业火都还给他了。 所以她还是只剩下龙骨和它了吗。 好疼。 心口好疼,全身的血液好像在逆转倒流,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焰翼剩下的半颗心脏忽然开始跳动,连同姜云玲的心口,一同散发出莹莹红光。 “小师妹!” 师兄师姐们挤开院子里的藤蔓花草,飞奔到姜云玲跟前。 姜云玲此刻抱着心脏蜷缩在他的龙骨上,面无血色,浑身颤抖。 “她去那里做什么了?明明我们将她医治好了。” 陆知薇去探她的灵台,又念动咒语感触她胸口不正常的跳跃。 片刻后,她瞪着双目,“不是她的,小铃铛如今的心脏不是她的......是焰翼的!” 她看到了一颗赤色的心脏,与她抱着的那颗一模一样。 “坏了。” 姜枳皱起了眉,“眼下爹爹那颗心脏是有母亲的记忆的,它记起了母亲,它知晓自己是龙的心脏,它想融合,它想从母亲的身体里的那颗合二为一。” 母亲抱着的那颗是两百多年后的心脏,爹爹因为最早伥气复苏记忆的效果,已经记起她了。 “要再施一次记忆咒吗。” 祁玉山不懂小师妹去的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场景告诉他,龙丢的那半颗心脏,就在小师妹的身体里。 你这条龙。 一条明明有能力可以完全彻底吸收小师妹所有的灵气,却甘愿自爆的龙。 祁玉山不懂。 “不要施,我还给他。” 姜云玲睁开眼睛,往后缩了几步,“三师兄不要再让他忘记我了......” 他另一半的心脏竟然给了她。 那她去圣坦斯,到底为了复活他,还是为了害他。 焰翼在这里记忆复苏的时候,就是他如何安排自己去为她而死的时候。可她完全没有察觉。 他是怎么度过这两百多年的,他忘记了她却依旧留着那朵玫瑰,直到它干枯,直到他再次来到她面前。 他挖了他的心脏。 他死掉了。 他们依旧没有逃脱这个可笑无比的循环对吗。 苍椿灵气与它产生的对立伥气,一定要有一个不复存在对吗。 那为什么是他们! 为什么世上万物顺着轮回本命随心而动,万物都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为什么偏偏他们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不能挣脱枷锁! 打破,她想打破,可她要怎么打破。 “那我们去找一颗其他的心给小铃铛。” 陆知薇轻轻擦掉姜云玲额上因疼痛而渗出的汗,“我去多翻翻医书,瞧瞧有没有还有没有雪魄幽兰一样的草药。师尊破碎的道心都能修补,一定也能补好小铃铛的。” “对对对,三师兄去炼丹,三师兄再努力修炼......你等等三师兄治好你。”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让小师妹同时存活。 姜枳定定地望着姜云玲。 “母亲。” 姜枳抱住了僵在原地不动的姜云玲,“我是本源。” 如果她没有从苍椿落下,掉进暗河,托举她。其实她虽然这个时候没有化形,可是母亲小时候,她都看着呢。 母亲抱着她睡觉,将所有师兄师姐们给她买的零嘴,都分给她一半,还信了三师兄的话,用个香案供着她,对她又叩又拜的。 可她才是灵气本源,也是伥气本源。 她是苍椿的果子啊。 为什么果子是她,作恶的是别人,要承受的是母亲和爹爹呢。 母亲才开始修道时,就跟着师兄师兄们下山去除妖,不曾做过一件坏事。这次她和母亲去圣坦斯,爹爹明明有那么多业火,却全用来给子民们驱散风雪了,是一位很好的统治者。 他们,明明是很好的人。 这样都挣脱不了天道的循环的话,那真是可笑无比。 “如果母亲和爹爹只能有一颗心脏的。” 她抬眼笑着看她,“阿枳来当母亲的心脏,好不好?” 姜云玲抱紧姜枳,拼命摇头。 “不可以。” 她将她愈抱愈紧,“阿枳只是颗果子,果子就是要好好修炼,以后成为一位厉害的妖修的。” “母亲,阿枳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没事的。” 姜枳用他们一同教她的催眠魔法,让姜云玲睡去,在她耳畔轻轻念叨,“就是要辛苦母亲,可能真正要成为一棵树了......等母亲变厉害了,阿枳还会和你再见面的。” 龙的半颗心脏才住进她的体内不久,又被召唤吸引而出,姜枳像从前她揉她脑袋一样,揉了揉姜云玲的脑袋,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 打破循环的办法,即是一切回归原点。 她重新融入了她的体内,只是不再往她灵台之处而去。 她用血肉催她而生。 那就让她成为她真正的血肉。 时隔两百多年,龙的心脏终于彻底融合,成为一颗完成的心脏,悬在他的龙骨之处,泛出莹润的红光。 姜云玲是两天后醒的,再次睁开眼时,她的身旁手臂上趴着一条闭着眼的龙。焰翼终于不再是龙骨,只不过因为再生,变得异常小,还未苏醒。 她轻轻触了触他的脑袋,他稍稍动了动,将尾巴缠在了她的手腕上。 姜云玲只能在床上动,甚至不能下床。因为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双腿变成了两段树根。 她的姜枳成为了她的心脏,心为本源,让她脱去了普通修道者的躯壳,马上要成为一棵树了。 从树再修成人,指不定要过多少年呢。 姜云玲将手腕上串着红*绳的霜华破从新挂到龙的脖子上,费力动身子时,树根上那串银链子叮铃当啷地晃动。 要是她一直重在土里,他送她的银链子要生锈了,可她如今无法顾及她的银链子。 姜云玲掐诀,试试焰翼在身旁时,能不能唤出那个通往两百多年后的传送阵。 不多时,红色的传送阵在她面前闪烁红光。 姜云玲捧起她的龙,左瞧右瞧后,抬手在他的眉心一点。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1节 原本尾巴还在她手腕上绕着的龙,顷刻间变成一个小布娃娃。 他的龙娃娃也是很可爱。 她捧着她手心的布娃娃,盯了许久,而后笑了。 焰翼会是一位很好的统治者。他总不能哪里都不去,在一棵不知晓什么时候才会化形的树身旁呆着吧。 万一她修一千年才化形。 圣坦斯怎么办。 “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吧,我的龙。” 姜云玲亲了亲他的角,亲手将他送进了那个传送魔法。 她去过圣坦斯,眼下她完全知晓两百多年后他应该出现在哪个地方。 龙娃娃在传送魔法上绕了一圈,似是在望她,随即跌了进去后彻底消失。 “小师妹,你种哪里比较好啊。” 祁玉山扛着一把铲子进了她的房间,身后是一摇一摆的白玄。 “种我们青丘怎么样,环境清幽,特别适合树木的生长。” 白玄在卧房里走了一圈后并未发现焰翼的踪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你化形后,我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造地设......我会好好给你施肥的,一定祝你速速化形,要不就种我家院子里吧!” “一边去。” 祁玉山几乎将铲子劈到白玄的脑袋上,“作为我们听雪宗的小师妹,那自然是成为听雪宗的树,你这只长毛狐狸来凑什么热闹。” “请对我放尊重点。” 白玄郑重地清咳了几声,“就晓枫月眼下死缠烂打的臭屁模样,不多时,我便会成为听雪宗的家人,我们是一家啊三师兄......啊!” 火红的狐狸被一铲子抡出了院子。 “小师妹不会想他吗。” 祁玉山一边铲土,一边将姜云玲慢慢种进土里。 最佳种植地,还得是归云阁门口,届时谁见了都能帮着施些肥,送些灵力什么的。 “想啊。” 祁玉山一抬眼,姜云玲几乎是泪流满面,“那怎么办嘛,总不能不回家吧,人家是统治者,还不属于这个时间。三师兄啊......” 她愈说愈委屈,一边捧着土将自己埋起来,一边抽泣,“我后悔了,我想将他要回来,三师兄,你说他还会回来吗,他回来还记得我吗,三师兄啊,你说阿枳会回来吗,我也好想阿枳......” “好了不哭不哭,再哭都不用浇水了。” 姜云玲彻底变成一棵树后,悬在上方的传送魔法阵忽然浮现,又在片刻后消失。 【作者有话说】 [彩虹屁] 第86章 “主上,我们真的要去吗?” 肯曼在一旁翻动着他他从羊长老那儿“不小心”拿来的魔法书,仔细分析,“书上说东方修真界邪恶无比,那里不止有各种各样飞来飞去的人,还有另一种叫作龙的生物,但和主上长得完全不一样......它是长的。” “那又如何,拓展圣坦斯的领土不好吗?” 焰翼轻笑一声,“本王倒是想看看,另一种龙长什么样子。” 城堡的花园里,焰翼躺在玫瑰丛中,将肯曼手中的书拿过来翻动。 “好好好。” 肯曼给他递上一杯摩卡,挑了挑自己的蓝宝石眼镜,“马上就是主上三百岁的生日了,那就让拓展领土成为主上的生日礼物吧!” “这是什么书,好奇怪。” 焰翼用语言魔法解读着这本《如何正确攻略黑化反派》上面晦涩难懂的文字,“什么叫作‘眼尾猩红’,怎么又叫作‘被她虐上千百遍后依旧深爱着她’,还有‘攻略’......肯曼,你确定这是东方的魔法书?” “那是当然!” 肯曼自信道,“这可是羊长老从市集上淘回来的孤本,据说看纸张的成色已经有两百多年了,里面记载着好多东方魔法呢,比如......让她爱上你,拿捏住她的胃,再比如在她面前展示出自己最强的样子,再比如,找一位雌性,站在你的十里开外......” 焰翼用书盖住了自己脸,躺在玫瑰花丛里,听着肯曼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念叨。 怎么越听越奇怪。 东方的魔法,难道真的是这样? * 听雪宗。 “小铃铛,你啥时候化形啊......已经两百多年了。” 祁玉山源源不断地给姜云玲浇灌自己才去清风宗那顺来的灵泉,“妹啊,再不化,我都怕三师兄给你养死了。妹你说句话啊,妹。” “快了快了。” 姜云玲被祁玉山彻底从黑暗中叫醒,她晃了晃自己的枝丫,“也许今年就化了。” “妹,你说师尊他还是人吗,只过了两百多年,就又修回去了,世上的修道天才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三师兄,你还得再练。” 已是春日里,姜云玲头顶上枝叶繁茂,她每讲一句话,枝丫上就冒出两片绿叶。 “其实,三师兄我已经是出窍后期了。” “什么你吃的什么大补药,我明日就化!” “想要速速化形吗小师妹,那就试试姬师兄特意为你准备的十全大补泉吧。” 姬寒声拎着一只木桶出现了。 他用瓢轻轻舀起木桶里的十全大补泉,黑乎乎的泉水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气泡,时不时还有鱼骨和蛛网悬在里面,再加上壁虎诡异的半截尾巴。 “陆师姐救命,姬师兄杀树了,陆师姐陆师姐!” “来了来了!” 陆知薇扛着灵枢伞先闻其声,再见其人,“谁,谁要杀我陆知薇罩着的树。” 灵枢伞应声而收,旋即便是叮铃当啷的一阵响动,陆知薇被抱走了。 “师姐。” 他在她的唇瓣处轻轻咬了一口。 “今日可以不用蛇体吗......” “不可以噢师姐。” 祁玉山站在原地呼出一口气。 “这些人到底要不要我这个修无情道的人活了!这个世界还有修无情道的吗,站出来和我比划比划!” “没有哦阿玉。” 姜从梦在一旁磕着瓜子,“这是个高危修道职业,动不动就碎了,所以你千万......要守好道心啊,振兴无情道就靠你了。” “必须的,我的心中只有修道和我的赤霄引。” “剑灵也会化形的。” “......” 姜从梦磕了半天瓜子,轻轻触了触姜云玲的枝丫,“小铃铛当树的时候,姬师弟外出捉妖受伤昏迷,被他的小灵蛇救了回来了......吃了小灵蛇给他带的蛇族果子后,他最近有些蛇化,也会长尾巴,还冲我们吐信子,老变态了。” “这么变态?” “相当变态。” “没事,姬师兄本来就挺变态的。” 姜云玲当树没有眼睛,看不清如今的师兄师姐们,但每日听他们给她讲外面和听雪宗发生的趣事,她觉得这两百多年后,也不是那么难过嘛。 喝喝灵泉,晒晒太阳的日子真开心。 “那师尊人呢。” “找你二师姐去了呗。” 姜从梦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唉......感觉听雪宗日后的日子,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大师姐,山下有剑修找你。” 一师姐飞速来报。 “......说我不在。” “大师姐,山下有一只黑猫掉灵网里了,指名道姓要你去救。” 一师兄奔到跟前。 “......让他去死。” “大师姐不是要靠着他们修炼吗。” 姜云玲喝着祁玉山给他浇灌的灵泉。 “暂时的,不过是我的修炼容器而已。” 姜从梦给姜云玲修剪枝丫,“最近我瞧着狼族的少主,生得那叫一个好看叫一个唇红齿白叫一个漂亮啊!” 姜云玲一边有师姐的修枝丫,一边又有三师兄的灵泉伺候,舒服得抖了抖脑袋。 脑袋? 头好痒,感觉要化形了。 是夜。 “主上,为什么我们不能搭乘伊思呢。”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2节 肯曼被龙的爪子抓着,抓了近一个月,脖子都要掉了。他昏昏沉沉地开口,“伊思是最迅捷的渡鸦,来东方一定半个月就到了。” “本王用爪子抓着你,你的脖子还能存在。” 焰翼抖了抖他的翅膀,在一座山峰处停下,“你想骑在伊思身上,你脖子也许会被他当场砍飞。” “可是尊敬的主上一定不会让您最可爱的小猫咪受一点伤害吧。” 肯曼的化为人形,眼中闪烁着点点泪痕。 “你好恶心。” 焰翼抡了抡手指,“再说用业火了......我们的语言魔法是对的吧,这儿的人能听懂我们讲话。” “噢,我最伟大的主上,让我们快瞧瞧,这是哪里呀。” 肯曼伸着脑袋左顾右盼,发现这是一处漂亮的山峰,云雾缭绕,开满了无数的小花。 “原来这世上还有其他的地方和圣坦斯一样开满花呢。” 肯曼冲进花丛里打滚去了。 “好吵。” 姜云玲今日刚刚化形,正倚在山顶的一棵树上睡觉。 她做树的时候,不知什么是沉眠与睁眼,只有黑洞洞的四周。如今已经化成人了,她要立即体验一番睡觉的感觉。 她已经两百多年都没有睡过觉了。 但是花丛里好吵,有什么东西滚来滚去,还有风片刻停留的声音。 姜云玲翻了个身低头,却脚一滑,摔了下去。 四目相对。 龙从不信神明,就算天上那些长羽毛的蚂蚁,也不算。 她真好看,像神明一样。 “你哭什么?” 焰翼十分不解地盯着眼前之人。 “焰翼。” 姜云玲钻进他的怀里,对着他的脸捏了又捏,“焰翼焰翼焰翼!” 是她的龙,真是她的龙! 他穿了一身黑色国王礼服,带着一顶王冠,好看的赤瞳正不解地盯着她,连同龙角都动了动。 “你怎么能这样叫主上的名字。” 肯曼听了这声,飞奔过来挡到焰翼跟前,盯着面前的女人,“这可是我们伟大的撒西法陛下!” “我还是你伟大的王呢,小肯曼。” 姜云玲揉了揉肯曼的脑袋,“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啊!我已经成年了,你怎么能这样!” 肯曼抱头鼠窜,“我是一直正经的猫,你要尊重我,美丽的小姐。” 焰翼不明白为什么怀里的人他这么熟悉,还知道他的名字。 可他好喜欢她的味道,像圣坦斯的玫瑰一样。 天空圆月高悬,姜云玲正抱着她失而复得的龙,忽然云层渐变,有红色的光在上面闪动。 “咚”的一声,一个龙娃娃从天而降,掉到了姜云玲手心。 姜云玲盯了盯手中的龙娃娃,又盯了盯怀里的龙。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云渺峰的沉寂。 龙娃娃在她的面前逐渐恢复本貌,也变成了她的龙。 她的面前瞬间出现了两个焰翼。 “主人,你在想别的龙吗?” 穿着红色劲装的焰翼偏着脑袋盯他,“我的主人,趁我不在,抱了别的龙。” “你的玫瑰?” 黑色礼服焰翼抱着姜云玲直起身子,心中倏然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她在本王的怀里。” “噢?” 红色劲装焰翼嗤笑一声,“我和她有孩子,你呢?她身上有我的标记,你呢?玫瑰,想把我变成布娃娃不要我吗,不可以。” “她刚才冲着本王笑,喊的是本王的名字。” 黑色礼服焰翼将姜云玲使劲往怀中一按,“我可以让她升为本王的伴侣,到时候你可以来跪拜她,跪拜你们的王后陛下。” 姜云玲脑瓜子嗡嗡叫,只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难道他们没有发现他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吗! “我的主上啊。” 肯曼左盯盯,又瞧瞧,“我的面前为什么会有两个主上!” 容不得姜云玲和肯曼挠着脑袋思索,面前的两个焰翼纷纷开始不对劲。 他们的不断冒出光点,似是萤火般淡淡消散。 姜云玲瞬间清醒。 不同时间点的同一人,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一起,就像从前的弥沙,会消散的! 但是明显面前两人各自得理不饶人,左一个右一个要将她挤扁了。 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谁能回西方一下,快些快些!” 姜云玲左右开弓,将他们往外推,“快一点,随便选一个,要消散了,要消散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你回。” “你回。” “玫瑰。” 两个人同时转向姜云玲,齐声说道,“你来决定。” “啊!” 姜云玲急得脸上直冒汗,到底选谁,可明明谁都是她的焰翼。 “我的天呐,小师妹已经孤单得变出两个死灵宠陪她玩了。” 祁玉山被姜云玲一阵尖叫给吸引了过来,盯着面前两个穿着不同,但脸完全一模一样的焰翼直砸吧嘴。 “我选红的。” 陆知薇肯定地点了点头。 “肯定选黑的啊。” 姜从梦继续磕着瓜子,“你瞧瞧他这一身衣裳多霸气,瞧着就很有钱的样子,还戴一宝石冠。” “那就这样吧,投票决定。” 姬寒声左手拿着蝎子,右手捧着小银蛇,“同意黑的选蝎子,同意红的选小银蛇......各位师弟师妹们开始投票。” “姬师兄,我可以都不选吗。”师弟师妹们往后退了一步。 到底是谁会在蝎子和蛇之间做选择啊! “我没有在和你们开玩笑......” 姜云玲被挤得晕头转向,两龙就差没一龙一个腿将她给分了。 她忽然觉得,听雪宗的未来可真是一眼望不到头啊。 “云玲,你已经是苍椿了。” 晓枫月拨开人群,站到众人身前,“忘记从前的伥气有妖妖融合之效了吗。” 他拧了拧眉心,只不过出去两个月,回来怎么觉得听雪宗的未来就在明日。 “可是伥气已经消散了。” “伥气本就是苍椿灵气所变,你即苍椿,灵气即伥气......云玲试试。” 眼下真是死龙当活龙医了。 姜云玲伸手掐诀,灵气在她的体内流转,并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 接触到灵气的黑色礼服焰翼瞬间恢复记忆。 肯曼在一旁被灵气包围,注视着姜云玲激动地掉下眼泪,“是王!王,我终于见到你了!王!” “玫瑰,我不想和他融合。” 黑色礼服焰翼委屈又眼巴巴地盯着她,“我们还没举行仪式呢,和我回圣坦斯吧。” “主人,你竟然需要两条龙。” 红色劲装焰翼用脑袋蹭蹭她的手心,“不是说,只有我一只灵宠吗?” “闭嘴!” 姜云玲再听只觉得自己立刻要走火入魔,“在说话,我就重新变回树,再也不变成人了。” 双双噤声。 二龙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在愈来愈浓的苍椿灵气之下,融为一体。 她的焰翼,和她一起在圣坦斯经历战争的,和她一起在这儿寻找伥气的,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是完整的,鲜活的,她的。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3节 “我的玫瑰主人。” 焰翼将她拥进怀里,抵在她的肩膀上,“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天呐。” 肯曼的眼泪哗哗流,止都止不住,“王和主上终于见面了,太好了太好了。” “天呐。” 祁玉山双手使劲挠了挠脑袋,“我不信他们会这么轻易融合在一起,方才都要将对方撕了。” “天呐。” 姜从梦吐了个瓜子皮,“灵宠这种物种很危险啊,阿玉你要不要去检查检查你的孔雀,顺带检查一眼你的剑灵。” “天呐。” 陆知薇张大了嘴,“不会哪一天窜出两个吧,那我到底双手双脚支持哪个小黑呢。” “天呐。” 姬寒声将陆知薇横抱起,“愚蠢的小黑打断了我们的双修,明日煮一碗药羹给他吃。” 天呐。 晓枫月恍恍惚惚,他的听雪宗还有希望吗。 罢了不管了。 明日还去青丘找白苓吧。 又是一个黄昏,沙滩上海浪翻滚,孩童奔跑嬉闹。 “你回来得好晚,他们没有等到他们的小哥。” 姜云玲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不远处早已换了一批新面孔的孩童,“他们真的很想你。” “我也很想他们,我听到他们唤我的声音了。” 焰翼捧起一只海螺,放在耳畔倾听。 海边的人会将思念寄托在海螺中,说给大海听。海螺里有海浪的拍打声,渔民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 他听见了。 “喵。” 两只橘猫跳到了礁石上,用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们的手心蹭了又蹭。 “你说,这是猫猫们的第几代孙孙孙孙......” 姜云玲从百宝袋中掏出几条小鱼干喂给让它们吃。它们衔了小鱼干在她的身上使劲翻滚了几圈,将所有的气味都留在她的身上后跳下了礁石。 “主人。” 焰翼叼住了她手中剩余的小鱼干,亲了亲她的手指。 “干嘛呀。” 姜云玲立刻将手给缩了回去,“我们来海边不是回忆的吗!” “嗯。” 焰翼将小鱼干咽了下去,“可是主人,我的灵宠契约还没有重新签,我的道侣契也没有......好玫瑰,疼疼我嘛,我是一条孤单了两百多年的可怜龙。” 他捧起她的手摩挲着他的脸,手指上已重新戴回了他的戒指。 那时他的手下特意收藏起来,变作蓝宝石镶在眼镜上,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肯曼在不远处盯着二人的身影,品尝这孩子们给他捉的鲜活小鱼,不禁感叹。 主上将“眼尾猩红”也学得太好了吧。 王说下个月和他们一起回圣坦斯一趟,有了王的灵气,殿下、伊思和羊长老一定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所有子民又可以重新记起他们的王了。 真好啊。 “不行不行,得回听雪宗,不要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我们第一次就在这里啊。” “明明不是在这里!变态!眼下是黄昏。” “那等晚上。” “不要!” “可是玫瑰,你不问问她的意见吗,你不想见她吗。” 焰翼将脑袋枕在她的膝上,伸手指了指心口。 姜云玲闭目倾听,海浪声中隐隐夹杂着一句话——母亲,快点和爹爹那样那样,让阿枳化形出来吧,阿枳要开小花。 ...... 都是一伙的,太可恶了! “等晚上。” “遵命,我的玫瑰主人。” 龙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他将永远信奉他的神明。 玫瑰与龙,再也不分开了。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谢谢老婆的陪伴,其实我这本书成绩不太理想,后期有些写得特别慢,大概我并不熟练感情流。 但是,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一个莫比乌斯环。 玫瑰和她的龙,会一直在一起的。[猫爪][玫瑰] 会时不时掉落番外。[彩虹屁] 番外 第87章 我和妹妹出生在地狱里。 这里空气灼热,岩浆刺鼻,还有各种各样长相丑陋的怪物。好在,龙并不那么丑陋。 圣坦斯是一个穷困又乱的国家。 我和妹妹没有家人,两个人靠着打工和抢夺,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从前,我很喜欢给贵族们当仆从,他们的小孩骑在我的背上玩闹,只要一天就能给我十个银币。十个银币,我和妹妹可以吃一个月的面包。 但这些活我来做就够了,妹妹不必这样。 她见我辛苦,偷偷也给贵族的小孩当坐骑。但他们欺负她,弄伤了她的角,还意图给她穿裙子,将她送给别的贵族当玩物。 我把他们都吃掉了。 真难吃。 后来,我和妹妹被通缉,再后来,圣坦斯无人再管我们。 圣坦斯本就是个混乱的国家。 吸血鬼伯爵占领了城堡,砍下了原来国王的人头,用来当凳子。 他凶狠、暴虐,不断出现部落想推翻他的统治。 可他是一只三千多岁的吸血鬼,有足够强大的能力,那些想要推翻他的首领,后来都成了他的美餐。 首领的头颅在城堡上方挂了一个又一个,人人不得不尊敬他,却又惧怕他。 圣坦斯的战争不断,但我和妹妹依旧要活下去。我们加入了其中一个部落,只有当了兵士,才有资格拥有食物,平民每天一家只能分得半块面包,无论家中有多少人。 兵士一个人就能有一块,并且并不是所有的部落都为了推翻吸血鬼伯爵。 因为,作为兵士,完全有权利可以争夺别人的食物。 我和妹妹,原本应该要当一辈子兵士的,直到我十一岁时杀死了试图切掉我们龙角的一位首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拥护我为新的首领,我只知道我和妹妹,再也不用为自己的食物发愁了。 业火,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在我们慢慢成长中学会了怎么运用,让它能瞬间灼烧一切。 龙坚硬的鳞甲和强大的外形给了我们足够作战的能力,并且越来越勇猛。 他们慢慢惧怕它,惧怕我和妹妹,就像惧怕吸血鬼伯爵那样。 但我从不亏待我的兵士,也不会让他们随意争夺平民的食物。我当过平民,我知道食物被抢的饥饿。 我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早一些不吃掉他们。 这样我和妹妹就不会受欺负。 后来,我的部落越来越强大,有很多人都想进我的部落。 一只有能力的渡鸦,他用一百多个敌人的人头来换。 一只医术高明的山羊,他能治疗我的兵士。 关键,他们忠心。 只不过这只渡鸦好像对我的妹妹薇有些意思,好在妹妹能一拳把他打飞。 希望能打掉他脑海中那些奇怪的心思。 吸血鬼伯爵也终于开始忌惮我,他试图用各种办法和战争吞并我的部落。 但是,晚了。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4节 我和妹妹已经变得足够强大。 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美丽的圣坦斯,也许我会杀掉吸血鬼伯爵,也许也会被他杀掉。 战争,受伤,继续战争......我的日子过得平淡且麻木。 直到她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可真美好啊,干净得一点都不像圣坦斯人。 她穿着漂亮的绿裙子,就这样掉进了我的怀里。一见到我,忽然放声大哭。 是我身上腥臭的血腥味吓到她了吗,还是说我身上伤痕太多,让她恐惧。 又或者说,我长相吓人。 可我的手下告诉我,首领长得很英俊,我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她抱着他,念出了我的名字。 她怎么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难道她是别的部落的人,还是吸血鬼伯爵派来杀死我的? 可她并没有任何武器,她身上会长柔软的荆棘,还会治疗我身上的伤。 她的荆棘好像很喜欢我,我也并不反感这些伴侣,甚至有些后悔掐了她的脖子。 她的脖子很细,轻轻一捏,就断了。 她说,她是我的伴侣。 这大概是我十八年来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我哪里有过伴侣。 可我想拒绝时,却好像难以张口。 我真奇怪。 我带她回了部落,也许,我真的需要她治疗我的兵士。 她更奇怪了,半夜爬上我的床来摸我! 她说她怕黑,还想摸摸我的胸膛,怎么会有女人这么大胆。其实,我好像并不讨厌她的触碰,我同意了她。 然后,她生气了。 我一点都没有想明白。她说她是我的伴侣,她摸我,说钦慕我,又再我同意后生气了。 我想到了第二天清晨。 我被扰乱了思绪。 我是一条不要脸的龙,只不过一夜,我好像喜欢上她了。 也许从她掉进我怀里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就再也没有在她的身上离开。 她是一位很厉害的女人。 她会种食物,会治疗,笑起来真好看。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她了。 我的手下教我博得她关注的方法。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有另一条龙,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我嫉妒得发狂了! 到底是哪条龙,我最终都没有找到他。 我的心为她而乱,我每天都想见到她。 她亲我了! 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这么熟练! 可我好喜欢她啊!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我的玫瑰。 吸血鬼伯爵因为她的能力抓走了她,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害怕是这样的滋味。 我不能没有她。 可惜,我的能力还是没有超越吸血鬼伯爵,他冰封了我。迷迷糊糊间,我见到我的玫瑰,会用业火。 她作战的能力比我都出众,我们一起赶走了吸血鬼伯爵。 他们拥我为王,可王位应该是属于我的玫瑰的。 她成为我的了! 原来一条鄙贱的龙,也能拥有幸福啊。 我们的圣坦斯越来越漂亮,到处充满了阳光和鲜红,我们会一起统治圣坦斯。 可她骗我。 她为了挡了圣器,不告诉我,走了。 她怎么能死呢。 她可是圣坦斯和我的神明啊! 我要救她。 我听过的,龙能将一半的心脏分给他的伴侣,活下来,活下来。如果我失败了,玫瑰,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 * 我从前险些死在和吸血鬼伯爵的那张战争中,当我醒来时,我的子民喜极而泣。 我的腹部一直有一道去不掉的圣器伤疤,而我的手里,有一支衰败的红玫瑰。 我的国家很漂亮,我在这儿种了满城的玫瑰。 我总是望着那些玫瑰出神,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一条龙怎么会这么喜欢种玫瑰。 也许是受了那支红玫瑰的影响。 我似乎不舍得丢掉它,看着它枯萎的模样,我的心里会忽然好难受,很疼。 统治者不能有弱点,我将它锁进了宝箱中。 我不会再看它,就是我不愿意戴那个又重又麻烦的王冠一样。 后来城堡里也被我种了玫瑰,每次我征战回来,睡在玫瑰丛里,就会很安心。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我看着圣坦斯的日出和日落,种了两百多年的玫瑰。 * 她是东方的修道者,能力出众又天真活泼。 但她怎么总是要亲我,抱我呢。我可是西方大陆最强大的王,我要回西方继续统治的,不能被影响! 算了,偶尔回去一次,也不是不行。 我以为她身上的香味有魔力,我以为是我被自己的发热期影响。 我被她吸引,喜欢上了她。 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一条色龙,坏龙,用灵力勾/引她,用我的脸勾/引她,什么手段我都用上了。 我是邪恶的统治者坏龙。 可是她真的好甜呀,又乖又甜,还说喜欢我。 嘿嘿,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我是幸运的统治者好龙。 他的师兄师姐们,家人们,全部拿下!没有钱,我就去捡珍珠,毕竟在我们西方,珍珠也很值钱。 我越来越喜欢她了。 本来我以为我会一直呆在她身边,做她的龙,做她的小猫,让她当我的王后,守护她。 直到我做了一个梦,唤醒了我被封印的记忆。 一条龙忘记了他的伴侣,真是该死。 我又见到了我的玫瑰,我好开心。 原来我没有记忆再次见到她,也会喜欢上她。 认识她,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最幸福的龙。 我和玫瑰,真是天生一对。 我要给她买最漂亮的裙子,送她最亮的珍珠和宝石。 我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了。 可我另一个身躯让我知道了他们觊觎她的能力,设计她,想要杀掉她。他们算是什么东西,一帮臭虫。 能力弱,就只能是废物,想要偷玫瑰的能力,那就去死吧。 所有伤害她的人,都要死。 虽然我舍不得离开她,但是能再次见到我的玫瑰,我已经足够满意了。 她终于穿上了那件我给她准备的粉裙子,好美。这可是为她登基准备的,你已经是圣坦斯的王了,我的玫瑰。 我要将我所有的财富,都送给她。 她嫁给我了。 我用他们这儿的习俗娶到她了。 玫瑰,终于真正地成为了我的伴侣。 我们度过了一段短暂的相伴时期。 她爱我。 她好爱我。 我也好爱她。 饲养魔王后他喵化了 第125节 从前她为了保护我的心脏,骗了我,那我为了保护她,欺骗她一次,算是扯平吧。 龙确实有复活的能力,但我没有完整的心脏了。 我清楚地知道怎么保护我的玫瑰,这个局无法破解,但我心甘情愿。 我还是,舍不得她。 她睡着的时候,我将她拥在怀里,总是一停不停地盯着她看。 她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样美。 龙死了以后,还会记得伴侣的样子吗。 我想一直记得她的样子,即便世界上再也没有撒西法焰翼。当我变成了一粒尘埃,一棵小草,一滴水,我也想记得她的样子。 我把所有魔法教给她,我将所有的业火送给她。 她会想我吗。 她会想我吧。 玫瑰,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修你的道,做你一直最想做的小神仙。 不要哭。 不要哭啊。 我好想给她擦眼泪。 她想从我的保护罩出来,她知道真相了。 我的玫瑰她一直很听话。 我让她闭上眼,就看不到我了。 不要哭。 信徒甘愿为他的神明赴死。 我想看她一眼。 我想再看她一眼。 * 我是玫瑰的布娃娃小龙。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龙。 【作者有话说】 我最喜欢我的玫瑰。[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