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不是替身吗》 第1章 《诶,我不是替身吗?》作者:青江der【完结+番外】 简介︰ 【流量小生绿茶醋王攻x情绪稳定好脾气金主受】 “前任是死人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仇觉晟演员出道多年,勤勤恳恳演戏,可惜资源一般,逐梦演艺圈多年归来仍是没有名气的小糊咖。 经纪人劝过他,这行没有关系寸步难行,让他赶紧找个金主。 仇觉晟:我卖艺不卖身。 结果在晚宴上遇到了刚好踩在他审美点上的大金主阮柯。 他听说金主投资这个电影就是为了找个好看的然后潜规则,于是主动出击。 仇觉晟厚着脸皮:“阮总,我年轻又貌美,要不考虑一下包养我呗。” 阮柯打量了他一会:“好啊。” 不料阮柯洁身自好,不仅没让他尽过一次床上义务,给的资源还远超业内包养的标准。 金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和他同吃同住,当白月光的替身。 ———————— 他们只签了一年的包养合同,已经完成脚踢前任成功上位的“替身”楚楚可怜地抱着金主的腰,声音拉长似在撒娇道:“阮总,这次在合同上加一个条件好不好。” “不是说不来包养那套了吗。”阮柯陪着他演,“想加什么?” 仇觉晟笑得虎牙尖尖,手指在他身上画圈:“金主每天都要回家陪小情人睡觉。”<…… 内容标签: 年下 都市 打脸 甜文 逆袭 主角视角仇觉晟互动阮柯 一句话简介:金主可没说过这话 立意:自信自爱 第1章 年轻又貌美 仇觉晟保持着营业微笑,看着自己的酒杯再次被身边的导演倒满,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发表这些日子的感想。 他对剧组没什么感情。导演没什么能力,剧本也是没什么名气的小说改编,主演全是用钱塞进来的关系户。 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仇觉晟估计接下来又是两三个月接不到工作,硬是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导演刚举杯想喊人继续喝酒,手机响了,他离席接听,回来时身后多了一个人。 青年长得很乖,衣服是鲜亮的鹅黄,混在一群黑白灰的正装中显得格格不入。 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仇觉晟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想着待会可以去要个联系方式。 导演的语气明显变得谄媚,亲自拉开椅子让青年坐下,然后给他们介绍:“这是竹溪公司的阮总,我们电影的投资人。” 仇觉晟有些失望,原来是大老板,他可没能力结识。 他在大家喝了几轮后借口去上厕所,然后站在露台抽烟。 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来,仇觉晟暗道不好,要是被人发现偷偷开溜,他又得被经纪人训了。 他闪身站到了饮料柜后面,就听到两人的交谈。 “刚才那个阮总是?” “他可是我们圈子的大鱼,资源多,出手阔绰,姐偷偷告诉你,阮总投资这部破电影就是为了找个合眼缘的包来玩玩。” “要不是阮总是同,不然我就上了。” “小因,你可得把握住机会。” 仇觉晟听出来这俩人是夏蕊瑶和程因,这部电影的男女主,也是所谓的关系户。 程因和他孽缘不浅,他第一部戏的角色就是被程因截胡的,两个人同期出道,外形又是一条赛道上,经常被人拎出来比较。 程因对他不友好,仗着自己背后有人,拍电影的时候总是刁难仇觉晟。 仇觉晟琢磨了一下,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程因截胡了他的角色,那他就抢程因的金主。 况且,被阮柯这种长相的包养,他可赚大发了。 阮柯原本不想来这次宴会。 这部电影改编的小说是他朋友写的,他随手投资了一些钱,当支持朋友的写作事业。 但朋友说很喜欢里面的一个男演员,想要签名。 她说得模糊,阮柯还以为就一个年轻男演员,来了之后才发现有几个,问朋友长什么样,对方还没回。 阮柯好脾气地等着她回消息,突然有人走向他,笑着问:“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阮柯起身跟他走到一旁,饭桌的光线太暗了,他现在才看清对方的脸。 这个五官有点像宋远山,尤其是眼睛,微笑的时候弯起的弧度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阮柯想,石晓芸要是打的是这个主意,他就要断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仇觉晟斟酌了一下措辞,他没被包养过,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 他想了好几种说法,最后还是打直球。 “阮总,您看我符合包养的标准吗?” 直言不讳,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阮柯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没吭声。仇觉晟拿不准他的态度,继续推荐道:“我年轻貌美,精力充沛,一定能满足您的要求。” 确实年轻,而且帅得很客观。 阮柯自言自语道:“从哪找来这么像的……” 他显得太理智了,仇觉晟还以为自己没能打动这位大老板。 生平第一次卖身惨遭滑铁卢。 难道他魅力下降了吗? 明明最近他都在偷用他姐的面膜啊。 仇觉晟不是个内耗的人,很快就把自己哄开心了。 一定是金主的品味问题,他这么帅,不懂的人永别了。 阮柯突然说:“好。” 沉浸在自己美貌天下第一的仇觉晟:“啊?” 阮柯:“叫什么名字?” “仇觉晟。”他的姓氏比较少见,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字当姓氏时念qiu。 仇觉晟怕自己解释不清,金主记错就坏事了,拿出手机打了一遍给他看。 阮柯接过他的手机,很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点开通讯簿给他留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很少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大老板,仇觉晟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无端觉得有些心痒。 阮柯把手机还给他,又看了一眼酒局。 那些人还在喝,大有不通宵不回家的意思。 “想走了吗?”阮柯问他。 仇觉晟早就不想待在这了,立即点头。 阮柯过去和导演说了声,就把他带走了。 仇觉晟觉得自己可能是醉了,晕乎乎地就上了阮柯的车,心想不愧是大老板,包养第一天就带他去开房了。 噢等等,他不会和男人□□啊。 仇觉晟胡乱地回忆他们刚才的对话,悲伤地发现自己没试探过阮总的位置。 阮总那样,应该不是压人的那一方吧。 阮柯声音很温柔,像读书时的文静学弟,话却是十足的霸总风范: “家住哪,送你回去。” 仇觉晟报了公司给他安排的公寓地址。 司机开车,低调的豪车驶入车流。 阮柯一直在看手机,可能是在办公,仇觉晟也不敢打扰他,他们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他和阮总道别后回到家里,草草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第二天他是被直接杀到家里的经纪人摇醒的。 彼时他还在做自己大红大紫的梦,大把剧本送上来让他挑。 “要……东来西安的……” 东来西安是他最喜欢的网文作家,尤其擅长写龙傲天升级流。 “活爹啊别梦里惦记你那小说了快给我醒醒!!!” 陈楚辞急得差点上手给他两个大比兜。 仇觉晟终于清醒了,不过小命也快没了,有气无力道:“你催命啊……” 他被生拉硬拽着起床,洗把脸后终于清醒了,懒懒散散地瘫坐在沙发上。 也没个人样。 陈楚辞懒得管他,当务之急是解决今早的事:“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阮总会给我发来一份你的包养合同?!” 卧槽。 仇觉晟才想起来,他昨晚把自己卖了。 虽然懊恼自己喝酒误事,没想清楚权衡利弊,但锅是一定要甩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不是你之前说的吗,找个金主更容易发展。” 陈楚辞心说我也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能勾搭到阮柯啊。 阮柯的背后可是竹溪公司,虽然现在还年轻,但他一定是未来的掌权人。 娱乐圈对他来说这是洒洒水的小投资项目,能勾上阮柯,仇觉晟这何止是走得舒服,他这直接螺旋式光速升空了。 不过要是惹着了金主,死的速度也是无人能及。 现在追究值不值得已经来不及了,陈楚辞叹气:“你看看合同吧。” 他从包里拿出印好的纸质版,仇觉晟接过来仔细翻开,除了固定的模板,总结下来也就几点要求: 1.乙方需搬进甲方家,和甲方同吃同住 2.合约期间,乙方不得拒绝甲方提出的合理要求 第2章 3.合约期半年,半年内乙方不得寻找其他金主。 而相对的,阮柯答应会给他资源,只要是能搞到的都可以提,每个月底薪50万。 50万。 仇觉晟又数了一遍0的个数,不敢置信地看向陈楚词:“这是无论我工不工作都会每个月有50万的意思吗?” 50万,他辛辛苦苦拍三个月的戏也才十万块钱啊。 陈楚辞点头:“我想是的。” 仇觉晟望天:“别说半年,他签半辈子我都愿意啊!” 陈楚辞拿沙发上的抱枕丢他:“你以为你很有姿色吗?” 他们再三检查了合同,仇觉晟还把合同发给了一个熟识的律师,确认没问题后洋洋洒洒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合同发过去后对面秘书回得很快,发来阮总的微信让仇觉晟添加,并且留了自己的各个社交软件联系方式,让仇觉晟有什么需要就找他。 仇觉晟申请好友,但阮柯估计很忙,没有通过。 秘书先给他发了三个剧本,每一个都是当下有名的导演,剧组也专业,很多演员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去。 糊了这么多年的仇觉晟热泪盈眶,虽然是靠卖身得到的,但是终于让他熬到头了。 陈楚辞也欣慰地拍他:“终于,终于要出头了,就知道当年一眼相中你不会让我后悔。” 仇觉晟变了脸色,嘴角垮下来了:“别提了,越提越觉得自己被坑了。” 他是在读大学的时候被陈楚辞挖到的。 公司的一个乐队来他们学校演出,陈楚辞负责他们的行程。 当时是冬天,演出场地是露台的,陈楚辞在台下冻得直哆嗦,突然闻到一股咖啡的香味。 寻着味道看过去他发现一个男生正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的纸杯还在冒热气,和呼出的白雾融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像在拍画报一样。 陈楚辞直觉这小子有潜力,追过去和他说要不要成为艺人。 大学生的眼神清澈而愚蠢,还没意识到自己要被忽悠了,听到能演戏时两眼放光,被连哄带骗地签了合同。 仇觉晟毕业后才发现这是个小公司,艺人没几个,经纪人还在招。 他想跑路,陈楚辞就掏出了他当时签的合同,上面写着合约期五年,而违约费接近天价,就算把他剁成馅卖了都赔不起。 仇觉晟:……黑心公司啊我靠! 不过陈楚辞对他很好,会尽量地为他争取资源,虽然不多,但也保证了仇觉晟不至于饿死。 想到这里,仇觉晟感慨地说:“陈哥,还是得谢谢你的。” 难得温情的气氛还没持续多久,仇觉晟手机就震动了,打开一看,阮柯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金主大爹:你今天下午就搬过来吧。 陈楚辞有种自己当老鸨把艺人卖了的错觉——虽然这皮条纯粹是仇觉晟自己拉的,总之他迅速帮仇觉晟收拾好了东西,送他去阮柯的别墅。 陈楚辞叮嘱道:“一定不要惹阮总生气!” 跟老妈子叮嘱幼儿园的小娃娃似的。 “说得好像以后不见了一样。” 仇觉晟朝他挥手,拎着行李走了。 第2章 原来是替身文学 管家把仇觉晟迎进来后让他在大厅等候,毕恭毕敬道:“请您稍等一段时间,先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佣人给他上了果汁和蛋糕,仇觉晟内心争斗,还是没有拿起勺子。 他怕把腹肌吃没了,金主嫌弃他的身材。 陈楚辞给他发了阮柯的资料,让他赶紧记一下老板的喜好。 仇觉晟饶有兴趣地看着阮柯穿西装的照片,额前的刘海梳上去后意外地显得成熟,可能因为是在开会的时候拍的,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不近人情,和昨天好说话的形象大相径庭。 想想也是,能在全世界都排的上名的公司当ceo,还这么年轻,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资料不知道是从哪找的,居然还有阮柯的前男友照片。 本着摸清楚金主喜好的职业精神,仇觉晟眯起眼仔细瞧着所谓的前男友,发现自己长得和他有点像。 敢情金主是包了个替身! 怪不得昨晚阮柯答应得毫不犹豫,甚至看他的眼神还有些深情。 仇觉晟已经脑补出了一番两人因为家里不同意被迫分手但还想念对方的苦情大戏。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阮柯回来时仇觉晟在看网上有替身元素的热门小说,里面替身和白月光对峙的片段那叫一个带劲。 他之前没看过这种同性作品,现在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阮柯走过来时仇觉晟还沉浸在那句“你透过我在看着谁”的绝美be氛围,抬头看见金主时差点魂都被吓没了。 阮柯问他:“看什么呢?” 仇觉晟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他打小就能装,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在看剧本。” “想好选哪一本了吗?” 这题他会。仇觉晟说:“想选武侠的本。” 一是那个剧本确实好,二是距离开机还有两个月。 哪有包养后还没几天就进组的道理。 阮柯点头:“那这段时间你有什么工作吗?” 仇觉晟自觉:“没有。” 阮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闲。 “好,那你平时想出门就叫荣叔安排车。” 仇觉晟说好,等了两分钟都没有下文。 阮柯见他盯着自己,疑惑道:“有什么要问的吗?” 仇觉晟欲言又止,还是问出来了:“我什么时候……服务?” 饶是他换成委婉点的措辞,阮柯还是惊讶得睁大了眼,薄红从脖颈爬上耳垂。 “我最近比较忙,先上去加班了。你让荣叔带你熟悉一下房子。” 阮柯走得很快,留下仇觉晟在原地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荣叔,也就是管家,带着仇觉晟把别墅四层楼都逛了一遍。 二楼有健身房,电影房和花房,三楼则是书房,主卧,还有几间客间。 仇觉晟的房间挨着主卧,旁边还有一间房间,门是锁着的。 管家叮嘱道:“只有这间房间是您不能进去的。” 仇觉晟:! 他敏锐地嗅到了故事的气息。 这估计就是白月光住过的房间,里面放着两个人的美好回忆。 他很有当替身的自觉,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进去的。” 管家完成任务就退下了。 阮柯在计算机桌前看文件,石晓芸的视频电话打过来,他点了接通:“喂。” 石晓芸穿着睡衣,看背景应该是在床上,两眼放光:“阮阮,你帮我拿到签名了吗?” 她不提阮柯都忘了找她算账。 阮柯推了一下办公戴的防蓝光眼镜,一脸严肃地问她:“你故意让我发现仇觉晟?” 石晓芸关注点完全错误:“阮阮,你推眼镜的样子好涩哦。” 过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不是,仇觉晟是谁啊?” 阮柯皱眉:“说谎的话你下个月生活费就没了。” “我没说谎啊!”石晓芸急了,委屈道,“我只是想要程因的签名呜呜呜哇哇哇!” 阮柯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那我错怪你了。”阮柯准备挂电话。 石晓芸眨眼:“仇什么是谁啊。” 她虽然平时二了点,但直觉很敏锐:“我搜搜,你不许挂电话,不然我去你家门口哭。” 阮柯:………… 过了一会,石晓芸得出了结论:“怎么长得有点眼熟啊。” 阮柯耐着性子说:“很像宋远山。” “噢噢,怪不得……不对,你还没忘了那个死渣男?!” 小姑娘咋咋呼呼的,吵得阮柯耳朵疼,他直接丢下另一个重磅炸弹:“我把他包了。” 石晓芸安静了,她在思考,这个包是什么意思。 应该,也只能,是包养的意思吧。 “……阮阮,你终于变成了强抢民男的万恶资本家了吗?” 石晓芸咂摸了一下:“咋不包养个更好看的,我觉得今年拿了电影节奖项的那个不错。” 阮柯忍无可忍,挂断了电话。 仇觉晟听管家说阮柯忙的时候经常在楼上吃饭,自告奋勇说要不自己来送,结果端着佣人做的饭站在门外半天都没敲门。 阮柯刚好要出来倒水,猝不及防一开门差点砸到仇觉晟脸上。 仇觉晟后退一步,露出一个有些殷勤的笑:“阮总,该吃饭了。” 可能是业务不熟练,这话说得有几分“大郎该吃药了”的味道。 阮柯侧身让他进来,仇觉晟从善如流地把饭放在桌子上,顺口问道:“阮总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他就退下了。 阮柯看了他一眼,似乎真的在思索,然后说:“那你陪我聊会天?” 并不擅长聊天的仇觉晟:…… 第3章 他怎么就偏偏多问这一嘴呢。 阮柯示意他坐在旁边的布艺沙发上,问他:“为什么想被包养?” “因为想有更多资源啊。”仇觉晟这点倒是没骗人,他确实很喜欢演戏,也很需要资源。 阮柯看过他的资料,大学毕业就当了演员,非科班出身能走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仇觉晟补充道:“而且我挣得不多,接不到戏就要饿死了。” 看到他家庭背景称得上富裕的阮柯:? 他也没拆穿仇觉晟卖惨的话术,勺子搅着碗里的酱汁:“明天有个晚宴,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导演。” 阮柯没说是多大的晚宴,仇觉晟也拿不准要不要穿得正式些。 他对着行李发呆,结果有人敲门,佣人给他送来了几套衣服,估计是阮柯让他选一套明天穿的意思。 说到这个,仇觉晟又有些萎靡了。 阮柯吃完饭就让他出去了,完全没有别的命令,他拿不准对方的意思。 是要他主动勾引吗? 仇觉晟上网搜“被人包养应该做什么”,得到的答案千奇百怪,且都不怎么靠谱,他只能求助于各种替身小说。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要耐住性子,等金主找他,不然就不像白月光了。 阮柯第二天七点半起床,洗漱后下楼准备去公司,路过健身房发现有人时才想起来自己包了个人。 他倚在门边看仇觉晟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视线不自觉移到健身衣勾勒出的肌肉线条,心想现在演员的身材真好。 仇觉晟注意到了阮柯,但他没有回头,不经意地展示着自己的健身成果。 金主显然很吃这套,走过来说:“你的肌肉很好看。” 仇觉晟虽然身材高大但不显壮硕,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甚至可以媲美顶级爱豆的身材。 仇觉晟关了机子,趴在仪器的围杆上眨眼:“阮总要一起练吗?” “不了,我还要去上班。” 仇觉晟露出遗憾的神情,不过很快就又笑了,像最甜蜜的情人一样温柔地说:“那我在家等您回来。” 因为他这句话,阮柯一整天都心情很好,来谈合同的隔壁老总试探地问道:“阮总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阮柯说:“谈成了一笔很值的交易。” 阮柯难得提前下班,回家接仇觉晟。 彼时仇觉晟还在看电视,他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刚来一天就已经把这当自己家了,甚至还在电视上充了个vip。 阮柯回来了他才想起来还没换衣服,火急火燎地回房间,下楼时衣领还在外翻。 阮柯叫他过来,然后伸手给他整理了领口。 阮柯是那种做什么事都很认真的人,整理衣领的时候垂着眼睛,还用手指抚平了褶皱。 他们离得很近,仇觉晟几乎比他高半个头,俯视着阮柯乌黑的头顶。 是能把人拥紧在怀里的身高差。 晚宴订在了一家挺有名的自助餐厅,规模也不小,仇觉晟单是进门就已经认出了好几个知名艺人,不由暗自心惊。 他看了看自家金主,还是穿得很随意,导致他以为是什么小型聚会。 阮柯一进来,几个认识的制片人就过来打招呼,拉着他去旁边谈商务,他让仇觉晟先自己找个地方待着。 仇觉晟在圈子里没什么熟人,这里的人又不是他能随意攀谈的类型,所幸餐点很好吃,他就站那挨个试也不觉得无聊。 有人朝他走过来,微笑着递上一杯酒:“喝一杯吗?” 仇觉晟认出他是林昕阳,一个有名的星二代,父母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接过了林昕阳的酒,很给面子地喝了半杯,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仇觉晟。” 林昕阳和他握了下手,直截了当地说:“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仇觉晟的笑容僵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马上答应,但现在他是阮柯带进来的,他担心自己贸然的行为会给阮柯带来麻烦。 见仇觉晟犹豫,林昕阳哼笑道:“别担心,我和阮柯还算熟。” “对于你来说,阮柯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金主,你应该很烦恼怎么留住他吧。” 林昕阳像引诱人偷食禁果的毒蛇,又示意他看另一侧。 阮柯被程因拦住了,两个人在角落交谈着什么。 想起程因也想被阮柯包养,仇觉晟登时心里警铃大作。 林昕阳把名片塞到他西装口袋里,火上浇油道:“快去吧,不然主人就要被别的狗抢走了。” 第3章 干净的钱色交易 程因在看到阮柯带着仇觉晟进场时怒火中烧,差点没忍住上去和仇觉晟对峙。 怪不得前晚阮总早早离场,原来是被这狗东西捷足先登了。 经纪人和他说,只要能攀上阮柯,他这星途将顺风顺水,如日中天。 程因贪婪地看着阮柯,这么大方又年轻的金主,可比他陪的那几个老男人好多了。 仇觉晟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程因等待着阮柯身边的人走开,瞄准时机走上去:“阮总好,我是维暖娱乐的程因,在倾心剧组的晚宴上和您见过的。” 阮柯记起了石晓芸说的签名,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程因见他没赶自己走,自信心大增,介绍了一遍自己的作品,最后才问道:“所以阮总,我比仇觉晟要好多了,您要不考虑下——” 仇觉晟刚好在这句时赶到,程因没发觉,还在说他的坏话。 他声音里带着杀气:“考虑什么?” 程因被他突然出现吓到了,就见这人眼眶四周通红,悲伤地看着阮柯,嘴唇紧抿,一副受了委屈但还是懂事的忠犬模样。 阮柯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心虚了:“怎么过来了?” 仇觉晟语气变得温柔,轻轻地说:“阮总在聊很重要的事吗,那我回避一下?” 程因:……………… 我靠啊,有绿茶男!!! 阮柯非常吃这套,连签名都不管了:“没什么事,现在带你去和陈导聊聊。” 仇觉晟跟着他身旁,走的时候还对程因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程因气得要跳脚了。 阮柯带他见的是业内资深的电影导演陈齐,拍的片子很有深度,基本都是奔着世界级大奖去的。 这也意味着他不会迎合内娱的喜好和规矩,加上家底殷实,有底气拒绝一切带资进组的演员。 他眯眼打量着跟在阮柯身后的青年,明知故问道:“小阮啊,这是什么意思。” 阮柯在陈齐面前像个乖巧的小辈,微笑道:“带来和陈叔认识一下。” 他知道陈齐的规矩,从旁边的桌上拿起酒,连喝了三杯。 在他准备拿第四杯的时候,陈齐终于拦了,他有些头疼道:“你想让老阮找我麻烦就直说。” 阮柯笑眯眯的:“我哪敢啊陈叔。” 陈齐没好气道:“你是不敢,欺负我年纪大,吃软不吃硬。” “先说好,我只会给一个试镜的机会,”陈齐拿阮柯没办法,只能把脾气撒在仇觉晟身上,“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仇觉晟自知自己不能插话,一直站在旁边当摆设,突然被陈导用手指着,有些怔愣:“我吗,我叫仇觉晟。” 陈齐以为他是阮柯手下的艺人,指使道:“哪有老板替你喝酒的道理,你也喝几杯!” 仇觉晟更自觉,喝了五杯,反而让陈齐有种自己在欺负晚辈的感觉,挥手让他们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 等晚宴散席的时候,阮柯带他基本把在场的导演都打了招呼,虽然这些人不会像陈齐一样直接叫人喝,但出于礼节,仇觉晟还是多多少少又喝了一些。 上车的时候仇觉晟脚步有些虚浮,阮柯怕没注意这人就栽下去了,贴着他坐在一起。 仇觉晟虽然醉了,但头脑还是清晰的,他把头扭向阮柯那侧,口齿清晰道:“阮总,陈导的那个试镜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配啊。”仇觉晟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一个小糊咖,能去演您给的那些电视剧已经很难得了,这种大电影,我不敢要。” 他身子歪倒在靠椅上,阮柯因此能俯视他,也更能看出仇觉晟的神情不似作伪。 他是真的想拒绝。 他们离得近,酒气随吐息蔓延,轻洒在阮柯的脖颈处,灼热到烫出一小片红。 阮柯可能也是醉了,说:“可我想给你最好的。” 仇觉晟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知自己现在得了便宜应该闭嘴,可仇觉晟还是忍不住,问他:“阮总对包养的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 阮柯这下是真有些不高兴了,他坐远了一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仇觉晟:“我只包养过你。” 他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仇觉晟浑浑噩噩的大脑,登时心跳如雷鸣。 第4章 怪不得替身总要去和白月光争一争。 谁都无法拒绝明晃晃的偏爱,哪怕这份偏爱不属于他。 仇觉晟直勾勾地看着阮柯,像被顺毛哄得服服帖帖的狗狗。 阮柯还真上手揉了他的头发,没染过色的发丝柔软,手感不错。 仇觉晟神智又不清醒了,误以为阮柯要捧他的脸,坐直了身子,主动贴近阮柯。 可能是因为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是要接吻吗?” 阮柯收回手,狼狈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被误以为是嫌弃。 大狗伤心欲绝,嘟囔道:“阮总花钱包人是为了做慈善吗?” 阮柯觉得好笑,但还是依言覆上他的唇,堵住了醉鬼的碎碎念。 他上次接吻已经是一年前了。 仇觉晟不像宋远山一样浅尝辄止,在相贴后立即得寸进尺地侵入,看着完全不像意识不清的人。 在这个吻进一步加深前,阮柯想,原来自己更喜欢狗。 到别墅时已经将近半夜了,所幸明天是周末,不需要早起。 仇觉晟在接吻完后头一歪就睡着了,阮柯喊他时挣扎了半天才艰难地睁开眼,声音有些哑:“到家了?” 他用的是家这个字,阮柯嘴角上扬,回道:“到了,下车吧。” 在车上睡了一会的仇觉晟似乎更醉了,走路都不成直线,阮柯只好扶着他。 管家和佣人已经睡下了,阮柯也不是那种要把人喊起来干活的黑心资本家,自己把仇觉晟送回了房间。 仇觉晟还是能自己支撑着身体的,不然以阮柯那小身板可扛不动他。 他在进房间后就直直倒在了床上,阮柯急忙把他翻了个面,以免发生人闷死在被窝里的惨案。 阮柯意外地很会照顾人,打了盆水后用毛巾给仇觉晟擦脸和身子。 仇觉晟的上身赤裸,腹肌随着呼吸起伏,阮柯看得眼热,思想争斗一番后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私欲,手直接摸了上去。 退一万步说,他毕竟付钱了,摸一摸不算耍流氓。 可能是因为碰过水后的手比较凉,刚碰上肌肤,仇觉晟就发出了一声类似幼犬的呜咽,迷蒙的眼眸里有不解和委屈。 阮柯铁石心肠,摸够了才撒手。 他看了一眼仇觉晟身上仅剩的西装裤,决定还是别太急色,把被子拉过来给人盖上就准备走了。 “阮总。”醉鬼喊他。 “可以再亲一下我吗?” 主动的孩子得到了他想要的奖励。 阮柯关上灯,轻声说了句晚安。 五分钟后,仇觉晟坐了起来。 幸好酒精会压制住生理反应,不然他在阮柯摸腹肌的时候就要露馅了。 他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想回忆起柔软的触感。 仇觉晟又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他的身材肯定比所谓的前任好。 仇觉晟做了个梦。 梦里的阮柯坐在他身上,对他的腹肌爱不释手。 仇觉晟宛如孔雀开屏,问他喜欢自己的还是更喜欢前任的腹肌。 下一秒身高接近两米的肌肉猛男横空出世,几乎算恐怖的肌肉怼到他面前,问:“是我的拳头好看还是你的拳头好看?” 仇觉晟被吓醒了,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看过阮柯前任的照片,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是梦里超级赛亚人的样子。 他起床时已经上午十点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出来,昭示着他已经睡了八个小时的事实。 仇觉晟换好衣服后去厨房觅食,看到里面一个瘦长的人正在开冰箱后顿住了脚步。 他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六。 阮柯已经看见他了,问:“想吃什么?” “可以点菜吗?”仇觉晟开玩笑道。 不料阮柯认真地说:“中餐西餐我都会一些,不会的话也可以现学,就是得等久一点。” 这下仇觉晟是真的惊讶了,他以为这种富家少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等等,不会是为了前任学的做菜吧。 因为偷到两个吻而昂扬起的斗志又被浇灭了,仇觉晟闷闷地说道:“都可以,我不挑的。” “那做西红柿肉酱烩面吧。” 阮柯从冰箱里拿出食材,烩面的工序简单,冰箱也有现成的肉泥,他只需要切几个西红柿就下锅。 仇觉晟的眼睛亮亮的,像等待着开饭的乖狗狗,哪怕端上一盆普通的饭菜也能得到小狗满心满眼的喜欢和崇拜。这种眼神让阮柯很受用,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他后知后觉地想,早知道做个复杂点的,烩面有点太敷衍了。 体现不出他的手艺。 仇觉晟显然没有这个想法,他的眼睛粘在阮柯身上的围裙,后面两条带子收紧,把宽大家居服下的细腰勾勒了出来。 不得不说,阮柯真的很符合他的理想型。 屋子里很安静,佣人今天放假,他们也不聊天,一时之间只有油花溅出的声音。 仇觉晟就站在那里看他,直到烩面被装到了盘子里,他才找到了帮忙的机会,上前拿起两个盘子准备端到桌上。 然后发现做了三份。 可能是仇觉晟的脸上实在藏不住事,阮柯解释道:“待会我朋友要来。” 谁家好人上午去朋友家蹭饭啊。 仇觉晟有些紧张地问:“我需要回避吗?” 阮柯端起剩下那一份,顺手从消毒柜拿了两双筷子一只叉子,疑惑道:“为什么要回避?” 仇觉晟卡壳了,无论是从情理还是常理上讲,对方朋友见面,他一个陌生人待着肯定不好。于是他问道:“那阮总要怎么介绍我们的关系?” 这话说得不好,容易被误解为在要名分。 仇觉晟后知后觉地想解释。 果然,阮柯顿了一下,问他:“我们是什么关系?” 语气很平,连尾音都垂下去,难以分辨他的喜怒。 仇觉晟以为他不高兴了,急忙找补:“简简单单的财务关系。” 他只是想表达自己清楚自己的位置,不会贪得无厌地顺杆上爬。 结果阮柯真不高兴了,眼皮一掀,盯着忐忑不安的仇觉晟,不满地心想着。 人还是醉的好,醉了说出来的都是甜言蜜语。 第4章 替身想上位 石晓芸轻车熟路地用指纹打开了门,不客气地从鞋柜里拿出她的专属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来喊:“阮阮——” 进门不远后左拐角就是餐厅,她直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傻眼了:“这谁啊?” 阮柯说:“财务交易对象。” 仇觉晟:……………… 石晓芸左耳进右耳出,只记得了自己想听的,惊叫道:“对象?!” 她围着仇觉晟转了一圈,细细打量,仇觉晟也不敢走开,求助地看向阮柯。 阮柯懒得理他,避开了视线。 石晓芸终于放过了他,拉开阮柯旁边的椅子后就是一通乱夸:“呀,好完美的烩面!西红柿味好浓!阮阮太厉害了!” 阮柯习惯了她夸张的样子,直截了当道:“今天过来有什么事?” 石晓芸笑嘻嘻地说:“来问问你包养人的事啊。” 仇觉晟:……? 坏了,冲他来的。 阮柯知道她脸盲严重,提醒道:“人家就在你对面坐着呢。” 石晓芸呆呆地看着他,问出的话却直戳要害:“你包养人在自己家?!” 她说:“小说里霸总包人不都是买一套房子把人养在外面吗?” 哪有直接住进霸总家的道理。 阮柯恍然,看了一眼仇觉晟:“这样啊。” 仇觉晟憋屈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阮柯扫地出门了。 阮柯笑道:“我又不是霸总。” “白白送一套房多亏啊。” 仇觉晟:……………… 石晓芸是喜欢社交的性子,见了不认识的人会好奇地问个不停,像不停围着人脚边转圈的白色博美犬。 短短五分钟,她就把仇觉晟的生日喜好生平经历等等都问出来了。 阮柯拿了杯子过来,给他们倒了冰箱里备着的柠檬水,石晓芸原本讲得口干舌燥,喝水后又恢复到满格,连珠炮似的叭叭叭讲个不停。 “那你有喜欢的人或者类型吗?” 仇觉晟定住了,下意识瞥了阮柯一眼,对方正在看手机,明显对他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 他喜欢的人和喜欢的类型正坐在自己对面呢。 石晓芸拿他当写作素材了,打算顺藤摸瓜按仇觉晟的理想型再给他捏个cp,完全不顾人家金主就在身边。 阮柯没抬头,打断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又记不住。” “和我上楼聊聊你另一本书卖版权的事。”他对石晓芸说。 仇觉晟逃过了这个问题,目送两个人上楼,心里却有些失落。 他想,自己可能不满足于普通的财务交易了。 第5章 一进书房,石晓芸就自觉地占据了角落里的懒人沙发,理直气壮地对上阮柯的视线:“怎么了,难道这个也是宋远山专属吗?” “那倒不是,和宋远山有关的东西我都丢他之前的房间了。”阮柯欲言又止,还是说道,“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养了只奶牛猫。” 奶牛猫是他和宋远山一起养的,宋远山出国后没带走,猫是活物,阮柯不忍心丢。他养了一年,猫猫前段日子去世了。 石晓芸以为他睹物思猫了,立即站起来:“不好意思11,不该坐你的遗物上的……” 阮柯倒不是介意这个,他说:“11上次在那个沙发上拉肚子,虽然荣叔洗过了,但应该还是有些味……” 小姑娘发出尖锐爆鸣,跳远后看看自己的裙子,欲哭无泪:“……呜呜,我讨厌养小动物就是因为这个。” 她有洁癖,连和其他女生喝同一杯奶茶都不愿意,就算懒人沙发已经洗干净了,但还是心里膈应。 阮柯叫她坐旁边的布艺沙发,石晓芸一副看似还活着实际上走了有一会的样子,决绝地说:“我不会弄脏其他地方的。” 说什么都不肯再坐下了。 阮柯:“……随你。” 他也陪石晓芸站着,然后问:“你觉得仇觉晟这个人怎么样?” 石晓芸没精打采地说:“你心动了?” 没得到回答,她才意识到自己随口说的好像中了,有些结巴道:“你,你们才认识几天啊?” “三天。”阮柯纠正道,“算不上心动,但是感兴趣。” “当年宋远山追了你多久来着?” “三个月吧,不太记得了。” 石晓芸皱眉,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阮阮,你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 “就算你拿他当替身,也不能这么草率呀……”她声音弱了下去,“这对宋远山来说,很不公平诶。” 她虽然不喜欢宋远山,但也知道对方轰轰烈烈追求阮柯的事情。 如果只是因为相似就能得到他从零开始攻破的心墙内里,那也太不公平了。 阮柯说:“没什么不公平的。” 宋远山想要的是永远,自然得走更长的路。只有十几岁的人会在感情上犹豫,成年人自然懂得活在当下的道理。 这可能也是宋远山毅然决然放弃,和他分手后跑去国外的原因。 “而且我没把他当替身。” 房间内,仇觉晟正在翻找昨天的衣服。 他想要找到那张名片,林昕阳虽然不怀好意,但确实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久了,习惯了按圈里的规矩来,默认自己和阮柯只是各取所需。 他不停地用金钱交易来说服自己忘记最开始看到阮柯时的心动。 可一见钟情又怎么能轻易压抑。 仇觉晟活了二十多年头一遭这么想靠近一个人,他现在就是老房子起火一发不可收拾,阮柯那句“我只包过你”更是火上浇油。 替身又怎么样,他这替身还偏要上位了。 仇觉晟终于在外套内侧找到了那张烫金的名片,不愧是有钱人,这名片质量都快赶上他公寓开门的门卡了。 上面是电话号码,他拨过去,对面接得挺快的,应该是私人号。 林昕阳的声音响起:“喂,哪位?” “我是仇觉晟。” 林昕阳的记忆力意外的好,想起了找这个人的目的,让仇觉晟加他□□。 打大学毕业后就没怎么点开过□□的仇觉晟甚至忘了密码,花十分钟找回后才加上他。 林昕阳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肥啾,数据域上性别标的是女。 仇觉晟犹豫地发了一句“是林先生吗”。 你的小太阳口牙:是我 你的小太阳口牙:你和阮柯上床了吗 这也太开门见山了。 。:没 。:你说能帮我,是怎么帮 你的小太阳口牙:[图片] 你的小太阳口牙:这是宋远山,阮柯的前男友。你应该可以看得出自己长得和他很像 。:嗯 你的小太阳口牙:阮柯包养你就是为了找替身 够了,怎么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是替身这件事。 。:好,然后呢 你的小太阳口牙: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宋远山的信息,让你装得更像 。:如果我不想象他呢 你的小太阳口牙:连金主的床都还没爬上的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什么呢 这话说的实在歹毒,直击痛点。 仇觉晟怨念地看着他的网名,这发言可一点都不阳光。 对方给他发来了宋远山的喜好,条条罗列下来,细到西红柿不喜欢吃切块只喜欢吃西红柿酱这种事情都有。 ……林昕阳不会是暗恋宋远山,打算靠帮他来拆散这两个人吧。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吗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将近五分钟,都没发得出一条消息。 阮柯敲他的房间门,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仇觉晟做贼心虚地把手机揣进兜里。 石晓芸搂着阮柯的胳膊,兴奋地说:“让阮老板带我们去吃大餐!” 她和阮柯当闺蜜处的,肢体接触是常有的,但落到仇觉晟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看来他不仅要防男,还要防女。 阮柯今天自己开车,上车的时候仇觉晟犹豫着要不要坐前排,石晓芸就已经很自觉地钻进后排把门关上了。 “愣着干什么,去陪金主聊天啊。”石晓芸摇下车窗指点他。 仇觉晟拉开了车门,坐下系安全带时听到阮柯对石晓芸说:“某种意义上,我也是你金主。” “阮阮!我们都多少年交情了,这叫朋友的接济!” 仇觉晟问:“你们认识多少年了?” 石晓芸掰着指头算了下:“打娘胎开始的话已经三十年了。” 等等,什么三十年。 仇觉晟不确定地问:“你今年多少岁?” “怎么能随便问女孩子的年龄呢?!” 阮柯替她回答:“二十九。” “看着不像啊……”仇觉晟还以为她没大学毕业。 阮柯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淡淡开口:“你要不猜猜我多少岁。” 仇觉晟:…… 陈楚辞给他发的数据上有阮柯的出生年月,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压根没记住。 石晓芸在后排拱火:“怎么回事啊,金主生日什么的都不记得。” 她笑得贱兮兮的:“要不要给你提示啊?” 仇觉晟恳求地看着她。 “三十年是从我还在母胎的时候开始算的。” 阮柯在等着他的答案,刚好是红灯,他转头看着仇觉晟:“随便说,我不介意。” 仇觉晟有种面见天子的感觉,深吸一口气说:“三十一?” “差不多。”阮柯问他,“你是二十八岁对吧。” 仇觉晟茫然:“我今年过完生日二十六。” 安静了一会的石晓芸震惊了:“我靠你你你这么小?!” 这是从哪包的小朋友??? 阮柯也没想到他资料上是错的,仇觉晟脸长得成熟,他没想过年差会这么大,登时有种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第5章 被拿捏住了 石晓芸点名要去的是一家日料店,装修风格比较小资,价位也和店里的环境一样美丽。 她拿着菜单感慨:“也就阮阮请客的时候我才吃得起这家店了。” 阮柯让她随便点,然后拿起菜单问仇觉晟喜欢吃什么。 仇觉晟下午刚看了那份前任喜好清单,一时没说话没过脑,说自己喜欢鲑鱼刺身。 这是宋远山唯一愿意吃的鱼。 阮柯顿了一下,没多说什么。 石晓芸在阮柯吐槽她签约的网站榜单不合理的事,仇觉晟趁此打开了□□。 你的小太阳口牙:具体原因不知道,反正是宋远山提的分手 他抬头看阮柯。 被看着的人毫无察觉,手支着下巴听石晓芸讲话,时不时应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他长得清秀白净,在餐厅冷色的灯光下皮肤几近透明,指节上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阮柯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仇觉晟的目光随着线条没入衣领里。 再上移回去,对上了阮柯的视线。 他不敢对视,像干了坏事的大狗一样垂头看菜单,烧起来的耳垂暴露了他的窘迫。 阮柯习惯他人的注视,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境,都让他从小就处在大众焦点中。 但是习惯不代表喜欢,一般这种带有欲望的目光都令他反感。 但仇觉晟这么看他就无所谓,他会溺爱。 反正他看仇觉晟的眼神也算不上清白。 石晓芸终于发现这两个人在她面前眉来眼去了,不满道:“阮阮,不能见色忘友啊。” 第6章 阮柯“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否认她的用词的意思:“菜上了,吃完就送你回去。” 石晓芸抗议:“你嫌我打扰你——”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头一转:“噢,如果你们急着回去上床,那我是有点碍事。” 仇觉晟刚好在喝水,差点被她说的话呛死。 石晓芸当然是在开玩笑,没打算加快速度,一顿饭吃了一个小时。 她加了仇觉晟微信,阮柯也没阻止,丝毫没有因为包养的人进入自己交际圈的不快感。 他们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人卖花。 扎好的花开得很好,花瓣上还有水滴,明显离摘下来的时间相隔不远。 石晓芸扯扯阮柯的衣袖,撒娇道:“阮阮,给我买一束花嘛。” 阮柯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点头后小姑娘开开心心地去挑了一束自己喜欢的。 仇觉晟随口道:“你对她很好。” 阮柯说:“毕竟是当女儿养的。” 仇觉晟:……? 石晓芸挑好了,喊阮柯过来付钱,阮柯看了一下铺面,拿起了一束矢车菊。 不同于石晓芸手里的粉色花束还装着会亮的灯条和小熊玩偶,这束矢车菊显得很朴素。 蓝色的花束向前一递,仇觉晟才意识到这是买给他的。 他有些无措地接到怀里,下意识地想那份资料里有没有提到宋远山喜欢矢车菊。 阮柯满意地给还在发愣的人拍了照片,然后说:“男女平等,雨露均沾。” 仇觉晟有种自己被占便宜的感觉。 难道男生之间差五岁就只剩下父爱了吗。 回去时位置还是和之前一样,无非就是后排多了两束花。 石晓芸看着蓝色的矢车菊,又看了看阮柯今天的衣服,忍不住问道:“阮阮,为什么要送仇觉晟矢车菊啊?” 阮柯在开车,好一会才回道:“适合他。” 仇觉晟原本在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发呆,闻言后偷偷摸摸地掏出手机给“军师”发消息。 。:宋远山喜欢什么花? 林昕阳估计闲的慌,回消息很快。 你的小太阳口牙:山茶之类的,他喜欢暖色的花 阮柯送她到了小区门口,叮嘱道:“回到家给我发消息。” 石晓芸下车后挥手和他们告别,抱着她的花一蹦一跳地走了。 后排只剩下了仇觉晟的蓝色矢车菊。 车里少了叽叽喳喳的人后安静很多,阮柯打开蓝牙,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和今夜的月色很搭。 仇觉晟看着阮柯的侧脸,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又随着车子的行后移。 他下了某种决心,嘴角上扬,笑着说:“难得一次是没喝醉的时候坐阮总的车。” 阮柯没有察觉:“你坐的次数太少了。” 等车停入宅子门前的停车位后,仇觉晟才终于说出了下一句:“其实我不是喝酒断片的类型。” 阮柯解安全带的手停住了,偏头看他,表面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实际上身体已经僵住了。 仇觉晟没有让他失望,手指点点自己的唇:“阮总愿意在我清醒的时候给我一个吻吗?” 阮柯被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想出自己要说什么,急不可耐的年轻人就先一步贴上来了。 清醒的仇觉晟只会更加主动,他吻技很好,勾缠着阮柯的舌,然后轻扫过柔软的上颚,酥麻的痒意攻得阮柯毫无还手之力,被吻得迷迷糊糊,好看的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仇觉晟和狗一样,尝到一点肉香就得意忘形,在阮柯推他的时候才退开,无辜地问:“阮总,我做的不好吗?” 好,太好了,阮柯甚至有些腿软。 这人是谈了多少个才练出这么好的吻技。 为了拍吻戏而专门钻研过技巧的仇觉晟莫名其妙被记了一笔。 阮柯平复呼吸后就开门下车,仇觉晟以为他不喜欢这样,有点惴惴不安,结果阮柯走到他这侧的车门,敲了敲窗:“记得拿你的花。” 他先回屋子里了,仇觉晟坐在车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拿着花追了上去。 阮柯原本就走得不快,听见身后传来的奔跑声,更是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追上。 仇觉晟想扑他,但又不敢,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卧室门口。 阮柯觉得好笑,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仇觉晟期待地看着他,不吭声,阮柯几乎能幻视他头上有耷拉下来的狗耳朵和不停在摇的尾巴。 他长得帅,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别人时,很难有人不心软。 他算是想通了,替身上位靠的就是死缠烂打装可怜,装委屈小绿茶固然可耻,但实在有效。 阮柯也不是什么柳下惠,他都三十了,早就不把欲望当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他弯眼一笑:“想做吗?” 仇觉晟被钩得死死的,经不起撩拨,甚至下面隐隐有抬头的倾向了。 他们对视了一会,然后自然地接吻,情意正浓准备进房间的时候,阮柯突然想起了什么,故作懊恼地说:“没准备东西,改天吧。” 他关上门,温柔地说了句晚安。 仇觉升脚步飘忽地回了房间。 到底是年轻,身体燥热到无法忽视,辗转反侧却还是彻夜难眠,仇觉晟躺了一会,最后还是起床去冲了冷水澡。 周末结束后阮柯就变得很忙,晚上也不回来吃饭,仇觉晟原本还会在客厅等他回来,然后顺理成章讨一个吻。 他会像狗狗一样闻阮柯身上的酒味,里面可能还会混杂一些烟味或是香水味,然后环着阮柯的腰撒娇:“阮总,我好想你。” 他善于扮演着最甜蜜的情人,实际上醋到发狂。 有一次凌晨两点阮柯才回来,发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就不让他等了。 连续几天都没能说上一句话让仇觉晟异常烦躁,连和林昕阳讲话都夹枪带棒的。 林昕阳可能有点媒婆属性,爱好给人出谋划策,这几天和仇觉晟的友谊逐渐深厚,也没计较一个小糊咖在他这出言不逊。 他正在千里之外的异国海岛上享受海滨狂欢,不想看仇觉晟那透露着忧郁男鬼气息的怨念文字,直接打电话过去:“喂喂。你怎么和怨夫一样。” “距离我进组还有一个月,拍戏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合同都到期了。” “到期就续呗。” “……他是不是在躲着我。” 林昕阳知道阮柯最近在忙地产的事,这个项目是竹溪近期最重要的项目,阮柯确实忙得脱不开身。 但他也不是什么善人,帮仇觉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顺接他的话胡诌道:“有可能,堂堂大老板哪至于忙到半夜,搞不好是有什么艳遇。” 仇觉晟听不得这话:“你不混这圈子,不懂别乱说。” 真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林昕阳被他气笑了:“那你问他身边人呗,看看阮总到底有没有这么多行程。” 他本意是想叫仇觉晟找秘书,没想到仇觉晟想到的是石晓芸:“他朋友会知道这些吗?” “什么朋友?” 电话那边逐渐安静,林昕阳远离了嘈杂的舞池中心,问他:“是叫石晓芸的朋友吗?” 仇觉晟没意识到林昕阳语气的转变,答道:“对,吃过一次饭后加了微信。” 林昕阳的语气没平时那么吊儿郎当了:“你让她帮你问问。” “然后给我发她的微信。” 仇觉晟没来得及问石晓芸,刚和林昕阳挂断后陈楚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陈楚辞手底下艺人不少,没空管他在金主那过得好不好,现在匆忙联系必然有大事。 果然,一接通就听到陈楚辞激动的声音,问他是不是让阮总给他买数据了。 “你上了三个热搜!我的天这得花多少钱啊!” 仇觉晟打开微博,文娱榜第二的词条就是#倾恋仇觉晟#。 里面热度最高的是一个两分钟的小视频,把仇觉晟在这部剧里的前三集所有戏份都剪到了一起,标题是“新的犬系男友已经出现”。 仇觉晟满意地把自己的颜值向剪辑视频看了三遍,才往下划看评论区。 宝宝快让ee亲亲:沃日,好标准的犬系男 玉玉马楼:小狗学弟真的超级贴合原著 嘴臭学硕士:仇觉晟是谁,不过不重要,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推了 点赞转发量几百几百地上升,仇觉晟的微博粉丝在一天之内翻了个倍,大批人攻入他的单人超话,想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结果发现上一条帖子已经是三天前了。 当然骂他的人也多,以程因的粉丝为首,怒斥他抢男一风头。 陈楚辞在电话那头急得团团转:“你快联系阮总撤热搜,这泼天的富贵我们接不住啊!” 仇觉晟弱弱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热搜压根不是阮总买的。” 第6章 睡完就跑 第7章 这还真不是花钱买的热搜,但事件发酵的速度比热搜本身更让人措手不及。 程因的粉丝过于疯狂,仇粉没经历过这仗势,人数又少,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各大评论区被程粉控评,比水军还训练有素。 可能是触底反弹,路人看不下去,加入了这场网络骂战,热搜词条下吵得不可开交,程粉被指认饭圈霸凌,仇粉被打成了只会示弱的小绿茶。 降热搜是不可能了,陈楚辞打算联系程因的经纪人一起发条两个人关系好的微博来缓和两家关系,不料对方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话里话外都是别来沾边。 仇觉晟很乐观,安抚道;“黑红也是红,白来的流量。” 陈楚辞骂骂咧咧,心想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他一直在盯着热搜,看到突然出现了一个#爆#。 夏蕊瑶发了一张和程因的合照,配文是“小狗虽好,但林小小只喜欢谭覃。” 林小小和谭覃是这部剧的男女主名字,他们借剧也卖了一把夏蕊瑶和程因的cp。两家粉丝和cp粉狂欢,热度很快就盖过了仇觉晟的小水花。 早不营业晚不营业,现在专门跑来抢热度,对方还狗眼看人低,陈楚辞气得关计算机,眼不见心不烦。 仇觉晟倒无所谓,他和程因同期出道,不对付惯了。程因背靠金主,和他抢资源抢角色就没输过,更何况只是一个热搜。 说到金主,他又开始想阮柯了。 今晚阮柯终于在八点前回别墅了。 他进门没见到仇觉晟,于是先回房间换衣服。打开衣柜门时想起了自己上周买的东西,拉开抽屉确认了一下。 润滑,byt,还有一些清洗工具,需要的全都已经备好。 “阮总?你回来了?” 仇觉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阮柯立即把抽屉推了回去,又关上了衣柜,才走出去。 仇觉晟太久没见到他了,怔怔地看着阮柯从屋内走过来,眼神近乎露骨地把人上下扫视了几遍,像要刻进脑子里。 他已经能不询问就拥抱阮柯了,环着窄腰的手臂收紧,不着痕迹地把人圈在怀里,不由自主地又开始闻阮柯身上的味道。 今天没有杂七杂八的气味,只有独属于阮柯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水味,像温度上升后沸腾的水汽,形容不出来,闻到只觉得心安。 阮柯很少和人有这种近距离接触,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反感,没想到适应良好。 接吻变得顺理成章,年轻的情人黏人得很,搂抱着把金主压到墙上,手贴心地垫在脑后,然后用甜言蜜语溺死人。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阮总怎么这么忙……” 阮柯眯起眼看他。类似的话宋远山也说过,接下来的就是无止息的争吵。可仇觉晟说得恰到好处,没有剑拔弩张的逼问,只有作为情人的撒娇,并不让人反感。 这不行,自己有点太纵着仇觉晟了。 阮柯用手掌隔开他贴上来的脸,他本想冷脸吓仇觉晟,但声音软,说出来的话也软:“你怎么这么粘人。” 仇觉晟知道他没生气,故意嘴角下弯,哀哀地看着他,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嘴上倒是很懂事:“对不起,阮总不喜欢的话,我改……” 他想起程粉说他的粉是小绿茶,脑子里莫名出现“粉随正主”这个词。 阮柯突然伸手摸向仇觉晟的腹部,仇觉晟装委屈的话戛然而止,腹部肌肉下意识收紧,手指隔着衣物的触感像电流穿过身体,仇觉晟仿佛听到“咔”的一声,一直在运转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手感很好,没有疏于锻炼。阮柯满意地摸着,手上移,停在了仇觉晟的胸口。 仇觉晟声音低了下来:“好摸吗。” 这种时候就装不下去了,仇觉晟覆上阮柯的手背,带他向下:“阮总摸摸别的地方嘛。” 这话的意味暧昧又涩情,阮柯收回了手,好整以暇地回答他:“好啊。” 在仇觉晟热情地凑上来前,他又说:“我还没吃饭。” 仇觉晟怨念地坐在餐桌对面看阮柯吃饭,在阮柯抬头时又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完全不敢表露出被耍了的不满。 阮柯吃东西很斯文,细嚼慢咽,一小块肉要吃很久。画面赏心悦目,仇觉晟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了,他手握成拳,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忍耐。 他心不纯,歹意横生,即使阮柯只是在普通地进食,也已经勾得他□□烧身了。 恶狗披着忠犬的皮,虎视眈眈地盯着垂涎已久的肉。 阮柯终于吃完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仇觉晟的眼睛亮了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上楼,却又停在了房间门外,像乖狗狗一样等待他的许可。 眼巴巴地望着阮柯的背影。 阮柯弯眼一笑,问:“不进来吗?” 这是仇觉晟第一次进阮柯房间,里面的布置简洁,二米八的大床在房间最中心,仇觉晟目测了一下,感觉躺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如果阮柯不赶他走的话。 阮柯让仇觉晟坐在床上等会,从抽屉里拿出一些东西就进浴室了。片刻后,浴室隐隐传来水流声,给室内平添了几分旖旎。 仇觉晟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又不知道看什么,脑子早就随阮柯神游出去了。他呆坐着,直到手机屏幕熄灭,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也去洗澡。 可脚上生了根,他怕出了房门,又要被阮柯冷落十几天,只得仔细闻了闻穿着的衣服,确认没有异味。 阮柯出来时只穿了浴衣,堪堪遮住了腿根,白净的腿纤细且长,仇觉晟只是扫了一眼就不敢看了。 他今年二十六岁,实操经验0,生怕再多看一会就会颜面扫地地流鼻血——虽然他知道流鼻血只是艺术加工的桥段,但万一呢。 仇觉晟保持着紧绷的坐直状态,又快速地看了一遍百度上搜出来的□□技巧,心里不停默背,感觉高考前背语文都没这么认真过。 阮柯径直走到他面前,然后跨坐到仇觉晟腿上,不满地问他:“为什么不看我。” 明明自己的经验也不多,却还是装出了游刃有余的样子,可惜红到近乎滴血的耳垂出卖了阮柯平静的外表。 仇觉晟像被烫到了一样把手机丢开,随即视线就被阮柯透红的肌肤吸引,手比脑子快,先一步捏住了阮柯的耳垂。 软肉很烫,温度从指尖传递,仇觉晟感觉自己的耳朵也要烧起来了。 他没提前脱衣服,阮柯也不恼,耐心地解开他领口的两颗扣子 。仇觉晟反应过来了,飞快地扒下自己的衣物,茫然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见仇觉晟就这么看着他,阮柯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提醒道:“这个时候你应该摸我。” 摸,摸哪里? “摸任何你想摸的地方。” 随着阮柯话音落下,仇觉晟的手已经下意识搭上了阮柯的腰,然后向下移至圆润的两瓣肉,试探性地捏了捏。 仇觉晟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微陷进柔软里,指缝间都是充盈的肉感。浴巾扎得不紧,没发觉的时候已经滑落了,堪堪挂在仇觉晟的手臂上,随动作磨蹭着阮柯的肌肤。 阮柯人如其名,软得很,一身的细皮嫩肉。仇觉晟也不注意手上的力道,一不小心把他捏痛了,没跪稳,栽到了仇觉晟怀里,好看的眼睛盈起了一层水雾。 仇觉晟往后一倒在床上,然后翻身把阮柯压在身下,呼吸声逐渐加重,求知欲很强地问阮柯下一步是什么。 (求放过) 阮柯沉默了一会,他以为仇觉晟主动找他谈包养应该经验丰富,没想到居然是空手套白狼。 人是自己包的,做是一定要做的,阮柯强忍着羞耻,教他:“一般是要先清洁,我刚才已经在浴室里自己准备好了,你只需要对准,然后进来就好。” 念及仇觉晟是初次,阮柯叹了口气,一步步引导着他。 (嘟嘟嘟) 小狗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讨一个夸奖。 但是他的技术实在是太烂了,全靠年轻体力好拉分,阮柯不忍心打击他,违心地说:“很舒服。” 仇觉晟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开心了,嘴角根本压不下来,手指勾缠着,然后变成了十指相扣。整个人周身都洋溢着看不见的粉红泡泡,要不是阮柯还在身边,他都要傻笑出声了。 “帮我递一下床头柜上的手机。”阮柯懒洋洋的,翻身后腿直接搭在仇觉晟腿上,白瘦的胳膊露在被单外,上面还有几个浅浅的牙印。 仇觉晟对他言听计从,把手机塞到他手里,然后环抱着阮柯的腰,时不时在他身上落下一个轻吻。 阮柯没说话,估计在看工作相关的信息,空余的手摸着仇觉晟的头发,突然顿住了:“我要出差十天。” 仇觉晟猛的抬起头,眼里七分震惊两分委屈还有一分谴责。 明晃晃地写着“怎么睡完就跑”。还真是眼睛大藏不住事。 第8章 阮柯招架不住可怜兮兮的狗狗眼攻击,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主打一个掩耳盗铃。 第7章 想看捉奸吗 因为事发突然,阮柯连温存的时间都没有,起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开始收拾行李。 仇觉晟也不好自己在那躺着,收拾东西他帮不上忙,自觉地下楼找管家要了一床新床单,然后磨磨蹭蹭地把刚才的换下来。 终于拖到阮柯收好衣物,不料阮柯来了一句“你先回房间吧,我明天很早就走了”。 话说的体贴,让仇觉晟找不到一点留下来的机会。他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走出房间,有种自己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仇觉晟回房间洗漱后倒在床上,打算怒看十本替身成功上位文学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 上端弹出一条消息,是阮柯发的。 金主:我会尽早回来的 金主:早点睡 仇觉晟又被短短几个字哄好了。他想,小说都不敢写像阮柯一样好的金主。 好到让人生出自己是在被爱着的错觉。 近期仇觉晟的讨论热度高,相应的一些代言也逐渐找了上来。陈楚辞挑选后给他发了一个饮品代言,要去s市参加线下活动,让他提前问过金主对这个安排有没有意见。 彼时仇觉晟正躺在沙发上当咸鱼,电视上放着火了十几年的古早狗血剧,女主正在歇斯底里地和朋友控诉男主始乱终弃,背景音乐萧瑟悲凉。 仇觉晟把音量放大,然后在bgm中对着电视剧台词给陈楚辞发语音:“已经十多天没找过我了,他根本不在意我!” 陈楚辞也回了他一条语音:“你是不是有病,真被踹了就赶紧滚回来拍戏。” 这事就这么敲定下来了,仇觉晟和阮柯报备,阮柯也没有意见,甚至还委婉地表达了平时去工作也没关系。 这是在变相赶他出门吗?! 仇觉晟连发了三个流泪猫猫头,阮柯没理他。 南方的天到了十一月都还是热的,仇觉晟一下飞机就感觉自己与周围短裤短袖的人格格不入。 随行的助理在给他找托运行李,仇觉晟站在原地玩手机,突然听到一阵嘈杂,抬头看发现一群小姑娘正围着一个人,手上还拿着应援。 男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身形被周围人遮住,仇觉晟觉得眼熟,但又认不出是谁。 陈楚辞因为要和主办方交涉,前一天就来了,现在在机场的停车场等他们。看见两个人还穿着卫衣,有些震惊:“不热吗?” 他又转向助理:“不是和你说了这边温度高。” 助理还是个刚毕业的男生,陈楚辞虽然语气不重,但还是把他吓了一条,低着头唯唯诺诺:“对不起陈哥,我以为是二十度左右的温度高……” 助理没来过南方,以为自己的职业生涯都要断送在这里了,连连道歉,仇觉晟看不下去了,手搭上他的肩安抚地拍拍,对陈楚辞说:“不是特别热,先去酒店吧。” 陈楚辞平时和他嘻嘻哈哈的,头一次看到训人的样子,仇觉晟还觉得蛮稀奇的,给他发消息揶揄道:好大的官威。 陈楚辞给他发了一个上周的新闻,是他们公司的乐队,其中有个人在彩排的时候要助理递水,助理站在台下给他,那个人接的时候出了意外,摔下台子,脊椎粉碎性骨折了。 陈楚辞:上舞台再递就几步路,就因为那个助理不愿意走导致艺人出事 陈楚辞:你说我能不凶吗 那个出事的艺人仇觉晟有印象,是乐队的主唱,才华横溢程度和他的滥情性子一样招人记恨。虽然私生活混乱,但人很讲义气,帮过仇觉晟几次。 仇觉晟叹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合作方给他们安排的酒店在市中心,装修豪华配备齐全,还给随行人员也安排了房间。陈楚辞逛了一下仇觉晟的单人间,啧啧称奇:“这主办方真大方啊,跟来度假似的。” “你和小李是双人间吗?” “再大方也不可能给我们安排单人间吧。”陈楚辞笑笑,又叮嘱他,“我们在四楼,有事就发消息,晚上注意点。” 线下活动在离酒店不远处的广场举行,仇觉晟晚上去踩点。这个饮品品牌虽然有名,在全国都有连锁店,但含金量不够,知名艺人大多不会答应的,所以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看见林昕阳。 对方穿着今早在机场看到的衣服,一副大爷模样坐在那边,偶尔有几个认出来的粉丝上前搭话。 仇觉晟走过来时他刚给粉丝签完字,平时拽得要死的星二代在粉丝面前倒是温柔,好脾气地和人家合影,才说道:“好巧。” 仇觉晟狐疑地看着他:“你居然会接这种代言。” “我是这个牌子的果茶激推。”林昕阳挑眉,“倒是你,虽然请的都不是什么特别火的,但糊成你这样的应该混不进来啊。” 仇觉晟:“…………” 林昕阳恍然大悟,朝他挤眉弄眼:“阮柯给你的?” “首先,阮总没这么小气。”仇觉晟哀怨地瞪着他,“其次,阮总懒得理我,所以你最好别惹我。” 欺负寡妇是要遭天谴的,仇觉晟这状态和寡妇也差不多。林昕阳对他深表同情,哥俩好地搂着他的肩:“待会去吃夜宵。” 仇觉晟刚想以自己要身材管理的理由拒绝邀请,就听到这个人说:“刚好给你讲讲阮柯和宋远山的事。” 陈楚辞转头想找人时人已经没影了,只给他留了一条消息:和林昕阳鬼混去了,勿念 陈楚辞:……………………?! 林昕阳说是吃夜宵,结果开车去了一家很偏僻的酒吧。这家酒吧看着很低调,门口却有好几个人守着,林昕阳出示了会员卡,领着仇觉晟进去,经过了长廊,才听见密集的鼓噪声,拉扯着人的神经。 建筑隔音太好了,在外面的时候仇觉晟还以为这是清吧。他皱眉道:“这就是所谓的吃夜宵?” 林昕阳吹了一声口哨:“怎么不算夜宵呢。” 仇觉晟想走,发现出去也要会员卡,折返回来后面色不善道:“林昕阳,你什么意思。” “帮你这么久,陪我进去坐会,怎么了。”林昕阳理直气壮道,“顺便让你看看以色侍人的标准。” 仇觉晟只能跟着他进去坐下,没多久就有身材火辣的美女围了过来,在林昕阳的纵容下跨坐到了腿上,娇媚地搂着林昕阳的脖子撒娇,声音拉得又长又软:“林公子好久没来了。” 仇觉晟没眼看,他怕林昕阳要在自己面前表演活春宫,太辣眼了。 林昕阳心不在焉地摸着怀里的人的波浪卷金发,没好气地说:“好好学学人家怎么和金主撒娇的。” 他叫旁边的一个女人坐过去,给仇觉晟示范一下。女人依言朝仇觉晟身上靠,软弱无骨的手抚上仇觉晟的脸,差点没给仇觉晟这个同性恋恶心死。 仇觉晟猛地站起来,走过去揪起林昕阳的衣领,差点一拳揍上去:“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林昕阳不怕他真的动手,只是看了一眼仇觉晟身后舞池,然后叫他回头。 仇觉晟是真想揍他:“你骗弱智呢。” “啧,再不看阮柯就走过去了。” 仇觉晟回头,还真看见了阮柯,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气质温婉但衣着暴露,黑黑的长发用纯木发簪挽着,在这个酒吧里有种奇异的清纯感。 比起这个,仇觉晟更关注的是阮柯,身上还穿着西装,除了面相和善外,简直就是活脱脱来应酬寻乐的典范。 女人牵着阮柯往外走,仇觉晟这才发现女人居然只比阮柯矮一两公分,阮柯和身边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男人在说些什么,然后就跟着女人走了。 林昕阳给他解说:“酒吧楼上就是宾馆。” 仇觉晟松开了手,勉强保持着理智,还能记得和林昕阳算账:“你早就知道他在这?” “那倒没有,只是这家是s市保密度最好的娱乐场所,你逛一圈还能看见几个明星。” 言下之意是确实是故意带他来的,不过遇不遇到就不关林昕阳的事了。 仇觉晟压着火气问:“那现在呢。” “当然是去捉奸啊。”林昕阳看热闹不嫌事大,“这里老板我熟,直接拿钥匙开门。” 仇觉晟被他这么一说反而理智了,阮柯干什么他都管不着,先不论那句只包养过他是真是假,反正阮柯没承诺过不找别人。 他要真上楼,估计就要被当场解约了。 见仇觉晟没有要做什么的意向,林昕阳也偃旗息鼓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越喝越不痛快。他伸手唤从仇觉晟揪他时就在旁边傻站着的女人过来,声音温柔:“教教他,在你的金主打算找别人时应该怎么做。”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风情万种地扭身走过来,软着声哀求,但仇觉晟听不下去,冷漠地看着林昕阳:“什么时候让我走。” 林昕阳喝酒了不能开车,喊了个代驾,然后他们一起坐后排沉默。 第9章 林昕阳长叹一口气,没有看仇觉晟,说道:“阮柯和宋远山分手的原因是宋远山占有欲太强,不能接受阮柯经常应酬不归家。” 仇觉晟算是明白他意思了:“你给我下套呢。” 林昕阳这人奇怪得很,这几周都在帮他出谋划策提供信息,现在却又引诱他去踩阮柯的雷。不过他还是说:“谢谢你给的代言。” 林昕阳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不是我给的。” 他的计划是从在广场看见仇觉晟才开始的,严格来说,是收到某人的消息开始的。 他大概猜到是谁安排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今晚睡觉注意点”就走了。 仇觉晟懒得理他,这人发神经还浪费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直到半夜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他才想起林昕阳的提醒。 第8章 哦豁败露了 阮柯在晚上十二点四十的时候回到了酒店,用门卡刷开门后发现室内一片漆黑,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他没开灯,放轻了脚步,走进屋子里打开手电筒一照,直直对上了仇觉晟警惕的眼睛。 阮柯:………… 仇觉晟:………… 他们在黑暗中相顾无言,最后还是仇觉晟先爬起来,把床头的开关打开,头顶的大灯亮起,室内变得敞亮起来。 阮柯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装睡还挺像的。” 仇觉晟嘴巴微张,不知道是先问阮柯为什么知道他在这还是问哪来的房卡,最后吐出一句:“你不是去开房了吗?” 阮柯眯了眯眼:“原来在酒吧看到的那个还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仇觉晟:…… 阮柯没空和仇觉晟掰扯,他今天奔波了一天,现在只想洗澡睡觉,长话短说道:“我让秘书给你安排了工作,原本想忙完了再找你,她估计理解错了,直接把你安排在我住的酒店。” 他看了一眼单人大床,沉默了一下,叹气道:“今天也比较晚了,你先和我睡一晚。” 阮柯真的很疲惫,平时上扬的嘴角都耷拉着,仇觉晟那些复杂的酸涩的情绪在看到他后霎时就消散了。 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先洗漱吧,早点休息。” 阮柯拿起换洗衣服就进卫生间了。 现在和几天前的场景几乎重合,不同的是当时仇觉晟满心欢喜,现在就是五味杂陈。阮柯不喜欢占有欲强的,而他更是连恋人都不是的身份,不能也不应该越界。 两个人情绪都不高,也没什么聊天的兴趣,被子也是各盖各的,虽然睡在一起,中间却能隔着一个人。 仇觉晟看他躺好了,伸手去关灯,然后小声地说了句:“晚安。” 阮柯没回他,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仇觉晟五点就要起床,他摸黑换了衣服,又调了空调温度。阮柯还在睡,脸埋在被子里,眉目舒缓,显得特别乖。 都三十的人了,怎么长得这么显小呢。 仇觉晟没忍住,亲了亲阮柯的额头,轻手轻脚地走了。 他敲门的时候陈楚辞和助理已经醒了,化妆师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陈楚辞终于有空找他算账了,像审犯人一样审视他:“你怎么和林昕阳勾搭上的。” 仇觉晟正在给自己的脸上拍东西,做一些妆前的护理,没有和他对视:“这个代言是什么时候找的?” 陈楚辞回忆了一下:“大概是五天前?” 五天前,差不多就是阮柯刚出差的时候。 仇觉晟的动作慢了下来,脑子在快速的运转。这是不是意味着阮柯刚走就想着把他带上……那为什么还要去酒吧找人…… 心脏被两股力拉扯,酸涩与泛起的甜混合,他突然很想见阮柯。 然而生活没那么多想干就干,化妆师赶来后花半个小时给他化妆,然后赶到现场后调试设备。仇觉晟昨晚被林昕阳硬控几小时,活动流程还没背熟,对着安排表临时抱佛脚。 其实他没什么任务,基本就是在角落当花瓶,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现场提问环节,粉丝可能会问一些关于饮品牌子的问题,作为代言人答不上来就尴尬了。 林昕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在他背后大吼一声,差点没把仇觉晟吓死。 他一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笑嘻嘻地拿走他手上的纸质资料,翻看了一下:“这么用功啊。” 仇觉晟冷冷地看着他,但林昕阳完全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挫败感,非常奸诈地抛出了饵:“昨晚阮柯没有带那个女人上楼。” 狗在与狐狸的博弈中再次落于下风,仇觉晟不情不愿地开口了:“然后呢。” “然后我听说,阮总昨晚和包的小情儿睡一间房了。” 说完后林昕阳突然对那份纸质资料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反复翻了几遍,然后问他:“你知道草莓奶昔用的是哪里的淡奶油吗?” 草莓奶昔里为什么会有淡奶油。仇觉晟像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是新西兰淡奶油噢。”林昕阳把资料卷成个棒子,捶了一下仇觉晟的头,“我发现逗你还挺好玩的,跟养狗一样。” 仇觉晟:………… 好在在嘉宾室发生一场打斗前,负责人打开门喊他们去候场了,林昕阳和他勾肩搭背,还不忘提醒道:“外面有摄像,你要是不好好装,我们关系不和就要被发到网上了。” 他还装模作样地委屈了一下:“好歹给你当了三周军师,真是白眼狼。” 仇觉晟压低声音:“晚上走夜路别回头,不然我给你一闷棍。” 话虽如此,他们还是保持了一个相对友好的姿势和表情一起走出去。林昕阳童星出道,粉丝基数大,在他出现时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以及对他身边的仇觉晟的疑问。 陈楚辞在后台看他们俩一起出现,一个头比两个大,生怕阮柯看见仇觉晟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然后来兴师问罪。 热搜出现了#林昕阳仇觉晟饮品代言#的词条,估计是主办方见有人关注就顺水推舟地买了一些热度,不过也只是保持在五十多六十名的位置。 今天的热搜榜一是#董贤哲解约# ,接下来十几条都和这件事有关,明显大家的关注点都在这件事上,陈楚辞就没管。 主持人是一个很活泼的女生,穿着华丽的小裙子,声音和表情都很可爱,很好地调动了现场的气氛。 活动一共请了五个艺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每个人面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有话筒和一个抢答机关。 现场的观众需选择支持的人,然后五位艺人抢答问题,最后赢的人的支持者可以得到小礼品一份。 其实就是作秀,每个人答哪题答对还是答错都已经决定好了,桌面上也贴着提示。排名是按每个人的咖位,仇觉晟不负众望地当了最后一名,闲得无聊开始观察其他人。 唯一和林昕阳人气有的一拼的是一个选秀出道的男嘉宾,年龄挺小,演得不自然,念词像个机器人,笑容也尴尬。 主办方原本计划的应该是两个人不分伯仲,拉扯到最后一题才决出胜负,结果在倒数第二题“草莓奶昔的淡奶油用的是哪个国家的淡奶油”时,本该不抢答的林昕阳按下了按钮。 “选c,新西兰。” 男嘉宾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变量。主持人倒是反应很快,宣布道:“恭喜林昕阳老师!得到了我们送出的全年半价券大奖~” 主办方原本设计的也是他赢,提前一轮也没有关系,只是男嘉宾失去了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满的情绪直接上脸了。 在现场提问环节时,观众问了男嘉宾关于饮品配方的问题,男嘉宾回答后看了林昕阳一眼,说道:“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昕阳哥,你对草莓奶昔这么熟悉,是有什么故事吗?” 林昕阳突然被cue,非常淡定地打开了麦,清了清嗓道:“是的,我很喜欢草莓奶昔。既然小沈好奇,那我也给大家讲讲我的故事。” “那是我上高中时的一个雨天,我没带伞,随便在路边的奶茶店躲雨,对,刚好就是今天的活动主办方甜豆。”林昕阳一脸认真地分享他的青春经历,“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女孩,然后我们聊天,发现彼此爱好相似,而且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最后她请了我一杯草莓奶昔。我至今都记得那天的滋味。” 他实在是很有骗人的天赋,要不是仇觉晟昨晚还见过他那花花公子泡吧的场景,差点就要信了这人的鬼话。 故事虽然俗套,但把这个问题很好地糊弄过去了,而且还又点了一下甜豆品牌,没人能挑的出错。 活动总时长大概两小时,结束后仇觉晟回休息室拿东西,碰到林昕阳,对方贱兮兮地笑道:“我的故事怎么样?” 仇觉晟毫不留情地点评:“太假了。” 林昕阳撇嘴,拿出手机刷视频,突然惊叫一声:“诶呦,我们俩上热搜了。” 第10章 仇觉晟也看了,发现他们两个人的词条冲到了第二,比闹得沸沸扬扬的董哲贤还高,明显就是买的。 林昕阳嘴角一抽,心说真是无妄之灾。宋远山想搞仇觉晟,怎么把他一起带上了。 点进去就是他们俩勾肩搭背的多角度高清图,林昕阳眼睛是多情的狐狸眼,用仇觉晟的话说就是看狗都深情——原本清清白白的好兄弟莫名显得有些猫腻。 评论区里除了林昕阳粉丝在辟谣外,全是骂他们两卖腐的,言辞激烈程度让路人还以为这两人都结婚了还要被拉郎。 而更不走运的是,林昕阳准备走的时候,遇到了来接仇觉晟的阮柯。 阮柯认出他了,喊道:“小阳,好久不见。” 林昕阳因为自己最近干的事而对阮柯怀有愧疚,不自然地回道:“阮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三十分钟前吧,一来就看见你在讲故事。”阮柯摸着下巴,“不过我怎么记得,原版是晓芸的奶昔没拿稳,泼了你一身?” 仇觉晟看到阮柯给他发的信息后加快了速度,收拾好背包后走了出去,看见阮柯和林昕阳在聊天,后者完全没了平时的嚣张样,像弟弟一样乖巧地回答,狐狸都快成狗了。 他走近,就听到阮柯说:“是你昨晚带他去那里的。” 语气笃定,明显是在和林昕阳算账。 账目本人尴尬地出声:“嗨。” 阮柯早看见他了,点了下头,然后声音也变严肃了:“小阳,虽然我和宋远山掰了,但还是把你当弟弟,你再插手,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林昕阳真诚地看着他,四指并拢起誓道:“阮哥你放心,我已经迷途知返,悬崖勒马了。” 阮柯不知道信没信,带着仇觉晟走了。 第9章 打一棒子给颗糖 仇觉晟听他们两对话云里雾里的,上了车打算给陈楚辞发消息,结果阮柯凉嗖嗖地说:“和林昕阳对口供?” 仇觉晟觉得自己多半凶多吉少,先给他看了手机,答道:“和经纪人说一声,让他们先回去。” 阮柯脸色好了一些:“你后面几天还有工作吗?” 仇觉晟摇头,阮柯满意地说:“那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 和陈楚辞说明情况后,仇觉晟自觉地把手机放下,身体坐正,等待阮柯的审问。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你应该已经从林昕阳那里知道了宋远山,但他有告诉你,他是宋远山表弟吗。” 果然如他所料,仇觉晟目瞪口呆,压根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他不是你情敌啊?” 阮柯怜爱地看着他:“你是笨蛋吗。” 所以,林昕阳是宋远山表弟,对宋远山没有任何想法,对阮柯应该也没有想法,那他为什么要帮一个像自己表哥的替身勾搭表哥的前男友。 ——总不能真是闲得慌吧。 仇觉晟实在想不出林昕的目的,有点头疼,下意识想抽根烟,才想起来因为阮柯不抽烟,他戒烟了一个月,别说包装盒了,打火机都没有过。 阮柯其实不在乎这些,他现在才问出最想知道的:“所以你和林昕阳去酒吧干什么。” 仇觉晟喉头上下滚动,还是决定一切坦白从宽:“他想让我去捉奸。” 车开到了隧道,阮柯的脸在灯光下明明灭灭,仇觉晟看不清,不安和慌乱在沉默中被一点点拉长。 他知道,占有欲过剩是阮柯最讨厌的。 仇觉晟甚至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神明对越界的亵渎者宣读罪状。 阮柯的声音很轻,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落到耳朵里却掷地有声的清晰。 他说:“那你怎么不去呢。” 仇觉晟猛的睁开眼,刚好车也驶出了黑暗,他得以看清阮柯的表情。 纵容中又带着点遗憾。 阮柯终于笑了,扯着仇觉晟的卫衣领把人拽近了些,主动吻上了还在发懵的人。 他的神明宽恕了他,还赐予他以往信徒没有的独一份偏爱。 接下来几天仇觉晟都待在酒店里。由于代言活动已经结束,他跟着阮柯也不会出什么事,陈楚辞就和助理先回去了。 阮柯每天出门就见他窝在那块地,回来还在那,动都不带动的,问仇觉晟每天在干什么,此人也是一本正经地胡扯,说自己在看剧本。 ——谁看剧本时嘴角会上扬到几乎能和太阳肩并肩的程度。 仇觉晟实际上在看小说,他之前只看过无限流爽文,完全不知道单是感情纠纷的文也能这么吸引人,一头扎了进去,短短几周就给网站贡献了小几千。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替身上位成功的感情流对他来说也算爽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仇觉晟好歹也是一口气看了当下热门的几十本小说,自诩学会了当替身的要领,一定要让金主忘了所谓的白月光。 但阮柯不是一般的金主。 第一,阮柯比他忙。 第二,阮柯对他的欲望不大。 后面这条才是他上位计划的关键。 在第三个只有他们独处的夜晚,仇觉晟终于按耐不住了,从阮柯进门就开始盯着他,眼神炽热,力图靠意念勾引疲惫的金主。 阮柯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走近了些问他:“我脸上有东西?” 仇觉晟完全没有被包养的自觉,此时还保持着躺倒的姿势,狗狗眼一下子变得无辜起来,声音拉得很长,是明晃晃的撒娇:“阮总,累了吗?” ——不累的话来陪陪你的小情儿呀。 按理来说,这么个大男人用这种语调说话多少有点渗人,但仇觉晟就做得很好,一时之间阮柯被他的好皮相以及好演技给蛊惑了,居然真的有种工作狂丈夫整天不着家的愧疚感。 不过阮柯沉得住气,明明让人越界的人是他,此时端着不给人甜头的也是他,只是道:“你白天无聊的话可以去逛逛,s市还是有些景点的。” 石晓芸说得对,他对仇觉晟太纵容了,程度甚至超过了宋远山,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阮柯嘴角噙着笑,眼睛却带有审视意味地扫过仇觉晟那张只与宋远山有几成像的脸,突然有些说不出的茫然。 短暂的荷尔蒙上头让他忍不住给了仇觉晟一个无关情事的吻,也正是因为这个吻,让阮柯心里警铃大作。 仇觉晟没等到阮柯的回应,反而被赶着出去逛逛,心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连房卡都没有,出去可就回不来了。 虽然他提了阮柯一定会给,但当好替身的要义就在于乖。 乖乖地像个漂亮的花瓶待在他随时能看得见的角落,然后散发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于是仇觉晟眼睛一弯,笑得很开心:“好啊,阮总想去哪?我替你去呀。” 如果是宋远山,大抵只会埋怨他为什么没空陪自己。阮柯伸手摸向仇觉晟的脸侧,年轻人的身体连脸都是暖暖的,可能是觉得冰冷的手触及皮肤很舒服,仇觉晟几乎是下意识地贴近他。 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在蹭他的手。 阮柯也笑了,心想,怪不得更讨人喜欢。 金主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仇觉晟立即打蛇随棒上,握住了阮柯的手,轻轻地覆在上面,然后道:“阮总,我五天后有个杂志拍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在n市。” 阮柯“啊”了一声:“挺好,有事做。” 他还想着再给仇觉晟安排点代言活动,哪有包养了人结果不给人家资源的道理。 见他还是不上道,仇觉晟彻底放弃了走钓系这条路线,咬牙道:“……阮总,我们不做吗?” 突然安静了下来。 阮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是明晃晃的欲言又止,就算是不开口侮辱性也很强——虽然阮柯没有想侮辱他的意思。 仇觉晟:…… 懂了,嫌我上次技术不好。 他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尴尬的沉默折磨着身处下位的人,终于仇觉晟还是缓缓道:“……我有进步的。” 阮柯疑惑:“怎么进步的?” 想起之前在夜店的相遇,他眯起了眼,终于话里带了警告意味:“合同上虽然是要求不能找其他金主,但私底下找人也不被允许噢。” 仇觉晟只觉得百口莫辩:“我那天什么也没干,真的。” “酒都没喝呢!”大狗耷拉着耳朵,自己都觉得说的话可信度一般。 “好,相信你。”阮柯漫不经心地哄着他,“那做吧。”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又笑了,原本若隐若现的虎牙露出来,显得很尖:“包您满意。” 不愧是985大学的毕业生,学习能力真强。这是阮柯在床上捂着脸时的想法。 被称赞的人埋在他的腿间,明明是在做下流的事,眼睛却是清亮的,阮柯也才发现他的瞳色比正常人要浅,像琥珀色的糖浆,看一眼心里都甜几分。 第11章 仇觉晟是黏人的狗,见阮柯看向自己,下意识又想上去索吻,但想起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只能克制地吻阮柯的脖颈,还要小心翼翼地看着阮柯会不会反感。 这种时候就和宋远山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么体贴的小情儿形象是仇觉晟装出来的人设,可阮柯还是会被他骗过去。 他叹了口气,伸手环抱住了勤勤恳恳的仇觉晟,突然道:“还是喜欢狗。” 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仇觉晟。 仇觉晟没听清,但阮柯接下来的热情让他几乎找不着北,早就顾不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了。 从s市到n市并不远,阮柯刚好这几天清闲了下来,杂志拍摄用不了多久,他干脆顺路去看看仇觉晟工作。 这次负责拍摄的时尚传媒在业内口碑不错,但最近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急于找投资人,而仇觉晟被竹溪公司的总裁包养已经是行内人皆知的事情,他们这时递上橄榄枝也是有想勾搭他背后金主的意思。 结果阮柯亲自来了现场,吓得负责人又看了一遍条款,确定己方没坑仇觉晟,对方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才放下心,满面笑容地迎上去,连带着仇觉晟的待遇都好了不少。 仇觉晟坐在椅子上,歹毒的化妆师并不会因为上面要求关照仇觉晟而下手轻一点,手劲大到拍得他龇牙咧嘴,不过一转过去看镜子,成品倒是不错。 这么一想仇觉晟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他在阮柯面前压根没有打理过自己。 不行,太粗糙了。 他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卡粉这种尴尬的情况——这多少有点看不起人家化妆师的技术了,然后雀跃地起身,想给阮柯看看自己。 拍摄的主题是古风江湖,仇觉晟本身五官条件好,配上长发的妆造也只显得英姿飒爽,月牙白的长袍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不过健壮的体格很难说得出是文官还是武将。 阮柯本来就没听进去旁边人说的话,此时见仇觉晟从化妆间走出来,视线转过一圈后落在自己身上,然后露出笑容朝他走了,嘴角没忍住跟着上扬。 小狗就是有让人开心起来的神奇能力。 第10章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阮总。”明明一路快步走来的是他,到了跟前还要装羞涩的也是他。仇觉晟的手不自觉地拽着身侧的道具,流苏扫在手心很痒,“怎么样?” 求夸奖的小狗。 阮柯当着总监的面拉起他的手,这才解救了那个可怜的佩环,流苏都被狗爪子薅到打绺了,他顺手梳理了一下,然后道:“好看。” 他本意只是想让仇觉晟别抓了,不料对方曲解了他的意思,非常自然地回握,抓得有些紧,像是怕阮柯抽身离去。 总监看着两只紧贴的手,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又仔细地看了看仇觉晟,愣是没看出这货怎么能有蛊惑大集团总裁的能力。 虽然脸好看,但看着真的很傻啊! 这次拍摄还请了和仇觉晟接下来那部武侠剧的另一个主演,前段时间导演组刚和他说换演员了,但换谁也没说,两人的化妆室又是分开的,直到开始拍摄仇觉晟才知道,和他搭戏的是董哲贤。 前几天在热搜上一片飘红的人远比无良报道里说的状态要好,董哲贤演戏多年,职业素养让他从穿上戏服那一刻就变成了剧里的角色,迈步出来时甚至让周围人忘了还在摄影棚,而不是在京城道上看春风得意的探花郎。 好看的东西终究会引人注目,仇觉晟余光发现身边的阮柯也在看董哲贤的方向,稍微雀跃的心又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柯就先一步收回了目光,然后松开了他的手:“去吧,和前辈打个招呼。” 哪怕再不乐意,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仇觉晟走过去,犹豫地组织了一下措辞,才道:“董前辈好,我是《剑定九洲》剧组的仇觉晟。” “你好。”董哲贤和他握手,眼睛越过仇觉晟,像是在找谁。 仇觉晟心里有底,知道他在看阮柯和杂志总监的方向。他背后没长眼睛,莫名的直觉却告诉他,阮柯也在看他们这边。 仇觉晟收回手,突然听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影帝发出一声轻笑,并不是对面前的仇觉晟,而是在和某人打招呼,亲昵又熟稔。 阮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董哲贤,前几天对方刚和前东家解约,此时本该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居然还有空参加这种小杂志的拍摄。 他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这才知道对方还接了仇觉晟也参演的剧,甚至不惜动用特权顶替掉原本的主演。 这太不像董哲贤干得出的事。 只有涉及到宋远山,一向理智自持的人才会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阮柯担忧地看着聚光灯下按指示摆出各种拍照姿势的两人,只觉得有种熟悉的不妙感。 仇觉晟不擅长拍杂志,他之前的咖位争取不到这种机会,加上此行仓促,公司根本没安排人教导他拍摄相关的,于是成图怎么看怎么僵硬。 摄影师给他讲得嘴都要干了,仇觉晟还是没达到想要的效果,气得人差点破口大骂,但总监事先交代过人家的金主正在后边坐着,只得好声好气地把之前的话多重复几遍,力图以念经一样的语调开化仇觉晟。 “镜头在那,对,然后笑——” 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看着这边,众人的视线带来的压迫感极强,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仇觉晟也难免紧张,笑容比先前还要僵硬。 助理已经给董哲贤搬来了椅子,他就坐在旁边看戏,等半天没等到仇觉晟挨训,“啧”了一声,决定自己来整顿新人。 “你整过容吗笑起来这么丑。”董哲贤一开口就没了温文尔雅的前辈风范,嘴上毫不留情,“手怎么摆的,鸡爪都没你僵硬。” 他把仇觉晟从上到下都批判了一轮,最后终于勉为其难地夸一下,好显得自己没那么刻薄:“背倒是挺直的,怕显得矮?” 仇觉晟一直在虚心地听着,此时终于开口了,语气谦卑,眼神却看不出多少对前辈的敬意:“可是董前辈,上镜的就我们俩呀。” 意思是,我比你高就行。 董哲贤先前没注意,但他对自己的身高很有信心,此时猛的站起,很有气势地朝他走近。 ——然后发现,他真的比仇觉晟矮了几分。 臭小子,吃什么长这么高的。 他后退了一步,好掩盖由自己指出的身高差,轻咳一声:“总之你一个人耽误了所有人的进度。我还有别的安排。” 仇觉晟像没听懂一样,无辜地建议道:“前辈你急的话,要不先走吧?” 董哲贤:…… 一时之间指望仇觉晟开窍不实际,摄影师只能退而求次,改以董哲贤站在相对前面的位置,中间摆上些道具,尽可能地遮住仇觉晟的动作,只需要露出微笑就好。 这样一来,效果就好很多了。总监将照片拿给阮柯看,见金主也没什么意见,于是拍板定下了几张,然后宣布收工。 一结束董哲贤就不再掩盖自己的不快,回头瞪了一眼还在因为笑太久脸僵了的仇觉晟,然后抬步走向阮柯所在的位置。 仇觉晟揉脸的动作立即停了,可毕竟在一个空间,再远也不过几十米,董哲贤的动作又足够快,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走到了阮柯跟前。 阮柯原本就在看着他们,此时见董哲贤直直走向自己,表情有些怔愣。 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年郎垂眸看着他,发烫耳垂比一袭红衣还要显眼,和在仇觉晟面前简直判若两人:“阮哥,我这样好看吗?” 阮柯自觉和他也没那么熟,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挺好的。” 董哲贤喉头一滚,然后道:“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终于跨越一堆道具走近的仇觉晟:? 这是什么展开。 这个问题问的微妙,阮柯可能以为自己问的是他和仇觉晟哪个好看,实际上他问的是自己和宋远山。 宋远山喜欢穿着热烈的红色,如火一样灼目的人压过了其他所有的色彩,轻而易举地占据了阮柯的全部视线,以至于当年的校庆晚会上,白玉兰输给了红山茶,且一败涂地。 人不能同时当白月光和朱砂痣。 哪怕如今站在对方身边的只是替身,董哲贤也忍不住去比较,哪怕这种话说出来有些自降身份,他也期待着一个迟到的称赞。 他比不过宋远山,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替身吗? 阮柯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和董哲贤也是几年不见,不知道当年为了宋远山总和自己对着干的学弟怎么转性了,但他能感受到旁边小狗失落又紧张的目光。 仇觉晟直勾勾地看着他,站在旁边不说话。和之前那个小演员求包养时被他撞破了一样,安静又懂事,默默地委屈着。 看得人心里一软。 于是阮柯理所应当道:“当然是他啊。” 第12章 这个答案压根不需要犹豫,阮总日理万机,哪有空哄着前任的朋友。 生人勿近,半生不熟的人更是滚开。 董哲贤如遭重击,原本艳丽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阮柯话里明目张胆的偏爱刺穿了他虚张声势的外壳,他本以为自己会有一席之地。 他突然想起一周前来找自己的人,带着斩钉截铁的自信,说阮柯一定在等着他回来。 凭什么呢。 董哲贤想嘲讽他,可他说的也没错,毕竟凭几分相像的眉眼就可以得到阮柯的另眼相待,那么轻易,显得努力挣扎的董哲贤那么可笑。 只是因为这个人像宋远山。 看着董哲贤失魂落魄地走了,仇觉晟才小声问道:“阮总,这是你朋友?”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过问太多金主的事,可后面还要和董哲贤合作,他总得掂量一下自己的立场,才好应对对方这没理由的恶意。 阮柯也觉得奇怪:“不,他是我前任的学弟。” 仇觉晟心里默念,喔,前任啊。 随即阮柯补充道:“也算是我之前的情敌?” 仇觉晟又想,喔,情敌啊。 过了两秒,他才反应了过来,然后缓缓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啊?” 这事说来话长,得追溯到阮柯的高中时期。阮柯读的是本地成绩最好的高中,而隔壁一中是专攻艺考的私立高中,两者之间就隔条马路。 由于两校本质上师资是共享的,富家子弟一般都会去一中,好以较低的中考分数享受更好的资源,比如石晓芸,她就是在一中的文科重点班。 唯独阮柯是这个圈子里的异类,有书他是真读。本来成绩就在一干纨裤子弟中一骑绝尘,考进重高后也不装了,直接包揽了三年年级第一,害得各家对小孩的要求直线提升,活脱脱一个讨人嫌的“隔壁家小孩”。 而宋远山则是另一个异类,他本该按部就班地报个美术院校,然后出国混个文凭回来,继续过摆烂的生活。可偏偏他是有真本事在的,十七岁画的画拿了国际奖,具体什么奖项阮柯不太记得——他出众的记忆力不是为了记这种事,更何况有的是人替他记。 阮宋两家的经济实力差不多,但阮柯毕竟在隔壁校,不常见得到,顶多需要在晚宴上巴结一下。宋远山就不一样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不仅得腆着脸说“宋哥好”,还得为了讨好他,把那些大大小小的奖项都背下来。 ——天知道在他们在心里有多厌恶宋远山。 以及同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相比起来却一无是处的自己。 阮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董哲贤。他来给石晓芸送东西,宋远山有时候看到了,会怪他偏心,来这都不愿意通知自己。如果他那天心情不好,甚至会和阮柯在校门口吵架。 阮柯一向拿他没辙,当年无视宋远山的本事还没修炼到家,一忍再忍后直接回怼道:“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朋友吗?” 石晓云在一旁煽风点火:“不是朋友,是青梅竹马!” 也不知道戳中宋远山什么点了,他面色铁青地走了,然后在阮柯下一次来的时候带着人来堵他们。 神情阴郁的男生跟在宋远山身后,全程安安静静的,也不参与宋远山像小孩子一样的示威,只是看着阮柯,眼底有着阮柯看不懂也懒得搞懂的执拗。 这一跟,就跟到了大学。 董哲贤报了宋远山在的院校,哪怕那所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合适的选择,哪怕宋远山已经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类似于“石晓芸之于阮柯”的发小作为幌子,可他还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宋远山。 阮柯大学时期空闲不多,宋远山也拉不下面子主动找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有董哲贤,阮柯很难不怀疑他的目的。 ——毕竟说了是约会还要来当电灯泡。 阮柯不屑于吃醋,在他看来放任一个对自己别有企图的人在身边的宋远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逼阮柯吃醋也好威胁也罢,阮柯都不在意。刚好董哲贤也没对他表现出不友好的态度,这些年来也还算相处愉快。 听他三言两语讲完了两人的交集,仇觉晟大脑宕机了几秒后弱弱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喜欢的其实是你啊……?” 阮柯疑惑:“嗯?不能吧。” 仇觉晟前段时间刚演完校园恋爱剧,已经把青春期小男生在喜欢的人面前的表现琢磨得透透的,甚至能头头是道地给阮柯分析出要点。 但他没有必要帮情敌,于是试图含糊过去:“也是呢。” 仇觉晟抬眼偷看阮柯的表情,后知后觉地想到阮柯会不会因为顿悟了什么而对董哲贤改观。人家好歹在阮柯那留了个熟人的名头,比他一个鸠占鹊巢的白月光替身好太多了。 然而阮柯没什么反应,只是道:“拍完就可以走了吧?带你去吃饭。” 仇觉晟:!ovo 仇觉晟:“好!” 第11章 摆正你的位置 这是阮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带他去约会。 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任何打扰他们的人,只有安静的包间,不过咫尺的面对面距离,烛火因呼吸而跃动着,使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暧昧地交缠。 像若即若离的拥吻。 仇觉晟没想到阮柯会带他来这种明显就是情侣约会去的地方,一时之间看着牛排上卧着的心形溏心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柯慢条斯理地切着肉,见他不动,问道:“在想什么?” 仇觉晟看着有点愣:“早知道还是不卸妆了……” 他还以为纯吃饭呢,让化妆师赶紧帮他卸一下。化妆师干这行久了,心里门儿清,好心问仇觉晟要不要补个淡妆,结果仇觉晟怕阮柯等久了不耐烦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真的很蠢,哪有金主想带个素面朝天的小情人去约会的,正常情侣吃饭都会稍微收拾一下,像他这样素颜见金主也是没谁了。 仇觉晟还在后悔呢,对面的阮柯倒是笑了,像羽毛一样扫过人的心尖,惹得仇觉晟心痒痒的。 阮柯说:“没关系,这样也很好看。” 这话实在说得溺爱,仇觉晟自知自己也还没那么能打的颜值,平时在家里他不化妆的时候他妈对他的脸色都没那么好,老姐也老是说他素颜丑得疑似整容,阮柯只要审美没问题,都不可能在看过全妆后还对他现在的样子容忍度这么高。 仇觉晟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宋远山的白月光滤镜太厚,导致哪怕是替身,阮柯都能用哄宋远山的态度来哄他。 可他不想当替身。 仇大少爷在脑子一抽决定来演戏前也算是一帆风顺,在校园里称得上万人迷男神,加上眼光高,从来只有别人喜欢他,没有他上赶着喜欢别人的份。活了二十多年情窦初开,居然还得顶着其他人的名头,这让仇觉晟憋屈得难受。 说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感情上的拉扯,也不知道所谓的“先爱上的输家”。阮柯今天刚给他讲了些自己以前的事,就勾得处世未深的小狗开始想着再进一步。 在这布满暧昧因子的环境里,仇觉晟难以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不自觉把自己摆错了位置,冲动地问道:“我真的很像宋远山吗?”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提过这个名字,像一个暗号,知道的背后其实是意味不明的窥探,是情人对金主更多的欲望,是接踵而至的人性本恶与麻烦不断。 仇觉晟行了一步险棋,他很有可能惹得阮柯不快,毕竟怎么想这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也不会有金主愿意被小情人像算账一样谈及旧情人。 可他年轻啊,哪受得了被心上人当成另一个人的委屈。 沉默像无形的刀子,无声地割着莽撞者的皮肤,逼着他退却,可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还行,三成像吧。”阮柯终于开口了,他刚才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到底仇觉晟和宋远山的五官分开看都有区别,不组在一起压根没有相似的感觉。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些记不得宋远山的脸了。 这话说得摸不清态度,仇觉晟只能听得出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冒犯,于是试探着继续道:“阮总想要这个程度的像吗?” 阮柯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原本想回他一句明确的“不啊”,顺便调侃一句“难道你还能整容吗”,可仇觉晟此时看他的眼神太认真,像一场发生在十几岁的告白,紧张地说着永远。 他突然想逗一下认真的小狗,故意又打量了仇觉晟几眼:“转下头,换个角度我看看。” 仇觉晟垂着眼尾,看起来闷闷不乐,但还是听话地偏过头:“45度是仰望星空的角度。” 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仇觉晟心里的苦情剧随即被阮柯打碎了,他说:“嗯,这个角度最像。” 仇觉晟闻言一僵,更忧郁了,但还是把头偏向了另一侧,不死心道:“其实我左右脸长得不太一样……” 第13章 阮柯终于没忍住乐了:“逗你的。” 哪像了,这一点都不像。 “我觉得你更好看。” 阮总一句话把小狗哄得晕头转向,吃完饭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就到了酒店又到了床上,再回神时阮柯已经赤裸地躺在自己的身下,过量的快感让他全身发颤,还要咬着手指忍住声音。 明显是被欺负惨了。 仇觉晟感觉面上发烫,这样的金主很难让他记清上下位的关系,他们像最普通的爱侣一样相拥在床被间,只要低头就能讨到一个吻。 在释放之际,仇觉晟突然道:“我也喜欢阮总……的脸。” 喜欢你,好喜欢你。 阮柯全身已经软完了,连抬眼都费劲,原本还想顺着问一句“只喜欢脸吗”,但他又想起了他们的关系。 不是很想听那些或真或假的甜言蜜语。 于是阮柯轻轻地回了一句:“那就好。” 回去后没几天,仇觉晟就要进组了。他走的那天阮柯刚好很忙,早早就不见人,仇觉晟连一句告别都没能当面说,只能在手机上发一句带着颜表情的“拜拜”,好让阮柯知道他走得恋恋不舍,不干不脆。 《剑定九洲》是一部偏远江湖武侠剧,武功尽废的男主跌下山崖后失去记忆,却无意间到了世外桃源,逐步恢复武力值然后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概括起来就是市面上常见的热血升级流,唯一不同的是,这本是女频小说。 也就是说,除却常见的与女角色之间的拉扯外,还会有部分同性间的感情线。 仇觉晟扮演的角色就是本剧中和男主羁绊最多的宿敌,虽然碍于过审尺度,那些生死相依的情愫都被改成了社会主义兄弟情,但编剧要求他们演出含情脉脉的感觉,最好眼神能拉丝,暗示原著粉他们这部改编剧其实是“假太监”,没阉割干净。 仇觉晟听着她激动地讲着,终于寻到机会开口询问:“就对视一眼怎么能表现出,额,一见钟情啊?” 编剧停顿:“啊,你们演戏老师没教吗?” 仇觉晟刚想说自己不是科班出身,一同听讲的女演员就看不下去了,急道:“老师教的是通过几个肢体动作加神态组合暗示,哪有真的一眼就能体现那么丰富的情绪呀。” 她嘀咕着:“除非是小说那种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编剧“啧”了一声,指指不远处还在看剧本的董哲贤:“人家影帝就能啊。” 女演员:“你都说了人家是影帝呀!” 她们大概是认识的,才能这么直接地交流,仇觉晟一个新人,只能尴尬地坐着,不打算发表自己的意见。 眼看编剧和女演员已经开始聊到董哲贤拿了几个奖,仇觉晟叹了口气,也低头翻看起了剧本。 “左渊”这个角色是他没有接触过的类型,行事乖张全凭喜好,却又有一定的正义感,改编后的剧本删减了很多,使得这个角色的塑造过于单薄,看起来矛盾且割裂,演绎难度不小。 他皱着眉,又把待会要拍的二人于皇城屋顶的打斗戏台词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主角说“死者为大”后左渊接的“要你管”有些突兀。 正琢磨之际,纸面上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仇觉晟抬头,就看到原本还在远处享受着一干人端茶倒水溜须拍马的董哲贤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像生吞苍蝇了一样难以言喻。 他不开口,仇觉晟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们就这么僵持着,尴尬的气氛吓得原本还在讨论的姑娘们也噤声了。 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关注到这边,仇觉晟并不想进组第一天就闹出和影帝不合的传言——虽然并不是传言,总之他还是扯出一个友好的笑:“董哥好,有什么事吗?” 董哲贤那被吹成“女娲毕设”的脸在这种死亡角度下居然还能看得出几分人样,他微抬下巴,明显是懒得理仇觉晟的样子,却还是道:“阮柯呢?” 仇觉晟愣了一下:“啊?” 董哲贤有些不耐烦了:“他没陪你来吗。” “他应该陪我来吗?”仇觉晟反问。 董哲贤也是昏了头了,他昨天刚被某个好运的混蛋刺激完,此时居然真的觉得仇觉晟在阮柯那里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这么看来,阮柯也没把仇觉晟多当回事。 他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点,语气也随意了起来,话却还是刺人:“也是,你就是个替身。” 仇觉晟“噢”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问:“难道是宋远山他就会陪了吗?” 好问题。 董哲贤回忆了一下这俩人交往的时候,还真没怎么见阮柯惯着宋远山这个黏人精,大部分时间都能听到宋远山怒骂阮柯就是个工作狂。 但无论答案是会或不会,董哲贤都不会因此痛快,他既不是正主也当不成替身,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干你屁事。” 仇觉晟:……? 这人怎么发了会呆就把自己搞生气了? 仇觉晟不回话,自生自气的董哲贤感觉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劲,只得撂下一句不痛不痒的狠话:“反正你就是个替身,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没什么杀伤力。 看着他忿忿转身又回到了他的专属休息区,仇觉晟只觉得好笑,摇摇头继续看剧本了。 他是替身这件事,可用不着别人提醒。 第12章 撒娇男人最好命 董哲贤到底是业内前辈,有自己的职业素养,再不喜仇觉晟也不会真在演戏过程中刁难他,顶多就是导演一喊停就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和刚才戏里手持一支梨花笑得比春光还灿烂的单纯少年郎简直判若两人。 要不人家是影帝呢。仇觉晟没什么情绪地在心里想着。 公司给仇觉晟安排的小助理就是和他去s市的那个,大概上次被陈楚辞训过了,这次明显要小心很多,仇觉晟要用的东西都是自带的,一听到喊休息一下就小步冲上来送水,一口一个“仇哥”,整得仇觉晟很不自在。 好在董哲贤的架子大,前前后后簇拥着五六个人,倒还显得仇觉晟事少脾气好了。 “仇哥,董影帝是不是和你有过节啊……”小助理小声道,“楚辞哥和我说,要是你挨欺负了一定要汇报给公司。” 仇觉晟笑笑:“哪能呢。” 他想起了在上一个剧组,程因处处为难他,导演组又是见风使舵的,删台词,改戏份,一条故意折腾他拍好几次,肢体推搡也是常有的事。 最严重的一次是拍校园篮球赛时,程因朝毫无防备的仇觉晟扔篮球。拍戏过程中屡次进不了篮的人难得投出了一个远距离的精准三分球,要不是仇觉晟刚好偏了下头,只砸中了左侧脑,不然真的会被砸出脑震荡来。 当时陈楚辞是怎么说的来着? 噢,陈楚辞叫他圆滑处事点,能忍则忍。 这么一看,董哲贤不过是没给他好脸色罢了,并没有程因那么明显的恶意。 毕竟自己不是人民币,哪能人见人爱。 “仇哥,你怎么笑了?” 小助理的声音把他从莫名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仇觉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嘴角无意识上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部肌肉,声音低低:“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像在狐假虎威。” 他第一次这么明显地体验到被阮柯包养的好处,哪怕是一直很关照他的陈楚辞都会有截然不同的态度,有点像爽文里的打脸逆袭,虽然按照套路来说他现在还是新手村的阶段。 但仇觉晟还是很开心。 他压根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仇觉晟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现在身上贴着一个无形的标签,“阮柯的人”这几个字大大地写在上面。 小狗并不会因为戴上了颈圈而不适,与之相反,主人的链子会让他有安全感。 ……等等。 他为什么要狗塑自己。 仇觉晟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好半天才终于揪出了罪魁祸首——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林昕阳打趣他是金主的乖狗,还整天给他发一些恶俗的东西。 不过,那些东西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想起上次事后阮柯的反应明显比前两次满意,仇觉晟勉为其难地把林昕阳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这个剧组拍摄的强度很大,导演有意要参与下半年的评奖,原本签约时说是三个月的进度一赶再赶,一天下来休息时间不到一小时,晚上十点宣布可以回酒店时仇觉晟已经要累瘫了。 他大概半天都没看消息,打开手机首先蹦出来的是陈楚辞给他发的工作安排。仇觉晟虽然在《剑定九洲》里扮演男二,实际戏份是不多的,公司有意让他再接一部戏来接档,到时候播出时热度能高一些。 仇觉晟想起阮柯之前带他去见陈导的事,当时只顾着勾引金主了,也没说明白那个资源他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第14章 他有些头疼,电影他确实想拍,但这么好的资源要是接受了,他和阮柯就真的坐实了包养关系,被捶死翻不了身的那种。 可拒绝又显得他不识好歹,要是惹阮柯不快了也不行。 仇觉晟只得和陈楚辞说再考虑几天。 消息往下划,就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发的,以及林昕阳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谴责他背叛革命友谊,居然还把军师关小黑屋。 再怎么翻,阮柯那的对话框也是空空如也,之前发的那句“阮总我走了”也没有得到回复。 明明之前他会回的,哪怕只是例行公事的“早安午安晚安”,阮柯至少都会回个表情包。 不会背着他有其他的情人了吧! 仇觉晟神情犹豫,在输入框处打出一长串又删掉,脑子里不自觉重现着阮柯之前和董哲贤说自己更好看的片段。 大狗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心一横,把消息发出去了。 阮宅内。 阮柯刚收拾出了宋远山之前扔在他这的东西。很久没打理的房间连窗帘都显着厚重的暗色,飞起的尘灰让阮柯本就敏感的鼻子痒得难受,加上这些承载着旧日回忆的东西很会给他心里添堵,阮柯几乎是皱着眉整理的。 “小阳,你最近还在b市吗。”阮柯单手合上纸皮箱,同时给林昕阳打电话,“有空就过来拿宋远山的东西。” 对面原本还在应声,闻言立即结巴了一下:“额,阮哥,这是什么意思呀……” “你不是说宋远山准备回国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 ——是想让你和他破镜重圆。这话给林昕阳十个胆都不敢和阮柯说。 阮柯这人看着脾气好,实际上比行事乖张的宋远山还要可怕,林昕阳不敢惹他。可表哥的嘱咐他也不能不管,林昕阳两头不是人,艰难地找到了一个折中法子,声音低了下去:“是这样的阮哥,过几天我叫他自己去拿吧,他也想和你见一面。” 阮柯的声音通过网络传过来,难以分辨喜怒:“他已经回来了吗。” 两边一同陷入了沉默,林昕阳不自觉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阮柯那边的动静,可他只能听到沙沙声,像手指摩擦着落灰的表面,舒缓而从容。 许久,阮柯才淡淡道:“那来吧,让容叔给他开门。” 回避了是否愿意见面的问题。 他这次不等林昕阳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一瞬间黑下来的屏幕映出了阮柯自己的脸,看得出心情不是很美丽。 但蹦出的消息提醒又照亮了这一方小天地,跃动的头像旁边是明显的「特别关心」的标红。 仇觉晟:[图片.png] 大概是助理在片场拍的照片,身着夜行服的仇觉晟正靠在道具上听导演指导,镜头刚好是他在打完哈欠的那一瞬,睡眼惺忪的,像古时听夫子讲课睡着的少年郎,心里念着轻剑快马的江湖梦。 仇觉晟:阮总,我像不像侠客呀?[害羞对手指.jpg] 阮柯突然乐了,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这句话哪个点戳中他了,反正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明媚起来。 阮柯:像,好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仇觉晟盯了很久,硬是从手机的默认字体中品出了甜味,抱着手机在床上傻笑,把给他带夜宵过来的小助理吓了一跳。 他因为阮柯没回消息而忐忑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只是一句客套的夸奖就能让仇觉晟满足,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哄的人。 仇觉晟又给阮柯发了几个他搜罗来的可爱猫猫狗狗表情包,然后道:阮总我先去吃饭啦! 阮柯这次回得很快:才吃饭? 他记得仇觉晟身材管理很严格,并没有吃夜宵的习惯,这个点只能是因为还没吃晚饭。 原来拍戏这么辛苦的。 阮柯尽力忽视脑子里冒出来的“要不还是别让他拍了”的想法,继续打字:要拍几个月? 仇觉晟:两个月ovo,不过中间会有几天没戏份,毕竟我不是主演,嘿嘿 阮柯:嗯,工作也要注意身体。 聊天似乎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阮总日理万机,愿意搭理他这么一阵子已经是难得。 仇觉晟很有被包养的自觉,坚决不能让金主的话当最后一句,但也不能显得是自己不想聊了,思来想去他带着点私心地回复着。 仇觉晟:阮总也要注意身体呀。 仇觉晟:好想阮总。 这话说得腻歪,自他们两分别满打满算都不到48个小时。仇觉晟饶是再没脸没皮,发出去都觉得脸烫。 阮柯:那等你有空的那几天,我去找你。 仇觉晟:! 他手一抖,准备送进嘴里的蛋炒饭像天女撒花一样又落了下去,好歹是没撒出来。 “小刘,给我发一下戏份安排。”仇觉晟正色道,一副认真工作的好演员模样。 小助理被他唬住了,马上找出导演发的最新安排:“咋了仇哥?” 仇觉晟快速地扫了一遍,低着头给阮柯发:报告总裁,我下下周三四五没安排! 总裁被他逗乐了,回道:好。 小助理看着仇觉晟虎躯一震,然后伸手缓缓挡住脸,疑似像个痴汉一样嘴角上扬,时不时哼笑一声。 少男的娇羞最为可怕。 小刘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想偷拍一张问问陈楚辞什么情况,演员的精神状态应该还没有这么超前吧…… 他还没按下拍摄键,仇觉晟就突然抬头了,眼睛很亮,问他:“小刘啊,教你句话?” 小刘茫然但配合:“昂?” 仇觉晟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撒娇男人最好命,这是真理。” 小刘:……啊??? 第13章 他曾经那么爱他 《剑定九洲》剧组别的不说,盒饭还挺好吃的。仇觉晟坐在小马扎上扒饭时看了一圈周围,很多现在没戏的演员也在吃。 场内现在在拍董哲贤那场大逃杀群戏,这对新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导演就叫他们边吃边看,一时有种拿人家下饭的感觉。 董哲贤脸上抹了红棕色的油彩,以体现出角色的一路颠沛流离,乱糟糟的长发套沾了水,糊在他的额前,偏偏污渍掩盖下的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这乱世中唯一凌厉的剑光,清亮而充满正气,劈开荒乱中的恶浊。 之前和编剧争论的女演员突然开口了,用只有她和仇觉晟能听到的音量道:“董老师不愧是影帝。” 仇觉晟看了她一眼。他对这位女演员有些印象,杨依婷,新一代流量小花里唯一的科班出身,年轻有颜的演员里难得愿意沉得下心拍戏的。 仇觉晟看过她的几部电视剧,剧本很好,制作班底也不错,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到不了大爆的标准,令人惋惜。 杨依婷吃相比较不讲究,此时嘴角沾了粒米,但本人毫无察觉,温婉的眉目弯起来,竟有狐狸一般狡黠的意味。她对仇觉晟笑道:“你知道原本定的主演是谁吗?” 仇觉晟回忆了一下:“沈离?” 杨依婷点点头:“我和他搭过戏,他后台挺硬的,没想到董哲贤能把他顶掉。” “你说,一个刚和老东家闹掰的影帝,哪来和人家叫板的能力,或者说,有什么必要呢,就算没了工作室,来找他的资源这么多,这个电视剧没什么值得影帝争抢的吧。” 背后八卦人不是君子行为,但仇觉晟自认俗人一个,他保持着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目移,实际上嘴唇微动:“那怎么说?” 杨依婷笑眯眯地覆手在嘴边,悄声说:“我倒是听到了点风声——” “听说董影帝是为了你来的呀。” 仇觉晟本来就因为她故意的吹气而耳朵有些痒,这下又听到这么离谱的一句,差点从凳子上翻下来。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好半天才回道:“……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杨依婷嫌他这反应没意思,撇嘴道:“爱信不信,他真的专门问了你在哪个剧组,铁暗恋呀这是!” ——暗恋说对了,可惜对象没对。 仇觉晟拿她没办法,求饶道:“别造谣了姑奶奶,我这种糊咖哪能和影帝扯上关系。” “这倒是……”杨依婷打量了一下他,突然道,“总觉得你不该干这行。” 仇觉晟只想转移话题,顺着她道:“那我应该干哪行?” “敲代码的理工男。”杨依婷想了想,“晚上会在酒吧玩摇滚的那种!” 杨依婷的长相是清冷小白兔那款,不过人倒是好聊天,就这闲聊的空档就已经和仇觉晟聊熟了。她的接近显得很刻意,前几天一起拍戏也不见得说过几句话,仇觉晟一开始还有些提防,毕竟娱乐圈这种地方还是得小心为上。 不过他很快就看出来了,这姑娘对自己没什么意思。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觉得仇觉晟很有趣,像找到了个消遣一样。 第15章 手里的盒饭已经凉了,好在也不剩几口,仇觉晟等她又说完了一个业内八卦后起身准备丢垃圾,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扔。 杨依婷递给他,又给他塞了颗糖:“喏,跑腿费。” 仇觉晟扫了一眼,是某个国外牌子的润喉糖:“我也很喜欢他们家的糖。” “我姐经常买。”她原本是笑着的,眼神突然一凝,直直盯着仇觉晟身后,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有人偷拍。” 仇觉晟回头,只能看到有人逆着人流走远了。片场鱼龙混杂的,又有一堆设备,追上去的难度太大,他也就没动,只是道:“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吗?” “嗯?我无所谓的。”杨依婷又变回了刚才那副样子,笑嘻嘻道,“倒是你——” “小心被有心人发到金主那噢。” 这张偷拍的照片当晚就被上传到了社交平台,由于角度的原因,他们两原本正常的社交距离显得暧昧不清,照片里的两人还在说说笑笑,仇觉晟手里还有两份盒饭。 标题是《流量小花的地下男友!片场甜蜜分吃盒饭》,经典的营销号起噱头的手法,一看就是假消息,连名字都不敢放上去。 偏偏今天没什么大事,热搜前十条有一半都是莫名其妙的词条,加上杨依婷的人气还是很高的,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只占了小小一角的女生是杨依婷,讨论热度一下子就起来了。 这事解决起来容易,只需要放出他们另外角度的照片,两人出来说一声就好,还能借势宣传一下剧。 陈楚辞和杨依婷的经纪人商量好后通知仇觉晟记得发条微博,顺便提醒道:“最近应该是有人想搞你,小心点。” “好。”仇觉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人,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小演员,哪怕是程因也只会同剧组才顺便欺负他几下,要真惦记着来害他还是不至于的。 陈楚辞又和他扯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客套话,才终于切入正题:“之前都没问,你和阮总怎么样了?” 仇觉晟下意识看了一样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星期六,距离阮柯来找他还有十天。想到这,他的声音都带上了些笑意:“挺好的。” “这样啊……那借着这个机会,你再探探阮总的态度。”陈楚辞提点他,“金主都不长情的,你得趁着他还没厌烦的时候多要点。”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把安于现状的仇觉晟浇醒了。仇觉晟摸不清阮柯现在是什么想法,一开始以为是拿他当宋远山的替身,却又把两个人分得很清,那句或真或假的“我觉得你更好看”实打实地把本来就没什么经验的小狗绕晕了,忘了他们两之间除去白月光和替身外,还有一个包养关系。 他和阮柯处于不对等的上下位,所有的爱与被爱都缠绕着金钱的迷雾,就算捧出一颗心也无济于事。 仇觉晟笑了一声,低低道:“知道了。” 就在他准备挂断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敲击声,仇觉晟以为是小助理,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开了门,结果门口站着的是董哲贤。 对方似乎刚洗完澡,身上有股跌打扭伤药的味道,可能是今天拍武打戏伤到哪了。 董哲贤倚着门,视线越过仇觉晟往里看,发现室内只有他一个人,有些意外地挑眉道:“没来?” 仇觉晟没听清他在问什么,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前辈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就要关门了。 董哲贤无赖似地伸手挡着门不让他关,趁机钻进了室内,完全没有强闯他人私人空间的概念,自然坐到了沙发上:“聊聊呗。” 仇觉晟并不觉得自己和董哲贤有什么可聊的,但他也不能直接把这么个大男人打包扔出去,认命地关上门,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放到了桌上:“零糖蔬菜汁,健身可喝。” 董哲贤脸色变了:“嘲讽我没腹肌?” 仇觉晟:? 他懒得和此人掰扯,自己拧开喝了:“所以前辈想聊什么?” 空气中的水汽在触及刚拿出来的玻璃瓶后汇成一道小小的涓流,从上至下滑落。董哲贤盯着那滴水淌到桌面上,没忍住“啧”了一声,扯出一张抽纸后垫到底下,才终于满意开口。 “你怎么勾搭上阮柯的。” 深夜喝冰饮对胃不好,仇觉晟入口后才想起来,轻轻皱眉,嘴角却是上扬的:“怎么,前辈也想复刻一下?” 他的笑是那种阳光张扬的笑,两个梨涡浅浅,偏偏说出来的话扎人很深:“恐怕不行呢,毕竟前辈和阮总认识了这么多年,要能发生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董哲贤被他之前那副谦逊后辈的伪装骗了过去,还以为这人很好拿捏,此时不免有些惊讶——原来是条只在阮柯面前装乖的恶犬。他终于起了一些兴趣,嘲讽了回去:“总比替身好。” 仇觉晟扁扁嘴,一个两个的都拿替身说事,也没点新意。他突然道:“你知道上次阮总怎么和我介绍你的吗?” 董哲贤心里一紧,话里不免带上了几分期待:“怎么说的。” “他说你是他情敌。”仇觉晟幸灾乐祸道,“横插一脚的那种。” 董哲贤:…… “阮柯居然会和你说这些。”他铁青着脸,咬牙切齿:“不对,怎么可能。” 仇觉晟有答必应:“怎么不可能。” “他曾经那么爱宋远山,如果把我当情敌,怎么可能会给我好脸色……”董哲贤有些怔愣,努力地自圆其说着,好说服自己这些年的一切并不是竹篮打水。可他也记得阮柯每次看到自己和宋远山一起出现时那个明显不悦的眼神,如此竟也解释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他都在心上人那里扮演着一个没有眼力见的恶毒丑角。 董哲贤从出道以来就走得很顺,他是公司的摇钱树,拿到的都是聪明讨喜的角色。以至于身为本该塑造千人千面的演员,他也难以避免地产生偏见,觉得这种在爱情电影里担任着拆散主角的角色有种无法言喻的愚蠢,可笑得让人不忍心看。 他想起高中时的某一天,宋远山找到他,要他放学和自己去趟校门口。 全校的人都知道阮柯在追宋远山,专门来校门口给宋远山送东西。董哲贤心里怦怦跳,彼时他没想过自己会走演员这条路,更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影帝,十几岁的少年还藏不住心事,话说的磕磕绊绊:“为,为什么啊?” 宋远山只是想找个人当幌子,有些不耐烦地随口敷衍着:“阮柯想见你呗,谁知道为什么……” 于是董哲贤去了。 他急于找到能接近阮柯的方式,无论以什么身份,以至于被宋远山耍得团团转。 反派轻而易举地被主角玩弄于鼓掌,蠢到观众生不出怜悯之心。 蠢到从未想过,小丑竟是他自己。 仇觉晟心不在焉地看着对面人变化的脸色,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一句话,嘴角的弧度放平了,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他曾经很爱宋远山吗?” 林昕阳这么说,董哲贤这么说,连搜出来的数据都这么显示。可仇觉晟偏要自己捅自己,非得让人描述得细细的,连同他的心也剁得细细的。 “有多爱啊,前辈说说呗。” 第14章 一看就不可能复合 要形容两个人曾经如何深爱是一件很难的事,更何况阮柯和宋远山是爱过,本身就有着足够的悲剧色彩。 而作为立场并不清晰的外人,既无法坦然复述,也无法客观评价。 董哲贤在“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和“我要找宋远山算账”的两种想法中拉扯着,看仇觉晟的脸就来气,可又不想让宋远山舒坦。 于是他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你自己看吧,这是他们当年共享的□□号。” 在当年那个年代,□□作为最新颖的社交平台,加上电子产品的进步,很多人习惯于用□□空间来记录日常,类似于现在的朋友圈和博客,也有很多人借此来经营自己在网上的形象。 这个号很明显是宋远山主要在运营,背景都极具个人特色,明艳的色彩配上杂乱的阴影,本不该出现在油画上的铅线却意外地凸显出了主体那如奶油抹在人脸上甜腻轻柔的笔触,显得既松散又有张力,很能抓人眼球。 仇觉晟盯了一会那是花但轮廓又像人的画,突然道:“这画的是阮总吗?” 董哲贤的回答却超乎了仇觉晟所料:“……不是。” 他不等仇觉晟多问,起身准备离开:“想知道什么就自己看吧。” 仇觉晟家教好,下意识送他到了门口,就见这人突然顿住了,犹豫半天才问出口。 “阮柯喜欢健身的?” 仇觉晟“噢”了一声,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可能是宋远山没有肌肉,他想换换口味吧。” 董哲贤:…… 送走了被嘲讽后拿门泄愤的影帝,仇觉晟坐回了沙发,开始慢慢翻看着空间。 宋远山经常发他和阮柯的日常,从最顶头的日期开始算,他们从高三在一起,居然也谈了足足七年。 第16章 那是人生最长的七年,横跨了一个人青春所有的兵荒马乱,直至成为成人世界里一颗被磨平菱角的顽石。 仇觉晟看着照片里两人逐渐从青涩到成熟的面孔,手机的光照得他的脸明明灭灭,像此时难以言喻的心情。 这个号有点类似于当年的网红号,每条都是万赞万转,底下的评论很多。宋远山大概很喜欢和别人炫耀的感觉,经常回复评论,“别抢了他是我的”这种油腻的在古早小说里常见的霸总宣言出现频率极高。 仇觉晟到底是和他们差了个辈,在宋远山当杀马特时他还是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不是很能理解非主流语录的魅力,眼睛到后面直接自动屏蔽了某位大艺术家,一心一意只看金主。 阮柯大多时候穿着衬衫——和他现在几乎焊在身上的卫衣打扮截然相反,显得成熟又斯文。他当时应该挺爱笑的,嘴角总是上扬着,温柔的眼睛看着镜头时,总让人觉得他多情的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好会骗人。 仇觉晟回忆了一下阮柯平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没什么特别的,像在看无关紧要的阿猫阿狗。 不过阮柯看别人,看林昕阳,甚至看石晓芸时眼神也是这样,有种看破红尘的淡淡厌世感。 这让仇觉晟心里平衡了一些,一定是工作害的,看把总裁都逼成了社畜样! 他往下翻,意外地找到了几条视频,老相机录的视频像素很低,加上掌镜人的手不稳,画面有些糊。 视频里,还未沦为工作狂的阮柯正在炒菜,看得出来并不熟练,努力驯服灶台和锅的同时还要抽空瞪笑得放肆的宋远山几眼:“别笑了,不然给你下毒。” 宋远山的声音出现,是和长相不相符的低沉,仇觉晟反复听了几次才辨认出他说了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阮柯朝他比了个中指,示意他滚出厨房。 于是宋远山拿着相机往外走,嘟嘟囔囔地控诉着:“拿我当试验品,阮柯你真有种,臭丫头说想吃你就学做菜了,怎么不见你为我做几道……” 视频到这就戛然而止,这次仇觉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阮柯是为了石晓芸才学做菜的。 虽然阮柯声称的“父女情”还有待斟酌,但只要不是为了宋远山,仇觉晟就觉得自己胜算大了几分。 阮柯上次还问他喜欢吃什么,可以为他现学呢! 容易满足的大狗无意识摇起了尾巴,又开始想他平易近人的金主了。 ——十天怎么这么久啊! 时间在忙碌的时候过得还是很快的,接下来几天仇觉晟的戏份都很多,从早忙到晚,消息都没空看,以至于林昕阳那的未读已经到了恐怖的“999+”。 周日那天他首次体验了吊威亚,钢丝就算包上柔软的裹挟物还是在身上勒出了痕,一落地后他就疼得龇牙咧嘴,走一步都因为布料摩擦而难受。 董哲贤刚和他演了对手戏,作为一起在空中被吊着的难兄难弟,此时难得表现了一些前辈对后辈的友好:“你核心挺强的啊。” 仇觉晟微笑:“毕竟健身。” “……能别只拿这个说事吗。”董哲贤松活着已经僵了的肩膀,漫不经心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演戏的?” “三年前。” “噢,怪不得没什么颈椎病腰椎痛。”董哲贤语气幽幽,感觉下一句就要接一句“年轻真好”。 他们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工作人员在收拾场地,接下来是本剧最精彩的一部分权谋戏,和他们两没什么关系。董哲贤一反常态地没有提前离开,和仇觉晟站在一起,像是临时起意地想点拨后辈,其他人也不敢来打扰,主动留出一块空地。 他不动,仇觉晟也不动,是无声的僵持。 “你看那个号看出什么名堂了没。” 仇觉晟其实也就那晚看了一些,他本质上是一个好强的人,看喜欢的人和前任的甜蜜过往并不会给他追求阮柯造成什么助力,而他想了解阮柯的曾经也并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 他想要阮柯说给他听。 仇觉晟看着穿着的戏服,这是杂志拍摄时的那套,虽然后来肯定经过了道具组的调整,但他还是会想起那天阮柯伸手给他理顺佩环上的流苏。 细长的线夹杂着,随着主人的动作轻晃,扫得人心里很痒。 仇觉晟没抬头,话里不带什么情绪地回答他:“前任不愧是前任。” “一看就不可能复合。” 董哲贤没想到他会得出这么个结论,有些怔愣:“为什么。” 仇觉晟掩起了刚才的锋芒,无所谓地笑笑:“我看面相随便乱说的。” 董哲贤:…… 你还有这技能? 偏偏仇觉晟胡编乱造的能力很强,思考片刻便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你看那谁的眼睛,明显的吊三白,薄唇比鼻翼长半段,典型的无情无义小人相,和阮总的桃花面犯冲啊。” 明里暗里都在内涵宋远山,好在董哲贤和宋远山也只是表面交情,听他骂对方,心里甚至还有些开心,但他随即提出了疑问:“你不也和宋远山长得很像吗。” 仇觉晟指指自己的眼睛:“下垂眼,和阮总是绝配。” 董哲贤:…… 他到底为什么会信了这货的鬼话。 董哲贤压着火气道:“那你看看,我和阮柯配吗。” 仇觉晟还没开口,就见执行导演朝他们这走来,面上带着笑,先和董哲贤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他,温声道:“小仇啊,外面有人找。” 仇觉晟一愣:“谁啊?” 董哲贤倒是早有预料,哼了一声后轻拍他的肩:“你小子凭什么这么命好……” 见他识趣地走了,执行导演松了一口气,小声道:“阮总来接你了。” 仇觉晟:! 他长腿一迈就要往外走,又被执行导演拽了回来:“你明天早上的戏挪下午了哈,要是有需要也可以把这一周的戏都延后,不过最好别……诶,反正你自己看着办。” 仇觉晟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道谢后去找小刘拿东西,又快速地换回常服卸了假发套。 这回他学乖了,叫化妆师帮补了一下妆,决心要当金主最拿得出手的金丝雀,瓷白瓶。 阮柯坐在后座上阖眼假寐,这些天宋远山的骚扰弄得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都没了,偏偏碍于两家的关系不能撕破脸,他只能忍着不拉黑宋远山,此时眼下乌青深得吓人。 阮楼为此特地赶了回来,喊阮柯处理了一堆公务移交手续后就不要分说地赶他去休假,美其名曰疗愈情伤,别又恋爱脑上头和宋远山那个渣男去挖野菜了。 阮柯觉得好笑之余又有些无奈,任他如何解释,其他人都觉得他被宋远山伤得太深了才会否认他们的曾经。 可他真的没多爱过宋远山。 人们总是只愿意看到自己想要的,谁都觉得当年的天之骄子与离经叛道的疯子在一起是一场计划外意外,明明当时无人支持,分开后又都一遍遍地强调他们曾经多么美好。 他们扮演着阻挠的亲眷,传颂着小人鱼为了王子甘愿献出甜美的嗓音,忍受行走在刀尖上的苦楚。 却无人在意人鱼如泡沫般的消亡。 阮柯并不觉得自己和宋远山能和美好的童话相提并论,宋远山是人渣,他同样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不过是彼此在按部就班的人生中唯一能携手合作的共犯。 所以阮柯也不明白宋远山这迟来的深情是为了扮给谁看,他也不想去弄清楚。 窗上的轻叩声拉回了阮柯难得的漫无目的的神游,他睁开眼,就看见降下的车窗露出了一双发亮的小狗眼睛。 明明仇觉晟可以直接开门,却还要彬彬有礼地敲一下,像王子即将造访荒芜的花园,礼貌又讨喜,值得最盛大的欢迎。 阮柯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我在等人,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他很想逗逗小狗。 仇觉晟这下倒是拉开门了,身上还带着好闻的果香——刚才在演戏时戏服身上泼了些模拟血液的糖浆,他为了盖过那股味道,特意找杨依婷借了香水。 杨依婷喜欢比较中性的味道,这款喷在仇觉晟身上并不显得女气,反而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可爱,像一块果酱小饼干。 ——阮柯小时候最喜欢的零食就是果酱饼干。 “你等的人不来啦,换成我怎么样?”小饼干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略微有点茶味。 仇觉晟可能是没注意也可能是故意的,几乎就是挨着阮柯就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介于正常社交和亲密的界限,此时仇觉晟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阮柯,爱意像糖水一样涌出来。 不愧是演员,比宋远山那些没意义的示好要动人多了。 阮柯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还在傻笑的仇觉晟拉了下来,给讨人喜欢的小狗一个阔别已久的吻。 第17章 第15章 金钱买不到真心 阮柯是坐商务车来的,后座与前排之间有隔板,不用担心被司机看到,可一见面就亲吻还是有点超出了他能接受的亲密关系的界限。 他惊讶于自己的改变,倒也没什么抵触的态度,只是很快地结束了这个吻,然后给还在回味的傻孩子整理了一下被他亲手弄皱的衣服,像兄长一样关心着仇觉晟:“拍戏累吗?” 这话到了某人耳朵里就不是这回事了,仇觉晟立即坐直了身子,语气雀跃道:“不累!” 金主想做什么都行!他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阮柯听得出他想歪了,没忍住乐道:“你昨天不还说累得倒头就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仇觉晟很黏人,主动靠过去,两人的肩在不经意间相贴又相离,像暧昧不明的心跳,“阮总不是说后几天才来吗?” 阮柯的恋爱经历很少,也就和宋远山谈过一段,而且这段感情失败至极。他不屑于对宋远山说情话,但不代表他不会哄情人。 “因为想你了。”阮柯随口道。 简简单单五个字把仇觉晟打得丢盔弃甲,圆圆的眼睛睁得很大,突然唤道:“阮总。” “嗯?”阮柯对他的耐心远比宋远山多,这种没有前言后语的呼唤也愿意每一句都有所回应。 仇觉晟指指自己的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要求:“我还想再亲您。” 哪有情人连接吻还要问的,甚至用上了“您”,显得乖巧又毕恭毕敬,和床上强势的枉顾主人命令的恶犬简直判若两人。 阮柯还记得临走前的那一次他被年轻人折腾得有多惨,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断然拒绝:“晚点些。” 仇觉晟:……嘤qaq。 他们出来时已是傍晚,阮柯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坐了半天车没什么胃口,就让助理随便订了家保密性好的餐厅,带仇觉晟吃完饭后就回酒店了。 吃饱后困意翻涌,加上后座内光线不好,昏暗的环境以及沁人的香气是最好的催眠,阮柯昏昏欲睡,示意仇觉晟再过来些,然后靠了上去:“你这身高靠着挺合适的。” “阮总满意就好。”仇觉晟的脖颈被阮柯柔顺的黑发蹭得有些痒,他的夜视能力不错,此时的视角可以把阮柯脸上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因为想他才来的仇觉晟不知道,但他知道阮柯很累,于是体贴地挺直了腰,手试探性地虚搂着准备入睡的人,见阮柯没有反感,然后彻底地揽实了。 阮柯和他比起来显得单薄,仇觉晟可以轻而易举地拥他入怀,像最亲密的情侣一样相拥而眠。 困意大抵是会传染的,在再次经过某个隧道时,仇觉晟也眼一闭,堕入了黑甜的梦。 阮柯定的酒店有些远,加上吃饭的地方几乎是酒店的反方向,等到达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车上补了一个小时的觉,下车时明显精神要好了很多。 大部分行李都由司机送上去,仇觉晟就帮阮柯拿了个行李箱,他掂量了一下,有些重,忍不住问:“阮总要待几天呀?” “没想好,两周吧。”阮柯这才想起自己漫长的年假其实可以来一次散心旅行,偏偏在阮楼“丢”他出去时只能想起来见仇觉晟这一个选项。 不过没什么区别,仇觉晟让他心情很好。 再说了—— 包养费他都付了,和小情人厮混才不算白花钱。 仇觉晟惊讶的点在于他居然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在他印象里无论是他爸还是他姐当总裁时都是整天忙应酬,更别提阮柯是个兢兢业业的工作狂。 阮柯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收了笑吓他道:“放心,竹溪倒不了,也不会少你的钱的。” 仇觉晟忙摆手:“那当然。” 说到这个仇觉晟就想起电影的事,试探地问道:“阮总,之前你带我去见陈导——” 电梯门在这一刻开了,阮柯先一步走出去,仇觉晟连忙跟上,犹豫着需不需要再说一遍,等阮柯刷房卡开门后才得到了响应。 “那个试镜等你拍完戏了我带你去,具体的角色到时候让经纪人发给你。”阮柯看着仇觉晟自觉地开灯并从柜子里拿出两双一次性拖鞋,顿了一下继续道,“如果没选上,我还给你安排了另一个资源,虽然比不上陈导,但也是不错的电影剧组了。” 话已经说到这了,人金主给他考虑得这么周全,仇觉晟肯定不能不识趣地拒绝。 仇觉晟笑了笑,就势往下试探:“阮总,我这几个月表现怎么样?” 套房的白色大灯明晃晃的,从上到下直直打在他们身上,像舞台上正在念词的演员,有种诡异的肃穆感。 仇觉晟本身就五官立体,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随着主人不安的眨动轻晃着,但也盖不住眼底希冀的光。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阮柯不明白。 他只觉得自己包了全世界最甜蜜的情人,连目的都掩盖得很好,演出对金主情深似海的款款深情,要阮柯留出一块心底位置,好让最佳演员登堂入室。 明明是仇觉晟自己说的,他们只是干净的财色交易。 阮柯突然有些生气了,尽管他并不知道这股怒气来自于何处。他淡淡道:“你觉得呢?” 仇觉晟很快地察觉到对方已经耗尽的耐心,转身欲走进屋内。犬类的直觉是敏锐的,他知道此时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今晚的时间他都不能再接近一步了。 所以他直接地抱住了阮柯,没用力,是对方随时可以拒绝的挽留。仇觉晟压低声音,像在撒娇:“我不知道呀……” 见阮柯没动,明显是在等着他说下去,仇觉晟的大脑飞速运转,又收紧了几分怀抱:“我既没找过金主,也没谈过恋爱,有很多事都做得不好。” 他突然就委屈起来了,听起来情真意切:“我笨笨的,怕哪里做得不好让你不高兴,阮总就不要我了。” 这话说得太可怜,让别人听了还以为阮柯欺负这死心眼的小孩了。 阮柯吃软不吃硬,也是被此人整得没脾气了,心想我和他追究什么呢。 对着金主就算再不喜欢也得装深爱,仇觉晟能演到这个份上,他都得给人家发奖金夸有职业素养呢。 他只是气自己三十几岁的人了,还指望金钱能买到一颗真心。 “松手,我去洗澡先。”阮柯拍拍他,仇觉晟立即乖乖松手了,惴惴不安地看着阮柯,生怕自己刚才的回答还是没让他满意。 阮柯叹了口气,又道:“要一起洗吗?” 套房的浴室很大,但再大也还是不方便两个成年男人在里面胡闹,很多动作施展不开。阮柯抓着仇觉晟的头发,没使劲:“……去床上。” 还在卖力的小狗误解了他的意思,抱着人的手臂稳稳当当:“不会摔的。” 这个姿势太深,阮柯几乎要咬着他的肩才能抑制住声音,他急于找到其他的支点,全身心依赖于对方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可阮柯找不到开口的时机,他要被撞散了,水雾弥漫的空间模糊了视线,恍惚中他感觉自己被抵到了墙上,冰冷的触感惊得他一抖,随即仇觉晟打开了热水——天知道他哪来的手去开开关,总之他们还是没忘记洗澡的主线。 仇觉晟大概是天赋异禀,第三次□□就无师自通地进阶到了这种高难度姿势。他其实是掌控欲强的类型,阮柯现在这种任由自己主导的状态让仇觉晟很兴奋,连分寸都忘了,亲昵地吻着被水打湿的皮肤。 “嘶——别咬。” 一直拽着他头发的手终于用了点力,不疼,只是起着警告的作用,疯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圈地行为不太好,可白皙的皮肤上那一点红痕牢牢地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又开始撒娇了:“我想亲亲您。” 阮柯听着他平稳的声音,连气都不喘,顿觉两人的体力和年龄差距悬殊。他用最后一点力气驳回道:“去床上……” 仇觉晟“嗯”了一声,话倒是没听进去:“还没洗好。” 很疯狂的一晚上。 第二天阮柯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色,又看到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坏狗,气极反笑。 臭小子,怎么既拿钱又只顾自己爽的。 ……不过技术倒是进步了。 阮柯看着自己颈侧的痕迹,甚至还能看到浅浅的牙印,心想还好这几天不用去上班。 他眠浅醒得早,洗漱好后才七点半,等客房早餐到了之后才喊仇觉晟起来。 仇觉晟迷迷糊糊的,这段时间他很少能睡个好觉,还没清醒就先露出一个笑:“阮阮,早……” 阮柯没计较他和石晓芸学的称呼,只是拍拍他放在床单上的手:“还有一个半小时,吃了早餐就送你去片场。” 这话说得,像打完炮就让人去给他干活的黑心资本家。 仇觉晟抓住他的手捏了捏,大概是睡太久了脑子出了点问题,竟敢对着金主提要求:“我想要早安吻。” 第18章 阮柯:…… 阮柯俯身熟练地撩起他眼皮看了一下,确认这孩子是真没清醒,最后只是纵容地叹了口气,然后亲了一下仇觉晟的脸侧:“该刷牙了。” 柔软的触感让仇觉晟一下子就清醒了,先是怔愣地看了一会阮柯,然后缓缓伸手捂住了刚刚接触过的一小块肌肤,看起来傻傻的:“……那刷完牙就可以亲嘴了吗?” 阮柯赏了他额头一个爆栗。 第16章 但也没有亏本 “是你!是你把官府的人引来的!叛徒!” 女孩搀扶着负伤的侠客,杏眼愤怒地瞪着面前立于五步之外的男人,而对方手里的长剑直指着已经在呕血的侠客,只要他想,这剑便会精准地捅入对方的心窝。 男人往前又进一步,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不学无术的镖局大小姐的招数,然后无视了她如同困兽犹斗的抵抗,用剑挑起了侠客低垂的下巴,眼神冰冷却又满怀眷恋,像在打量一个死人,又像在看他易碎的爱人。 已无力气再做出反击的侠客突然笑了,像艳丽却有毒的花,男人下意识想凑近看,随即被他呸了一口,唾沫混杂着血腥黏糊在脸上,看着就恶心。 他经脉皆废,内伤严重,此时嗓子里都是血,说话带着腥气,含糊却又清晰:“下手啊。” “已经担了镖局那么多条命,再多我一条又怎么样呢。” 男人一贯拿剑稳当的手开始抖:“你别激我了……” 拍摄外。 阮柯坐在仇觉晟平时坐的折迭椅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正在对峙的三人,时不时低头又看看剧本。 仇觉晟对演戏一向认真,剧本上都是他自己做的备注,还摘抄了一些原文的片段辅助理解,手写的文字量是他台词的五倍。 导演坐在他旁边冷汗直冒,今天这场是本剧最有爆发力的感情戏,虽然为了过审他们已经改成了兄弟情,但还是保留了一点超越界限的暗示性动作来讨好原著粉。 原本应该是一次完美的两头吃,谁承想阮柯居然会来片场。 人家金主看到自己包养的情人和别人演暧昧戏不得大发雷霆,到时候迁怒起来,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导演原本想喊停,奈何今天仇觉晟和董哲贤的状态都出奇的好,他到底是有追求的,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尽善尽美,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阻止接下来的展开。 仇觉晟扮演的侠客握住了停在胸前的剑刃,薄薄的玄铁把他的手割得血肉淋漓,红色的液体沿着侧边滴落,砸在地上积聚成一小滩粘稠的湖。 剑被亲手送进了几分,他闷哼一声,却还在挑衅着:“这会又想装好人了?” “今日不是我死,明日就是你死。”他的脸一片血污,脏得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偏偏又故意装得语气温柔,“杀了我,我就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 “你不想我一直缠着你吗?” 董哲贤用力地把控着剑柄,不再让他有再进一步的机会,却也不拔出,似乎在斟酌着对方的话。 侠客本就是强弩之末,要害处受伤更是加快他的衰败。他突然猛的一抖,随即剧烈咳嗽,像风中的落叶,可那剑就是稳稳地保持着,不进不退,是无解的死局。 大小姐不敢打破这个局面,何况她也打不过对方,平时清脆的如黄鹂一般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哀切地求着:“他真的会死的……” 男人缓缓地拧起眉,突然抽出了剑。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又俯身接近,这次按上心口的不再是利刃,而是手。 他们靠得很近,像一个错位的吻,眼中只有彼此。 但也没有再近一分。 男人毫不留情地一按,侠客发出惨叫,他感觉到对方似乎是要把他的心掏出来。 但男人到底还是没动手。 他一脚踢翻了仇觉晟——这一脚多少带点私人恩怨,踹得毫不留情,仇觉晟表情一变,好在机位拍不到——然后董哲贤潇洒转身走了。 长剑拖行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预示着旧日的情分彻底断绝。 “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认。” 导演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阮柯,后者并没有因为两人若即若离的借位吻露出不快,于是松了一口气:“卡。好,这条过了!” 他刚说完,仇觉晟就已经从地上蹦起来了,完全没有刚才的战损病弱美人相,长腿一迈就想往阮柯那走,好在杨依婷眼疾手快地拉了他衣服一下,小声提醒道:“擦一下脸再过去!” 小助理有眼力见,立即拿了湿巾过来,仇觉晟草率地糊了一把脸,结果发现董哲贤先他一步去找阮柯,突然又不急了,慢条斯理地擦着已经干净了的脸。 “再擦都破了!”杨依婷这几天也是看得出仇觉晟和董哲贤之间的暗潮涌动,尤其是今天这场戏,两个人都莽足了劲想在阮柯面前好好表现,竟把角色之间的恨海情天演绎得淋漓尽致,她刚才在旁边都被镇住了,险些忘词。 她见仇觉晟还不动,急得团团转:“啥情况啊你还这么悠哉——” “你不懂。”仇觉晟一脸高深莫测,“宫斗剧里都是这个路数。” 杨依婷:……? 阮柯看着远处正在和当红小花聊天而不走过来的人,轻轻蹙起了眉,把旁边的导演吓得眉头一跳,刚想偷偷叫人去给仇觉晟递话让他赶紧滚过来,就见董哲贤带着和刚才的仇觉晟差不多的表情过来了。 可惜高傲的影帝装阳光小狗装得不熟练,怎么看怎么别扭,喊人也像在示威:“你怎么来了?” 由于恨屋及乌的情绪,阮柯此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似笑非笑道:“宋远山没和你说?” 宋远山倒是早早把添油加醋后的版本和董哲贤说了,什么阮柯对他余情未了但被伤透了心一时之间无法原谅,他追他逃爱恨缠绵……反正就是怎么扯怎么来。 苦情剧的男主角正端坐着,哪怕是坐在小马扎上都能体现出他良好的仪态,但目光很不礼貌地没放在说话的人身上,明显还在看远处的那位不听话的情人。 董哲贤眼皮一跳,还未说出口的疑问似乎也不用说了。 阮柯这眼神恨不得给仇觉晟套个锁链,不过浓烈的占有欲被掩藏在冷淡的皮囊下,才显得没那么咄咄逼人,像掩藏在海面下的冰山,平静而吓人。 他不开口,阮柯倒是有话要问了:“你们这剧不是双男主吗。” “……是啊。”董哲贤想起了仇觉晟之前提点他的那几句,自己在阮柯面前还是“前情敌”的身份,连忙补上一句,“我对他没意思。” 阮柯心情不好,难得不讲理了一回,反问道:“为什么没意思。” “他比宋远山要可爱多了。” 董哲贤:…… 高傲自矜的影帝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看足足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再转回来看着体型比对方小了一圈的阮柯,明显是无法接受“可爱”这个词被用于仇觉晟身上,好半天才缓缓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啊?” “他看这里好几次了!你能不能赶紧过去啊啊啊!”杨依婷要抓狂了,她单是余光扫到阮柯看这里的眼神都觉得危险,偏偏面前的人完全不怕金主,“真是那什么不急那什么急……我们之前不还被造谣吗,他有没有看澄清啊?不会封杀我吧!” “不会,阮总人很好的。”仇觉晟面上装得四平八稳,实际上心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和阮柯黏在一起。 他这种时候还要吓唬一下小姑娘:“不过我哪天作死把他惹怒了,牵连到你也不一定。” 杨依婷瞪了他一眼,看起来很想把仇觉晟捆起来丢到阮柯床上。 仇觉晟到底是有分寸的,算算时间到了就赶紧过去,面上带着一副浑然天成的委屈表情,小心翼翼道:“阮总和前辈聊完了吗……?” 明明是他自己不过来的,还要说得像自己懂事地留出空间给董哲贤,欲擒故纵都能给洗白,无辜得让人不忍心苛责。 阮柯很吃这一套,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直接把还在站着的影帝当空气,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刚才那段演得很好。” “真的吗!”仇觉晟眼睛亮亮的,语气因他的夸奖而雀跃起来,“您一直在看着我吗……?” 董哲贤明知自己该走了,阮柯口中的答案铁定会让他心碎,可脚底就是像生了根,移动半步都艰难。 他还是想知道,仇觉晟在阮柯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阮柯没想这么多,或者说他压根不在乎仇觉晟之外的任何人。他有些好笑道:“不看你看谁。” 仇觉晟:! 碍事的人还在旁边,阮柯只得凑近了几分,从仇觉晟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一点红——那是不听话的犬枉顾主人的意见留下的痕迹。 阮柯压低了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脸侧,把仇觉晟的心吹得鼓胀,几乎要变成气球飞走了:“奖励你早上没给的吻。” 第19章 这话说得腻歪,出口的一刻就让三十多岁的总裁自己都觉得害臊了,好在热情的小狗立即给了他响应。 激动的手似乎是想拥抱,但碍于片场人多眼杂,仇觉晟到底还是选择了只有两人可见的小动作来表达情绪——他握住了阮柯的手,年轻人的体温连带着旺盛的生命力从相扣的十指传到心脏。 阮柯恍然间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事实上他就算在那个年纪也没体验过这种悸动感。 小年轻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直白的情话比蜜还甜,他说:“好喜欢你啊。” 阮柯分辨不出真假,只是默默地牵紧了,心想金钱买不买得到真心暂且不提。 反正他这一个月二百五十万的支出没有亏本。 第17章 事已至此先追吧 一连十几天阮柯都来片场看仇觉晟,收工早的话就一直等着,害得一干工作人员提心吊胆,生怕是自己平常八卦惯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仇觉晟,人家给金主吹耳边风要来主持公道。 后来发现阮柯也只是坐着,除了看仇觉晟就是看剧本,并不在意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不想影响到拍摄。 阮柯虽然算有钱人里比较平易近人的了,但上位者的气势摆在那,有动了歪心思的人被他扫上一眼也只能偃旗卧鼓,更不用说做到仇觉晟那样毫无顾忌地在阮柯面前撒娇。 怪不得人家能被看上呢! 仇觉晟刚结束了一段武打戏,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之前跟着武打指导学了几天,自己也私底下练习了,开拍时还是有些卡顿,看起来笨手笨脚的,拍了好几条才过,一下了台子就喝了很多水,明显是累极了,眼睛却还往阮柯那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给阮柯抛了个媚眼。 并没有get到他意思的阮柯:? 助理给仇觉晟递上毛巾,戏服繁重闷热,加上耗能大的戏份,单是露出的小片皮肤上的密汗就已经足以把毛巾打湿。 “拍戏好辛苦啊。”小刘感慨了一句,“对了,阮总刚才说要给全剧组定奶茶,仇哥你想喝什么?” 仇觉晟惊讶了一下,想起昨晚阮柯问他什么时候杀青,到时候给他安排一下,谢谢剧组这些天的关照。 家属都没阮柯对他这么上心。 饮品送达得挺快,说到底请饮品也只是做人情,阮柯让小刘只点了果茶和奶茶两种,爱不爱喝不重要,反正面上都收了。 仇觉晟原本想拿果茶的,小助理就在旁边轻声说了句“阮总自己给你”,他抬头就看到阮柯脚边放着的保温袋,明显是独一份的偏爱。 仇觉晟的杀青宴是和其他几位配角一起的,导演组原本打算一人一束花打发他们,但阮柯在,他说什么也不能这么敷衍,把规格提高到了和正式的一样,全剧组的人一起去吃了饭。 阮柯拒绝了邀请,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上次一时兴起去《倾心》剧组的杀青宴实在是小概率事件,仇觉晟不由得庆幸自己运气好。 少去点好啊,说明金主没有找新人的打算。 阮柯不知道他怎么又乐了,只是轻轻戳着仇觉晟的心口处,本就不大的力道隔着衣物更是难以察觉:“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给你准备了份礼物,作为认真拍戏的奖励。” 一句话让仇觉晟心飘飘,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晚上吃饭时杨依婷还问了一嘴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她的戏份也结束了,吃完饭就要去赶飞机,此时看仇觉晟还闲得傻乐颇有些心里不平,叹气道:“你接下来是要去陈齐导演的电影?” “你消息真灵通啊。”仇觉晟没直接回答。 “切,就你这点事早传开了。”像过年唠嗑必备一把瓜子,她说起这些就有食欲了,杨依婷又夹了一筷子椒麻鸡,“阮总之前投资了几部电视剧,跟玩票一样往里砸钱,大家都传他是要包养人,想走这条路的人都疯狂地贴上去,结果一直没消息。” 仇觉晟对这事有点印象,林昕阳和他说过,阮柯给石晓芸每部小说改编的剧都投资了,纯当支持朋友事业,没想到会被误解成广撒网钓鱼了。 “你可是阮总捧的第一个人,各方都盯着你呢。”杨依婷注意到仇觉晟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一时有些没眼看这人,“现在阮总又亲自来探班,还高调地放出消息,你可得小心点。” 仇觉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放出消息?” “主要是在他们圈子那,什么阮家小儿子爱上不入流小明星,抛下家业千里追爱。”杨依婷揶揄他,“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祸水。” 仇觉晟毫无负担地认领了这个“罪名”:“那这个高调是指。” “他哥直接在和章涵的合作会上说的。”似乎是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杨依婷弯眼一笑,“消息也是他哥放出来的。豪门真乱啊。” 章涵是宋远山家的公司,和竹溪的多业务扩展不同,他们只专精于芯片研究,实现了行业内的垄断,是少数能和竹溪掰掰手腕的私企。 仇觉晟面上没什么波澜,自然地岔开了话题:“你这么了解。” “家里没点底怎么敢混娱乐圈。”杨依婷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空杯子,“噢,也不一定。” 酒桌上人声嘈杂,觥筹交错中是权色的无声交锋,酿液与欲望一同入肠,显得浑浊而脏。 杨依婷自幼就混迹于名利场,看惯了阿谀奉承,此时她支着下巴,眼神像在看一场闹剧,话却是对仇觉晟说的。 “仇这个姓还是太少见了。” “嗒”的一声,仇觉晟终于把做样子用的杯子放下了,随意地问道:“我们以前见过?” 杨依婷:“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仇觉晟:…… “开玩笑的,我没那么老。”杨依婷摆摆手,“和你姐关系不错,被她拜托要照顾一下你。” 自他选择走演员这条路后就和家里闹得很僵,父母巴不得他没有戏演或者得罪什么人被封杀,收拾收拾滚回家给公司帮忙。一时知道姐姐背地里还是支持自己的,仇觉晟感觉心里一暖。 随即就是杨依婷幸灾乐祸道:“托阮柯的福,她已经知道你卖身了。” 仇觉晟:……丸辣! 怪不得仇觉雯这段时间不私底下打钱接济他了。 仇觉晟已经能想象到了下次见面她阴阳怪气自己的场面了,不禁一阵恶寒。 不是很想回家。 杨依婷走的时候顺便捎上了他,导演也没说什么,他今晚喝了太多酒,此时有些意识不清,乐呵呵道:“年轻人,加油!” 意味深长,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仇觉晟尽量忽略其他人投来的晦涩不明的目光,礼貌地道别,一出门就看到阮柯派来的司机。 ——阮柯在等着他。 这个认知让刚应酬完精疲力尽的仇觉晟心里一暖,他靠在椅背上,视线漫无目的地扫着窗外飞快略过的树影,舒缓的音乐很好地让被酒精刺激过的大脑放松下来。 手机屏幕一闪,出现了系统的默认头像以及熟悉的三字组合,莫名有种压迫感。 铃声像索命的恶鬼,仇觉晟扫了一眼就觉得头疼,调成静音后想装眼不见心不烦。 大概是血缘间的心有灵犀,仇觉雯算准了他现在有空,电话连续而密密麻麻,大有打到仇觉晟接为止的意味。 ——鬼知道她今天怎么这么闲。 姐弟几十年的交锋里都是以仇觉晟的落败告终,这次也不例外。仇觉晟叹了口气,还是接通了这时隔已久的“关怀”。 他进套房门时阮柯刚从浴室出来,打湿的头发贴在额上干扰了视线,以至于对方反应了一会才道:“回来了。” 仇觉晟想抱他,手才搭上腰侧就被阮柯制止:“我先吹头发。” 黏人精立即道:“我帮你吹。” 他让阮柯坐在椅子上,先试了一下温度,估量出持续吹一个地方多久会感到烫手,然后才抚上黑软的头发,轻轻地揉搓着,让黏起的发丝散开。 他们都不开口,室内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落地窗外的夜色深重,此时正处深秋,仇觉晟却无端觉得有几分晚来的热意。 大概这就是秋燥。 年轻人的手掌自带热度,加上仇觉晟手法不错,吹头发的同时顺便给他按摩了一下头皮,有规律的“嗡嗡”声引来翻腾的睡意,直到仇觉晟唤他,阮柯才意识到自己在吹头发的过程中睡着了。 “你去发廊兼职过吗?”阮柯问出口了才想起他好歹是仇家的小儿子,又才刚大学毕业几年,不至于穷到去干兼职。 仇觉晟把电吹风放回抽屉,冲他笑道:“没,我爸经常给我妈吹头发,我和他学的。” 他略去了他爸的那句“要在方方面面都细心地照顾爱人”,笑意又深了几分:“阮总……” 阮柯对他向来有耐心,有应必答道:“怎么了?” “我可以叫您别的称呼吗?”仇觉晟表情无辜,像年轻人的随口一提,说完后又有点不好意思 ,急忙补道,“如果您不觉得冒犯的话。” 第20章 怎么会冒犯呢。 阮柯笑道:“那你想叫我什么?” 仇觉晟一直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对理工科有兴趣就认真学了,想演戏就真的去了,他向来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被包养和同性恋哪个情节更严重他心里门儿清,反正他爸已经要打断他的腿了,事已至此,要不顺便出个柜吧。 怂狗给自己做了若干的心里建设,才终于往前迈出了一步:“我可以像你的朋友那样,叫你阮阮吗?” 没大没小,得寸进尺。 但阮柯同意了:“都行。” 他答得太快,像仇觉晟想要什么都会依着一样,溺爱得没边。阮柯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然后朝他伸手:“不早了。” 成年人该更进一步了。 得到了新称呼许可的仇觉晟简直是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直腻腻歪歪地喊着那两个字,声音和浸了蜜似的,随着交缠的动作一步步引诱着冷静自持的人堕入爱与欲的深渊。 阮柯对此甘之如饴。 他在年轻人的活力下溃不成军,目光几近涣散,很少有人喊的小名被反复地念,他耳朵烧得慌,浑浑噩噩地抓着床,视线却被仇觉晟架着自己腿的那只手吸引。 好看的右手拇指侧有颗小黑痣。 怪了,他为什么会因为对仇觉晟多了解一分,而感到心脏鼓胀似的愉悦呢。 第18章 训狗有方 结束后仇觉晟抱着阮柯的腰不肯撒手,相贴的距离容易让人忘了分寸,他埋在阮柯的颈肩处,近乎贪婪地闻着阮柯的气味。 阮柯不像传统意义上的商业人士,他不喜欢穿西装也不喜欢喷香水,加上他是不留味的体质,刚洗完澡的身体任仇觉晟鼻子再灵都闻不到一点味道。 像抓不住的空气,无法给予他想要的稳定。 “怎么这么像小狗。”阮柯被他蹭得有些痒,作为金主底气大,肆无忌惮地在本人面前提起狗塑,“刚才也是,都说了不能咬。” “唔。”仇觉晟任由阮柯捏着自己的脸,俨然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的态度,含糊道,“因为喜欢阮阮……” 成年人不适合谈喜欢,尤其是刚做完爱。 阮柯收回了手,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评价。仇觉晟的手落了空,怀里的人毫无留恋地起身,带走了被窝间的温度。 阮柯下床后去拿了个小盒子,然后放到仇觉晟手上:“礼物。” 方正的小盒子外层是顺滑的丝绸面,入手的触感很好,而大小也刚好。 仇觉晟眼皮一跳,除了戒指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性,惊喜道:“这是给我的吗?” 阮柯很配合他,转头看看四周:“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这进展也太快了! 仇觉晟大脑飞速运作,把前几天看到五十多本替身文学都回忆了一遍,犹豫着是要当欲擒故纵的狐狸精还是当顺从乖顺的小白花。 他还没做出选择,阮柯就已经替他打开了,入目的既不是钻戒也不是素戒。 ——而是一枚钥匙。 阮柯看着他怔愣的表情,突然理解了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意。 “送你一套房,喜欢吗?” 这是什么意思。 送房子是要金屋藏娇的意思吗? 那我岂不是不能和他住一起了? 这是腻了要打发我的意思吗? …… 仇觉晟脑子嗡嗡的,明显是进入了待机状态,嘴角随着主人的心情逐渐下降,变成一条不开心的直线。 “……喜欢。” 不情不愿的。 阮柯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也只是帮他又合上盒子,淡声道:“喜欢就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阮柯带他去了一个度假岛。他说自己在休年假,仇觉晟也没多想,乖乖跟着走就好,别的不需要操心。 他们像普通朋友一样结伴而行,穿着人字拖和宽松短裤在海边走,潮水一层层漫过脚踝又退去,两个人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就沿着海岸线一圈圈绕,偶尔聊上几句。 仇觉晟很会拍照,每到一个景观好的地方就会给阮柯拍几张。总裁哪会像他这种小明星一样摆姿势,僵硬地看着镜头,几次后就有些恼了,想让他别拍。 但仇觉晟是个很好的旅行搭子,情绪价值给得足,连哄带骗的,最后还要补一句“很好看呀,阮阮不想留点和我的回忆吗”,配上泫然欲泣的表情,一通连招把阮柯打得没脾气了。几日下来阮柯从看到镜头就躲,到坦然地露出一个笑。 真好看。 仇觉晟不动声色地举着手机,偷偷拍下在他说“好了”之后阮柯松了一口气的神态。 阮柯以为他就着这个姿势开始玩手机,轻敲了一下桌面以示提醒:“菜要冷了。” 仇觉晟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机,笑吟吟地开始捞锅底的肉片,刚放到阮柯的料碟里,就听到消息提醒的声音。 那是阮柯的手机。 这个餐厅的座位间隔比较近,仇觉晟下意识看向声源处,无意间看清了最顶上的备注。 宋远山。 对面消息发得急,一条一条地蹦着,烦得阮柯忍不住皱眉,伸手想调消息免打扰,结果刚好一个电话打过来,失手点到了接听。 手机的音量不大,但这里过于安静,仇觉晟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 “我就知道你不会拉黑这个号码。” 宋远山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刻意的沙哑,熟稔的语气和做作的说话方式成功恶心到仇觉晟了。 ……阮柯难道喜欢这种不伦不类的气泡音吗。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得不善,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阮柯,并没有主动起身将空间留给金主的自觉。 阮柯没答话,抬眼迎上仇觉晟投来的注视,任由宋远山的话落在空处:“喂,能听到吗?” 锅里沸水翻腾,透明的泡浮起到顶部后裂开,热气逸散出来,把尴尬的气氛熏染得更难熬了一些。 仇觉晟被阮柯坦荡的探究目光看得心烦意乱,先一步结束了不合时宜的对望,虎牙恶狠狠地咬着下唇,心里暗骂前任怎么纠缠不清。 他的手紧握成拳,却安分地搭在餐布上,尽力地降低着主人的存在感。 “面对面怎么还低头。”阮柯突然道,“看我。” 电话那头明显呼吸一窒,不再保持着游刃有余的调情,急急追问道:“你身边有人?” 烦人。 阮柯对仇觉晟做了个口型:说句话。 心情不好的小狗委委屈屈地瞥着他,然后轻咳一声,故意夹着嗓子道:“亲爱的,你在和谁说话呀——” 这和他平时撒娇时放轻声音不一样,是腻人的甜,配上他这高大的外表,显得格外的渗人。 阮柯:…… 什么死动静? 夹子音和公鸭嗓的杀伤力强度可见一斑,仇觉晟成功地恶心了宋远山一把,对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破功 ,咬牙切齿道:“阮柯!” 同样因为仇觉晟惊为天人的一嗓子给震惊到的阮柯回神了:“噢,广告推销。” 宋远山:“谁是广告推销——” 仇觉晟乖顺地插话道:“亲爱的,那我们待会去哪约会呀?” 声音是甜而雀跃的,狗狗眼却是耷拉着,像在无声谴责负心汉。 阮柯想起之前在片场的时候哪个工作人员为了奉承他,特意夸了一下仇觉晟的演技,什么“情景感很强”“感情充沛”,他只当是随口说的漂亮话。 直到他坐在仇觉晟面前合作“搭戏”时,才意识到这人大概真的有演戏上的天赋。 害得他戏瘾也上来了。 仇觉晟是个很好的演员,即使没有剧本,也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尽职地扮演着金主娇纵的情人,黏人又没有边界感,接下来是白月光大发雷霆收拾他还是金主欲擒故纵整治前任都与仇觉晟无关。 接下来去哪? 去哪都好,只要阮柯回答他。 宋远山其实说得没错,阮柯没有舍得拉黑这个号码,加上此时的沉默,阮柯的态度明显是对宋远山还有旧情的。 要仇觉晟配合的人是他,递了台阶过去不接茬的也是他。 烦人,烦人。 破镜重圆这种戏码老土爆了,尤其还是发生在他身上,仇觉晟一点都不想当帮助主角重归于好的炮灰助攻。 “回酒店吧,吃饱了该卖力了。”阮柯真的就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最暧昧的答案,还嫌不够地补了一句—— “宝宝。” 电话被宋远山挂断了,“嘟”的长提示音像在替他传达自己的怒意。 仇觉晟没想到是这个展开:“……额,他挂了。” 阮柯点头:“好诶。” 仇觉晟实在是摸不清金主想走什么路线,好一会才道:“您真不和他……说点什么?” 阮柯此时莫名的心情很好,一时起了坏心思想欺负小狗,冲他笑道:“那你帮我拨回去。” 第21章 仇觉晟:…… 那还是算了。 满意地看到仇觉晟抗拒的表情,阮柯边划着屏幕边道:“我平时会直接回他一句滚。” “这个号码是两三年前的,忘了拉黑了。” 仇觉晟有些怔愣,像没听懂。 阮柯这是在,和他解释吗? 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的是—— “我们待会直接回酒店吗?” 金主的心思琢磨不透,仇觉晟还是想及时行乐。 “噗。”阮柯没忍住乐了,语气倒是纵容,“吃饱了再回。” 仇觉晟试图推理:“平时不够卖力吗?” “噢,那句随口说的。”阮柯自知自己无法跟上二十几岁年轻人的体力,委婉地提醒他,“要真这样的话我就要饿你几顿了。” 仇觉晟点头表示了解了,又听到阮柯问他:“你喜欢亲密的称呼吗?” 哪种? 他说的不会是,“宝宝”吧? 仇觉晟被噎了一下,开始思考怎么劝阮柯放弃这个过于不合适的称呼。天知道他刚才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好在阮柯并没有打算用这个:“觉晟。这样可以吗?” 自己的名字被喜欢的人认真地念出来的意味不同寻常,仇觉晟耳朵一热,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低头胡乱地吃了几口饭菜,好一会才小声道:“阮阮想怎么叫都可以。” 一会“您”一会“阮阮”的,小狗的喜怒真的很好猜。 阮柯想伸手按住自己的嘴角——他自认识仇觉晟后笑的频率直线上升,这有点傻,他打算克制一下。 怎么会这么讨人喜欢啊。 当晚他们胡闹了很久,仇觉晟一向是床上不听话的做派,刚打算把阮柯的那句“别在沙发上”当耳边风——反正阮柯不会真的骂他,就感觉到柔软的唇轻触了一下耳侧,是个若即若离的吻。 阮柯唤他:“觉晟,听话。” 眼前像炮弹落下炸出缤纷的五彩油墨,仇觉晟被这句亲昵的爱称打得头晕目眩,那一刻心里想。 他上辈子大概真的是狗。 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听阮柯的话。 第19章 两位姐姐 假期是短暂的,他们在月底回去了。 这几天他们几乎都待在酒店里,岛上已经逛遍了,但屋内待开发的地方还很多。性与爱向来被相提并论,疯狂的放纵后仇觉晟难以避免地陷入甜蜜的幻觉,连带着不断上涨的独占欲。 他不再和阮柯保持着社交距离,而是黏糊地抱着金主的腰,短短半小时车程都要用来撒娇:“今晚还可以睡一起吗?” 阮柯先前定的是大床房,虽然被子是各自盖各自的,但也是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 一睁眼就是喜欢的人的体验过于美妙,他舍不得退回原本的位置。 阮柯任由他抱着自己,等仇觉晟什么手段都用完了才故作懊恼道:“今晚不行。” “那明晚……” “近期都不行。”阮柯安抚地拍拍他的头,“之前给你的钥匙还在吗。” 当然在。 仇觉晟恨不得当场把那钥匙吞进肚子里。 他不吭声了,只是点点头,然后静静地看着阮柯。 奈何金主向来心狠,回避了仇觉晟的视线,但也没挣开已经卸了力的拥抱,自顾自地给他安排着。 “电影下个月开始选角,给你找了几个在市内的活动,这段时间就当休息。” “你的东西已经送到房子那了,出行有安排司机,有别的需要就和秘书说。” 仇觉晟郁郁不乐地应了一声,接下来一段路他们都没说话,只是维持着没有意义的相拥。 这个姿势两个人都不舒服,手举久了会酸,人也没有靠枕柔软。 可他们都不打算动弹。 就算仇觉晟再怎么不愿意,目的地也还是到了,他闷闷不乐地松手,低声道:“阮阮,那我走了。” 车门打开,他刚迈出一只脚,又被扯着后领拽了回来,直接倒在了阮柯腿上。 阮柯也没想到自己真能把人扯倒,仇觉晟对自己过于没有防备,这让他很开心——于是他俯身吻上了还在因怔愣而微张的唇。 这是一个安抚意味很重的吻,并不深,充其量就是两团毛茸茸蹭了一下的亲昵,却足够让仇觉晟的眼睛再次亮起来。 阮柯舍不得他难过。 “你多撒撒娇吧,万一我被动摇了呢。” 金主的话被小狗当成了圣旨,仇觉晟本来就很有撒娇的天赋,说起甜言蜜语简直是信手拈来,阮柯给了他一个方向,他能靠发消息和表情包腻死人。 陈楚辞有次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屏幕上洋洋洒洒的情话看得他眼疼,再抬头看到仇觉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差点把早饭都呕出来。 完全不像聊天记录里那样阳光开朗的人阴恻恻地看着他,笑得让人脊背发凉:“怎么了?” “没什么。”陈楚辞把手机还给他,“电影的面试准备得怎么样?” “唔,还行。” 仇觉晟从桌面的果盘随手叉了一块,呆愣愣地嚼了一会,眼神突然变得清澈愚蠢了:“演傻子嘛,我最擅长了。” 陈楚辞:…… 确实。 “然后是《剑定九州岛》的电视剧主题曲录制,董哲贤那边拒绝了,目前商定的结果是你去。”陈楚辞不确定道,“我记得你会唱歌吧?” 仇觉晟学他的语气,故作犹豫道:“……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楚辞想抽他。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倒是晚上视频通话的时候阮柯问了他一嘴:“你会唱歌?” 视频通话是仇觉晟争取来的,情真意切地求着“只看几分钟就好,不会打扰阮阮的”,然后逐渐得寸进尺,战线延长至今,俨然从一周一次变成了每天的固定环节。 他很有分寸,阮柯办公的时候他就看剧本,两个人开着镜头不说话,只有纸页摩擦和叩击键盘的声音,像近在咫尺的陪伴。 平心而论,阮柯是很喜欢仇觉晟这张脸的。 他本身就偏好这个类型,仇觉晟的五官又是经历了娱乐圈无数俊男美女筛选过的无可挑剔,看久了还真不觉得他和宋远山有多像。 阮柯偶尔办公累了就往他那一瞥,比护眼盆栽还有用,养眼程度对社畜总裁来说堪称灵丹妙药。 “会一点,之前我玩过乐队。”对面传来的声音清亮悦耳,阮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 他对仇觉晟过于溺爱,以至于哪哪都喜欢。 这不好。 总裁仅剩不多的理智在拉扯,提醒着他沉溺男色不可取。 金钱维持的关系脆弱而短暂—— “阮阮要是想听的话,我下次唱给你听呀。” 完了。 阮柯听到自己说:“我明天去找你。” 喋喋不休的小狗安静了一瞬,惊喜道:“真的吗?” 他知道自己这一句过于多余,又急忙追加道:“我明天早上去录歌,下午五点回来,阮阮要和我在家吃饭吗?” “你自己做饭吗?” 仇觉晟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纸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如果阮阮不嫌弃的话。” “好。” 短暂的一个字让仇觉晟心花怒放,他努力压着嘴角,声音是掩盖不住的兴奋:“那你想吃什么?” 阮柯已经在盘算他们那只有一年的包养合同的事了,好一会才答道:“时间早的话我们一起去超市吧。” 金钱关系就金钱关系。 反正他有的是钱。 歌曲录制是在公司的录音棚,仇觉晟前一天晚上琢磨菜谱花费了太多时间,直到进棚了才想起来自己没看合作人是谁。 好在陈楚辞就在他旁边:“是杨祉亭,老牌音乐竞技综艺冠军出道的。” 他怕仇觉晟还没印象,又补充道:“网名是榆歌向晚,年轻人那什么,唱见圈很有名的。” 仇觉晟惊讶:“居然是她,我听她的歌长大的。” 陈楚辞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她之前是我带的,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 年龄的鸿沟在这一刻显得过于伤人,仇觉晟拍拍陈楚辞的肩,好一会才憋出一句:“陈哥要注意身体啊。” 陈楚辞:“……滚吧。” 杨祉亭来得很早,仇觉晟进门时她已经坐在位置上调设备了,嘴里还哼着小调,好一会才意识到室内多了个人,耳朵一红:“……你好。” 是个典型的i人。 仇觉晟没接触过这么内向的人,眼看着她揪着头发有些局促,眼睛瞟着桌子底下又瞟天花板,像下一秒就要逃离这个尴尬的星球,连忙递台阶:“前辈好,我是仇觉晟。” 杨祉亭的手停住了,大圆镜框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太算礼貌,但也没有恶意,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他姐平时看他。 这下换成仇觉晟有点尴尬了:“我是来录电视剧主题曲的。” 第22章 涉及工作,杨祉亭就顾不上在陌生人面前哼歌的窘迫了,自然地拍拍身侧的位置:“坐。” “录过歌吗?” 仇觉晟莫名很紧张:“录过。” “我带着你唱一遍,看看调准不准。”杨祉亭想了想又道,“不准也没关系,可以后期调。” 门外。 穿着职业西装的女士透过玻璃窗观察着正在教学的两人,若有所思道:“这资源也是那谁给他的?” 唐星的眼睛一直放在杨祉亭身上:“没,阮总只是叫给他安排电视剧,主题曲是祉亭点名要他的。” 女士顿了顿,伸手把她的脸掰回来,语气无奈道:“能不能有点谈生意的尊重。” 唐星道歉很快:“不好意思啊觉雯姐。” “你知道的,我已经和祉亭两个月没见面了……” “停停停。我不想被秀恩爱。”仇觉雯没好气地打断道,“你们一开始答应我照顾他,就照顾到阮柯床上了?” 唐星心虚目移:“如果是找上门来的我们当然会拦。” 仇觉雯挑眉:“噢,感情是他自己爬的床?” 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太糙了。唐星缩缩脚,离这位神色不虞的女士远了几分。 仇觉晟有之前玩乐队的底子在,主题曲本身难度也不高,他们只用了一个小时完成了录制。 杨祉亭在工作结束后又回到了腼腆的状态,推推眼镜,垂落的头发把她的脸彻底挡住,像回南天角落里生长的蘑菇,细声细气地问:“你们演戏辛苦吗?” 仇觉晟正在喝水,处于一种消息输入脑子里但需要时间反应的状态,有些愣:“还行吧。” “上一个剧组条件好吗?” 杨祉亭不习惯抬头和人聊天,这在她之前参加综艺时饱受诟病,直到近几年mbti盛行,内向i人的设定让粉丝对她的包容度高了很多。 仇觉晟总觉得她在蓄力准备说些什么,有些警惕道:“也还行?” “那你……”一直低头的人猛地抬头了,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你和我妹是什么关系?” 仇觉晟差点没拿稳矿泉水瓶:“……啊?” 这事说来离谱,没多少人知道杨依婷和杨祉亭的姐妹关系,哪怕是在圈里都没传开,仇觉晟也是这时才发现她们俩的五官很像。 一个活泼开朗,一个安静内敛,加上家里人一般不会给两个孩子起同音字,哪怕两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小有名气,也没有人把她们联系在一起。 相似又割裂。 很像他和他姐。 仇觉晟又走神了,他最近的注意力过分不集中,而护妹心急的杨祉亭把沉默当成了承认,立即就急了,语气加重:“说话啊!” 解释的方法有很多,哪怕他现在变哑巴了都能把陈楚辞抓过来,然后给杨祉亭展示之前的澄清公关以及各种备案。 但他莫名想起了阮柯。 阮柯待会要来见他。 很难形容那一刻仇觉晟的想法,可能是脑子一抽,也可能是蓄谋已久,反正他急于找到一个机会来宣泄他那不知道和谁提及的一见钟情。 于是他说:“其实我是男同。” 在杨祉亭的脸再次尴尬到涨红并且准备一连串地道歉前,一声极大的砸门声从背后传来,两人惊恐地回头。 熟悉的女士皮笑肉不笑地握着形同虚设的门把手,身后是无声叹息的公司负责人,场面几乎就是阎王讨债一样混乱—— “仇,觉,晟,你刚刚说什么?” ——仇觉晟感觉自己要没命了。 第20章 人急了咬狗 阮柯今天下班很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总裁今日心情好,本就柔和的五官被愉悦的笑意笼罩。 助理按他的要求定了花,阮柯原本想自己去拿,顺道把仇觉晟接了,结果临他准备出公司前突然收到仇觉晟发的消息,说自己今晚晚点回去。 后面没有跟他经常发的小狗求饶表情包,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阮柯盯着那行字,飘着的心骤然降了下来,又有点迷茫。 按理来说他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仇觉晟总有自己要做的事,他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金主。 宋远山之前也总是放他鸽子,阮柯也没什么反应,甚至因为能名正言顺地拉黑此人一段时间而感到高兴。 他皱着眉给仇觉晟的经纪人发消息,对面也没回。 司机握着方向盘,半天没听到阮柯发话,谨慎询问道:“阮总,现在是去花店吗?” “不了。” 接不到人的话,直接送上门就好。 阮柯给仇觉晟回复了一句难以辨别情绪的“好”。 ......他一向不适合搞浪漫。 同样坐在豪车的后排,仇觉晟缩着脖子装鹌鹑,低头拒绝与他姐进行眼神交流。 “地址。”仇觉雯的声音很冷。 仇觉晟惯常善于糊弄他姐,面不改色地报了仇觉雯郊区的一栋别墅门牌号,喜提一句怒骂。 “赶紧交代,不然我就直接开到爸妈那。”仇觉雯想起了他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出柜宣言,阴恻恻道,“希望你到时候还能这么硬气。” “你去那干什么啊......”仇觉晟苦着脸,话却是说得故意恶心她,“我和阮总的甜蜜小屋不欢迎外人的。” 仇觉雯勃然大怒:“我数到三。” “一——” 仇觉晟干脆地报了门牌号。 阮柯把手机架在一旁,边播放仇觉晟之前的电视剧边切土豆。 虽然之前有约定过今天是仇觉晟下厨,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干脆切点菜当解压。 这部剧应该是仇觉晟大学刚毕业时拍的,演技很差,动作僵硬,而且会不自觉地躲着镜头。 仇觉晟在刑侦剧里演小单元的凶手,卷毛造型加上极具理工科刻板印象的黑框方眼睛,显得傻里傻气,与后期满脸血污的疯狂样子呈鲜明的对比,大块红色干涸在脸上糊住了五官,唯有露出的眼睛明亮。 灰扑扑,在污泥里打滚的小狗。 屏幕里的仇觉晟握着刀,受害人的血顺着衣袖蜿蜒而下滴在走廊的地面,又被拖沓的步履带出一道痕,声音在长廊中回响:“躲哪去了?” “——两只逃窜的小老鼠。” 男女主此时正躲在长桌下,非常不符合逻辑地被削弱了战力,互相捂着嘴扮演着苦情的逃命鸳鸯。 仇觉晟的脚步沉稳且缓慢,无形中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在过分安静的环境下更是效果卓绝,女演员甚至因为太紧张摸到了男演员的牙,表情有一瞬的呆滞和嫌弃。 阮柯的笑点独特,压根没有体会到这奋力营造的恐怖氛围,自顾自地乐了一下。 下一刻镜头又切回了仇觉晟,位于下方的镜头角度显得青年腿很长。仇觉晟散漫地四处看,突然顿住,然后朝着某个方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他找到猎物了。 阮柯根本不关心男女主的命运,他反复地把进度条来回拉,心跳随着背景音乐加快。 和平时对他的笑截然不同,乖顺的小饼干原来也有恶犬的一面。 ——这不是,演技还挺好的吗。 剧里的凶手悠然走到了男女主藏身的木桌前,在老套的谜语人发言后没得到响应,开始一刀一刀地捅着脆弱的木板,唯一的屏障在男女主无作为的惊恐对视下摇摇欲坠,两人的手交迭在一起。 有点出戏。 阮柯刚想快进,突然听到了现实中的拍门声,力度很大,刚好和剧里捅刀的节奏吻合,明显门外的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阮柯:...... 坏了,一下子就有代入感了。 好在阮柯一向不是会被恐怖片吓住的人,这个小区的安保水平他是知道的,不会出事,他思考了几秒钟就去开门了。 门外是他那晚归的小狗,以及一位面色不虞的女士。 女士的手大概是刚砸完门有些发红,但本人并不在意,径直伸向阮柯,面上挂着的笑意和剧里的杀手有八分相像,所以阮柯很快地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阮总好,我是仇觉晟的姐姐。” 阮柯扫了一眼正在极力降低存在感的仇觉晟,无端想到犯错事被老师找家长的小孩。 真可爱。 仇觉晟看着两人客套地握手,很想有人能给他来一棒子,直接昏迷以逃避现实。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他姐收了刚才一路上咄咄逼人的气势,定定看了会阮柯后突然道:“这小子总说自己谈男朋友了,我不放心来看看,没想到是阮总这样的青年才俊。” 阮柯没否认这个身份,淡淡道:“您谬赞了。” 仇觉雯眯起眼,伸手拍了一下仇觉晟后背,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人猛地立正,又被轻轻一推:“见着人了我也放心了,原本担心我这傻弟弟被老男人骗,哈哈。” 她的笑声爽朗,成功把另外两个人都笑尴尬了,准备扬长而去:“那我走了哈。” 第23章 “老男人”表情微妙,礼貌道:“我送您。” 终于送走这位不好惹的阎王,仇觉晟松了口气,偷偷观察阮柯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只能耷拉着眼跟在阮柯身后弱弱解释:“阮总,我姐她......” 阮柯还在琢磨那句年龄攻击,没注意到夹着尾巴的心虚小狗:“嗯?” 仇觉晟伸手指自己的头,面不改色地抹黑亲姐:“她这里有点问题。” 阮柯:......? “和她借五块钱她能自己脑补成欠她五千,考六百分她能给我幻想出清华北大,和她说我住朋友家,她直接默认是男朋友,领了证的那种。”仇觉晟非常自然地说着胡话。 阮柯脑回路清奇,严谨地纠正着:“领证的话,应该是老公。” 滔滔不绝的人被打断施法,还真顺着这句话想象了一下自己和阮柯成为合法伴侣,面上开始发烫,好一会才道:“所以才说她有问题嘛。” 阮柯不打算戳穿小狗的谎话,换了个话题:“今天的录制顺利吗?” 仇觉晟擅长打蛇随棒上,见人不介意又亲亲热热地抱上了阮柯的腰:“很顺利,前辈夸我学得快。” “真棒。”阮柯把他当小孩哄,“要奖励吗?” “要!”仇觉晟雀跃道。 “想要什么?” 仇觉晟埋头到他的颈部,头发蹭得阮柯有些痒,很苦恼地思考着。 阮柯感到柔软的唇贴上他的耳垂,不安分的狗蠢蠢欲动,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主人拆吃入腹。 “阮阮可以多来找我吗?” 青年的语调是惯常的甜蜜轻快:“我好想你啊。” 晚饭吃了什么阮柯忘了,仇觉晟的厨艺就那样,能入口,但不算好吃,更别提阮柯的嘴本来就刁钻。 好在仇觉晟别的厨艺不错,这些天阮柯不在,他又找了不少资料钻研,大有拿出当年高考的干劲来,势要金主吃过后念念不忘,常当回头客。 阮柯没答应也没拒绝他提出的要求,仇觉晟就一直记着,在人有些意识不清的时候可劲撒娇,委委屈屈地问阮柯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好。 阮柯看着他泫然欲泣的表情,以及身下恶劣的动作,一时有点想打他。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会被气笑的,阮柯无奈地摸着仇觉晟已经被汗打湿的发尾,叹气又认命道:“我也挺想你的。” 答非所问。 仇觉晟不好哄了,小声控诉他:“阮阮太坏了。” 仇觉雯送他回来的时候提了一嘴阮柯最近总去晚宴,意在敲打执迷不悟的恋爱脑:“人家前男友最近回国了,忙着破镜重圆呢。” “分手了还纠缠不清,他前男友真不要脸。”仇觉晟义愤填膺。 仇觉雯:...... 一时也不知道被包养的人哪来的脸说这话。 仇觉晟笑嘻嘻地敷衍她:“放心吧姐,我不当三。” 仇觉雯恨铁不成钢:“0个人在乎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宋远山回国了。 这些天阮柯不来,是去找宋远山了吗。 他这替身过得还不如当三呢。 阮柯察觉到身上人的不对,抬头就看到了仇觉晟还没掩盖的阴翳,与他下午看的剧里的形象不谋而合。 偏执,阴沉,独占欲满涨到吓人。 是小狗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样子。 阮柯不喜欢这种眼神。 按理来说是不喜欢的。 可惜仇觉晟在他这一向特殊,阮柯第一反应竟不是反感,而是—— ——他终于把小狗逼狠了。 双标的人类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意思,突然笑了。 阮柯迎上仇觉晟逐渐危险的眼神,嘴角一勾,突然伸手把他拉下来,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仇觉晟的耳垂,把凶恶的狗又咬回了他乖顺的小饼干。 仇觉晟果然老实了,委屈都真了几分,敢怒不敢言:“阮阮,疼......” 阮柯敷衍地吹了一下:“不疼。” 他顺着仇觉晟的下颚线吻上了微张的唇,终于给小狗顺毛了。 “后天带你去参加一个晚宴。” 第21章 等你赶紧滚 仇觉晟第二天才看到客厅里的花。 与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人份的生活用品,从丰富的配色来看,明显是阮柯的东西。 仇觉晟想起昨晚做完后他在浴室洗澡,隐约听到外面有其他人的声音,不过出来只看到阮柯,就没多问。 原来霸总真的会像小说里那样配备随叫随到的助理吗。 这个问题在早餐时得到了解答。阮柯叉着仇觉晟煎出来的完美溏心蛋,明显比昨晚的胃口要好:“不是随叫随到,我加钱了。” 为了显得自己有人情味,阮柯补充道:“他可以拒绝。” 只是给的比较多,让人难以拒绝。 仇觉晟好奇:“加多少钱啊?” 阮柯:“五万。” 仇觉晟真诚道:“我也可以跑腿的。” 阮柯嘴角弯起,突然道:“我是不是给你的太少了?” 仇觉晟正在咽干巴巴的鸡胸肉,差点被噎到,好一会才迟疑道:“......少吗?” 他是个物欲低的人,之前家里试过断他生活费来逼他转专业,结果仇觉晟没有半点少爷病,一万元的生活费能活,一千元的同样死不了。 这也算是为他后来进演艺圈被赶出家门铺路,毕竟再穷也不会比读书的时候穷。 阮柯给他的钱除却生活开支外也就用于健身和日常保养,加上拍戏的片酬,仇觉晟自认为自己是没有什么经济压力的。 最重要的是,他不图阮柯的钱,他图的是人。 看到仇觉晟欲言又止,阮柯了然:“资源那些先不急,拍完电影再议。” 仇觉晟愣了一下,直直盯着阮柯,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在期待什么呢。 金主想多给他一点,无论是为什么,他都只有受着的份。 包括最开始那次,他不打算要陈导的资源,说了一大堆理由,阮柯也只是把他给哄过去,没有一点可以商讨的余地。 吃完早饭后阮柯就走了,仇觉晟坐在客厅看之前没看完的小说。 他收藏了很多本,为了速成都只看到了替身打脸,再往后看没有之前的爽感,仇觉晟一连翻了几本都提不起兴趣。 阮柯为什么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突然爱上他呢。 晚宴上。 林昕阳站在角落,目光扫过在场的宾客,皱着眉像是在找人。 今日是阮家长子的订婚宴,算是他们圈子难得的盛会,各家都会让小辈来露面,最好能和阮家搭上线。 立于林昕阳旁边的男人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蛋糕,嗤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还喜欢石家那丫头?” 林昕阳对宋远山态度一般,说起来他没追到人还有点宋远山的责任,礼尚往来地回道:“哥和阮哥进展怎么样了?” 想到这段时间阮柯对自己的态度,宋远山的脸色有些不好:“我不在的这些年,他脾气变得很差。” “脾气很差”的某人正在休息室给石晓芸编头发,仇觉晟坐在旁边,狗狗祟祟地拿着手机偷拍。 石晓芸宅家太久,很久没出席这种场合,穿着高跟鞋像在上刑,两分钟前喜提崴脚,哭丧着脸道:“呜呜,疼死我了。” 这姑娘也是运气不好,倒下的时候身边没可以扶的东西,慌神抓到了桌布,也不知道是谁往那放了块草莓蛋糕,直接扣在了她头上。 好在阮柯刚好在那时进场,看到后就带着她来了休息室,好歹是没在所有人面前丢脸。 “我再也不喜欢草莓蛋糕了,我就不该来,呜呜......”石晓芸委委屈屈地告状,“我那个后妈就是想把我赶紧嫁出去!还叫我和谁,谁来着,反正就是相亲......我才多大啊就赶我!” 阮柯手法娴熟地缠绕着她细软的长发,很快就把因为擦奶油拆掉的发型恢复了,声音温柔道:“没事,不想嫁就不嫁。” 石晓芸就知道他会护着自己,感动道:“阮阮我想嫁给你呜呜呜——” 一直在旁边的仇觉晟终于出声了:“阮总还会编头发啊?” 称呼变回来了。 阮柯偏头看他,抿着嘴没吭声,石晓芸就替他回答:“阮阮扎头发可厉害了,我小时候想要什么发型都是直接给阮阮看图,他研究一会就学会了,超级厉害。” 仇觉晟笑着重复:“好厉害。” 眼看着两人就着小时候这个话题聊下去,阮柯无声叹了口气,走到仇觉晟身后,如愿看到对方耳垂处很浅的牙印。 手上刚好还有一个发圈,阮柯伸手拢住仇觉晟已经有点长的头发,随意地理了理,动作轻柔地给他扎了个小辫子。鬼使神差的,他又捏了一下仇觉晟的耳垂。 ——他当时咬的还挺用力的。 仇觉晟因为这不轻不重的一捏吓得差点原地起跳,有些羞恼地仰头看向阮柯,话却是在求饶:“阮阮。” 第24章 可别再咬了,小狗的耳朵很敏感,他一口害仇觉晟疼了两天呢。 仇觉晟说的小声,石晓芸也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阮柯当年的光辉事迹。阮柯被他看得呼吸一窒,立即松手了。 他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有点恶趣味。 很喜欢欺负乖狗狗。 阮柯轻咳一声:“我们该出去了。” 他们出来的时间刚好,阮楼正牵着爱人的手走到台上,司仪进行开场致辞。 阮柯的位置在离台子很近的位置,长辈坐另一侧,这让石晓芸和仇觉晟放松了不少。 他们这桌是阮楼特意安排的,和其他桌中间有不明显的装饰物隔开,可惜总有人装瞎看不懂主人家的意思。 阮柯看到穿着深红色西装的男人朝着这走来,伴随而来的是其他桌的讨论声,不大,但烦人。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眼,非常厌恶这种看热闹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 阮楼也发现了台下的骚乱,他没想到宋远山真的敢在自己的订婚宴上骚扰他弟,气得差点下台,好歹是被爱人劝住了:“小柯把那个替身带来了。” 她不说阮楼还真没发现阮柯身边除了石晓芸外还有一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弟走的什么路数,看了好一会才小声和爱人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比宋远山好看呢。” 同样看宋远山不顺眼很久的女士点头表示认可。 “阮柯,又见面了。” 宋远山不爽地看着坐在两人中间无动于衷的阮柯,又转向石晓芸:“石小姐,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被点名的石晓芸面无表情,和休息室里的活泼小太阳模样截然不同,她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问阮柯:“这么欠揍的声音,是宋远山?” 阮柯忍着笑:“嗯。” 石晓芸一脸厌恶:“长得比之前更丑了。” 宋远山有些绷不住了,咬着后槽牙道:“你压根就记不住我的脸。” 石晓芸疑惑道:“记不住又不代表看不见,我现在看着就是觉得丑。” 和她掰扯没用,宋远山退而求次,坐在了阮柯的正对面。能容纳十个人的大圆桌在两边的人数差距下颇有几分谈判的意味,虽然实际上没有人想理这位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的客人。 宋远山也不是好脾气的,冷笑一声:“石小姐玩了这么多年的家家酒游戏,还是只会躲在阮柯后面吗?我记得你们家有在给你找合适的结婚对象,总和别人的男朋友拉拉扯扯可不行啊。” 阮柯声音冷了下来:“宋先生出国也没什么长进,总是听不懂人话。” “你不会真当自己是她爹吧。”宋远山满意地看到阮柯被自己惹怒,似乎能凭此证明他们之间并没有改变,他轻蔑地看了一眼仇觉晟,“养女儿还不够,又找了个儿子?” 仇觉晟阴恻恻地瞪了回去。 阮阮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阮柯深知和疯子你来我往地互相嘲讽是没有意义的,得顺着他的话来刺他才有效,于是道:“晓芸是妹妹。” 他没有转头看仇觉晟,手就已经在桌下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仇觉晟感觉到冰凉的金属感贴上了自己的无名指,随即就被阮柯牵着举起手,一枚银戒赫然出现在修长的手指上。 阮柯说:“觉晟是我男朋友。” 石晓芸眼睛都瞪大了,嘴张成了疑惑的o型,看得出这姑娘大脑宕机了好一会才接话道:“对,对啊,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就行,不需要外人关心。” 仇觉晟:...... 这台词不太对吧。 宋远山明显被刺激到了,咬牙切齿道:“阮,柯。” 阮柯平静道:“宋远山。” “你在骗我。” 这话说得无理取闹,其中的笃定意味把阮柯都气笑了,他难得对宋远山露出一点温柔,说的话却残忍:“你知道的,我不会拿戒指骗人。” 宋远山确实知道。 他曾经和阮柯要过无数次戒指,开玩笑的也好,认真的也好,阮柯的回答都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等你对我的爱意加深吗? 宋远山不想等,他选择出国逼阮柯让步。 他要阮柯后悔,要阮柯想他想的追悔莫及,死去活来。 于是阮柯把他心心念念的戒指给了别人。 宋远山明白了,原来阮柯等的是他赶紧滚。 第22章 我敢给,你敢收吗 宋远山被气走了,背影和董哲贤一样心碎。 仇觉晟准备的替身对抗正主的招数一点都没用上,宋远山就已经被打得溃不成军。 他偷看阮柯,试图判断阮柯是欲擒故纵目送白月光款还是无情无义冷漠渣男款。 被偷看的人低垂着眸,仇觉晟顺着看过去,发现他在盯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以及那枚刚戴上还没来得及捂暖的戒指。 阮柯突然抬眼,把小狗逮了个正着。 阮柯不是他设想的任何一种反应,就像仇觉晟也没有按阮柯想的那样问出预设的问题。 他们就这么牵着,直到阮楼带着爱人过来。 阮楼和阮柯长得不太像,属于分开时还有相似感,站近后完全不会觉得是同父同母的程度。 仇觉晟感觉到两位打量的目光,稍稍坐直了一些,露出他标准的营业笑容。 阮柯察觉到他的紧绷,伸手在仇觉晟掌心挠了下,面上却无比正经地问好:“哥,殷姐。” “小柯你和宋远山说什么了能把他气成那样?”殷巷幸灾乐祸道。 阮柯随口道:“说他变丑了。” “哈哈,本来就不好看。”殷巷掩嘴笑,眼睛弯成狡黠的弧度,“他变没变我不知道,不过小柯的品味肯定是变高了。” 她搭在桌上的手轻点着仇觉晟面前的盘子,话是对着阮楼说的:“毕竟包了个这么帅的小帅哥。” 阮楼并没有爱人在自己面前夸赞其他异性外貌的不快感。不同于近视两百度的殷巷,他的视力很好,刚才在台上就看到阮柯牵着仇觉晟的手,以及那泛着光的戒指。 ——不是说好只是包来玩玩的吗,怎么连戒指都给人戴上了。 阮楼想起前天他弟大半夜发消息说要带个人来参加晚宴,当时阮楼就觉得不大对了,殷巷还说可能是想带人给宋远山套麻袋打一顿。 他余光看到了仇觉晟脑后的小辫子,仅是随手一扎都能有松散有型的效果,一看就是阮柯绑的,只觉得头疼。 果然,阮柯在殷巷问完近况后就图穷匕见了:“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仇觉晟。” 石晓芸难得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低着头研究盘里水果的纹路,偷偷给仇觉晟做了个“好自为之”的手势。 仇觉晟:…… 好像不太妙。 殷巷很给面子:“哦,是演员吧?我之前看过他演的电影。” 仇觉晟拘谨地点点头:“我的荣幸。” 阮楼绷着脸拆台道:“你看的电影不都是烂片吗。” 殷巷笑眯眯地抽了他手臂一下,长长的指甲把阮楼抓得龇牙咧嘴,还要保持着兄长的威严问阮柯:“你知道他是谁吗。” 阮柯淡淡道:“是谁重要吗?” 阮楼:…… 行,这是明知故犯啊。 他就说这几天仇觉雯那个疯婆子为什么老在和他对着干。 阮楼:“换一个包行吗?” 阮柯:“不行。” 非常快速的结束了谈判。 阮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家的情况,阮柯成年后就已经出柜了,父母这些年也算是松口,而他作为兄长,已经完成了继承家业的任务。 仇家虽然比不上阮家的家业大,但也称得上门当户对。 最重要的是,阮柯曾经为了宋远山离家出走过。 阮楼想通了。 他们当年都拦不住阮柯,现在更是管不了。再怎么说仇觉晟和宋远山相比各方面都正常得要命。 那只剩下一个问题—— 仇觉晟看着对方短时间内变化了好几次的表情,又看看阮柯,心想两人确实不像。 阮柯无论是笑还是不快,面部的变化幅度都不大,加上本人情绪稳定,仇觉晟还真没见过他太多表情。 发怒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有咬他耳朵的时候…… 他都很好奇。 仇觉晟正试图在脑海里把阮楼的表情套给阮柯,一张卡就被推到了自己面前。 阮柯按住阮楼的手,皱眉道:“什么意思。” “你们的合同怎么定的,我给双倍钱。”阮楼说,“解除包养关系。” 那张卡在相反的推拉力下纹丝不动,于是视线聚焦到了问题中心上。 仇觉晟缓缓发出一个单音:“啊?” “我的天吶,我当时大气都不敢喘!”石晓芸坐在后座上控诉道,“阮阮你哥当时的气势太吓人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小仇,一副霸总样,银行卡就这么水灵灵地拍在桌面上——” 第25章 “男人,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弟!” 阮柯正在开车,语气随意道:“一千万太少了。” “也是噢。”石晓芸又拍拍副驾处格外安静的人,“你还真收了,怎么想的?” 仇觉晟的手交迭着,无意识摩挲紧贴的戒指,好一会才道:“不收就只能一直在那坐着了。” 明明前面阮柯还挺护着他,那张卡递过来时又不吭声了,明显是想要仇觉晟自己选。 仇觉晟不想继续包养关系。 但不想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试探性地按上那张卡,伸的是没戴戒指的那只手。 阮柯没什么反应,甚至看都不看他。 于是仇觉晟抽走了那张已经没有外力阻挠的卡,口头上却不给个准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石晓芸换地址了。之前的房东被儿女接去北方那边照顾,租房顾不上,只能直接卖了,给她道歉又退了剩下的房租,又说自己朋友也在租房,需要的话可以介绍一下。 阮柯听完后微微皱眉,但也没阻止她,只是让她平时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 已经换回平底鞋的小姑娘一瘸一拐地走了,他们目送她进单元门才离开。 没了聒噪的小麻雀,小狗的闷闷不乐在只有两人的空间里无影遁形。 阮柯像细心的年长者一样关怀道:“怎么不开心了?” 明知故问。 仇觉晟把一直捏着的银行卡塞到了阮柯的西装口袋里,不吭声。 阮柯笑了:“是因为不想要这笔钱,但想要结束包养关系,不知道怎么提出来吗?” “……” 仇觉晟算是听懂了,阮柯压根不想他断这段包养关系,反过来还要倒打一耙。 这么大人了,阮阮怎么总想着既要又要。 被试探的小狗怨念地想,他还是不信我。 可仇觉晟对着他生不起气,等了好一会之后发现阮柯没有要哄自己的意思,又没出息地决定退一步。 于是仇觉晟说:“退回卡的话,阮阮能奖励我成对的戒指吗?” 刚好是个红灯。 昏暗的车内很难分辨身边人的表情,仇觉晟只能听见阮柯的笑声,无奈又溺爱。 “你摸一下塞银行卡的那边口袋。” 仇觉晟照做了,摸出来一个戒指盒。 阮柯好整以暇地转头问他:“谁买戒指只买单只啊?” 仇觉晟大脑宕机,有点结巴道:“万一,万一只是拿来当道具......” 阮柯“噢”了一声:“又是哪本小说里的剧情。” 仇觉晟:...... 阮柯:“助理说账户显示你给小说网站充了几千块钱。” 仇觉晟眼前一黑,不死心地追问:“......应该不显示我看了什么吧?” 阮柯看他红透了的耳朵,大发慈悲地没为难小狗:“不显示。” 仇觉晟非常确定他知道。 在青年尴尬到准备埋头到抱枕里装鸵鸟前,阮柯慢悠悠道:“我不知道宋远山今天会来,请帖都没给他。” “戒指不是道具,本来就要给你。” 在绿灯亮起前一瞬,仇觉晟听到阮柯问:“你敢收吗?” 他们回了仇觉晟住的房子那。 阮柯看着自己的拖鞋以及其他所有带来的东西都被按照仇觉晟的喜好摆放,一时有些无言。 身后的人察觉到后靠近了几分,却没有像平时那样黏上来搂搂抱抱,只是维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道:“放在一起......像阮阮在和我同居一样。” 阮柯摸着口袋里的银行卡和戒指盒,心情不是很好:“我不会经常来的,摆着太占地方。” 仇觉晟的眼睛低垂着,阮柯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青年水润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看起来很委屈:“阮阮好过分。” 反倒来控诉他了。 阮柯被气笑了,朝他勾勾手指:“站这么远干什么。” 仇觉晟乖乖过去,被扯着领口拽下来,险些没站稳,看到阮柯逼近的脸时下意识闭上了眼。 阮柯可能是想咬他,手指一点也不温柔地捻着敏感的耳垂,但痛觉迟迟未来,仇觉晟忍不住偷偷睁开一条缝。 不得不说,阮柯这张脸完全踩在仇觉晟的审美点上,他就这么看愣了,看着那张唇一张一合也听不清声音。 莽撞的小狗吻了上去,是非常有效的装傻充愣战略。 仇觉晟今晚格外的温柔,一切都按着阮柯喜欢的节奏来,反常到阮柯忍不住推他,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仇觉晟克制地吻着他的锁骨,以往爱咬人的毛病都治好了,说的话像在赌气:“阮阮送我戒指,我要乖一点。” “不乖的话,阮阮就不来了。” 阮柯顿了一下,没什么情绪道:“可是你一点都不乖。” 仇觉晟表情无辜但也没反驳,身体力行地讨好喜怒无常的金主。 “阮阮,你等等我好不好。” 第23章 狗血剧目 陈楚辞看着闷闷不乐的人,手上的那几页纸都要被盯穿了也不翻页,头疼道:“祖宗,你和阮总吵架了?” “他最近忙。”仇觉晟没否认吵架。 自去完晚会后阮柯就没来找过他,发消息照样回,但一直说很忙没时间来见他,连说好带仇觉晟去陈导的试镜也违约了。 仇觉晟愤懑地心想,负心汉。 包养关系没断时送戒指也太坏了。 可怜的纸被放在了一旁,仇觉晟抬眼看向一脸八卦的陈楚辞,突然道:“楚辞哥。” 这称呼太陌生,陈楚辞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仇觉晟一开口就先捅他一刀:“人上了三十后是不是都开始不愿意相信别人啊?” 陈楚辞:“……你离三十也不远了吧。” “四年还是挺久的。”仇觉晟笑嘻嘻道,“你会相信别人说爱你吗?” 陈楚辞装深沉:“三十岁的人不谈爱。” “我猜也是。”仇觉晟突然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无聊地玩手机。 陈齐这次拍的是拿到国际奖的系列悬疑作,原班人马顺着线索到了佛罗伦萨,调查发生在私人画馆里的凶杀案。 仇觉晟试戏的角色是怀才不遇的画家,也就是本案的凶手。这个角色表演难度大,设定也不讨喜,偏偏外形要求高,来试戏的人并不多。 比较让仇觉晟惊讶的是,程因居然也来争这个角色。 对方比上次见面时的状态要差很多,形容憔悴步履虚浮,唯有瞪着仇觉晟时的恶意一如既往。 陈楚辞小声和仇觉晟说:“程因惹恼了原本的金主,为了不被封杀攀上了另一位……业内出名的爱折辱人,估计被折磨惨了。” 仇觉晟皱眉,他不会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同情对方,只是道:“他金主应该没有能力把他塞到陈导这里。” “这倒是,而且陈导已经答应了阮总,应该不会反悔。” 试戏的角色不多,很快就到了他们这组,仇觉晟进去时看到位置上的除了陈齐和其他剧组工作人员外,还有宋远山。 对方和陈齐坐的很近,明显是关系不错的样子,看到仇觉晟后声音大了几分:“陈叔你可答应我了,这个角色得好好选。” 陈齐也看了一眼仇觉晟:“各凭本事吧。” 这话让仇觉晟稍稍放心,没直接内定给程因就好,他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 他们试的是在画馆里和主角团斡旋的那段,画家手拿着画笔和调色盘,脚下就是关键物证,边和主角打机锋边完成画作。 仇觉晟排在倒数第二个,他专心地观察着前几个人表演时陈导的反应,大概判断出哪几点节点是陈导主要考察的。 程因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发出点干扰的声音,仇觉晟疑惑地看向他,又被他瞪回来:“看什么看。” 对方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明显不太对劲的状态让仇觉晟没什么交流的欲望,仇觉晟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很快就到了仇觉晟。 仇觉晟走到画架前,刚拿起画笔,宋远山就开口了:“笔怎么握的?” 他前面没提这事,其他人都是直接混过去。毕竟拍戏不会真的让他们画。 好在仇觉晟是有学过基础美术的,大大方方地举起手让他看,末了还谦虚地求指点:“宋老师,我这样是对的吗?” 很标准。哪怕是宋远山很想为难他都没有挑出错,有些不爽道:“还行。” 陈齐难得见这祖宗吃瘪,没忍住乐了,压根没掩饰幸灾乐祸的笑意,对仇觉晟道:“小仇准备好了吗,可以开始了。” 这场戏于他而言是简单的。 仇觉晟本身就有演过悬疑题材的经验,画家这个角色也与他演过的角色有重合。 青年的状态放松且随意,气息平稳地回答着搜捕人的问题,手拿着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似乎停下来一刻都是对生命的浪费和对艺术的亵渎。 第26章 “……您似乎很急着完成这幅画?”对方小心地试探着,眼睛试图通过调色斑驳的色彩来在画上寻到蛛丝马迹。 然而真正的线索被青年踩在脚下,他朝外的腿搭在椅架上,对他的身高而言是非常憋屈的姿势,但青年很好掩饰住了自己的不适。 “当然,灵感迸发的瞬间是弥足珍贵的。”青年手腕翻动,将颜料都搅合在一起,过于复杂的色彩显出杂乱的黑,落于画上时扎眼得异常。 探案者眯眼,朝他伸手:“可以让我看看吗?” “很耽误我的时间诶。”这是剧本上没有的台词,青年皱起眉,像真的在烦恼对方打断自己的创作,又很快露出一个笑,“不过是你的要求的话,还是可以实现的。” 被抛出的饵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在白纸带着无意义的信息交递的同时,染血的钥匙被轻轻一踢,无声无息地滑行进入了难以寻觅的缝隙中。 青年站起身,笑眯眯地按住了探案者的肩,语调上扬,像是隐隐的威胁:“可要好好欣赏噢。” “很好!”陈齐显然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这才对嘛!” 这角色前期没露出破绽,还处于温和有礼的伪装,前面那几个演得像男鬼一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还有那什么气泡音,听着连词都念不清,为什么一个个都那样讲话! 有了前面的对比,加上仇觉晟表现确实不错,陈齐的好感度大大上涨,几乎想直接拍板定下人了。 就在这时,宋远山突然开口了:“把你的画拿过来看看。” 仇觉晟轻轻地把纸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陈齐探头一看,有些惊讶道:“你还真画了?” 他还以为仇觉晟只是随便抹了几笔,没想到这点时间他还真画了个有模有样的:“这画的是什么?” 仇觉晟余光瞟着宋远山那阴沉的脸色,温吞答道:“橙白色的是手。” “黑色的是戒指。” 宋远山脸黑得如同锅底,陈齐完全没意识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摸着下巴道:“挺好看的。来——下一个。” 程因没想到仇觉晟演得这么好。 他和仇觉晟少说也合作过了三四次,对方和他对戏时,导演骂的总是仇觉晟——虽然也有想讨好程因的原因在。 仇觉晟也不恼,叫他重拍几次都行,甚至还在综艺访谈上向程因讨教过演技。以至于给程因造成了错觉,就是仇觉晟演的比自己还要差。 这个错觉显然被狠狠碾碎了,就算程因的自我感觉再良好,此时都得面对现实。 喜怒无常的新金主隔着几米看着他,程因想起自己在对方面前夸下的海口,此时只觉得脊背发凉。 他前段时间惹恼了原本的金主,为了不被封杀而找上业内最荤素不忌的玩咖,险些被玩死,宋远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男人明明面上是笑着的,威慑力却十足:“你最好真的如你所说的,保证能赢过他。” 过大的压力和注定的结局压垮了高空走绳人的神经,程因感觉到一阵目眩,浑浑噩噩地按指示走到画架旁,机械性地拿起了仇觉晟刚放下的画笔。 受到陈齐赏识的人就在他几步外,正和导演言笑晏晏,像在嘲笑着程因的妄自尊大。 他能感受到宋远山压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清楚失败后自己又会落回变态的手里,双手不受控制地紧握成拳。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仇觉晟。 演员太久没有动静,陈齐不由得偏头看了一眼,就看到程因往这冲来,一脸疯狂与偏执,画笔直直捅向仇觉晟的眼睛。 “!!!” 阮柯接到试戏现场有人伤人的消息后就赶了过来,一路上心急如焚,连“受伤为什么不送医院”这个问题都没想到,脚步慌乱。 他推开门,就看到一直担心的人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看到阮柯后是明显的呆愣:“阮总……?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阮柯气息不稳,撑着门平复呼吸。 仇觉晟旁边的人冷哼一声:“画笔这么钝,怎么可能伤到人。” 话虽如此,仇觉晟的手臂还是被划出了一道痕迹,钝器伤人更疼,他虽然用手臂挡了一下没伤到眼睛,此时也是手臂都疼得难以动弹。 仇觉晟眨眨眼,向阮柯伸出完好的那只手:“我没事。” 阮柯大步走过去,被黏人的大狗拥了个满怀,但也只是皱眉,没有阻止仇觉晟:“疼吗?” “疼死了。”仇觉晟委屈地说,余光瞥到宋远山那难看的脸色,更是得寸进尺,埋头到阮柯的腰间蹭了蹭。 宋远山别过头,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阮总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一个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儿子要火化了。” 怎么说话的。仇觉晟心里骂着宋远山,面上还是可怜小白花一枚,抓着阮柯的袖子,无声喊人给他撑腰。 阮柯也不负他的期望,语气冰冷地对宋远山说:“你倒也干的出这种事。” “你说什么?”宋远山没想到他赶过来就是为了防着自己,怒道,“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阮柯毫不退却,冷静地提醒他:“你有过前科。”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秦春奕的事不是我干的!” 宋远山愤怒到了极点,指着阮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你从来都没信过我,是吗?” 好烂俗的台词。 仇觉晟偷偷露出一只眼,看着气到面红耳赤的宋远山,有些厌烦地想。 又唱又跳的,这又是演哪一出呢。 第24章 喜欢绿茶? 警方调查的结果是程因由于精神压力过大,服用药物过量导致行为失常,后续是拘留几日。 而程因闯了祸,自然失去了宋远山的庇护。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已经穷途末路,程因爆出了前几个金主以及有牵扯的明星的瓜,在网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但这些都和仇觉晟无关,阮柯说会给他处理好,让程因受到应有的惩罚,他只需要放心去拍戏。 宋远山应陈齐的邀请,成为了这部电影的美术指导。他本意可能是想给仇觉晟找点麻烦,现在出了这档事,程因又是他带去试戏的,无论如何也只能收敛些。 电影的拍摄场地就在本市,阮柯对宋远山极其防备,两相权衡下决定每天都来接仇觉晟下班,美其名曰顺路的事。 绝口不提需要在路上多花半小时。 仇觉晟戏份不多,大部分时间留在那都是在学习,时间很灵活,阮柯一来接他就蹦起来,欢天喜地地和导演前辈们告别,陈齐很喜欢他这种有活力的年轻人,偶尔会笑着打趣几句。 他过得比之前舒坦太多,没人故意为难他,下班了还能有一束花在副座上迎接。阮柯俨然是把追求人该有的步骤都做到位了,等仇觉晟上车后还会问他今晚想吃什么,然后一起去吃顿晚饭。 冷战还没开始几天就拉下了帷幕,阮柯唯一的坚持就是不在仇觉晟那过夜,想做的话就上去厮混一番,不想做的话把人送到楼下就离开,无情到不给仇觉晟蛊惑他的机会。 温水煮青蛙的提醒方式让仇觉晟头疼得很,他知道阮柯想要他尽快响应,可仇觉晟无法在这种时候做出决定。 他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得先隐忍应下的道理,只是觉得委屈,阮柯怎么能在包养合同还没解决的情况下送他戒指。 这不和那种不愿意负责的渣男一样吗?一句承诺也不给,万一到时候丢下句“金主送情人戒指不是很正常吗”就潇洒走人,仇觉晟岂不是和可怜小狗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有点后悔以包养合同开启和阮柯的关系,不过想想除了脸外,他并没有能吸引到阮柯的其他方式。 仇觉晟越想越气自己太年轻,要是早生几年和阮柯同辈的话,他们可能会在交际场上认识,可能也没宋远山什么事了…… 他坐在副驾上恶狠狠地咬着阮柯买的无糖面包,表情狰狞得像在撕咬仇敌。 无端觉得颈部发凉的阮柯:……? 有这么饿吗? 《潜行》的主演是两个合作了很多次的老戏骨,他们对仇觉晟这个新人很照顾,在片场的空闲时间顺便教了仇觉晟很多演戏上的技巧。 仇觉晟好学且学习能力强,演技每天都肉眼可见的在进步,连挑剔的陈齐都夸他:“小仇很有天赋啊,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人家可是985毕业的。”宋远山在一旁阴阳怪气——也不知道他一个美术指导一天天的为什么来这么勤,“他家里可不给他走这条路。” 陈齐疑惑:“走娱乐圈不挺好的。” “他可是仇家的小儿子。”宋远山摇摇手指,满意地看着陈齐倒吸一口凉气。 不料对方下一句是:“阮柯真认他当干儿子了?” 宋远山:…… 也是,没人会相信仇家小儿子放着少爷生活不过,去当被人包养的小情人。 第27章 宋远山回想起自己打电话告诉阮柯,仇觉晟的身份,结果阮柯淡淡地回他一句“噢,那又怎么了”。 感情只有仇觉晟一个人觉得瞒得很好。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这是宋远山第三十五次号码被拉黑了。 电影拍摄期间也是《剑定九州岛》电视剧的开播期,由于程因前段时间闹出的事挺大,网友们吃瓜把程因的作品都翻了一遍,连带着和他撕过的仇觉晟的热度也拉高了。 本身仇觉晟的路人缘就不错,他在的公司别的不说,舆论风向的把控力是很强的,只是之前仇觉晟没有什么价值,公司就没管。现在资源多了又背靠金主,公司很快抓住这个机会下场营销,再偷偷放出几个在《倾心》时的物料,镜头里的仇觉晟被飞来的篮球砸到,再一转就是趾高气昂的程因,任谁看了都会怜爱仇觉晟。 仔细算来仇觉晟入圈至今也有四年,拍的戏很多但一直不算重要角色,观众们对他处于有印象但没关注,《剑定九州岛》算是他第一部个人代表作,这下是终于被推到大众眼前。 加上主题曲是他和杨祉亭合作,直接越过了影帝董哲贤——虽然董哲贤跳槽老东家自降身份演电视剧至今还饱受诟病——无论怎么看,仇觉晟都处于被捧的位置上。 当然有人看不得仇觉晟好过。陈楚辞之前帮他查过,奶茶代言活动和拍戏时传绯闻,宋远山都有参与。 董哲贤现在归宋远山手下的公司,发几条似是而非的微博,暗示性十足。于是董哲贤的粉丝不乐意了,认为仇觉晟抢了董哲贤的资源 ,和仇觉晟的粉丝撕得很厉害,虽然仇觉晟这方主要是被撕。 离上次和程因粉丝的混战过去这么久了,他的粉丝战斗力还是没有长进,在一边倒的局势之下直接举白旗,委屈得跟眼睁睁看着土匪闯进家里连吃带拿一样。 弱势方总会获得偏袒,路人再次下场,嘈杂的声音下原著党cp粉异军突起,反正两边正主也没动静,先磕一嘴再说。 在这乱成一锅粥建议先喝了的情况下,仇觉晟收到了一份当下大热综艺的邀请。 “阮阮,这是你给我的?”仇觉晟疑惑地看着这季的嘉宾阵容,死活想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 阮柯正在喝粥,抬眼看了一下综艺名字,是受伤率很高的运动综艺。他微微蹙眉:“不是。” “诶?那我要接吗?”仇觉晟其实已经和陈楚辞分析过参加综艺的利弊,今天是故意拿出来问阮柯。 阮柯平静道:“你愿意接就接。” “噢……”仇觉晟无辜地看着他,“哪怕我要去外地拍摄一周?” 阮柯下意识问:“为什么是一周?” “录制是两天,一天提前踩点,一天和其他人社交……”仇觉晟掰着手指算,用肢体语言暗示阮柯自己要离开很久,“而且万一没注意摔了,可能要在医院治疗啊……” “……”阮柯很想说那你别接了,又莫名觉得仇觉晟给他下套,抿着嘴等待坏心眼小狗的下一步发言。 可仇觉晟走的不是这路数。 他安静地回望了一会,眼神开始变得温柔:“其实我只是想说——” “我会想阮阮的。” 直球向来一击必中。 陌生的酥麻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阮柯有些怔愣地看着青年那希冀的神情,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 终于,他还是选择退一步:“去吧。” “我会等你的。” 电影杀青那天,陈齐要求所有人都来参加杀青宴,还以长辈的身份把阮柯也邀请了,不能推脱的那种。 “你和小宋也该聊一聊了。”陈齐是这么说的,“一开始他要求来当美术指导时我就觉得不对,这些天可劲地欺负小仇啊。” “你知道的,我一直不赞同你们俩在一起,现在和小仇挺好的,赶紧解决烂摊子好好和人家小孩处对象。” 阮柯躺在床上听语音,耳边是仇觉晟在浴室里洗澡的声音,发了一会呆才打字回复:好。 确实也该解决了。 不过这个被欺负还有待商榷,每次他去接人时都能看到宋远山吃瘪的表情。 聪明又善于装可怜的小狗。 连带着主人也耍得团团转,死活不肯给个准话。 仇觉晟围着浴巾,身上都水迹没有完全擦干,非常心机地给金主展示自己的健身成果。他走到床旁边直接一倒,熟练地抱着阮柯的腰撒娇道:“阮阮还在忙吗?” 阮柯被他身上带着的水汽呼了一身,转头看向趴在自己身边的人,后者一错不错地在盯着他的脸,眼睛像在发光。 阮柯伸手摸了一下仇觉晟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想,小狗还是该找点东西拴住的。 戒指不太能满足他那点私心。 浑然不觉的仇觉晟只顾着谋取眼前的福利,这估计是他近期最后一次完成“义务”,他特意找了些数据,保证要勾得阮柯每天都是想着他。 偏偏今天的阮柯配合的反常,只是带着笑勾勾手指,仇觉晟就什么都忘了,不得章法地扑上去,急于给自己谋福利。 “嗯……”阮柯睁开雾蒙蒙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乖一点。” 已经完全听不进命令的仇觉晟抓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阮柯的要求,但就这一会的功夫他就已经违反了个彻底,身下的人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最后放弃似地抓了一下他的后背。 仇觉晟心虚地凑上去,轻轻吻阮柯的嘴角。 …… (啥都没了,已老实求放过) 等他再睡醒的时候,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颈环,款式简约大方,单从质感来说就很贵,一看就是阮柯亲手挑的。 仇觉晟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细细的一条链子延伸,末端系在阮柯的手腕上。 困意马上消散了,仇觉晟震惊道:“阮阮,这是什么?” 虽然他可以接受阮柯对他做任何事,但s//m是不是有的超过了…… 阮柯正在看秘书发的行程安排,随意地抬手给他解开,又安抚地摸摸仇觉晟的耳垂:“只是逗一下你。” 仇觉晟直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看着阮柯把颈环放到了床头柜上,思绪又开始不着边际,如果在床上阮柯拽着链子把他扯过去接吻…… 嘶。 字母玩法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还没想象完,阮柯就喊他道:“晚上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陈导的杀青宴。” “对了,把戒指戴上。” * 宋远山看着洗漱台镜面里的自己,又整理了一下领口。他特意把头发剪成了大学时的样子,身上穿的是阮柯送给他的西装,很正式,和今天的场合不太合适。 但一看就知道是阮柯送的。 这些天他都在思考阮柯为什么拒绝和他重归于好,得出的结论是阮柯和他赌气,要真不在乎了怎么会找一个和他这么像的替身,说到底就是放不下。 林昕阳也一直在煽风点火道:“对啊哥,这小子哪都比不上你,充其量就是脸好看了点……你和阮哥这么多年的感情呢!” 阮柯最念旧了。 宋远山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再次坚信阮柯会回到他身边。 喜欢小绿茶,那他也可以更主动一点。 这份自信在阮柯带着人入场时被击碎了。 阮柯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大大方方地带着仇觉晟落座,两人身上的衣服配色相近,是带有隐晦意义的情侣装。 甚至仇觉晟脑后扎的小辫都在暗戳戳宣誓着主权。 宋远山差点把杯子捏碎了。 第25章 想揍宋远山很久了 仇觉晟在看到讨人嫌的前任时就意识到戒指的用处,不着痕迹地把左手放在桌面上,银戒折射的光亮眼得很。 是高调的挑衅。 陈齐就坐在宋远山旁边,完全没感受到旁边已经低下去的气压,只是和阮柯笑道:“人都来了你才来。” “路上堵车。”阮柯也回之一笑。 他们坐得离导演很近,有刚入行的小演员不懂阮柯的身份,低声问旁边的人,被前辈提醒了,然后面露惊讶。 原因无他,阮柯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加上着装过于随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陈齐家里的小辈。 虽然不认识阮柯,但仇觉晟和金主的传闻在业内几乎是人尽皆知,不少人用羡艳的目光看着正在微笑实则发呆的仇觉晟,刚冒出的心思在看到他手上的戒指后都歇了。 居然连名分都要到了,真是手段了得。 仇觉晟对此一概不知,这个场合其实不需要他说话,他又是阮柯带来的,没人敢灌他酒,一时之间无所事事,盯着阮柯拿着酒杯的右手发呆。 修长,匀称,连手指盖都让他那么的喜欢。 阮柯察觉到身边人炙热的目光,顿了顿,空余的左手在桌下牵住他,继而十指相扣。 他们做的不算明显,但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在桌下有小动作。宋远山更是一直盯着他们,看到阮柯主动时目眦欲裂。 第28章 别说在这种场合了,就算在私底下阮柯也没和他牵过手! 他深吸一口气,面上像被人抽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和酒液流过喉管的辛辣感很像。宋远山沉着脸,端起酒杯看向仇觉晟:“小仇,敬你一杯。” 被点名的仇觉晟回神了,瞟了一眼杯子里,这才想起里面压根没有酒,阮柯不让他喝。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连陈齐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宋远山为什么突然发难,开口调节道:“哈哈,远山很看好小仇啊。” 宋远山微笑道:“敬你演出了我心目中的画家,还是第一次见外行能演绎得这么符合形象呢,不愧是演员啊。” 他对外声称加入剧组就是为这个角色而来,别人当他刁难仇觉晟是吹毛求疵追求还原度,这么一说倒也没人觉得有问题。 实际上话里夹枪带棒的。 阮柯皱眉,但也不好在这种场合撕破脸,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杯子推给仇觉晟,后者意会后自然地拿起来道:“谢谢宋哥的肯定。” 他喝了一大口,结果入口居然是甜的,震惊地看向阮柯。 堂堂阮总居然把酒换饮料了。 宋远山还当他们在眉来眼去,更是不爽,将自己的杯子倒满道:“再敬一杯,祝《潜行》票房大卖。” 看样子是不会善罢罢休了。 陈齐立即吆喝着大家一同举杯:“借远山吉言,来,大家一起碰一杯!” 看得出他是想救场缓解气氛,加上导演的面子得给,在场的人都举起酒杯,汇聚在中间碰杯后一饮而尽,明事理的演员前辈开始找话题,怎么也不让宋远山再说了。 仇觉晟松了一口气,虽然杯子里的不是酒,但真让宋远山这么一杯一杯敬下去,闹得也不太体面。 放在桌下的手主动牵回阮柯,微凉的戒指存在感极高,仇觉晟动了动手腕,让他们贴得更紧,小声道:“怎么是甜的?” “在酒吧工作的朋友教的糊弄法。”阮柯给他说了个果汁的牌子,颜色和大部分酒水很像,场上这么多人也没认出来。 仇觉晟敏锐地抓到“酒吧”的关键词,脑中出现几个月前林昕阳拐他去酒吧的那次,看到阮柯和一个女人相挽着手。 现在想来,那个身形其实更像是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露出阮柯最喜欢的笑容,心里想的却是,他对阮柯还是太不了解了。 酒席散的很快,大部分人明天还有工作,加上都是公众人物,太晚了容易滋生事端,陈齐最后一次喊大家碰杯后就让手下的人叫车送大家回去了。 阮柯他们自己开车来的,和陈齐打过招呼就打算走了,场上的人多少有点醉,注意不到周围,于是阮柯光明正大地牵着仇觉晟离场。 他们刚走到饭店的地下车库就被紧随的宋远山叫住了,带着兴师问罪意味的声音在空荡的地方回响,就算没人路过也还是有点尴尬。 宋远山今晚有借酒消愁的意味,此时喝的脖子都红了,酒味重到相隔五米都闻得到,红着眼道:“阮柯,你一定要这样吗?!” 阮柯眉头都没皱一下,本来不想理会他的,但考虑到宋远山是个疯子,喝醉后躺他们车前面撒泼的事不是干不出来,于是冷淡道:“我怎样。” 仇觉晟原本走在前面的,此时回头看,他们牵着的手又暴露在宋远山眼前。 宋远山目眦欲裂道:“演成这样有意思吗?!故意带他去我会在的场合,你就是想刺激我!” 这话仇觉晟就不爱听了,明明是宋远山自己凑上来的,订婚宴那次阮柯本来就要带他去见亲友长辈,杀青宴他更是不能缺席,关宋远山什么事。 阮柯有些无语了:“我刺激你干什么。” 宋远山还真就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下,理直气壮道:“你还在计较之前的事,我和你说过了,我不知道秦春奕会——” 这是仇觉晟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然而阮柯没有给宋远山说下去的机会,沉下声道:“宋远山。” 阮柯生气了。 仇觉晟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攥拳,似乎是很想给宋远山来一拳,然而阮总还是凭素养忍住了,只是道:“这不是计较不计较的问题,这件事让我觉得你很恶心。” “而且我不屑于刺激你。”阮柯明明身形不高,此时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对着宋远山冷嗤一声,“你也配?” 他真的动怒了,连声音都比平时大,这句话在地下车库里回响,宋远山只觉得像一个个巴掌落到自己的脸上。 宋远山本来就是极好面子的人,加上酒精上头,情绪在催化下被放大,他几乎怨恨地看着阮柯,然后挥着拳冲上去。 仇觉晟一惊,下意识把阮柯拽到自己身后,然而手边一空没抓到人,再一看刚才还和自己低声细语的人直接一脚踹中宋远山的肚子,干脆利落地把人击倒,扭着宋远山的手臂以免他再动。 一套擒拿行云流水,看得出来阮柯想揍宋远山很久了。 仇觉晟:…… 阮阮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阮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扔给仇觉晟道:“先上车。” 这是要支开他的意思。仇觉晟很好奇,但还是听话地上车了,甚至脑补着某些动作电影里主角载着同伴逃出生天的片段,自觉地坐到了驾驶位,并解开了后座的锁。 阮柯哪用的上逃,他直接猛踩了宋远山几脚,把人给揍老实了,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还是有些不解气。 仇觉晟透过车窗看阮柯抓起宋远山的头发,脸上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狠厉。仇觉晟也是这时才想起来,阮柯一直是强势的上位者。 只是在自己面前很好说话罢了。 阮柯似乎说了些什么,宋远山闻言表情狰狞,似乎在辩驳,然而阮柯没有兴趣再听。顶配的车隔音太好,仇觉晟趴在窗上也听不清,刚想偷偷降下车窗,阮柯就已经回来了。 他拉开车门,脸色还是很差,仇觉晟自觉不会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只是问:“现在走吗?” 阮柯看了一眼后视镜,宋远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估计也不敢做什么,于是道:“走吧。” 仇觉晟来之前在听歌,手机蓝牙没断开,也不知道按到什么键了,在驶上高架桥时连通了车载音响,舒缓的英文歌响起,和窗外的夜色很搭。 阮柯靠在副驾上,这对他来说算得上新奇的体验,他平时要么坐后座要么自己开。他看向仇觉晟的侧脸,很标准,估计不经常开车,一直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 很认真的小狗。 旧事被提及后的烦躁突然消散,阮柯开口道:“你喜欢这种风格?” “嗯?这首是综艺上要表演的。”仇觉晟下意识想看着阮柯进行交流,被金主捏住下巴扭回头。 “好好开。”阮柯嘴角无意识地弯起,逗他道,“不然我们俩就要上新闻了。” 知名企业家和目前小有名气的演员一起出车祸去医院,怎么想都暧昧。 仇觉晟撇嘴:“其实我考驾照一次过……” “真棒。”阮柯很捧场。 仇觉晟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哄了,耳朵有点红,继续刚才的话题道:“我喜欢偏摇滚的歌。” 阮柯对音乐没什么见解,不过仇觉晟上次发给他的一小段demo挺好听的,他垂着眸,温声道:“可以唱给我听吗?就现在这首。” 这首歌仇觉晟早就练熟了,他大学时也算经常上台表演,但单独唱给阮柯的话,还是有些紧张,开口还有些不稳,但很快跟着伴奏进入状态了。 “tonight the wind is gentle, we meet across the clouds。”(今晚风也温柔,我们隔云相见) 可能因为是首情歌,也可能是因为旁边坐着的人,青年的声音温柔缱绻,像他的眼睛一样,爱意满溢到藏不住。 阮柯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叫11的猫。11和别的猫不同,它很黏人,阮柯一伸手就会主动把头凑过来,石晓芸总是说它是“小狗猫”。 可等阮柯难得有时间和它玩时,11又跑得远远的,扒着猫爬架不肯下来。他问了宠物医生,对方说是11本来就是流浪猫,有被抛弃的经历。他太久不和猫亲近,猫会以为他想把自己扔了。 比起更进一步,还是保持着原本的相处方式更让人心安,无论是猫还是人。 他无意识地跟着旋律轻哼,等最后一句词结束后突然道:“仇觉晟,我好像等不及了。” 等不及挥别过去,等不及你成为我生命里崭新的也是永远的一部分。 仇觉晟不是无法交流的猫,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阮柯总有办法让他知道,他非他不可。 第26章 解约倒计时 那晚是一个很好的分享过往的时机,尤其在阮柯那句类似于告白的话后,气氛变得暧昧而平缓。 然而阮柯没有讲。 “太坏了,明明氛围都到那了。”仇觉晟难得给林昕阳发语音,“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他吗?还不够身份去知道这些?” 第29章 “说慢点,你现在狗急跳墙都没用。”林昕阳那边有锅铲翻炒的声音,压着声音道:“不至于,但你答应他的话,你问什么他都会说的。” 他已经先一步从宋远山的朋友圈知道了仇觉晟的光荣事迹,什么戒指啊公然秀恩爱啊,还在前任面前宣布地位。林昕阳觉得阮柯的溺爱程度已经到了得请高人看看的地步了。 这堪称小说级别的恋爱脑霸总还是阮柯吗。 说到这林昕阳就纳闷了:“话说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仇觉晟叹了口气道:“我们俩的包养合同还没到期。” “没到期可以解啊——卧槽。”林昕阳反应过来了,“他压根没给你选的机会啊,这就有点难评了。” 那边隐约传来一道女声,问林昕阳菜做好了没,然后林昕阳就不回了。 仇觉晟翻着手机找到明天的航班信息,瘫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 距离他和阮柯的合同到期,其实也只有十几天了。这半年过得太快,明明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习惯了在没有工作时去见阮柯,习惯了把有他和阮柯两个人东西的那间住宅称为要回的家。 他有了包养费,有了很好的资源,有了一把钥匙,还有了一枚戒指。 可他还是不敢走,他怕拍完综艺一回来,阮柯就不认账了。 合同要他当情人,同时也加了个半年的期限,仇觉晟不是很有安全感的人,本身就对倒计时的时间感到不安。 他想要合同结束,又想要比合同更具有力度的保证。 仇觉晟甚至忧郁地想,阮柯还是太讨厌宋远山了,不然怎么会只包下了他半年。 去机场那天阮柯在加班,不仅没送他,甚至前一晚都没有回家,仇觉晟托他姐去打探,得到的消息是阮柯在处理和章涵的合作。 章涵,也就是宋远山家的公司。 想起那晚阮柯毫不犹豫地动手暴揍醉鬼,仇觉晟真怀疑他和宋远山是不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肯定不是阮阮的错,宋远山被揍是活该。 要让林昕阳知道他这想法,非得感慨一句他这是请什么都没用了。 这次的综艺在w市录的,跟着仇觉晟的居然还是上次的小助理,不过这半年里对方也成长了很多,一见面就先给仇觉晟贴了几个暖宝宝,毕恭毕敬道:“仇哥,那边湿冷,要注意保暖。” 现在也到了晚秋,风刮起来确实会凉,仇觉晟随手贴在了风衣内衬,结果到了酒店把这事忘了。 综艺是运动类型的,节目组让他们早到的可以去踩个点,仇觉晟到的时候杨依婷也在,热情地冲他招手。 “上次你去阮楼订婚宴的时候就想打招呼,但阮总看你看太紧了。”杨依婷凑到他旁边八卦道,“听说阮总还带了他的小青梅,你和她没撕起来?” 仇觉晟思考了半天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石晓芸,原来他们父带子女的组合会被别人误解成狗血三角恋,无端有些好笑道:“没撕,再说了,阮总明牌性取向了吧。” 他压着心里的酸不溜秋,不着痕迹地引导话题道:“怎么不猜青梅和前任撕起来。” 谁料杨依婷“啊”了一声道:“他们真的撕过啊。” “大概是高二那会的事吧,石家那小姑娘一不小心毁了宋远山的一幅画,当然是意外还是故意的有待商榷,然后宋远山故意为难她,找人动她书桌柜子。”杨依婷和他们是隔壁班的,对这事略有耳闻,“阮柯还以为有人霸凌她,天天来学校。那会他又在追宋远山,后面发现是宋远山为难小青梅时居然揍了宋远山一顿。” 仇觉晟表情微妙,直觉这个版本前后矛盾,出奇的离谱,又问道:“婷姐,那你知道秦春奕吗?” “诶,好耳熟的名字……”杨依婷回忆了一会,“他是宋远山的人体模特,宋远山有几幅拿了奖的画还在展出时标了他的名字。” 仇觉晟皱眉,一般情况下画作是不会暴露模特的个人信息,除非两人是亲属关系或者是写实的流派,比如那种劳动创作的画作。 显然宋远山和两者不沾边。 杨依婷也很快给他解疑了:“唉,那人好像是被宋远山强迫去当人体模特的,好像还闹出什么事,最后没高考没出国,家里也破产了。” 仇觉晟想起了之前在两人共享的情侣号里看到的作为背景的那张图,当时他就觉得很怪,明明已经用花代替了人体轮廓,凝视感还是很强。 “那他和阮柯认识吗?” “谁和阮柯认识。”许久不见的董哲贤一过来就听到关键词。 他没有被邀请去庆功宴,人际圈也比不上林昕阳,还不知道阮柯已经和宋远山彻底闹掰了。 这次的综艺也是为了配合《剑定九州岛》的宣传,把他们主角团三人都请来了,开播时最好多互动一下。 于是董哲哲理所应当地插入话题,远处有探班的粉丝,他们再怎么样都得装出一副熟稔的样子。董哲贤面上保持着微笑:“你们在聊什么?” 杨依婷回之一笑:“聊高中的事呢。” “是吗?我和你也是一个高中的。”董哲贤说,“不过对于当时的杨小姐来说,不记得一个平平无奇的同学也是正常的。” “哈哈,世界真小。”杨依婷扯扯嘴角,但明显冷了下去。 在他们这个圈子,年轻人时不时得参加大型活动联络感情,顺便几家之间做做人情。毕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家里有几个的一般只会到场更年长且有能力的那位。 杨家是个例外,大女儿常年不出现,小女儿反而是作为代表来应酬。杨依婷长相好性格开朗,几乎和所有人都处得好关系,就有人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和姐姐不合,这个年纪就开始夺权。 开口的人是宋远山的跟班,当时董哲贤也在那伙人里,就看到她沉着脸却在笑道:“怎么会,我和姐姐关系最好了。” “我叫依婷,诞生的意义就是让姐姐依靠的。”她掩起嘴,故作体贴道,“可能对你们来说有些难理解,毕竟你们的兄弟姐妹,可不是亲生的。” 需要攀附宋远山的要么是不受宠的要么是被私生子威胁地位的,一听她这话也不高兴了,于是董哲贤几乎没有和她认识的机会,一直只是同阶层的点头之交,加上他家也落魄了不少,拍戏时他和杨依婷都默认不认识。 但现在不同,他急需阮柯的帮忙,腆着脸开口:“杨老师想叙旧的话,或许可以问我,毕竟我们才是同一届的。” 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仇觉晟的,摆明了是要把他孤立出去。杨依婷压根没有和他交谈的欲望,直接结束话题道:“导演组在那边招手,是叫我们过去吧。” 他们经过时路过粉丝在的分割线处,不少人在看到仇觉晟和董哲贤时发出欢呼,激动到安保上前维持秩序。 “小仇!可以收下这个吗?” 杨依婷没来得及拦,仇觉晟就已经接过了粉丝递上来的扇子,上面有字,他下意识举起来想看,结果她们又是一阵尖叫。 上面赫然写着“伯牙觉贤”,是他们的cp名。 仇觉晟:…… 此时离他几米远的影帝也看清了上面印着的两张人脸,倒吸一口凉气,眼底是明晃晃的厌恶。 这么难磕的cp居然还能有异食癖磕的下去,仇觉晟很是敬佩。 正主怎么想的粉丝不知道,反正热搜是迅速发酵起来了,cp粉在他们又发糖的词条下狂欢,讨论度越发高涨。 [如果你知道我家产收下了同人周边你也会觉得我好命] 底下附上了仇觉晟拿着扇子的图,由于角度原因,画面里还有董哲贤,两人看起来像在并行。 [豹豹猫猫状态不错] [能说吗,他们两看起来不熟] [仇拿到扇子什么反应] [回楼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婷就抽走塞回给粉丝了] [对对,开玩笑地说明明是三人行怎么没有她,打回去重做] [你婷还是太全面了,我想看小狗被逗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节目组满意地看到节目录制的消息被带上热搜,越发觉得请他们仨来同一期是正确的决定,眼珠一转后临时把剧本改了,心中笃定这期会爆。 于是次日正式录制,仇觉晟听见董哲贤生无可恋地对着镜头说“我要你,来我的队”时,表情差点绷不住了。 不带这样硬卖的。 杨依婷被分到另一队时还抗议道:“说好的密不可分铁三角呢!” 其他嘉宾开玩笑道:“依婷,咱不去当电灯炮哈。” 仇觉晟:…… 他视死如归地在镜头扫过了时点头答应,董哲贤拿着代表组队成功的道具花递给他时,仇觉晟脑子浮现的却是吃饭那天,阮柯给他买的那束淡雅的蓝花。 早知道不接这个综艺了。 他又开始想阮柯了。 第27章 小狗勇闯综艺 运动型综艺主打的就是一个竞技,虽然大家都对输赢没什么执念,但好歹是要做做样子给观众看的。 第30章 对面的队长是一位长期混迹在各类综艺的前辈,开玩笑地指着仇觉晟道:“两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给他们队,那我们这边都没一个能打的,谁来保护小婷。” 有人接道:“小仇待会放放水。” 这里的后期会放一下仇觉晟和杨依婷在剧里结伴行走江湖的图,而他们这个剧主打的就是隐晦的三角恋,需要在这里卖一下cp。 影帝入圈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和同性炒cp,又倒霉到刚好是他的情敌,臭着脸念词道:“不愧是大侠,就是会怜香惜玉。” 仇觉晟也不是很想搭腔,有气无力道:“那我也让让你。” 话是这么说的,结果游戏一开始这两人就跑得飞快,多少存了想比较的心思,显得其他人像在划水一样。 综艺的地点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园林,npc都穿上了符合设定的衣服,讲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仇觉晟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规则。 这次的主题是杯盏之争,杯口径小容量大,盏口径大容量小,两方需争夺“宴饮之王”的称号。杯队和盏队各自有六个人,每个人代表的器物年份不同,按从高到低排序,等级更大的可以吃掉对方队的小的,而最小的可以吃最大的,被吃后淘汰。如果误吃了比自己大的人,则主动进攻的嘉宾淘汰出局。 规则里身份不公开且随机,由他们做个人任务时发放,每队里还会有一个对方的间谍,有这些设定下就算全是剧本观众也会看得津津有味。 仇觉晟现在在一间墨水铺,npc拿着毛笔旁若无人地写字,他也不急,等人家写完了才道:“徐老先生好,你有什么线索要给我吗?” npc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纸上有角色名的落款,摸着假胡须笑道:“我观你心平气和,可堪大用,将此物交于你。” 仇觉晟眼皮一跳,打开盒子一看,木牌上赫然写着代表间谍的“青窑”二字。 他就说,节目组想让他和董哲贤炒cp,怎么会把两人分在同一队。 拿到线索后仇觉晟前往下一个环节的集合点,结果一出来迎面碰上对方队的队长,后者神神秘秘地示意仇觉晟过来。 仇觉晟配合地凑过去,就听到前辈略显夸张道:“你被策反了!” 仇觉晟淡定点头:“好,终于弃暗投明了。” 他没按套路演出那种惊恐及良心不安的表情,但导演组不敢要求他重来一遍,反正剧本也会给嘉宾自由发挥的空间,磕cp的观众能自圆其说就好。 董哲贤在此时走出,节目组安排他的个人任务地点就在隔壁,看起来是“碰巧”撞破了仇觉晟和敌队队长密谋的场面。 “你们俩在悄悄说什么?”董哲贤问。 对方队长把仇觉晟往他那推了一步,笑道:“交流交流,别把人看这么紧。” 仇觉晟适时对着镜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眼睛余光却在瞟董哲贤手上还没收起来的木牌。 斗彩杯,是第二大的身份牌。 综艺播放的平台有超前直播,svip的观众可以看现场的部分镜头,此时就在播他们这。 [笑死我了别把人看这么紧,斌哥也在磕吗] [贤直接垮脸了,磕一口] [小狗在看什么] [诶诶,仇觉晟是不是在偷看身份牌] [在做什么不关心,我只顾着看脸了……] [别卖了,能不能好好玩游戏] 仇觉晟当然是好好玩的,他的牌是第三大,董哲贤可以把他淘汰出局,他需要找敌方队身份最大的先一步消灭董哲贤。 节目组给的剧本没那么详尽,除了部分台词被规定外,只要求了他们两个得“死”在对方手里。 “我们去和队长他们汇合。”董哲贤在镜头下被迫和仇觉晟同行,突然道,“你拿的什么身份牌。” [怀疑了!] [刚才没看小仇那边,他什么身份啊?] [导播压根没切他那] 仇觉晟平静道:“金瓯杯,最小的那个。” 董哲贤“噢”了一声,不疑有他:“那你是我们队的重点保护对象啊。” [我是聋子我先来,什么对象?] [家0你要好好护着家1啊!] [等一下,他们队金瓯杯不是那个歌手吗] [好像是诶,小狗撒谎了] 他们走到了队伍约好集合的面馆内,队长是一位童星出道有过大爆剧的青年演员,和董哲贤关系不错,直接把他拽过来道:“面馆老板要求双人合作一碗面,我们队派你和小仇上怎么样。” 两人都没有意见。 面馆老板又给他们讲解了一下规则。一个人负责做面一个人负责说步骤,听的人会听到倒放的步骤然后转述,做面的人按他的转述来进行每一步,最后npc按面的完整度和味道进行打分。 [又是倒放挑战,你台真是一招吃十年] [话说这两人哪个会做饭] [嘶,好问题,反正dzx不会] [你贤之前不是在哪部电影拍摄时把锅给炸了吗] 仇觉晟和董哲贤对视一眼,诡异地看懂了情敌眼里的暗示,干脆道:“那我来做面吧,董哥负责转述。” 董哲贤戴上耳机:“拜托小仇了。” 其实配菜节目组都是切好了的,生怕嘉宾伤到手,食材整齐地码在小碗里,只需要拿起来倒进锅就好。 仇觉晟百无聊赖地看着锅里的面条发呆,此时镜头都在董哲贤那,他可以摸会鱼。 杨依婷说她也不太懂阮柯和秦春奕有什么关系,问林昕阳又被糊弄过去,结合秦春奕家庭变故以及现在的状况,估计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往。 不够亲近的不知道,太亲近的不会说,思来想去,问董哲贤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也看不顺眼宋远山。 耳机里突然传来声音:“芥达摩。” 仇觉晟愣了一下,硬是没听出来是什么。 [笑死我了啊啊啊]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好好笑小仇直接愣在原地了,满脸的无助] 他这听到的是董哲贤转述过来再倒放的内容,耳机的质量不算很好,可以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仇觉晟试图辨认董哲贤的原声,结果听到他在说什么“端京”。 实在是听不懂,仇觉晟纠结了一下,决定先煮两个溏心蛋。 阮柯一向很喜欢他做的虾仁鸡蛋面。 董哲贤还在努力:“额,cai,裁箱子?” 仇觉晟往里放了份小青菜。 “骨根?不对,好像是骨格?” 仇觉晟抖了两勺盐和一勺香油,看起来像模象样的。 [他们真的在合作吗] [根本没要求香油啊] [小仇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了] 董哲贤还没完成七个步骤的转述,仇觉晟就已经装盘出锅了,卖相意外的不错,npc尝了一口,惊喜道:“好吃!此乃厨神现世啊!” 有敌队的队友在看热闹,眼看着npc准备让他们蒙混过关了,嚷嚷道:“等等等等!那碗面里只有鸡蛋是符合要求的吧!” 队长拿出打分表一拍:“已经扣分了啊,鸡蛋,盐,酱油的步骤分和味道评价,加一起刚好60。” 面馆老板附和道:“做饭本就不拘小节,有创新值得褒奖。” [笑死我了npc] [居然给了满分的味道,节目组黑幕这么明目张胆??] [虽然但是看起来真的挺好吃的] [小仇在家应该经常做饭吧] [仇觉晟是不是有对象来着?] 仇觉晟打开盒子,里面是写着本队卧底信息的纸条,他念出来道:“侠客。” 由于只是第一回合,指向性并不强,他们这队里符合条件的就有五个,甚至有位常驻嘉宾就是以侠客角色走红的。 只是董哲贤若有所思地看了仇觉晟一眼,估计已经起疑了。 第二个环节就是两队汇合到擂台前做任务,擂主要求他们上台比拼,分别进行绘图,猜物,和开杯找球的环节。 桌面上一共有八个杯子,猜到物品更快的队有更多的开杯机会,每三轮累计后就要去开一次,玩的就是一个看手气。 由于上个环节仇觉晟和董哲贤已经有足够多的镜头了,这个环节默认在旁边休息。其他队友在擂台下加油助威,仇觉晟意思意思地喊了几下就停了,给前辈们留足空间。 [小仇好懂事hhh,给老夫老妻cp让位] [4399!!] [董哥站旁边一直盯着小仇] 董哲贤一直在想怎么开口,他想要通过仇觉晟得到和阮柯交流的机会,虽然这件事已经让他极度不爽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替身怎么能上位得如此成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远山才是那个替身。 仇觉晟若有所感地偏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抬手示意自己关麦后道:“董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董哲贤“嗯”了一声,还是没端正有求于人的态度:“你最近和阮柯怎么样了。” “两情相悦。”仇觉晟嘴角无意识弯起,看得董哲贤眼疼。 第31章 他有些烦躁道:“想麻烦你帮约一下阮柯,我有事要和他说。” 可能是仇觉晟一直走的都是绿茶路线,在他面前没有撕破过脸,一直装的很恭敬,以至于董哲贤认为他一定会按要求去做。 结果就听到仇觉晟笑道:“董哥真是说笑,你有正事要找阮总没必要通过我吧。” “如果是阮总不会理会的诉求,我去说也不太好呢。”仇觉晟看着他,“还是说董哥没有办法联系上阮总。” “是因为宋远山吗?从老东家跳槽后,你的新顶头上司要对你赶尽杀绝了?” 第28章 绿茶小狗一枚 董哲贤没想到他消息这么灵通,终于想起宋远山之前无意识漏的一句“仇觉晟不是你能揉圆搓扁的”,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仇觉晟不太擅长谈判,明知此时董哲贤的需求大于自己,是顺势加码的好机会,但他也没什么兴趣。 于是只是道:“做个交换吧,我帮你转告阮柯,董哥告诉我一些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是指关于什么的?”董哲贤拿他之前的话呛他,“你自己问阮柯不行吗,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我来代劳不好吧。” 仇觉晟点头:“那我自己问他,董哥你也自己去找阮总吧。” 董哲贤:……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他们谈好时小游戏环节也结束了,是对面队伍赢得了线索,范围直接缩小到了三人。 在这里有一个队内暗投对方卧底的环节,除了队长外一人一票,票数多的人为唯一指认对象,如果投对了该队会再得到一条线索。 仇觉晟他们队聚拢在一起,有人问道:“队长,给点提示呗。” 队长背手道:“不能给啊,你们中还混着敌方卧底呢。” “那我们来盘一下,对方谁更有可能。” “刚才在擂台那松哥好像给我们放水了。” “但是松哥和斌哥走得很近,间谍不会和敌方队长那么亲近吧。” “话说我们这边谁比较异常?” 主打相爱相杀的两位前辈默契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道:“我看他挺不对的。” [你们43。] [不愧是老夫老妻,好会卖,我磕还不行吗] [小狗和贤能不能学学,就当是为了我] 眼看着重点要歪到清查内鬼,仇觉晟适时开口道:“我们全投一个人,就算没有得到线索也能排除他的身份,只要票型不分散,怎么样都不亏。” 公信力仅次于队长的前辈一拍他的后背:“不愧是年轻人,脑子就是好用,就这么办。” 这个安排表面上无可指摘,但董哲贤总觉得不对,皱眉道:“那我们这边的卧底不也就知道信息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 [诶,对啊,这规则不是利好卧底吗] [为什么要把自己人暴露出来] [相当于投对的话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投错的话完全是给卧底送信息] [小仇不简单啊,一直在浑水摸鱼] 然而嘉宾们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们很快选择了都投前面怀疑过的严松,很可惜投错了,没有得到线索。 相反,对面队爆发出了欢呼声,从工作人员递过去的线索箱来看,显然是找对了人,不停地往这边瞟。 董哲贤和其他人也不熟,此时还跟仇觉晟站的很近,他本来就怀疑仇觉晟,此时想转头看仇觉晟有没有露出破绽,不料这小子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掩着嘴道:“董哥,他们好像……在看你?” 这话不算小声,队里的人都注意到了,而对面队确实也是在看这边,于是大家看董哲贤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董哲贤:…… 仇觉晟,你真是好样的。 [祸水东引] [仇觉晟铁卧底了] [他咋这么无辜啊,我都要信了] [绿茶小狗一枚] 倨傲的影帝不屑于去狡辩,反正他说了也没人信,干脆自己生闷气。 偏偏这时候仇觉晟还问道:“我们要不要通一下信息,比如每个人的身份这样。” 这话说的太天真,队长溺爱地笑道:“通信息后容易被一网打尽,毕竟卧底无论是什么身份都能淘汰至少一个人。” 仇觉晟故作恍然大悟状:“对哦……” 他小声道:“我不太擅长玩游戏。” [我不行了咋这么好笑] [大家看小狗的眼神俨然是在看傻子了] [0个人怀疑这只茶茶狗] [刚进导播,发生了什么,我崽怎么这么委屈] 三轮小游戏后进入最终环节,十二名队员将分散在场地内寻找碎片,最先拼好拼图的队伍可进入安全屋。期间会有黑衣人对队员进行抓捕,被抓到的人将被淘汰,游戏结束后按存活人数计分。 队长通过对讲机安排道:“大家尽量两两一组,优先保证自己不被抓到,撑到敌方都淘汰了也是算我们赢。” 分组其实很明确,“老夫老妻”那对是绑定的,队长为了方便安插在敌方队的卧底来汇报消息,选择了单独行动,还有位主打脑力的前辈体力不足,基本都是单线做任务。 于是仇觉晟自觉道:“董哥,我们一块吧。” 董哲贤没拒绝,等并行走出一段路后才缓缓道:“你的牌面比我小,和我一组是像自投罗网吗。” “董哥在怀疑我吗?”仇觉晟微笑道,“对队友攻击性这么强,董哥这是自爆卡车了吧。” “啧。”董哲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用想都知道后期会把这段剪成什么样,他各种行为都会被刻意解读,暗示观众认为他是卧底。 综艺节目为了效果制造误会很正常,但让仇觉晟就此洗脱嫌疑,董哲贤很不爽。他眯起眼道:“你最好别让我抓到马脚。” * 阮柯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面前的两人都不敢看他,他也不尴尬,气定神闲道:“不给我倒杯水吗。” 石晓芸背在身后的手拧了一下林昕阳的屁股,后者“嗷”的一声蹦开,忍气吞声地去倒水。 她偷瞄着阮柯的脸色,好一会才在阮柯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哈哈笑道:“阮阮今天不忙吗?那来陪我看电视吧!我有一部很喜欢的剧……” “或许你更该给我解释一下,这小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阮柯微笑道,嘴角弧度竟与仇觉晟一模一样,“你还没穷到需要和成年异性同居分担房费吧。” “那确实还是有点拮据的……”石晓芸心虚目移道,“我也不知道林昕阳住隔壁啊。在我这真的是巧合!” “噢,那就是他处心积虑接近你了。”阮柯冷笑一声,“这门是他撬开的?还是翻窗户进来的?” 石晓芸:…… 她知道混不过去了,转回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阮柯道:“阮阮,你就算是我亲哥,也不能管我谈恋爱吧。” 滚水烧开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面积不算大的出租屋隔音不好,想也知道林昕阳此时正猫在厨房偷听。 阮柯怎么看这屋子怎么嫌弃,以他对宋远山的了解,宋远山的表弟也绝非善类,搞不好石晓芸之前的房子被退租背后也有林昕阳的推波助澜。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情绪道:“不是不让你谈恋爱,但不能是林昕阳——” “宋家的人都不要靠近。” “我,可是……”石晓芸咬紧下唇,“可他不知道那些事情,他不坏的……” 阮柯打断道:“当年所有人都觉得宋远山不知道那些事。” 显然事实恰恰相反。 石晓芸不吭声了,垂着头看新桌布上的卡通图案,那是林昕阳上周和她一起去买的。 他们这段对话压低了声音,林昕阳听不见,但从探头看到的画面来看就知道大事不妙,脑子快速运转,竟是想起了仇觉晟今天在拍综艺。 “我记得阮哥喜欢吃荔枝吧?这是昨天刚运过来的。”林昕阳拿起了果盘,面上镇定地走出来,迅速拿起遥控器打开蓝牙,然后把某平台上的综艺直播投影上去。 刚好导播切到了二人行动部分,阮柯猝不及防就看到仇觉晟那张帅脸被放大在屏幕上。 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转了。 石晓芸偷偷摸摸给林昕阳竖了个拇指。 镜头切回了远景,可以看到仇觉晟正站在一颗树下,手上是节目组发的只能用于队内联络的手机,只见他皱着眉正在翻看,旁边站着一个人。 是浑身湿透的董哲贤。 [好惨,这么多季了第一次看到嘉宾掉水里] [节目组也不让他换衣服] [嘉宾感冒了怎么办] 节目组肯定是不背这个锅的,示意跟拍上前,并放出他们两的音轨。 “董哥真的不去换衣服?”仇觉晟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道。 他们身上的衣服是甲方提供的,质量不算好,宣传的是透气速干然而穿在身上都知道几斤几两,仇觉晟觉得董哲贤还是挺能忍的。 第32章 都这样了还要追着他不放。 董哲贤无所谓道:“有次拍水下的戏拍了五小时,快泡发了也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种程度,跑跑就干了。” 屏幕外的林昕阳没忍住嗤笑一声道:“这人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装。” 石晓芸用手肘捅他,示意他收敛点。 他们是中途才开始看的,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阮柯正在用手机搜游戏规则,结果弹出了大量“仇董”的cp视频。 “跑!” 一声低喝打断了阮柯的动作,他若有所感地在这一刻抬头,看到远处的黑衣人出现,仇觉晟和董哲贤开始分头奔逃。 大概是节目组的关照,黑衣人略过了因为落水行动受限的董哲贤,直奔仇觉晟而去。摄像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只能看到仇觉晟快到几乎出现残影的衣角,竟是在职业运动员的追捕下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石晓芸惊讶道:“哇塞,小仇居然跑得这么快!” 林昕阳客观道:“黑衣人肯定会放点水的。” 他们此时是一左一右围着阮柯坐的,此时齐齐转头,就看到矜贵的阮总靠在沙发上,用一种表扬年度杰出员工的语气,淡淡道:“他平时都有健身。” 石晓芸:…… 林昕阳:…… 好有家属感的发言。 没等两人借机溜须拍马夸赞仇觉晟,不懂事的节目组又切到了董哲贤这边。董哲贤跑出一大段路才停下,回头望向仇觉晟跑走的方向,苍白的脸色加持下,竟诡异显出几分担忧,但也没有什么反应,转身直接走了。 一句弹幕飘了过去:[好一对亡命鸳鸯]。 阮柯刚扬起来的心情,骤然就落了下去。 第29章 手撕卖腐剧本 仇觉晟在拐了五六次后终于冲进了一个林子,避开了黑衣人的视野范围。他太久没这么放肆地在地面上跑过,骤然停下来有些站不住,犹豫了一下就蹲坐在地上,喘息着恢复体力。 没过一会,一道同样匆忙的脚步声出现,妆造散乱但脸足够抗打的女明星出现,怀里还抱着一筐包子。 杨依婷被他这么大个人吓了一跳,好一会才道:“你怎么在这。” “被黑衣人追杀。”仇觉晟疑惑道,“这包子是干什么的?” 杨依婷一整个队都知道仇觉晟是己方间谍,没什么好瞒的,她很干脆地把包子里藏着的道具卡递给仇觉晟:“刚好就是给你用的。” [道具卡:除上一级外,无法被大于自己的其他等级吞噬] 意思是,用了之后除了董哲贤,没有人能把仇觉晟淘汰。 仇觉晟确定使用后节目组对全场地进行广播:“已有成员使用功能卡,请注意,如吞噬该成员,一旦失败同样会淘汰。” [我的天这规则] [仇觉晟直接大加强了] [不削怎么玩啊这] 杨依婷递给仇觉晟用油纸包好的包子道:“你是什么角色卡啊?” 仇觉晟咬了一口,包子油润咸香,他决定录完节目后买几个带回去给阮柯尝尝。 小狗就是这样,喜欢什么都要叼回去给喜欢的人。 “我是莲花托盏。”仇觉晟比了个数字三。 “你运气真好。”杨依婷跟着他比了个耶,“我是我们队第二大的,而且我不是卧底。” 也就是说,唯一能淘汰仇觉晟的只有董哲贤了。 [家产的宿命感] [什么恨海情天小怨侣] [我们晟婷能不能站起来,明明这里很好磕啊!] 石晓芸恨不得直接把弹幕关了,她刚想暗示林昕阳关掉,就听到阮柯翻着手机道:“弹幕挺有趣的。” 手机上赫然是秘书给他整理好的仇觉晟当前大热cp名单,甚至严谨到按微博产出浏览量拉了execl表,看得出董哲贤和仇觉晟的cp热度一骑绝尘。 阮柯摩挲着指节,冰凉的圈环存在感很强,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董哲贤的名字。 真烦人。 “真烦人,最后那个任务点在哪啊?”徐则手里拿着三块拼图,他在寻宝环节运气很好,但生存能力一般,急于将拼图运输往最后的平台上存放。 他是这季的常驻嘉宾,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到脚步声就下意识躲进拐角,谨慎探头发现是仇觉晟,松了一口气道:“小仇啊,托付给你一个任务——” 仇觉晟自然地走近,干脆利落地撕下徐则身侧绣了名字的织布牌,在对方震惊加谴责的目光下微躬身道:“不好意思了前辈。” “不是,啊?”徐则不敢置信地捂住了手臂,缓缓后退几步,“怎么会是你啊?!” [前辈好震惊] [一直不叫的狗突然咬人的既视感] [能说吗仇觉晟看着就像白切黑] “玩家徐则被淘汰。” 和被黑衣人抓到所不同的播报提醒着所有人,两队终于有人下手了。此时场上杯队和盏队的存活人数比为5:4。 仇觉晟目送徐则被“押送”离场,松了一口气,翻看查看徐则的身份,运气很好,把杯队最小的身份淘汰了。 他果断穿上了徐则的身份,在队伍汇合盘身份时道:“我是金瓯杯。” [谎言说多了也成真的了] [狗:把前辈鲨了,我就是金瓯杯] [太权威了无人质疑] 队长应该是私底下问过徐则身份的,当即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仇觉晟,后者完全不心虚,竟让队长都犹豫了,没当众质疑他身份,只是问道:“谁知道徐则是怎么被淘汰的吗?” 此时聚集在一块的只有四个人,董哲贤游离在队伍外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仇觉晟毫无心理负担道:“我刚才看到董哥和徐则前辈一起行动。” 有人恍然大悟道:“这是做贼心虚了,刚刀了人不敢过来对身份。” “刚才盏队知道间谍后不就一直看小董吗,估计就是他了。” [不愧是笨蛋情侣组,推理环节一如既往的拖后腿] [刚切了视角,董哲贤正在被盏队两个人追杀] [笑死我了就这么被泼脏水] 队长也有些动摇了,最后问道:“你们俩不是一开始待在一起吗,怎么变成他和徐则一组了?” 镜头拉近,刚剧烈运动过的青年颈上还有一层薄汗,由于电影的角色要求,棕黑色的头发还保持着微卷,显得他乖巧又无辜。 仇觉晟微笑道:“可能是他舍不得杀我吧。” 开玩笑,董哲贤单独行动就是为了找线索确定他身份,第一时间把仇觉晟干掉。 显然他敢说别人敢信,其余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弹幕更是cp粉狂欢,节目还没播出就已经占据热搜。 但在十分钟内被迅速压下,其他词条顶上,显然是有人在不计代价地压下热度。 公司当然不希望错过这个机会,派陈楚辞来探探阮柯的口风。陈楚辞压力山大地拨通电话,居然是阮柯直接接通,含蓄地表达了疑问。 一个词条倒还是小事,要是阮柯占有欲强到连这都不能容忍,仇觉晟以后的路子会很难走。 阮柯正在看阮楼发过来的信息,上面列着章涵的资金链,而最关键的一条的某个节点就卡在竹溪手上。 很轻易,就能让宋家满盘皆输。 阮柯没心思和经纪人兜圈子,事实上他已经让秘书准备好了仇觉晟转公司的合同,准备作为包养关系结束的礼物送给小狗。 这是比锁链更让阮柯心安的东西。 他因为某些联想而嘴角上扬,等对面那头说完了客套话才回道:“他不能再和董哲贤扯上关系了。” 陈楚辞的消息灵通,大概知道阮柯的意思,但还是有些震惊:“……明白了,等综艺拍完后工作室会发文宣布割席。” 阮柯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刚好,等小狗回来时,这些破事也全部处理好了。 * 董哲贤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顶。 先是掉进了水里,又是被全队怀疑,现在更是倒霉迎面遇上盏队的人,也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就一路被追杀。 幸好他在这一群人里算年轻体力好的那一批,溜着圈子把对方跑到没力气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喊道:“小董!停一下!我是你们队的!” 董哲贤脚步一顿,但还是谨慎道:“怎么证明?” “我在擂台那一直在放水!还有刚才你们找到的那几个宝盒,都是我故意放在明显的地方让你们拿到的!”前辈气都没喘匀就急着给他自证清白,“实在不行你就去问你们队长!” [雨哥好努力] [这么一看真的是很称职的卧底了……虽然无人在意] [越努力越悲剧] 董哲贤终于走过来了,手还捂着身侧的不织布,问道:“你们队的卧底是谁?” “是小仇!他的身份是托盏,第三大的那个!”雨哥拉着他往隐秘的地方走,“而且依婷给他用了那张卡,除了你们队第二大的外没有人动得了他。” 第33章 “那刚好,第二大是我。”董哲贤正说着,结果拐过弯就看到对方队里的一个人猫在那震惊地看着他们,显然是听了了七七八八。 “我靠。”雨哥反应迅速,扑上去牵制住那个人。 他们队里是互相告知过身份的,这个人的身份是第四大,但雨哥是第五大的,只能呼唤董哲贤道:“小董,快过来把他撕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董哲贤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对方并不是省油的灯,纠缠之下先一步扯掉了雨哥的牌子,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完了呀身份暴露了卧底也寄了] [董哲贤愣在那干什么呢] [划水呗,他不是从头到尾都不认真玩吗] [诶,话说有没有人吃过董哲贤的那个瓜] 董哲贤当然不知道网友在讨论什么,他现在急于找到仇觉晟把他淘汰了,综艺拍到现在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去后说什么都不会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通告了。 还要去找阮柯谈转公司的事…… 董哲贤拐弯避开了三四个黑衣人,计步器上的步数已经拉到了第二,终于在缩圈后遥遥看到了仇觉晟的身影。 此时仇觉晟正在用玩具枪打气球,他还挺喜欢射击类的游戏,在设备这么垃圾的情况下都能十发打中八个气球,看呆了一同做任务的队友。 “小申!按住仇觉晟!”董哲贤大喊道,一个箭步冲过来,目标明确地伸向仇觉晟的身份牌。 小申愣了一下,他们现在的共识是董哲贤才是杯队的卧底,董哲贤一来就要下手撕牌,他第一反应就是拦住对方,然而董哲贤力气很大,他没拽得住。 仇觉晟刚放下玩具枪就看到董哲贤冲过来,也没有躲开,在对方即将得手时冷静地扭住董哲贤的胳膊,控制住力道把人控住。 埋伏已久的盏队王牌从侧后方蹿出,小申和他纠缠着,由于牌面大小也不敢撕,混战中终于撕下了董哲贤的身份牌。 [我靠赢了]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小狗射击好帅,怎么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 [纯送人头啊这是] [贤又不知道有埋伏] [好无聊的团战] 节目组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身份安排得这么好,这么有宿敌感的剧情,居然能变成董哲贤疏忽导致满盘皆输。导演头疼地抓着头发,最后咬牙道:“算了,继续拍吧。” 反正剪辑总有办法的。 第30章 更正式的关系 这期的结局毫无疑问的是盏队获胜,使用了道具的仇觉晟在董哲贤淘汰后再无掣肘,虽然没法直接撕掉比他大的身份牌,但他跑得快,直接牵制住杯队的人让队友动手就好,最后决赛圈的时候盏队竟然还有三人存活。 不过杯队也留了后手,部分盏队的拼图被他们用道具销毁,盏队无法开启安全屋,只能在最后的一块区域内躲藏,等待倒计时结束。 仇觉晟早就看好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竹筐,黑衣人无法掀开查看,他躲在里面几乎是高枕无忧。 等他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长腿蜷成一团缩进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过会后他旁边的竹筐里也钻进了人,从迅捷程度来判断对方应该体型不大,仇觉晟试探地喊道:“依婷姐?” 杨依婷被他吓了一跳,好一会声音才传过来:“你怎么老跟着我。” “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地方。”仇觉晟说。 杨依婷改口道:“英雄所见略同。” [你们俩咋这么好笑] [打包送去讲相声吧] [能说吗比和某人的cp好磕多了] 他们又聊了会,杨依婷帮仇觉晟cue了一下他准备播出的电影,在导演组的提醒下两人各自做了本期的总结。 杨依婷说她这期印象最深的是那筐包子。 仇觉晟接道:“确实好吃,我待会要打包一份回去。” “噢,给……”杨依婷想起还在镜头前,揶揄的话打住了,“你怎么还连吃带拿的。” [给谁带?] [婷姐快说啊!] [话说仇觉晟有公开恋情吗?] [五年老粉,他最近看起来确实像谈了] 他们撑到了游戏结束,回到淘汰屋时被队友夹道欢迎。杯队队长勾着仇觉晟的脖子笑骂他吃里扒外,被盏队的人纠正道:“小仇压根就没想起来自己是卧底!你们队的卧底又是送信息又是玩游戏放水的!仇觉晟根本找不到人,还帮你们找到了一堆拼图!” 仇觉晟举手投降道:“毕竟当卧底还是有点愧疚的。” 这期综艺的效果很好,还没播出就有粉丝发了路透,仇觉晟的高光其实很多,很快那个视频的播放量就破十万了,节目组就让他跟着几位常驻嘉宾录了一期一起回放看节目的衍生综艺,大大小小的事情拖了一周,仇觉晟才回去。 他和阮柯的合同在这期间已经到期了,但阮柯没有催他回来,仇觉晟有些微妙的不满,不打招呼直接回到阮柯给他的房子里准备给阮柯一个惊喜。 仇觉晟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开门后一片漆黑,显然阮柯不在。一周没回来的家里干净整洁,他和阮柯的秘书偷偷打探过,这一周阮柯都是在这里过夜的,所以每天有请人打扫。 仇觉晟掏出手机,刚想给阮柯发消息,结果置顶也刷新出一个红点,阮柯知道他回来了,让他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 * “你怎么回来了?”温晴惊讶地看着许久未见的小儿子,后者立即亲亲热热地靠上来,搀着她的手臂坐到沙发上。 “妈,好久不见您又漂亮了。”仇觉晟嘴甜得很,只要他想,谁都能哄得眉开眼笑,“对了妈,今晚爸和姐回来吗?” “回啊。而且不是你叫雯雯回来吃饭的吗?”温晴早已看透他献殷勤必没好事,谨慎道,“怎么了?你又要宣布什么大事?” 仇觉晟纠正道:“不是又,这次比之前的都重要。” “那你先去买药,我怕你爸被气晕。”温晴回想起仇觉晟当年宣布自己要进演艺圈时家里鸡飞狗跳的场面就心有余悸,顿时不想搭理他了,“记得发消息给李姨做你姐爱吃的菜。” 毕竟仇觉雯是这家里唯一会护着仇觉晟的人了。 仇觉晟深谙此道,从备忘录找了仇觉雯的爱好发给做饭的阿姨,给温晴和仇觉雯一人订了一束最喜欢的花,最后拐进他爸的书房,把一切打人疼的东西都锁进了自己的房间。 仇东升回来时就看到不成器的儿子端坐在沙发上,投影仪正在播放单人剪辑,然后冲他笑道:“爸,我可真是太帅了。” 仇东升:…… 他没好气道:“没钱了就知道回家了?” “我想你们了嘛。”仇觉晟看到仇觉雯也进门了,“姐,我给你和妈订了花。” 仇觉雯挑眉,差点想转身就走。 然后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坐在桌上开饭时,仇觉晟清咳一声,终于道:“我想和你们说个事。” 他还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降火的养生茶,才开口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仇东升差点被他吓一跳,呵道:“多大点事。哪家的姑娘?” “是男的。”仇觉晟一鼓作气道,“是……阮柯。” 温晴瞪大了眼睛,仇东升来不及追究同性恋,急急道:“哪个阮柯?!” “竹溪公司的阮总。”仇觉晟本来心里还有些虚,但在阮柯的名字出口后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郑重道,“我喜欢他。” 这场晚饭在怒骂中草草结束了,真是难为了仇东升还能找到一截李姨打算拿来做竹筒饭的竹竿,狠狠地把仇觉晟打了一顿。 仇觉晟被打到后腿全是红痕,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药膏涂上去时都在抽气:“老头子五十岁了还有这么大力气!” 仇觉雯坐在椅子上给他拍了一张照,竖大拇指道:“你是真牛,就这么水灵灵地出柜了。” 她到底还是心疼弟弟,偷摸着带医生来给仇觉晟上药,还带了饭,看着仇觉晟艰难地趴着扒饭后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是问他:“有必要吗?阮柯那种身份,就算我们家同意了他家也不同意。你们俩实在不行就一直瞒着呗。” 仇觉晟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盒子,嘚瑟地打开给仇觉雯看他的戒指:“阮阮已经带我去见过家里人了。” “?”仇觉雯没想到阮柯带情人去阮楼订婚宴的传闻是真的,而且主角还是她弟,气得弹了仇觉晟一脑瓜蹦,“你疯了吧非要招惹他!你知道阮家有多不好惹吗?!” “倒也没那么门不当户不对吧。”仇觉晟弱弱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仇觉雯调出信息给他看,在首位的赫然是“章涵惊天丑闻”,下面的十几条都或多或少有关,仇觉晟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董哲贤的名字。 他拿过手机翻看,越看越心惊。宋家公司的背后牵扯到一条警方追查已久的洗钱链,在各地开设的娱乐场所与娱乐圈潜规则环环相扣,常去名单上都是很有知名度的企业家和明星,或主动或被动的参与,还涉及一些违禁品的走私,一时之间圈内彻底变了天。 第34章 “阮家早就想对宋家下手,刚好十年前阮柯和宋远山在一起时接触到了一个关键线人,后续一直协助警方收集证据。”具体的仇觉雯也不太懂,她只是忧虑道,“阮柯不是把你当替身吗?但他似乎并没有对宋远山有什么感情,你确定他不是——” 仇觉晟哪管他姐叽里咕噜地说什么,独自开朗道:“他阮柯压根不喜欢宋远山,所以阮柯喜欢我是真心实意的。” 仇觉雯:…… 怎么得出的结论。 不过这些事情确实和仇家关系不大,他们家行事清白干净,仇觉雯担心的只是这个蠢弟弟会不会被骗得底裤都不剩。 阮柯这种人一看就心机深沉。 心机深沉的阮总刚好给她打了电话,仇觉晟下意识接通了,以为是有什么生意上的重要事情,手忙脚乱地递回给仇觉雯,却听到阮柯开口就是:“仇小姐,仇觉晟现在是回仇家了吗?” 仇觉雯糟心地拿过来,回道:“是的。” “我联系不上他,一直很担心他的安危,回家了就好。” 仇觉晟可怜巴巴地看着仇觉雯,他的手机被仇东升没收了,这些天来都和外界隔绝,此时听到阮柯在找他,心里高兴得跟放烟花一样。 仇觉雯指着他,无声地骂他没出息,敷衍地回复道:“阮总还有什么事吗?我还有工作,没事的话以后再联系。” “有。”阮柯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像钩子一样钩着仇觉晟,“想请仇小姐帮传达一下,我有事想找他谈。” “而且,我很想他。” 仇觉雯“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不敢置信地看向傻乐的仇觉晟道:“……你给阮柯下药了?” 这还是传说中高冷不与人亲近的阮总吗。 仇觉晟双手合十,露出一贯的装可怜表情,拉长声音道:“姐——” 仇觉雯真是恨铁不成钢,狠狠拧了一把他的手臂后道:“手机在书房第二个抽屉,密码是妈的生日后面加520。” 仇觉晟龇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爸妈真腻歪。” “你有什么资格说。”仇觉雯想起阮柯刚才那句“我想他了”就牙疼,“我给阮柯发了信息,他说现在就来接你。” * 阮柯这段时间没什么工作,宋家虽然翻不了身了,但阴损的手段不少,以防万一他都不打算出门的。 他原计划是带着仇觉晟去国外旅游一段时间,顺带着确定关系,最好能成功求个婚。 所以在收到信息后,阮柯只用了半小时就到了仇家的宅子外,车刚停就看到仇觉晟姿势怪异地往他这走来,速度虽然慢,但看得出来小狗是用尽全力地奔向他了。 阮柯快步走过去扶住他,目光一凝道:“你腿怎么了?” “被我爸打的。”仇觉晟原本想自己走过去,但阮柯不容抗拒地搂住他,承载了大半的重量,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 久违的独属于阮柯的淡香萦绕于鼻尖,仇觉晟恨不得埋进去大吸特吸。 明明见到人是高兴的,他却觉得眼睛很酸,好一会才道:“阮阮。” “嗯?” “我和家里人出柜了。” 阮柯顿在了原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不过今天仇家父母都不在,他松了一口气道:“下次我再来正式地拜访他们。” 仇觉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怔愣地重复道:“下,下次?” “嗯。或者先去见我父母。”阮柯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上车后掐了一把仇觉晟的脸道,“以后重要的事要提前和我说。” 仇觉晟脑子都晕晕乎乎的了,他下意识抓住阮柯的衣服,急切问道:“阮阮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 阮柯逗他:“是什么?” “是可以见家长的关系……吗?”仇觉晟的声音逐渐减弱,脸上又被狠捏了一下。 “仇觉晟先生,我们的包养关系已于2028年8月12日断了。”阮柯说。 仇觉晟的心跳跟着他的停顿一起变化,直勾勾地盯着阮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愿意和我建立正式的恋人关系吗?” 第31章 完美结局 仇觉晟很没出息地答应了。 虽然在他的设想里应该是自己拿着解除关系的那张纸,手捧玫瑰郑重地问阮柯可不可以让他追求。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不正式,又不浪漫。 但对方是阮柯,仇觉晟也不是不可以降低一下要求。 阮柯直接把他拐去了i国,走得匆忙,仇觉晟什么行李都没带,直到打开行李箱发现全是成套的情侣装时才意识到阮柯并不是随便计划的。 阮柯散漫地倚在墙上看着他翻行李,随口道:“怎么突然和家里人出柜了?” “因为想和阮阮在一起。”仇觉晟摸到了一个盒子,犹豫地移开手。 “那是给你的,打开看看。”阮柯又继续问,“不怕我最后不同意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沉了几分:“还是说给以后做准备,无所谓对象是谁。” 仇觉晟盯着他,不可思议道:“……你吃醋了?” “很奇怪吗?”阮柯反问他。 那倒也没有。只是仇觉晟一直觉得阮柯在这段关系里游刃有余,他甚至一度认为,阮柯把他当消遣。 他没敢认为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阮柯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仇觉晟的想法,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首先,我没有包养过人,你是第一个。”阮柯半蹲下来,和坐在地上的仇觉晟保持着平视的高度,认真道,“注意到的契机是因为相似的脸,但喜欢上你只是因为你。” “没有想拿你当替身。” 仇觉晟眨眼道:“那你喜欢我的脸吗?” “……”阮柯坦诚道,“那还是很喜欢的。” 他就是单纯偏好这个长相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宋远山。 仇觉晟松了一口气,黏黏糊糊地抱住阮柯,像大狗一样蹭人,开心道:“阮阮喜欢就好。” “说正事呢。”阮柯对他这种话题转移能力很是服气,“我不知道林昕阳给你说了多少当年的事,事实上我和宋远山并不是正常的恋人关系。” 仇觉晟眼睛瞪大了,明显是很想了解阮柯的过去,于是阮柯给他讲了。 和林昕阳的版本不同,当事人视角并没有那么暧昧浪漫。阮柯和宋远山相识的起始是石晓芸被校园霸凌,石家对这个女儿非常不重视,漠然到死外面了也不会管,所以阮柯那段时间会亲自来接石晓芸,两人一起坐车回去。 但他只能护住放学后,上课的时候这群纨绔有的是办法折腾人,石晓芸又是脸盲,根本认不出是谁踢她桌子动她东西。告诉老师也没办法,背后还有石家人的授意,说到底是家事,不好管。 阮柯没办法,只能找人帮照顾一下小姑娘。结果宋远山就主动找上来了。 宋远山一开始在阮柯面前装得很纯良,很快就处理好了这事,阮柯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来还人情。 宋远山说:“那你和我谈恋爱吧。” 阮柯一口回绝了,但宋远山死缠烂打,好歹是讨到了追求的机会。 他们两都是这个圈子的异类,在那段短暂的无需考虑任何未来的年岁里,阮柯不得不承认,宋远山曾经是个不错的朋友。 但也只能是朋友。 当时的阮家非常不赞成,他们对阮柯一向要求严格,和石晓芸这种毫无利益互惠的人接触就已经让他们不满,更何况是宋家的人。但阮家不打孩子,除了凝滞的家庭氛围外,阮柯并不觉得有什么影响。 导火索是石晓芸十七岁的时候,她被石家赶出了家门,阮柯准备去接她,但阮家不允许他淌这趟浑水,强行把阮柯锁在家里。 阮楼在国外,他也没什么圈内的朋友,情急之下,阮柯只能求助宋远山。 当时的石家如日中天,虽然比不上老牌的竹溪和章涵,但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疯狂。哪怕在对待亲生女儿这件事上过于残忍,也没有人会提出来,各家都明哲保身。 宋远山为了帮这个忙,被家里的长辈揍了一顿还断了生活费,阮柯禁闭结束后就被宋远山找上了,后者半是威胁半是祈求,问他这样总该和他谈一场恋爱了吧。 “我答应也有报复家里人的意思,宋远山同样。我们俩更像是一条战线的战友,他有他的想法,我也有我的目标。”阮柯把玩着仇觉晟的手,“后来我掌权了竹溪,再也没人能管我想帮谁,想和谁谈。不过谈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我曾经想过和宋远山一直处着也无所谓。” 仇觉晟有听说过阮柯雷厉风行掌管竹溪大权的事迹,按时间来看,当时的阮柯甚至才刚大学毕业。 “宋家很恶心,背后见不得光的事情很多,我一直以为宋远山想要逃离,还提出如果他脱离宋家,我会给他提供和以前一样的生活质量。直到我某次去他工作室看望他。” 第35章 那天宋远山并不在,工作室的人都认得阮柯,就带阮柯去了宋远山的私人画室。那里有很多得过大奖的画,画面大多暗沉驳杂,看得阮柯很不舒服。他本来打算走了,结果听到休息室隔间里有声响。 虽然宋远山不在意阮柯动他的东西,但阮柯平时很有距离感,不会窥探对方隐私,但那个声音太奇怪,像是哭声,他担心有什么危险,于是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个被捆绑在床上的男人,我见过他,是宋远山的人体模特。”阮柯单是回忆脸色就不好。 仇觉晟想岔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宋远山出轨了?” “不,比这糟糕多了。”阮柯其实压根不在乎宋远山和谁厮混,他深吸一口气道,“宋远山给那个人使用了违禁使用的精神药物,后遗症很严重,堪比毒//pin。” 已经精神失常的秦春奕疯狂地挣动着,目眦欲裂地看着阮柯,被堵住的嘴声嘶力竭地求救,可见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阮柯白着脸给他解开束缚并把人带去了医院,而后赶来的宋远山同样脸色不好,试图狡辩,但阮柯已经先一步查到了他做的事。 宋远山和他保证过,自己不会和宋家的生意沾一点边。阮柯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他们大吵了一架,宋远山从一开始的低声下气到声嘶力竭,最后扯到他们两的感情上,怒斥阮柯根本不爱他耽误了他这么多年,一通发作后把东西都砸了个遍,好歹是没敢对阮柯动手。 宋远山以为这不过是个小矛盾,他自负惯了,这么多年被阮柯纵容得无法无天。阮柯确实是很适合交往的对象,即使没有感情也会对宋远山很好,很容易让人产生自己在他那是独一无二的错觉。 所以宋远山以为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也会被阮柯轻轻揭过。 “秦春奕说他一定要让宋家付出代价,我就帮他进入宋家手下最大规模的娱乐场所收集证据。”阮柯道,“就是林昕阳在s市带你去的那家。” “那我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就是秦春奕?”这些事情离仇觉晟还是太远了,他为此感到震惊和不适,但他有着足够的同理心,悲伤道,“他在那种环境下会遭遇很多不好的事吧……” “那也是他的选择。”阮柯摸着青年的头发,他很喜欢仇觉晟的纯粹,忍不住感慨道,“仇家把你养得这么纯良,真是太好了。” 仇觉晟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像在隐晦地说他天真愚蠢,但阮柯并没有这个意思。于是他伸手结实地抱住了阮柯,两人一起跌坐在木地板上,完全不顾明星和总裁该有的仪态。 “阮阮不喜欢纯良好骗的我吗?” “不,只是觉得和你说这些好像有点不合适。” 仇觉晟说:“我很高兴能了解你的过去。阮阮的一切我都愿意且想要去了解。” 阮柯笑了笑,抓住他的手放在盒子上。仇觉晟满怀期待地打开,里面是充满恶趣味的纯金项圈,细细的链子连着一枚戒指,明明是充满强制意味的物品,内层却垫了软布和绒毛,不会让佩戴者感到不适。 “这样的还会想了解吗?” 他真的很坏,就是想逗人玩。 阮柯正好整以暇等着看仇觉晟被惹急,没想到仇觉晟把项圈拿起来,没有犹豫就套到了自己脖子上,手指绕着细链,认真地递过来。 仇觉晟面上装的冷静,实际上耳朵到后背一片都是烫红,忍着羞耻道:“需要叫你主人吗?” 阮柯:…… 坏了,小狗怎么好像真的去了解了字母圈。 他还是没接过来,侧身从盒子底下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纸,上面是改签到阮家手底下的娱乐公司的合同。 “这家公司是专门为你开的,所有资源都会优先给你。”阮柯捏住仇觉晟的耳垂道,“这才是原本拿来套牢你的东西。” 如果仇觉晟和他断了包养合同,他有的是办法抓住仇觉晟,这份合同不签也得签。 天知道阮柯回到房子里发现仇觉晟不见时有多少阴暗的想法冒出来。 好在仇觉晟没想走,他想要的是阮柯坚定地选择自己,无关任何其他人。 因仇觉晟一人而情起,从此一往情深。 “其实我也等不及了。”仇觉晟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盒子,“我不会像宋远山一样等你主动。如果你一直没下定决心,那我来奔向你。” 手机其实就在那,密码他也一直知道,选在那个时间出柜,他就是故意借此不联系阮柯,拖到包养关系结束。 他料到了像阮柯这么谨慎的人,一定给自己找好了后路,再不跑路估计就要像电视剧里一样被几个私人保镖按着续约合同或者更过分的…… “把不清不白的关系断干净,把一切后顾之忧都处理好,然后和你从头开始,谈一场纯粹的恋爱。”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仇觉晟还是有些紧张,打开盒子时手有点抖。 盒子里是一对手工磨出来的银戒,他没有阮柯那么有钱,虽然他送什么阮柯都会喜欢,但送价格不对等的仇觉晟自己会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干脆就送心意。 他手上还有磨出的水泡,感情被打断腿躺床上的那几天都在干这事。 他们此时还维持着半躺在地上的姿势,阮柯的手撑在仇觉晟身侧,微仰着头,仇觉晟可以在他眼睛里看见自己。 阮柯笑着问:“只是谈恋爱?” 仇觉晟喉头微动,小声道:“也想结婚。” 傍晚的日光透过落地窗,玻璃外西西里岛的海浪拍着沙粒,他们在数学与哲学融合的起源地接吻,戒指和项圈都是完美的圆。 连同爱意一起满盈。 第32章 番外星途坦荡! i国的风景很好,而且领证方便,阮柯干脆预定了蜜月度假一条龙,狠狠给自己和仇觉晟放了一个月的假期。 国外风气开放,当然也不排除是阮柯要求的。在仇觉晟第三次从宾馆的床头柜找到一些道具后终于向阮柯发出邀请,再次给前金主现男友展示了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活力。 阮柯挑的道具都是给攻方用的,前期还游刃有余地看仇觉晟隐忍情欲的样子,后面把仇觉晟惹急了,直接扑上来以下犯上。 “别咬……真的和小狗一样……” “阮阮,你明明很喜欢。”仇觉晟扒开阮柯身上宽松的浴袍,尽情地展露自己的占有欲。国外的人没有一点距离感,当着他的面还搭讪阮柯的事发生了好几次,气得仇觉晟差点想把项圈戴上,这比戒指显眼多了。 “好多人都喜欢阮阮……我要让他们知道阮阮是我的……” “你把口罩摘了一样会被搭讪。”阮柯话是这么说的,但他的占有欲不比仇觉晟低,微笑着道,“不过会有被偷拍的风险,这么好看的脸给我看就够了。” “只给阮阮看。” “说了别咬了——” …… 他们洗完澡后去游轮的甲板上吹风,和工作人员说了要包场,这个时间段没有人会来打扰。 仇觉晟躺在躺椅上,阮柯在他旁边处理公事,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摸阮柯的手,烦人得很。 阮柯抓住了不老实的爪子,突然道:“你看一下社交平台。” 在海上网不好,仇觉晟这几天都在看下载的小说,闻言乖乖点开某软件后差点被成堆的红点下了一跳。 《潜行》在国外电影节斩获了不少奖项,名声大噪,连带着仇觉晟这个配角也跟着水涨船高。比起早已出名的主演,网友们的目光更多投放到了崭露头角的新人身上。 自综艺和电视剧播出后仇觉晟就已经拥有一定的知名度了,这次的《潜行》相当于爆的契机,他一下子跻身到了二线的行列,在各大平台的讨论度居高不下。 连仇东升都给他转了几个播放量高的电影剪辑,说他混出名堂来了。 仇觉晟看他心情不错,抬手拍了戒指,连同一周前新鲜出炉的结婚证一同发过去,然后发了个很欠揍的表情,问仇东升自己算不算成家立业了。 仇东升直接把他拉黑了。 阮柯腰很疼,年轻人不懂得节制,他又太纵容仇觉晟了,此时靠着软枕偏头问他:“大明星,下一部想演什么?” 仇觉晟欲拒还迎道:“阮总这么偏心我,其他人会不会有意见。” 实际上他现在的名气也不需要阮柯专门给资源了,有的是通告找上来,陈楚辞为此还焦头烂额了一段时间,后面想清楚了反正仇觉晟现在怎么走都是坦途,不需要那么精打细算,让这祖宗自己看着办就好。 “公司就是给你开的。”阮柯被提醒了,“你还没签合同呢。” 仇觉晟预估了一下躺椅的承重力,这么贵的椅子躺两个人应该绰绰有余,他就翻身倒到阮柯那,吓得阮柯把计算机移开后牢牢抓住他:“虽然我经常说你是小狗,但你得对自己的体型有清楚的认知。” 仇觉晟还是蛮有数的,撑着身体没压在他身上。 第36章 他恃宠而骄,对阮柯的话充耳不闻,埋头到金主的耳侧,故意拉长声音道:“阮总,这次在包养合同上加一个条件好不好。” “不是说不来包养那套了吗。”阮柯陪着他演,“想加什么?” 仇觉晟笑得虎牙尖尖,手指在他身上画圈:“金主每天都要回家陪小情人睡觉。” 阮柯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道:“那我也加个条件。” 仇觉晟露出一副大狗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瞅着他,直把人心都给看化了。阮柯没忍住笑,伸手捂住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小狗要每天都喜欢我,满心满眼都是我。” * 回国后仇觉晟出席了一个颁奖典礼,他被提名最佳男配角,不过资历不够,肯定不会颁给他,充其量就是陪跑罢了。 《潜行》同剧组的前辈拍拍他的肩道:“没事,陈导的电影都是冲大奖去的,这个又水含金量又不够。等再过几年就到你了。” “谢谢前辈。”仇觉晟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从宋家爆出丑闻后销声匿迹的董哲贤,后者背靠的娱乐公司倒台,当年离开老东家时闹得不体面,现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不过比起宋远山那样锒铛入狱,他还能出来活动已经很好了。宋家的事董家作为主要合作伙伴自然也有牵扯,董哲贤本人是没有掺和进去的,但家里出事的话在业内也差不多要被封杀了。 还是仇觉晟帮他和阮柯争取到了谈判的机会,虽然仇觉晟已经不需要从他那得知关于秦春奕的事了,但他信守承诺,为此董哲贤还专门送礼感谢他。 董哲贤是私生子,在董家地位和石晓芸差不多,要不是能跟着宋远山,不然董家早就把他赶出去了。阮柯确认过他真的没有参与,顶多就是知道部分,加上董哲贤这些年在圈内也低调,没有宣扬过自己的背景,只需要花钱将通稿压下就能很轻松地将他和董家切割开。 不过没了资源,想要东山再起就有些难度了。 董哲贤也看到了仇觉晟,走过来打招呼,面上的疲态明显。他拿出了一个u盘交给仇觉晟,淡淡道:“这是阮柯托我找的东西,麻烦你转交一下,以及,谢谢你。” 仇觉晟说:“不必。前辈本身也没有做违反道德和法律的事。” 董哲贤道:“……我还以为你恨不得我进去蹲几年。” “不至于,我和前辈没什么过节。”仇觉晟礼貌微笑,潜台词很明显,董哲贤压根就没被他当做情敌过。 不够格。当然宋远山也是。 已经拥有了阮柯全部爱意的某人自信无比,早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出于情趣,偶尔还是会找理由吃一下醋。 仇觉晟今天的造型很适合他,既显出青年的朝气,又不浮躁,像一块久经打磨的璞玉,终于散发出莹润的光泽。明明不是今天的主角,但让人移不开眼,单凭红毯照就杀上了热搜,无数仇粉奔走相告,高呼终于熬出头了。 她们口中绿茶狗赛道唯一真神的仇觉晟在散场时露出了今天为止最发自真心的笑容,快步走向阮柯的车,故作委屈道:“阮阮,我今天没得奖。” “明年会得的。”阮柯抬手给他拍了一张照,自从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他就经常给仇觉晟拍照,美其名曰对象长这么好看不欣赏就有些浪费了,刚好也给仇觉晟提供点微博营业图。 “那阮阮给我颁个奖。”仇觉晟做了个手势,表明自己只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阮柯失笑,心领神会地靠过去和他接吻。 手机在纠缠中逐渐熄灭,最后落在上面的是一张红毯照。 星途坦荡的青年站在无数的聚光下,华贵的西服是爱人给他精挑细选的款式,手上的银戒从未想过隐藏。 这是被鲜花与喜爱簇拥的,熠熠生辉的大明星。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