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风波恶》 第1章 《江湖风波恶》作者:县城【完结】 简介︰ 初入江湖“白痴”少侠攻vs魔教少主多心眼戏子受 闻钟鱼的师父被魔教教主给抓走了,为了找到师父的下落,他下山了。却发现偌大的江湖竟然无人知道魔教大本营建立在何处,魔教教主的下落更是难寻。 有道是虾米的后面是小鱼,小鱼的后面有大鱼。 闻钟鱼听从师叔的话决定寻着魔教众徒的出没的地方开始找,只要肯坚持,总会得到消息的...... 江湖之上,善恶难辨。 他师父、他师叔、魔教教主、还有他入江湖后结实的朋友,这些看似并无多少关联的人物,竟然都跟二十年前被曝出与魔教有勾结的初任武林盟盟主有关系,真相到底是什么......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江湖打脸 群像 主角视角闻钟鱼互动姜姒墨 一句话简介:好巧,我师父也不见了!!! 立意:江湖之上,还有人心。 第1章 杀帖 “要我说,李盟主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们天水派虽比不上你们有诸多高手在内的武林盟,但也是屹立江湖百年不倒的门派。几个魔教的小鱼小虾而已,用得着派你一个少年过来帮衬。” “再说了,我们家主魏清源好歹也是江湖榜上武力值排名第十的人物。真要打起来,你可别反托他的后退就是了......” 阳春三月,长廊里,被家主吩咐带客人下去休息的小斯林三,看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年轻少侠,还是忍不住吐槽讽刺抱怨。 少侠自称闻钟鱼,是一名剑客,看起来样子只有十七八岁。但却手握武林盟盟主李淮南的信物,说是被派来帮衬并保护魏清源的。 至于为何成名已久的魏家主需要他的保护,事情就得从七天前说起。 临近魏老夫人的八十岁寿辰,魏清源身为人子,自然要替母亲好好操办。送往各门派、江湖友人的信件早在一个月前就尽数发出,凡是跟魏清源交好的也都纷纷回信道会前来参加。 本应该是个喜庆的日子,但就在七天前的清晨,一张用鲜红笔墨书写的帖子,以雷霆之势竟直愣愣地立在了天水派的古铜色大门身上。 门内听到动静后的守门小斯直以为是有仇家上门,忙呼唤还在四周值班巡逻的弟子,待其将门打开后,一众人蜂拥而出,却不见大门外还有别人的影子,只留下一张已经陷入厚重门扉的信帖。 小斯困惑着将其拔下,首先触目惊心地便是一个大大的“死”字。 众人神色立马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小斯更是一路快跑将信帖递到了魏清源的手中。 显然,这是一张来头不小的杀帖。 魏清源成名已久,对于江湖中正恶纷争的往事也知事甚多。 自二十年前第一任武林盟盟主斩杀魔教教主之后,魔教众徒不说都洗心革面,却也是极少出来兴风作浪的。 少有的几次激起水花的事件,也如今日这般递了份鲜红字样的信帖。 据传言,此帖是魔教众徒专门用来对付该杀之人所下的杀帖。上面的时辰定的是几时,就一定会在几时来取人性命,从未有过失手。 此刻,杀帖上鲜红小字所定下的时辰正是魏清源为母亲举办寿宴的日子。 明晃晃地此举,显然是不把天水派放在眼里。 “砰——” 面色难看的魏清源右掌重重拍击在了身侧的桌面上,他气得胸脯快速滚动,嘴唇哆嗦。随即目色阴冷下来,想:好啊!那就看看那时到底谁生谁死? 天水派被魔教下杀帖的消息也如插翅般在第二天传遍整个江湖武林,有脚程较快的江湖大侠纷纷表示愿意出手相助。 但全被魏清源给拒绝了,他言他天水派屹立江湖百年,也不是魔教随便几只臭鱼烂虾就能肆意闯荡的,何况还是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魏老夫人的寿宴依旧如期举行,来往的江湖中人只当作客。天水派自有部署,按照魏清源的意思是,定要让那些魔教中人有来无回。 不知不觉就到了今日,寿宴要在傍晚才开席,天水派中门人个个蓄势待发,势必要叫今晚参加宴席的江湖友人看好。 闻钟鱼登门的时候正是晌午,听闻他的来意后,魏清源哈哈大笑,“李盟主多心了,我天水派虽比不上武林盟,但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宗门。” “不说弟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但也还经得起风雨。” “此番小友你只管跟其他人一样,只当是来给我母亲祝寿的就好。其它的我天水派自会处理,定不叫你麻烦。” 说罢,就叫小斯林三带着闻钟鱼下去了。 魏清源与李淮南虽谈不上交情有多深,但自认也是足够尊敬他那个武林盟盟主的。今日是他母亲的八十大寿,请帖也早在一个月前送至武林盟。 但他当时没有及时回信就算了,现在却派一个一看就是刚出茅庐的少年过来保护他,其用意跟魔教七日前送来的杀帖有何区别? 所以,魏清源虽面色不显,但说出口的语气却是轻挑至极,丝毫不见得有把这位叫闻钟鱼的少侠放在眼里的意思。 林三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小斯,再送闻钟鱼去客房的半路上,便开始夹枪带棒的出口抱怨诋毁武林盟其心险恶。 但他明明说了很多,这位出自武林盟的少侠却一点反应也不给,好似林三泼再多的脏水到武林盟身上他都不介意。 林三闭嘴了,只因凭他多年的锐眼观察,这位少侠的注意压根就不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睛满是好奇的四下打量天水派,活似没见过大场面般不值钱的样子。 林三在心里叹气,再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的闻钟鱼后,在心里腹诽:长得倒是一副好模样,衣着材质竟然是棉麻,好些线头都露出来了,浑身上下恐怕也只有他背后用布包裹的宝剑值钱吧? 林三点头,并继续在心里猜测:他其实应该只是个在江湖上流浪的剑客,武功或许算得上是中等,只是运气好被武林盟盟主派来差遣,现如今才能得到自己的伺候,他其实根本就不是武林盟的人。 不然,就凭他说了这么多明里暗里武林盟的坏话,要是真的是武林盟中那群眼高手低的人,不当即撕了他才怪。 也许,出了这个门,在江湖上,他林三可能还要比这个闻钟鱼受尊敬些。 越是这样想,扬起的嘴角就越难压。 林三最后蔑视了闻钟鱼一眼,立即收神专注着带他去客房。 天水派的住宅区很大,一路左拐右拐,到穿过一座小院时,里面有传来咿咿呀呀的练嗓子的声音。 闻钟鱼好奇,便停住了脚步。 站在半圆弧的拱门外,他往里瞅,瞧见了诸多异样打扮的人,稀奇地问林三:“他们也是今晚的客人吗?” 林三高傲地瞥了一眼,心中更是鄙视这位没见识的少侠,好笑道:“说那的话,他们呀都是戏子,我们家主请来在今晚给老夫人唱贺寿戏的。” “天水派屹立江湖多年,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客人的。也是少侠你好福气,有李盟主的贴身信物,否则你今日都进不了天水派的大门,哪还能看得到他们的表演。” “嗯......我的意思是说,今日的天水派会因魔教的原因严防死守,并不是看不起少侠你的意思。” 虽然是这样说,但林三的语气加神态倒透露出他就是看不起闻钟鱼的意思。 或许是没听懂,又或许是不在意。 闻钟鱼只点了个头,抬眼间竟撞见了另外一双杏眸。杏眸的主人在脸上化了浓妆,只是还未穿戏服,正是方才吊嗓子中的戏子里的一员。 刚才的对话闻钟鱼跟林三都没有放低声线,所以戏子自然听得明明白白,眼下正勾起嘴角带笑般看着他们俩。 见与闻钟鱼对视上后,戏子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戏子的眼睛很好看,仿佛里面有星辰。一眼望去,直叫人坠入无尽深渊,又舍不得出来。 闻钟鱼呆住了,林三却是轻蔑一声,低沉着声音说:“狐媚子,真是在那里都改不掉勾引人的毛病。” 林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个儿嘀咕,但习武之人耳目聪慧,闻钟鱼听到了,也清醒了过来。 戏子依旧还在看他,闻钟鱼眨了眨眼,身子陡然一僵,脑海里立马翻出师父教过的礼仪,便即刻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抱拳,行了一个江湖礼。 直逗得那戏子眉开眼笑。 林三瘪嘴,提醒:“闻少侠,时候不早了,我还是继续为你带路吧。” 闻钟鱼转头看他,点头,不一会儿便跟着林三到了他的目的地。 “少侠先好好在这里休息,晚宴快开始后自会有人来请你。如果你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下去了。” 闻钟鱼点头。 林三走后,闻钟鱼才站在房间里打量着天水派客房的配置,跟他以往住过的客栈比起来确实要好上太多。 第2章 今日是闻钟鱼下山后的第十天,关于林三对他潦表轻视的态度,闻钟鱼发觉了。只是来时师叔曾对他交代过,他此番来只为找魔教来人逼问出魔教教主的下落,没到必要时不要惹事。反正他也不会少块肉,轻视便轻视吧! 闻钟鱼将背上用布包裹着的宝剑取下,它叫扶光。剑身薄如蝉翼,通体呈银白色,还散发着淡淡和煦的荧光。 据送它的师父所言:扶光是由天外玄铁打造,能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 闻钟鱼试过,扶光的剑身割破公鸡的脖颈时,那微末的血渍竟然顺着剑身飞速往下滑,眨眼间便恢复了它银白的身体,在冷月中淬着寒锐。 闻钟鱼记得他当时为得到这神兵利器很开心。 现在他打量着扶光,眼神寒碜:今晚,他一定要叫魔教来人付出代价。 当今江湖,正道以武林盟为首,邪道以魔教为尊。 闻钟鱼的师父便是被现如今的魔教教主给捉走的。 据他回去后的师叔武林盟盟主李淮南告知,闻钟鱼的师父被抓走时已经身受重伤。此番被抓,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闻钟鱼是个孤儿,尚在襁褓时就被人遗弃在一座寺院门口,是师父将他抱起取名并抚养长大。等他通晓事理后,师父也将他的来历如实告知,还说有找过他的亲生父母,但可惜都如鱼沉海,捞不到半点风声。 师父不是爹,却是闻钟鱼的再生父母。 此次,师父被魔教教主所伤所抓,闻钟鱼便轻装下山,他一定要找到师父,同时让魔教教主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淮南告诉他,魔教教主向来行踪不定,魔教的大本营更是至今无人知晓。但所谓虾米的后面有小鱼,小鱼的后面是大鱼,所以只要肯寻着魔教众徒出没的地方找,就一定会有收获。 天水派是他找到师父的第一战,希望来这里的魔教来人不要叫他失望。 “蹭——” 扶光归鞘。 第2章 首战 台上咿咿呀呀的戏子唱着祝贺词,台下手持宝剑的闻钟鱼眼神警惕地打量四周。 宴席都要结束了,说好的要来取魏清源项上人头的魔教来人却没有一个出现。 “哈哈,看来还是天水派有实力,都这么晚了,连一个魔教之人的影子都没有见着,想来他们应该是怕了。” “很有可能,再怎么说魏家主也是江湖榜上排名第十,只要那群魔教之人的脑子没病,嘿!” “那里的话,都是各位抬举在下了,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哈哈哈,魏家主好气量......” 觥筹交错间,宴席上的江湖大侠已经不如刚开席时般的警惕了,似乎真的如他们所言,今晚的魔教杀手不会来了。 杀帖是七日前发的,天水派又不比曾经丧命于杀帖之下的江湖侠客,或许魔教杀手已经来过了,只是天水派部署严防死守,他们找不到机会,便也就散去了。 惜命是人之常情,魔教也不例外。顶多这事传到江湖上会被拿来取笑罢了,但魔教行事何曾在意过江湖名声。 闻钟鱼握着扶光剑鞘的手下意识收紧,他心里有些郁闷。 在抬眸时对面的台上已经换了一个表演,其中有一位戏子正是今日闻钟鱼见过的。 他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闻钟鱼并不能全听懂,但他的注意却慢慢被戏子全部吸引,呼吸的起伏也随着戏子的唱腔一上一下。 他的眼睛好美! 正感慨着,台上的戏子就看见了他,两人无声对望,戏子完颜一笑,长袖一甩,继续表演。 闻钟鱼回神后有些尴尬,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着魔了。 明明现在找师父最要紧,可他却屡次被一双眼睛吸引注意,这可不是一个好徒弟该有的现状。 闻钟鱼闭眼,深呼一口气后歪头不再看台上的表演,睁眼间就眼尖的发现斜上方天水派原本部署在那里的弟子悄然倒下,同时在他的身后正站着一位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 是魔教杀手。 蹭的一下,闻钟鱼立马起身,可还不待他呼应,除后外的左前右三方的屋顶上,霎时便射来满天的箭矢冒出寒锐的精光向宴席而置。 发现危险的江湖侠客纷纷拔剑,底下站守的天水派弟子也加入战场。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武器的相撞声、逃命的尖叫声。不会武功的丫鬟小斯拼命找躲,却依旧有些丧命于无情的箭矢之下。 台上原本唱戏的戏子也是满眼的惊慌,在一只箭矢就要穿透他的心口时,咔的一声,一柄通体银白的宝剑斩断了它。 闻钟鱼站在台上,将戏子护在身后,剑光之下,面前的箭矢很快便堆砌出一小堆。 埋伏在房顶上的魔教黑衣杀手在发射完弓弩的箭矢后,纷纷亮出兵器一跃而下,见人就杀,但目标却很明确向着正保护魏老夫人的魏清源移动。 而本来应该称得上是助力的江湖大侠们,竟然在躲过了一番箭矢后,身子开始隐隐有些站立不稳。 大家面面相觑,立马就有人猜出,他们被投毒了。 通晓点医理的侠士最后指出毒就藏在他们刚喝的酒中,只怪他医术不精,没能早点发现。 好在站守的天水派弟子没有荣幸喝酒,他们也暂时算得上是安全。 闻钟鱼身姿灵跃,依靠着手里的扶光杀了好些魔教杀手,他将戏子紧紧护在身后,对他道:“这里太危险了,你先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说完又开始舞动扶光就要去搭救正被围殴的魏清源,却不想戏子会一把抓住他,还惊恐喊道:“我怕。” 闻钟鱼迟钝了一秒,正好就给来杀他的魔教杀手留了个机会,在那宝剑快要刺到他跟戏子,一剑双杀时,闻钟鱼左手立马拦上了戏子的腰身,脚尖触地身子飞旋,扶光剑尖一抹,魔教杀手不堪一击。 有星微的热血洒在二人脸上,戏子被吓得小声惊呼。 哪里都危险。 闻钟鱼拦着戏子腰身的手收紧,道了一声:“闭眼。” 说完,就抱着戏子冲进战场斩杀魔教杀手了。 在被闻钟鱼救下后的魏清源,看着他仅凭一人就抵挡住了大部分魔教杀手对他的围殴,他突然觉得或许武林盟盟主派他来的用意被他自己过度解读了。 宴席早已一片稀碎,唯一平静的地方就是闻钟鱼的后背。 一人一剑,竟护住了在场所有中毒施展不出武功的江湖大侠。 闻钟鱼一战成名! 天水派其它位置来支持的弟子源源不断,宴席上还剩下活着的魔教杀手逐渐被包围,情景反转,倒真的有瓮中捉鳖的意思了。 一炷香不到,剩下的魔教杀手就被控制住。 闻钟鱼吸气,正欲逮个杀手逼问他们教主的下落时,突然之间耳畔里就听到了一阵嘈杂乐音,同时他的气血还发生低微的起伏波动。 闻钟鱼微愣,这乐音有问题,但好似对他影响不大。 “家主——” 只恍惚了一瞬的闻钟鱼立即被这声惨厉叫声惊到,转背就瞧见了刚才还好好的魏清源现下已是人头落地。他的眼睛还维持着注视闻钟鱼的方向,似乎根本没料到自己会死。 不仅他没料到,在座的众人都没料到。 闻钟鱼抬眸,立马就瞅见了黑暗中割下魏清源人头的利器,竟然是一根宛如玄丝一样的东西。 这也是武器吗? 闻钟鱼眨眼,他又长见识了。 扶光打了个剑花,闻钟鱼脚尖接力向着玄丝主人的位置飞去,只可惜晚了一步。 嘈杂的乐音一直没有停,闻钟鱼注意到底下的众人都面色难看,较弱的都已经开始口吐鲜血。 他立马寻着人头在人群里找戏子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闻钟鱼浅松一口气,想:或许他是藏起来了吧! 衣袂飘飘,闻钟鱼对面的房顶上飘来了一位手抱乐器的身影,那乐音就是从他手里的乐器身上发出来的,闻钟鱼没见过,但底下瞅见的江湖侠客却称呼为“琵琶”。 男人也明显注意到了没被自己琵琶音影响的闻钟鱼。 闻钟鱼看着他,这个人跟底下被抓到的魔教杀手不一样,起码他要强一些。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在魔教中的地位要高一些,或许他更清楚魔教教主在哪里。 闻钟鱼的眼睛骤然亮起精光,立即脚尖借力施展轻功往对面出招。 “嘶——” 几根玄丝从前方朝闻钟鱼射来,扶光一扫,玄丝寸断,闻钟鱼也稳稳的落在了底下。 他仰头看去,只见屋顶上又出现了一道身影,是一位女子,玄丝正是从她手腕上的镯子发射出来的。 她似乎有些诧异,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闻钟鱼手里的扶光,但没有再出手。 抱着琵琶的男人也不弹了,他跟女子对视一眼后,哗啦哗啦,白纸黑墨的纸张从房顶被他们洒下,二人飞走前还留下了句,“白纸黑字,魏清源,你的命是天收的。” 第3章 闻钟鱼并没有去追他们,现场还剩下一些被捕捉的魔教杀手,他现在只要去逼问他们,依旧能得到魔教教主在何处。 只是...... 闻钟鱼傻眼了,明明刚刚还活着魔教杀手竟然一夕间全死在了扣押他们的天水派弟子手里,且天水派弟子还在为给家主报仇泄愤自喜。 闻钟鱼觉得不可置信,直到他确定无一人存活。 “闻少侠,你就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漏掉一个人的。”,还以为闻钟鱼是来补刀的天水派弟子道。 闻钟鱼看着他,握紧扶光的剑柄,“谁让你们杀的?谁让你们杀的?” 那名天水派弟子被问住了,似乎不明白他杀了有何过错。 一瞬间,其他的天水派的弟子全全包围住了闻钟鱼,他如此表现,他们怀疑闻钟鱼是魔教的奸细。 “闻少侠,你什么意思?” 闻钟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身后有人惊呼: “天吶,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竟然是在感慨刚才飘下来纸张上写的内容。 “哎,你们天水派干什么?这位少侠刚才可是救了我们全部人,他是自己人。” “快放下剑,现在你们应该处理的是地上的纸张。” 但天水派的弟子跟闻钟鱼都没有理会这些声音,领头的弟子又问:“闻少侠,你为何要质问我的师弟斩杀魔教中人,难道你跟他们有勾结?” “今日登门我天水派,杀我家主,也有你的一份?” 闻钟鱼整个人都不好,这些天水派弟子看他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好似已经不需要证明,闻钟鱼就是魔教奸细一样。 闻钟鱼很生气,握紧的扶光的剑柄的手收紧,他现在好想打架。 “住手,全都给我放下剑。” 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众人看去,立马惊喜:“是李盟主,太好了,武林盟的人来了。” 剩下的闻钟鱼就没有过多关注了,他被李淮南拉到一旁询问,闻钟鱼很伤心,也有看到熟悉家长的委屈,他伸手指着那些死掉的尸体,“师叔,我还没有问到,他们就把他们全杀了。” 闻钟鱼自小跟着他师父在山上习武长大,去过最远最热闹的地方大概就是隔壁山脚下的集市。但师父只为买东西,给钱就行,用不着跟人多交流,所以闻钟鱼其实脑子很单一。 说的直白了点,就是脑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简称白痴。 李淮南是最知道闻钟鱼这般的原因,他安慰了师侄几句,就让他先下去处理伤口。魔教众徒还有很多,这里的死掉了,下次在找其他人逼问也行。 可是,闻钟鱼盯着李淮南,伤心道:“师父被抓已经十天了,我......” “小鱼儿,你听话,师叔跟你保证,你一定能找到你师父的,他肯定还活着。” 闻钟鱼望着李淮南,“真的吗?” 李淮南点头,“那魔教教主抓你师父应该不会潦草的就杀了他,你师父对他还有价值,你放心,他不会立即杀人的。” “现在,你听话,先下去处理你身上的伤口,那边还需要师叔过去处理一下。” 闻钟鱼乖乖点头,一直到李淮南走后,他都没有挪一步。 “索索——” 有细微的脚步声过来,闻钟鱼抬头,就瞧见了刚才逃走的戏子又走了回来。他并没有问闻钟鱼为何不开心,只是带着他往大夫那里赶,亲自帮闻钟鱼包扎不多的伤口。 闻钟鱼看着他的动作不说话,戏子笑了,问:“你知道魔教为何要杀魏家主吗?” 闻钟鱼诚实摇头。 戏子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藏好的纸张,给闻钟鱼看,“你看,都在上面了。” “谁能想到,这魏家主竟然杀人夺宝。那一家三口何其可怜,只因有一块玄铁就被惦记,潦草的送了命。” “还好当初遗漏了一名小斯福大命大,否则,那一家三口死的多冤枉啊!” 闻钟鱼点头,他也算明白魔教为何要杀魏清源了。 纸张上面有写一年前魏清源为了得到一块千年玄铁,竟不惜斩杀毫无武功的一家三口,杀人夺宝。 对于江湖中的刀光剑影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每天都有人因为一点小小的纠纷就拼个你死我活。 可那都是魔教,亦或者无名无派的江湖浪荡子的做派。像魏清源这种有门派,同时又自诩是高风亮节之辈的大侠,是最不屑干这种杀人截货的勾当的。 反正,不管纸张上写的是不是真的,天水派短期内必定是要成为全江湖人饭后的谈资的。 戏子瞧闻钟鱼收敛住了郁闷的情绪后,嬉笑着便打算起身走了。 也不知怎的,闻钟鱼一把抓住他的手,在他转头回望之际,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 “嘘,先别说。”,戏子轻笑打断闻钟鱼的话,他歪头眨眼望着闻钟鱼,“等下次若有缘再见时,我们在互相认识吧!” 说完,戏子就走了,徒留闻钟鱼还呆呆地坐在原地,一直到李淮南过来找他。 第3章 出名 两天之内,天水派魏家主被杀,他那八十老母也因受惊不住随后辞去,这场七天里惹得江湖众侠纷纷关注的魔教杀帖事件落下帷幕。 本来魔教因何刺杀魏清源的理由,应该能成为江湖众人热烈讨论的话题的,但凡是参加过那次宴席的江湖大侠们,却都在传另一个名字——闻钟鱼。 据说他才只有十七岁,武功却出奇地高,长相俊逸,且还是当今武林盟盟主李淮南的师侄。 武林盟?李淮南?师侄?十七岁?武功高强? “要我说,这李盟主的师门可真是厉害。先有魔头李淮安,后又有他李淮南,再后来就是他儿子李云栀,现在好了,又来一个闻钟鱼。是不是这天下的英才之辈,其实都被他们师门给包揽了。” “哈哈哈,有道理。” “魔头李淮安,这名字没听过,谁啊?” “咳咳,你年纪尚轻,确实不认得江湖中的这号人物。不过既然提起这李淮安,我记得他成名的时候好像是十九岁吧?” “你没记错,那时的江湖可不比现在,当时的魔教教主也不是现在的魔教教主能比的。还记得他武功盖世,属天下第一,武林中他魔教众徒猖獗,那时的江湖可谓被一片黑暗笼罩。” “当初的江湖侠客们不是没想过围剿魔教,但奈何实在是打不过啊!” 客栈的一楼里,闻钟鱼正陪着李淮南吃饭,他耳朵尖,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到了隔壁桌上客人们的讨论。 李淮南他认识,这李淮安又是谁?他师父还有别的师兄弟吗? 闻钟鱼停下扒饭的动作,抬头望着身旁的李淮南,问:“师叔,听他们说的那样,那李淮安也是我的师叔喽?” 李淮南闻言,嘴角微扬,一双眸色温和。他并没有回答闻钟鱼的问题,而是反问:“在山上的时候你师父可有跟你讲过师门?” 闻钟鱼诚实摇头。 李淮南轻笑,随即夹起一筷子菜到闻钟鱼碗里,朝他讲:“既然你师父不愿意提及,那我也不便多说。总归等你找到你师父了,他自会告诉你李淮安是谁就是了?” “快吃吧,食不言,不要再问我问题了。” 闻钟鱼低头眯眼笑,继续扒饭。 李淮南不愿说,他自然也不强求。隔壁的讨论还在继续,都已经说到李淮安斩杀当时的魔教教主成为新的天下第一了。 闻钟鱼边吃饭边好奇:这李淮安真那么厉害吗? “唉,可惜了,要不是他后来与魔教勾结,先后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跟江湖侠士,也不至于到头来落得个葬身东海的结局,我听说找回来时尸体都已经被鱼群啃食的面目全非了?” “这传言不假,当时老夫有幸就在现场。那个时候李淮南还没有接任武林盟,他李淮安依旧是武林盟的初任盟主,尸体找到时...那场面...呕...” “喂,你干什么,我们还吃饭呢?” “哈哈哈,瞧你那样,又不是只有你看到。” 剩下的内容闻钟鱼就没有再听了,只因有武林盟的弟子找过来,说是有事需要请李淮南回去商议。 马车内,李淮南询问是什么事,那弟子瞅了闻钟鱼一眼,见李淮南不阻止,便道:“刚才盟里飞鸽传信过来,说是在银月湖那边发现了肖笙的踪迹,已经闹得那边百姓苦不堪言,请盟主回去拿个主意。” 肖笙。 李淮南沉思片刻,便对身旁的闻钟鱼道:“小鱼儿,小鱼来了。” 闻钟鱼眼睛一亮,虾米的后面是小鱼。 李淮南道:“肖笙是现如今的魔教教主东方临希的左护法,有他出没的地方,东方临希肯定会在。就算不在,他也一定知道东方临希现如今在哪里。” “小鱼儿你先去看看情况,等师叔我回武林盟后,便调遣一些弟子过去帮你。” 第4章 “你一定要小心,肖笙可比你昨天遇到的那些魔教杀手要厉害得多。” 闻钟鱼听话点头。 至于明知肖笙厉害,为何他李淮南不自己过去?实在是他之前被魔教教主所伤,伤势还没有好全,眼下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不然,怎么会只派闻钟鱼这个少年先来天水派帮忙,他自己反倒是后面才姗姗来迟。 闻钟鱼是知道他的情况,所以才不让他跟着自己奔波,满江湖的找师父。 接过一份地图,闻钟鱼便骑马上路了。 银月湖距离闻钟鱼现如今所在的天水城是有点距离的,听李淮南说,快马加鞭,最早也要三日的行程。 闻钟鱼迫切的想找到师父,所以他骑马的速度只快不减,但才上路的第二天他就因为撞见一桩厮杀而不得不停。 马路前是五个杀手装扮的黑衣人,正身法诡秘地刺杀被他们围在中间破不了局的年轻少侠。少侠看起来跟闻钟鱼差不多大,稚气未脱,长相儒雅,若不是他正举着柄宝剑厮杀,说他是个读书人还差不多。 扶光出鞘,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五个杀手最先并没有因为闻钟鱼的加入就放弃刺杀年轻少侠,相反,他们还觉得闻钟鱼是自己过来找死的。 铿锵铿锵!!! 武器因碰撞发出刺耳鸣音,年轻少侠望着带他破局后站在他身前的闻钟鱼的背影,一双眼睛因得救了闪过惊喜。 五个杀手直到交手后才知道闻钟鱼的厉害,眼下是杀不了那年轻少侠了,他们相视一眼后,扔下一枚烟雾弹就全数撤离。 闻钟鱼并没有赶尽杀绝,扶光归鞘,他转背看着那个被他救下的年轻少侠,眨眼:“你还好吗?” 年轻少侠点头,抱拳:“多谢少侠相助,在下谢栩安。” “闻钟鱼。” 这名字一出,谢栩安立即惊喜问道:“是那个在天水派以一敌多拯救好些个江湖大侠的少侠闻钟鱼吗?” 闻钟鱼点头,谢栩安的眼睛更亮了,他一把上前抓住闻钟鱼的手,激动道:“我知道你,你的名声很响。我就是因为听到你的事迹后,才决定出来闯江湖的。” “我今年也是十七岁,但我阿爹阿娘特别不喜欢江湖,他们总说江湖都是刀光血影,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的少年。因此我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施展。本来我都认命了,但你的事迹传到我们那边后,我就更加坚定了要出来的决心。” “闻少侠,你是在赶路吧,是有哪里需要你的帮助吗?” 闻钟鱼有些受不了他的热情,但听到他的问题后,先是点头,后再摇头。在谢栩安不解的眼神中,他解释:“我要去银月湖,师叔告诉我那里有魔教左护法肖笙的踪迹,我要去抓他,逼问出魔教教主的下落,我要找我师父。” 谢栩安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你师父其实被魔教教主东方临希给抓走了,你到哪里去就是为了找到魔教左护法肖笙,并逼问出你师父的下落?” 闻钟鱼点头,他觉得谢栩安好聪明哦! 谢栩安突然开始痴笑,他道:“那你带上我吧,我也要去。” 闻钟鱼正准备摇头拒绝,谢栩安立马接着说:“你刚才从那些杀手手里救了我,我要自然要报答你。眼下就有这么个时机,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恩公,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说的很正气凛然,但闻钟鱼莫名就是觉得他主要是想凑热闹。 闻钟鱼无辜眨眼,道:“可是,你连刚才那五个人都打不过,你跟着我,岂不是拖累?” 这诚实的语气,若不是谢栩安看闻钟鱼的样子不像在讽刺他,他一定会在心里腹诽这刚刚出名的少侠几句。 谢栩安挠头:“那些杀手武功不俗,都是出自一个叫做腾蛟的杀手组织,干着些拿钱买命的行档。” “他们要杀我,只能是有人出钱买了我的命。但我才刚出江湖,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人惦记,实在可疑。为了防止他们再回来找我,跟在你身边或许才是最安全的。” “恩公,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拖你后腿。” 闻钟鱼一听,好有道理,唯恐自己走后那些杀手又来刺杀谢栩安,便点头答应了。 与那五个杀手交战时,闻钟鱼的确感觉得出他们的实力非凡,那这样换算,谢栩安的武功应该也算得上是上乘了,跟着一起的话应该不会托他的后退。 两天后,闻钟鱼与新交的朋友谢栩安各自一马,总算是看到了点银月湖的影子,但还没等他扬起马鞭,眼尖的就又撞见了一场追杀。 那个在前面逃命的人他不认识,但那双眼睛他绝对不会认错。 闻钟鱼立马上前,在那个逃命的人快要被抓住时,扶光剑影一闪而过,左手已经将人拦在了怀里。 噌——! 血迹快速沿着剑身滑落,闻钟鱼目光不善的盯着对面的杀手。 “杀了他们。”,怀里的人要求道。 他的脸色惨白,额头更是密密麻麻地冒出了细汗,指尖用力,仿佛正在经历极大地痛苦。 闻钟鱼明白了,他的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发一言就开始干——杀人如点墨。 谢栩安根本来不及帮忙,人就已经尽数被闻钟鱼收割于剑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闻钟鱼杀人,不免有些被他的杀伐之气给惊到。 原来,江湖真的如他长辈所说的那样:刀光剑影,人命如草芥。 “呃...噗...” 只听闻钟鱼怀里的人先是发出痛苦的低嗓,后又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在闻钟鱼的白衣上,在闻钟鱼着急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人已经两眼一闭昏迷过去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闻钟鱼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还得是谢栩安说先进城找大夫,闻钟鱼这才把昏过去的人匆忙抱上马,马不停蹄的就往银月湖跑,进城去了。 还在原地被忽视个彻底的谢栩安:我还在呢! 算了,谢栩安上马去追,那人一定对闻钟鱼而言不简单,一时不被这位新交的朋友顾及也不是什么大事。 残阳败退,三人两马总算是在银月湖城门关闭前进去了。 第4章 认识 客栈内,闻钟鱼仔细打量着昏迷不醒的男子,他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天水派见过的戏子。 这还是闻钟鱼第一次看他没化妆的模样,明明是个男儿身,怎么长相就这般好看?他之前还曾幻想过到底得是何种样貌才能与他那双眼睛媲美,现在不负所望就是了。 咿呀——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是前不久出去送客的谢栩安。 闻钟鱼回想起连大夫也查不出的病因,就眉头紧锁。 “别担心,大夫不是也说了,他现在没事,只是脉象虚弱了点。等他醒了,再问问看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及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他?” 闻钟鱼点头,朝谢栩安道谢。 他自下山后,除了佩剑扶光,兜比脸干净。幸得他那师叔给力,给他又是买好马,又是拿出一百两银票充当路费,才不至于让闻钟鱼风餐露宿。 但奈何闻钟鱼他久居深山,入世不深,并不了解当今的物价。当住客栈时店小二随便那么地一忽悠,他师叔给他的路费就已经花的只剩下二两了。 这次到银月湖时间又比较紧凑,他还忘记了要找李淮南张口要钱。 现如今,他能住客栈,能为戏子请大夫,都少不了谢栩安这个出钱的大款。 所以,他要道谢。 客房内烛火摇曳,谢栩安瞧着守着床中人的闻钟鱼,问:“对了,你还没有给我介绍他是谁呢?” 闻钟鱼闻言摇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谢栩安被这波响应搞不会了,伸手挠了挠头,不解: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闻钟鱼抿唇,就在此时,床上躺着的人突然传出一声嘤咛,他低头望去,就看见了陡然睁开眼神中还裸露出杀意的眼睛。 戏子醒了。 闻钟鱼紧皱的眉头立马纾解,他开心道:“你醒了,还记得我吗?” 谢栩安:“......”,这样的开场白属实有些出人意料。 床上的戏子点头,闻钟鱼便又问道:“刚刚已经给你找过大夫了,可他查不出你的病因。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戏子听后没反应了,闻钟鱼看他的神情,似乎是陷入了回想。 他也不催,但谢栩安倒了杯茶水才刚刚靠近,戏子立马就被惊吓回神,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把伸手抱住了坐在床沿的闻钟鱼的腰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随即又隐隐约约的哭声溢出。 谢栩安被吓到了,手里的茶水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最后,看了眼只顾着安抚戏子的闻钟鱼,关门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这俩人。 闻钟鱼伸手轻抚戏子的后背,张口安慰他,“我在这里,你别怕。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我替你杀了他?”,声音里既有心疼,也有凛冽的杀意。 第5章 戏子却没回答,依旧哭。 闻钟鱼也不说话了,只一遍一遍的用手安抚他的后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戏子总算不哭了,他支起身子从闻钟鱼的怀里退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闻钟鱼,开口却是:“少侠,我知道你在找魔教教主。” 闻钟鱼一愣,就听戏子继续说:“事实上,我也在找他。那天晚上,你跟李盟主的对话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与你同行。” 说到这里,戏子低头不愿在看闻钟鱼,握拳攥紧手心,低哑道: “我有一个表姐,半月前在看完我的戏回家的路上被一群魔教中人给掳走了,说是要给他们教主当妾。” “我自幼便失去双亲,是舅舅将我拉扯长大,表姐就是我的亲姐姐。为了找回她,我到处打听,哪里有魔教的消息我就去哪里,天水派那次我本来也是去逼问消息的。” “但我武功还是太弱了,要不是你那日出手救我,只怕我都活不到今日。” 闻钟鱼沉默,心里稍稍有点不痛快,似乎是因为自己被欺骗而恼怒,但仔细一想,他也不算被欺骗吧! 戏子苦闷,“那晚一无所获后,我就跟班主请辞回银月湖来了,我得给在这里等我消息的舅舅答复。” “没想到在我离去的几天里,银月湖竟然又有魔教作乱,我好怕舅舅出事,匆忙回家,却依旧晚了一步,我的舅舅死在了他们手里。” “我打不过他们,只能逃跑,幸好我又遇见了你。” “少侠,我能求你件事吗?” 闻钟鱼:“你是想让我带着你一起。” 本该是询问,但闻钟鱼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那戏子果真点头,泫然欲泣:“你就带着我吧,舅舅死了,表姐至今还下落不明,我一定要找到她。” 说着说着,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眼眶里夺下。 闻钟鱼见此哑口,嘴巴张了又闭合,垂头不语。 戏子仿佛是知道了闻钟鱼是在无声婉拒自己,便苦笑:“没关系的,我知道跟着你我只会拖后腿,多谢少侠今日出手相救,姒墨谢过。” 说完,戏子就准备下床,看起来是要离开。 闻钟鱼急忙拦住他,在他困惑不解的眼神下,支支吾吾解释:“我...你别哭了...我带着你就是了。” 戏子泪水洗过的眼睛立马发亮,刚要道谢,就听闻钟鱼说:“你那次说等有缘再见时我们在互相认识,现在,我叫闻钟鱼,师父叫我小鱼儿,你也可以那样叫我,就是别再叫我少侠了。”,我听着感觉离你好远,我不喜欢。 戏子吸鼻,仰头微笑:“小鱼儿,我名姜姒墨,银月湖人士。” 闻钟鱼点头,耳朵尖有些绯红,正当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时,就听见了“咕”的一声。 闻钟鱼眼睛眨呀眨,不是自己,抬头一望,果然戏...姜姒墨正尴尬的低垂着头。闻钟鱼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身来。 “我都忘了,谢栩安吩咐过小二要给你煮粥的,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姜姒墨点头如捣蒜,就是不发一言,也不抬头看闻钟鱼一眼。 闻钟鱼无声轻笑,深怕饿着他,便快步出去了。 但等到关门声响起后,低着头的姜姒墨的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尴尬,简直恨不得要吃人。 姜姒墨抿唇,他平生最恨别人以色待他。要不是闻钟鱼的眼睛里并没有冒犯他的意思,他早就在那天晚上像结果林三一样杀了他了。 姜姒墨回忆,天水派一事,虽然那天闻钟鱼斩杀了不少魔教徒孙,但左右魏清源已死,他还窃听到闻钟鱼再找魔教教主,便不算亏。 魔教教主东方临希是姜姒墨的师父,半个月前他急匆匆的离开了魔教,并没有跟姜姒墨交代是作何。 也是那日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回来。 事实上,魔教众徒也都在找东方临希。 姜姒墨结合窃听到的内容,很快便推测出了闻钟鱼之所以要找东方临希,或许跟他半个月前出的那趟门有关。 姜姒墨本打算先回魔教去问问有没有东方临希的消息回来,有的话最好,没有的话他再出来找闻钟鱼便是。 哪曾想魔教里会有人叛变。他那时并未设防,喝下了那杯被下了毒差点就能夺了他性命的茶水,后来还是在琵琶男跟缠丝女的护送下,一路逃窜才从魔教里出来。 为了保护他,琵琶男跟缠丝女先后离世,而他自己也因为身体里的毒,武功算是暂时废了。 左护法肖笙也在那次魔教的叛变里,他那时被琵琶男跟缠丝女合力所伤,眼下正是需要抓女人采阴补阳疗伤的时候,没想到他选的地方竟然是银月湖。 姜姒墨一发现肖笙也出现在这里后,赶紧就想出城,但又害怕被城里还在抓他的魔教叛徒发现,便藏匿在了几日。 今日,他好不容易找到时机,却没想到躲过了银月湖城里的,没躲过银月湖城外的。 在跟一条小鱼殊死搏斗斩杀它后,他身体的毒就又开始压制不住要漫上来,剩下的虾米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捉拿他的机会。 别无办法,姜姒墨只能咬牙出逃。 能遇见闻钟鱼时他是意外之喜,闻钟鱼再把他给带回来后他是始料不及。 密长的睫羽在烛光下扇了扇,姜姒墨一双眸子幽深地盯着紧闭合的房门,现在只能按照他刚才在心里规划的那样,暂时依附闻钟鱼了。 师父,你到底在那里啊? 姜姒墨在心里问。房门便在此刻被敲响,闻钟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粥已经好了,我们进来了。” 眼睫颤颤,姜姒墨在开门的瞬间又变幻回了之前的神色。 “你是要在床上吃,还是要下桌来?”,闻钟鱼问。 姜姒墨作下床的动作,轻柔道:“我下来自己吃。” 俗话说得好,月下观君子,灯下赏美人。 谢栩安盯着“活过来”的姜姒墨久久愣神,他自觉自己长得天下第一好看,一出门,闻钟鱼跟他差不多,但这姜姒墨却是比他们都要美。谈不上嫉妒,他只是颇为欣赏。 “姜公子好,我叫谢栩安,是闻钟鱼的朋友。” 姜姒墨没错过谢栩安看他的眼神,心中了然,便回了个礼,“谢少侠好,我叫姜姒墨,银月湖人士。” 闻钟鱼见他们互相认识了过后,便搀扶着姜姒墨走到桌子前坐好,将抬上来的肉粥递给他。 姜姒墨吃的并不慢,但动作优美,不愧是学戏的。 噔—— 半饱后姜姒墨放下了碗勺,他实在是无法忽视这两双紧盯着他的目光。 “对了,小鱼儿,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东方临希呢?能跟我说说吗?” 闻钟鱼点头,便把曾对谢栩安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姜姒墨了解后,又问:“那你师父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闻钟鱼恍然,盯着姜姒墨:“也是半个月前,跟你表姐被捉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我师父是被魔教教主亲自抓走的。” “他亲自抓的?”,姜姒墨问。 闻钟鱼点头,“魔教教主抓走我师父时,我师叔也在那里,还被他打成重伤,至今没有恢复。” “我下山来就是为了找师父,并杀了魔教教主,替我师父跟师叔报仇。” 姜姒墨沉默。 闻钟鱼握拳,接着道:“你放心,现在我再杀魔教教主时,也有一份力是为你表姐出的。” 姜姒墨:“......”,呵呵,谢谢了。 闻钟鱼说的这番话听得谢栩安激动不已,他也道:“还要算上我。这东方临希真不是人,既抓走了闻钟鱼的师父,又抢了姜公子你的表姐要纳她为妾,简直天理难容,我也要为杀他出一份力。” 姜姒墨:“......”,这又有你什么事?等我找个机会就把你做掉。 姜姒墨微笑,点头:“好,那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出力。” 第5章 女装 “嗯...小鱼儿,你知道东方临希为什么要抓走你师父吗?”,姜姒墨问。 闻钟鱼闻言摇头,他说:“师父被抓时我并不在他身边,但听师叔说,好像是因为我师父跟魔教教主有大仇,再加上又对他还有用处,这才被亲自抓走。” “是什么仇?” 闻钟鱼也不清楚,“我自幼便跟着师父,其实这十七年来,我们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隔壁山脚下的集市了。若要说有仇,那便只能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可师父不喜欢给我讲他以前的故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仇。” “但魔教教主一听名头就知道肯定是坏事做尽,我师父或许就是在某天阻止过他作孽,两人才因此结仇。”,闻钟鱼将心里的猜测说出。 很快便得了谢栩安的肯定:“我觉得也是,闻钟鱼你说的有道理。” 姜姒墨也点头,他突然开始感慨:“能教出小鱼儿你这样的天才,你师父在十七年前的江湖上肯定大有名声吧。那天我听...听你叫李盟主师叔,那你师父岂不是李淮安?” 第6章 姜姒墨在试探,十八年过去,他都快想不起记忆力李淮安的样子了。那时候,姐姐也还在...... 谢栩安一听到姜姒墨猜的“李淮安”三个字,双眼顿泛起金光,热忱的看着闻钟鱼,想听到那个自己心中期盼的答案。 但闻钟鱼却是摇头,他道:“师父师门的事情他也不喜欢跟我说,但他不是李淮安。我师父叫李桐疏,武功并不高,他可能是他们师门里唯一一个在十七年前没有在江湖上出名的人了。” “李桐疏?那的确没听说过。”,谢栩安尬笑。 不是吗?姜姒墨再听到这个答案后便歇了心底的希冀,也对,李淮安的尸体下葬时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 若不是他真的死了,或许,姐姐也不会死。 姜姒墨看起来很是失望,闻钟鱼不懂了,莫非姜姒墨其实认识李淮安?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姜姒墨闻言一怔,见闻钟鱼跟谢栩安都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暴露的有些多了,便坦言:“我的确见过李淮安,但谈不上认识,那年我五岁,他救过我。” 说完便很明显不愿再说的意思,惹得谢栩安心痒难耐,毕竟“李淮安”这个人,他只在他阿爹阿娘以及那些说书先生的口头里听过。 那时候,他只觉得离他好遥远。可姜姒墨比他大不了几岁,听他说,反而能感觉当年的人物鲜活了些。 这李淮安...... 姜姒墨淡笑,点头间便又另起了一个话题:“好了,我们不扯远了。我也找了东方临希有小半个月了,一点他的风声都没有听到,小鱼儿你还有什么计划吗?” 闻钟鱼点头,非常认真地讲:“我师叔说了,虾米的后面是小鱼,小鱼的后面有大鱼。只要我肯沿着魔教众人出没的地方找,就一定能逼问出他魔教教主的下落。” 听起来很有道理,若不是姜姒墨已经知道现在就连魔教的人也不知道东方临希在那里,他一定会为这方案拍手称绝。 “姒墨你知道这次在银月湖作乱的魔教之人是谁吗?”,闻钟鱼问。 姜姒墨还在走神中,下意识摇头,便也没有注意闻钟鱼叫他的方式。 “哼,是魔教的左护法,叫肖笙。” “我师叔说魔教自成立来除了教主、少主,就属左右两个护法的地位最高了。只要抓到了他,或许我就能得到魔教教主的下落。” 姜姒墨点头,问:“那你知道肖笙现在具体在那里吗?” 闻钟鱼歇菜,毕竟他今天也才刚进城,还着急忙慌地给姜姒墨找大夫,并没有多余时间出去打听消息,所以他回答不上来。 谢栩安跟他一样。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姜姒墨也想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他轻轻道:“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到外面打听点情况,在商量该如何抓肖笙就是了。” “现在很晚了,先睡吧。” 闻钟鱼点头,谢栩安起身往外走,但闻钟鱼却没有动。 姜姒墨:“???” 闻钟鱼开始害羞了,谢栩安这才想起,“刚才有点着急,忘了姜公子你可能自己需要一个房间,要不我现在再下去订一个。” 姜姒墨:“...行,多少银子到时候你跟我说一声。” 闻钟鱼谈不上多失望,毕竟早有预料。 谢栩安却是摇头,他说:“不用了,闻钟鱼是我的朋友,你又是闻钟鱼的朋友,那我们便也是朋友。为朋友花钱,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我跟闻钟鱼就先出去了,姜...姜姒墨你好好休息。” 姜姒墨浅笑:“如此,就谢过谢栩安了。” 出去后,再让店小二再开一间上房时,谢栩安突然扯过旁边站立的闻钟鱼,他问:“为什么姜姒墨要叫你小鱼儿?”,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你还有这个小名? 闻钟鱼呆滞,“小鱼儿是...那你以后也叫我小鱼儿好了。” “哼,我偏不。”,得了回应后谢栩安歪头,“我以后要叫你闻小鱼。”,既然事先没有打算告知我有这个小名,那便只能是不想这个名字从我嘴里吐出。 我谢栩安又不是不懂事,只是也想要一个作为朋友的特权罢了。 闻钟鱼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随你好了。” “哼,闻小鱼,本少...少侠现在要去休息了,明早见。” 直到他关门后,闻钟鱼才又看了眼姜姒墨的客房,摸了摸鼻子,也才回刚开好的房间。 一夜过后,三人来到客栈的一楼吃饭,就听见大中午的食客们都在谈论一件事。 “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一个女人遇害了。” “害,那当然,一大早的她的家人就去衙门报官,依我看啊,这找回来的几率不大。” “谁说不是呢。这肖笙怎么说也是魔教的护法,武功又那么高,除非武林盟派人来,不然就凭衙门的那几个酒囊饭袋,要能找到,之前被他掳走的那几个不早就找到了。” “唉,话说衙门应该已经派人去请武林盟了吧!算算日子,或许会在五日内到来。” 闻钟鱼点头,他就是被先派过来的。 “还有五天吶,也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女子遭难。若是那肖笙事先听到了点风声,说不定会转移阵脚,叫武林盟的来人扑空。” “也不说准,毕竟魔教那群人都精着呢?” 姜姒墨在心里肯定:笑话,不精一点,不早被江湖上那群自诩是正义之辈的“侠士”给一锅端剿灭了。 “都偷着乐吧,幸亏咱们几个是男人,否则岂不是要跟现在还在银月湖中的女人们一样......” 谢栩安抬头,待将嘴里的食物吞下后,才道:“肖笙捉的人全是女子,现已经闹得银月湖中的女子们个个开始有所防备。虽然对他而言这些防备也算不得什么,但要是能有一个对情况不知名的女子出现,你们猜他会抓谁?” 闻钟鱼“嗯”的下,“可是,我们三个都是男人啊!” 谢栩安:“......” 姜姒墨噗嗤一笑,在闻钟鱼看过来后,解释:“谢栩安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男扮女装,引他上钩。” 哦,原来如此。 闻钟鱼懂了,“那现在谁来扮演呢?” 谢栩安猥琐一笑,“闻小鱼,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谦虚了。我们三人里,数你武功最高,自然你该当仁不让啦。” 姜姒墨点头,很赞同谢栩安的提议。 闻钟鱼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但他却看向了旁边的姜姒墨,“穿女装倒没什么,但扮演起女子来我只怕会漏洞百出,到时候反倒惹肖笙起疑,不敢过来。” “姒墨,你之前在天水派不是唱戏的吗?我觉得你比我合适?” 姜姒墨承认,似乎的确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但,若是遇上肖笙,他还不想这么早的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便摇头拒绝。 谢栩安一看,连忙又要继续劝闻钟鱼,反正火烧不到他身上。 就又听到刚拒绝的姜姒墨又开口了,“抓阄吧!” 抓阄,听起来很公平。 谢栩安跟闻钟鱼对视一眼,没意见了。 谢栩安一直觉得自己是锦鲤附体,所以他这次依旧好运气的没有抓到那个有字的纸条。 闻钟鱼也不差,他才抬了个眼,谢栩安什么都写在脸上,便扭头去看抽到字的姜姒墨了。 姜姒墨黑线,捏紧纸条:“......”,让你多嘴。 “好吧,看来上天注定是要把这份殊荣交给我。小鱼儿,谢栩安,我这条命就拜托你们了。” 话是姜姒墨说的,声音却不在是他们熟悉的嗓音,反而变得娇翠欲滴起来。 谢栩安默默地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牛。 闻钟鱼点头,“你放心,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姜姒墨轻笑:“那便先谢过闻哥哥了。” 闻钟鱼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左看右看,就是不在看姜姒墨。 “嗤——”,谢栩安被逗笑了。 姜姒墨扭头看他,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谢栩安急忙打断:“慢着,我就不用叫了。” 姜姒墨:“......”,傻了吧,谁想叫你。 “我想说的是,待会由你出钱给我买衣裳,买胭脂水粉,我要好好打扮一番。” 谢栩安:“是,小的遵命。” 第6章 上钩 咿呀—— 属于姜姒墨的房门被打开,守在外面的闻钟鱼跟谢栩安立马深吸一口气,实在是太勾人了。 一袭淡青色罗裙,腰不盈一握,略施粉黛的面容轻易便叫周围地一切都失了颜色,仙姿佚貌。 “闻哥哥,你过会儿陪我再去买点口脂好吗?” 闻钟鱼呆雁一般点头,就听到面前“女子”的轻声一笑,他浑身陡然占起涟漪,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顷刻间便由心口往四肢传递。 他不对劲儿了! 闻钟鱼急忙低头避开看“她”,缓和了小一会儿才再次仰头,这次就发现原本该跟他差不多身高的人竟然比他直接矮了半个头,怎么做到的? 第7章 “姒墨,你怎么变矮了?”,闻钟鱼诚实发问。 谢栩安被这么一提也才发现,他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到张大嘴巴:“你学过缩骨?” 姜姒墨完颜低笑,摇头,“不算特意学,只是练戏时师父有教,便通了一点。” 谢栩安佩服咂舌:“那你这一点堪比汪洋啊!” 姜姒墨继续笑,抬眸看向闻钟鱼,“闻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要不要陪我去买口脂?” “谢栩安买的虽然也好,但却跟我这身穿扮不搭,我想亲自到粉坊去重新选购。” “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姜姒墨明显就在挑趣闻钟鱼,谢栩安站在一旁一副看戏的模样,闻钟鱼果真招架不住,红着脸点头,不敢再看姜姒墨。 谢栩安噗嗤一笑,伸手挽住闻钟鱼的脖颈,嘲笑:“闻小鱼,你这样可不行啊,要不要过几日哥哥我带你到青楼去见见世面,保证你以后再被调戏时不会脸红了。” 青楼?新名词。 闻钟鱼歪头看谢栩安,“青楼是什么?” 谢栩安上扬的嘴角一滞,后退两步仔细琢磨着茫然的闻钟鱼,狐疑问:“你不知什么是青楼?” 闻钟鱼点头,一脸的求知若渴:“青楼也是客栈吗?” 被这样问道,谢栩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不是,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但我也没进去过,我只是站在外面瞄过几眼,凡是从那里出来的男人个个都如沐春风,他们发现我在偷看后,叫我长大了一定要进去试试。” “可我家里管得严,一直没有机会。” 闻钟鱼了然,“那以后我陪你去。” 说的跟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三人里唯一一个知道青楼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姜姒墨忍不住了,捏紧拳头一人给了一个脑波儿,“都不许去,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们别忘了我们的目的。现在闻哥哥跟我去买口脂,谢栩安你出门打听一下银月湖有哪里值得去的地方,并假装不经意把我们是今日才进城的消息透露出去,重点是本小姐今晚住在哪里,明白了吗?” 谢栩安点头,闻钟鱼也点头。 姜姒墨轻呼一口气,回房将慕篱戴在头上,再出门时三人便开始行动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但有心就会发现几乎都是男子,女子很少在外面。所以,当戴着慕篱的姜姒墨在闻钟鱼的陪同下走在大街上时,制造出来的回头率不低。 粉坊近日来生意有些惨淡,掌柜的拖着腮边望着门外走来走去的大老爷们,在心里简直恨死造成这一现象的魔教左护法肖笙了。 他正接着叹气,突然眼前一亮,一对璧人走了进来。 小姐纤细的玉手轻轻拨起她头上的慕篱,露出一角娇容,她道:“掌柜的,我要看看最新的口脂。” 欲为这么美的姑娘服务,掌柜顿时支棱起来,推开要凑上前的小斯,亲自带着他们去挑选最新的来货。 并搭话:“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那小姐拿东西的手一愣,点头,“掌柜好眼力,我的确是今日才到银月湖的,正想在这里多呆几日。” “就是不知道银月湖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掌柜能否为我推荐一二?” 掌柜一听,哈哈大笑,“找我就对了,小姐别看我只是一个开粉坊的,但这银月湖中的佳人就喜欢来我这里买,一来二去,她们喜欢去哪儿我便也就清楚明白。” “但......” 说到这儿,掌柜话锋一转,眼神偷偷地往后面门口瞄了一眼,悄悄道:“小姐,我劝你最近还是别再银月湖城中逗留了,这里最近出事了?” 小姐一听,好奇歪头看他:“是什么事?” 掌柜叹气,“都是魔教那群人在作孽,那魔教的左护法肖笙现如今就在这城中,还抓走了好多女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大街上都没有女子走动了吗?” 小姐点头,“发现了,但我还以为...算了,多谢掌门提醒,但你也不用太操心,我这未婚夫别看他年纪尚轻,但武艺却是极其高强,什么魔教护法的都不在话下,有他在,我很安全。” 此话一落,那掌柜看着守在一旁有些脸红的未婚夫,确实背上背着一把宝剑,也就不再多谈了,反正他也已经提醒过。 将小姐所选的口脂给她打包好,目送这对璧人出门后,掌柜摇摇头又接着托腮恢复之前的动作。 大街上,提着从粉坊掌柜打包好的口脂,“未婚夫”闻钟鱼瞧着身旁步履轻盈的“小姐”姜姒墨,问:“姒墨,那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姜姒墨歪头看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不是了,虽有谢栩安去宣扬我们的到来,但我还是得在大街上留个深刻的印象。” “你就当陪我逛逛街好了。” 闻钟鱼点头,乖巧听话:“好。” 闻钟鱼虽然是个“白痴”,但他也不全然什么都不懂。像这些关系词他师父可是有给他教过的,所以他知道未婚夫的意思。但姜姒墨竟然那么说,肯定就有他自己的用意。 闻钟鱼只要负责听就可以了,并在心里感叹:幸好,姒墨不是真的姑娘,否则岂不损了清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咔嚓—— 很轻微的轻响从房顶上传来,几步之下,原本闭合的窗户被人轻轻推开,翻袖之间,一黑衣人悄然进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脚步急速地往床的方向走,看着那熟睡的女子的身影,立马就要点她的xue并将人给带走。 噌的一声,一抹剑光从阴暗里出来,黑衣人立马明白自己遭了埋伏,但他却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反而扭头与要杀他的人动起手来。 这人武功虽然算好,但终归年少,对已经成名已久的肖笙来说,哪怕他现在还有伤在身,依旧不难对付,几招之下,那人便隐隐不是对手。 正准备下杀手时,另一柄宝剑也加入了进来,且宝剑的持有者武功不低。若是肖笙没有受伤,或许能打个平手。 肖笙与二人对战,思绪纷飞,他明白,再打下去自己的优势并不多。所以他直接内力护体,捅破房顶的屋瓦,施展轻功赶忙逃窜。 闻钟鱼跟谢栩安自然要追,房顶很快便又多了两个洞。 流云已经从月亮前悄悄溜走,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从三个洞穿进屋来,姜姒墨走下床仰头透过屋顶的洞看外面的天空,眼神却是跟淬毒一样。 扣扣—— “客官,我们刚刚听到了响动,是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吗?” 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姜姒墨收敛神情回头,挪步去开了门,然后门外的小二们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傻眼了。 姜姒墨抱歉一笑,“你放心,造成的损失我们会赔偿。” 店小二也知道姜姒墨三人,其中那个姓谢的少侠是个大客户,他也就不担心会有跑单的情况发生,便保持微笑:“现在已经很晚了,客官可要我们为你换个房间。” 另一边,闻钟鱼最先追上肖笙,扶光剑光一闪,一个来回两人已经对上。 锵!!! 肖笙的武器是两把小刀,现下正以交叉的方式接住了闻钟鱼劈向他的扶光。明月如昼,肖笙眼尖地发现后跟上来的谢栩安,紧握双刀的手立马运力,迫使闻钟鱼不得不倒退。 此刻,谢栩安的剑也逼了过来,肖笙脚尖触地翻转腰身躲过,刀柄在手里头一转,招式狠厉地滑向谢栩安。 铿锵铿锵,冷兵器碰撞在一起,交缠中的三人姿势不断变化,别看闻钟鱼跟谢栩安都还只是少年,但在武功上的造诣他们却都不低。 特别是闻钟鱼,肖笙一边对打一边在心里暗骂:什么来头,小小年纪竟这般厉害。 铿锵之下,他便将主要目标放在了武功较弱的谢栩安身上,他要拿他来当这个突破口。 想清楚后,肖笙的身法果决了起来,黑影翻飞间,手中的小刀就要划伤谢栩安。 但肖笙忘记了,他身上的伤没有好全,所以像曾经能得手的招式,现如今做起来在闻钟鱼这个天才眼前简直不堪一击。 扶光凛然,闻钟鱼速度极快的接下了来自肖笙的刀势,谢栩安立马飞起一脚猛踹在肖笙的胸口上,在他倒飞落地后同闻钟鱼一起将宝剑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呸,还想偷袭我,什么魔教左护法,不过如此。”,谢栩安气骂肖笙。虽然他是没有闻钟鱼厉害,但这看人下菜碟儿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闻钟鱼赶紧给地上的肖笙点xue,随后就拉起他准备压他回客栈逼问出魔教教主的下落。 但他们打斗了有一会儿了,肖笙既然是魔教的左护法,手底下必须有些小虾米。所以现在,小虾米来救他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巷子,不算长,但只有一个成年人摊开双手站立那么宽,魔教虾米站在两头对他们虎视眈眈,闻钟鱼与谢栩安对视一眼,剑光之下,肖笙的左侧手筋跟右侧脚筋片刻被割断,还被谢栩安在一脚踹到墙边滑落。 第8章 “哼,这样我看你怎么跑。” “闻小鱼,咱哥俩又得大干一场了。” 肖笙痛啊,他朝着那些来救他的虾米们下命令:“给我杀了他们。”,一句话说完,后背早已被冷汗侵湿。 此夜注定热闹,造成的动静吓得住在旁边的百姓攥紧盖在身上的棉被,止不住浑身的颤抖,并在心里不断暗示:不怕,只要不出声,他们就不会来动我。 刀光剑影,血染山河。 闻钟鱼跟谢栩安早已满身血污,有虾米的,也有自己的,但索性他们赢得畅快。 第7章 失踪 皎洁的月光给扶光银白的剑身淬了一层柔和,倒不像是杀人夺命的利器,而是仙家救赎众生的法宝。 闻钟鱼收剑归鞘,转身后便注意到肖笙已是大汗淋漓,满脸痛苦,隐隐有要昏厥过去的架势。 谢栩安凑上前近距离观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他应该是有伤在身,那些女子或许就是他抓去给自己疗伤的。” “我曾听我家里人说起过,二十年前的江湖上也出现过靠抓妙龄少女,采阴补阳转嫁自己伤势的邪功,创造此功法的人也是出自魔教。 但最后却是在李淮安当上武林盟盟主那日被当众斩杀。没想到,创造它的人死了,功法倒是又传承了下来,那些被抓的女子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闻小鱼,逼问出东方临希的下落后,我们得把他押进武林盟的大牢,他犯下的杀孽决不能白白便宜地就死了,怎么也得遭受点折磨。” 闻钟鱼点头,阴影下,听到他们对话的肖笙嗤笑:“你们是因为想知道教主的下落才来抓我的?那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也不知道教主在哪里?” 闻钟鱼蹙眉:“你什么意思?” 肖笙被质问后癫狂大笑,“字面上的意思,教主已经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 闻钟鱼不信,蹲下盯着肖笙的眼睛,想确认他是不是在说谎,但怎么看,都像是在说真话。 谢栩安呸了一口,“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活命故意引导我们的思绪,闻小鱼,先把他给抓回客栈,我们慢慢逼问,我就不信等武林盟的人来了,他还能是这个答案。” 闻钟鱼一想,也是。 三日里,无论谢栩安动用了什么办法,肖笙依旧是之前的答案。而且还为了少受一点罪,他道出了现如今魔教的情况。 饭桌上,谢栩安冷嗤:“魔教果真都是些肮脏之辈,这东方临希才刚失踪,魔教就发生内乱,真是好一出狗咬狗。” 姜姒墨抬眸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这三天的逼问姜姒墨都没有参与,就算是参与也隔得远远地,问就是他不想看见血腥,得慢慢休息养好之前受损的身体。 闻钟鱼又想起了那连大夫都查不出的病因,他问,姜姒墨才说那是他身体里的老毛病,比较罕见,普通大夫不曾见过。暂时不会要他的命,那次之所以吐血只是因为他气急攻心,气血上涌罢了,吐出来反而畅快了许多。 闻钟鱼信了,他那时说:“我师叔传信给我说他们会在三日内过来,到时候我替你去问问,看看武林盟的医师对你的毛病有没有法子。” 姜姒墨勾唇点头。 谢栩安夹起一筷子肉菜,品味过后才歪头看向闻钟鱼,“闻小鱼,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虾米小鱼那一套已经不实用了,连魔教都在找东方临希,我们可要换个法子?” 闻钟鱼紧锁眉头摇头,茫然:“我也不知道,但不管有多难,我一定要找到魔教教主的下落,我一定要找到师父。” 说着,他握紧筷子的手用力到凸起青筋。 谢栩安闭嘴,张口就要安慰,姜姒墨抢了先:“小鱼儿,我会跟着你一起找,一直找,直到找到为止。” 谢栩安点头,“对,我也是。” 闻钟鱼木讷点头,他明显还困在问不出魔教教主下落的惊惶中,他害怕找不到他师父了。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小鱼儿,师叔来迟了。” 三人扭头,闻钟鱼看见李淮南,顿时便委屈下来。 武林盟的人到了,李淮南一直关注着这个师侄的情况,赶忙过来过问:“小鱼儿可是受伤了?” 闻钟鱼摇头,他委屈张口:“师叔,肖笙也不知道魔教教主在哪里。” 李淮南一愣,随即很快明白闻钟鱼话里的意思,他摸着少年的头,“你放心,武林盟有的是逼问手段,师叔一定能给你问出来。” 闻钟鱼还是摇头,他道:“师叔,魔教已经乱了,魔教教主失踪了,他们也不知道。” 李淮南叹气,他坐到闻钟鱼身边,“小鱼儿,你现在心绪有些被扰乱了,或许肖笙是在骗你,你等师叔给你问好吗?” “要相信师叔,相信武林盟。” 闻钟鱼这才点头,连忙起身带着李淮南就要去见肖笙。 被遗忘的姜姒墨谢栩安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谢栩安打破平静:“想不到闻小鱼还有这样一面?” 姜姒墨抿了抿嘴,后才道:“他久居深山,识人不多,最是纯粹之人。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也挺好。” 谢栩安闻言点头,的确算好。 武林盟到了后,很快便跟官府合作,将那些被肖笙抓去的女子的尸体都抬了回去,白发人送黑发人,闹得银月湖有女儿的人家恐慌的魔头魔教左护法肖笙总算伏诛。 武林盟建立的地方在二十年前还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匪帮所有,曾闹得生活在附近的百姓苦不堪言。 那时的李淮安还没有与魔教勾结,他正直、善良、嫉恶如仇。才刚有要建立宗门的想法,就在与他志同道合的友人的帮助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剿匪,并建立了武林盟。 他担任武林盟盟主的第一天,无论是江湖中的侠客,还是生活在附近的百姓,都自发过来为他祝贺。 李淮安说:“武林盟自我以后定当以锄强扶弱为主旨,定要叫江湖不再动乱,不再有以强欺弱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的李淮安真像个太阳,照耀了一直被魔教黑暗统治的江湖。 后来,李淮安的师弟李淮南也下山历练,他来到师兄的武林盟,跟着师兄一起锄强扶弱,在江湖中奔波,二人也被称为水云双杰,据说是因为他们的山门叫水云洞天。 再后来就是李淮安大开杀戒,与魔教勾结,后与来共同参与剿灭他的江湖侠客于东海决战,最后葬身东海,尸体被打捞上来时已经被鱼群啃食面目全非,再由李淮南亲自下葬的故事了。 赶了四天的路程,闻钟鱼他们总算是抵达武林盟的山脚,谢栩安看着生活在这里安居乐业的百姓,便把曾经听过的故事说书一般说了出来。 闻钟鱼也这才知晓武林盟是怎么建立的,想起那不知道是师叔还是师伯的李淮安,他问:“那李淮安为什么要跟魔教勾结啊?” “他不是因为看不惯魔教恃强凌弱,才杀死那时候的魔教教主,并建立武林盟的吗?他不也说了要以锄强扶弱为主旨,不再让以强欺弱的事情发生吗?” “这样的一个他,真的会滥杀无辜?” 谢栩安摇头,拉紧马的缰绳,“我也不清楚,但说书先生就是怎么讲的。” 说到这里,谢栩安歪头对闻钟鱼道:“闻小鱼,这水云双杰可还有一位在世呢。你不妨去问问你师叔李盟主,或许他会愿意告诉你呢?” 闻钟鱼却是摇头,“我之前有问过师叔,这李淮安是我师叔还是师伯?但他跟我说既然我师父都不愿意把师门的事情告诉我,那他也不便多说。” 谢栩安叹气,本以为能听到独门消息,没想到闻钟鱼这条路竟然不通。 武林盟不愧是以锄强扶弱为主旨,当闻钟鱼他们上山时,还遇到了另一批武林盟的弟子缉拿作恶的罪人回程。 身为盟主的李淮南交代了几句,那罪人便跟肖笙分别被押下去关进了不同的大牢。李淮南还特别吩咐负责套用消息的门生,让他们一定要从肖笙嘴里逼问出魔教教主的下落。 门生退下后,想起闻钟鱼求自己的事情,李淮南赶紧另派弟子去请盟中的医师过来。这医师姓冯,已是花甲之年,据说还出自神医谷,医术了得,盟中人都尊称他为冯老。 冯老面容慈善,许是常年跟药理打交道,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药香。 现在他正为姜姒墨把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越把脉越眯成一条缝,看的守在一旁的闻钟鱼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你这不是毛病,是中毒。”,冯老道,“若我没看错,你本来应该是要死的吧!” 姜姒墨点头,眨眼问:“敢问冯老,我这毒您能解吗?” 冯老惭愧,他摇头:“你这毒若是我没有看错,它应该还有一个名字,叫断魂,取意便是一旦中招,半日之内立即断魂,属当今天下的第二奇毒。” “老朽不才,解不了它,但我却是知道谁能解它。” 第9章 闻钟鱼急了,“那那个谁是谁?” 冯老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我的师弟,鬼医杨庆,也是这断魂的制造者。” 闻钟鱼又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冯老摇头,“老朽不知。我这师弟跟我不一样,神医谷的理念从来都是治病救人,自古医毒不分家,但我这师弟却是一个难得的医毒双修鬼才。 本来他应该是神医谷的下一任继承人的,但他却因为一念之思毒死过一整个村子的人,这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仅江湖中的侠客在找他,连朝廷也在找他,神医谷便是那时把他给除名的。” “等我出神医谷开始游历江湖后,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他的事迹,那时我才知道,他归属了魔教。后来我们曾见过一面,他向我分享他那些年的成果,其中就有这天下第二毒——断魂。” “之所以是第二,是因为这断魂我师弟还知道要怎么解。但他在制造出断魂的三年后,又制造出了天下第一奇毒寂灭,那才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重新炼制。幸好,他当时跟我说时只炼制了一小瓶,只为炫耀,一直被他贴身保管。” 鬼医杨庆? 姜姒墨思索,他怎么从来也没有在魔教听说过他。 冯老很快便为他解惑,“后来,一直到武林盟的初任盟主李淮安造访魔教,斩杀魔教教主后,他便也离开了魔教,再次隐没江湖,据现在也有二十年了吧。” “我这师弟行踪不定,我的确不知道他在那里,可我虽然解不了你这毒,但却可以为你调药压制,让你不至于一点内力都不能用。” “但......”,冯老说到这里话锋明显偏转。 姜姒墨明白后面的内容只怕不是什么好消息,他浅笑:“冯老但说无妨。” 冯老哎了一声点头,他道:“但就算有老朽的压制药,姜公子你的身体最多也只能支撑一年,老朽惭愧。” 姜姒墨明白冯老已经尽力,他点头,“如此,便多谢了。” 冯老摇头,这根本不算什么。 谢栩安送冯老走后,房间里只余闻钟鱼跟姜姒墨两人,看着心情不大好的闻钟鱼,姜姒墨淡淡一笑:“你可以了,我还没死呢。冯老不是也说了,虽然解不了,但可以压制,或许我命好,上天能让我遇到鬼医呢?” 闻钟鱼不回话,姜姒墨看着他的脸庞,心里竟泛起了一丝涟漪:他是在为我担心。 “你骗我。”,闻钟鱼说话了。 此言一出,姜姒墨一愣。 闻钟鱼抬眼看他,“你跟我说这是你身体里的老毛病的。” 姜姒墨:“...我...” 闻钟鱼打断他,“你说谎,你根本就没打算拿我当朋......” 姜姒墨赶紧打断闻钟鱼的控诉,“我没说谎,我也没骗你,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我只以为是身体出了毛病,我如实跟你说的。”,好吧,知道是中毒,但不知道毒叫什么名字。 闻钟鱼被唬的一愣,“真的吗?” 姜姒墨点头,“比真金还真,要不是你带我来武林盟见到了冯老,或许我真就在那天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不许你说那个字,”,闻钟鱼急了,他有些跳脚,“师父跟我说过,人说话时要注意避谶,你不要再说那个字了。” “姒墨,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鬼医的。” “对,我们一定能找到鬼医的。”,刚回来的谢栩安就听到闻钟鱼的最后一句话,也连忙跟着说了一句。 姜姒墨看了眼势在必得的他们,垂头,双手不自觉的扣紧,他还是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明明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何况,我们才认识不到十天,你们......” 谢栩安不同意,反驳:“怎么能说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就该是这样,不分你我。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的命也是我们的命。” 闻钟鱼点头:“谢栩安说得对,姒墨,你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鬼医的。” 姜姒墨轻笑,抬头:“好,那我们就一起找师父,找鬼医。” “一起。” 第8章 酒醉 今晚武林盟的晚宴格外丰盛,一来是庆祝两队武林盟出去的弟子都带回了目标,二来是李淮南要向众人介绍闻钟鱼。 能跟盟主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身份跟地位在武林盟中都不低,虽说大家也都听说了闻钟鱼是李淮南的师侄,但却是不曾见过。 饭桌上大家推杯换盏,气氛格外的热烈。 闻钟鱼坐在李淮南的左侧,姜姒墨挨着他,谢栩安又挨着姜姒墨,总的来说三人都比较属中心的位置。 李淮南明显已经得知了冯老为姜姒墨诊断的结果,他看向闻钟鱼:“小鱼儿放心,姜公子的事情师叔已经听说了,师叔会让盟中弟子多多留意鬼医的消息的。” 闻钟鱼立即道谢:“谢谢师叔。” 姜姒墨也道谢:“多谢李盟主。” 闻钟鱼还是第一次喝酒,小一杯过后初时没什么感觉,但脸颊两侧很快就染上了红晕。 李淮南真的时刻都在注意他这个师侄,一瞧他这模样,哈哈大笑:“小鱼儿,你这酒量也忒浅了吧,才一杯。” 闻钟鱼只觉得眼前被人蒙上了一层水帘,他甩了甩头,努力想看清周围的一切。一个右转,立马呆愣住了,他伸手就要摸坐在他旁边的姜姒墨的眼睛,却被拦住,不舒服地小声嚷嚷:“你这里有星星。” “是天上的星星...好亮...好美...” 姜姒墨:“......”,所以,我这是被调戏了吗? 谢栩安:“......”,我靠,闻小鱼你耍酒疯! 其余人:“......”,哦豁,一杯倒? 闻钟鱼见姜姒墨不回答他,有些委屈,也有点郁闷,而他还在山上郁闷的时候就喜欢练剑。 所以,众人眼中,闻钟鱼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庭院中央,噌的一声,扶光出鞘,少年便就着明月晚风舞起了剑。 但他的身影依旧有些摇晃,可每当众人都以为他要跌倒时,他却总能立足。 随着剑招一下一下的比划,闻钟鱼突然觉得胸口处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眼前也不在蒙着一层水帘,但也不是满堂的宾客,他好似正站立云端,陪着他的只有身侧的一轮圆月。 但他却不觉得孤独,温暖从他的胸口驶向四肢百骸,闻钟鱼突然又闻到了一抹醉人的芳香。 是什么呢? 少年的剑招越来越快,剑势越来越猛,他可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还在饭桌上坐着的人无不瞠目结舌。 因为,少年在通感,并自创招式。且随着他的剑势,庭院旁侧本应该在下个月才会开花的梨树,竟然在一夕间全都冒出了花骨朵来,争先绽放。 晚风将梨花的花瓣轻轻卷走,又尽数跟着少年的剑势起舞。 “砰——” 梨花炸开,剑舞完毕,闻钟鱼手中的扶光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他人也在朵朵梨花中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还有梨花在掉落,躺在梨花中央的闻钟鱼透着花,视线锁在了天空中的圆月上,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有触感传来,不是月,是花。 闻钟鱼酣笑,声音清脆悦耳,他道:“我抓到了,是星星。” 原来,在闻钟鱼眼里,月亮前触碰到的,是星辰。 姜姒墨是第一个回神的,他起身朝着庭院里躺着的闻钟鱼快步走去,果真如他所想,一句话后,人已经醉过去了。 “诸位见谅,这醉鬼怕是醒不过来了,容我先将他给带回去,告辞。” 说话间,谢栩安也走了过来,他跟姜姒墨一起将闻钟鱼从地上扶起,带着他回房歇息了。 他们走后,剩下的武林盟核心成员纷纷看向李淮南,“恭喜盟主,闻少侠的资质真乃空前绝后。” “门主,你的师门到底还有什么惊喜要给我们天下人的,哈哈哈。” 李淮南也笑,但坐在他右侧十八岁的儿子李云栀,却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掐紧了掌心。 第二日,闻钟鱼醒过来时一双眸子亮的吓人,他赶忙下床拿起床边的扶光,急冲冲地跑出了房门,趁着天光还不算太亮,刷刷刷的挥舞起了剑。 闻钟鱼做梦了,梦里就是这套剑招。 刷刷刷!!! 大清早的,等姜姒墨跟谢栩安过来时,闻钟鱼已经再收势,与昨晚相同,盘踞在客房庭院两侧的梨树也都争先美艳。 “好。”,谢栩安鼓掌。 姜姒墨轻笑。 闻钟鱼转身才发现他们已经来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们了吗?” “对不起,我就是昨晚做梦梦到了这个剑式,我记性好,觉得它还不错,便打算起来练练。现在天还算早,要不你们接着回去睡?” 谢栩安噗嗤一声大笑起来,他捂着肚子,眼角都有些泪花。 第10章 闻钟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谢栩安身旁的姜姒墨:好奇怪,姒墨怎么也在笑? 谢栩安笑完了,三步并两步走到闻钟鱼面前,贱兮兮问:“做梦梦到的?” 闻钟鱼点头。 谢栩安立马又问:“那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闻钟鱼想了想:“我们在吃饭,后来就没有了...对哦,后面呢,我怎么回到床上的?” 谢栩安连忙哎呀一声,看向后过来的姜姒墨,笑道:“姜姒墨,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快把闻小鱼昨天晚上抓到的星星还给他。” 星星?抓到? 闻钟鱼不懂了,他看着有点红脸的姜姒墨,更懵了。 昨晚: 送闻钟鱼回房后,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姜姒墨跟谢栩安自然为他脱了外衣。哪知上床之后,闻钟鱼的手心依旧紧紧地攥着那一朵梨花,姜姒墨便下意识去掰,随后啪的一巴掌,他被闻钟鱼打了。 姜姒墨:“???” 床上的闻钟鱼已经睁眼,他将拿着梨花的手护在胸前,一个翻身坐在了床里侧,不让人碰到他。 “星星,我的。” 姜姒墨:“???” 谢栩安有点不懂,他问闻钟鱼:“哪里来的星星?” 闻钟鱼仔细分辨了下两人,这才看清床边站立的姜姒墨,“星星。” 他一下又从床里侧出来,将手心的梨花递到姜姒墨的眼睛前,对比傻笑:“星星。” 回忆起饭桌上闻钟鱼的胡话,姜姒墨明白了,梨花是星星,他的眼睛也是星星。而且,如不出意外,他这颗星星要比闻钟鱼手里的星星好看。 谢栩安也懂了,他看热闹不闲事大,问闻·酒鬼·钟鱼:“闻小鱼,那是你手里的星星好看,还是这里的星星好看?” 姜姒墨闻言睨了谢栩安一眼。 闻钟鱼一点也掺水地回答:“他那里的好看。” 说罢,又将手中的梨花往前递了递,“跟你换。” 后来,姜姒墨还是收了梨花,只不过代价是他的眼睛被闻钟鱼近距离观赏了番。 现在—— 姜姒墨再次无语地睨了眼还在拱火的谢栩安,“我早就扔了。” 闻钟鱼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姜姒墨也难得兜圈子,直接言道:“小鱼儿,这套剑式不是你昨晚做梦梦到的,是你自创的。” 闻钟鱼伸手指着自己,有些不确定:“我?自创?” 姜姒墨点头,谢栩安也正色起来,他接话道:“对,昨晚你在晚宴上喝了一杯酒后,不知怎的就醉了,然后拿着你手里的扶光,离席到庭院创造了这套剑式。” 其实中间还有断调戏姜姒墨的戏份,但姜姒墨看他的眼神太恐怖了,谢栩安不敢说。 “我?创造的?剑式?”,闻钟鱼呢喃的声音逐渐加大音量,他看向姜姒墨,“真的?” 姜姒墨点头。 闻钟鱼激动坏了,他一把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姜姒墨,高兴地跳脚,“我自创了剑式,我好开心。” 被猛地抱住的姜姒墨刚开始有些僵愣,随后缓缓放松,心里也由衷地为闻钟鱼感到开心。 这里三人笑声连连,那边才刚迈步走进院子的李云栀就下意识掐紧了自己的手心,随后在闻钟鱼他们发现他时,面带笑容:“闻师弟,谢少侠,姜公子,早饭好了,我爹让我来叫你们过去。” 三人点头道谢,路上,谢栩安道:“闻小鱼,既然自创了剑式,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我想到一个,如沐春来,怎样?” 闻钟鱼看他,“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谢栩安解释,“你刚刚不是也看到了,随着你剑式的展开,庭院的梨花都开了,这一生的现象,不就是春天特有的万物伊始吗?” 闻钟鱼点头,但他却还想听听姜姒墨的意思,便歪头看向了旁边的姜姒墨。 姜姒墨想了想,道:“虽然谢栩安说的有道理,但小鱼儿创造这套剑式时却是在酒醉后,还嚷嚷着抓星星,你们觉得,一醉星辰,怎么样?” “一醉星辰?总感觉不够霸气?”,谢栩安评价。 姜姒墨随后也点头,承认了。 闻钟鱼仔细想了想,道:“不如就叫一醉春来。” 三个取名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笑了。 闻钟鱼于酒醉后创造的剑式终于被主人敲定了名字——一醉春来。 前面带路的李云栀愕了又愕,还是没忍住后看了闻钟鱼一眼,在心里腹诽:我真的要拿这个白痴当奋进的对象吗?他好像只除了武功厉害一点,真的哪里都不如我啊! 李云栀后摆了摆头,继续充当引路的小斯。 第9章 少主 “爹。” “师叔。” “李盟主。” 今日的早饭不像昨晚人多,一个圆桌加上昨晚没出现的盟主夫人也才六人。早饭无非是包子稀粥之类的,果腹即可,算不上属美味佳肴。 闻钟鱼第一次见这个师叔母,看她给李云栀布菜的动作,温柔的笑脸,又回想起了失踪的师父李桐疏,他也是如师叔母待李云栀这般待自己的。 闻钟鱼扇了扇眼,垂头喝粥,不愿再看。 饭后,李淮南说出了叫闻钟鱼三人过来的原因。 “肖笙招了,但魔教教主的下落确实不明,不过他说或许有一个人会知道?” 闻钟鱼:“谁?” “海毅,魔教教主的徒弟,魔教少主。”,李淮南道。 姜姒墨密长的睫羽扫了扫,抿了抿嘴,没说话。 “海毅?那他在哪儿了?”,闻钟鱼又问。 李淮南这才摇头,“肖笙也不知。据他响应,东方临希失踪后,魔教暂时由少主海毅掌管,但自魔教开始有人叛变后,海毅便失去了影踪。肖笙也是在那时被海毅身边的琵琶公子跟缠丝小姐给打伤的。” 琵琶公子?缠丝小姐? 说到这里,李淮南还道:“对了,小鱼儿,你也见过他们的。” 闻钟鱼好奇:“我见过?” 李淮南点头道:“就是天水派那一次,他们两个就出现在那里过。” 这么一提示,闻钟鱼恍然大悟,他道:“那是不是说,我再去天水派,就能得到魔教少主的消息了?” 李淮南摇头,“不,魔教叛变是在天水派的事情后。且肖笙响应,他虽然被琵琶公子跟缠丝小姐合力打伤,但他们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而且,交缠过程中,原本武功不弱的海毅,却没有出手来帮他这两个得力的手下。肖笙也是后来才得知,叛变的领头人给海毅下了毒,所以他现在应该非死既残。” “魔教众徒沿着他们逃走的方向开始追,也只在路上相继看到了琵琶公子跟缠丝小姐的尸体,海毅失踪了。” 闻钟鱼哦哦两声,李淮南见后,接着笑问:“小鱼儿,如果真如肖笙所讲的那样,海毅现下非死即残,那你觉得最有可能救他的人是谁?” 谢栩安听懂了,立马抢答:“是东方临希,海毅的师父。” 李淮南点头。 一直默默在听的姜姒墨:“......”,好有道理的推测。 李淮南接着又问,“那你们再想,如果真是东方临希救了他自己的弟子,又突然得知魔教已经有人叛变,你们说,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姜姒墨赶紧参与进来:“回魔教报仇。” 李淮南点头。 闻钟鱼猛地站起来,“所以说,现在的魔教教主很有可能回到了魔教,我只要去魔教,就能找到他,找到师父。” 李淮南嗯了声,“魔教的下落我们已经从肖笙的嘴里问了出来,眼下讨伐魔教不只是小鱼儿你一个人的事情,还是整个武林盟的事情。” “他们才刚刚经历过一场内乱,现下的魔教在人数上肯定大不如前。小鱼儿,你同你师兄云栀跟谢少侠三人先过去充当前锋,把魔教周围的环境摸透彻后,我再带领着武林盟的弟子随后就到,这次势必要一举铲除魔教。” 闻钟鱼点头应好。 姜姒墨却看向李淮南,问:“李盟主,你刚刚是不是忘记说我了。” 李淮南摇头,“不,姜公子你是小鱼儿的朋友,又是抓捕肖笙的功臣,我武林盟自当以礼相待。现下你有伤在身,此次围剿你就留在武林盟,等我们剿灭魔教之后,或许东方临希会知道鬼医的下落。” 姜姒墨明显有些不赞同,李淮南则看了闻钟鱼跟谢栩安两眼,他二人立马心领神会,开始劝姜姒墨。 “对啊,姒墨,这次你就先别去了,我向你保证,找到魔教教主后,我一定帮你问你姐姐的下落。” “姜姒墨,李盟主的考虑不无道理,你的伤还是留在武林盟修养即可。” 姜姒墨抿唇,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他委屈的看了一眼闻钟鱼后,起身握拳招呼也不打快步离开了。 闻钟鱼心里陡然一慌,赶紧去追。 第11章 剩下的李氏父子俩有些被惊到,毕竟,他姜姒墨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啊! 谢栩安赶紧解释,“李盟主,少盟主见谅,别看姜姒墨比我跟闻小鱼要大上几岁,其实他比我们更脆弱。 他的双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他是跟着他舅舅长大,后来去学了戏。他还有一个表姐,就是在一次看完他的戏后被魔教的人给抓走的,说是给东方临希当小妾。 他一直再找他姐姐,可能是惊动了魔教,后来魔教出动,他自己因此被下毒,他舅舅更是死在了那些人手里。要不是闻小鱼,他只怕也会死。 他一直跟着闻小鱼,就是因为闻小鱼答应他会一直带着他,他要第一时间找到他姐姐。所以,他这次应该是以为自己被嫌弃抛弃了,不是有意要落你们面子的。” 李淮南摆手,原来是个戏子,难怪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 他道:“也是我事先没考虑清楚,谢少侠,依你看,这姜公子跟着会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 这是要松口了,谢栩安连忙摇头,“李盟主放心,姜姒墨绝不会拖累我们。不妨可以让他跟着,但等开始行动时,他不参与进去就是。” “好,那你就去跟他们说,这次任务再加上姜公子好了,顺便替我赔个不是。” 谢栩安赶紧施礼:“李盟主那里的话,我去说,姜姒墨会明白的,他也不会怪你。” “告辞。” 等人走后,李淮南摇摇头,叹口气,看向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道了句:“云栀啊,能不能让闻钟鱼为你所用,就看这次了。” 李云栀点头:“放心吧,爹,我明白的。” 另一边,姜姒墨当然也不是真的耍性子,他小跑了些距离后,很快便被闻钟鱼拉住。 姜姒墨的眼泪早已滚出,他推搡闻钟鱼拉他的手,负气道:“你追我干什么,反正在你眼里我也只是个拖累。” “你放心,这次我绝不跟着你,找姐姐是我一人的事情,以后我们自当桥归桥,路归路。” 闻钟鱼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的毒......” “呸,你明明就是嫌弃我弱。”,姜姒墨不依不饶,“别说了,我待会便向李盟主辞行,免得等我找到了魔教住所,你们反倒说是我跟着你们。” “放手。” 闻钟鱼不放,他劝道:“姒墨,你冷静点。” “我错了,我不该在心里觉得你弱小,觉得你需要保护。” “你不要走,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起找师父,一起找姐姐,一起找鬼医的吗?” “我马上就去跟师叔说,你要跟我一起,他要是不同意,我也不听,反正我一定会带上你的。” 姜姒墨也是见好就收,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他吸了吸鼻,问:“真的带我?” 闻钟鱼小鸡啄米,保证:“真的。”,就差竖起手指发誓了。 姜姒墨轻哼,“那...那行吧。” “我先回去收拾一下行礼,你去跟李盟主说。” 闻钟鱼点头,但没有马上走,反而支支吾吾的道:“你不会自己跑吧?” 姜姒墨:“???”,什么脑回路? “不会,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闻钟鱼这才放心,正准备去跟李淮南讲,谢栩安就带着好消息过来了。 谢栩安看见姜姒墨的红眼,道歉:“对不起,姜姒墨,我之前竟然跟李盟主的想法一样。但我不是嫌你是拖累,我只是觉得或许你的毒不宜奔波。” “我只考虑了我的想法,却忽视你本尊的意愿,对不起。” 姜姒墨摇头,“算了,你们也是为我着想,但下次我不希望你们再把我拒之另一边。虽然我是弱,但这不是你们瞧不上我的理由。” “我先回去了,什么时候出发等你们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 说完姜姒墨转背就走,留在原地的闻钟鱼与谢栩安面面相觑,下次绝不会在发生了。 二十年前的魔教大本营建立在一处峡谷之上,但自从被李淮安捣毁后,剩下的魔教残余就换了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茍延残喘,一直到新的魔教教主东方临希临世,魔教众徒才又开始活跃在江湖人的眼中。 狡兔三窟,每当江湖中有武林大侠寻着魔教小鱼小虾的线索企图找到魔教大本营时,都发现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分部。 肖笙作为魔教的左护法,实力其实不弱,要不是这次他们魔教发生内乱,他又受伤在身,武林盟绝不会这么快就逼问出魔教的准确消息。 李淮南回忆起初见闻钟鱼时,他也被他的天赋所惊到。 那时候的李桐疏跟他说:“别看小鱼儿如今年幼,他可比我当年还厉害。” 所以,这也是李淮南敢让闻钟鱼去挑战魔教教主东方临希的原因,闻钟鱼他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只会越来越强。 东方临希或许厉害,但李淮南相信李桐疏的话。 他儿子李云栀一直以来都是他的骄傲,但当闻钟鱼出现后,他就又有些不平。后来了然既然天赋实在是比不过,那就让他的天赋成为李云栀的得力属下吧! 云栀,你可莫要叫为父失望啊! 李淮南看着出发的少年们的背影想。 第10章 魔教 魔教现如今的大本营隐匿在群山合抱之中,地理位置上最近的城镇便是银月湖,也难怪魔教在发生叛变后,受伤的肖笙会选择在那里作案。 但肖笙却是有一个消息没有说出来,光是知道位置并不意味着就能找到,只因魔教的外围被布置了一层高级奇门遁甲之术,若无魔教中人带领,只怕他们根本很难在不触及机关的情况下找到具体地方。 肖笙没有说,无非是想等他们去的人一无所获回来后,自己好以此为条件离开武林盟。再不济,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但魔教被惊动是必然的,新任魔教教主一定会知道自己被俘的消息,绝对会来救他。 一箭双雕,不管怎么样,他肖笙总算是能逃离武林盟这个牢笼。 但肖笙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魔教少主其实也在这次出去的队伍里,新任魔教教主叛变,姜姒墨打的就是趁此借用武林盟之手收拾这些叛徒的主意,所以肖笙的计划注定失败,但也为后来姜姒墨身份暴露埋下了伏笔。 赶了七八天的路,闻钟鱼等人总算是快到肖笙说的地方了。 天色渐晚,姜姒墨心知这是最后一个小镇,看着还想继续赶路的另外三人,他提议:“要不我们今日就在这里歇一脚,反正魔教也不会跑,先养足精神,明日再进山,这样不至于太疲劳。” 闻钟鱼救师父心切,本打算趁着夜色直接闯,但毕竟已经连着赶了七八天的路了,虽然大家都没说,可脸上神情的确有些疲劳。 特别是姜姒墨,他本就有毒在身,每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的赶路,实在是太折磨他了。 闻钟鱼紧了紧手里的缰绳,点头:“好,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整。” 谢栩安眼睛一亮,立马惊喜:“太好了,又可以住客栈睡在香软的大床上了。” “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找客栈吧!” 这个镇子名叫翠林镇,据店小二说是因为自它以后的后面都是山,连绵不绝,人烟稀少,树木长得格外葱郁翠绿,因此得名,这家客栈也是这里唯一的客栈。 听闻闻钟鱼等人是要进山,店小二还特意嘱咐:“几位客官,你们若是闻名于翠林镇的山水而来,那我便建议你们走完一个山头便得了,回头即可。若是再往里走,只怕凶险难说。” 李云栀蹙眉,问:“为何这么说?” 店小二瞧掌柜也不盯着他,便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生活在翠林镇的人都知道,最远走到一座山便要停了,再往里走,那可是厉鬼的地界。” “这后面虽说群山合抱,但第一座山起码天亮时还有日光照射,也有住在山间虽稀少的猎户。可当你们走到与第二座山紧密贴合处时,往里看,全是灰暗幽深。” “第二座山的树木高大繁密,完全透不进一点日光,且据生活在第一座山间的猎户传言,那山林的深处,有恶鬼。” 谢栩安仰头,“恶鬼?” 店小二点头,悄咪咪道:“猎户说,山里每当十五月圆时,就会响起清脆诡异的铃铛声,跟瘆人的厉鬼笑声,就专门等着人好奇过去。他们之前有几个胆大的曾夜里探索过,觉得会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但后来,却发现月光下,山里满是红白红白的影子在飘荡。” “有人眼尖,认出了红白影子其实都是地府的小鬼,且他们个个长得青面獠牙,欲夺人魂魄。” “猎户中有一个兄弟,不信鬼神,认为他们都是人假扮的,说什么都要冲进去抓一个出来,谁曾想他一进去,山里顿时迷雾四起,目不识路。没进去的猎户们站在第二座山外焦急地呼唤那兄弟的名字,却过了好久才听到那兄弟惊恐的惨叫一声有鬼。” 第12章 “同时山林里又响起瘆人的笑声,猎户他们还都感觉到有冰凉僵硬的手在摸他们,被吓得都不敢再挪动,紧紧地抱在一起,担心受怕的过了一夜。等第二天天一亮,才发现昨晚冲进去的兄弟已是死状惨烈地躺在第一座山与第二座山的交壤处,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 “从那之后,第一座山的猎户就越来越少,大家也都渐渐了换了一个营生方式。” 闻钟鱼点头,谢栩安看着店小二突然噗嗤一笑,引得注意后,谢栩安才对小二说:“小二哥,这换了个营生方式的猎户里,不会就有你吧。” 那店小二果真露出了个慧眼识珠的表情,他道:“我刚刚跟几位客官说的都是我的亲生经历,你们可别不信。” “那山里到底有什么我们后来白天也去过,是与官府的人一起,但诡异就诡异在,无论我们走了多久,总会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与第一座山相交壤的地儿。” “这可是在白天就遇到了鬼打墙,要是晚上,那还不得把那晚经历过的事情在经历一遍,后来大家也都不敢再去了。” 店小二才刚说完,掌柜就发现他在躲懒,走过来一把揪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无非是偷了这么久的懒,工钱云云等。 饭桌上,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闻钟鱼满是好奇:“真的有鬼吗?” 姜姒墨轻笑,反问:“那你信吗?如果真的有,你害怕吗?” 闻钟鱼摇头,坦言:“我从未见过鬼,在山上时师父也没有给我讲过鬼害人的故事,他只说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谢栩安赞同,“我阿爹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李云栀:“那便就是人为了,你们可别忘了,群山之中,是魔教。” “那些可都是嗜血杀人之徒,老爱弄这些障眼法吓吓不懂武功的愚昧百姓。这次,说什么我们也要铲除这个祸害。” “可是,那鬼打墙怎么解释?”,谢栩安问。 姜姒墨抿了口茶,轻笑:“奇门遁甲罢了。” 三人立即看他,姜姒墨解释:“在我们戏班子里,班主曾走南闯北,见识颇广。其中他就提到过江湖中有一种人会利用天时地利,布置一种局,身处局中,若不是精通一点奇门之术,很难不按照布局之人的排布行事。” “魔教怎么说也是鱼龙混杂,有点会奇门遁甲本事的人似乎也不难。” 谢栩安想起姜姒墨曾经“通一点”的缩骨术,他兴奋问:“那姜姒墨你是不是也通一点奇门遁甲之术?” 姜姒墨放下茶杯,给了个赞许的眼神,“聪明,班主曾教过一点,在下略懂。” 谢栩安简直对姜姒墨佩服的五体投地,闻钟鱼也很开心,唯一有点郁闷的可能就是不说话的李云栀了。 他这次出来,虽然有寻找魔教的任务成分,但更主要的还是将闻钟鱼规划在自己麾下。可时至今日,他一点高光时刻都没有,这还怎么让闻钟鱼佩服。 “几位客官,你们的饭菜来了。” 刚才被掌柜揪着耳朵离开的店小二,嬉笑间又端着闻钟鱼他们点的吃食过来了。布置好菜后却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拿着木质端盘颜笑:“几位客官,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们应该是要进第二座山里吧。我一眼就知道你们都是些有本事的人,所以肯定能进去,但什么时候出来却不知道。本店有藏备干货的习惯,客观可要来几份?” 说完,又谨慎瞥了瞥前台算账正盯着这里的掌柜。 明白了,这是来推销干粮的。 谢栩安想着人家也跟他们说了那么多,便点头让他下去准备一人三天的吃食,店小二感激的离开了。 一夜好眠,第二日出发时,店小二送他们,并叫他们从山里出来后还来这家客栈,他还要伺候他们。 漂亮话听得谢栩安连连答应,闻钟鱼不甚理解,姜姒墨汗颜,李云栀摇头。 太丢脸了!!! “驾——” 四人策马进山。 行至第二座山跟前,明明还是青天白日,但往里瞅确实如店小二所说灰暗幽深。现在还是白天,若是到了夜晚,只怕目不识路。 四人不再骑马,闻钟鱼跟谢栩安下意识将姜姒墨护在中间,四人点头间,便都走了进去。 李云栀打头阵,越是往里走光线越暗,且尽是些高大茂密的树木,很难辨识方向。姜姒墨时不时地止步,一双眸子打量四周,思索片刻便指认方向。所以四人走了很久,也没有出现店小二说的回到原点的现象。 果真是奇门遁甲之术,果真“只通了一点”。 谢栩安心里佩服,忍不住想:要是姜姒墨不学戏,改练武,说不定也是个奇才,可惜了! 咚—— 一只鸟雀突然从头顶落下,惊的三人纷纷把剑。 咔嚓咔嚓—— 很细微的机关扭动声被闻钟鱼捕捉,他警惕的望着传来声响的地方,将姜姒墨护在身手,提醒谢栩安李云栀两人:“那边,小心。” 话才落下,咻的几声,四人面前就飘出了店小二谈及的红白身影,同时耳边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四周慢慢汇聚来迷雾。 姜姒墨赶紧提醒:“唯恐有毒,大家快闭气。” 另外三人赶紧照做,之后,铃声依旧,红白身影还在飘忽,闻钟鱼左手牵着姜姒墨,警惕不减。 突然,从红白身影的地方射来几只箭矢,三人连忙对战,被护住的姜姒墨过了会儿提醒:“走这边。” 四人边战边跑,很快便出了迷雾方向,大口喘气的同时,姜姒墨依旧在分辨生门在何处,他解释:“刚才我们不小心踏入了景门,虽不是大凶之门,但也证实布置这奇门遁甲之人精艺之高,我还是着了道。” “不过,这也激起了我的兴趣。接下来,我让你们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明白吗?” 三人点头,姜姒墨勾唇一笑,立马开始排兵布阵。 四人配合默契,终于在日落之前“艰难”地走出了第二座大山。 姜姒墨瞧着啃食干粮的三人,在心里轻笑:若是太便宜就进去,只怕我身上也会遭到怀疑。还是这样慢慢来的好。 第三座山不大,且树林也不似第二座山般茂密,四人很快在落日余晖间瞧见了建立在群山之中的魔教。 魔教建筑依山而建,整体环绕半个山峰,错落有致,就是不知山体内有没有被开凿。底下巡逻的魔教弟子的服饰以紫黑为主,偶尔出现个不一样的颜色,紫黑都得停足向其行礼,并让其先行。 有秩序,懂尊卑。 要不是知道他们是魔教,说只是某个隐秘山林的避世家族,只怕还要让人信服些。 四人躲在第三座山上决定等夜色来袭后再进去探索,李云栀道:“今晚有两个任务,一是摸索魔教内部的结构,大致算算如今的魔教有少人,二是确定东方临希有没有在魔教。” “但不管怎样,只要被人发现,立即撤退。” “我们人少,打起架来注定吃亏。” “明白。” 第11章 师父 黑夜来袭,姜姒墨隐藏在山峰上看着往魔教里走的三人,他武功薄弱,不被允许参加,要待在原地看行李。 但等了一会儿后,姜姒墨伸手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面具扣在脸上,趁着夜色顺着另一个方向抄近路也进入了魔教。 他并不认为东方临希已经回来,所以他要去的地方是魔教地下的大牢。 这次带领叛变的新任魔教教主叫周尹,他原是东方临希的右护法,但此人心里却格外自负、扭曲、变态。他觊觎魔教教主之位已经很久了,只是他打不过东方临希。 这次东方临希失踪,他不急着找人,反而立马煽动魔教内对东方临希管制不服的另外几位大人物,共同策划了这场叛乱。 至于那些并不支持他的另外几个魔教大人物,以姜姒墨对周尹的了解并不会被立即处死,但会有可能遭受各种酷刑,在满足他周尹的特殊性癖中憋屈死去。 姜姒墨此行就是去看看牢里还剩多少大人物活着,并找机会搭救。 闻钟鱼三人由于对魔教构造不够了解,只得慢慢探索。但姜姒墨不用,他完美避开魔教的巡逻队,施展轻功几个跳跃间就来到了魔教的藏宝阁。 叛乱时间尚短,姜姒墨觉得凭周尹的自负不会立即重新改变魔教的布局,所以他得来拿点好东西。 魔教之人鱼龙混杂,各显神通,尤其是跟在他师父东方临希的几位长辈。小时候在东方临希教完姜姒墨的武功后,剩下的时间几乎都被那几位长辈占有,这也才有了现如今集各路神通于一身的姜姒墨。 但他学的太杂,总会有最长处,无疑是东方临希教他的本领。 姜姒墨还记得,在他接下东方临希百招之后,东方临希对他讲:“毅儿,你所学路数庞杂,师父也不曾阻止你,但今日师父要嘱咐你一句,一力将十会。” 第13章 “倘若以后你遇到了你施展各路神通都无济于事的敌人,不要留恋,赶紧跑,明白了吗?只有这样,或许你才能活着。” 姜姒墨知道东方临希说这句话时想到了谁,他也想到了他,只可惜...... 但现在,姜姒墨曾觉得再也不会出现的资质现如今又出现了——闻钟鱼。 姜姒墨看着藏宝阁里自己的武器眨了眨眼,伸手取下它,在心里想:但愿我们以后不会是敌人。若是,我一定趁其不备先斩杀了你。 勾月是一把形似弯月的弯刀,刀身小巧玲珑,看起来更像是女子的武器,便于携带,它是东方临希在一位锻造大师那里特意为姜姒墨量身制作的。 听说本来应该是千年玄铁锻造,但那位大师当时身边恰好有锻造上一把武器用剩下的材料,是天外玄铁,所以,姜姒墨的勾月自然采用的是更好的材质。 坚不可摧,能轻易取人性命。 姜姒墨将勾月挂回腰身,这才在藏宝阁里拿取待会儿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地牢: 守在这里的魔教弟子都开始止不住地点头,也不怪他们不认真值守岗位,实在是关押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被锁链穿透琵琶骨,封锁内力。饶是他们曾经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逃出这密不透风的地牢。 所以,看守在外的魔教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一眼后,该睡还是睡,反正外面有巡逻队。 噌噌噌!!! 细若蚊吟的响声瞬间夺人性命,那些原本还打瞌睡的弟子连醒过来的机会都没有就立即死去。 姜姒墨从暗角里走出来,收回从缠丝女的武器玄丝镯里迸发出去杀人于无形的玄丝,脚步轻盈的往里牢里走。 再看见被锁链穿透琵琶骨的几位叔叔时,姜姒墨捏紧了拳头,开锁进门,在他们被动静惊扰睁开眼时,小声委屈道:“叔叔们,我回来了。” “少主......” 今晚的月光不甚明亮,寒冷的晚风仿佛从冰山处刚过来。 正跟着巡逻的闻钟鱼三人一路走一路在心里记下布局,等外围都记得差不多后,便悄悄地脱离了队伍,运转轻功朝着魔教内部走去。 一来他们武功都不弱,不轻易叫人发现,二来他们身上还穿着魔教弟子的衣裳,撞见魔教人起疑时,也可插科打诨般说在巡逻。 魔教内部果真有开凿山体,用四通八达来形容也不为过。 李云栀提议三人分开摸索,等一个时辰后回来这里集合,应该就差不多探索完魔教的内部构造了。等明日魔教弟子发现尸体时必定会起疑,他们需要时间撤离。 魔教的实力不容小觑,绝不是他们三个少年能一时扫平的。 闻钟鱼跟谢栩安点头,三人立即分开沿着三条不同的道路摸索起来。 半个时辰后,闻钟鱼凭借着凌驾于这里所有巡逻弟子的武功,不一会儿就摸索到了只有在魔教中地位不低的人才能住的住所地,他清楚,这里睡觉的人武功都略次于他。 论单挑,闻钟鱼不虚,但若是他们一起上,耗也得耗死。 闻钟鱼屏气凝神,脚步更轻,开始在心里通过呼吸声计算住在这里的大概会有多少人。 突然间,很细微的响声从前面某个房间被闻钟鱼精准捕捉,有人要从门里出来了。闻钟鱼连忙施展轻功翻越上顶将自己隐藏在山壁的阴影中,一双精锐的眸子悄悄盯着从里面出来的人。 闻钟鱼原本藏得很好的呼吸滞了一下,只一瞬,便被那从房间里出来戴着面具的人轻易捕捉。 他欲攻过来,但闻钟鱼自己轻声落地,那人一看到他,果真转背就要逃离。 可他武功明显不如闻钟鱼,很快便被扣住。 正在这时,又有房间传来细响,闻钟鱼还没找到可以隐藏的地方,就被那人带着又进了他之前出来房间。 房间很冷清,并没有人居住。 闻钟鱼确认暂时安全后,轻声问来人:“不是让你呆在外面吗?你怎么也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姜姒墨。 姜姒墨并没有摘下面具,歪头:“哼,我轻功也略通一点,不会被发现的。我...对不起,我想自己来找姐姐。” 闻钟鱼知道他也是关心则乱,眼下正身处危险沼泽中,他叮嘱姜姒墨:“好,从现在起,你要一直跟着我,明白吗?” 姜姒墨乖巧点头,闻钟鱼对眼前人丝毫没有办法,他问:“你来多久了,有没有找到你姐姐?” 姜姒墨摇头,“我把这里每个房间都仔细瞧了个遍,并没有我姐姐的身影。或许,姐姐暂时还安全,我准备去他们的牢房再看看。” “牢房?” 姜姒墨点头,“我姐姐性子烈,只要是她不愿意的都会剧烈挣扎,也许为了恐吓方便调教她,魔教中人说不定会把她关进牢房里。” 闻钟鱼点头,“也是,或许我师父也会在那里。” “可我一路找来,并没有发现魔教的大牢,我后面是没有的。” 姜姒墨沉思,“也许,魔教的牢房不在这边。” 闻钟鱼想到了往另外两个方向探索的谢栩安跟李云栀,点了点头,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了,他准备带着姜姒墨离开。 哒哒哒—— 屋外突然响起声响,同时还有人惊呼:“有人闯进来了......” 火把在外面飞速旋转,闻钟鱼立马被姜姒墨拉着藏到房梁上的阴暗里,二人皆屏气敛息,这间房间很快便被人打开,拿着火把的人随意瞄了瞄无人的房间,便很快出去了。 他们走后,外面乱作一麻,房间里的闻钟鱼却有些不对劲儿,他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底下桌案上的画像,那是他师父。 闻钟鱼翻身落地,速度极快地将画像拿到手里,偷偷推开一点窗户,靠着从缝隙透进来的月光仔细观摩。 闻钟鱼绝不会认错,画上的人就是他师父李桐疏,只不过较为年轻一些。 他的异常反应落在姜姒墨眼里,姜姒墨走近他,问:“你认识画上的人?” 闻钟鱼点头,仰头看他:“他就是我师父李桐疏。” 姜姒墨闻言一震,有些不可置信,“你没认错?” 闻钟鱼摇头,站起身将画像卷着放回原案,他蹙眉:“我不会认错,看来这魔教里跟师父有仇的不止魔教教主一人,我一定要帮着师叔彻底铲除魔教。” 姜姒墨身子有些颤抖,他强行镇定下来,“外面在喊有人进来了,我想可能是谢栩安他们被发现了,或者是你们杀人夺衣裳的那几个尸体被发现了,趁着现在外面乱,我们赶紧走。” “今日的魔教你们应该探索的差不多了,现在我在告诉你第二个任务答案,东方临希不在魔教。” 姜姒墨的语气很笃定,闻钟鱼疑惑:“你怎么知道魔教教主不在魔教?” 姜姒墨指了指这间房。 闻钟鱼眨眼,不懂,再眨眼,突然反应过来,小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间房是魔教教主的?” 姜姒墨点头,他解释:“我一路摸索过来,就这间房配置最好。而且,你仔细看过刚才压在画上被你放置一旁的玉佩没有,那是由和田红玉雕琢而成的凤尾佩,江湖传言,东方临希的贴身玉佩。” “你还记得你说过十七年前你师父跟他有仇吗?在自己的卧室画仇人的画像,日日观赏不让自己忘记,是不是很合情合理?” 闻钟鱼愣愣点头。 “那结果不就一目了然,这个一眼就没什么人气的房间,不正好给了我们东方临希不在魔教的答案。” “快走吧,再不走,怕是要出什么意外了?” 闻钟鱼点头,随后一手握紧扶光,一手牵着姜姒墨,趁乱逃离。 外面果真是谢栩安在作战,李云栀跟闻钟鱼先后抵达,跟谢栩安打的不过竟是些小鱼小虾,但在一旁观赏打架的就不止是小鱼小虾了。 李云栀很快便发现对面的闻钟鱼,看着被他护在身后的面具人,不用想也知道可能是姜姒墨。 李云栀皱眉:眼下危急时刻,那戏子真是不懂事。 嚓的一声,一支偷...明袭欲夺谢栩安性命的利箭被李云栀斩下,他加入了战场,同时在下场之前给了闻钟鱼一个眼神,示意他去制造点动乱。 闻钟鱼没明白,姜姒墨明白了。 他很快便带着闻钟鱼“轻车熟路”地挑了个地方,放了好大一把火后,才在闻钟鱼的护送下逃离。 但咻的一声,闻钟鱼转身挥剑,姜姒墨抬头就发现房顶上已经站了五个高手,那先前投出暗器的人还在轻笑,“哟,差点漏了两只老鼠。” 姜姒墨心下一沉,他现在中毒在身,打起来便只能是闻钟鱼的拖累,但不打,紧靠闻钟鱼一人,只怕他们也很难脱险。 该怎么办呢? 噌的几声,冷光之下,房顶的人立马便人头落地,侥幸逃脱的也很快便被杀他们的人补刀。 闻钟鱼傻眼了,救他们的人明显还有伤在身,武功也不如他,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那几人的注意力都在闻钟鱼二人身上。 第14章 救他们的人有两个,其中一人道:“赶紧走,那边也有人去救了。” 说完,四人扭头就跑。 第12章 前辈 “少主,你找到教主了吗?” 姜姒墨摇头,他简单将叛乱过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后,再望着几位叔叔,“我先助你们脱困,你们忍着点。” 这里被关押的叔叔共有四人,他们也是一直忠心东方临希的那几位大人物,武功各有所长。此次困住琵琶骨的锁链被姜姒墨急速抽出,他们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在他们抓紧恢复内力期间,姜姒墨又说出了让他们假扮被魔教捕捉关押的正道人士的计划。 其中一个叫葛凡的叔叔问:“少主,你确定他们真的会相信?” 姜姒墨点头:“跟我来的三个人都是少年,叔叔你们这些年一直跟在师父身边,都没怎么在现如今的江湖中露过脸,知道你们的江湖大侠都不多,何况他们还年少。” “你们身上都有伤,出去了就立即走,武林盟的大军正在来的路上,我不希望你们被碰上。” 葛凡点头,姜姒墨又道:“出去后,你们就别再管我师父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你们要养好自己的伤。师父,我自己会找。” 安箬立马不赞同,“少主,他不只是你的师父,他更是我们的教主。眼下他还下落不明,我们自然要找他。” 姜姒墨摇头:“我没有不让你们见他的意思。我是说,在你们伤没好全之前,不要再管我师父的事情了,我怕会是周尹跟武林盟全盘托出,到时候李淮南假装放出消息再引你们回来。” “我知道各位叔叔与我师父之间情谊非凡,他不仅是你们的教主,更是你们曾经的少主。我也知道你们都绝对忠诚于他,但现在我要你们活着。” “出去后,除非是我给你们传信,否则,一旦哪里有爆出东方临希下落的消息,你们都不许擅自行动。” “这是命令。” 葛凡四人相视一眼,颔首。 哒哒哒!!! 咻咻咻!!! 身后穷追不舍的魔教弟子可给正逃跑的四人造就了小一点的难度。 姜姒墨轻功卓越,但无奈身中剧毒,内力还是在之前冯老制作压制毒素药丸的帮衬下,才能运用一点,已是尽量不拖后腿。 闻钟鱼始终陪在他身侧,手里扶光不断肃清从身后射来的箭矢、暗器,维护姜姒墨左右的安全。 四人很快便在第三座山遇到了从另一边跑上来谢栩安、李云栀同另外两个带伤救他们出来的前辈。 八人没有废话,赶紧逃。 只是,这次很幸运,第二座山里的奇门遁甲,刚好四位前辈里有一人精通。他跟姜姒墨不一样,姜姒墨是闯进来,而他,是毁出去。 眨眼的功夫都不到,在闻钟鱼几人还没摸清楚情况,眼前的奇门遁甲都被那位前辈行云流水的摧毁了。 洁白的月光得以洒进林间,八人眼前的路况豁然开朗。 身后的魔教弟子早被他们甩开了一截,一路轻功逃窜,总算是见到了绑在与第一座山交壤处的四匹好马。 “驾!!!” 被闻钟鱼护在怀里,偶尔的月光扫射,姜姒墨的脸色却比月光还白。 他的眉头因为痛苦而紧锁,牙齿因为坚持而狠狠咬在苍白的唇瓣上,难得挤出一抹血色,额头更因为隐忍而冒出成片成片的细汗,但他始终没有吭一声。 内力运用超标,他身上的毒来锁魂了。 喉咙涌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姜姒墨捏拳硬给它吞咽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蹄在山野里肆意,身后的追兵已经听不到动静,或许是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 等八人四马脱离大山回到镇子的时候,天边已经开始隐隐泛白,夜终归是过去了。 再一次来到这家客栈,迷糊的店小二看着昨天才送走,今日就又回来的财神爷,别提有多开心了,何况他们一行人还多了四个。 热情的上去打招呼,却被无视,只听闻钟鱼慌张冷言:“带我们去空房。” 他怀里的姜姒墨看起来很不好,店小二马上明白,依旧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还不待闻钟鱼叫人去请大夫,之前的四位前辈里就自发有人上前运功给姜姒墨渡内力,帮助他平息反哺上来的毒素了。 “...呜...”,闭眼的姜姒墨闷哼。 闻钟鱼整个人都僵掉了,他还记得到地后姜姒墨撑不住泄力倒在他怀里时的那种疼痛感,跟知道师父被魔教教主所抓时不大一样,又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闻钟鱼盯着床上脸色逐渐不在痛苦的姜姒墨,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武功高强也不一定护得住他想护住的人,原来他师父所说的无力感就是现在这种心境,原来他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李云栀打量着没有给姜姒墨输送内力的另外两个前辈,他们脸上的神情有严肃,有关心,有担忧...莫非他们其实认识。 正思考间,姜姒墨睁眼,给他输送内力的两位前辈也同时收手。 “多谢前辈...”,姜姒墨虚弱道谢,随即看向还在痛苦的闻钟鱼,“小鱼儿,药在我怀里,帮我拿一下。” 闻钟鱼一听,立马上前挤开床前的两位前辈,伸手进姜姒墨的衣领,从里面掏出一瓶冯老给的药瓶,倒出药丸给姜姒墨服下,谢栩安倒得茶水就递了过来。 姜姒墨恢复了一点后,闻钟鱼并没有离开,他依旧坐在床边,承担着姜姒墨给予他的压力。 惊心动魄的拯救结束,李云栀上前,“多谢四位前辈的救助,小辈李云栀,家父李淮南。” “前辈们身上还有伤,不知能否告知小辈名号,以及你们为何会如此恰巧地出现在魔教,跟姜...姜公子又是否认识?” 四位前辈还没反应,谢栩安就不爽了,“李云栀你什么意思?你在怀疑什么?” 闻钟鱼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李云栀话里有话,他揽着姜姒墨,阴沉道:“师兄,道歉。” 气氛霎时有些尴尬。 “哎哎哎,三位小友先别内讧,李小友怀疑的不无道理。”,充当交际作用的葛凡开口了,解释,“我们四人是好友,在江湖上不怎么出名。” “一年前,我们偶然间云游到此,听说了山上的恐怖故事。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安箬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所以他一听就知道是唬人的,便带着我们去看看隐藏在恐怖故事后面的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一去,好嘛,是魔教。只可惜,不等我们将消息传达给武林盟,我们四人便被魔教教主东方临希给发现了。” “他并没有一下子就杀我们,只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身上的伤。” “不久前,魔教教主失踪,魔教内部叛乱,魔教弟子人数锐减。今日也是凑巧,我们刚刚才逃脱地牢,就发现没什么人守在外面,一往动静那边瞧,才知道是你们吸引了魔教的大部分火力。” “你们都还年少,我们这些老骨头哪有不救的道理。” “至于床上的那位小友,我们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是在跟体内的毒素做斗争,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四位小友,在下葛凡。” “安箬。” “苏立。” “齐央。” 这通解释下来,李云栀哪还有再怀疑的道理,但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依旧不能使他放松警惕。只是面上不显,乖乖行了个小辈礼便作罢。 闻钟鱼才不管李云栀是否谨慎,他依旧道:“师兄,道歉。” 谢栩安也义愤填膺,“李少盟主,葛前辈说的都已经如此明白了,你刚才那副盛气凌人怀疑我家姜姒墨的语气令人很不舒服,闻小鱼说得对,你要给他道歉。” 李云栀瞧着抿唇眼神也有些受伤的姜姒墨,抱拳诚恳来了句:“对不起,姜公子。”,就算怀疑那四人,也不该怀疑姜姒墨,就算怀疑,也不该如此明了,是他莽撞了。 姜姒墨摇头,苦笑:“少盟主哪里话,姒墨受教了。” “等此次武林盟大举剿灭魔教后,还请待我找回姐姐,姒墨自当辞行。” 闻钟鱼听后恼视了李云栀一眼,转头望着姜姒墨:“好,等找到师父后,我再陪你一起去找鬼医。” 谢栩安也点头,“此事一了,找回闻小鱼的师父跟姜姒墨你的姐姐后,我们的确全部注意都得拿去找鬼医。” 姜姒墨眸光盈盈,轻笑点头。 葛凡/安箬/苏立/齐央:“......”,少主你又开始演了,不过...... “敢问二位小友,姜公子身上的毒,普通大夫不能解吗?”,葛凡问。 谢栩安点头,“是的,姜姒墨中的毒是天下第二奇毒魂断,只有鬼医杨庆可解。听说鬼医之前跟魔教有关系,四位前辈被关在魔教一年之久,不知有没有听说过他?” 四人摇头,葛凡再说:“不曾,不过我们继续游历江湖时,会注意打听的,有消息了,便通知你们。” 第15章 谢栩安高兴乐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们了。” 闻钟鱼也很开心,一双眸子染上笑意,多一个人关注,就多一份希望。 姜姒墨低头不语,因为他感受到了四位叔叔们似有似无灼热的视线,他在地牢里只说是中毒,可没说是天下第二奇毒魂断。 坏了...虽然是为自己好,但谢栩安实在克我。 姜姒墨在心里想。 房间里气氛正好,唯一算尴尬的就是李云栀了,但幸运的是李淮南的飞鸽来信打破了这里的僵局。 信上说,他们的部队将在三天后抵达,问四位前锋探索的咋样了。 李云栀离开去回信,谢栩安也招待四位前辈出去另开房源,并找大夫过来给他们疗伤,房间里一时又只剩闻钟鱼跟姜姒墨了。 “小鱼儿。” 姜姒墨突然开口了,他仰头望着揽着自己替自己稳住身形的少年,扇了扇睫羽,还是问:“...你有怀疑过我吗?” 第13章 朋友 闻钟鱼闻言一愣,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姜姒墨浅浅勾唇,他恢复了点力气,不需要再依靠闻钟鱼给他借力,将身子从闻钟鱼怀里退出来后,道:“我问,刚才少盟主的怀疑,你呢?” “你有怀疑过我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 闻钟鱼摇头,他肯定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既然是朋友,我为什么要怀疑你?” “虽然你是有事情瞒着我,但那是你的选择,我不问就是。” “朋友之间,相互信任是最基本的。”,这是还在山上时李桐疏交给闻钟鱼的道理。 朋友? 姜姒墨皮肉下的心突然像是被一根细小的绣花针扎了一下,不疼,但引人注意。 姜姒墨微笑,信任他就好。 朋友这个词只适合纯粹之人之间的交往,可惜他姜姒墨不是。 本还想在说些什么,房门就被谢栩安推开,他抬了三碗面上桌,呼道:“现在太早了,后厨里都没什么吃的。这三碗面是我刚才吩咐厨子刚做的,咱们吃完了就趁着还早歇息一下吧,什么围剿计划之类的,等睡醒之后再作商量。” 闻钟鱼的肚子瞬时被香气勾的也开始叫唤,他点点头,扶着姜姒墨下床走到桌前。 喷香的白面色泽堪好,金黄的汤汁勾得人胃口大开,厚实的肉片是视觉上的皇帝。 或许是之前奔波一宿,或许是真的饿了,三位“朋友”在烛光的忽烈下,很快便风卷残云。 好梦。 ......个屁! 轰隆—— 雷声轰轰,大雨倾盆而下,狂风吹打在紧闭的木窗上。 似有似无的迷香弥漫在整座客栈里,闻钟鱼刚睁眼,就听见所住客房外有许多脚步声正在靠近,都是练家子。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天阴沉沉的,导致没有点蜡烛的客房有点偏黑。 闻钟鱼眨眼,他身上那股酸软正在倒退,气力正在慢慢恢复,房外来人都走到门口了他才惊觉过来,一切都在告诉他他还是中招了。 脚步声停在门口,闻钟鱼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声: “你们进去后要速战速决,虽然我已经下药,但事情总没有绝对的说法。”,是热情招待他们的店小二。 “嗤,怂货。”,另一道轻蔑的声音发出。 “随你怎么说,待会儿抓人时仔细点我家掌柜的家具,否则重新置办时银两就由你来付。” “啰嗦,砰!” 闻钟鱼居住的客房被一脚踹开,他赶紧闭眼装睡,就听见那人朝店小二嗤笑,“这么大的动静都不醒,你对你自己这么不自信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去,进去把人捆了,等雨停了,立刻回去。” 闻钟鱼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被子下的身子总算在来捆自己的人凑近前完全恢复,他陡然睁眼,掀开被子一脚将来人踹飞,拔出靠在床头的扶光,凛然望着一窝蜂冲进来包围他的人。 “魔教?”,闻钟鱼问。 站在店小二身旁的刀疤男戏谑打量着问他问题的闻钟鱼,朝旁边的店小二道:“没想到啊,你还真有失手的时候。” “迷香还没停,抓活的。”,刀疤男随即下命令,眼神冰凉的吓人。 原来是迷香,但好似已经不对他有任何影响了。 闻钟鱼手中扶光一闪,不时便同那些虾米一样的弟子纠缠在一起,还越战越勇。 铿锵铿锵!!! 客房内刀光剑影,闻钟鱼手里的扶光就宛如冥府判官的笔,划掉谁,谁就死。 刀疤男看着他的身影,咂舌同身边的店小二讨论:“他为什么看起来毫不受影响?你这迷香难道发霉了?” 店小二蹙眉,“不对,迷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呵,有意思。曾教我制毒的人对我说过,世界上有一种人能使自己迅速跟周围的一切融合,既无论外界怎么变,他总能在短时间内适应。” “我那时还以为他是唬我的,原来真的存在。” “你去帮忙,我要他。” 刀疤男给了店小二一个“你以为你在命令谁”的眼神后,拔剑便与闻钟鱼动起手来。 轰隆!!! 客栈外雷鸣声不断,砰地一声,闻钟鱼内里护体冲破房顶站在了客栈的瓦砾上,豆大般的雨水砸在他身上,望着紧随他其后的刀疤男,扶光划过雨幕。 刀疤男也是练剑的,等真正交上手才知道闻钟鱼的剑术有多好。 二人在房顶上你来我往小半柱香,凉风中闻钟鱼脚尖借力倒退,扶光开始发出铮铮剑鸣,眼前之人是个对手。 闻钟鱼一个翻身避开刀疤男的剑气,一双眸子染起笑意,正好,给他试试新悟出来的剑招。 一醉春来。 刀疤男手里的剑停滞了,只因雨中一朵不知从哪里来的野花挡在了剑尖之前,如厚实的千斤盾,叫他不能在前进一分。 哗啦哗啦—— 刀疤男听见风中卷着雨,看见雨里裹挟着花,如有意识般正从四面八方为闻钟鱼的召唤而来。风是温暖的,雨是鲜甜的,花是坚固的,而如瀑布奔流的花香却是要杀人的。 刀疤男感觉到了身体上的刺痛,他再也拿不住剑,哐当一声,身体从房顶滚落,至此咽气。 闻钟鱼抬首,原本还乌云遍布的头顶,霎时便有一束光穿破黑暗照在了他的身体上,一切都是温暖的。 咻咻咻!!! 房顶又出现几抹身影,是店小二,以及被他们抓住已经醒过来的姜姒墨。其中,店小二手里的匕首正划姜姒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呵,想不到你竟然能杀了剑痴,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感兴趣。”,店小二手上用力,赤红的鲜血顷刻便从姜姒墨的皮肤里渗出来,“闻钟鱼,放下你手里的剑,否则,他可要与你说再见了。” 姜姒墨因疼痛而蹙眉,但哪怕受制于人,他还是朝闻钟鱼比了个不要的手势。 闻钟鱼果真没动,他对着店小二道:“放了他,我不杀你们。武林盟将在三日内抵达,你现在回魔教报信让他们撤离还来得急。” 店小二好似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你是再说你们放出去的求救信吗?” “真可惜,那鸽子被我们截杀了,武林盟根本就收不到你们的求救信。” “放下你手中的剑,否则,他可得继续吃苦头了。” 闻钟鱼眨眼,有点没听明白店小二要表达的意思,他是以为他刚才说的三天后武林盟会抵达是因为他们向武林盟求救吗? 姜姒墨也被店小二的话搞懵了,随即在心里狂喜:差点以为计划就要泡汤了,没想到得天抬爱,遇上了这么个蠢猪。 姜姒墨眨眼,脖子上的疼痛已经被他下意识忽视,他看见了对面的闻钟鱼再跟他打眼示,快速眨两下眼表示收到。 闻钟鱼依店小二的意思放下扶光,却在那些魔教弟子去绑他时,一息之间,扶光飞旋,一醉春来。 姜姒墨同店小二一起被一醉春来的剑式包裹,只不过他感受到的是暖意,店小二却是凛然的杀气。 匕首从姜姒墨的脖颈处滑落,他呆呆的眨眼,望着朝他而来的闻钟鱼,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又变强了。 “没事吧!” 闻钟鱼盯着他的脖颈,周身气势低沉,伸手想碰那里。 姜姒墨后退半步避开,浅笑:“我没事,不过身上的药性还没过,不能帮到你了。” “客栈内谢栩安他们都被捆的结结实实,守着他们的无非是些普通魔教弟子,其中武功最厉害的是客栈掌柜,但他不会是你的对手,你赶紧去救人吧!” 闻钟鱼点头,揽着姜姒墨的腰身施展轻功将人从房顶带下,望着一楼内等着他的掌柜,扶光出手。 谢栩安本来还在嘴硬,看见闻钟鱼来救他了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李云栀则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他被闻钟鱼救了。 第16章 如姜姒墨所言,客栈内的所有魔教弟子都不是闻钟鱼的对手,半个时辰不到,客栈一楼已经是血染成河。 刚把谢栩安身上的绳索解开,闻钟鱼就被他一把抱住,听见他道:“闻小鱼,你简直太帅了。” “刚刚有一个招式我很喜欢,你教我好吗?” 一旁偷听的李云栀:“......”,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闻钟鱼扯开他,点头,“好,等你恢复了,什么时候想学,我就教你。” 李云栀:“......”,不是,这就答应了,都不隐藏吗? 许是李云栀的眼神太过于诧异,闻钟鱼解释:“我跟他是朋友,他既然喜欢,我为何不教。” “只是因为...是...朋友?”,李云栀问。 闻钟鱼一脸的莫名,帮他解绳子,“不然呢,你也想学么,我可以一起教。” 李云栀沉默,闻钟鱼也不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又去帮着解捆绑在四位前辈们身上的绳索。 客栈内血腥遍布,姜姒墨等人都被闻钟鱼救了后,才向李云栀道:“少盟主,你可能需要重新给李盟主飞鸽传信了,之前的信鸽已经被他们拦截。” “什么?”,李云栀大惊。 姜姒墨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又才缓缓开口解释:“好在他们只是觉得那是我们向武林盟的求救信,并没有把我们与会是武林盟派来的前锋挂上钩,所以我猜测魔教短时间内并不会撤离。” “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还是得让李盟主他们早一点到来。” 李云栀点头,转背就朝客房走要去写信了。 姜姒墨给了那四位叔叔一个眼神,他们立马明了,葛凡站出来说话:“几位小友,我们可能得先走了。” 李云栀停足,闻钟鱼点头,谢栩安不解。 葛凡道:“说来惭愧,我们四人受魔教折磨已久,出来后都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只想快点回家。” “何况我们身上都还有伤,等武林盟围剿魔教时,我们肯定帮不上什么忙。今天也是拖累你们了,所以为了避免之后再次成为你们的拖累,我们决定就此告别。” 谢栩安:“前辈说哪的话,我才是闻小鱼的拖累。” “你们还帮着我们破除了第二座山的奇门遁甲呢,怎能妄自菲薄。但既然你们已下决定,那我只能祝各位前辈保重。” 李云栀抿唇,这突如其来的逃避还真让他有点措不及防,但他也不能明着怀疑他们,便也同谢栩安一样,“保重。” 离别前,葛凡又道了句:“你们放心,有鬼医的消息时,我们会传信给武林盟的。” “希望下次再见面,姜小友已大好。” “多谢前辈们留意,一路慢走。” “告辞。” 第14章 围剿 李淮南带领的武林盟大军抵达翠林镇山外时,距离他收到李云栀的回信只过去了一天。行军匆匆,几乎每个弟子的脸上都爬满了疲倦。 “爹。” “师叔。” “李盟主。” 李淮南的脸上也有点疲劳,他先嗯了一声,后才对身后的弟子道:“今日就在这里安营休息,等我们商定好计划后,明日直取魔教教主首级。” “诸位,可有信心?” “有。” 气势高涨过后,在那些弟子搭帐做饭的背景下,李淮南翻身下马走上前认可的拍了拍李云栀跟闻钟鱼的肩膀,随后才叫四人到一旁去问清楚前锋探索的情况。 “奇门遁甲被毁了?”,李淮南听到这里有些诧异。 李云栀点头,“安箬前辈的奇门之术太过超远,我们都还没看清是什么情况,眨眼之间他就把阻碍的奇门遁甲全毁干净了。” “我同谢少侠后来曾悄悄回去查看过,之前进山时所受到的阻碍真的全都没有了。” 李淮南点头,饶有兴趣:“那不知这位叫安箬的奇人现在在那里,为父想见识一下?” 李云栀摇头,“爹你来迟了,安箬前辈他们已经于昨日辞别,为的就是不托我们的后腿。” “为何?” 李云栀这才又把他们逃离魔教的追兵后,在客栈遭受埋伏的事情全盘托出。 他颇有些羞愧,道:“要不是有闻师弟在,这次只怕是我们全都要交代在那里了。” “小鱼儿吗?”,李淮南明显对发生在闻钟鱼身上的事情很感兴趣,他好奇问闻钟鱼,“小鱼儿,为什么你师兄他们都受到迷香的影响不能行动,而你却毫发无损,是之前早有发现,为此提前避免了吗?” 谢栩安跟姜姒墨随着这一声提问同时蹙眉:这李淮南是什么意思? 李云栀也一滞:爹这是怎么了? 闻钟鱼应该没听出来李淮南话里对他的挖坑,他摇头,诚实道:“没有发现,我也中招了。只不过很奇怪,当我被惊醒后,身上的药性竟然已经开始退散。” “但在我跟他们打斗的过程中,我听到那店小二说‘迷香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或许是我的体质原因吧。” 李淮南也反映过来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好在闻钟鱼不在意,他再一次恢复关爱师侄的好师叔的形象,“原来如此,小鱼儿别见怪,师叔刚才有些紧张了。” “既然是体质问题,等回武林盟了,我让冯老给你看看。” “如果是对你有益,皆大欢喜,若是对你有害,一定要趁早治疗。” 闻钟鱼点头,正好这时有弟子来传晚饭也做好了,李淮南直言:“那就先去吃饭,等吃完了我们在商量明日的围剿计划。” 闻钟鱼无异议,谢栩安同姜姒墨对视一眼,也没有发表意见。 但等李淮南走后,李云栀却拦下了闻钟鱼,并朝他抱拳鞠躬,“闻师弟,我爹刚才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他或许是真的好奇。” “我自小便是他的骄傲,在江湖上也算是少年英才,所以连我也中招的事情,他属实是好奇过了头,我希望你能原谅他刚才语句的冒犯。” 闻钟鱼拉他起来,“师兄,师叔是关心我,我知道的,谈什么计较原谅的。” “你们都不饿吗?我饿了,咱们快点去吃饭吧!” “我饿了,啃了一天的干粮,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谢栩安出口,他看向来给闻钟鱼道歉的李云栀,“少盟主,快走吧!”,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何况,闻小鱼都原谅了,我又谈何替他打抱不平。 闻钟鱼点头,姜姒墨轻笑,谈笑间,四人的气氛又恢复了之前的熟络,这便是少年。 “杀!!!” 围剿魔教战争打响。 李淮南的计划是先由闻钟鱼,李云栀,谢栩安三人再一次闯进魔教,制造动静吸引注意后,分三个方向逃离,而武林盟的弟子就潜伏在暗处,等将人引出来后一网打尽。 先消耗一点魔教的兵力,之后所有大军集合,直捣魔教大本营。 魔教中武功略高之人有十五名,由闻钟鱼李云栀跟谢栩安三人合力困住五个,剩下的十个就由他李淮南跟这次从武林盟出来的另外两名高手解决。 乒乒乓乓!!! 战场之上,热血横流。 闻钟鱼一剑击开朝他急速风驰而来链刀,扶光婉转,气势宏博,挥出去的剑气顷刻又夺取正朝他扑来的魔教弟子的性命。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谢栩安正临空翻转腰身避开朝他攻击两个的金轮,还在空中之际第三个金轮又迎面而来,谢栩安赶紧持剑格挡,借力稳稳落地。 李云栀也好不到那里去,跟他打的是个女人,也用剑,只不过是柄软剑。两柄剑交缠之际,软剑竟然死死咬在了他的剑身上,同时那人还有暗器,要不是李云栀惊觉早,怕是要成为三人里第一个被打趴下的。 李淮南交给他们的五个对手现在只剩下这三个,三位少年背靠着背,李云栀突然道:“闻师弟,我们换换。” 闻钟鱼不解,但敌人根本也不多给他们时间,再次进攻之前,闻钟鱼已经对上了软剑。 啪啪啪!!! 软剑缠绕在扶光剑身之上,在女人又使用暗器使阴招对付闻钟鱼时,扶光直接气势猛涨,女人的软剑寸断,弹射出来的剑碎直接被闻钟鱼一剑划回女人身后的魔教弟子。 女人偷袭不成反被扶光的剑气打伤,猛吐鲜血随后倒地不起。 李云栀这边在链刀飞过来时一个下滑躲开,翻身长剑缠绕锁链,左手在刀返回之时猛力一拍,链刀顿时朝他的主人飞去,虽躲避及时,但李云栀的长剑也横在了他的脖颈。 谢栩安依旧对上金轮,他的身姿轻盈,最后以金轮为跳板一剑穿透了那人的心脏。剑尖挑起回旋镖的金轮,咻的划破长空驶向成片的魔教弟子。 李淮南不愧是武林盟盟主,只一人便对上了五人,还久久不落下风。与之相比,他带过来的另外两名武林盟大侠就稍逊色些。 三位少年赶紧上前帮忙,闻钟鱼同李云栀站在了李淮南身旁,谢栩安则去到了另外两名大侠身边。 第17章 三对五,战争开始。 厮杀声成片,血腥遍布山林。 戴着面具的姜姒墨站在第三座山上瞥向底下魔教正发生的战争,勾起嘴角:都死了才好。 战场中,才成为魔教教主的肖笙一掌先将李云栀击退,闻钟鱼的扶光趁势补上空缺。 肖笙的武器是一对钺,靠着小巧灵活的优势,李淮南一时拿不定他。 闻钟鱼一跟他交上手,就知道肖笙很强。 铿锵铿锵!!! 冷兵器发出碰撞的声音,一息之下,闻钟鱼跟肖笙已经打了十个来回。肖笙的防御简直无懈可击,他的武功还比闻钟鱼略高一点,实在是过于麻烦了。 在闻钟鱼与肖笙对峙的时候,剩下的四人围上了李淮南父子俩。 “你很好,报上名来。”,肖笙问。 闻钟鱼:“去问阎王吧!” 两人又交上手,这次闻钟鱼势如破竹,扶光剑光一盛,绵密的香气直击肖笙,却在临近他面前时被双钺划开。 闻钟鱼等的就是此时,脚尖借力,身法如影,扶光剑气一扫,在双钺攻击他时,翻身以扶光压下双钺。 此时,是内力的比拼。 姜姒墨已经从第三座山赶到了魔教,他再一次光临了藏宝阁,从里面挑了一件宝贝。 啪嗒——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滩水渍加入了这场内力比拼,在被内力震荡挥发开时,一抹酒香扑鼻而下。 是酒? 闻钟鱼同肖笙一起撤退。 肖笙明显知道是什么,他猛地后退朝着藏宝阁方向飞,闻钟鱼虽不明所以,但立马就去追。 醉上——魔教教主东方临希为徒儿海毅找的习武灵药,一滴酒,一个境界。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功力不够者,轻则残废,重则暴毙。海毅就是因为之前功力不够,所以才将其放置在藏宝阁中。 叛变以后,肖笙一直在找它,但一直都无果。 刚才那滴酒绝对是醉上,海毅果真没死,他回来了。 姜姒墨盯着小瓶里不多的醉上,本来是给自己提升功力的,但现在他要肖笙死。 刚才醉上所挥发的酒香一定程度上也让肖笙同闻钟鱼共同受益,肖笙已经察觉,姜姒墨时间不多,他运转轻功躲藏,在肖笙走到他之前弹射醉上的位置后,已经走出了藏宝阁。 正追着肖笙的闻钟鱼看见戴着面具的姜姒墨后赶紧停足,去到他身边让他赶紧走,说这里危险。 姜姒墨并不废话,直接就拔开小瓶的塞子将其喂到闻钟鱼嘴里。闻钟鱼吞咽,也不怕有毒,姜姒墨喂,他就喝。 很少量的酒,是刚才的香气。 闻钟鱼原本想问这是什么时,突然就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捏紧扶光抓紧消化,就听姜姒墨道:“这可是好东西。” 砰的一声,藏宝阁传来响动,姜姒墨察觉到闻钟鱼已经消化好醉上境界更甚之后,望着应该猜出他身份的肖笙,冷言朝闻钟鱼喊:“小鱼儿,杀了他。” 扶光剑气如虹,与之对碰,肖笙只感觉他好像不是在跟一个人打,而是在跟窒息绵密的潮汐打。他的功力被潮汐吸附,他的血液被潮汐吞噬,他的身体被潮汐绞碎。 如果说之前肖笙还能与闻钟鱼打个平手,那么现在他直接一招都接不下。 这是什么剑式? 肖笙瞪大着双眼不甘的死去。 姜姒墨盯着又创新剑式的闻钟鱼,有些心里不舒服,但又有些欣慰。 不愧是他的弟子,连天分都让人望尘莫及。 闻钟鱼收剑,有些激动:“姒墨,我刚刚又有新的感觉了。” 姜姒墨望着他的眼,低头浅笑,比了个口型:“傻子。” 第15章 圣体 “姒墨?” 姜姒墨颔首,一双杏眸染上笑意,黑白分明,恰似星辰。 闻钟鱼又呆了。 姜姒墨笑问:“怎么?” 闻钟鱼回神,突然有些脸红,他晃了晃脑袋,才把自己刚才心里想问的问题拖出:“姒墨,这个好东西你从哪里得的?还有吗?” 姜姒墨将手中小瓶倒转,一滴酒液也没有滑落出来,他微微蹙眉:“如你所见,一滴不剩。” 不高兴道:“怎么问这个问题?你想干什么?” 闻钟鱼见他有些生气,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吃了,你还没有,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再去给你找。” “姒墨,你别生我气,我真的没其它想法。” 姜姒墨心里浅笑还真是傻子,面上故作遗憾:“真可惜,闻少侠的计划落空了,像这种好东西仅此一瓶。” “本来我是打算给自己留着的,但我刚才观战看你久久拿不下肖笙,只能忍痛给你让你替我报仇了。” “不过是有条件的。” 闻钟鱼越听越愧疚,一听有条件,连忙问:“不管是什么,我都答应。” 他热忱的模样映入姜姒墨的眼眸,姜姒墨轻笑:“很简单,我要你一生都不可对我拔剑相向。不然,你就剑心不稳,境界全无。” “好。” 闻钟鱼连犹豫都没有,几乎是姜姒墨一说完他就紧凑着应下了。 习武纯粹之人,一诺入心。若是日后有反水的想法,必定会遭受剑心的反噬,为此这样的人从不轻易许诺。 姜姒墨想到自己的身份跟立场,心中顿时漫上喜悦,他等着日后闻钟鱼跌落神坛的时候。大喜裹挟着微末的苦楚,终归是只剩下计划得呈时的高兴。 闻钟鱼将姜姒墨带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后,转背又去李淮南他们那边帮忙了。 武林盟围剿魔教这出大戏,终于是在日暮前完美谢幕,同时魔教老窝被捅的消息也在一日后传遍整个江湖。 与武林盟大义被提起来说的,还有闻钟鱼、谢栩安、李云栀三个少年。至于姜姒墨,据说他没有怎么出手,武功很低,所以只作为江湖新少的背景板。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姜姒墨同闻钟鱼逛遍了整个魔教,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姐姐跟师父的下落。问同是被魔教撸来的受害者们,得知并没有看见二人要找的人。 闻钟鱼事先早有所准备,毕竟在得知东方临希并没有回魔教后,他就已经知道师父在这里的几率不大,但姜姒墨的姐姐怎么也不在? “或许,她跟本就没有撑到回魔教也说不定。”,一女子颤颤巍巍的开口。 姜姒墨红眼望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那女子滑泪,伤心道:“不瞒二位,我也是被当做给魔教教主做妾才撸来的,但同时同行的还有另外三个女子,但她们都没我命好,死在了半路,就被那些魔教弟子随手扔了。” “或许,你的姐姐也......” 闻钟鱼听懂了,他担心的瞥向姜姒墨,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姜姒墨垂头苦笑,最终转身离开。 闻钟鱼跟在他的身后不近不远,等谢栩安找过来时摇头,简单几句把姜姒墨姐姐可能身亡的消息告知了他。 谢栩安也是唏嘘,还得知闻钟鱼的师父并不在魔教。 大批大批从魔教收刮的宝物,跟魔教的俘虏一起被运回武林盟,回程中姜姒墨的兴致一直都不高,有些郁色。 闻钟鱼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得了句:“节哀。” 姜姒墨面上虽难过,心里却汗颜:真为他以后的娘子悲哀,连哄人都不会哄。 没错,一切都是姜姒墨在自导自演。他自小在魔教长大,自然知道受害者里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然,他上哪里去真找个姐姐回来,还是死了的好。 姜姒墨摇头,丧气十足:“舅舅不在了,姐姐也不在了,我还只有一年可活,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毕竟我们很快就会团聚。” “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们为我下......”葬。 “我不许。”,闻钟鱼大叫着打断姜姒墨的话,他看着姜姒墨,满眼坚定,“姒墨,不许,我们一定会找到鬼医的,我不许你死,你也不要...不要放弃好不好?” “是啊,姜姒墨,你姐姐红颜薄命固然可惜,但你也不能因此就丧失生的希望啊!”,谢栩安也望着姜姒墨,“我跟闻小鱼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一定会找到鬼医。” “你没有家人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之前能为了你的姐姐活下去,现在你也要为了我跟闻小鱼活下去。” “不然,不然...”,谢栩安卡词,他的眼眶慢慢有些红润,“我初入江湖就遇到你跟闻小鱼,我不要你们有事,我一定会找到鬼医的下落的,如果找不到,我就找太医。” 姜姒墨看着这两个快哭的少年,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演技怎么可以这么厉害。 他一手抓一个少年,“好,我们找鬼医,但也不要强求。” 闻钟鱼直接一把抱住他,谢栩安又赶紧抱着两人。 第18章 马车外,刚刚骑马靠近马车窗听到全过程的李云栀,也在心里暗下决定:自己一样要找到鬼医的下落。 武林盟: 冯老再听完闻钟鱼打架时店小二的话后,恍然大悟。 “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亲眼见证这具体质,传言不假。” 闻钟鱼等人一脸懵,李淮南问:“冯老,这体质对于小鱼儿来说是好是坏?” 冯老哈哈大笑,“好的不能再好了。”,他此时再看闻钟鱼的眼神犹如在看什么香饽饽,他道,“要不是老夫还有点正道人士的节操,真想划开闻钟鱼的身子探索探索他身体的奥秘。” “闻钟鱼这种情况在我们医毒那边被称为圣体,就是说不用依靠外力,他身体自发就能让他一直适应外界的变化。” “就好比上次的迷香,同样是吸入,但闻钟鱼的身体能让他急速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及时清醒过来,再不受迷香的影响。” “同理,要是把迷香换做毒药也成立。” “跟百毒不侵很相似,但又比百毒不侵要强盛百倍。” “这种圣体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个案例,就是纪律在我们医毒那边的传说,距今已有三百多年,我们都以为这只是老祖宗们的幻想,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 闻钟鱼点头,知道对自己没害就是了。 谢栩安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现在更崇拜闻钟鱼了,也有些小小的嫉妒。可恶,为什么这样的人不是他呀! 姜姒墨也很诧异,没想到闻钟鱼还有这么厉害的天赋。 “可......”,冯老看着房间里在座的几人,叮嘱,“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为了闻钟鱼以后的安稳,今日这事大家切不可透露出去。” “医毒的事情,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参透。” 冯老没说的是,如果就着闻钟鱼的身体开始研究,或许就能知道他体质特殊的原因,通过药物作用,未来的江湖中也许这样的体质就不再是万中无一。 只要一个人,就能使万人甚至所有人都获利,这样的买卖谁不稀罕。 闻钟鱼到那时的对手也就不再是像店小二一样,简单的只想拿他做研究的医毒人士了,而是所有想不劳而获的人。 人心不古,闻钟鱼还是少年,冯老现在也只警告了一番,并没有啥都说清楚,也算是对他的一层庇佑。 听到警告的几人点头,直以为冯老是担心闻钟鱼会被医毒那边的人惦记。 武林盟围剿魔教全面获胜,武林盟上下都沾沾自喜,李淮南更是大摆宴席,说庆祝犒劳一下他们的成功。 此次宴会上闻钟鱼又喝了酒,但再也不是一杯就醉,他仿佛一瞬间酒量见涨,在所有人都喝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还清醒着。 将谢栩安送会房间歇息后,闻钟鱼出门抬头扫了眼天上的月亮,他下山快一个月了,一直在奔波,但都没有找到师父的下落。 少年有些郁闷。 身后传来脚步声,闻钟鱼转头,是姜姒墨。 “刚才在宴席上就能感觉你有点兴致不高,是因为你师父吗?”,姜姒墨问。 闻钟鱼点头,“被你发现了,我不是有意扫你的兴的。” “这次大败魔教,武林盟全体上下都很高兴,师叔也很高兴,我只是想到了师父。我下山已经快一个月了,可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师父......”,闻钟鱼语气开始哽咽,逐渐红了眼眶,泫然欲泣,“刚才宴席上,大家都在笑,他们都夸我少年英才,是武林的新起之秀,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想师父了。” “魔教教主也不在魔教,下山后我发现天地好大,我怕我再也找不到师父了,更怕等我找到他时,他已经被魔教教主给杀了,我好害怕。” 闻钟鱼越说越委屈,眼泪如掉线的串珠,不要钱的砸在脚边,砸在姜姒墨的眼里。 “我不想哭的,”,闻钟鱼给自己抹眼泪,“师父说我长大了,不能再随便哭了,可是我心里好难受,姒墨,我好难过啊!” “明明是个值得庆祝高兴的日子,大家也都在笑,可我却难过的只想哭。” “我......” 闻钟鱼被姜姒墨抱住了,姜姒墨只歪头凑到他耳畔说了句,“哭吧,我在。” 闻钟鱼真的好伤心,他紧紧地环住姜姒墨的腰身,特别的不争气。 庭院外来给他们送醒酒汤的李云栀没有进来,他背靠在墙上,垂头望着端盘上的醒酒汤,等了一会儿,他便离开去找李淮南了。 他要去问一下哪里或许会有闻钟鱼师父的消息。 闻钟鱼的哭声太悲情了,他是真的在害怕。 李云栀回顾这些天的相处,其实闻钟鱼早就被他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他们不止是师兄弟,更是朋友。 他要帮他一起找到师伯。 第16章 消息 闻钟鱼直到睡下时眼角都还挂着泪,姜姒墨躺在他身侧,如同闻钟鱼所言小时候在山上时他师父哄他睡觉的模样,拂手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 姜姒墨垂眉扫了眼紧抓自己衣带不放的手,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心疼。 闻钟鱼太真挚了,他下山不为名扬江湖,一心一意只为找师父,可忙碌半宿,却不知抓走他师父之人的徒弟就在身旁,还许诺要给那人找到鬼医解毒。 他对人永不设防,纯粹至极。 姜姒墨回忆起他刚才抱着自己哭喊着要师父的模样,与闻钟鱼相识以来,他虽然已经摸索透彻闻钟鱼的性子,但他这般委屈痛哭还是第一次。 或许,是真的憋不住伤心了吧! 姜姒墨在心里叹气,承诺:你放心,你一定能再见到你师父的。 隔日。 闻钟鱼醒过来时记忆回笼,他不仅记起了昨晚抱着姜姒墨痛哭的画面,更记起了第一次饮酒喝醉后对姜姒墨“调戏”的事情。 姜姒墨还没醒,安静地躺在闻钟鱼的身侧,被子也因闻钟鱼的掠夺只剩下半边,但索性他睡得还算安稳。 闻钟鱼瞄了会儿他的睡颜后,起身将被子给他盖好,下床穿鞋到庭院里去练剑。他已在心里下定决心,过会儿便去找李淮南辞行,他不能等消息上门,他要自己去找。 一时、一天、一月、一年...... 他总会找到他师父的。 关门声响起,床上原本睡得安稳的姜姒墨立即睁眼,眼神里的清明可以看出他早已清醒。但他也没有下床,反而翻了个身,继续闭眼。 庭院里响起了咻咻习剑声,少年身形高挑,肩宽臀窄,俊逸的脸庞平白给身上那身素白色衣袍添了几分精贵。 持剑的手修长而灵活,练剑的动作急速而优美,阳光透过因他剑式而长的梨花花枝投在他身上,与被剑式带动的梨花花瓣一起伴他习剑。 清晨总是一切希望的开始。 “师弟,早饭好了。” 闻钟鱼收剑,朝李云栀颔首施礼,该洗漱去见李淮南了。 “你要走?”,早饭上,李淮南实在是有些诧异。 闻钟鱼点头,“师叔,魔教已经铲除,可魔教教主并不在魔教,或许魔教那些人是真的不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 “与其逼问他们再得到一些莫须有的地名,我还是先自己去找找。” “魔教少主不是也失踪了吗?或许,他真的是被魔教教主给救了,我会注意打听哪里有他的消息的,师叔也要给我多多留意。” 他去意已决,李淮南还能说什么,点头应允。 艳阳高照,李云栀站在武林盟山门目送离去三人的背影,回想起了昨夜与李淮南的谈话。 “扣扣——” “进。”,宴席上喝的有些小醉,李淮南正依靠在作案上轻揉眉宇,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人是他的儿子,还端着一碗醒酒汤。 李淮南看着李云栀,微微蹙眉,叹气:“云栀啊,我不是说过以后这些事都交给下人做吗?你是武林盟的少主,你的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李云栀将醒酒汤端到李淮南面前,乖巧懂事:“爹说的是,但云栀毕竟是你的亲儿子,今日晚宴上你喝的有些多了,我想来陪你说说话。” 李淮南瞅着儿子的眉眼,心软了,他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云栀有心了,说吧,今日云栀想跟为父谈什么?” 李云栀浅浅淡笑,询问:“爹,闻...师弟的师父李桐疏还是没有消息,我看宴席上师弟有些伤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爹你在江湖中声名远扬,真的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李淮南哼笑,“我还道你来给我论什么父子情深,原来是为你师弟啊!” “云栀,这次出门,你觉得小鱼儿怎么样?” 李云栀讨笑,四个字:“师弟很好。” 李淮南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忆起往昔:“曾几何时,我也觉得我的师兄很好。” “爹说的可是...李淮安?” 第19章 李淮南点头,李云栀不解了:这李淮安后面是什么结局他从小听到大,但这跟闻钟鱼有什么关系?除非...... “爹,你......” 李淮南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云栀啊,有些话心里明了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说出来。” “小鱼儿跟他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很像,但小鱼儿不是他,他还没有误入歧途,所以为父一直再为小鱼儿铺路。” “你既然叫他师弟,可见心中已经认可了他,你是师兄,你得帮他。” “我不希望十几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再一次发生在我的儿子身上。云栀,你明白了吗?” 李云栀点头,保证道:“爹你放心,孩儿一定不会让师弟跟...一样的结局的。” 李云栀收回目送三人的视线,转身进入山门。 李桐疏就是李淮安,这件事闻钟鱼并不知情,李云栀也觉得就不要让他知情好了。 他下山后李淮南一直有意无意让他解决魔教,在江湖中已是大有名气,造势成功,他已经是站在正道这边的人了。 不管是李淮安还是李桐疏,既然现在找不到,那就永远也找不到好了。 李云栀想起昨夜告退时李淮南告知给他的地址,在心里向离去的闻钟鱼谢罪:对不起了,师弟。 离开武林盟后,偌大的江湖,茫茫人海,闻钟鱼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般走过了很多地方。 时间转瞬又过去一个月,闻钟鱼三人几经辗转总算到了一个叫青莲镇的地方。 三天前,李淮南传信说青莲镇出现了魔教少主海毅的名字,叫闻钟鱼过去看看,不懂得可以问问青莲镇的地方官员。 青莲镇衙门外,闻钟鱼将来意禀明,很快便被带进去与那位写求救信的青莲镇镇长方自在详谈。 方自在很年轻,看起来二十五六的样子,据他言他是前不久刚到青莲镇上任的,上任的第五天,他就发现青莲镇管理的地方冒出来了一群山匪。 本来这跟江湖没什么关系,隶属朝廷。他上书后朝廷也的确派兵下来剿匪,但后来他发现此次山匪是来自魔教的残余,领头人就是那个叫海毅的少主。 那这便也是武林盟的事情了,方自在手书一封信件传达武林盟,李淮南再得知后便让还在江湖里没头没尾找人的闻钟鱼过来解决,顺便让他一定要把海毅押回武林盟。 方自在刚出来时看他们只有三人,咂舌:“我本以为李盟主会多派一些人来的,竟然只有你们三个。” “你们放心,此次剿匪我们朝廷也会出手,只不过还得需要三位少侠打头阵。” 闻钟鱼点头,他问:“你确定真的是海毅吗?” 方自在颔首,“没错,我记得那天被伤时,山匪中的确大喊‘少主威武’。” “当时好多人都听见了,我们之前有抓到过一两个落单的山匪,严刑逼供,他们才说出他们来自魔教,是因为一个月前武林盟围剿魔教逃出来的。” “当然,后来那位少主还带人劫了我青莲镇衙门的狱,他的武功很阴毒,我们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对手,这才想到了寻求武林盟的帮助。” 闻钟鱼抿唇,又问:“只有少主吗?” 方自在被问住了,这什么话,难道只魔教少主还不够他们出手吗? 谢栩安急忙开口,“方大人见谅,闻小鱼没别的意思,他只是担心会不会山匪中不止有魔教少主,还有魔教教主?” 方自在了解摇头,直言:“那山匪占领的山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的人并没有真的上去过,所以我也不知。” “但不管怎么艰难,为了这一方百姓的安稳,我们一定要铲除他们。” 谢栩安点头附和,“方大人所言极是,我们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姜姒墨也起身,“之后商议剿匪的事情时,还请方大人也知会我们一声。” 方自在摆手:“哪里哪里,到时候就麻烦三位少侠了。” 方自在让人带他们下去休息,今日刚来,风尘仆仆,怎么也不像是该商讨剿匪事情的日子。 房间内: 闻钟鱼一直情绪不高,谢栩安道:“不管这次是不是真的只有海毅,眼下他的确是我们找到魔教教主唯一的线索。” 姜·魔教少主·姒·本尊·墨点头,“谢栩安说得对,我也想看看这位魔教少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否真能给我们带来东方临希的消息?” “小鱼儿,谢栩安,我要提醒一下你们,方大人虽然嘴上说朝廷会帮忙,但朝廷跟江湖是什么立场你们不会不明白。” “我觉得他嘴上虽然说得好好的,但真打起来,一定是我们要辛苦一点,所以你们不止得小心那些魔教残余,也得小心自己的后背不要被拖累。” “在朝廷官员的眼中,江湖之人的性命,其实不见得有多珍贵。” 谢栩安明白,为了能保障到时候打起来他跟闻小鱼不腹背受敌,他已经决定今晚去找方大人谈谈了。 闻钟鱼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 正准备歇息的方自在突然被敲响了房门,主事的说:“大人,小侯爷来了。” 方自在疑惑:“那个小侯爷?” 主事微笑,将一枚令牌交到方自在手中,霎时,方自在只觉得真烫手,连忙收拾自己去正厅迎人。 南阳侯这个爵位得追寻到开国初期,那时前朝之所以会覆灭就是因为南阳侯带的兵所向披靡。太上太皇与第一任南阳侯视为兄弟,特意敕封可享世袭。 从此,每一代南阳侯都与当时的天子互为兄弟,很得天子的喜爱。 现如今的南阳侯名谢怀真,在继任南阳侯爵位前,他也曾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大侠,与现如今的武林盟盟主李淮南互为好友,他的儿子可不就是小侯爷吗? 不过,是叫什么来着? 方自在在见到正厅端坐的少年时微微一愣,弓腰行礼:“青莲镇镇长方自在,见过小侯爷。” 方自在想起来了,他叫——谢栩安。 第17章 剿匪 “吁!” 拉紧缰绳,闻钟鱼控制马的步履,仰头望着面前陡峭的悬崖,这是那群魔教山匪所占领山头的另一边。 昨日他们商定的剿匪计划,是由谢栩安同方自在带领一部分兵力在前门作主力军吸引攻打山匪,闻钟鱼则带着另一部分武功较高的士兵从悬崖这里突进,力图从内部瓦解。 姜姒墨谈及:“既然是魔教余孽,那想必人数并没有多少,他们应该只是占了个地势险峻,易守难攻的优势。” “兵分两路,前门的负责吸引消耗他们的武器,后门的趁势打乱收割他们的人头。” “所以,前门的人数要多,后门的武功要精。” 闻钟鱼点头,谢栩安说:“既然这样,那我跟闻小鱼就带人从后门突击,方大人你便带领其余将士在前门负责吸引注意。” “你看可行?” 方自在听闻后头摇的跟拨浪鼓差不多,他想了想,道:“不行啊,我只是一个文官,带兵打仗属实不是我的强项。” “而且,谁知道到那时前门会不会出意外,我身边必须得有个人。谢少侠,要不你就跟在我身边,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吧!” 谢栩安立马就明白方自在到底是何意思,他正要拒绝,就听姜姒墨应下,“谢栩安,方大人考虑的不无道理。” “前门虽然是以数量上取胜,但也不能真的一个打的都没有。何况要是到那时海毅出现了,擒住了方大人,只怕是对这次剿匪无利。” “你跟小鱼儿必须得分开,小鱼儿负责后门从悬崖上突击,你便跟在我跟方大人身边,既作为保护我们的守护神,也是对付海毅的后手。” 谢栩安应下了。 闻钟鱼翻身下马,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从朝廷派来剿匪的士兵里挑出的六个精英。 悬崖山脚还有能落脚的地方,但在十丈之后,山体差不多完全笔直,而整座山目测应该有三十丈多高,单凭轻功除了闻钟鱼其他人怕是很难上去。 为了不落下一人,姜姒墨想了个妙招,在悬崖上钉钉子。挑选那些略粗能短时间承受住人体重量的铁钉,不要很多,由闻钟鱼负责钉在悬崖上,给那些精英当做跳板。 闻钟鱼此时的背上除了扶光,就只剩下待会要用的十根铁钉。 他转身望着身后视死如归的六名精英,想说什么让他们别紧张的话,但最后还是只来了句:“跟紧我。” 闻钟鱼一马当先。 噌噌噌!!! 一根又一根的铁钉自闻钟鱼手里钉在悬崖间,掉落的碎屑少之又少,好似钉子不是刚钉下的,而是原本就跟悬崖长在一起的。 六名精英先后踩在钉子上当跳板,稳得不能再稳,看着上头还在努力的少年,全全在心中震撼:他还没及冠吧! 顶峰的山风总是清凉的,闻钟鱼站在山上,这里没什么人看守,想必应该都被前门的谢栩安他们吸引过去了。 第20章 等剩下六人都上来后,闻钟鱼给了他们喘一口气的时间,随后扶光出鞘。 锵! 扶光截下一支利箭,对面的青年因为没能一击必杀面色有些抱歉,他再次从箭筒里取下一支淬着寒锐的利箭,轻笑:“又来了哦。” 咻! 咻咻咻!!! 以青年的利箭为信号,对面紧接着射过来许多利箭。 扶光跨擦跨擦的拦截箭矢,眼下这般情况,不难得出,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闻钟鱼还好,但那六名精英就不太好了。他们才刚刚克服完心理的压力,从不回头看爬上了这百米悬崖,站在山头还未恢复好体力马上就遇强敌,简直就是天要灭他们。 六人还剩四人,闻钟鱼拦截了大部分箭矢,身形也越来越靠前。 终于,敌人的箭矢停下了,以青年为首纷纷拔剑,一场对战就此展开。 闻钟鱼自然是青年的目标,几息之下,二人已过十招。 青年武功不弱,以闻钟鱼身边人来比对,比谢栩安略微强一点。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小虾米。 “你是海毅?”,闻钟鱼问。 青年嗤笑,“去问阎王爷吧!” 闻钟鱼:这对话怎么有些熟悉? 不过,不管是不是,闻钟鱼都决定要生擒他了。 铿锵铿锵!!! 闻钟鱼越战越勇,青年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其余手下自然来相帮,可惜,闻钟鱼的剑气太盛,或者是他们真的太弱,没一会儿都会扶光收割了性命。 青年终于打算逃跑,闻钟鱼自然不会放过他。 心怯了,招式自然就漏洞百出。 正当闻钟鱼要拿下他时,风中突然响起忽烈的鞭子声,闻钟鱼眼神一紧,立马横扫扶光以剑气格挡,后退身形稳稳落地。 甩鞭子的是一个长得比较阴柔的男子,他一看受伤的青年,便怒瞪闻钟鱼:“敢伤他,我要你命。”,好似闻钟鱼打的不是他同伴,是他老婆一样。 这男子的确比青年要强上许多,但可惜,他碰上的是闻钟鱼。 啪啪啪!!! 鞭子不断地抽着,沙土飞扬在空中,闻钟鱼身姿灵跃,总能及时避开危险,同时身形越来越靠前。 青年见此,再次持剑加入战斗,并朝男子喝斥:“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男子没有走,他选择跟青年合攻。 闻钟鱼才不管他们之间的“伉俪情深”,反正,来一个是打,来两个也是打。 一炷香过后,青年跟男子都败了。而跟着闻钟鱼从悬崖突击的六名精英,此刻也只剩下三名了。 闻钟鱼将他们的内力封锁后,就由三名精英负责押送,来这里的人不多,或许前门还是吸引了大部分注意。 闻钟鱼赶过去了,事实上,因为后门被捅,前门的人也都来支持,前门此刻已经被谢栩安他们打上来了。 这场剿匪行动可算是落下了帷幕。 “你是海毅?”,闻钟鱼表示迟疑。 本来他之前猜测是青年的,但后面出现的男子明显又更强,眼下这个被谢栩安抓住的另一个青年被方自在指认出是魔教少主,闻钟鱼表示人真是不可貌相,魔教少主竟然这么弱。 那青年冷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想怎么样?” 闻钟鱼歪头,眨眼:“是的话你便告诉我魔教教主的下落,不是的话,我就要你的命。” 青年眼睛一闭,心一横:“那你杀吧,不管我知不知道,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谢栩安明白了,朝闻钟鱼道:“看来,他并不是海毅。” 青年:“你怎么知道的?” 被闻钟鱼抓的青年跟男子:“......”,蠢货呀!!! 姜姒墨并不认识三人,他想会不会是关在武林盟大牢里的魔教叛徒们跟李淮南的阴谋,他眼下决定先等等在看看为上。 许是经常竹篮打水一场空,闻钟鱼失望少了。 “那你们有没有人知不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只要你们有谁知道,告诉我,我可以放你们离开。”,闻钟鱼道。 被闻钟鱼抓到的青年冷哼:“别诱导我们了,无论知不知道,我们都不会说的。” 男子也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对,要杀就杀,我要是眨一下眼睛都不算好汉。”,青年嘴硬。 闻钟鱼当然不能现在真杀了他们,他得传个信给李淮南,这海毅是假的,之后看他还要不要人吧。 “都带走。”,谢栩安吩咐。他也看过李淮南给闻钟鱼写的信,所以现在三人的生杀权不在他们手中,在李淮南手里。 方自在立即命人将人都带走,这种恭敬听命于人的态度,很快便被姜姒墨注意。 一双杏眸饶有兴趣的盯着谢栩安,谢栩安一回头对上他,罕见的有些心虚:我又不是故意隐瞒我的身份的,只是你们都没问好吗? 此次剿匪行动,生活在青莲镇的百姓们都可谓是翘首以盼,见出去的人带了好多面目可憎的人回来,不用想肯定是山匪,菜叶鸡蛋能砸的都砸了,压在他们精神上那座名为的山匪的大山总算是被推掉了。 百姓们很高兴,便决定明晚举办一场灯会洗洗往日的晦气。 晚饭过后,闻钟鱼给李淮南回信,谢栩安噔的一声坐在了他对面,放言:“闻小鱼,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闻钟鱼不解,姜姒墨立马明白了谢栩安要说的是什么事,他不免觉得好笑,自己又没有拆穿,何必坦言。 谢栩安道:“闻小鱼,其实我的身份是南阳侯谢怀真的儿子,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跟姜姒墨的,我只是觉得闯荡江湖,不应该依靠家世。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要生我的气。” 闻钟鱼眨眼,“哦。” 谢栩安:“......”,这怎么跟想象中的掉马情节有些不一样啊! 谢栩安稍稍挣扎了一下:“你就...不吃惊?” 闻钟鱼诚实道:“为什么要吃惊?南阳侯我又不认识,你是不是他的儿子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只需要知道你叫谢栩安,是我的朋友不就可以了。”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拜访你爹?” 谢栩安点头:“好有道理。”,随即又摇头,回答闻钟鱼最后的问题,“你暂时不用去认识他,他......”,谢栩安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该怎么形容自己的老爹。 姜姒墨噗嗤一笑,谢栩安瞪他,要不是他先有所反应,谢栩安他就不会这么早拖出自己的身份。 姜姒墨摸了摸鼻子,他问闻钟鱼:“小鱼儿,你知道什么是南阳侯吗?” 闻钟鱼摇头,“第一次听说,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吗?” 谢栩安明了,他都忘了,闻钟鱼是个“白痴”啊,他根本就不知道朝廷的权利划分。 姜姒墨点头又摇头:“现在的南阳侯的确在曾经的江湖上很有名气,但自从他继任南阳侯府的爵位后,就不在与江湖有联系了。” “他现在只是南阳侯,执掌兵符,守卫皇城的安全。” 谢栩安点头,表示姜姒墨说得对。 闻钟鱼又嗯嗯两声,明显对南阳侯兴趣不大。 谢栩安沉默,也不说挫败吧,他知道闻钟鱼没有不尊重他父亲的意思,在此刻闻钟鱼的心里,他师父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他控制不住的要多想。 闻钟鱼后来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轻慢,无论南阳侯在他心里是不是比不上他师父,他都是谢栩安的父亲。 闻钟鱼赶紧道歉:“谢栩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南阳侯很厉害,真的,以后有机会了我会去上门拜访。” 谢栩安心里的小疙瘩消失了,他轻笑:“我没怪你,咱俩谁跟谁。等帮你找到了师父,帮姜姒墨找到了鬼医,你们就跟着我去皇城,我带你们在那里好好玩玩。” “好。” 第18章 红果 青莲镇从天刚蒙蒙亮就热闹起来了,方自在谈及,说是为了庆祝剿匪成功,百姓们自发决定将半年后才会举办的灯会提前在今日举办。 “灯会?”,闻钟鱼还是第一次听说,“是满大街都是卖灯笼的吗?” 姜姒墨微笑,朝他解释:“沾了一点。灯会跟集市差不多,只不过是以灯笼为主体,五颜六色,种样繁多,也被当做是集市的点缀。” “自古以来,总有人会把灯笼当做是祈福寄情的载体。” “对,”,谢栩安也跟闻钟鱼分享,“皇城每年也会有灯会,不过都是在过年那会儿。猜灯谜,放花灯,所见之人全都笑逐颜开。站在风客来的三楼向下眺望,尽是灯火辉煌,美哉美哉。” 闻钟鱼点头,光是听着,他并不能想象出灯会的样貌,但听起来似乎很不错。 方自在也插话:“今晚的灯会还有特定表演,百姓们特意赶了大早过来跟主事讲,邀请敝人跟二位少侠还有小侯爷一定要参加。” 第21章 “这是他们的心意,敝人已经答应,你们可不要鄙弃才是。” 闻钟鱼下意识点头,姜姒墨汗颜:“大人用词严重了,今晚的表演我们一定会准时到场。” “如此,敝人就先下去了。” 方自在走后,姜姒墨瞧着闻钟鱼略显纠结的样子,问:“小鱼儿是还在担心师父吗?” 闻钟鱼点头,他望着姜姒墨,“昨天哪怕是用刑啥也没逼问出来,他们也不是真的魔教少主,师父如今还下落不明,我...我竟然被灯会吸引了注意,我觉得我不是个好徒弟了。” 姜姒墨闻言浅笑,“哪儿的话,小鱼儿,其实我早就想说你了,你的人生不应该只有找师父这一件事。找师父是重要,但活出自己也同样重要,这是两码事。” “我们这一个月的奔波,不就是在找师父吗?” 闻钟鱼点头。 姜姒墨又道:“那你还自欺自哀什么?眼下我们不就是在等李盟主的回信,看要怎样处置那三个魔教匪徒吗?我们又没有浪费时间在做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你不应该纠结的。” 谢栩安也点头,“是啊,闻小鱼,姜姒墨说得对。” “找李桐疏师父我们又没有懈怠,只不过眼下实在是没有线索,我们又在等李盟主的回信,让心情稍微歇息一下又有何妨?” “不可能为了找师父,我们连最基本的活法都要抛弃吧!” 闻钟鱼一想,好有道理,是他一直被找师父的事情给蒙蔽,差点都忘了自己是一个活人。 姜姒墨观察他神情有些放松,便道:“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或许我们不那么用心的找,你师父的消息反而会自己跳出来呢?” 闻钟鱼听后瞪了他一眼,不像是生气,倒像是撒娇。 姜姒墨知道自己不应该开这个玩笑,他捂嘴调笑:“对不起,闻哥哥,是奴家错了,奴家以后再也不说了。” 谢栩安噗嗤大笑,闻钟鱼忍了忍,没忍住,也破口大笑。 哗啦—— 闻钟鱼心中长久以来的找不到师父的郁结总算慢慢开始化开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闻钟鱼第一次逛灯会,满眼都是好奇。 这些灯笼怎么会如此花样百出,千奇各异,街上人来人往,真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脸。 “糖葫芦喽!糖葫芦喽!” “糖水,好吃不腻的糖水,客官,给孩子买点吧。” “阿姐,这个灯好美,我们买它吧!” “......” 周遭都是热闹的,闻钟鱼的视线却穿过人群精准锁在了对面扛着糖葫芦叫卖的小贩身上。他最喜欢吃糖葫芦了,鲜红的糖浆裹挟酸甜的果子,一口下去,美味充斥着整个口腔。 闻钟鱼杵在原地呆愣着,手也不自觉地捏紧衣裳,可自从师父出事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两个月前: 云雾山是一座在清晨常年被薄雾笼罩的大山,因其地理位置实在偏僻,生活在隔壁山头附近的村民,也只除了零星一点老人记得外,在大多数年轻人眼里,它就是一座荒山。 闻钟鱼就生活在云雾山,一同的还有他师父李桐疏。 十七年前,李桐疏在一座禅院与一位禅师论道,二人交谈之际,一阵响亮的哭声从门外传入厢房。 是一个遭人遗弃,尚在襁褓里的婴孩。 李桐疏快步走进,伸手将孩子从地上抱起,哄都没哄,孩子就自发停止了哭声,用那双葡萄大的眼睛盯着他看,嘴里还吐着泡泡。 原来,刚才婴孩根本就是在假哭。 (十五岁的闻钟鱼插话:“师父,你胡说,我那时连基本的认知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假哭。你别是故意唬我的吧!”) (十五年后的李桐疏赏了闻钟鱼一个板栗:“闭嘴,还听不听了。”) (十五岁的闻钟鱼瘪嘴:“听。”) 李桐疏突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 婴孩不懂大人的情绪,伸着那双小胖手左抓右挠,总算是勾到了李桐疏散落的垂发,握在手里紧紧扯着。 禅师见李桐疏这般模样,便双手合十,善言:“阿弥陀佛,李施主,这孩子与你有缘。既如此,不如就由你为他取个名字吧!” “铛——铛——” 禅师话才刚说完,禅院就立即响起了古铜钟声,小沙弥们排着队伍井然有序的走进一间禅院,不一会儿朗朗的诵经声就伴随着阵阵木鱼被敲响的声音飘了出来。 李桐疏望着怀里自顾自跟他头发玩耍的孩子,仰头朝禅师完颜一笑:“闻钟鱼。” (十五岁的闻钟鱼插话:“师父,你别不是听到了寺庙里和尚敲钟,敲木鱼的声音,才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吧!”) (十五年后的李桐疏:“知道就别问,去练剑吧,我不说了。”) (十五岁的闻钟鱼起身离开:“的确,听你讲往事还没有练剑实在。”) (十五年后的李桐疏:“找打。”) 禅师依旧双手合十,问:“何解?” 李桐疏道:“他一来,我不仅听到了寺院的声音,更听到了己身的声音。原来我还想活着,原来我并不甘就此死去。” “既然如此,那便抛弃昔日的荣辱,从此只为活下去。” 禅师了然,又念了句:“阿弥陀佛。” 李桐疏却在这时抱着孩子朝禅师鞠了一躬,他道:“和尚,你竟然说他与我有缘,那便不叫他进你这禅寺了。” “以后,我来养他。” 孩子被人有意放在这里,不外乎是自己家里人养不起。送到这寺庙里来,无外乎是寺院里的和尚们心善,不会见此不救。 禅师对上李桐疏燃起希望的眼慈祥的点了点头,见李桐疏就此打算带着刚被取名的闻钟鱼离开,禅师忙问:“李施主,你还未告诉老衲你以后要叫什么名字呢,我还打算为你添一份长明灯啊?” 李桐疏停足,仰头打量着前方的美景。秋月的梧桐金黄灿灿,斑驳的树影投在寺庙的土墙上,正如他今日的决定。 “和尚,以后我就叫李桐疏了。” “有缘再会。” 说罢,李桐疏就在禅师的又一声“阿弥陀佛”中,淡然离场。 李桐疏带着闻钟鱼一路奔波,最终选择了在云雾山定居,同时他还发现了闻钟鱼是棵顶级的练武苗子。 美玉都需要精雕细琢,为了不浪费闻钟鱼的天赋,李桐疏从闻钟鱼五岁后对他的教导便严苛了起来。 山中无岁月,又人言冷清,渐渐地,李桐疏发现闻钟鱼不太会与人相处,他把他教的太单一了。 亡羊补牢,李桐疏便开始带着闻钟鱼去隔壁山脚赶集市,次数多了,闻钟鱼便慢慢不膈应人群,还能自己拿着铜板买小贩扛着的糖葫芦。 闻钟鱼很爱吃它,但考虑到孩子的牙,李桐疏对他的糖葫芦摄入量把控严密,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们没多少钱。 闻钟鱼头一次肆无忌惮地吃糖葫芦,还是李淮南找上门要李桐疏帮他去抓歹人后,留下给闻钟鱼当生活费的银两买的。 某天,闻钟鱼吃着从山下买的糖葫芦,踏着轻功回云雾山,才刚刚看到屋门,糖葫芦的香甜便被浓郁的血腥气掩埋。 重伤缠身的李淮南站在门口,面露痛恨之色,他告诉闻钟鱼:“小鱼儿,师叔没用,你师父被魔教教主打伤抓走了。” 啪嗒—— 糖葫芦应声落地,闻钟鱼再也没吃过了。 光影疏落,密长的眼睫微微颤抖。 “喏,闻小鱼,想吃就跟我呀,一直楚楚可怜的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少爷虐待你了呢!” 闻钟鱼回神望着被谢栩安送到眼前的糖葫芦,它依旧如往日般色泽鲜红,散发出糖渍的甜香。 闻钟鱼伸手将其接下来,咬在嘴里,是从前的味道。 他抬头看着跟他一样吃着糖葫芦的谢栩安跟姜姒墨,心头漫上喜悦。 师父,我突然懂了。 “哎,要不咱们也去放天灯,如别人那样把心愿写上,说不定上天看见了,就大手一挥把我们的愿望都实现。”,谢栩安提议。 姜姒墨点头,“好主意,小鱼儿,你可以写一个早日找到师父的愿望。” 闻钟鱼又咬下一颗糖葫芦,歪头问:“真的能实现吗?” 谢栩安歪头狡黠眨眼:“说不定呢!” 姜姒墨也点头,“或许,心诚则灵。” 闻钟鱼看着他们,笑道:“好。” 第19章 重伤 无论真假,将人带回来,速归。 李淮南给闻钟鱼回信了,看样子那三人应该另有用处。 十天后,闻钟鱼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了武林盟。盟中有弟子将那三人带下去地牢时,闻钟鱼还额外注意到有些弟子竟然在布置周围的场景。 ??? 武林盟最近是有什么大喜事要办吗? 第22章 姜姒墨倒像是记起了什么,他猜测道:“或许是五年一次的江湖武林大会,这次应该是在武林盟举办了。” 闻钟鱼从未听说过什么是‘江湖武林大会’,不免好奇,“武林大会是什么?” 谢栩安解释:“就是一群江湖侠客相聚一堂切磋比武的宴会,在这里不问身份,只要你敢下场比试,少不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是如我这般英雄少年最向往的场面,没想到啊,这次竟然是在武林盟举办,时间还这么赶巧。” “我一定要参加。闻小鱼,你也要。” 闻钟鱼大概已经明白了武林大会的真正含义,他摇头,拒绝:“我不要,听起来会很累。” 谢栩安闻言瞪大了眼珠,不自觉得放大了音量:“累?你怎么会累,闻小鱼,你必须给我参加。” “每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因为来参加的门派众多,所以以武会友的行事也很多。其中就有双人赛,闻小鱼,你敢抛下我试试?” 后一句有威胁的韵味。 可闻钟鱼依旧不为所动,他道:“不要,你不参加双人赛不就行了。” 谢栩安受伤了,他望向正对这一幕发笑的姜姒墨,嚎叫:“姜姒墨,我不管,你管管闻小鱼,我就要让他跟我参赛,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好朋友。” “你...你看他。” 闻钟鱼一脸莫名,李淮南就在这时走了过来,眼见谢栩安还要嚎,姜姒墨赶紧轻咳两声示意可以了,有人来了。 谢栩安果真立马收敛,变脸之快,令闻钟鱼瞠目结舌。 “师叔。” “李盟主。” 李淮南颔首,随即朝谢栩安施礼,“小侯爷。” 谢栩安立马跳脚,赶忙走过去扶人起来:“李盟主快快请起,你这是作何?真要论起身份来,你跟我父亲交好,我还该称呼你一声李叔叔才是。” “哪有长辈向小辈行礼的道理,快些起来。” 李淮南温和一笑,“小侯爷说的是,既如此,那在下就勉强当真了。” “哪里哪里。”,谢栩安赶紧摆手。 李淮南这才看向闻钟鱼,讲道:“小鱼儿,你们刚才的对话师叔我听到了一些,你能告诉师叔为什么不愿意参加吗?” 闻钟鱼点头,再次坦言:“累。” 李淮南略显惊讶,“累?我明白了,小鱼儿是不是不想打架?” 闻钟鱼点头,李淮南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那若是师叔我请求你参赛呢?” 此话一出,立即惊得三人。 闻钟鱼有些着急:“师叔,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栩安也道:“李盟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姜姒墨扫了眼李淮南悲痛的神情,隐约猜出什么,他问:“李盟主,为什么不见李少盟主?” “此次你传信让小鱼儿回来,是否又跟这次武林大会有关?” “李少盟主,出事了。” 姜姒墨话音一落,闻钟鱼跟谢栩安更吃惊了,就见李淮南点头,“姜公子所言不假,我此次让小鱼儿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代替云栀参加武林大会。” “云栀他...他现在行动不便。” “李云栀怎么了?”,谢栩安有些猴急问,毕竟他也是把李云栀当...朋友的。 李淮南看了看眼下他们说话的位置,叹气,“你们跟我来。” 李云栀作为武林盟的少主,住处却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反而略显简朴。 刚踏进屋子里,一股浓浓的药香就扑鼻而至,哪怕其实开着窗,也没有完全散开出去。 冯老正在为一张脸惨白的李云栀着手把脉,李淮南的夫人焦急的等在一旁。 见四人到来,冯老收手,朝李淮南言:“盟主,夫人,不必担心,少盟主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之后只要好好吃药,不在动武,修养个半年左右就会好利索了。” “你们谈,老夫先下去了。” 李淮南点头。 李云栀看着他们,张嘴叫人:“爹,师弟,谢少侠,姜公子,你们来了。” 谢栩安看着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是啊,我们来了。” “你是不是朋友,受伤这么严重的事情竟然都不写信告知我们,要不是李盟主叫我们回来,我们都不会知道。” 闻钟鱼上前,一脸担心:“师兄,是谁伤的你,我替你报仇?” 姜姒墨没有说话,但也迈步上前查看李云栀的伤势。 几位少年交谈在一起,李淮南跟李夫人对视一眼,便转身出门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李云栀惨笑,回闻钟鱼:“说什么傻话,身在江湖,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这次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师弟,你答应我,不要替我报仇。” 闻钟鱼瘪嘴,没应。 谢栩安不爽了,“凭什么,他敢伤你,就要做好被你朋友我们的报复,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 闻钟鱼点头,支持谢栩安的话。 李云栀轻笑,摇头:“我只是觉得,此次受伤原是我技不如人,败了便败了,下次我一定会找机会赢回来就是。你们要是替我去了,以后再跟那人过招,他不出全力怎么办,我就是赢了也不开心。” 的确,李云栀身为武林盟的少盟主,他有自己的骄傲。 谢栩安妥协,但还是开口:“那你下次要跟那人去决斗时得叫上我们三个,万一你又打不过,我们好及时出手。” 闻钟鱼再次点头,支持谢栩安的话。 李云栀简直要被这两个人弄失语了,他半气笑:“好,到那时就麻烦二位少侠的帮助了。” 在抬眼,李云栀就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姜姒墨此时脸上神情有些不对劲,他问:“姜公子,你一直看着在下,可是有什么问题?” 被问到的姜姒墨眨眼与他对视,直言:“李少盟主脸上的划痕很引人注意,不像是寻常武器所伤,你这次遇到的对手是谁啊?我有些好奇?” 闻钟鱼跟谢栩安也立马看向李云栀的脸,那伤口不算很深,但就是因为不是很深才应该早早恢复才是,可它看起来却完全没有要恢复的意思。 来的路上闻钟鱼曾问过李淮南李云栀出事多久了,得到的答案到现在已差不多一个月,虽然救治及时,但也昏睡了五天才将将醒来,现在还是很虚弱。 “师兄?” 李云栀苦笑,苍白的左手拂上左脸上的伤痕,“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这伤之所以还在,只因伤我那人的武器碎了毒。” “毒性温慢,冯老今日才清理干净。” 这就是不愿意说了? 姜姒墨了然,闭嘴不再过问。 谢栩安立马又继续转移话题跟着李云栀说话,闻钟鱼则起身来到姜姒墨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眸里有疑惑,更有担心。 他察觉到姜姒墨微妙的情绪变化了。 姜姒墨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同时表示他想出去走走,闻钟鱼抬脚便要跟,被他拦下。 “我又不走远,不必一直跟着我,你跟李少盟主再说说话吧!” 闻钟鱼听话点头,杵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姜姒墨的身影。 李云栀见他一副想跟又不敢的模样,气骂:“没出息,跟师兄我呆在一起,是什么让你很受折磨的事情吗?看起来一点也不情愿。” 闻钟鱼哑口,谢栩安笑话他,“李云栀你别少见多怪,你这小师弟其实早就不是你们武林盟的了。你不知道,我们离开那一个月里,要不是得找师父,他简直恨不得一双眼睛黏在姜姒墨身上。” “我哪有。”,闻钟鱼嘴硬。 谢栩安轻哼,“我还不了解你。” 李云栀沉默,看向谢栩安:“谢少侠,有些话能说,有些说不能说。师弟未经人事,你不要误导他。” 谢栩安瞪他,站起来,“好,你们师兄弟是好人,我是坏人。现在,坏人去给你看看药熬好了没,不奉陪了。” “哼!” 谢栩安也离开了,闻钟鱼不懂他为什么生气,便问李云栀:“师兄,你刚刚跟谢栩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未经人事?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吗?” 李云栀抿唇,决定换个话题:“师弟,这次我爹叫你回来你可知是为什么?” 闻钟鱼点头,“师叔已经跟我说过了,他想让我代替你参加接下来的武林大会。” 李云栀点头,问:“那你愿意吗?” 闻钟鱼纠结了一小下,才问:“师兄,若是我不愿意,武林盟会怎么样?” 李云栀坦言:“也不怎么样,就是名声上会有点出差,对后面的招生弟子可能会不利。” “为什么?”,闻钟鱼不懂。 李云栀简单解释要害:“这五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虽然说是不问身份,以武会友,但因为来参加的门派众多,所以已经是间接变成了门派之间的竞争。” “你家弟子多大本领,我家弟子多大能耐,其实都是在你来我往中比试对出来的。” 第23章 “这比赛的魁首出自哪家自然会引人注意一些,既然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弟子,可见这门派实力非凡,自然也就引人心生向往。” 闻钟鱼点头,可他还有一个问题:“可是,师兄。我虽然与你算作同门,但我一直都是跟着师父,对于武林盟的招式我并没有学过呀。那别人会认吗?” 李云栀伸手轻轻敲了下闻钟鱼的脑门,令闻钟鱼慌神,毕竟,在山上时,这个动作他师父也常做。 “傻瓜,你只要是我爹师侄的身份一天,他们就不敢不认。” “而且,你自己可能没有发现,你的剑式虽然多变,但地基都跟我武林盟差不多。普通侠士或许看不出门道,但那些前辈一眼就能辨识。” 闻钟鱼明白了,他笑:“如此,那我就他们看看,我们武林盟也是有人的。” 李云栀点头,“好,就让他们看看你闻少侠的厉害。” 闻钟鱼噗嗤一下就笑了。 李云栀望着他,不免又想到了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在心中想:你这样单纯,切莫被他给毁了。 第20章 青楼 李云栀在还未见到李桐疏前就已经料到他不会好对付,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在他手里竟然连一招都接不下。 李云栀痛苦的从地上抬起头,李桐疏并没有打算杀他。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李桐疏收剑,“顺便告诉你爹一声,往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前提是他一定要对小鱼儿好。” “若是那天我听到他李淮南欺负了小鱼儿,我一定登门造访。” 此次跟随李云栀一起出手对付化名为李桐疏的李淮安的人,都是江湖中自发前来立命,解决魔头李淮安的前辈侠士。 可他们属实是没有料到,李淮安的确因上次围剿身受重伤,但他身边的魔教教主东方临希却强的可怕。 好似一只没有栓绳的疯狗,手段狠厉且残忍。 李云栀有幸没有对上他,有伤势在身的李桐疏亲自做他的对手,然后他一招就败了。 李云栀咬牙,他并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败了,与他同来的那些前辈现如今还在遭受东方临希的毒害,他朝着李桐疏的背影喊:“你会害死他的。” 这个他是谁,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他们都心照不宣。 李桐疏果真停足,他转身,一双眸子里包含的情绪太多,最终李云栀也只解读出了愤恨跟痛惜。 李云栀短暂的迷茫了,他从地上站起,与对面的师伯无声对视。 最终,李桐疏说话了:“你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自然什么也不懂,跟你说话简直就像是对牛弹琴。” “我让你转达给你爹的话别忘了,那些人既然敢来杀我,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但你可以活。” 这一句话结束,东方临希就抹掉了最后一人的脖颈。 李云栀站在死亡中央,愤慨不已,可他打不过。 李云栀走了,是李桐疏自己不杀他的,但他没料到就在快到跟武林盟弟子的接应处时,东方临希会突然对他出手。 他几乎令李云栀生不如死,但又真的如李桐疏说的那样留他一命。 李桐疏还记得东方临希那把弯刀划在他脸上的通感:“放心,我不会杀你,也直白的告诉你,这刀刃有毒。” “你回去后,记得告诉你爹,仔细点,别太张扬,我东方临希迟早要他的命。” 半死不活的李云栀憋屈的等到了武林盟的弟子,只说了脸上的伤有毒后就昏迷了过去,一直到冯老出手才将他的病情给稳定下来。 李云栀清醒后得知自己的伤势要修养大半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李淮南来看他,问:“恨为父吗?” 李云栀摇头。 李淮南这才叹气:“云栀,你是替为父受苦了。” 李云栀便红了眼眶,他哽咽:“爹别这么说,是云栀自己决定要去的。” 李淮安跟东方临希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一早就知道的。可,他不知道的是东方临希的手段会如此残忍。 李云栀将李桐疏跟东方临希的放言道出,在李淮南思索其中厉害时,他问:“爹,李淮安说我是被蒙在鼓里,孩儿想问,爹你瞒了我什么?” 李淮南没有告诉李云栀答案,只道:“你只需要知道,爹没有做对不起天下的事情就行了。” 这是拒绝,李云栀懂事不在过问,只好好修养自己的伤势。 一直到武林大会要开始筹办,李淮南特意来找李云栀,与他商量:“云栀你先好好养伤,这次就让小鱼儿替我们武林盟出面吧!” 李云栀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支持李淮南的想法。 “药来了。” 是谢栩安的声音,同时跟着进来的还有之前出去的姜姒墨。 “你们师兄弟在有话聊,也该吃饭了。” “我跟谢栩安都抬来了。” “姒墨,谢栩安,谢谢你们。”,闻钟鱼腼腆道谢。 谢栩安又哼了他一声,端起药碗递到李云栀跟前,眨眼,“李少盟主,你是要自己喝呢?还是想要本少侠亲自喂你啊!” “咳咳——” 李云栀被他的说辞吓得一阵咳嗽,闻钟鱼赶紧给他抚背,同时瞪谢栩安:“你别学姒墨那套,师兄还有伤在身。” 被牵连的姜姒墨不愿意了,看着闻钟鱼,危险发言:“我那套啊!小鱼儿你最好说清楚?” 闻钟鱼很坦荡,“就是你经常对我做的那样啊!” “姒墨你是唱戏的,你做起来不会让人讨厌,但谢栩安他学的太假了,只剩下恶寒,让人好像揍他。” 谢栩安:“嘿,闻小鱼,你找打。” 姜姒墨被他那副认真点评的模样逗笑,“算你说对了,来吃饭吧。” 谢栩安抱怨:“什么嘛,就知道埋汰我,李云栀你自己喝药,我得去跟闻小鱼抢菜。” 李云栀:“......”,我也没打算让你喂我啊! 李云栀在床上喝药,对面的三人在他房间里抢食,顿时原本排不出去的苦药味都被冲淡了些许。 李云栀闷头喝药,他喜欢这样,有生气。 武林大会将在三日后举行,武林盟的山脚因为武林大会的原因最近好不热闹。 闻钟鱼也跟着要凑热闹的谢栩安下山了,还只有他们两人。 不是不叫姜姒墨,是他不想去。 闻钟鱼本来觉得那他也不去,就留在武林盟陪姜姒墨好了,哪知谢栩安生拉硬拽应是给他带下山了。 姜姒墨也不阻拦,相反还挺支持谢栩安。 半路上,闻钟鱼负气:“谢栩安,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栩安才不管闻钟鱼的语气,他单手摸起下巴,啧啧。 高深莫测的架势果真唬住闻钟鱼,闻钟鱼收敛情绪,问:“谢栩安,你特意瞒着姒墨,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先说好,我不打架。” 谢栩安一把揽住他的脖颈,“打什么架,今天哥哥我决定带你去见见世面。” 闻钟鱼蹙眉:“那为什么要避开姒墨?” 谢栩安啪的一巴掌拍在他身上,“姒墨姒墨,你整天就知道姒墨。闻小鱼,我早就觉得你对姒墨不一样了,但你又实在单纯,可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对姒墨的真实想法。” “所以,现在我要带你去认清你自己的心。” “心?”,闻钟鱼不解。 谢栩安哈哈大笑,拉着他趁着最后一抹斜阳飞速下山,而目的地简单明了——醉花楼。 闻钟鱼瞪大双眼看着在醉花楼门口迎客穿着暴露的姑娘少男们,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说话也不利索:“这...这是什么地方?” 谢栩安歪头,凶道:“你之前不是说要跟着我去逛青楼吗?这就是了,来吧,哥哥带你去见世面。” 说完,就阔步朝天的往里走了。 闻钟鱼眨眼,他实在好奇,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也紧跟谢栩安的身边。 醉花楼里面的布置得富丽堂皇,男男女女有不少,几乎每一个出现在这里的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哟——打哪里来的少侠,姐妹们,快来快来。” 才进去没几步,闻钟鱼跟谢栩安就被缠住了。 二人如同误入狼口的羊羔,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谢栩安还好上一点,但闻钟鱼实在是无福消受,浑身都不得劲。 他想逃,谢栩安就一把就拉住了他,并说道:“想不想知道你对姜姒墨是什么感情?” 闻钟鱼再“白痴”也知道肯定是自己有问题了,他点头。 谢栩安见他不再想着离开,总算心里松了一口气,诱道:“那就跟着我待下去。” 谢栩安又转换语气朝围住他们的几位美女浅笑:“几位姐姐,我这兄弟的情感出了点问题,他意识不到什么是喜爱,你们能教教他吗?” “只要能教会,钱管够。” “还有就是,他可能喜爱上的是身边的兄弟。” 第24章 最后这一句提醒谢栩安的声音低的跟蚊子一样,但生活在醉花楼里的姑娘个个人精,立马手帕一甩,明了。 随后,闻钟鱼于情感上的顿脉终于在这一晚被打通了。 另一边,姜姒墨终于得了空闲能单独去找李云栀的麻烦了。 从第一次认出李云栀脸上的伤是被什么所伤后,姜姒墨就一直再找机会决定去逼问李云栀。 李云栀是被东方临希所伤,他一定见过东方临希,或者,还有改名为李桐疏的李淮安。 姜姒墨想,不久前他还在跟闻钟鱼开玩笑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眼下他是真的撞运了。 姜姒墨曾跟着齐央学过摄魂之术(现如今的催眠),能轻易套出被问话对象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他这次总算是离东方临希更近一步了。 明月高悬,姜姒墨很轻易就溜到了李云栀的卧房。 他步履很轻,似偷腥的猫一样,没发出一点声音。 李云栀正打算休息,刚刚吹灭蜡烛,后背就被人点xue,同时他还闻到了一抹特殊的香味,没什么特别的挣扎,人就落网了。 姜姒墨有毒在身,若是之前全盛时期的李云栀,姜姒墨对上也没有多少把握。但现在的李云栀却被东方临希给重伤,加上他又回到了武林盟这个熟悉的环境,那便不能一直保持警惕了,姜姒墨要找他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 “我问你,你是在那里见到东方临希的?” “......” “......” “一觉醒来后,你将会忘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 “是。” “去睡吧。” 随着这一句话结束,李云栀真的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眼睡觉了。 姜姒墨离开。 东方临希没事,李桐疏也没事,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找闻钟鱼,但索性安全就行了。 姜姒墨松了口气,现在他该管的是自己了。 他身体的毒还得找到鬼医呢! “姜公子,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了。山下巡逻回来的师兄让我过来给你带个话,闻师兄跟谢少侠此刻正在醉花楼里耍酒疯,问你要不要去把他们给带回来。” 一武林盟弟子找到正走神的姜姒墨说道。 “醉花楼?” 那弟子点头,解释:“就是山脚下最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漂亮,男子个个俊美,伺候起人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啊,当然我没去过,我是听去过的师兄们说的。” 姜姒墨回想起临走时谢栩安那做贼心虚的模样,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多谢,我现在就去抓他们回来。” 那弟子看着姜姒墨的背影,挠了挠头便走了。 怎么感觉那语气好像是去捉奸啊! 第21章 喜欢 等姜姒墨刚走到醉花楼的大门外时,闻钟鱼正拖着依旧还在闹腾的谢栩安从里面出来,他眼神清明,那里就喝醉了呢! 同时,姜姒墨也反应过来,这两人喝不喝花酒,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这么着急的下山来,是魔怔了吗? 醉花楼外面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笼,站在门外,引得心猿意马之人无助向往里面的精彩。 凉风拂面,吹散姜姒墨有些发烫的脸,他两鬓的发丝迎风自舞,眼神却有些恍惚,直愣愣的盯着前方正叫他的闻钟鱼。 “姒墨,我在这里。” “谢栩安喝醉了,你怎么也下山来了?” “姒墨?姜姒墨?在哪里?”,闻钟鱼身旁的谢栩安突然开始仰头,他打起酒嗝,迷离着眼注视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嗯...仔细辨别,是姜姒墨。 谢栩安一下子就挣脱出闻钟鱼的搀扶,晕红着脸颊往姜姒墨身边凑,还醉醺醺道:“姜...姒墨...我...我告...诉你...闻小鱼他...他...”,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他喝多了,胡言乱语。”,闻钟鱼讪笑。 姜姒墨挑眉,问:“你们到底喝了多少?”,伸手从另一边扶住谢栩安。 谢栩安听到了,闻钟鱼还没回话,他就抢答:“五...五坛。”,那副自傲的模样活似这是件值得吹嘘的事情。 姜姒墨汗颜,闻钟鱼尬笑。 算了,先把这醉鬼弄回去。 谢栩安一路上老闹腾了,他一会儿哭着说“本少爷才不喜欢他”,一会儿又说“我...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一会儿又开始揽着闻钟鱼讲“兄弟我是注定得不到结果的,你要加油,你还有机会”云云。 他身上的酒气跟脂粉过重,姜姒墨是越扶他越在心里恼怒,终于在看到武林盟的山门时,他腾地一下松手了,并命令闻钟鱼:“你给这醉鬼带回去洗洗,我去给他弄碗醒酒汤。” 闻钟鱼乖巧点头,什么话也不说。 姜姒墨心中好似有一口郁结之气憋着,上去不,下不来,让他无缘气结。瞪了揽着谢栩安的闻钟鱼一脚,离别前还踩了他一脚。 闻钟鱼:“......”,姒墨是在生我的气吗? 谢栩安又开始折腾了,他突然开始哭喊,“我要娘,我要回家,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闻小鱼,你...你跟着我......” “好好好,跟着你跟着你。”,闻钟鱼哄道,“谢少侠听话些,咱们先回去洗个澡行不行,你身上的味道太冲了。” 谢栩安脑子虽然混沌,但他不笨,他知道闻钟鱼是在埋汰他,生气:“你胡说,我...本少爷...香着呢...你...你...胡说。” 话都说不利索,闻钟鱼简直佩服他佩服完了。 在武林盟巡逻弟子的看戏眼神中,他认命扛起谢栩安就跑了。 一路颠颠撞撞的谢栩安好不舒服,他张口说话:“闻钟鱼你慢点,颠死我了”“本少爷要罚你,呜呜呜”“为什么不喜欢我......” 闻钟鱼的速度丝毫不减,谢栩安依旧哀嚎,好在他身体素质良好,一路的颠颠撞撞竟也没有吐。 武林盟有专门提供热水的地方,闻钟鱼要了几大桶就在房间里把谢栩安拖得只剩下里衣里裤,在他黄花大闺女抱着自己的时候,一使劲儿将人扔进了浴桶里,激起了好些水花。 谢栩安挣扎:“咳咳...大胆...” 闻钟鱼提着他开始涮浴桶,淌了几下,就听见房门被敲响。 “扣扣——” “是我,醒酒汤好了,我进来了。” 姜姒墨开门,就被眼前发生的一幕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闻钟鱼看了姜姒墨一眼,道:“你等等。” 说完,又回头将谢栩安接着涮了几下,才把他从浴桶里直接提溜洗出来,内力登场,衣服头发一溜烟儿的全干。 谢栩安红着眼圈,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在闻钟鱼松开他后蹬蹬蹬的跑到了姜姒墨身边,拉起他的衣角,可怜巴巴道:“他欺负我。” 姜姒墨:“......”,造孽啊!闻钟鱼你有种,等以后南阳侯怪罪下来,我...算了,我带你跑就是。 姜姒墨脸上挂起微笑,将醒酒汤递到谢栩安嘴边,“喝吧,喝了你就乖乖上床睡觉,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谢栩安嗯嗯点头,将醒酒汤一饮而尽,随后指着闻钟鱼面露凶相,要姜姒墨教训的时候打狠一点。 姜姒墨自然答应,谢栩安才被哄好上床盖被子乖乖睡觉。 闻钟鱼也不开心了,姜姒墨端来的醒酒汤里,没有他的份。 姜姒墨睨了他一眼,“你又没醉,要醒酒汤干什么?” “时候不早了,走吧,该回去歇息了。” 长廊里,闻钟鱼盯着姜姒墨的背影,突然就上前一把牵住他的手,在姜姒墨停足回头看他时,紧张到霎时憋红了脸。 闻钟鱼虽然没醉,但也的确喝酒了,只不过是身上的酒气跟脂粉味没有谢栩安的重。 姜姒墨一想到他去逛花楼就不爽,但现在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闻钟鱼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看着眼前姜姒墨的眼,就是这双杏眼,在他第一次注意到时就已经被深深吸引,他早就深陷其中。 “姒墨,我...我喜欢你。” 姜姒墨原本突突逛跳的心倏然慢了半拍,他望着眼前正给他表明心意的少年,没有反应。 眨巴一下,眨巴两下,眨巴...... 姜姒墨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强压下心中涌起来的愉悦,面无表情道:“小...闻钟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闻钟鱼点头,眼神因他抽回自己的手有些受伤,但依旧耿直:“我知道。” “我在说,我喜欢你,姒墨,我终于知道自己对你不对劲儿的地方了,我喜欢你。” 姜姒墨闭眼,深呼一口气,再望向闻钟鱼时眼神中隐隐有些生气,“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你还年轻,对这种事情不太了解,以后也别再说了。” “我会当现在这一切都没发生过,闻钟鱼,你别忘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你找到师父了吗?” 第25章 说罢,姜姒墨就转身离开,好似跟他表明心意的闻钟鱼是什么洪水猛兽。 呼—— 闻钟鱼眨眼,但却始终盯着前面人儿的背影。 五月的梨花早就不需要闻钟鱼的剑式催发了,些许花瓣在凉风的辣手下飘到了闻钟鱼眼前。 闻钟鱼有些惆怅地想:怎么以前不觉得山上的风冷呢? 闻钟鱼跟姜姒墨闹别扭了,明人眼里都看的出来。 但不是姜姒墨不理闻钟鱼,是闻钟鱼自己单方面错开跟姜姒墨有交集。 李云栀好奇,可明显知道点内幕的谢栩安不愿意告诉他。 闻钟鱼整日整日都在练剑,姜姒墨也越发喜欢往冯老那里凑。要不是还在一张桌子吃饭,二人可能一天都见不着面。 谢栩安对闻钟鱼这样的行为表示很愧疚,也就不怪他那天晚上涮自己浴桶的事情了。毕竟,他明显就是被拒绝了,受了情伤,身为好朋友的自己要理解。 闻钟鱼在庭院中刷刷刷的比划,谢栩安蹲坐在一旁观赏,心里发咻:果然,失去了爱情,连剑式都冷峻了些。 看来,他这好朋友是要走残月封心的路子了。 唉! 三日一晃而过,武林大会开始。 站在底下听李淮南介绍规则时,姜姒墨就站在闻钟鱼的身边。 一听第一场比试里就有闻钟鱼,他转头朝闻钟鱼笑:“小鱼儿,加油。” 闻钟鱼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闻钟鱼候场时,谢栩安就问旁边的姜姒墨:“姜姒墨,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拒绝闻小鱼,但既然都拒绝了,你以后便离他远点。” “你对他好,他便觉得自己忘不掉你。” 这是来给闻钟鱼撑场子了。 姜姒墨勾唇,看谢栩安,“你这么为闻钟鱼着想,我难道就不是你的朋友了?” 谢栩安叹气,“你当然是,就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才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闻小鱼之所以开窍是我带的,但我那是见你对他也有意,你们明明就互相有情,一直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我看的有些着急。” “但现如今的结局是我没想到的,我对不起你们。” 姜姒墨恍然,“你说,我对他有意?” 谢栩安听后瞪大了双眼,咂舌:“不是吧,你自己不知道?” 姜姒墨瞥了他一眼,很诚实:“知道,但我以为我对他的感情只有一点。就好似滴在日光之下的水渍,曝晒过后,不留痕迹。” 谢栩安瞅他,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姜姒墨回头看着已经上台的闻钟鱼,摇头浅笑:“不知道,现在我的脑子很乱,身体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也许等离开一段时间就能理清楚了。” “鬼医的消息我暂时有了点眉目,武林大会结束后我就会离开,到那时还请你稳住小鱼儿的情绪。我需要独自出行的时间,顺便搞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来,闻小鱼还是有机会的嘛! 谢栩安点头,微笑:“那你可别走太久,鬼医的消息实在无法,你就跟我回皇城,我给你请太医瞧瞧。” “你的命,我是一定要保下的。” 姜姒墨好笑:“好啊,那就先谢过谢小侯爷了。” 谢栩安轻哼,“又打趣我。” 第22章 武林大会(一) 武林大会的比赛顺序一直都是:上午单人赛,下午双人赛,每场比赛的对决都是依靠抽签决定对手。 但武林大会因为不问身份,参赛人数众多,所以以上的规则,都是在先筛选出一大部分人后,在剩下的三十二人里才进行的。 要如何迅速筛选出一大部分人呢?很简单,依旧是抽签,十个人为一组,但只进一。 闻钟鱼的第一场比试可谓是万众瞩目。 一来,他参赛的身份是武林盟李盟主的师侄,代表着武林盟。二来,他下山后经历的那些事情已经为他在江湖中打响了名声,围观的人都想知道他实力到底几许。 砰砰砰!!! 闻钟鱼刚一上场就被其余九人针对,但他也丝毫不虚,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这场完虐对手的战斗只用了一炷香不到就结束。 闻钟鱼胜! 大伙也是这才惊觉:知道他强,没想到他这么强。 谢栩安欢呼:“闻小鱼,好样的。” 姜姒墨也笑,闻钟鱼回眸时刚好撞进他的眼睛里,立马也勾唇回笑。 少年郎天人之姿,加之又刚刚夺胜,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身形似一棵宁折不弯的松柏,很受场下女侠们的喜欢,尤其是其下弟子均美人的合欢宗。 “他在对我笑唉。” “胡说,明明是在看我。” “你走开点......” 人群里,姜姒墨跟谢栩安抿嘴笑,然后朝着闻钟鱼离场的方向走去。 第一天基本都是十进一,效果也很明显,武功较差的,或是一般的,很快便会被刷下来。 时间又来到第二天,经过昨日一天的筛选,现在能留下来比试的刚刚控制在三十二人。 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八进四,四进二,二分一。 但这是单人赛,双人赛此时才刚开始可以报名。 今天的第一场对决依旧是闻钟鱼,姜姒墨合理怀疑这是李淮南的别有用心。 “第一场对决,武林盟闻钟鱼,对,合欢宗洛知之。” 闻钟鱼闻声上台,丝毫不知道听到对决报幕后,场外人的震惊。 “天吶,什么好运气,合欢宗唉!” “我可听说了,这洛知之是合欢宗的下一任掌门没跑。别看她是个女子,这合欢宗靠什么修行大伙可都是心里门清,她的实力早就不凡,闻少侠虽最近盛名,但到底年轻,嘿嘿......”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看啊这闻少侠不一定会被迷惑,我觉得...卧槽,一招,他都不怜香惜玉的吗?” “太好了,我要去找洛知之献殷勤,让她下次跟我双修。” “我也要去。” “......” 身处热闹中心的姜姒墨跟谢栩安面面相觑,这合欢宗的确是靠双修的方式提升武力,但与邪教不同的是,他们的双修功法是使两方人都获益,为此在江湖中颇受欢迎。 闻钟鱼上台后与洛知之相互执礼,洛知之一袭粉裙,长得格外漂亮,武器是一柄软剑。她率先朝闻钟鱼抛了个眉眼,娇声道:“闻少侠,我可早就听说过你了。” “今日一见,果真少年。不知知之可有机会跟你共度云雨,知之保证,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闻钟鱼诚实道:“你打不过我。” 洛知之疑惑:我说的是这件事吗? 闻钟鱼不废话了,直接扶光剑身一转,剑气横扫,洛知之立马察觉危险持剑格挡,然后砰地一声被剑气扫下擂台。 后背迟来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羞愤,洛知之望着头顶的天空,在心里吶喊:不解风情的混蛋!!! 闻钟鱼这一出手直接给在场的众人都搞懵了,直到报幕人先反应过来,道:“武林盟闻钟鱼对合欢宗洛知之,闻钟鱼胜!” 但场下却没有响起该来的掌声,闻钟鱼转头眨眼对上场下的姜姒墨跟谢栩安,正要开口说什么,那二人就避开了他的视线。 闻钟鱼:“???” 看台上,合欢宗掌门咬牙切齿的朝李淮南道:“李盟主,你这师侄可真好啊!” 也在看比赛的李云栀扭头,为了避免被波及,他还是不要引人注意的好。 但合欢宗掌门明显不准备放过他,“简直跟曾经的李少盟主一个做派,果真是同门师兄弟,哼。” 合欢宗掌门愤然离席,李云栀察觉到李淮南的视线,转身朝他讨好一笑。 “第二场对决......” “......” “第七场对决,谢栩安,对,顾孟衡。” 总算到排到谢栩安了,闻钟鱼站在场下,同姜姒墨观看着这场比试。 顾孟衡也使剑,二十来岁,但长得比较稚嫩,是江湖少侠榜中排名第七的人物,武功不俗。 谢栩安与他相互执礼,双方都没有说一句废话,直接开打。 谢栩安在决定闯江湖前就已经对江湖中各式各样的榜单有过一定的了解,像顾孟衡所在的少侠榜是他的目标,魁首是李云栀。 铿锵铿锵!!! 二人的武器对撞,这场比试也是今日诸多比赛中,迄今为止双方都势均力敌的存在。 谢栩安的名声跟着闻钟鱼总是被一起提及,但又总是不能有闻钟鱼吸引注意,这次若是他打赢了顾孟衡,那江湖少侠榜第七的位置就该换他了。 不像闻钟鱼,洛知之在江湖少侠榜上只排名第十。 锵! 谢栩安接下顾孟衡的剑势,立马左手握拳转战,顾孟衡的右剑也同样被桎梏,二人挨得极近,正以拳脚论功夫。 第26章 姜姒墨看了好一会儿,问闻钟鱼:“你觉得他们谁能赢?” 闻钟鱼丝毫不考虑一下,“谢栩安。” 姜姒墨挑眉,“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闻钟鱼坦然:“是啊,谢栩安跟在我们身边这么久了,他多少斤两你我最清楚不过。” “你看,这不就反转来了。” 场上的谢栩安正与顾孟衡互踢,二人趁势分开,以剑相向。且谢栩安越战越勇,身形越来越急速,顾孟衡逐渐招架不住,最终被谢栩安临近脖颈的剑尖逼停,而他的剑距离谢栩安的腹部还有半米。 二人收剑,再次执礼。 报幕人宣布:“谢栩安对顾孟衡,谢栩安胜!” 下场分别前,顾孟衡问谢栩安:“你这剑不错,叫什么名字?” 谢栩安完颜一笑:“含光。” 顾孟衡点头,“我的叫青霜。对了,不知谢少侠你可有参加双人赛的队友?我...” “不好意思,他已经有了。”,正是闻钟鱼。 谢栩安立马附和,“对,这位就是我双人赛的队友闻钟鱼。顾少侠很强,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接着切磋。” 顾孟衡会心一笑,转身立场了。 谢栩安特别兴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闻钟鱼跟姜姒墨,等着他们夸自己。 但媚眼抛给瞎子看,他失败了。 闻钟鱼惊喜:“谢栩安你好厉害,眼睛竟然不眨了。” “咳......”,姜姒墨抱歉一笑,在谢栩安回瞪他的眼神中,张嘴,“谢栩安,你真厉害。” “刚才我问小鱼儿,你跟顾少侠的比试谁会赢,你猜小鱼儿怎么回答的?” 谢栩安昂首挺胸,自夸道:“还用猜,小鱼儿肯定说的是我赢。” 姜姒墨点头微笑,“对,在他心里,你可厉害着呢!” “哈哈,那是,我是谁,谢栩安,我优秀,那是有目共睹。” “从现在起我就是江湖少侠榜中排名第七的人物了,闻小鱼,而你,只是第十。” “我好厉害啊哈哈哈......” 姜姒墨汗颜: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 闻钟鱼附和:看起来还有点傻。 “呵,那我这个第一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是李云栀打趣的声音。 谢栩安闻言身子一僵,转背看着李云栀,想起刚才的行为,他颇为害羞,红着脸垂头不说话了。 姜姒墨打趣,嫌事情不够热闹:“咦,第七,你怎么不回第一的话...错了错了。” 姜姒墨话还没说完,谢栩安就出手了。 闻钟鱼赶忙去拦,三人又打闹成一团,看的李云栀直摇头。 上午的比试就到这里,李云栀是来叫他们一起去吃饭的。 武林盟的食堂里,众伙还在讨论上午的对决,其中以闻钟鱼不解风情一招扫落洛知之为最。 在食堂里见到闻钟鱼,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得落在他身上,有向往的,有羡慕的,有崇拜的,还有恨的。 谢栩安瞄了一眼,立马就认出恨闻钟鱼的是第五场比赛上的胜者张鹿臣,今年二十一岁,江湖少侠榜上排名第六。 在闻钟鱼与洛知之的比赛中,他也去看了,且在洛知之被闻钟鱼打败后,目光如炬,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闻钟鱼。 那便不难猜了。 谢栩安明显就在走神,李云栀寻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显然也认出张鹿臣了,再回头看闻钟鱼时不免心里唏嘘:师弟啊,你这次出手是真的过了。 丝毫不在意后背视线的闻钟鱼正埋头吃饭,一双筷子就夹了菜到他的碗里。 闻钟鱼埋下的头迅速眨眼,仰头朝给他夹菜的姜姒墨微笑。 谢栩安昨天晚上避开姜姒墨偷偷找过闻钟鱼,并对他说:“好消息,姒墨并非对你无意,有道是烈男也怕郎缠,闻小鱼,别说哥哥不照顾你。” 昨天的闻钟鱼立马欣喜:“那我该怎么做?” 昨天的谢栩安传授经验:“勾引他。” 第23章 武林大会(二) 噔—— 饭桌上闻钟鱼的旁边有人放在了一只碗,闻钟鱼偏头,看向来人,不认识,又转回来继续低头吃饭。 食堂内,所有视线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张鹿臣被这般无视,可以说是有些丢脸了。 他颇为咬牙切齿,喊出那句:“闻钟鱼,你拽什么,我要挑战你。” 武林大会中,除了参加想拿筹办武林大会方为设立奖品而设置的比赛外,还可以单独向人发起挑战,武林大会可提供地方,但这场决斗不会纳入为获得奖品的比赛就是了。 张鹿臣此举,既是为了找回自己刚刚丢失的面子,也是为了给早上被闻钟鱼打败的心爱之人报仇。 谢栩安立马起身,有规劝之意,“张少侠,闻小鱼他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他只是太饿了,你别见怪。” “决斗什么的,不急,咱们最近不是在参加武林大会吗?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碰上。” 李云栀也道:“是啊,张少侠,我这师弟今早是出手重了些,我会说他的,二人决斗什么的,他后面还有比赛,得保存体力。” 闻钟鱼抬起头,扫了眼张鹿臣,又问李云栀:“师兄,他向我挑战我一定要打吗?” 李云栀汗颜,正要给闻钟鱼解释,姜姒墨就插话了:“你若接受他的挑战,自然便要打。你要是不接受他的挑战,显然就不用打喽。” 闻钟鱼点头,起身对等着他回答的张鹿臣道:“你的挑战,我不接受。” 张鹿臣:“你......” 其他想看对决的人:“......”,不要啊! 闻钟鱼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对张鹿臣说:“打架很费时间,你打不过我,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这简直就是把张鹿臣的脸面往地上踩啊,看的众人心里刚熄下去的火花又染了起来。 谢栩安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圆鼓鼓的看着闻钟鱼: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人家不要自尊的吗? 李云栀黑线,赶紧赔罪,“谢少侠,我师弟只是太过于耿直了,我会说他的。” “你放屁,”,张鹿臣终于怒了,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就要抓闻钟鱼,“我要你狂。” 砰砰砰!!! 各种餐食座椅满天飞,张鹿臣出自一个名叫剑神峰的门派,顾名思义,该门派的弟子都习剑。他又在江湖少侠榜上排名第六,实力的确比被闻钟鱼一剑扫落的洛知之要强上许多。 但依旧不够闻钟鱼虐的。 都打起来了,李云栀同谢栩安反而不拦了,姜姒墨朝他们轻笑:“你们说,小鱼儿打他要用多久?” 这个谢栩安可太有发言权了,他道:“半柱香...都用不到,闻小鱼打我才刚刚半柱香,这张鹿臣很明显,不如我。” 李云栀轻咳两声,在谢栩安死亡询问视线中,点头应和:“对,半柱香都不到。” 李云栀话音刚落,张鹿臣就被闻钟鱼一掌拍飞了。 “噗——” 倒地的张鹿臣吐出一口鲜血,如凶兽般恶狠狠的瞪着闻钟鱼。 “小鱼儿,你这是做什么?”,收到消息的李淮南等人赶了过来,一见闻钟鱼将人家剑神峰的高徒打的倒地吐血,他这个家长可得抓紧表态。 “云栀,你过来给为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剑神峰此次武林大会带队的并不是掌门,而是一位长老,姓许,此刻正心疼的将张鹿臣揽在怀里,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李云栀一脸正色,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就是张鹿臣自己挑事,打不赢闻钟鱼只能说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李淮南还是得安抚下剑神峰长老,“云栀,把你师弟带下去吧,他下午跟谢少侠可还有场双人赛。” 然后又朝着身后的弟子道,“快,将张少侠带去冯老那里给看看,许长老,这件事你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我这师侄到底出手太重,我决定罚他今晚不给加鸡腿。” “呵——” 李淮南这明晃晃的偏袒实在是惹人发笑,许长老气的拂袖离开。 “盟主,真的没问题吗?”,李淮南的二弟子担忧问。 李淮南冷哼,“本就是他剑神峰弟子找事,小鱼儿为自保,罚他不加鸡腿都是让步了,他还想怎么样。” “我武林盟的弟子听着,别人欺负你们,你们就打回去,赢了不要紧,输了也没事,我武林盟成立至今,就没有让自家弟子受苦的道理。” “是,弟子记下了。” 闻钟鱼也点头,随后问:“那师叔,我今晚还有鸡腿吗?” 谢栩安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姜姒墨也忍俊不禁。 李云栀汗颜,他发现自从认识闻钟鱼后,他汗颜的时候多了。 李淮南一噎,“有,你想吃多少都有。” 闻钟鱼点头,看姜姒墨在笑,他也笑,心中想:快被我勾引吧! 第27章 下午的双人赛,闻钟鱼跟谢栩安是第二场,与他们对决的是天水派的一对师弟。 自从上次天水派魏家主出事后,天水派也算是没落了。虽然后面有少主撑家,但到底是不如魏清源还没死的时候,所以这次武林大会,他们是来出名的。 单人赛上,天水派的弟子也成功三十二进十六,还进了两个人。下午的双人赛才报名不久,他们就转眼就对上闻钟鱼跟谢栩安,属实是有点倒霉。 但少年嘛,赢要赢得漂亮,输也要输得坦荡。 四人相互执礼,就听报幕人讲:“双人对决,闻钟鱼、谢栩安,胜!” 武林大会一共进行五天,大混战十进一是第一天,三十二进十六第二天,十六进八第三天,八进四跟四进二共占用一天,最后二分一为最后一天。 这场大会,双人赛第一无疑是闻钟鱼跟谢栩安的组合,单人赛的二分一对决却是闻钟鱼对上天机门的少主步瑶琴,谢栩安止步四进二,就是落败于步瑶琴之手。 谈及步瑶琴,就不得不又扯出李云栀。 在这江湖中广为流传的江湖少侠榜,李云栀居第一,步瑶琴第二。但这并不是说步瑶琴就比李云栀要差,事实上,他二人的对决步瑶琴只是输多赢少罢。 步瑶琴今年十八岁,还是江湖流传美人榜的第一美人,长相好似仙女下凡,喜穿一身紫色纱裙。 擂台上,闻钟鱼与步瑶琴执剑行礼,随后双方都没有废话,直接打开。 只听得铿锵铿锵阵阵剑鸣,场上少年的身姿不断变化,招式直接让人眼花缭乱。 谢栩安在场下紧张的不能呼吸,步瑶琴很强,不然他也不会落败,但让谢栩安紧张的不是步瑶琴有多强,而是李云栀很在意步瑶琴。 谢栩安还记得自己落败后,李云栀走向步瑶琴与她相谈甚欢的场景,他有些嫉妒。 今日是总决赛,李云栀清楚闻钟鱼的实力,所以出门前他特意告诉闻钟鱼,“点到为止。” 现在谢栩安身旁的李云栀正神情紧绷的盯着擂台,一双手不自觉得揪着。 谢栩安苦笑,姜姒墨垂眼。 在谢栩安这场不为人知的暗恋里,他并不能插上手。 “谢少侠,你是在担心闻少侠吗?”,顾孟衡问。 谢栩安回神,摇头,“不,闻小鱼一定会是魁首。” 顾孟衡微笑:“英雄所见略同,我也那么认为。” “这次武林大会第一名的奖励好像是一块万年玄铁,你们觉得,闻少侠会用来打造什么?” 姜姒墨思考了会儿,“或许,会再打一柄剑。” 谢栩安猜:“我觉得最好是软剑,这样就可以缠在腰身上,一打架咻的一声抽出来,好帅啊!” 顾孟衡惊讶:“原来你喜欢软剑啊!” 谢栩安摇头,“不算喜欢,只是觉得那样子很帅。” 李云栀这时也插话了,他朝谢栩安道:“我那里就有一柄软剑,你若喜欢,我可以送你。” 谢栩安一愣,“真的吗?不会夺李少盟主你所爱?” 李云栀轻笑摇头:“不会,我本来也不用软剑。” 谢栩安点头:“那就谢谢李少盟主了,不过不用了,我有含光就够了。” 几人正说着,台上的打斗也临近尾末。 闻钟鱼以一醉春来结束了这场决斗。 步瑶琴收剑,二人执礼,步瑶琴道:“你很强,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切磋。” 闻钟鱼摇头,“我拒绝。” 步瑶琴卡词,又想起张鹿臣的下场,勾唇微笑:“好,那我就等下次武林大会,我一定还会是你的对手。” 闻钟鱼没回他,在报幕人宣布完他是第一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场下的姜姒墨,二人相视一笑。 武林大会的比赛结束后,筹办方会举行一场宴会,给在场上比试过的众人一个友好交流的机会。 在宴会开始前,闻钟鱼已经拿到了那块玄铁,他问姜姒墨:“姒墨,你喜欢什么武器?” “小鱼儿,我是来跟你辞别的。” 两句话从两个人嘴里一起脱出,两个人又同时愣住了。 闻钟鱼抿唇,“是...是因为我...我吗?” 姜姒墨摇头,伸手稳住他,“不是你,但也算是你。” “小鱼儿,我的心被你扰乱了,但我目前还理不清楚。” “你能给我点空闲吗?等我想好了,我会回来找你的。” 闻钟鱼...闻钟鱼最终点头,眼眶有些熏红,沙哑道:“好,但你别让我等太久。” 武林盟大殿中: 李淮南听到地牢肖笙传上来的信息大为震惊,他立马朝地牢走去,若果消息属实,那么魔教少主海毅他就抓到了。 第24章 魔教少主+李淮安之徒(二合一) 武林盟地牢: 肖笙跟魔教后抓来的几位大人被关在一起,正对他们之前的失败进行复盘。 “你们的意思是,那四位就这么逃了?”,肖笙问。 “不然呢?本以为留在翠林镇的后手能解决掉他们,结果竟然失手了。” 一人气骂:“要不是你之情吐露出魔教总坛的位置,我们何故如此。特别是那个叫闻钟鱼的,周尹就是折他手里的。” “不应该啊!”,肖笙疑惑,“我与闻钟鱼交过手,以他的本事不应该能杀死周尹才对。” “可周尹就是被他所杀。”,另一位大人也气道。 从来到地牢开始,他们都在生气肖笙把魔教总坛的位置捅出,要不是此刻他们所有人都被锁链穿透琵琶骨锁着不得动弹,恐怕肖笙早就挨揍了。 肖笙冷哼,“怪我喽?” “魔教外围不是有安箬设立的奇门遁甲吗?我想的是等他们触碰机关吸引你们的注意,让你们能来救我,谁知道你们这么废物?” “你...你别以为你还是那个左护法,现在咱们可都是阶下囚,你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一大人怼着。 肖笙点头,“我也没觉得自己比你们多高贵,行了,先不吵了,咱们复盘一下,你们难道就不觉得此次武林盟围剿魔教太简单了吗?” “先不说是我被抓暴露出魔教总坛的位置,就安箬没逃出去毁掉奇门遁甲之前,你们就真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那几个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齐齐点头。 “他爹的,也是奇怪,那奇门遁甲每时每刻就在变化,就是咱们也不一定能在不触发机关的情况下走进,但那些去探路的竟然真就没让我们发现。” “武林盟什么时候有这般厉害的精通奇门之术的小子了。” “小子?”,肖笙起疑。 那人点头,“是啊,当时除了逃走的安箬四人外,还有另外四个少年,他们也是武林盟派去的前锋。” “就是那个闻钟鱼,还有个叫谢栩安,以及武林盟李淮南的儿子李云栀,还剩下的那个戴着面具,又离我们较远,长什么样子不清楚,但好像叫什么姜姒墨。” “这姜姒墨武功并不高,逃跑时闻钟鱼一直贴身护着他。” 姜姒墨? 肖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这姜姒墨的身形如果跟少主安排在一起,你们觉得像吗?” 其他人均心头一震,“肖护法,你是怀疑?” 肖笙点头,“闻钟鱼跟谢栩安同我交过手,再加上一个李云栀,你们应该都知道他们的斤两,绝不会是精通奇门遁甲之人。” “但你们可还记得,咱们失踪的少主可曾跟着安箬学习过他的本领。如果是他在不惊动魔教内部闯进安箬设立的奇门局中,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更好说明了是谁救得安箬他们。我问你们,守在地牢的那些弟子是怎么死的?” 一人回答:“缠丝女的缠丝镯。” 肖笙哈哈大笑,“这不就更明显了吗?海毅他被周尹下了毒,自身实力一定减弱,要想不费吹灰之力就救出关押在地牢的安箬他们,藏宝阁他是一定要去的。” “又懂得奇门之术,又知晓藏宝阁的位置,还能不动声色的救人出地牢,试问除了对魔教无比熟悉的少主,还有谁能做到?” “东方临希。”,一人拆台。 肖笙吸气,睨了他一眼,无奈谈道:“是,教主是可以做到,可你们觉得凭着他张扬的风格,他会是那种悄悄行事的人吗?” “不会。”,肖笙赶紧自答,“无论这个姜姒墨是不是海毅,现在武林盟正在举办武林大会,他一定在,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肖笙在地牢里大喊大叫,吸引了武林盟的弟子前来查看后,就说有要事要禀报。 时间回到宴席还未开始前,与肖笙等人所处地牢不同的另一个牢房,姜姒墨正抬着几坛好酒犒劳武林大会期间依旧守在地牢的弟子们。 押送这三人进地牢前他们都曾见过姜姒墨,所以对他也没有多少防备。 姜姒墨很轻松就用下了从冯老那里配的药的酒迷倒他们,不过不是什么猛药,睡个一天就好了。 第28章 “你到底是谁?”,男子看着来救他们的姜姒墨,很不理解。 姜姒墨将钥匙丢给他们,淡淡望向其中一位青年,“你不是冒充我吗?你说我是谁?” 青年惊讶:“少...少主?” 姜姒墨点头,道:“今日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待会儿还有场宴席,你们趁着那会儿武林盟防卫松懈之际,先赶紧下山,等我去与你们会合。” “之后在跟着我去找教主。” 三人点头,男子突然问:“少主为何不现在跟我们一起离开?” 之前被闻钟鱼所抓的青年道:“莫非是因为闻少侠?” 姜姒墨瞥了他们一眼,“不干你们的事就别问,若不是你们还算忠心,我根本就不会来救你们。” “倒时候见到教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们应该知晓。” “属下不敢。”,那被闻钟鱼所抓的青年霎时惨白着一张脸惊恐道。 “少主,请原谅他。”,另外两个也都开始请求。 姜姒墨心道:要不是你们的武功暂时对我有点用处,我才懒得救你们。 “别废话了,走吧。”,姜姒墨率先转身。 夜幕降临,时间来到姜姒墨跟闻钟鱼辞别。 闻钟鱼终归还是不舍,但他愿意等姜姒墨。 谢栩安坐在一旁看着他委屈着一张脸,实在是有些好笑,他朝还没走的姜姒墨言:“姒墨啊!咱们闻小鱼可是一颗心都拴在你身上,你要不再哄哄他?” 明显就是想看戏,姜姒墨才不答应,他喝了一杯酒,瞥见闻钟鱼更可怜了,终归不忍,伸手拍了拍闻钟鱼的肩膀,道:“小鱼儿,等我回来。” 闻钟鱼委屈着脸点头,正好这时洛知之过来敬酒,她本就是合欢宗的弟子,对感情之事别提多敏感。 在谢栩安看她时,敬酒叹言:“我说那天怎么像是对牛弹琴,原来不是我魅力不够,是少侠心中早有别人,知之伤心啊!” 姜姒墨黑线,谢栩安噗嗤一笑,他突然觉得这个洛知之好有意思。 洛知之走之前还向谢栩安眨了个眼,娇声道:“当然,谢少侠也很好,只不过知之不喜欢强人所难,若是那天你想了,欢迎来找知之。” “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谢栩安顿时被才喝下去的酒呛到,姜姒墨就在旁边笑他,是之前的报复无疑了。 谢栩安放下酒杯,“多谢洛姑娘抬爱,在下不会有想的那一天。” 洛知之娇慎,轻飘飘一句:“谁知道呢?”,人就走了。 谢栩安:“......” 姜姒墨也是看热闹不闲事大,“谢少侠,你很好,怎么就不试试呢?” 谢栩安想打人,但闻钟鱼对他虎视眈眈,姜姒墨属实是有恃无恐。 抬眼就扫见顾孟衡也在往这边走,他起身拉着闻钟鱼离席,道:“我要走了,小鱼儿去送我吧!” 谢栩安也跟着起身,“我就不送吗?” 姜姒墨完颜一笑,“不用,你呀好好处理你自己的桃花吧......” 出去的路上,闻钟鱼一言不发,但牵着姜姒墨的手一直不放,也算是引起了还在座其他侠士的注意。 虽说如今民风开放,喜欢男子也没什么,但敢这么光明正大还是会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因武林大会而仰慕闻钟鱼的少男少女们心都碎了,尤其是合欢宗的几个。 “呜呜呜,他为什么要喜欢男的。” “呜呜呜,我是男的啊,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呜呜呜......” 宴席外,姜姒墨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扯了扯闻钟鱼的手,“小鱼儿,还记得你上次放灯时许的什么愿望吗?” 闻钟鱼自然记得,“早日找到师父。” 姜姒墨点头,“那你接着找,等我找到鬼医的下落,解毒后,我就回来找你。”,带着你师父回来找你。 闻钟鱼点头。 时间悄然溜走,闻钟鱼所贪恋掌心的温度也在慢慢消失,姜姒墨要离开了。 然后—— “少主,果真是你。” 哒哒哒!!! 从肖笙后面冒出来的武林盟弟子迅速将才走完阶梯的姜姒墨围在中间,李淮南从众弟子后面缓缓走出,朝姜姒墨冷讽:“我是该叫你海毅?还是继续称你为姜姒墨?” 姜姒墨淡然一笑:“随李盟主。” 李淮南点头,“那就好,海毅少主,我武林盟绝非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虽然你之前也曾帮过武林盟围剿魔教,但我想,那也只不过是你借刀杀人的手段罢了。” “东方临希下落还不明,你说若是我拿你当人质,他会来救你吗?” 姜姒墨微笑,轻飘飘一句:“不会。” 李淮南面色骤然森冷,“还敢胡言,把他拿下。” 姜姒墨根本没有动,但就在那些武林盟弟子的剑快碰到他跟前时,扶光出现了。 闻钟鱼很生气,挡在姜姒墨身前,“师叔,你什么意思?” 李淮南瞥了一旁的肖笙一眼,肖笙立马会意,赶紧道:“闻少侠,你误会李盟主了,你身后的人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姜姒墨,他是我魔教少主,海毅。” “你已经被他蛊惑了,闻少侠,你是正道侠士,可不要让你师叔李盟主为难,让武林盟蒙羞啊!” 这里的发生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宴席里面的人的注意,谢栩安一看,瞪大了双眼,含光出鞘也护在了姜姒墨身前。 肖笙说的话很快引起后面之人一片哗然,谢栩安也有些不可置信,他扭头看了姜姒墨一眼,在姜姒墨抬眼望他时,毅然跟闻钟鱼坚守一线。 谢栩安道:“呸!你个魔教叛徒,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别不是故意看我们家姒墨不爽,恶意揣度编排他的吧!” “李盟主,魔教中人最会骗人,你可别随意轻信,最后真相大白,倒落得个平白惹人笑话的下场。” 谢栩安年少,这话属实是有点不尊重人,更何况李淮南的身份还不简单。 众人本以为李淮南会生气,谁知道他特别恭敬:“小侯爷教训的是,但这姜姒墨到底是不是海毅?也不能单凭你一张嘴。” “何况你来迟了,他前面可都是自己承认的。海毅少主,你说呢?” 谢栩安差点一个趔趄,他...他不知道该怎么编了,便问闻钟鱼:“小鱼儿,你说怎么办吧?” 闻钟鱼眉头都不紧一下:“听姒墨的。” 姜姒墨突然开始轻笑,他缓缓从闻钟鱼跟谢栩安身后走出来,大方承认:“没错,我是海毅,但今日我要离开,谁能拦住。” 李淮南气哼:“好大的口气,小鱼儿,你可听见了。” 闻钟鱼扶光依旧不为撼动,“听见了。” 李淮南:“那你还不抓他。” 闻钟鱼摇头:“我的剑尖,永远也不会朝向他。” 谢栩安:“......”,好帅啊! 李淮南点头,被气急:“好好好,全都拿下。” 顷刻间,场面开始混乱起来,闻钟鱼跟谢栩安都没有要伤武林盟弟子的意思,姜姒墨站的很稳,并且还在朝李淮南投以挑衅的笑容。 李淮南看着那个处处维护姜姒墨的闻钟鱼,真是心情颇为糟糕。 “竖子敢尔。” 一声吆喝,一位正道侠士下场,使着利爪朝着姜姒墨抓去。 姜姒墨弯腰躲避,随即闻钟鱼过来护他。 宴席门口随着这一位侠士下场,剩下的人群里立马有人大声喊:“邪不压正,大家上啊!” 铿锵铿锵!!! 闻钟鱼跟谢栩安打的很累,姜姒墨望着不管正邪始终都站在他身边的闻钟鱼跟谢栩安,得朋友如此,三生有幸。 咻—— 偷袭闻钟鱼的侠士脖颈被划出一道血痕,他还睁着眼睛,倒地时是多么的不可置信。 “勾月,那是我们少主的武器,诸位正道侠士还请莫要轻敌啊!”,战场外的肖笙幽幽道。 姜姒墨紧接着扫了他一眼,肖笙赶紧闭嘴,后退站的远了些。 见姜姒墨有胆子杀人,这直接激起了这些正道侠士们的血性,全都刺红了眼一定要杀了姜姒墨,也自然都忘了这本来只是武林盟的事情,他们全成了免费的打手。 姜姒墨一刀一个,闻钟鱼始终护在他的身边,谢栩安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姜姒墨可以这么强。 锵! 一柄来“杀”他的剑被另一柄剑拦截,谢栩安听到顾孟衡焦急道:“你有受伤吗?” 谢栩安摇头,随即朝顾孟衡道:“帮我朋友离开。” 顾孟衡点头,与谢栩安并肩作战。 既然他们处处朝姜姒墨下杀手,那闻钟鱼也不愿再留他们的性命,一醉春来。 砰—— 剑气激荡,前面的敌人瞬间倒地一半。 闻钟鱼看姜姒墨有些惨白的脸,知道他的毒又抑制不住了,运气轻功带他跳出包围圈往山门跑。 第29章 身后的敌人穷追不舍,突然一条鞭子闯了进来,是之前匪窝的男子,他朝姜姒墨担心喊:“少主。” 姜姒墨朝闻钟鱼点头,闻钟鱼明白了,将姜姒墨交给他,“走,别回头。” 男子朝闻钟鱼道谢,姜姒墨却伸手扯住闻钟鱼,“小鱼儿,跟我一起走吧!” 闻钟鱼摇头,“你走,我给你拦路,姒墨,我等着你回来给我答案。” 砰—— 又一剑,战斗中除了谢栩安跟顾孟衡还稳站,其余人都倒地。 顾孟衡很震惊,谢栩安道:“这是一醉春来,闻小鱼的所有的剑式都能分辨出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敌人跟朋友所感受到剑式的意境是不一样的。” 顾孟衡呆愣着点头,谢栩安骄傲道:“这招我也会。” 顾孟衡立即夸他:“真厉害。” 李淮南见此,垂头在颔首时,眼神满是痛惜,“小鱼儿,你别怪师叔。” “爹。” 李云栀大叫,根本拦不住,李淮南出手了。 刚才下场参与战斗的只是一些江湖年轻侠士,那些自持清高以及看的分明的老江湖们其实都没有动手。 李淮南是真的生气了。 但他也没有抓得住姜姒墨,闻钟鱼毅然拦住了他。 姜姒墨已经走了,众人打着打着也都歇了下来,毕竟主角不在,谢栩安刚被李淮南称是小侯爷,他又姓谢,身份自然不难猜出,除非脑子有病,不然谁敢伤他。 李淮南成名江湖已久,实力恐怖如斯,但能跟他打的有来有回的闻钟鱼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参加武林大会做过闻钟鱼对手的侠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了摸鼻子:原来他还放水了。 李云栀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闻钟鱼,他有些沉默,这让他又想起了那晚的李桐疏。 不愧是师徒,真像啊! 谢栩安惊呼:“我知道闻小鱼厉害,但没想到他这么厉害,都快赶上我爹了。” 顾孟衡轻咳:这比喻? 步瑶琴在一旁补充,“谢小侯爷没有说错,当年的老一辈江湖,第一属于魔头李淮安,第二是谢小侯爷的父亲当今南阳侯谢怀真,第三才是现在的李盟主。” “那时候的他们也的确是十八九岁的年纪,现如今的闻钟鱼简直跟那时候的他们一个样。” 步瑶琴摇头,“我也一直很向往父辈们那时的江湖,少年英气,出了好多名人。” 谢栩安点头,骄傲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江湖,上一辈的虽然出彩,但我们也不差。” “步少侠,别忘了,你也很厉害。” 步瑶琴浅笑,握紧了手中的剑,“是,我也不差,但我还能更好。” 闻钟鱼还在山上时李桐疏教了他很多,一天,李桐疏突然对闻钟鱼讲:“小鱼儿,习剑不只有剑式,还有剑意。师父的剑式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但你自己的剑意却还没有被激发出来。” “你要想稳上青云,光靠着前人的步伐可不行。” 那时的闻钟鱼:“那我要如何才能有自己的剑意呢?” 李桐疏浅笑:“问心。” 那时的闻钟鱼:“问心?” 李桐疏点头:“要想有属于自己的剑意,就得知道自己为何持剑,你自己慢慢想吧,你现在还小,有的是时间悟道。” 闻钟鱼不负所望,在他十五岁时悟出了自己的剑意,从此说是练剑,但每次剑式又都是他自己的剑意,他将李桐疏交给他的剑式融合了很多元素,他早就平步青云了。 闻钟鱼跟李淮南这场架打了半个时辰,李淮南本来还有怜惜他的意思,只可惜闻钟鱼一点也不留情面,他越强,李淮南自然也不会相让。 突然,一位江湖前辈指着闻钟鱼刚刚所用的剑式惊呼:“这是李淮安的成名绝技‘凭笑疏狂’,闻钟鱼的师父到底是谁?” “什么‘凭笑疏狂’,你没看错?” “老夫绝不会看错,‘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是他的剑,老夫当年就是被这一招打的休养了两三年。” “但李淮安不是已经身死了吗?当时下葬我们可都在边上看着的。” “你怎么确定他就一定是死了?”,那江湖前辈很生气,他之所以恨李淮安,就是因为李淮安当年的这一剑直接让他的武功再难进阶,他怎么能不恨。 那江湖前辈气的哆嗦,他指着与闻钟鱼还在打斗的李淮南,“我就说李盟主哪里又冒出来个师侄,感情就是他李淮安的徒弟。” “大伙也都别看戏了,当年李淮安是怎么对我们的,你们不会忘了吧。李盟主欺骗了我们李淮安还活着的消息,但现在他的徒弟就在这里,该怎么做,各位还要老夫挑明不成。” 吼完,那江湖前辈率先出手。 另外几名曾被李淮安所伤的江湖前辈们也都是气愤不已,纷纷下场。 闻钟鱼本来跟李淮南的决斗还不落下风,随着这五人的加入,他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谢栩安一看,这还得了。 以多欺少,以老欺小。 步瑶琴等江湖少侠们也纷纷下场,只不过是站在闻钟鱼这一边。 “够了——” 他们混战了差不多半柱香,李云栀怒吼。 他走到战场的中央,“诸位,今日之事说到底也只是我武林盟的家事,你们只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现如今武林大会已经结束,今晚的武林盟就不留各位了,请吧!” “放屁,他闻钟鱼根本就是李淮安的徒弟,我要报仇。”,那江湖前辈被愤怒填充了眼球。 李云栀冷哼:“是,他是李淮安的徒弟,但我爹是李淮安的师弟,我是李淮安的师侄。你要报仇,在我师弟还没下山之前,我怎么不记得你有来武林盟讨债啊!” “你...李盟主,你骗得我们好苦啊!”,那江湖前辈被李云栀这么一怼,直接痛哭起来。 李淮南身上还有跟闻钟鱼打斗时的伤痕,他现如今也算是脑子清醒了过来,瞪了听到自己师父真实身份震惊不已的闻钟鱼一眼,站出来道:“金久思,此事是我李淮南对不起你。” “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还活着的,当年的尸体面目全非,我也以为那就是他。” “你也别哭,为了不引起江湖动荡,我知道后就已经在暗中找人解决他了,不然你以为为何这次武林大会我儿云栀不参加?” “我李淮南没有对不起诸位。” 这一声铿锵置地,闻钟鱼大为震惊,他看向李云栀,李云栀避开他的视线。 闻钟鱼怒了,“你胡说,我师父叫李桐疏,不是你们说的什么李淮安。” “师叔...不,李淮南,我问你,我师父到底是不是被魔教教主所抓?”,他说着,扶光的剑尖却是已经指向了李淮南。 李云栀瞧闻钟鱼通红的眼,一阵难过,“师弟,你为何还不懂我爹的苦心。” “在你眼里,李淮安是你的师父,但在江湖人眼中,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你自下山以来,我爹一直都在为你着想,你跟李淮安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造下的孽也根本与你无关,你还不明白吗?” 闻钟鱼吸气,胸脯滚动,有些站不住脚,谢栩安赶紧扶住他,扭头朝李云栀大喊:“你放屁,就算是魔头,有关无关,你也不该替闻小鱼做选择。” “你们一个身为他的师兄,一个身为他的师叔,结果呢,竟然骗他说他师父是被魔教教主所抓,骗他为你们铲除了好多魔教弟子,骗他但心了这么久,你们骗的他好苦。” “一边说是为他好,一边又背地里去刺杀他师父,你们简直是禽兽。” “今日我在这里,我看谁敢阻拦我们离开。”,谢栩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皇帝亲赐,南阳侯的标志。 江湖与朝廷两两碰撞,江湖一般只能让步。 正当金久思不甘心至极时,一道浑厚的声音闪亮登场,“我敢,今日,闻钟鱼不准走。” 哒哒哒!!! 朝廷的铁甲雄兵火速闯了进来,领头的金甲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南阳侯——谢怀真。 谢栩安挡在闻钟鱼跟前,喊了一声:“阿爹。” 谢怀真怒瞪他,“还有脸叫我阿爹,出门这么久了,钱花了不少,信倒是没写几封回去。” 谢栩安理亏,谢怀真又叹气道:“阿爹来了,你那小友不会有事,但我们需要用他引出李淮安。” 谢栩安不干:“阿爹。” “来人,把少爷抓到旁边去。” 第25章 李淮安(一) 闻钟鱼被关起来了。 说是关,也只不过是被封住内力换了一个地方舒服的住着,身为囚犯该有的刑具他是一件也没有落着,反而居住的牢房跟卧室一样舒适,说是来度假的也不为过。 “闻少侠。” 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正在床上侧躺着的闻钟鱼翻了个身,是顾孟衡。 第30章 闻钟鱼坐起,走过去:“顾少侠,你怎么在这里?” “是谢少侠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你知道的,侯爷来了,他现在跟你情况差不多,也被禁足了。”,顾孟衡解释了一下,才道,“闻少侠现在感觉怎么样?” 知道他是再替谢栩安问自己,闻钟鱼摇头,“除了内力被封,一切都好。” 这是闻钟鱼被关的第二天。 顾孟衡稍稍沉默,毕竟他帮不上什么忙。 闻钟鱼倒是突然开口,问他:“对了,有姒墨他的消息了吗?” 顾孟衡摇头,这个谢栩安跟他交代过,他道,“他们已经逃走了,武林盟跟南阳侯府的人都还没有找到他们,闻少侠请放心。” 闻钟鱼听闻后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他望着顾孟衡,说:“顾少侠,谢谢你来看我,替我跟谢栩安带句话吧,我好好的,他也要好好的。” “我现在出不去,外面发生的一切就都要靠他。” 顾孟衡点头,他该离开了,但临走前,他又对闻钟鱼羡慕道:“闻少侠,你与谢少侠之间的情谊,可真令人向往。” 闻钟鱼很温柔的笑了,他点头,郑重道:“谢栩安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庆幸能认识他。” 顾孟衡走了,闻钟鱼又到回床上侧躺着,他的视线透过牢房上空的窗户,看着窗外时不时经过的飞鸟,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看着洁白的流云。他很安静的看着,没有大吵大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牢门再次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谢栩安的声音在后面喊道:“闻小鱼,是我。” 闻钟鱼回神,眨眼间,原来窗户外已是一片黑暗。他翻身,就见不大的牢房里一下子多了四个人:谢栩安、李云栀、李淮南、以及谢怀真。 谢栩安赶紧凑在闻钟鱼跟前,问:“闻小鱼,你有吃苦吗?” 闻钟鱼摇头,很诚实:“没有,我的午饭还加了鸡腿。” 谢栩安开心了,指着他放在桌上的食盒:“没有就好,我给你带晚饭来了,不仅有鸡腿,还有鸡汤。” 剩下三人:“......” 闻钟鱼起身,并没有有因为谢怀真是侯爷的身份就要给他行礼问安的意思,谢怀真也没有提醒,他打量着这间名为牢房实为度假卧室的地方,被逗乐了。 “你们父子俩还真挺护着他。” “侯爷别见怪。”,李淮南回答。 李云栀则一直注视着闻钟鱼,闻钟鱼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他有些失落。 谢怀真摆了摆手,扭头望向已经开始吃饭的闻钟鱼跟谢栩安,笑骂:“你小子,能交到我儿子这么好的人做朋友,你真该谢你祖上冒青烟。” “快吃吧,等吃完了,我觉得你们或许会想听听李淮安为什么会成为江湖上人人喊打魔头?” 闻钟鱼吃饭的动作一滞,望着谢怀真,“你什么意思?” 李淮南解释:“小鱼儿,我跟侯爷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把当年的往事都告知你。”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师叔我的苦衷了。” 另一边,姜姒墨总算见到了东方临希,他那时毒性漫上心头,正在被武林盟的弟子追杀。 东方临希一出手,那群武林盟的弟子齐刷刷的掉脑袋。 “师父。”,姜姒墨有些委屈的哭喊。 “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临希连刀都没有出,再解决完那些武林盟弟子后,他看着姜姒墨委屈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毅儿辛苦,师父回来了。” 师徒二人终于见面,姜姒墨却突然一口鲜血吐出,东方临希大惊,一男人从他后面赶紧上前,朝东方临希喊:“他身上有毒,你赶快给他度一点内力,助他平息。” 东方临希听话照做,看的一旁三个手下格外不适,眼神都透露出迷茫:这真的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魔教教主吗? 但又回想起东方临希刚才是怎么对那些武林盟弟子的,又在心里发咻: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不要灭我的口。 等姜姒墨缓口气再次睁眼时,就望见了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的人,是他吗?姜姒墨心里发问,却不敢喊出来。 直到男人如记忆里的样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和叫他:“姒墨,还记得我吗?” 姜姒墨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他一把投进男子的怀抱,哭道:“李叔。” 这一声里情绪的裹挟有很多,比如比刚才叫师父时还要浓郁的委屈,比如他难以自持的激动,以及更是难以言表的欣喜。 李桐疏拍着他的后背,有些恍然:“还能再见到你,李叔很开心。” “你姐姐的事情李叔听你师父说过了,对不起。”,李桐疏道歉。 姜姒墨摇头,从李桐疏怀里起来,“不怪李叔,要不是因为我们,李叔也不会经历后面的事情。是我跟姐姐连累了李叔才对,李叔死讯传来的时候,我跟姐姐都不敢去武林盟送你最后一程。” “幸好李叔没事,但我能肯定那也是十死九生,李叔,你受苦了。” 李桐疏曾不被人理解的郁结终于有了可以讲的人,他慢慢红了眼眶,哽咽:“李叔不苦,姒墨才苦。” 此时,两个可怜人正相互慰藉。 李桐疏刚下山那会儿还不叫李桐疏,他叫李淮安。 李淮安的师门叫水云洞天,他是师门里天赋最好的一棵苗子。 山门中的孩子习了武功,有了本领,便总会想着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终于,十九岁的时候,李淮安下山了。 他下山闯荡的那年正是江湖中最黑暗的时刻,魔教教主晏苍桀神功盖世,创立的魔教压得当时武林连天都是黑的。 直持清高的少侠缺一个一战成名的机会,他也想掀开那片压在武林头顶的黑天,所以少年单枪匹马的给晏苍桀下了封战帖,在魔教众人的啼笑声中,与晏苍桀对战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将晏苍桀斩于剑下。 李淮安一战成名,成为了新一任江湖的天下第一。 魔教作恶多端,但只除了一个晏苍桀外,其余人都不值一提。已经力竭的李淮安强撑着让那些人滚远点,在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装腔作势时,一剑又斩宵小,那些人才终于开始害怕而逃离。 哐当一声。 等人都走完了,李淮安连剑都拿不起,他毫无形象的跌坐在魔教大殿内,大口喘息。 突然,眼角掠过一道身影,李淮安赶紧持剑,喝道:“是谁?滚出来,饶你不死。” 前方的拐角这才有一少年悄悄探头,他红着眼打量了空寂的四周,才颤巍巍地问:“晏苍桀真的死了吗?” 李淮安瞧他那副被吓坏了的模样,以为他是被晏苍桀掠过来的无辜之人,便点头,“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少年立即惊喜,跑到李淮安跟前给他磕了个响头,在李淮安受惊之下,又仰头开口请求他:“那你能救救我家少主吗?他快死了。” “少主?”,李淮安挑眉,“谁?” 少年哭道:“我家少主是晏苍桀的儿子,但别误会,我家少主长这么大来,连一只蚂蚁都没有杀过,他是干净的。我叫葛凡,是自幼跟在少主身边伺候的人。” “晏苍桀还有儿子?”,听到这里的李淮安有些诧异。 (闻钟鱼也诧异,他问李淮南:“所以,现在的魔教教主东方临希是曾经的魔教教主晏苍桀的儿子?,那他为什么不姓晏?”) (谢栩安也点头,实在是好奇,便得了谢怀真赏赐的一个板栗。谢怀真道:“接着讲。”) (李淮南点头,又才接着讲。) “若是他真的没有作孽,我自然会救他,前来带路吧。”,李淮安冷道。 葛凡点头,一路带着李淮安直往下走,一股刺鼻的各种腥味扑面而至,李淮安合理怀疑自己被耍了,噌的一声,寒剑比划到了葛凡的脖颈处。 葛凡害怕极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少侠,我没有骗你,我家少主真的是被关在这里。” 越往里走,越是阴冷,在一间石头打磨的牢狱里,李淮安见到了像一条狗一样被锁链拴着过活的如他一般大的少年。 少年头发很长,脸还算干净,皮肤却似常年不见日光般的苍白,他的眼神李淮安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极致的憎恨。 但在得知是李淮安杀了晏苍桀后,那眼神又转化为——极致的喜悦。 李淮安斩断了锁着少年的链条,也知道葛凡为何要他来就这少主,这锁链不似凡物,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光靠蛮力也得是如他这样的天才才可以做到。 “少主。”,葛凡哭了。 另外还有三个少年被锁在门口,李淮安一并救了。 “谢谢。”,李淮安听到那少主道。 葛凡哭着哭着就又要给李淮安磕头,被李淮安拦下,“受不住受不住,现在晏苍桀已死,以后天地之大,你们自由了。” “但还请不要告诉别人你的身世,我觉得你最好换个姓,晏这个姓,可不常见。”,李淮安建议道。 第31章 那少主闻言似笑非笑,他问:“你觉得我姓晏?” 李淮安:“???”,你不是他的儿子吗? 那少主道:“我叫东方临希,这个名字是我去世的娘给我取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东方临希微笑,好似在回忆着记忆里娘亲的样子。 “好名字,你娘亲肯定很爱你。”,李淮安肯定道,“认识下,我叫李淮安,现如今的天下第一。” 东方临希点头,明显兴趣不大,他撑着站起身来,郑重朝李淮安鞠了一躬,“再一次谢谢你。” “我娘是被晏苍桀撸来的,她本来是江湖中跟你一样恣意潇洒的侠客,我随母姓。” “她生了我后不久便郁郁而终,晏苍桀需要的不是儿子,所以他也懒得看我,便把我关在这里。” “这几个手下都是我娘救过的,他们曾经都是晏苍桀拿来练邪攻抓的孩童,无用了要被杀之时,才被我娘救下。” 李淮安点头:知道东方临希是在给他解释他们没有做过孽。 李淮安解散了魔教,临别前他问东方临希接下去想干什么,东方临希想了想,道:“我娘生前一直想回家,她没能回去,现在死了,骨灰一捧,他儿子我都没有机会摸到。” “我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我想代她回去看看。” 李淮安点头,与东方临希分别后,他又接着闯荡江湖,一年里结识了好多友人,并在他们的志同道合下,创建了武林盟,他担任武林盟盟主之职,那年他二十岁。 李淮南也是在那时下的山。 (闻钟鱼:“这么听来,我师父明明是好人。”) (谢栩安点头,附和:“就是。”) (李淮南失笑:“世间的所有事情并非好坏二字可以评判,当时的他,的确是武林正道的光。但一切都在一次灭门惨案后发生了转变。”) 第26章 李淮安(二) 如今的王朝叫苍傲,前朝叫凤临。 凤临国还没被灭时有一富可敌国的奸商姓江,靠与奸臣合谋,干着倒/卖/军/火/的黑心生意,垒砌了一大批财宝。 但当凤临国君下旨去抄他的家时,却只缴获了一万两银票,其它的财宝连根毛都没有见着。富商的家人还早就收到消息潜逃,凤临国君震怒,他对富商言:“只要你交出所有钱财,朕便留你一命。” 那富商闻之大笑,竟直接一头撞死在了太和殿的金柱上。 他宁可死也不说出家财在哪里,肯定是为了他潜逃的家人藏匿。 凤临国君当然不甘心,连连下旨要将富商的家人全都抓回来。 但时运不济,苍傲国初任南阳侯带领的铁骑,就是在那年踏平的凤临国土。 改朝换代对于百姓而言也只不过是头顶的天换了一片,依旧是被压迫的存在,影响并不大。 随着王朝的更迭,富商的家人也一直没有跳脱出来,刚开始还有人惦记着这偌大的宝藏,但时间久了,自然就慢慢淡漠了。 眨眼间就过去了一百多年,来到了李淮安担任武林盟盟主的第二年,这时的他二十一岁。 银月湖姜家被灭门的时候,李淮安是最先赶到的,却也只救下了一个女孩。 但这也只是江湖传言,真实的情况是还有一个藏在井底的弟弟。 九岁的姐姐叫姜姒鱼,五岁的弟弟叫姜姒墨。 姜姒墨被姐姐牵着走出来时,看着满地的死尸哇哇痛哭,李淮安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姒鱼已经记事,李淮安便问她是否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他们?姜姒鱼点头,道出是因为前朝那消失的宝藏,他们姜家就是前朝富商江家的后人。 李淮安只觉得头大,他问姜姒鱼:“如果我说,要你把宝藏交出去,你会愿意吗?” 姜姒鱼点头,“当然愿意,但问题是,我爹娘还没来得及把宝藏的下落告诉我,就被他们抓住了,后面全全咬舌自尽。” “若不是李叔你来的及时,恐怕我也会没命,到时候没人记得弟弟还在井里,弟弟也会死。” 李淮安明白了,只觉得头更大了。 因为如果他敢说姐弟俩并不知道宝藏的下落,估计也没什么人信,到时候今日这一幕还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上演,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死盾。 他一把火烧了姜家,并将姐弟俩悄摸带走,问他们可还有去的地方。 姜姒鱼摇头,“我爹是个孤儿,后来娶了我娘做上门女婿,他们已经全死了。李叔,我跟弟弟已无处可去。” 李淮安不是没过动恻隐之心,实在是他救人的身份一定会被指认,到时候又会有接连而至的麻烦,所以他才想让两个小孩儿死盾。 但他们又没有去的地方,实在是..... 姜姒鱼比较懂事,她带着弟弟给李淮安磕头,“李叔,谢谢你,就帮到这里吧,剩下的全看老天怎么安排我们姐弟了。” 李淮安揪心的疼啊,他拿出身上的全部银两递给姜姒鱼,并问她:“你爹姓什么?” 姜姒鱼道:“海。” 李淮安点头,“好,那现在我给你们重新换个名字,你以后就叫海...海棠,你弟弟就叫海毅,你今年九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叔叔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你们往那里去,但不要跟人说是我叫你们去的。” “你们只是两个无父无母孤苦无依的乞丐罢了,听闻那家主人心善,去寻个活路。” 姜姒鱼明白了,她带着弟弟姜姒墨再次给李淮安磕头,然后离开。 天下之大,单凭这两个孩童想安全的到达李淮安说的地方有些困难,但索性有李淮安拜托的密交好友暗中相护,姜姒鱼发现了,也很聪明的没有挑破。 一个月后,李淮安疲惫的回到武林盟,他道:“没有什么宝藏,那个女孩是个骗人精,已经被我杀了。” “尸体就葬在......” 后来有人去寻,果真翻到了一具女尸,死状还挺残忍,死前一定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江湖众人一片哗然,李淮安光明磊落的形象霎时蒙尘。 (闻钟鱼不信:“不可能,我师父绝不是贪恋宝藏就滥杀无辜之人,师叔,你在骗我吧!”) (李淮南摇头,“句句属实,李淮安为了私吞宝藏,带着那个姜家仅剩的女儿奔波一月,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恼怒杀童的事情在当时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那女孩的尸体都是我后来去安葬的,我骗你干什么?”) (闻钟鱼坚持:“反正我就是不信。”) (李淮南恨铁不成钢,他道:“小鱼儿,人性在什么时候都是两面性的。我那个时候也不信,一直到那女孩的尸体被发现。”) (“但我又跟你不同,我那时很尊敬他,他的正面形象也好,阴暗一面也罢,他总归还是我最尊敬的师兄。”) (“但后来,他抛弃了我。”,李淮南说到这里表情很痛苦。) 虽然李淮安来了个死无对证,并有把凑热闹的江湖侠士给带到宝藏的藏身所,供他们切切实实地观赏,但在有心人眼里他还是没有说实话。 毕竟时间都过去一个月了,完全足够李淮安找到宝藏并悄悄转移宝藏。 什么?你说当时的路况根本就没有出现押送宝藏的车轱辘压痕?那又怎么,那可是李淮安,谁说就一定得用车搬,他运起轻功多来回几趟不行吗? 什么?你说那富可敌国的宝藏一定得用车搬?那你能保证这个地方就一定是宝藏的藏身所吗?万一是李淮安为了转移注意故意随便挖的呢! 但不管别有用心之人怎么想,他们到底是不敢去找李淮安麻烦的。 直到朝廷官员登临武林盟。 宣读圣旨的旨意有两个意思:一,告知朝廷宝藏的具体下落,二,带着武林盟归顺朝廷。 那段时间苍傲国正在征战版图,已经在跟邻国的桑南国对战,正是既需要钱财,又需要人才的时候。 朝廷的旨意不容拒绝,但江湖自古就跟朝堂是两个世界,李淮安绝不能成为江湖历史上的罪人,所以他拒绝了。 李淮安的形象再一次在江湖众侠士的眼里得到升华,可是他落下的是朝廷的面子,他李淮安是天下第一,但他的师弟可不是天下第一。 为了争口气,那宣读圣旨的太监命人将李淮南给绑了,打的个半死才被李淮安找到。 李淮南当时正在跟心爱的姑娘请期,他们武林盟马上就要举办一桩喜事,朝廷此举,简直不把武林盟当回事,不把李淮安放在眼里。 看着那毁了他师弟还洋洋得意的太监,李淮安生气了,一剑便结果了他。 李淮安此举是告诉朝廷,他不虚他们。 同时,当时的江湖众侠士也纷纷支持他的做法,还直言真要打起来他们会来相助。 朝廷后来有派兵前来,但天子念及此事是那名太监之过,天下人皆知,又还在打仗,内部决不能乱。所以,朝廷妥协了,并跟武林盟签订了江湖与朝廷互不干系的契约。 第32章 (闻钟鱼:“我师父不是去救你了吗?”) (谢栩安附和:“对啊,李盟主,李淮安不是救你了吗?只是去迟了罢了。”) (李淮南摇头,“还没到我说的那件事?我问你们,你们当真觉得关于宝藏的事情李淮安说的是真的吗?”) (闻钟鱼自然点头,谢栩安停顿了一秒,也点头。) (李云栀忍不了了,他道:“是假的,那只是李淮安骗天下人的借口罢了。真正的宝藏他一直都知道在哪。”) 李淮安犯了一个错误,他的尸体是买来的。他在黑市上悄悄托人问哪里有刚死的女尸,最好是八九岁,他要买。 本来以江湖中不大聪明的侠士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的,但偏偏朝廷也对这前朝的宝藏感兴趣,且他们也是觉得李淮安是说谎的那批人。 着重调查,抽丝剥茧,还真给查出了什么。 他们再一次抓到了李淮南,而这次还专门请了李淮安上鸿门宴里详谈。 那官员先是把李淮安带到一个无比庄严的地方,并将他之前所做的事情推演了一遍(基本不差),敲开一点他的心理防线。 看李淮安还死不承认,又吩咐道:“带进来吧!” 来人是一个嬷嬷,闻钟鱼本来不认识她,但却听到她说:“是的,那家人见钱眼开,为了给他们的大儿子凑彩礼,直接就把那八岁的女儿给捂死了。” 官员让人带这个嬷嬷下去领赏,端起茶杯慢梭梭的饮用,咔嚓咔嚓,杯盖拂过杯壁发出碰撞声,在这庄严无比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 “李盟主,若不是人性足够贪婪,我们可能真的被你骗了。” 那官员瞅李淮安眼底隐隐有些他自己无法察觉的动容,摇头唏嘘:“李盟主,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初心是好的,但为了救一个女童而间接害死另一个女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朝廷此次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只要宝藏,不伤及她的性命,你完全可以放心。” 李淮安桌子下的手掐得死紧,面上却笑,“大人好机锋,随便拉个嬷嬷就想混淆视听,我李淮安的良心当然不会痛,我也没有说谎,那姜家女儿已经死了,宝藏的藏身所我也带人去看了,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 “我不想说废话了,把我师弟放了,否则,仔细你的小命。” 噌的一声,李淮安的佩剑出鞘两寸,露出了银白的剑身。 那官员啪啪啪的开始鼓掌,“都到这个时候,李盟主的心态还真是稳,你以为没查出点什么,我们会上门吗?” “那姜家当初还有一个儿子吧......” 李淮安的心态是真的绷不住了,他强装镇定,问那官员:“你什么意思?” 官员回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知道的。” 李淮安摇头,坦言:“那姐弟确实没死,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也确实不知道宝藏的下落,朝廷既然以仁爱治国,为什么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呢!” 官员点头,“噢,原来还真有个弟弟?” 李淮安蹙眉:“你炸我?找死。” “师兄。” 正当李淮安要出手时,被押进来的李淮南开口了,他已经受过了一些折磨,刀还架在他的脖颈处。 “李盟主,你可以杀我,但我敢保证,你的师弟也一定会下去陪我。我记得他才刚刚当爹吧,你忍心他的孩子从此没有父亲?” 李淮安止步了,李淮南道:“师兄,原来你真的没杀他们,我就知道我的师兄不会杀无辜之人。” “师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告诉阿月,我不能回去陪她跟云栀了。” 才说完,李淮南就被打晕了。 李淮安看着他的睡颜,心中吶喊:你知道什么,有一个女孩已经间接被我害死了。 李淮安叹气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对姐弟的下落,当时我们离别时我就忙着做帮他们死盾的后续了,我是真不知道。” 那官员推了一盏茶到李淮安面前,“李盟主,请。” 李淮安喝了,然后就中招了。 第27章 李淮安(三) “你...是刚才的茶?”,李淮安只觉得全身都失了力气,还隐隐有气血在体内翻江大海的感受。 那官员嗤笑,“李盟主,你有防备之心,这一点很好。但可惜了,还是不够。” 咿呀一声,从门外又进来一些人,其中一女子还穿着苗疆银饰。 李淮安身体软得要命,他问:“你们要干什么?” 那官员微笑:“很简单,李盟主不愿说的,我们自己问就是了。” “开始吧。” 巫女恭敬一笑,便开了她的操作。 官员瞅着逐渐不在挣扎的李淮安冷笑,对朝廷而言,在天下里找一个会摄魂法子的能人异士不算难事。 这位会摄魂的异士出自苗疆,专门靠摄魂的法子替主人家问事谋生。 那官员的嘴角裂的很开,刚刚李淮安喝的茶不止会是他失去行动能力,更是被下了天下第一奇毒寂灭。 李淮安这小子太狂了,敢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那便只有死路一条。等问出宝藏的下落,又解决掉朝廷的心头刺,想不升官都难。 可惜,他的升官梦到底注定是失败了,还没等逼问出什么关键信息,一人就突然闯了进来。 来人身法诡谲,手段阴狠,跟之前的魔教差不多。 李淮安及时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来人正要灭地上李淮南的口,急道:“别杀他。” 来人停手,带走了李淮安。 李淮安不知道的是,他走后,原本躺在地上的李淮南清醒了过来,同时一人正从此间会客厅的密室里走出来,正是谢怀真。 他跟李淮南相视一眼,真是的,又失败了。 一个人的变化到底需不需要理由?李淮南想:当然需要,如果一个人能一直不变化,那只能是吸引他的利益不够。 李淮南娶妻生子了,岳父家最看不起江湖人,无奈女儿实在喜欢,便稍稍妥协。但这次,谢怀真许他加官进爵,李淮南又怎么能不不心动? 何况只是给出宝藏,又不会要那两个小孩的性命,他何乐而不为。 谢怀真后面查出当初解救李淮安的人,是魔教教主晏苍桀的儿子东方临希,于是乎: 武林盟盟主李淮安与魔教教主晏苍桀之子东方临希勾结,为了私吞前朝富商遗留宝藏,嗜杀成性,杀死官员一个,官兵五十,奴仆二十,现朝廷愿意给他机会,只要肯将宝藏下落告知,就放了他师弟李淮南,否则,便要当众对李淮南用刑。 这则消息被传到了武林盟,可他们也实在不知道李淮安的下落啊! 李淮南的夫人抱着刚刚降生的婴儿每日以泪洗面,但一直到朝廷将快死的李淮南还回来,李淮安都始终没有出现。 (闻钟鱼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谢怀真轻哼讽刺道:“不是?哼,当初要不是本侯去的及时,你以为你这师叔还有命在你面前站在吗?早就被那东方临希给杀死了,你猜,你师父当时在做什么?”) (闻钟鱼没有回答,谢怀真自顾自道:“他在旁边看着,七十一条人命里,也有一半算他的。”) (“闻少侠,你该不会觉得本侯也是唬你的吧!”) (考略到他是谢栩安的父亲,闻钟鱼只在心里嘀咕:谁知道呢?) (他虽然没说,但脸上表情不难看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谢怀真气死,李淮南急忙安抚他。) (“那后来呢?”,闻钟鱼又问。) 后来,就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畏罪潜逃的李淮安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角里,他承认自己的确是想私吞宝藏,那女孩也真的被他所杀,十一月十一日,他会在东海之角等着他们,想知道宝藏的下落,就去那里找他。 东海之角是一座矗立在东海边上的悬崖,底下就是惊涛骇浪的东海。 那天去的人里,不仅有江湖中的侠士,更有朝廷的武将。 十一月十一,天公不作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东海之角的东海染成了一片血色。 李淮安杀了很多人,也受了很多伤,最终被赶过去的谢怀真射出命中一箭歪了身形。 李淮安出手干脆利落地折断了箭枝,但谢怀真身后的南阳侯府重兵却都一同拉满了弓,就在这紧张时刻,养伤还不利索的李淮南跌跌撞撞的闯到了两方人马中央。 李淮安叫他走,李淮南痛心疾首,一直不肯离开,他跟李淮安说了好多话,回忆了好多他们还在山上的故事。 李淮南低声下气,又恳求谢怀真,只要李淮安把宝藏交出去,就跟天子进言饶他一命。 谢怀真答应了,但李淮安却跳海了,这一年,他二十二岁。 尸体是于半月后才被打捞起来,李淮南认领放声痛哭,并质问出了那一句:“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还不够吗?” 第33章 “接下来还要谁死,我是他李淮安的师弟,首当其冲,你们来杀我啊!” 从此,江湖中人再也不过问宝藏的下落。 但不叫人所知道的是,李淮南足够熟悉李淮安,所以他早就发现那不是李淮安的尸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跟谢怀真决定隐瞒真相暗地里自己寻找。 闻钟鱼:“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真相?那些人要杀我师父可以,但我师父反抗就不行?” 李淮南叹气:“小鱼儿,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师父是无辜的吗?你以为魔教为什么要被铲除,他们是真的作恶多端,不把人命当回事。” “你师父之前是很好,但自他跟魔教勾结在一起时,他就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细数他犯下的罪,先是为了得到宝藏连幼子也不放过,后又跟魔教勾结,为了能独吞宝藏,杀死了朝廷官员。好,你说他们是因为贪图宝藏,他们不无辜,但那些奴仆呢?我呢?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我曾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那次能再见到他我是真的很开心,因为我还拿他当我的师兄。可我请他下山帮助我们伏击东方临希,他又是怎么做的,他再次背叛了我。” “你之前不是问我的伤怎么回事,就是他跟东方临希的结果,这个剑痕,你不会不认识吧!”,说着,李淮南竟当众脱掉上衣,露出胸膛上的一抹剑痕。 李云栀跟谢栩安不认识,但闻钟鱼不会不认识。 这么多年来,李桐疏对闻钟鱼的教导一直很用心,所以十七岁的闻钟鱼才会单纯、善良、勇敢、独立、自信、诚实、正直。 他教会闻钟鱼分辨善恶,告诫闻钟鱼不要欺凌弱小,他一直都是闻钟鱼心中最神圣美好的形象。 他又怎么会因为贪图前朝莫须有的宝藏而杀死无辜幼子泄愤呢?他又怎么会滥杀无辜呢? 闻钟鱼逐渐红了眼眶,他垂下头,语气低迷:“都是假的,你们都在骗我。” “我不信,我不信。”,闻钟鱼吼道,眼泪便也滑了出来。 李淮南也红着眼,想上前安抚闻钟鱼,担终归还是止步,他道:“小鱼儿,真相总是残忍的,但我们不应该害怕面对。” “师叔走了,你在好好想想吧!” 闻钟鱼回到床上躺好,捂在被子里,他跟自己说,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睡了,他睡了。 真相到底为何,也只有李桐疏自己心里清楚。 他对好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姜姒墨讲:“都是阴差阳错。” 被东方临希救走后,李淮安第一次毒发了。他在东方临希的帮助下,运转内力暂且压制住身体里的毒素,后又在东方临希的强制要求下,寻找大夫解毒。 但都无果,时间便也耗过去了半个月,他更知道了朝廷下的那则消息。 半个月来,李淮安复盘完自己的所为后,除了没能及时去救师弟李淮南,他大都无愧于心,他也知道了那官员为什么要给他下毒,朝廷是要他死的。 李淮安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它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不染纤尘。 李淮安握拳,在心里下定决心,既然怎么都是要死,那就再死之前最后做一件好事吧! 李淮安走了,在东方临希被他点xue动弹不得之后,在东方临希发现拦不住他苦苦哀求之后,他走了。 “东方临希,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朋友,那对姐弟,就拜托你了。” 是了,当初护送姜姒鱼姐弟,李淮安的深交密友,正是他东方临希。 十一月十一日,东海之角。 看着挡在他身前为了救他而低声下气苦苦哀求的师弟李淮南,李淮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自己的师弟他要死了,朝廷给他下了毒,他救不活他的。 听李淮南谈及在山门的日子,李淮安的眼前骤然浮过那段时光,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回去。 李淮安跳海了,他可以死,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但怎么个死法,他要自己决定。 东海海潮波涛汹涌,李淮安在其中此起彼伏,他飘着、哭着、喊着、沉默着...... 但李淮安没料到他还有活过来的时候,是皈无和尚救了他。 李淮安醒过来时距离十一月十一日已经过去了五天,皈无告诉他:“李少侠,距上次一别,你我可是差不多三年没见了。” “之前倒也听闻你的事迹,还想着若是哪一天想还俗了去投奔你呢!” 李淮安沉默,皈无摇头:“唉,几年没见,李少侠已经这般开不起玩笑了。” “阿弥陀佛。” 李淮安苦道:“你...和尚,你为什么要救我?” 皈无闻声歪头看他,问:“那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又不杀我?” 李淮安与皈无初见时,他还不是和尚,他有个俗家名字叫杨庆,世人称其为鬼医,后为魔教教主晏苍桀效力。 李淮安解散魔教之时没见过他,后来闯江湖时偶遇他被人追杀,先出手相救,才得知他被追杀是因为他杀了人家主人。 刚救了杨庆的李淮安恨不得自己没救过,脸色难看的宛如吃了苍蝇。 杨庆身上还背的有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李淮安本该抓他交给朝廷,但听闻了他的故事后,李淮安却放他走了。 故事不长,无非是神医谷的天之骄子出门游历,后邂逅了一位绝世佳人。一被瘟疫感染的村庄,天之骄子跟绝世佳人奔赴那里,呕心沥血,终于研制出解药。但其间,绝世佳人不幸被瘟疫感染,红颜薄命。 天之骄子后来找到一株灵植,只要将其投放进染害瘟疫的水井里,让其浸泡井中一月以上,瘟疫便会被彻底清楚。 村民都道天之骄子跟绝世佳人是天神派来拯救他们的,可天之骄子后来却得知,绝世佳人之所以会感染瘟疫,完全是这些村民害怕被他们抛弃不研制出解药救他们而故意为之。 绝世佳人死前已经想明白了,她对天之骄子说:“你要好好的。” 她是怨恨的,但她没有说出来。 可天之骄子懂她,他再一次看向这些称赞他美名的村民,头一次觉得原来他们都是嗜血邪魔。 天之骄子杀了他们,从此被正道抛弃,他不悔。后来,天之骄子为了保命,投奔了魔教,魔教解散后,他又被一人抓住,才得知那人正是当年村民中被他漏掉存活下来的一员, 也是他将瘟疫传染给绝世佳人的,他要天之骄子给当年的村民的偿命,便带着天之骄子回了这个村子,可惜,他被天之骄子反杀了。 杨庆终于将曾经的故事完整的说了出来,好似他只是再讲别人的故事。 李淮安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想让我饶你一命吗?” 杨庆摇头,“我只是憋在心里很久了,临死前,想说说。” “李少侠,你杀了我吧,就是死,我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杨庆闭眼,但李淮安的佩剑却入鞘了。 在杨庆诧异的眼神下,李淮安道:“别把我想的那么高风亮节,江湖本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地方。” “但,不应该无故欺凌弱小。被你杀死的村民是故意害死你朋友的,所以你为朋友报仇,我觉得没什么错。” “更何况,那个时候,我才几岁,你们的对错,我又有何资格来评判。” “你那朋友临死前既然要你好好的,我觉得你就不应该辜负她的遗愿自己找死。” “走了,再也不见。” 皈无回忆完,见李淮安沉默,他轻笑,“李少侠,真不是我有意救你,实在是你们那几具‘尸体’刚好飘到我回禅寺的船前,刚好你又还有口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既然皈依佛门,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而且,你知道吗?你的毒,是我创造的。” “所以?” “所以我更应该救你啊!”,皈无淡笑,“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解毒的思绪,勉强替你压制让你再活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还有大把时间,我可以慢慢琢磨解药的事情。” 李淮安就在皈无的禅寺养起了伤,后来收养了被人抛弃的闻钟鱼,命运的齿轮终于再次开始转动。 第28章 人质 姜姒墨惊讶:“李叔,你是说杨庆?” 李桐疏点头,很快便想到姜姒墨中的毒,他问:“姒墨,你身上的毒是不是......” 姜姒墨点头,有一种还没怎么努力就已经成功的喜悦,他道:“我身上的毒就是鬼医杨庆所创,天下第二奇毒魂断,当今天下也只有他能解,我正在找他。” 李桐疏明白了,他也喜道:“那正好,我带你去见他。” 姜姒墨点头。 东方临希看着在自己面前交谈甚欢的两人,将烤好的肉切好递到他们眼前,“说了这么久,该吃点东西了吧。” “就算要去找杨庆,也得先填饱肚子,是不是?” 第34章 李桐疏闻言浅笑,姜姒墨看着自己的两个保护神,也笑了。 一旁又是捕猎又是烘烤的三位苦逼下属跟着笑了,他们都是如此地热爱这份工作啊! 吃着吃着,姜姒墨突然想到了还在武林盟的闻钟鱼,他歪头看向李桐疏,道:“李叔,小鱼儿还在武林盟。” “我知道。”,李桐疏回答,“小鱼儿最近在江湖颇有盛名。” 姜姒墨点头:“那也是李叔教得好。” “李叔,你知道小鱼儿一直在找你吗?” 李桐疏闻言沉默,他想了想,还是点头:“知道,但我最近仇家有点多,他跟着我反而不好。” “李淮南先前就很看重小鱼儿的天赋,他一定会在我消失后想要小鱼儿为他所用,所以在武林盟小鱼儿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等我解决完我身边的麻烦事了,我再去接他。” 听到李桐疏还想着闻钟鱼,姜姒墨撕咬下一口肉咀嚼,吞咽下去后,才道:“李叔,等我解完毒了,你就跟我去见小鱼儿呗。” “我觉得他应该会很想呆在你身边的,无论是否麻烦。” “这次我之所以能很成功的从武林盟逃出来,都是因为小鱼儿跟谢栩安在后面帮我挡着。你们不知道,你们离开的这两个月里,我们身边发生了好多事。” 李桐疏一双眸子很温和,他问:“那姒墨愿意讲给我听吗?” 姜姒墨点头,便将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像闻钟鱼喜欢他这件事就没必要说实。 当听到是周尹给姜姒墨下的毒,东方临希恨不得立马撕了他,好在姜姒墨很快便说他已经报完仇了,周尹死的不能再死。 一直到最近的他的身份被肖笙指出,在闻钟鱼跟谢栩安的保护下,他终于逃离武林盟,才又遇到了师父跟李叔。 “肖笙,我一定会杀了他。”,东方临希冷道。 姜姒墨摇头,“师父,他就交给我自己来吧!” 东方临希哈哈大笑,夸姜姒墨不愧是他的徒弟。 李桐疏沉默,小时候明明那般可爱的姜姒墨,怎么长大了,跟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差。但就是得这样,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李桐疏仰头望月,还在山上时,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带着闻钟鱼坐在庭院里乘凉,仰头便可看见满天的繁星,跟繁星中姣姣的皓月。 纯白无暇的月光从小窗户被闻钟鱼尽收眼底,距离李淮南他们离开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闻钟鱼睡醒了,脑子也清醒了。 诚然,师父是他们口中的恶人,但他们就绝对无辜吗?不过也是些想要得到宝藏下落的贪婪者,在他这个小小少年面前装什么正义侠士? 李桐疏把闻钟鱼教得很好,他之前是造下过杀孽,但试问曾经江湖中的前辈,所杀之人就真的没一个不无辜吗? 说到底,闻钟鱼是李桐疏养大的,他跟在李桐疏身边十七年,别说是他杀无辜之人,就是他让闻钟鱼去杀闻钟鱼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李淮南所讲的往事的确惹闻钟鱼伤心,但伤心只是一时的,如果跟着他李淮南对付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闻钟鱼绝对会悔恨终身。 还别说闻钟鱼的心始终都是偏向李桐疏那边的。 闻钟鱼眨眼,望着那月亮,在心中吶喊:师父,我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事情,但那又怎样,我是你的徒弟。你现在应该也在看月亮吧,希望它能把我的心声带给你,师父,我好想你。 第二天中午,来给闻钟鱼送饭是谢栩安。 “小鱼儿,吃饭了。” 昨日才跟闻钟鱼交底,谢栩安的来意绝不简单。 “说吧,他们让你来问我什么?” 谢栩安嬉笑,“问什么问,先吃饭。” 掀开饭盒,又有鸡腿。 闻钟鱼才不委屈自己,为什么不吃? 等他快吃完后,谢栩安才正色问道:“闻小鱼,在你心里,我是你什么人?” 闻钟鱼想都没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栩安大笑,“那你还担心什么,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说到底,他跟你又没有结仇,你还怕我们俩会兵戎相见啊?” 闻钟鱼放下碗筷:“可是,他跟我师父有仇。我是师父的徒弟,他若是要杀我师父,我一定会杀了他。” 谢栩安微笑:“说得对,你若是要杀我爹,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但闻小鱼,我爹现在有杀你师父吗?” 闻钟鱼摇头,谢栩安道:“那你现在就杀意这么重干什么?” “在你昨天听到的故事里,我阿爹代表的是朝廷,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听从圣上的旨意。我觉得你需要明白,谁才是你师父真正的敌人。” “其实我小时候向往江湖的时候,我阿爹就给我讲过李淮安的事迹,抛开他后面的事情的不谈,我阿爹一直很欣赏他。” “小鱼儿,我的确是存了一点私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一笔巨大的财富,几辈子都花不完,朝廷来向你索取,你愿意交出去吗?” 闻钟鱼摇头,蹙眉:“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 谢栩安点头,“是,你的东西的确归你所有。但,要是这财富本来也不是你的呢?是你后面杀人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呢?那是不是说明,这财富其实也是你靠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 闻钟鱼冷哼,“还说你不是来帮他们说话的。” 谢栩安赶紧安抚他,“我跟他们才不一样,我是来询问你的意思的。” “这财富现在已经遭到朝廷的惦记,朝廷知道你师父没死的消息后,我阿爹昨天傍晚就已经收到了一封朝廷的来信,那之前熄灭继续找宝藏的火苗已经再一次燃起。” “若不想十几年前的悲剧再一次发生,我的解决态度是,留下足够我挥霍一生的钱财,剩下的全上交给朝廷,还能卖个好,说不定封我个大官当当。” “但是......” 谢栩安看着面色不太好的闻钟鱼,缓缓道:“但那只是我的解决态度,我不是你,我不能替你选择。” “闻小鱼,我把你当做是最好的朋友,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闻钟鱼心中颇受感动,他站起身来一把抱住谢栩安,“谢栩安,你真的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谢栩安也回抱他,“你也是。” 闻钟鱼最后回答他,“那宝藏不是我的,也不在我手里,但我心里觉得你刚才的想法很对。” “等我见到师父了,我会问问他,如果他依旧想要宝藏,那我就替他一起守护,如果他也觉得你这个想法好,那我就把消息告知你,不让你阿爹为难。” 谢栩安点头,最后说道:“闻小鱼,不管上一辈之间是怎样的选择,你我之间的情谊都不该被他们所影响。” “我知道,我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谢栩安轻哼,傲娇道:“知道就好。”,随即又悄咪咪的凑到闻钟鱼耳边道,“你先好好在这里呆着,我会关注一切消息,然后找时机救你离开。” 闻钟鱼点头,“我知道了,你一切小心。” 谢栩安扬起下巴,“放心吧,还没喝到你跟姒墨的喜酒,我怎么会出意外?” “本少爷走了,你就好好坐你的牢吧!” 闻钟鱼红着脸颊,细若蚊吟:“到时候一定喊你。” 谢栩安:“......”,你敢不叫我,头给你打歪。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在谢栩安安排好一切要救闻钟鱼离开时,他们很成功的被谢怀真拦截了。 谢栩安还喜提闻钟鱼正对面的空牢房,配置却没有闻钟鱼的牢房好。 谢栩安不干,当即哀嚎,又是哭爹,又是喊娘,直接被谢怀真点了哑xue。 谢栩安是真的哭了,但谢怀真更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尿性,他朝两位少年讲:“既然你们都各自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们也就不再讲情面那套了。” “闻钟鱼,你师父我们是势在必得,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你是人质。” “我出去后,会放出将在七天后在武林盟问罪你的消息,到那时你将会受到刑罚,谁也保不了你。” “我的用意很明了,就是吸引你师父李淮安过来。” “当年,他为了宝藏没有出现救李淮南,现在我要看看,他是继续选宝藏还是选你。” 谢怀真说完后,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叹气,朝闻钟鱼道:“我很欣赏你,我希望你能记住,以上我所说只是我的决定,跟这二货无关,他是真的拿你当朋友。” 闻钟鱼点头,“侯爷放心,我明白。” “无论你们上一辈怎么选择,我跟谢栩安永远是朋友。” “但,我也绝对不会背叛我师父。” “有血性,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谢怀真哈哈大笑,然后离开了。 “唔唔......”,谢栩安伸出双手用力挥舞,只可惜连谢怀真的一缕头发丝都没有拉住。 第35章 他望着对面的闻钟鱼,闻钟鱼朝他笑了。 谢栩安:“......” 第29章 师父来了 武林盟将在五月二十八日公开审问李淮安之徒闻钟鱼,该消息于五月二十一日自南阳侯谢怀真之口在武林盟当众说出,如插翅般当天就飞遍了整个武林江湖。 五月二十一日当晚,距离武林盟隔壁城镇的某家客栈里,李桐疏正在给姜姒墨夹菜,他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 姜姒墨抬眸瞄了眼李桐疏,又扫了眼东方临希,最后才道:“这很明显就是陷阱,目的就是要引李叔你上钩。” “但小鱼儿又不能不救,李叔,你别去了,我去。” 李桐疏听后摇头,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吃完,才回答:“先吃饭,之后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在做商量。” 李桐疏的语气很平静,姜姒墨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坐他对面的东方临希却朝他点头,姜姒墨明白了。 因为记挂闻钟鱼这件事,姜姒墨的晚饭并没有吃多少。 李桐疏放下碗筷,见姜姒墨魂不守舍的模样,轻笑,便起身示意他们到房间里详谈。 “姒墨说得对,此事很明显是针对我的局,但我一定要去。”,李桐疏开口,姜姒墨正要反驳,就见李桐疏朝他比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东方临希还算比较了解李桐疏,他道:“你是要去找李淮南的麻烦。” 李桐疏点头,“上次我给云栀交代过,让李淮南好好待小鱼儿,他没有做到,那么有些事情我就该追究了。” “但解救小鱼儿的事情,还得姒墨你去做。” 姜姒墨也明白了,“李叔是想自己在前面吸引注意,我趁机溜进武林盟的牢房救小鱼儿出来。” 见他终于懂了,李桐疏点头,“他们不是说要在七日后审问小鱼儿吗?那这七天里他们一定会严防死守,戒备森严。” “像前后两天的布防应该会比较紧张,我们就不去,等第四个晚上在动手。” “姒墨你身上的毒你自己要注意,打架什么的就交给这三位属下,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动手。” “救出小鱼儿后你们先走,以烟花为信,看到后我跟你师父再离开。” 姜姒墨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李桐疏的情况,他道:“可李叔你不是也中毒了吗?你......” 李桐疏不在意的摆手,“放心吧,我这毒这些年一直有被皈无调制的灵药压着,暂且还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等救出小鱼儿,我们甩开他们的追兵后,李叔我就带你去见皈无,让他给你解毒。” 东方临希随即转头看向那三个下属,他们立即恭敬道:“属下一定誓死守护少主。” 东方临希这才满意。 姜姒墨脑海里回想起这几日的相处,可能是有他跟闻钟鱼珠玉在前,所以他对感情的事情很敏锐。 想起自己曾在魔教东方临希的卧房里对闻钟鱼说‘在自己的卧室画仇人的画像,日日观赏不让自己忘记,是不是很合情合理?’的话,姜姒墨有些惭愧。 对不起了,小鱼儿,我一直以为师父只是把李叔当好朋友,没想到...... 姜姒墨在心里默默道歉,再抬头后朝两位保护神道:“好,一切就按照李叔的计划来。” “师父,李叔,你们一定要小心。” 李桐疏点头,东方临希自笑道:“除了李淮安,当今世上,无人是我的对手。” 咿呀—— 房门紧闭,房间内只剩下李桐疏跟东方临希。 烛火摇曳,东方临希轻声质问李桐疏:“为什么非得自己去,我去不也行吗?” “还是说,你还在为之前那件事愧疚。”,明明是疑问的话,东方临希却用了肯定的语气,他又接着讽刺,“就你师弟那种货色,救他还不如救条狗,值得你懊悔到现在。” 李桐疏闻言沉默,半晌才喃语:“曾经,我因为没有去救自己的师弟而悔恨至今。现在,我不能不去救自己的徒弟。” “李淮南是我自己识人不清,我已经说过了,等再次见面,我不会宽恕他。” “何况,小鱼儿跟他从来就不一样。” 东方临希微蹙眉头,面上故作叹气,大方道:“算了,随你吧,谁叫我听你的呢?” 李桐疏这才扯笑,“那就谢过魔教教主了。” “承让,李大魔头。” 五月二十五日夜晚,武林盟。 李淮南正在跟谢怀真对月下棋,谢怀真问:“这都第四天了,你说他还会不会来?” 李淮南思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棋子该落得位置,啪嗒一声清脆响,才回道:“放心吧,我这师兄对小鱼儿不是一般的看中,他一定会来的。” “何况,我没有做到他对我的叮嘱,他当然要来找我这个当事人算账。” 谢怀真咳笑,他记起了李淮南向他说的李桐疏托李云栀给他带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他。” 李淮南摇头,“不算了解,只是看透了。” “是吗?” 一道声音陡然加了进来,李淮南下棋的手短暂一滞,扭头便看见了对面屋顶上站着的两道身影。 接他话的李桐疏一袭白衫,嘴角含笑,风将他身前的墨发稍稍卷起,一双眸子却冷的要死,看起来是个来找茬的仙君。 旁边的东方临希倒有点话本中魔教教主的样子,赤黑的衣裳,妖艳的容颜,一双眼眸含着逗趣的意思,似乎丝毫不将底下众人放在眼里。 二人站在一处,竟然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般配。 李淮南摇头,将最后一句从脑子里甩开。 他起身,拂了拂自己的华裳,朝来人回复:“师兄,可算等到你了。” 语气又逐渐低迷,“多年之前,你没出现。看来,在师兄心里,我终究是比不上小鱼儿的。” 十七年了,谢怀真再一次见到李淮安。 岁月仿佛格外偏爱他,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丝被侵蚀过的痕迹,他依旧年轻,只不过不如从前张扬,温柔了许多,如谦谦君子。 如果说十七年前的李淮安是太阳,那现在他就是月亮。 姣姣明月,高不可攀。 “呵,你算老几,也配跟小鱼儿比。”,李桐疏回答完李淮南,又问,“你知道我今日是来干什么的吗?” 李淮南答非所问:“师兄刚才不是已经听到了吗?莫非是师弟说的不对?” “对,你说的对极了。” 李桐疏跟东方临希从屋顶飞下,才刚刚落入庭院站稳,从大门冲进来的武林盟弟子就将二人团团包围。 但李桐疏不为所惧,依旧一步一步向着李淮南同谢怀真所在的高台走去。 那些武林盟弟子都不敢贸然发起进攻,李淮南也没有下命令让他们动手。 李淮南道:“师兄,就走到哪里吧!在往上的阶梯,师弟我可就要出手了。” 李桐疏轻笑,挑衅:“试试。” 那里就收敛了,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 ——谢怀真想。 砰的一声,内力相撞,场面中央,李桐疏与李淮南师兄弟已经交起手来。剩下武林盟弟子个个持起武器就要加入,东方临希却也不是吃素的。 谢怀真并没有一下子就出手,他相反很乐意看他们打架。 直到李淮南明显不敌,谢怀真一出手,东方临希拔刀,二者也打在一起。 砰砰砰!!! 高手过招,内力不是普通弟子士兵能承受,所以在倒了一片后,剩下的只做包围,不插手。 地牢处: 李云栀守着不说话的闻钟鱼,这些天里,他一直都在劝说闻钟鱼。只可惜,闻钟鱼始终当他的话是放屁。 牢里的谢栩安伸了个懒腰,在地牢里活动无聊的四肢。 突然,有人进来了。 “是我。”,来人很快出声,正是每日都要来探视的顾孟衡,他手里还提着之前谢栩安说想吃山下的糕点。 李云栀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放他过去。 谢栩安老开心了,一双手招着,“顾孟衡,你终于来了。” 顾孟衡朝对这一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云栀讪笑,随后快步走到谢栩安的牢房外,将打包好的糕点摊开,“吃吧。” 谢栩安感动的差不多要流泪,还指着对面的闻钟鱼,“快,给小鱼儿尝尝。” 顾孟衡转身也递给闻钟鱼一包未拆封的,随后再次来到谢栩安跟前,摊开手上的糕点,充当端盘。 谢栩安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李云栀看到这一幕心不知为何有些气急,他想:吃的怎么猴急,我这几天也没有亏待你好吗?一日三餐,还比不上他人买的糕点? 李云栀生气,但李云栀要脸,所以李云栀生闷气。 而闻钟鱼再吃到第一块糕点后,眼睛都直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对面朝他挤眉弄眼的谢栩安,快速咀嚼将藏在糕点里的药丸咬碎,吞咽了下去。 第36章 这些天来,闻钟鱼跟谢栩安的内力一直被封,与普通人相比,他们也无非是会点招式架子。 想不到,这顾孟衡这么靠谱。 闻钟鱼感受到身体里内力正在恢复,他吃点心的时候也不自觉地笑了。 李云栀见此,更气了。 刷的一下猛地站起,朝顾孟衡道:“顾少侠,时间到了。” “我得提醒你一句,他们俩人现在是重点看护对象,以后,你就别再来地牢这边了。否则,把你当做是同伙一同抓起来。” 顾孟衡一听,立马惊喜,问:“那能把我跟谢栩安关在一起吗?” 李云栀:“......” 谢栩安:“不行,你不能被关进来,你要是也进来了,谁给我买点心吃?我还想吃......” “我买。”,李云栀突然说话了,搞得谢栩安一脸懵。 李云栀尴尬了一下,道:“师弟刚刚也吃得很开心,你们的伙食本来就是我负责,还想吃什么,跟我说就是。” 谢栩安眼睛一亮,立马报山下糕点的名字,李云栀咳咳两下便用心记下,等谢栩安说完了,他才道:“你刚刚说的我已经记下了,明天给你...们买。” 谢栩安道谢,闻钟鱼没说什么,只是吃着糕点看李云栀的眼神有些莫名。 谢栩安朝顾孟衡眨眼,顾孟衡便起身正欲离开,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又有人进来了。 但来人却一直没有现身,李云栀立即拔剑,顾孟衡守在谢栩安的牢门前。此刻,牢狱里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前方拐角。 李云栀扫了眼最外侧的弟子,他提剑咽了口口水,慢慢上前,但走到拐角处时,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见着。 他转身,“少主,没......” 话还没说话,便身首异处。取他项上人头的,只是一根缠丝。 “戒备。”,李云栀喊。 同时,拐角处终于走进来四个人,姜姒墨正把玄丝收回手腕上的缠丝镯。 “好久不见,李少盟主。” “姒墨?” “姜姒墨?” 闻钟鱼跟谢栩安立马惊喜,这是来劫狱了。 李云栀丝毫不废话,直接开打。当然,他的伤被冯老告诫过要好好修养,所以他只站在一旁,真正出手的是被李淮南同谢怀真派来的两位高手。 姜姒墨身体有毒,为此动手的是那三位下属,但他们都很明显不是对手。 姜姒墨的缠丝镯便对上了李云栀,擒贼先擒王,他要用他当人质。 闻钟鱼在地牢里看着,等身上的内力完全恢复后,与谢栩安对视,框框几下,牢门碎裂。 可能是觉得他们的内力都被封住不可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李淮南并没有收走他们的佩剑。 在那高手要对姜姒墨动手时,闻钟鱼的扶光接下了这一招。 姜姒墨道:“快走,李叔他们还在外面拦着。” 闻钟鱼边打边退:“李叔是谁?” 姜姒墨被他护着,大笑:“我的李叔,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李淮安,现在改名李桐疏。” 闻钟鱼心中一震,“真的吗?” 姜姒墨道:“真的,我们先走。” 闻钟鱼不要,他今日一定要见到师父。 便带着姜姒墨一边打一边往武林盟的正殿那边走,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嘈杂的打斗声。 “师父。” 闻钟鱼大喊,李桐疏闻言一掌拍飞李淮南,随后内力冲散,武林盟弟子倒地一片。 李桐疏脚尖触地,霎时稳落闻钟鱼跟前,被他一把抱住。 “师父,我好想你。”,闻钟鱼一张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出来。 李桐疏给他擦泪,哄道:“小鱼儿,师父来接你了。” 闻钟鱼吸鼻,只会喊一句又一句的“师父”。 李桐疏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一剑剑气横扫还往他们这边凑的武林盟弟子。 锵! 东方临希的刀接下从地牢那边追来的高手的剑,东方临希打退他们后,他们马上又被重兵包围。 谢怀真冷言:“既然来了,你们今日就谁也别想走。” 李桐疏笑问闻钟鱼,“小鱼儿,想知道曾经天下第一的厉害吗?” 闻钟鱼点头。 李桐疏转身,手里的佩剑发生铮铮剑鸣,一招凭笑疏狂,包围他们的重兵顷刻间全都吐血倒地不起。 他持剑上前,谢怀真立马戒备准备迎敌,身后的李淮南却在此时道:“不是,他要逃。” 事实也如李淮南所言,唬住谢怀真几秒后,李桐疏扯着闻钟鱼的肩膀就开始运起轻功跑路,东方临希亦如是对待姜姒墨。 武林盟的大门处,三位下属还在那里奋战,但山门依旧要被关上。不等李桐疏出手,东方临希一刀,那闭合的山门咚的一声碎裂。 他们逃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闻钟鱼:“天下第一?” 第30章 皈无 “铛——” 禅寺的钟声被敲响。 闻钟鱼站在门外仰头看着这座寺院,问一旁的李桐疏:“师父,你当年就是在这里捡到的我吗?” 李桐疏点头,轻声道:“是啊,一晃你都十七岁了。” 李桐疏率先踏足走进禅寺,这十七年来,他虽与皈无有书信往来,却是一直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皈无现如今长什么样。 “小师傅,我想问一下,皈无法师现在在哪里?”,李桐疏拦住一小沙弥问路。 “施主是?”,小沙弥不认识李桐疏,见他们一行人也不像是寻常的香客,便留了个心眼。 李桐疏微笑:“我名李桐疏,是皈无法师的朋友,这次是来找他寻求帮忙的,还望小师傅能告知我皈无现在的位置。” 李桐疏? 小沙弥回想起大殿中的确是皈无供奉长明灯灯主的名字,便放下了戒备,“方丈正在给小师弟们讲解经文,施主若不介意,可先到厢房等候。” “等方丈结束后,我自会告知他几位的到来。” 李桐疏回礼,“如此,就麻烦小师傅了。” 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便开始带路。 禅寺环境清幽,时不时能听到和尚诵经敲打木鱼的声音。 闻钟鱼又想起自己名字的由来,他朝姜姒墨道:“姒墨,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闻钟鱼吗?” 姜姒墨摇头:“不知,难道与这里有...哦,莫非是这座禅寺的声音?” 前面走着的李桐疏脚步一顿,他回首看向好笑的闻钟鱼,轻笑:“小鱼儿,你是在对为师给你取得名字不满吗?” 闻钟鱼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道:“怎么会不满,我好喜欢这个名字的。师父取得真好。” 李桐疏笑他:“就你贫,快走吧。” 姜姒墨轻笑,七人很快便被小沙弥带到了一间厢房,小沙弥走后,闻钟鱼坐不住,就在厢房外面的庭院瞎逛。 姜姒墨始终陪着他,二人有说有笑。 东方临希也陪着李桐疏,三位下属都很有眼力劲儿的出去了,厢房中此时只有李桐疏跟东方临希两人。 李桐疏在倒茶,东方临希想起刚才进来的路上看到的梧桐树,他开口:“小鱼儿的名字是在这里的取得,你呢?你的桐疏二字,莫非与外面的梧桐有联系?” 李桐疏将茶推倒东方临希跟前,点头:“我那个时候一心想死,和尚劝了我好久,直到小鱼儿被人遗弃在外面,当时禅寺的铜钟恰好被敲响,又隐隐有木鱼诵经的声音入耳,我便在那时听到心里的声音。” “我是想活着的,所以,他叫闻钟鱼。既是古铜钟跟木鱼的声音,也是我心里的声音。” “而桐疏,其实是我离开的时候,梧桐的影子被光印在了这寺院的土墙上,疏影梧桐,我既然要重新活着,那便不做李淮安了,做一个李淮安的缩影,桐疏。” 东方临希品茶,评价:“这茶不错,你取名的寓意也不错。” 李桐疏:“不止小鱼儿,你也贫。” 二人相视一笑。 厢房外,闻钟鱼闲逛了好一会儿,看着一直陪在他左右的姜姒墨,闻钟鱼突然就想知道那个答案了。 “姒墨,你还记得你走之前给我的承诺吗?”,闻钟鱼问。 姜姒墨微笑:“当然记得,但我还记得我说的是等我解毒后再告诉你吧!我现在可还没解毒呢?” 闻钟鱼一阵脸红,垂头不在问了。 姜姒墨轻笑,他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他到底没解毒,万一有个意外,也不好叫闻钟鱼得到又失去,所以,他想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告诉他的答案。 “阿弥陀佛。” 一道身影从外面踏入庭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想到李桐疏说的皈无,闻钟鱼行礼,“大师,我是闻钟鱼。” 老和尚果真恍然,随即细细打量闻钟鱼的长相,笑道:“十七年了,老衲终于与小施主再次相见。” 第37章 “闻钟鱼,听见自己的心声,你是个好孩子,你一来,就救了一条人命。” “你师父应该在里面等着我,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闻钟鱼点头,姜姒墨也跟着。 厢房内,李桐疏与皈无十七年后的首次相见,本以为会是好友久别重逢的欣喜,没想到一见面两人的对话就是: “和尚,十七年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李桐疏,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有什么事要求我吧!” 二人一同开口,说完又相视大笑。 身后的闻钟鱼都呆滞了,毕竟刚刚还德高望重的方丈,一下子就成了隔壁欢脱老爷爷,实在是颇具喜感。 李桐疏也不卖关子,伸手招来姜姒墨,朝皈无道:“我的确是来求你的,你的毒,你来解。” “方丈安好,我名姜姒墨。” 皈无点头,招呼他在一旁落座,伸手给姜姒墨把脉,“是魂断?” 姜姒墨点头。 皈无叹气,李桐疏当即心里一沉,他问:“和尚,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皈无起身,朝李桐疏道:“我们俩需要单独谈谈。” 东方临希明白,立马便带着众人都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皈无跟李桐疏后,他才开口:“李桐疏,让我也来给你把把脉吧!” 李桐疏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身体里的毒,便伸手递给他。 皈无仔细探查过后,收手。 李桐疏问他:“到底怎么了,你别不说话,整这副样子出来。” 皈无摇头,“十七年不见,本以为你这性子会温和许多,没想到还是这么心急。” “魂断的解药我有,寂灭的解药我也有。但,你的身体遭受毒素侵蚀沉荷已久,所以我决定改良一下配方,这其中就需要魂断的解药配合。” “你的意思是?” 皈无点头,“最近两年来我不断地尝试,改良,终于在七天前我成功了,也用完了魂断的最后一点解药的制作药材。” “魂断作为我创造的天下第二奇毒,他的解药配方里有一株来自天山上的药莲,而这药莲不巧,三年一开,去年已经被我采过了。” “我手里的解药只有一瓶,它既然能解寂灭,就也能解魂断。” 李桐疏点头,皈无继续道:“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还要替你把脉吗?” 李桐疏摇头,皈无说:“本来按照我每月给你寄的方子,你好好吃药,或许是能活个二十年不成问题。但你没有好好吃药,加上近来又动用内力频繁,你的身体已经招架不住了,最多一个月。” “而那位姜小公子的身子也不好,他应该是得我师兄救治过,吃了我师兄制作的压制毒素的药丸。也不是说那药不好,只是是药三分毒,若是之前,我的确能忽略不计,可这次不行了。” “他最多活不过一年,而药莲要在两年后才会盛开。” “李桐疏,人心都是偏得,我虽然身处佛门,但我也有私心,我想让你活着。” 李桐疏沉默,半晌,他道:“和尚,十七年前,我已经活下来了。” “我如今已有三十九,再活又能活到那里去?姒墨还小,他还没到我这个年纪,救他。” 皈无叹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选择。” “罢了罢了,十七年前就不是我劝你向生,十七年后依旧不能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桐疏淡笑:“多谢和尚理解。” 皈无摇头,起身开门,一眼便瞅见了守在门外的东方临希,他打量着东方临希的眉眼,张嘴问:“这位施主,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东方临希苦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晏苍桀是我父亲。” 皈无哦了一声,“难怪眼熟,原来是故人之子。” 皈无向担心姜姒墨情况的闻钟鱼道:“钟鱼,别担心,他能救。”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回去取药。” 姜姒墨却拦住皈无,他问:“方丈,刚才你与李叔所谈之事,可是这解药有什么渊源?” 今天是他们从武林盟逃离的第十天,之前李桐疏有特意交代过,所以没有一个人跟闻钟鱼说他师父中毒的事情。 眼下,姜姒墨不会无缘无故这般问,闻钟鱼眨眼有些迷茫。 背对着他们的东方临希听到后,一双眼睛里满是悲痛,他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那个人身上。 李桐疏知道东方临希肯定听见了,但他尊重他的选择。 如果是二十岁的李淮安在感情上很迟钝,看不出他所谓的深交密友喜欢他很正常,但三十九岁的李桐疏不一样,何况东方临希本就没打算掩藏。 李桐疏本来想着如果他还愿意,那他剩下的时间愿意与他一起。 但现在,只剩不到一个月了,他该不该去耽搁他呢? 李桐疏从房间里走出来,回答姜姒墨的问题:“姒墨放心,李叔没事。” “和尚,你快去取药吧!” 皈无双手合十,又念了句“阿弥陀佛”才离开。 姜姒墨瞅了瞅身前为他感到高兴的闻钟鱼,朝着李桐疏走去,问:“李叔,你别骗我。那你告诉我,你跟方丈刚才在厢房里谈了什么?” 李桐疏淡笑:“还能谈什么,你这毒虽然能解,但之前有吃过其它药。他问我是要一下子给你一次性解清毒素,还是循序渐进的泡药浴。” “前者可能会有点疼,但是暂时的。后者倒是温和,只是时间较长。” “我说你能忍,所以选前者。” 姜姒墨明显不信,张嘴正要说什么,李桐疏就打断他:“好好好,就算你不信我,也该信你师父吧。他刚才可是一直守在门外,你问他,我说的对不对。” 东方临希点头。 姜姒墨还有点固执,李桐疏就取笑道:“姒墨,你这般作态,不会是怕痛吧!” 姜姒墨信了,他摇头:“不怕,若是我来选,也是前者。” 仲夏的夜幕总是布满星辰,躺椅咿呀咿呀着轻微摇晃。 闻钟鱼依旧跟在山上时一样,陪着李桐疏在院子里看星赏月,他突然道:“师父,我们以后要不就换座山生活吧。” 李桐疏听后歪头看他:“怎么,你不喜欢江湖吗?” 闻钟鱼摇头,“也不算不喜欢,就是我觉得跟江湖的热闹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在山上的宁静。” “师父,到时候我们也叫上姒墨,叫上东方叔叔,我们一起再选一座山生活怎么样?” 李桐疏眉眼温和,他笑:“好啊,听起来不错。” 闻钟鱼点头,继续陪李桐疏赏月赏星。 李桐疏是个会享受的,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头顶的星月似乎还是之前的那些。 晚风也很轻揉,李桐疏渐渐闭了眼。 闻钟鱼离开的脚步声很轻,但没过多久就又回来,并将一件薄被轻轻地盖在他身上。李桐疏正在心里想:还是自己养大的徒弟好啊! 本来都准备要夸他的,但湿热的呼吸声随即就拍打在他的脸上。 来人不是闻钟鱼,是东方临希。 李桐疏没反应了,可薄被下的手却死死掐着。 东方临希看着他微微抖动的眼皮,知道他在装睡,东方临希下压的动作停住,笑声溢出。 李桐疏知道他发现自己在装睡了,便睁眼怒瞪他,然后嘴唇一热,东方临希亲下来了。 李桐疏没有拒绝。 刚刚表白成功,正带着夫郎来见家长的闻钟鱼看见这一幕,怒从心生,扶光出鞘,身旁的姜姒墨拉都拉不住。 “你个混蛋。”,闻钟鱼骂道。 第31章 生机 闻钟鱼正陪着李桐疏赏月赏星星,突然,他看见了姜姒墨在对面向他招手。 想到白天才问姜姒墨的问题,闻钟鱼的脸慢慢开始升温。 他探头探脑悄悄打量了下睡着的李桐疏,便谨小慎微的屁股离开了板凳,蹑手蹑脚的走远了。 “...姒墨。”,闻钟鱼的声音很小,听起来还有点害羞。 姜姒墨完颜一笑,大胆的伸出手牵着闻钟鱼,“跟我来。” 他们去的地方也不远,只一棵梧桐树下,姜姒墨将闻钟鱼推倒树干上,密长的睫毛扇了扇,他诱哄道:“小鱼儿,那天你跟谢栩安喝花酒回来,你对我说的话,你再说一遍。” 闻钟鱼盯着姜姒墨的眼睛,开口:“姒墨,我喜欢你。” 姜姒墨更开心了,他道:“闻钟鱼,我也喜欢你。” 闻钟鱼只觉得心花怒发,他伸手将身前的姜姒墨紧紧抱进怀里,歪头凑到他耳边一遍一遍的说着:“姒墨,我喜欢你。” “姒墨,我喜欢你。” “姒墨,我喜欢你。” 姜姒墨回抱着他,这一刻是满足。 在星月的见证下,闻钟鱼虔诚的吻了吻他心上人的眉间。 既然在一起了,那便要去跟师父说。 第38章 闻钟鱼紧紧地牵着姜姒墨的手,一同回去的路上两位少年都还有些害羞。 直到—— “你个混蛋。” 东方临希紧急避险,但闻钟鱼的剑下一秒又迎面而至。 东方临希见李桐疏并不开口阻拦反而看笑话的样子,便明了他是真的也喜欢自己,心中顿时升起无上欢喜。于是,便也愿意给闻钟鱼喂招。 但是,喂着喂着,他才发现闻钟鱼有多强,都快赶上他了。 忆起曾在客栈豪言‘除了李淮安,当今世上,无人是我的对手’,东方临希有些脸疼。 “小鱼儿,够了。”,看戏也不能看很久,李桐疏从躺椅上起身,朝闻钟鱼正式道,“以后,这位你得叫‘师娘’。” 闻钟鱼愤愤不平收剑,到底还是喊了一句“师娘”。 东方临希为这个称呼沉默小会儿,望着李桐疏开心的眉眼,他也笑了:“...唉,小鱼儿真乖,师娘给你个大红包。” 闻钟鱼气得咬牙,余光瞥见正在发笑的姜姒墨,霎时便收敛了许多,他道:“师娘,我不要大红包,你把姒墨嫁给我就好了。” 东方临希:“......” 姜姒墨噗嗤一笑,他赶紧上前,对李桐疏道了句:“李叔,你说我以后是随小鱼儿的辈分喊你师父?还是随我师父喊你师公?” 李桐疏想了想,扶额:“你还是喊李叔吧!” 姜姒墨点头,又看着一脸‘白菜被猪拱了’的东方临希,他乖巧地叫了一声“师父”。 东方临希叹气,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望着李桐疏,对姜姒墨道:“只要是你心中所喜,去做就好,师父绝对支持。” 姜姒墨又点头,得了两个长辈的承认,他很开心,便带着闻钟鱼下去了,他觉得两位大人可能有话要说。 一阵风吹过,李桐疏率先开口:“东方临希,我只有一个月了,如果你还愿意,那我们便在一起。” 东方临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缓缓上前,微笑:“求之不得,我十九年前就愿意了。” “桐疏,我们不求来日,只争朝夕。” 李桐疏眨眼,眼眶渐渐湿润,他笑:“好。” 隔天,皈无以姜姒墨刚解毒还需要观察,硬是把要跟他辞别的李桐疏留了下来。 李桐疏:“......”,和尚,你故意的。 皈无假装看不懂李桐疏的眼神,双手合十,故意问:“阿弥陀佛,李施主,你有话不妨直说,老衲属实看不懂你要向我传达的意思?” 身上已经汇聚了几道视线,姜姒墨不比闻钟鱼,李桐疏摇头:“和尚你胡说什么,我几时用眼神向你传达别的意思了。” “姒墨的身体要紧,我们便再在贵寺叨扰几天了。” “阿弥陀佛,禅寺厢房众多,几位施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桐疏咬牙切齿:“如此,就谢过方丈了。” 东方临希在旁看着两人的互掐,眼底是温柔的笑意。 闻钟鱼不懂昨天还好好的两位好友,怎么今日就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他挠了挠头,望向李桐疏:“师父,是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感觉你不太乐意留下来。” 李桐疏对这个“白痴”徒弟第一次产生想揍一顿的想法,他讪笑:“别瞎想些有的没的,事关姒墨,为师怎么就不乐意留下来了,别胡说。” “就是禅寺哪里都好,但只吃素,你师父我昨天已经一天没进油水了。” 原来是馋的!!! 闻钟鱼傻笑,望向皈无,问:“大师,那我们可以下山吃饭吗?” 皈无微笑:“当然,你们只需要在日落前回到禅寺就好。” “铛——” 禅寺的钟声被敲响,皈无像是才记起,朝李桐疏道:“又到了该给弟子们讲解经文的时刻了,李施主,老衲告退。” 李桐疏起身跟着他出门,“和尚,我送你。” 离开了闻钟鱼耳力能听事的范围,李桐疏微微蹙眉,“和尚,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听起来不太高兴。 皈无装傻:“什么理由,老衲听不懂李施主在问什么?” “不过,今晚戌时,老衲会在自己的禅房里恭候李施主光临。” 对着皈无头也不回的背影,李桐疏沉默,他就知道这和尚还没死心。 身后有人靠近,身侧的手被人握在掌心,是东方临希,李桐疏知道,他也应该猜到皈无为什么要留他了。 “你说,他为什么比我还执着?” 东方临希摇头,思索片刻:“或许,这就是朋友吧!” 闻钟鱼的声音在身后想起,“什么朋友?师父,你是不是有事在瞒我。” 李桐疏转身,疑问:“什么?” 闻钟鱼赌气:“昨天你们就怪怪的,只是我被姒墨的事情牵引心神,暂时没注意。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师父你不会真觉得我傻吧!” 李桐疏噗嗤一笑,在闻钟鱼气鼓鼓的动作下,点了个头。 闻钟鱼的气顿时泄了,他嘴巴一瘪,气愤道:“所以,你是真有事情瞒我。” 李桐疏卡壳,朝闻钟鱼身后的姜姒墨示意,哄他。 姜姒墨爱莫能助,毕竟,在师父的事情上,闻钟鱼不吃他那一套。 “事到如今,师父你还不愿意跟我说,你看了姒墨,莫非,瞒着我的事情姒墨也知道。”,闻钟鱼的语气渐渐哀伤,“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啊!” 说是抱怨,其实语气里都是担心同惶恐。 江湖历练一番,闻钟鱼早已不是还在山上啥都不懂的“白痴”,他猜到或许李桐疏瞒着他的事情,于他而言将不能承受得住。 但,他就是需要知情权。 李桐疏叹气,真是败给他这个徒弟了。 “小鱼儿,我中毒了,这毒是寂灭。”,李桐疏眼神依旧温柔,他望着傻傻要真相的徒弟,“昨日,和尚的确不止跟我谈姒墨的身体,更说了我的身体。” “如今,我身体里的毒他还没有解药,十七年了,我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闻钟鱼眼眶顿时熏红,眼泪眨巴一下就滚落下来。 姜姒墨闻言浑身一颤,他本就聪慧,立马联想起昨日的避开众人的谈话,“是因为我吗?” 闻钟鱼原本跳动的心停滞了,他歪头看着姜姒墨,“你什么意思?” 李桐疏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上前将俩少年揽在怀里,摸摸他们的头,道:“不是因为你,你们都不要瞎想瞎猜。” “和尚留我下来,就是想找到法子延续我的性命。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呢!” “师父,”,闻钟鱼埋头大哭,“我不要你死。” “李叔,为什么啊?” 东方临希沉默,仰头质问上苍:是啊,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一定要他去死呢? 戌时,本以为来的会只有李桐疏,没曾想闻钟鱼姜姒墨东方临希也一起跟来了。 皈无望向李桐疏,李桐疏点头:“他们已经知道我不足一月可活的事情了,和尚,你有什么法子就说吧。” 皈无点头,并再次把了李桐疏的脉,随后将食盒里还温热的汤药端了出来,但没有立马就递给李桐疏。 皈无道:“这碗药可以把你的生命延续成三个月,三个月若还不解毒,你死无全尸。” 说完,皈无又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令牌跟中午才画好的地图,也放在桌子上。 皈无道:“这个是神医谷弟子的身份牌,这个是去神医谷的路线图。我曾说过今生都不会再回去,但这毒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来解了。” “神医谷的每一任谷主在医术上的天赋都是同辈中人一骑绝尘的存在,你去那里,或许,人外有人。但我要提醒一句,我已被神医谷除名,这身份牌他们还认不认我并不清楚。” 闻钟鱼心下紧张,担忧的等着李桐疏的决定。 李桐疏微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一个月跟三个月比起来,是我赚了。” “和尚,谢谢你。” 皈无摇头,看了看闻钟鱼,又瞄了眼李桐疏身侧守着他的东方临希跟姜姒墨,才对李桐疏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般好的人,老天应该会额外偏爱你几分。” “李桐疏,我们是朋友,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32章 合欢 “闻小鱼,姜姒墨。”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声音。 闻钟鱼回头,就瞥见谢栩安正在快步朝他们跑来。 距离上次武林盟离别,已经过去一个月,闻钟鱼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谢栩安,以及他们。 “闻少侠,姜公子,又见面了。”,这是顾孟衡。 “闻少侠,咱们可真是有缘。”,声线轻妩,这是洛知之。 “哼,武林盟跟南阳侯府现在正在抓你们,你们都不掩饰一下,不怕被发现?”,语气颇酸,这是张鹿臣。 “闻少侠,好久不见。”,这是步瑶琴。 第39章 闻钟鱼同姜姒墨回完礼,谢栩安便抓住姜姒墨的胳膊,猴急问:“姜姒墨,你的毒解了吗?” 姜姒墨点头:“放心吧,已经解了。” “倒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栩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洛知之,见她不愿提及,才转头谈及:“一点小事。” 说完,他的一双眼睛睁的老大,又扯着闻钟鱼的胳膊,小声激动道:“闻小鱼,你师父还在呢,快带我拜见拜见。” 上次武林盟的劫狱,闻钟鱼先带着姜姒墨边打边退去找李桐疏,而谢栩安因为不想与他们为敌,便同顾孟衡还在地牢那边为他们牵制其他敌人,所以他不认识李桐疏。 此刻,传说就在眼前,谢栩安抑制不住心中的汹涌澎湃。 谢栩安的音量虽然有特意放低,但在座的诸位都是武林好手。 李桐疏听闻后一双眸子染起笑意,他温柔上前道:“你便是谢栩安吧,我是小鱼儿的师父,李桐疏,多谢你这段时间对小鱼儿的照顾。” 李桐疏...不对,是李淮安跟我说话了。 谢栩安顿时激动地恨不得跳起来,他傻笑:“李师父严重了,闻小鱼是我的朋友,应该的应该的。” 顾孟衡几位少年便也上前朝着李桐疏跟东方临希见礼,毕竟,他们是前辈。 东方临希也看着谢栩安,笑道:“也谢谢你对毅儿的照顾,说吧,你想要什么,能力范围内,本座一定满足你。” “东方教主也严重了,我对闻小鱼跟姜姒墨好,只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不是因为想要从你跟李师父手里得到什么。”,谢栩安坦然回话。 “何况,说是我照顾他们,他们也在照顾我,我们三个是属于互相扶持。” 闻钟鱼点头,姜姒墨轻笑,三人又立即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 李桐疏跟东方临希对视一眼,皆在心里认可了谢栩安。 “啊,我们还是别站在这里说话了,去找个客栈,我们边吃边说。”,谢栩安提议。 现在的时间是午时,的确该吃饭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选了一家客栈,财神爷上门,掌柜的嘴都合不拢。 等菜期间,闻钟鱼又问了一遍谢栩安为什么会在这里,谢栩安再次看了洛知之一眼,得她点头后,才缓缓道来:“距上次一别,我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 “这一个月里,武林盟跟南阳侯府先后发布了对你们的通缉令,我也被我阿爹勒令禁足不准再参与其中。” “但他完全就是瞎担心,毕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会去哪里。” 顾孟衡给说话的谢栩安倒了一杯茶,谢栩安喝完接着说道:“此次之所以能出来,是因为我又溜了。” 闻钟鱼记起他第一次闯江湖,好像就是溜出来的。 谢栩安骄傲道:“但溜出来后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跟姜姒墨,而且,我也觉得,当下还是不要找你们的好,所以便跟着顾孟衡继续闯荡江湖。” “前不久,我们俩就遇上了洛知之步瑶琴跟张鹿臣他们,他们那时正在被围殴,我们自然要相助,之后询问才得知,原来是合欢宗出事了。” 闻钟鱼点头,姜姒墨蹙眉:“合欢宗?” 洛知之接话,“没错,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便回了合欢宗。但回去后,掌门告知,之前下山历练的弟子中,有几个还没有回来。”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或许他们是贪玩,但之后的时间里,又接连有几个弟子没有回来,还失去了联系,我们立马就想到或许是有人在抓我们合欢宗的弟子。” “我此次奉命出来就是为了查清楚这件事,我是合欢宗的下一任掌门,天赋自然比其他弟子要高,所以,我也是那些人的目标。” “交手后,我跟张鹿臣不敌,是步瑶琴出现救得我们,随后便与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 姜姒墨懂了,他问:“那抓合欢宗弟子的人在这边?我记得这附近的宗门好像是......” 洛知之此时从荷包里拿出一块染血的令牌,上面的花纹是一种烈焰红阳,正是炽阳门的标识。 “自从发现是特意针对我们合欢宗的阴谋后,掌门便发布诏令让所有在外的合欢宗弟子抓紧时间回去,所以我所遭受到的伏击不少。” “但索性后面又有谢少侠跟顾少侠的帮助,这块令牌就是从那些尸体里其中一个身上搜出来的。” 果真是他们。 闻钟鱼对这些宗门不甚了解,所以他听不懂,便问:“那这令牌是哪家的啊?” “炽阳门。”,李桐疏回答他,几个小辈瞬间看向李桐疏,差点忘了,李桐疏之前还是李淮安的时候也是武林盟的盟主,他自然也了解这些。 “炽阳门,很厉害吗?”,闻钟鱼继续问李桐疏。 李桐疏摇头,“不算特别厉害,炽阳门是二十年前刚兴起的宗门,他们的门主我曾见过。” 谢栩安对这些江湖八卦最是了解,他喜道:“是‘东方门主扬州强娶柳花魁,李盟主冲冠一怒为红颜’。” 东方临希听后瞥了李桐疏一眼,李桐疏轻咳,“这是后来人胡乱瞎编的,当时的情况是那柳花魁已经赚够了赎身的银子,正要离开那等烟花之地,东方门主又刚好见她貌美,起了心思,一定要她伺候。” “柳花魁不依,东方门主自觉被当众下了面子,便不顾武林中人的颜面伸手教训起柳花魁,我那时是第一次进...咳...看见这等不平之事,自然要插手。” 闻钟鱼点头,恍然:“这样说来,他们炽阳门岂不是连门主都不是好东西,亏他们还姓东方,都侮辱这个姓氏了。” 谢栩安点头,毕竟他也觉得东方这个姓氏一听就是品德高尚,比如魔教教主东方临希。想到这里,他还特意‘不动声色’的瞄一眼端坐着的东方临希。 东方临希:“......”,要不是你是毅儿的好友,眼珠子都给你抠掉。 李桐疏则在一旁淡定喝茶,但眼睛里全是笑意。 姜姒墨跟顾孟衡相视汗颜,这都能扯到一起。 步瑶琴轻笑,“闻少侠的见解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闻钟鱼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姜姒墨。 姜姒墨便望向步瑶琴,轻笑,“步少侠何必拐着弯儿夸他,他又听不懂。” “不过,真要是炽阳门的话,你们打算如何做?” 洛知之沉默,扣手:“掌门让我先不要擅自行动,但此次失踪的弟子里有我的好友,我想选个时间夜探炽阳门。” 姜姒墨点头,随即看向谢栩安,问:“你也要加入?” 谢栩安嘿嘿一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我们还都认识,这怎么说都不该当没看见吧。” “别说我了,你们呢,你跟闻小鱼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闻钟鱼也不骗他,“我们要去神医谷,得经过这里。” “神医谷?是冯老的师门?”,谢栩安立马看向姜姒墨,道,“姜姒墨,你不是跟我说你的毒解了吗?感情你唬我?” 眼见着他气鼓鼓,姜姒墨倒笑了,他摇头:“不是我,我的毒真的解了。此去神医谷是有要事请求,我们得赶时间,这次就不能留下帮你们了。” 谢栩安暂时信了,他摇头:“你们的事情要紧,我们这里自己可以。” 他话音刚落,顾洛步张四人便点头,毕竟,他们从不觉得只因年少自己就应该被小看。 东方临希跟李桐疏下意识对视,眼底尽是欣慰:这就是少年。 “不,这次我们得留下。”,李桐疏开口。 闻钟鱼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师父?” 李桐疏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先前我说了,炽阳门不算特别厉害,硬要比起来,也是不如你们合欢宗的。” “但这次他们敢抓合欢宗的弟子,想必是为了你们的练武法子。” “世上皆知,合欢宗弟子的双修功法能让两方都获利,但如果只是想要双修,我不觉得他们会出手抓人,只怕此事另有隐情。” “我跟东方临希得留下,决不能让江湖再一次掀起祸端。” 洛知之闻言眸底满是动容,她道谢:“知之替合欢宗谢过李前辈。” 虽然说是为了不让江湖再起祸端,但到底是他们合欢宗受益,洛知之心里门清。 合欢宗的功法是让双方都获益,但话本子里邪教的双修可都是邪魔一方获益,所以如果真的是另有隐情,那便只能是他们在研究合欢宗的功法漏洞,进而改良,使得以后合欢宗的弟子彻底沦为练武炉鼎。 虽然很不道德,但如果真的成功并且能获益整个江湖,只怕到那时他们炽阳门反而是英雄。 这样的道理,如步瑶琴,如谢栩安,他们这些从小都被当做是继承人来培养的少主不会考虑不到。但如闻钟鱼,如顾孟衡,如张鹿臣,他们这些不牵扯世家利益的少年,如不专门提醒,就绝不会想到这里面的阴暗。 第40章 李桐疏没有说的很直白,所以他们三人听不懂,只知道事态严重。 事不宜迟,也为了节约时间,李桐疏便决定今晚就夜探炽阳门。 第33章 阴谋 残月。 几位少年运转轻功悄悄溜进炽阳门,躲过巡视的弟子,他们决定分开行动,一旦有意外发生,啥都不要管,立即撤退。 闻钟鱼自然同姜姒墨在一起,可能是之前有干过,姜姒墨似乎对这些宗门哪里可能会藏着隐形的勾当了如指掌,没一会儿就带着闻钟鱼摸到了一间暗室。 门被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书房,闻钟鱼跟姜姒墨走进,烛台还摇曳着火光,桌上却大方地铺着各式各样绘画图。 “这是?”,闻钟鱼看不懂。 姜姒墨拿起一张图纸,将内容敛进眼眸。心下一沉,果真如李桐疏猜测的那样。 手上的图画已是他们经过多次实验改良的,底下还铺着很多张,不难得出之前被抓的合欢宗弟子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姜姒墨放下图纸,又打量起这间暗室,纤长的玉手在房间这里敲敲,那里碰碰,终于得到了一个有轻微回想的地方。 蓦地,姜姒墨停下手里的动作,闻钟鱼也敏锐的察觉到之前他们进来的房间又来人了,为了避免正面冲突,连忙打算带着姜姒墨在暗室里找躲。 可很明显,除了几个书架子,以及眼前的书桌,暗室几乎一览无余。 正想着要不直接动手算了的时候,姜姒墨已经找到机关打开了暗室内被他找到暗洞的门,跟闻钟鱼在那人进来之前溜了进去。 暗洞内光线很暗,但从里间吹来有风,带点细小的血腥,且前方还隐隐有火光透出,这原来是一条密道。 闻钟鱼跟姜姒墨对视一眼,闻钟鱼走在前面,扶光紧紧地被他握在手里。 姜姒墨越往里走心底越沉,直到看见那个几乎如破布娃娃的少年时,他的猜想成真了。 许是以为又是之前的迫害他的炽阳门人,少年的眼睛尽管睁得不大,但眼眸中的惊恐还是被透露出来。 又见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眼里竟闪过一丝期盼。 “你们是谁?”,少年用几乎完全沙哑的嗓子问。 闻钟鱼看向姜姒墨,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一间称得上“医馆”的实验房,各种工具应有尽有,而眼前的合欢宗弟子就是实验对象。 “你是合欢宗的弟子吧,是洛知之让我们来的。”,姜姒墨将身上的外套披在少年身上,他轻声低哄,“她也在外面,你不要害怕,我们带你去见她。” 心中猜想成真,他们真的是来救自己的,少年原本紧绷的神情松懈下去。 又听见自家少主洛知之的名字,少年原本干涩到再也哭不出来的眼睛又开始湿红,他朝姜姒墨道谢:“...谢谢...” 少年是一位男子,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长相可可爱爱,初猜测性格应该如谢栩安,但在姜姒墨扶他时却身子下意识颤抖,尽管他有在努力压制。 姜姒墨心里觉得好气,若是以前,他一定也给炽阳门递上一份“杀帖”。 少年被摧残太久,双腿已经失力,站不了多久。但他还是站着,没有吭一声。 姜姒墨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少年为了稳住身形双手合上他的脖颈,他红着眼睛哭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姜姒墨摇头,“不是你的错。” 少年垂眉,没再说话了。 闻钟鱼也上前安慰他,“你放心,炽阳门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一定会遭报应的。” “我师父说过了,他们不如你们合欢宗,等你回去后,将他们的罪行公布,合欢宗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想到宗门,少年眼睛里又开始燃起希望,他点了点头:“嗯。” 闻钟鱼与姜姒墨对视,闻钟鱼问:“对了,不是说你们被抓的有好几个人吗?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吗?” 少年一听,随即哭泣。 “他们...都...死了。”,少年哭的很伤心,他望着这间实验房,朝闻钟鱼跟姜姒墨道,“他们不把我们当人,师兄师姐为了保护我,都先后死了。” “尸体被他们给带出去,我也...不知...道。” “少主...少主...你们来迟了...我想...回...回...” 话还没说完,人就情绪波动起伏过大晕了过去。 闻钟鱼一惊,“姒墨,他?”,上前赶紧探少年的鼻息,“还有气。” 姜姒墨抿嘴,“应该是之前太害怕了,一直在强撑着一根筋,得知我们是来救他的后,心下松懈,刚才有想起伤心事,大喜大悲,情绪涨浮。没事的,让他睡一觉反而更好一些。” 闻钟鱼点头,随后转身扶光出鞘,有人也找进来了。 无处可藏,那就应战。 “哒哒哒——” 听脚步声,还是两个人。 闻钟鱼拿着扶光剑柄的手收紧,眼神戒备,只要确定来人是敌人,他一定霎时结果他。 “呵——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 轻挑狂傲的语气,闻钟鱼放下扶光,是东方临希。 “谁让你打个人都磨磨唧唧。”,另一人接话,无疑是李桐疏。 闻钟鱼开心了,“师父,东方叔叔,是我跟姒墨。” 密道中两人很快走到闻钟鱼的视线范围,李桐疏见姜姒墨怀里晕着的少年,问:“只剩这一个了吗?” 姜姒墨点头,回答:“其它的都死了。” “李叔,外面的图纸你们看了吗?” 东方临希接话:“看了,我们还把研究他的人给抓了,就在外面,走吧。” 闻钟鱼好奇,问:“师父,那图纸到底是研究什么的?我也看了,只知道是跟一种武功有关。” 出去的路上,李桐疏便向闻钟鱼解释起来图纸的作用,听完后,闻钟鱼气愤不已,他道:“师父,那我们可得把那些图纸都毁了的好。” 李桐疏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点头:“好,待会儿就交给小鱼儿来做。” 闻钟鱼点头。 暗室里,姜姒墨瞥着明显被东方临希打晕过去的青年男子,道:“就是他研究的吗?” 李桐疏点头,“是,我们来后也找了些地方,这个人当时正好从这间暗室里出去,被我们撞了个正着,见他想张口喊人,你师父便下手重了些。” “一进这间密室,我们发现桌上图纸的批注墨汁还没干透,他的身份自然不难猜。” 闻钟鱼哦哦,然后问:“师父,为什么你们都知道这里面还有个暗洞呢?” “刚刚也是姒墨找到并带我进去的。” 李桐疏回他,“刚开始只是个猜测。这些图纸在这里,那研究实验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太远,或许就在这间密室也说不定。” “毕竟,没有谁说密室之内不能再有密室吧!” 闻钟鱼明白了,同时还有些挫败,毕竟,这些他就想不到。 李桐疏看着开始抑郁的徒弟,轻笑揉了揉他的发顶,“小鱼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有时候不那么全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闻钟鱼眨眼,“这还是好事?” 李桐疏微笑:“是啊,这是好事。” 如果可以,谁又想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呢? 闻钟鱼发笑,“师父就会安慰我。”,但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挫败了。 也在这时,暗室外的房间在今晚迎来了第四批客人。 东方临希才不惯着,在闻钟鱼将桌上的图纸都用内力震碎后,李桐疏打开暗门,东方临希阔步朝天率先出去,然后就跟正在摸索哪里有机关的步瑶琴大眼瞪小眼。 看着被姜姒墨抱在怀里的少年,洛知之担心叫道:“是颜言,姜公子,其他人呢?” 姜姒墨还没回话,被他抱着的宋颜言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是自家少主,宋颜言喜极而泣:“少主。” 宋颜言恢复了点力气,姜姒墨见他向下来,便将人放下,随后不自觉得甩了甩有些酸软的手臂。 闻钟鱼看到后连忙走过来用内力替他舒缓,姜姒墨瞧着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表情,心中泛起涟漪,嘴角微扬,显然很开心。 闻钟鱼不懂姜姒墨为何笑,但姜姒墨开心,闻钟鱼便也开心。 那边的宋颜言已经跟洛知之说完他们被抓后的遭遇,才一个月,洛知之没想到有些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好想哭,张鹿臣本欲把肩膀递过去,步瑶琴就已经上前抱住了洛知之。 如果姜姒墨猜得不错,洛知之先前说的好友只怕也发生了意外。 “有人来了。”,闻钟鱼提醒道。 大量的脚步声正往这边赶,他们或许已经被发现了。 几人没有犹豫,立马往外跑。 至于没什么力气的宋颜言跟已经昏过去的研究者,则由东方临希跟李桐疏分别提溜着。 第41章 果真还是要经历一番战斗,东方临希跟李桐疏带着宋颜言站在高处,望着底下打得不可开交的少年们,朝李桐疏道:“比一比?” 李桐疏:“比什么?” 东方临希朝底下的少年们扫视一眼,“比小鱼儿同毅儿,谁杀的人多,彩头嘛就输的人无条件答应赢得人一件事。” 李桐疏笑:“好啊。” 东方临希立马道:“那我选小鱼儿赢。” 李桐疏:“......” 李桐疏轻笑,随即朝下面传音:“姒墨,你师父觉得你不如小鱼儿,该怎么做,不用李叔多说了吧!” 姜姒墨持刀的手一划,趁着空隙仰头瞪了屋顶上心虚的东方临希一眼,随后缠丝镯发力,顷刻间取了不少人性命。 李桐疏点头,对这一现象很满意,“我选姒墨赢。” 站在他们旁边听完全程的宋颜言:他们是怎么做到有温度的嘴里说出如此罔顾人命的话的。 但底下的又都是仇人,宋颜言满眼憎恨,只恨不得他们全死干净才好。 只是年幼,心中到底还是会感慨强者的心境不可随意撼动罢了。 第34章 解决 “放肆。” 该声音苍老虬劲,来人正是才赶过来的炽阳门门主东方玉河,以及他身侧站着的儿子东方离赋。 底下的战斗短暂停止,房顶上,李桐疏打趣的声音出来:“说起来,这炽阳门的东方门主,似乎是某人的表叔哦。” 东方临希睨了他一眼,无奈道:“我看是你才贫,除了与我母亲一个姓氏外,他简直是表的没边,何况还出来自立门户。” “房顶上的三位,老夫既然来了,便也下来吧。光凭底下这些娃娃,可不是老夫的对手。”,东方玉河幽幽道。 宋颜言立即看向两位前辈,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 李桐疏安慰他:“别怕。” 说完,便对东方临希道:“比试结束,姒墨胜,彩头以后再跟你要。” 李桐疏飞身而下,东方临希轻笑,提溜着宋颜言跟那个还没醒的研究者也下去了。 “东方门主,好久不见。”,李桐疏微笑打着招呼。 尽管已经知道李淮安还活着的消息,但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 东方玉河一张老脸瞬时难看起来,东方离赋接话:“我道是谁,原来是李盟主。哦,不对,我差点忘记了,这武林盟的盟主现如今可是你的师弟李淮南。” “而你,李淮安,不过是个与魔教勾结的魔头罢了。” “今日你们闯我炽阳门,伤杀门下弟子不计其数,是当我炽阳门无人吗?” 李桐疏掏了掏耳朵,望向大放厥词的东方离赋,抱歉道:“不好意思,我这岁数大了,记性有些不好,你哪位?” 东方离赋如鲠在喉,“你......” 李桐疏也不再搭理他,转而看向东方玉河,轻笑:“东方门主,你们这贼喊捉贼的本事我今日算是见着了。” “我身后这些少年出自何处我想你或许不曾听闻,要不我让他们自个儿介绍介绍自己。” 洛知之听明白了,跨步上前,提剑行礼:“合欢宗,洛知之。” 自从看到那位研究者被东方临希提下,东方玉河就知道瞒不住了。他的眼神骤然森冷,命令道:“杀了他们。” 说罢,他率先出手。 锵—— 东方玉河的剑尖被一少年抵挡,李桐疏站在闻钟鱼身后,悠悠然道:“东方门主,介绍一下,你眼前这位,乃我李淮安的徒弟闻钟鱼,想打我,你可得先胜过他。” “找死。” 东方玉河的功力的确不容小觑,但闻钟鱼恰好又是个例外。 铿锵铿锵!!! 二人打斗在一起,东方离赋眼见自己的父亲被一个小辈缠住,不仅脸上无关,心里更是气的要命。 “杀,”,他吼道,“一个不留。”,并率先发起进攻。 姜姒墨的勾月对上了东方离赋,其余少年各自奋战。 只宋颜言一人靠跟在李桐疏身边,得了一个清净。 乒乒乓乓!!! 咚咚砰砰!!! 这炽阳门的弟子,不止老的不行,连小的也不够看,难怪要抓合欢宗的弟子研究另辟新路。 李桐疏摇头,歪头瞅一旁的东方临希,叹气:“家门不幸啊!” 东方临希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瞪了宋颜言一眼,让他闭眼,吓得宋颜言失去光明的同时,连呼吸都不会了。 李桐疏则被东方临希扯入怀在阴影里一口咬了下去。 丝毫不知道师父正在被轻薄的闻钟鱼还在战斗,他虽然一时半会儿胜不了东方玉河,但赢他是早晚的事实。 东方玉河也在心里震惊:他是听说过闻钟鱼的名声,本以为只是少年英才,被别人夸大其词,没想到这传闻是一点也不掺水啊! 另一边的东方离赋心情也不美妙,与他交缠的少年不知名姓,虽然胜不了他,但身法却诡秘的紧。 好些时候东方离赋都感觉他要杀死少年了,却总是被少年早有预料的躲过,就像是算到了他要那么出招的一样。 炽阳门里的血腥气是越来越重,步瑶琴解决完冲上来炽阳门弟子后,在帮闻钟鱼还是姜姒墨之间,掂量了一下,选择了姜姒墨。 一把刀,一柄剑。 步瑶琴主攻,姜姒墨打配合,二人明明没多少时间契合,但动起来却相当融洽。 东方离赋且打且退,真是小看这些少年了。 咻——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暗器如破空之势朝着闻钟鱼迸发,在他躲闪之际,东方玉河的剑气又随即而至。 本避无可避的闻钟鱼手上扶光一转,一醉春来的剑式紧紧包裹在他的四周,为他抵挡住了东方玉河的剑气。 闻钟鱼站稳脚跟后望向从东方玉河背后缓缓上前的女子,就是她刚刚偷袭的自己。 “真没用,一个少年都打不过。”,那女子冷嗤。 东方玉河似乎很尊重她,连连道谢:“谢连阁主出手相助,不过这少年可不简单。” “他的师父是李淮安。” 连阁主转动刀刺的手收势,她瞅着从闻钟鱼身后缓缓走出的李桐疏,原本清冷厌世的眼眸顿时化为满天繁星,“李兄?” 李桐疏也是在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她,他道:“婉儿,你怎么也参与进这件事了。” 连婉的语气欢快起来,“还不是近来无聊,这老头说他府邸有一位神医谷的天才,正在做一件能改变整个江湖局势的大事,寻求我们的庇佑。” “你知道的,我们腾蛟阁虽然是一个杀手组织,但偶尔没活了,也得接点外快。” 李桐疏汗颜:“你只是想凑热闹罢了。” 连婉点头,手中的刀刺又开始转悠起来,“你说的也没错,但我既然接了任务,就不能放弃。” “李兄不如卖我个面子,趁势离去。” 东方玉河大惊,“连阁主,这只怕不妥。” 连婉冷睨,轻嗤:“有何不妥,我们腾蛟阁的任务是只保下你跟你儿子的命,剩下的我可管不着。” 东方离赋气哼:“你分明就是跟他是一伙的。” 连婉叹气,扶额:“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李桐疏也知道现如今的情况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便与几位小辈对视一眼,他们立即施展轻功离开。 东方离赋哪里肯,立马剑气横扫。 都不用李桐疏动手,东方临希反手直接一掌,掌风击溃剑气,在要触碰到东方离赋前,被一刀刺完美破开。 衣摆翻飞,几人已经离去。 连婉转了转刀刺,伸了个懒腰,“任务完成,记得结尾款,敢赖账,你们知道的。” 说完,便带着腾蛟阁的杀手们退下。 东方玉河眼见啥都没留住,气急攻心,两眼一闭,倒在了他儿子担忧的呼喊声中。 另一边,李桐疏结合连婉刚才说的话,便知道眼前这名昏厥的研究者青年男子是出自神医谷了。而他们正是要去神医谷,与其接着按照地图找,不如要一人来带路。 谢栩安跟步瑶琴也想到了这一点,二人挡在青年男子身前,抱拳,谢栩安道:“此次多谢二位前辈相助。”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至于这位神医谷的医师,他到底是跟此事严密相关,我们想把他带回合欢宗,由合欢宗掌门亲自处理。” “前辈,多谢。”,洛知之也赶紧抱拳道谢,她还不明白这少主就白当了。 李桐疏心里叹气:一口一个前辈,倒真是要把我往高架子上抬啊! 闻钟鱼不懂他们之间的交锋,他朝谢栩安点头:“的确该交给合欢宗掌门亲自处理,那我们便不能在一起了,谢栩安,你们回去的路上千万小心。” “知道,你同姒墨也是。”,谢栩安望着二人,叮嘱,“武林盟跟南阳侯府的人正在抓你们,虽然你们是厉害,但好歹稍稍隐藏一下嘛,免得太不把人家当回事了。” 第42章 “等你们从神医谷回来,期待江湖再见。” 闻钟鱼点头,李桐疏此时都还没有表态,想必是不会出手了。 谢洛步张宋五人执礼,就着天边的残月离开,连订好的客栈都不住。 凉风吹拂在脸上,闻钟鱼望着李桐疏,“师父,要不我们也要趁着夜色赶路吧?” “反正没多久天就要亮了,皈无大师给的地址神医谷可还有段距离,我们抓紧时机。” 闻钟鱼说话时眼睛很亮,李桐疏摇头,“天黑不适合赶路,他们只是怕为师反悔罢了。” “什么意思?” 李桐疏回道:“没什么,你东方叔叔都交了钱了,我们就别浪费,回去睡一觉,等明天精神足了,在赶路。” 闻钟鱼一想,也是。 客栈内,天边渐渐泛白时,李桐疏的房间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望着特意给自己倒得茶水,连婉别提有多高兴,“李兄,早就听闻你还活着,要不是我有任务在身,一定早就见到你了。” 李桐疏嘴角扯笑,“行了,别贫,说吧,刚才在炽阳门你用眼神示意我等你,是什么意思?” 连婉正色起来,问:“李兄,你怎么跟南阳侯的儿子走在一起?” 李桐疏道:“谢栩安是我徒儿的朋友,不算是我跟他走在一起。怎么,是他有问题?” 连婉摇头:“他没问题,但他老子有问题。” “李兄,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徒弟跟他的相遇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 李桐疏听完后伸手揉了揉眉宇,他道:“没事的,这谢栩安是个根底不错的少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他父亲摆了一道。” “小鱼儿跟他的相遇虽然是有人刻意安排,但他们之间的情谊却做不的假。以后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说。” “呵,我要不是怕你被利用,我才懒得参与进来。”,连婉喝完杯中的茶,起身,“李兄,你自己小心。” 说完,怎么来的,人就怎么走了。 李桐疏垂头,朝廷还真是不死心,但此事参与进来的,一定有李淮南。 李桐疏叹气,他这师弟啊,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江湖到底给人带来了什么? 第35章 神医谷 “快,他们跑了,赶紧追。” 大清早,城门处,炽阳门弟子就追着一辆据说是李淮安的马车跑了,那风风火火的架势,颇具喜感。 正排队进城的百姓对着这一幕哈哈大笑,他们本就只是普通人,对这些江湖中的事情只当是看乐子。 正笑话着,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马车又从城里悠悠然出来,赶车的是一位少年,长相俊秀,背着柄剑,看起来,也是江湖中人。 百姓们当即不在讨论,抿嘴等马车离去,等足够远了,才又开始讨论。 “天哪,四匹马拉着,这马车里的人得是什么身份?” “何止啊,我就是在马厩干活的,那四匹马可都是良驹,能日行千里,一匹好马,得这个数。”,说着,比划了五只手指出来。 “五两?” “是五百两,黄金。” “嘶~” “......” 马车帘被拉开,姜姒墨坐到了另一边,手里拿着去神医谷的地图,朝赶马车的闻钟鱼道:“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大概七日可达神医谷。” 闻钟鱼点头,嗯了声,又朝姜姒墨道:“姒墨,你进去吧,外面风大。” 姜姒墨摇头,靠在马车的门框上,轻笑:“不,我要陪着你。” 闻钟鱼闻言一乐,开心直接挂满整张脸,他道:“好。” 一路追风逐电,四人可算是抵达地图上神医谷的地理位置。 可目的地让闻钟鱼有些傻眼,毕竟四周飞沙走石,荒芜凄凉,这真是神医谷? 姜姒墨也有些诧异,但地图就是这么显示的。 李桐疏跟东方临希随后也从马车里出来,此时天色已经渐晚,可眼前的场景的确不像是有宗门的样子。 但皈无不会骗他,所以只能是神医谷藏起来了。李桐疏将令牌拿了出来,用内力传音:“神医谷除名弟子杨庆友人求见,请神医谷中神医出手解毒救人。”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四周一片安静。 李桐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道:“或许,是我们还没找到。” 闻钟鱼摇头:“可是师父,前面已经没路了。” 姜姒墨这时已经打量完四处的山体,眼睛溜了溜,道:“是奇门遁甲中的障眼法。” “我们没有走错,是这里。” “李叔,师父,可要我现在就破阵?” 李桐疏抬头,瞥见已经升起的月亮,道:“我在喊一声吧。” 姜姒墨明白,就听李桐疏又道了一声:“神医谷除名弟子杨庆友人求见,请神医谷中神医出手解毒救人。” 声音远扬,又等了一盏茶的功法后,李桐疏朝姜姒墨点头。 “轰——” 正当姜姒墨要开始破阵时,前方的山体突然发出声响,一条初时没有的大道从山体中露了出来,还有一位提灯的少年,只十四五岁的模样。 “来者是客,几位跟我来。”,少年声音稚嫩,似乎还在变声期。 “走吧。”,李桐疏率先上前。 闻钟鱼回去赶马,姜姒墨三人跟着少年走在前面。 一进入里面,就有人专门来牵闻钟鱼的马。 闻钟鱼也可算是知道神医谷为何要叫谷了,它就好似被四周的山体包围裹挟,山谷与世隔绝,山体在外面为他们抵挡外界的飞沙走石,山谷内却气候宜人。 明明是晚上,闻钟鱼还看见了有蝴蝶在飞。 “到了,谷主跟几位长老已在里面等候,几位请进。”,那少年将四人带到一个房门外停足,自己似乎并不打算进去。 闻钟鱼依言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五位端坐的老人,他们进去,房门便被低头的少年关紧。 李桐疏带头执礼,“神医谷除名弟子杨庆友人李桐疏,见过五位前辈。” “东方临希/姜姒墨/闻钟鱼,见过前辈。” 坐在上位也就是神医谷的谷主开口:“杨庆?” 李桐疏点头,上前将手里的令牌奉上。 神医谷谷主望着熟悉的身份牌,沉默着将其传递给另外四个师兄弟。 那四人望着望着,一人就喜道:“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臭小子,这么久一点消息也不传回来,我差点就以为他死了。” “他在哪儿?为什么不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李桐疏恭敬回话:“前辈见谅,他与我说他曾说过此生再不会回神医谷,但你们放心,他现在很好。” 五人相视,神医谷谷主点头,后才望着李桐疏他们,道:“几位小友见谅,我们都是杨庆的师兄弟,与他关系甚好。当年他出事后,为了不把外界的闹腾带到神医谷,他是自请除名的。” “那个时候朝廷一直想要神医谷为他们效力,我们的师父知道杨庆的考虑,便依了他,对内外声称杨庆已被神医谷除名,朝廷要抓他与神医谷无关。” “眼下既然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那我们便也放心了。” 神医谷谷主说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李桐疏,“是你要我们救治吧,过来坐着,我替你把把脉。” 李桐疏执礼上前,神医谷谷主探完李桐疏的脉象后,叹了口气朝几位师兄弟们道:“你们也来看看。” 另外四人又轮番上阵。 现场一片宁静,看的闻钟鱼心揪得一紧,他害怕。 李桐疏用眼神安慰他,可闻钟鱼眼里的惊恐随着把脉时间的延长,也跟着被放大。 姜姒墨心中一沉,这五位老人脸上的表情传达的意思可不太好。 东方临希也望着那里,双手不自觉得掐紧了手心,原本不算放松的眉头又开始拧紧。 李桐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无声的安抚,这也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 等待的过程中,人们往往会被惊慌加惶恐这两种特别折磨人心的情绪反复笼罩,如果结果还不如人意,那可直叫人堕入无尽深渊。 四位老人都相继把完脉,神医谷谷主望着他们,问:“如何?” 四人齐摇头,一人叹气:“我那株宝贝守不住了。” “何止是你啊,我那里的还不是。” 他们的对话听到闻钟鱼耳朵里只觉得刺耳,现在好像是他师父比较重要吧,怎么又说到他们的宝贝守不住了呢?而且,听起来似乎他们也救不了师父? 姜姒墨跟东方临希则与闻钟鱼不同,原来沉入湖底的心又开始向上踊跃,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听他们的对话,李桐疏有救。 李桐疏也望向神医谷谷主,那神医谷谷主点头,朝他抱歉:“真是对不住,刚才有些吓到你们了吧。” “我们五人自小便被杨庆的天赋所折服,这回他让你过来,我们就想试试连他都解不了的毒,我们能不能成功。” 第43章 “真是惭愧,我们依旧赢不了他。” “但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们几个老家伙搞不定的,有一个人可以。” “来人,去叫少谷主来。”,一长老道。 神医谷谷主解释:“神医谷现如今的少谷主是老朽的孙女,叫南屿清,今年要满十四岁。但你们可别小瞧她年纪小,她的天赋可是远胜杨庆师弟。” “我们救不了的人,她或许能救。” 李桐疏点头,“自古英雄出少年,少谷主日后的成就一定非凡。” 五人听到李桐疏这般夸赞,皆哈哈大笑。 就在这里,一人推门而入。 “爷爷,长老爷爷,你们叫我。”,少年行礼,又朝着闻钟鱼他们施礼。 闻钟鱼瞪大了眼睛,是之前在山门接他们进来的少年,只不过现在的她换了身衣裳,而且她似乎想隐瞒之前的事情,还朝着闻钟鱼他们眨眼示意。 姜姒墨点头,同闻钟鱼回礼。 神医谷谷主便道:“清丫头,你上前来给这位李公子探探脉,看看你救不救得了?” 南屿清点头,上前把脉,神情格外专注。 一时之间,房间内又无人说话,闻钟鱼才安下的心便又开始紧张起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屿清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她问李桐疏:“李叔叔,我能要一点你的血吗?” “我对它很感兴趣,想留下当做备案。” 李桐疏点头,南屿清微笑,行动迅速,拿针取血。血的颜色乌黑,气味也荤臭难闻,但南屿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显然适应极好。 一直到手里的小瓶被灌满,南屿清才起身,道:“李叔叔放心,你这毒我能解。” “但你毕竟沉荷已久,解毒后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一年,在这期间,你不得动用一次你的内力,否则会影响你的寿数。” 李桐疏闻声点头,但注意看就会发现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眼里此刻还透露着恍惚。似乎,对自己能解毒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闻钟鱼听后激动坏了,他着急问:“你真的能解吗?我师父你真的能救?” 姜姒墨的一双眼眸也全是惊喜,他望着小小的南屿清:“你没骗我们吧?” 东方临希没有说话,他只是跟李桐疏一样有些恍惚。 真的......能解吗? “放心吧,我说能解就一定能解。”,南屿清眨了眨眼,傲娇道:“我可是这神医谷千年难得一出的天才少年,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 “好了清丫头,大家都知道你很厉害。”,神医谷谷主赶紧打断自家孙女未说完的话,毕竟,她说的虽然是事实,但也太羞耻了。 她还是个娃娃,她可以不在意,但他们这些老人要脸。 “既然你能解,那李公子就交给你了。” 南屿清乖巧点头,“爷爷,解毒没问题,但你跟几位长老爷爷总得给我点奖励吧!” “你藏着的那几株药材就给我呗,我想要好久了。不然我可不白干活,毕竟,这杨庆又不是我的师弟。” 其他长老:“......”,来了。 “还有几位长老,你们那里......” “行,只要你救他,我们那些你喜欢的,都拿去。” 看完全程的闻钟鱼他们,总算是明白之前这几位老人痛惜的表情了。 南屿清简直高兴地跳脚,她望着终于反应回神的李桐疏,“李叔叔你就先在神医谷住着,配置你解毒的解药我需要三天的时间。” “在这三天里,你也不要妄动内力。” 李桐疏点头,哑了哑口,随即才出声:“多谢。” 南屿清给他一把脉就知道这毒已经在他身体里潜伏许久,比她的年岁都大,差不多与他已是一体,突然能解,有些恍惚也是人之常情。 南屿清摇头,嬉笑:“李叔叔客气,毕竟,救你之后,我可不算亏。” 神医谷谷主咳咳两声。 南屿清行礼,“爷爷,长老爷爷,屿清告退。” 说完,南屿清就走了,离别前还朝姜姒墨他们眨眼,想必是个很活泼的姑娘。 神医谷谷主道:“既如此,几位就暂且在神医谷住下。” 李桐疏点头,“多谢前辈。” 第36章 解毒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闻钟鱼躺在房顶上数着天上的星星,陡然知道师父的毒能解,他高兴地根本睡不着。 哒—— 身旁有人来了,闻钟鱼歪头,果然是姜姒墨。 他眼睛里闪着光,“姒墨,你也睡不着吗?” 姜姒墨点头,躺在他旁边,“李叔的毒真的能解,我有些兴奋。” 姜姒墨看着头顶的星星,他道:“小鱼儿,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看星星了。” “它们待在天上,一望无际,长久观望,真的能使人心里平静不少。” “小鱼儿,李叔的毒要是解了,你以后想干什么?” 闻钟鱼看着星星,比划:“我之前跟师父说过了,找一个山头,我们继续住着。” “还是说,姒墨有什么想做的,我陪着你啊!” 想做的? 自他魔教少主的身份暴露以后,闻钟鱼从来就没有问过他为什么骗他,所以姜姒墨今日想坦言。 他说了好多,说他小时候有爹有娘有姐姐,那段时光他很幸福。后来,因为莫须有的宝藏,他们一家遭到凶杀,爹娘死了,姐姐跟他被李桐疏所救。 “嗯?”,闻钟鱼猛地坐起,他看着姜姒墨,问:“姒墨,你是说,那前朝的宝藏是你家的?” 姜姒墨也坐起,微微蹙眉:“你怎么知道那宝藏是前朝的,你...李淮南跟你说过?” 闻钟鱼点头,神色却不太好。 姜姒墨冷哼,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闻钟鱼便把之前李淮南告知他的故事又说了出来。大魔头李淮安为独吞宝藏,与魔教勾结,先杀姜家幼女,再杀朝廷命官,后与其余想争夺宝藏之人于东海决战,最终假死十七年。 姜姒墨越听脸色越难看,闻钟鱼后面才哽咽:“姒墨,我师父根本就没杀那姜家的幼女,我师父也不是贪图宝藏,他是被冤枉的。” 姜姒墨歪转身子抱住他,道:“小鱼儿,李淮南不是什么好人,你师父就是被他害的。” 说着,姜姒墨又把李桐疏跟他讲的故事说了出来。 后面,姜姒墨问:“还记得之前你师父为何失踪吗?” 闻钟鱼点头,姜姒墨道:“就是因为李淮南骗他,李淮南也想要那个宝藏,所以他骗你师父下山,与其他武林高手伏击了他,后来得我师父所救。” “李叔说,李淮南之前演的太好的,他并没有发现他早就对宝藏也觊觎,更想不到他会因为宝藏而要害他。” “那段时间他都在疗伤,你又在武林盟,所以,他才没有去接你。” 闻钟鱼有些伤心:“这些师父都没有跟我说过。” 姜姒墨哄道:“那是因为他不想你担心。” 闻钟鱼知道李桐疏是为他好,他点头用那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盯着姜姒墨,想起了谢栩安曾经的选择,他问:“姒墨,朝廷也盯上这笔宝藏了,你打算怎么做?” 姜姒墨不明所以:“什么?” 闻钟鱼道:“谢栩安对我说,朝廷比江湖更加难缠,这笔宝藏已经遭到他们的觊觎,不得到它,他们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你接下去的打算是什么?” 姜姒墨摇头:“我没什么打算,毕竟,这宝藏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又不知道?” “我爹娘死的时候我才五岁,哪里就知道宝藏的下落了。” “如果说,朝廷真要为了宝藏来杀我,小鱼儿你......” “你放心,我一定与你同在。”,闻钟鱼抢答,“谁要想抓你,除非我倒下。” 少年说的很坚定,姜姒墨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他朝闻钟鱼勾勾手,闻钟鱼还以为他要跟自己说悄悄话,连忙凑近。 神医谷是个好地方,夜晚不只有蝴蝶,还有萤火虫四处溜达。尾灯一闪一闪,恰似人间的星光,将正亲吻的璧人置身于浩瀚星海。 “唔——” 站在门外听着房间内李桐疏抑制不住痛苦喊声的闻钟鱼手都掐红了。 三日之期一到,眼下南屿清正在房间内替李桐疏解毒。 咻咻咻!!! 一根根银针自南屿清手里先后插入药桶中李桐疏的周身大xue,药桶里的药液也因为从李桐疏体内排出的毒素而逐渐变得荤臭。 李桐疏是很能忍疼的,但他没想到会怎么疼。 四肢百骸、全身筋骨仿佛都在打架,药液跟毒素互不谦让。如同有一万只蚂蚁正在啃食他的心肉,但心肉又一直在不断生长愈合。 李桐疏疼的抓紧药桶的手都用力到变形,南屿清注视着不断从他天灵盖冒出的蒸汽,抿了抿嘴,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一朵药莲。 第44章 将其用内力震碎压缩挥发出药性在引向李桐疏的鼻息,见被他吸进去后,又起针再次刺入剩余大xue,随后数着时间。 等差不多了,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灵液用内力牵引至李桐疏苍白无血色的薄唇。 “张嘴。” 李桐疏脑袋已经完全迷糊,听到命令,下意识微微张开了嘴巴。 灵液入口即化,饱受痛苦侵蚀的李桐疏只觉得忽然一阵轻松,他发昏的脑袋也得到清明起来,一睁开就对上了南屿清严肃的神情。 南屿清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桐疏呆愣一会儿,眨了眨眼,此时此刻,他才终于能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已经轻松了不少。 “好多了。” 南屿清点头,开始收针,最后只剩下三根还插在他的头顶三处大xue排气。 南屿清还没有说话,神医谷谷主跟其余四位长老就问:“这就可以了?” 南屿清点头,眨眼:“可以了,后面还需一个时辰等药液完全渗透将他体内的毒素排出,他起码还能再活二十年。” 神医谷谷主与四位长老相视而笑,这次排毒,他们又学到了新的知识,这样看来,他们比杨庆又多厉害了一点。 看向南屿清的眼神满是欣慰: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奇才,这天赋,可真叫人羡慕。 药桶里的李桐疏也听到了,他扯了扯笑,这种许久不成降临的轻松感他已经十七年没有感受到了。 “谢谢。” 李桐疏再一次道谢。 南屿清微笑:“李叔叔客气,救人乃神医谷医师分内之事。”,说罢,她又伸了伸懒腰,朝神医谷谷主道,“爷爷,接下来就你们守着他吧,我好困啊!” “这三天,我都没有休息好,等我醒了,我要喝元气八宝粥。” 南屿清还没满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瞧着她眼底的淤青,神医谷谷主心疼至极。 “清丫头,辛苦了。” 南屿清摇头,笑着跟几位爷爷告别。这一觉,她直睡到太阳落山才醒过来。 “咿呀——”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袭白衣的李桐疏含笑望着屋外等他的三人,在他们寻求的视线下点了个头。 他虽然身体还虚弱着,但精神却是肉眼可见的比来时强上太多,吸附他身体十七年的寂灭总算被肃清。 闻钟鱼哭嚎着冲进房间抱住李桐疏精瘦的腰身,“师父。” 李桐疏轻抚他的后背,见姜姒墨也想,便朝他招了招手。 姜姒墨也跟着喜极而泣,同闻钟鱼一起被李桐疏揽住,心中的石头总算得以放下。 东方临希与李桐疏对视,眼眶不自觉得开始酸涩:他终于能活了。 南屿清刚睡醒,开门就见到了端着一锅粥的姜姒墨跟闻钟鱼。 姜姒墨道:“少谷主,听说你想喝元气八宝粥,我们便给你做了些,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南屿清就是被这股甜香给吸引醒的,她赶紧出门,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处凉亭。 喝着由闻钟鱼烧柴,姜姒墨亲自炖煮的元气八宝粥,南屿清满眼都是开心。要不是身体要紧,她真想吃个饱。 “你要喜欢,我们明天还给你做。”,姜姒墨笑道。 闻钟鱼附和点头。 南屿清可太高兴了,“真的吗?会不会麻烦二位哥哥?” 姜姒墨轻笑:“你是我们的大恩人,谈什么麻烦,除了元气八宝粥,你还有其它想要的东西吗?” 闻钟鱼点头接话:“你救了我师父,我们想报答你。” “报答我啊?”,南屿清狡黠一笑,歪头问,“二位哥哥,神医谷的外面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我从来没有出过谷,你们是江湖人,能不能带我出去长长见识?” 闻钟鱼点头:“当然没问题。” 姜姒墨倒像是想到了别的东西,他问:“少谷主,可是谷主他们不让你出谷?” 南屿清点头,托腮望着凉亭附近的药圃,谈道:“神医谷弟子历来历练的年纪是十五岁,可我还没满十四,爷爷他们根本不放心。” “我虽然医术超强,但所见皆是在这座神医谷。每当有弟子从外面回来,他们谈及的病例我从未亲眼见过,说到的美食更是没有吃到,我好想出去啊。” “爷爷告诉我,江湖不比神医谷,外面的人都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所以除非我自己武功高强,或者身边跟着几个武功高强的人,否则他们就要我到十八岁才能出谷。” “说我是千年难遇的奇才,待遇可不能掉价。” 说到这里,南屿清的表情简直能用抑郁来表达了。 姜姒墨微笑,闻钟鱼则回答对江湖很向往的南屿清,“比起江湖,我反而更喜欢神医谷。” 这是有故事了? 南屿清一双眼睛亮的出奇,她好奇道:“哥哥,你给我讲讲你在江湖中的故事吧!” 闻钟鱼下意识歪头望着姜姒墨,得他点头后,才开始把他下山之后的事情徐徐道来。 这是南屿清从未听其他弟子谈及过的江湖阴暗,她问:“那你们现在岂不是逃犯?” 姜姒墨轻笑:“少谷主这样理解也对。” 南屿清微微蹙眉,又问:“那你们接下去又要如何呢?武林盟跟朝廷都在找你们,我爷爷说过,朝廷是很难对付的。” 姜姒墨摇头:“不知,但走一步算一步。” 南屿清眨眼,她道:“走一步算一步?我可是说过,李叔叔解毒后是需要静养一年的哦!” “这一年里他都不能动用内力,出去了,一直逃命吗?” 听她这样说,姜姒墨反应过来,他问:“不知少谷主有何见解?” 南屿清摇头,“见解谈不上,但解决这个麻烦倒是不难。” “什么办法?”,闻钟鱼问。 南屿清道:“朝廷想要什么,你们给他们不就行了。” 姜姒墨黑线,闻钟鱼傻眼:“......啊......?” 南屿清轻笑,“你们仔细想想,因为这个宝藏你们一直被追杀,那这宝藏不就跟烫手山芋一样。他们如此想要,给他们不就是了,这样最起码你们往后的日子都不用再担心被追杀。”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宝藏在哪里啊!”,闻钟鱼坦言,“如果真有宝藏,我们早就交出去了。” “姒墨,你说对吧?” 姜姒墨愣了一秒点头,南屿清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眨眼微笑。 第37章 出事 谢栩安要于秋后问斩的消息是在十日后由出谷历练归来的神医谷弟子谈及才被闻钟鱼所知的,那时候闻钟鱼手里还端着南屿清开给李桐疏静养的药。 “啪嗒——” 清脆一声响,药汤汁随着碗片四溅。 “你刚才说是谁要被问斩?”,闻钟鱼听到自己问。 那名神医谷弟子见他是客人,也不满他,坦言:“南阳侯谢怀真的儿子谢小侯爷谢栩安。” 刚刚听闻动静走过来要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的姜姒墨闻言一愣,还不清楚为什么要提到谢栩安的名字,便也望向那名神医谷弟子,问:“什么?” 那名神医谷弟子无法,只得再解释一次,这次说的很明白:“南阳侯府谢小侯爷谢栩安因与朝廷缉拿命犯私密联系,屡教不改,将于秋后在皇城被南阳侯谢怀真亲自问斩。” “什么叫与朝廷缉拿命犯私密联系?”,闻钟鱼呆滞了。 姜姒墨没回他,依旧看着那名神医谷弟子,再问:“这位公子,能问一下这命犯你可知说的是谁吗?” 那名神医谷弟子摇头:“不知,我只是在回来时偶然间看到官府的公告上有写,刚才师弟师妹们想知道最近外界发生的趣事,我便将这件事也说了出来。” “二位公子如此着急,莫非是与谢小侯爷认识?” 见姜姒墨点头,那名神医谷弟子便不再多问,反而劝道:“到底是我考虑欠佳,将这噩耗拖出。但二位若是现在出谷往皇城赶,定能在一月后抵达皇城,或许还能见友人一面。” 姜姒墨点头,“如此,谢谢公子。”,说完,便牵着愣神的闻钟鱼离开了,连给李桐疏熬得药都忘记再重新熬制一碗。 出门后,只他们二人,闻钟鱼歪头问姜姒墨:“姒墨,他说的朝廷缉拿命犯是指我吗?” “谢栩安是因为跟我走的太近才要被杀的吗?” 姜姒墨阴沉着脸,他看着闻钟鱼,安慰:“小鱼儿,那命犯里还有我,但这不是我们的错,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去同李叔跟师父他们商量一下。” 闻钟鱼木讷点头。 不管怎么说,谢栩安都是他闻钟鱼的好朋友,只要他闻钟鱼还没死,就一定不会看着谢栩安被杀。 闻钟鱼抿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果真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李桐疏叹气,“在未触及利益时,南阳侯便是当今的好兄弟,朝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旦他做的不能令当今满意了,便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第45章 “李叔,果然是因为那宝藏。”,姜姒墨苦笑。 李桐疏点头,望着啥都写在脸上的傻徒弟,摇头:“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朝廷跟江湖从来都是不同的。” “小鱼儿,为师并不支持你去救人。” 闻钟鱼握拳,“为什么?” 李桐疏道:“谢栩安不仅是江湖中新出炉的少侠,他的身份到底还是南阳侯的儿子,这就意味着他所处的江湖不是我们侠者所立命的江湖。” “他与朝廷始终脱不开干系,所以便注定处处受到桎梏。” “你要救他,是好意,但你可知,他又想不想你救呢?” “官府公告便是当今下旨,他若是真的跟你走了,就是弃整个南阳侯府于不顾,到时候当今震怒,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 闻钟鱼红眼,慢慢垂头,咬牙坚持:“我们是朋友。” 李桐疏点头,上前摸他的头,安抚:“是啊,你们是朋友,你要去救他无可厚非,师父那么说只是先把最坏的结果告知于你。” “谢栩安我见过,虽相处不多,但他无疑是个好孩子。你答应师父,若他实在不愿意跟你走,你要回来好吗?” “既为朋友,我们得尊重他的选择。” 闻钟鱼仰头,哽咽:“可是师父,我不想谢栩安死。” “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要他死。” 姜姒墨瞅着闻钟鱼这个样子,心里也挺不好受。谢栩安也是他的朋友,他也希望他能活着。可朝廷此举,分明就是将一切都摊在明面上,想谢栩安活,可以,拿宝藏来换。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宝藏,会不会给。万一真的没有,那朝廷岂不是再拿谢栩安的性命开玩笑。 姜姒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闻钟鱼还在哭,李桐疏一直再安慰他,至于东方临希,他去给李桐疏重新熬药了。 “咿呀——咿呀——” 木头秋千发生响动声,药圃里蝴蝶振翅飞翔,清脆如银铃般的嗓音钻进心神不宁的姜姒墨耳朵里。 “姜哥哥,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姜姒墨歪头,就见南屿清已经停下了秋千,一双明眸此刻正好奇的盯着他。 想起那个晚上南屿清的微笑,姜姒墨穿过药圃走上前,道:“少谷主,你似乎已经认定我知道宝藏的下落,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南屿清眨眼,嬉笑:“哦,我还当姜哥哥是在为何事烦劳呢?原来还是我曾经提出的解决办法。” “嗯...至于怎么认定的,我说是直觉你肯定不信,那便只能旁观者清喽。” “旁观者清?”,姜姒墨重复呢喃。 南屿清点头,起身,望着她的药圃,俏皮道:“是啊,我是旁观者,说起来就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所以我不会被你们之间的情谊所搅扰。” “闻哥哥同李叔叔还有东方叔叔,他们三人是与你情谊不一般的人,你说是什么,他们就算面上不信,心里也早就信上三分。剩下的只待时间来左证,看你有没有为宝藏出过错就可得出结论啦。” “本来还只是我的猜测,但现在姜哥哥都这般问我了,那便是我说对了。” “难得现在闻哥哥没有跟在你身边,姜哥哥可愿把心里的故事说与我听?” 有些事情藏在心里久了,即便刚开始是美好的,可没有可以吐露的人,便也会如同是疙瘩一般的存在。 许是姜姒墨太缺听他心里话的听者,又许是南屿清真的只是一个旁观者,所以他讲了出来。 故事发生在主人公五岁那年,主人公的父亲引狼入室,他们家是前朝首富江家后人的消息不翼而飞,坐拥一笔富可敌国的丰厚宝藏。 觊觎宝藏的强盗上门时,主人公被娘亲用井桶藏在水井中,娘亲当时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他见娘亲的最后一面。 幸得老天抬爱,他并没有在井里呆很久,他被恩人救了,与姐姐从此隐姓埋名的活着。刚开始日子很苦,但有姐姐,便也算甜。 可不久后恩人也死了,姐姐告诉他恩人是因为他们姐弟的身世才死的,那宝藏注定是祸端,以后都不可谈及,他们也得藏严实了。 可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是那时才见证朝廷的可怕实力,抽丝剥茧,他们的位置被发现了。 姐姐带着他逃走,但很遗憾,他们被抓了。因为拒不坦言,他们吃了点苦头,后来师父来了,可姐姐还是死了,姐姐临死前看着弟弟的眼里满是不舍,还想朝弟弟交代几句,但她没有时间。 因着那宝藏,主人公小小年纪便死了爹,死了娘,死了恩公,现在又死了姐姐,它当真是个祸害,所以主人公不愿提及它。 很多年过去,主人公逐渐看懂姐姐临死前的口型,她说的是:“活下去。” 主人公明白,活下去,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宝藏的位置交出去,只要他能活下去。 可凭什么? 主人愤恨,因着这宝藏,他已经失去太多了,又凭什么要为了自己活着而全全交出去。主人公想,他就是死,他也不会说的。 可现在主人公的朋友因着这宝藏将要被问斩,主人公却理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咿呀咿呀——” 秋千又摇晃起来。 南屿清仰头看向迷茫的姜姒墨,微笑:“这不是主人公的错,因为宝藏,他已经失去太多了。” “他有那种激进的想法也合情合理,如果真的就这么给出去,那那些因为宝藏而失去性命的亲人又算什么。” “可主人公现在迷茫,屿清想,或许主人公还是会决定要救朋友,只是他到底不甘。” 姜姒墨捏紧拳头,“是的,白白给出去,我爹娘姐姐就白死了,我不甘心啊!” “可谢栩安是我的朋友,他是除我现在所在乎的人外最重要的一个,我不想他死。” 南屿清轻笑,“以德报怨什么的最讨厌了,凭什么啊!” 南屿清再次停下秋千,她扯着姜姒墨的衣裳,在他弯腰低头后凑到他耳边低语,姜姒墨闻言后眼睛明亮如秋水。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闻钟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姜姒墨起身,朝闻钟鱼笑:“小鱼儿,我们去救谢栩安吧!” “怎么救?” “献宝。” 两日后,神医谷大门。 “既如此,那你们此去小心,若是搞不定,便秘密传信,我跟你师父将在一月后出谷。”,李桐疏朝姜姒墨道,“委屈你了。” 闻钟鱼抿嘴,他也是才不久知道原来宝藏一直在,姜姒墨知道它的下落,但因其宝藏,他已经失去了亲人,宝藏于他而言不再是钱财,而是亲人的性命。 若是之前谢栩安还没有出事,闻钟鱼愿意帮着姜姒墨一起守宝藏,但现在谢栩安恐会有生命危险,闻钟鱼到底还是想姜姒墨把宝藏交出去的。 闻钟鱼觉得有此想法的他特别对不起姜姒墨,便也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 李桐疏扫了眼自己那别扭的徒弟,朝姜姒墨道:“他呀,你还得开导开导。” 姜姒墨点头:“我知道了,李叔师父屿清,再见。” 李桐疏同东方临希点头,眼底还有些淤青的南屿清挥手:“别忘了你跟闻哥哥之前答应我的,等你们回来后,就来神医谷接我,给我当两年的护卫。” “不会忘记的。”,姜姒墨上马,“诸位,告辞。” 说罢,他跟闻钟鱼便一前一后驾马驰骋而去。 第38章 宝藏 “姒墨,这好像不是去皇城的路吧?”,跟着走了三天,闻钟鱼总算反应过来望着地图问道。 马背上的姜姒墨睨了他一眼,傲娇道:“谁说咱们是去皇城了,小鱼儿,你得先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闻钟鱼问。 “到了再说。”,姜姒墨卖起了关子。 时隔多月,闻钟鱼再一次来到银月湖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跟姜姒墨各自牵着白马走在其间,看着前方姜姒墨的背影,他有些恍惚,他似乎知道姜姒墨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从城南口出去,快马半个时辰后抵达的高山名朝暮山,山上有座废弃的道观名白云观。 姜姒墨下马,山间的风适时掀起他的墨发,白色的发带同墨黑的发丝在风中纠缠,闻钟鱼就站在他身后看着,只觉得那背影无比单薄。 我在逼他吗? 闻钟鱼听见心里的自己这样问。 因为谢栩安是朋友,因为不想他死,所以是在逼姒墨交出宝藏吗? 白云观早已荒废,无人修缮,石墙缝隙中还生长着一些杂草。但索性它的构造还算坚固,也能为旅者在夜间提供一些庇佑。 密长的睫毛扇了扇,姜姒墨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谈不上是什么心情,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正要迈步,姜姒墨的左臂就被人给拉住。 姜姒墨偏头,见闻钟鱼心情有些不美妙,他勾唇,轻声问:“小鱼儿,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第46章 闻钟鱼点头,他望着姜姒墨的眼睛,拉着他左臂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力道,闻钟鱼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他听见自己问:“姒墨,你开心吗?” 姜姒墨闻言一滞,见闻钟鱼眼睛里的认真,原本温柔的眼神在闻钟鱼眼里不断失去了温度,姜姒墨沉默。 “为什么这样问我?这个结果不是你们都期待的吗?” “因为朝廷...不止朝廷,只要是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在想得到它,它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守不住,为了不让它反噬我,我就要把它丢弃。” “你,谢栩安,南屿清,甚至是我自己,你们这些人都在告诉我,放弃它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开不开心?” “你问的是那个我啊,想救谢栩安的那个,还是自私不愿意舍弃它的那个。” 珍珠般泪珠从姜姒墨眼里滚动,他的语气越来越委屈,李桐疏说委屈他时他还没什么,但这时,马上就要放弃了他藏久的秘密,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真的委屈,真的不甘。 “小鱼儿,我......” “砰——” 闻钟鱼没设防,被姜姒墨一掌拍飞。 勾月自姜姒墨手里翻转,日光自葱郁的山林顶洒下,姜姒墨冷眼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闻钟鱼,道:“闻钟鱼,不必留手,我们打一架吧。” 叮! 勾月刀身触碰到扶光的剑身,两种内力相撞,二人衣袖纷飞。 姜姒墨并没有打算留手,他招招狠厉,仿佛要取闻钟鱼的性命。 铿锵铿锵!!! 交战中两人的身影不断发生变化。 如果说闻钟鱼的武功是光明磊落,那姜姒墨便是鬼头鬼脑。 姜姒墨要虚长闻钟鱼六岁,但在武力的天赋上他甚至不如谢栩安,索性他会的多,会的精,诡谲难缠,便也与闻钟鱼打的旗鼓相当。 闻钟鱼从一开始的留有余地到现在的完全放开,他已经完全明了姜姒墨为何不要他留手,留手真的会死。 “咿呀——” 破旧的观门被推开,就着弦月的冷光,不难发现推门的人身上还带着大小不一的伤口,红色从伤口四周晕染了他身上的那件浅色衣裳。 姜姒墨瞥了一眼身后比他还严重的闻钟鱼,轻笑:“我叫你不要留手,是你自己心软的,怨不得我。” 闻钟鱼瘪嘴:“我没怨你。” 姜姒墨心情颇好,跨步进门,轻轻的说:“那就好。” 白云观是姜姒墨娘亲临死前告知他的地址,灵宝天尊塑像底座是姐姐后来与他谈过的。 姜姒墨上前,围着灵宝天尊的塑像底座转悠了一圈,终于在一个不算起眼的位置发现了他们姜家的标识,姜姒墨按了下去,随后供台底下便发出了机关被打开声音。 不必姜姒墨多说,闻钟鱼上前将供台移了个位,视觉中便显现出一个方洞来。 方洞大概两丈高,五丈长,四丈宽,从方洞口往下看,金光闪闪,入目全是金银珠宝,难怪说是富可敌国。 姜姒墨敛神,他问闻钟鱼:“小鱼儿,你想得到它们吗?” 闻钟鱼诚实摇头。 姜姒墨笑了,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在闻钟鱼的观望下将小瓶中的药粉从方洞口倒下,做完一切后,他重新按下机关,并跟着闻钟鱼把供台复原。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姜姒墨盯着灵宝天尊的塑像,“想知道我刚才洒下的药粉有什么作用吗?” 闻钟鱼点头:“想。” 姜姒墨勾唇,他转身盯着闻钟鱼,道:“那是一种毒,能让接触它的人疯狂痴迷,并于血脉扩张中死去,屿清所做,她的实力你我都知晓,太医院的那群废物不一定能解。” “这是我的报复,我可以把宝藏交出去,但不能毫无怨言的给出去。” “想得到它们,不见点血,够不了资格。” 闻钟鱼点头,他明白了,但姜姒墨虽然在笑,那双眼睛却有些暗淡。 闻钟鱼抿唇,上前将人扣在怀里,他承诺:“姒墨,我会一直在。” 姜姒墨将身子放松,任由他抱着自己,在闻钟鱼看不到的视角里,一双眼睛却亮的突起,分明笑得很开心。 “小鱼儿,世间好物不坚牢,你今日既然承诺于我,那么便是到死,你也只能是我的。” “等救出谢栩安后,你我便回李叔师父跟前,我们成亲。” 闻钟鱼点头,“好,我们成亲。” 皇城,南阳侯府。 谢怀真盯着手里谢栩安出生时的长命锁,眼眶熏红,他不知道这步棋走的对不对。 “侯爷,小侯爷在江湖中的友人已经陆续进城了。”,管事禀报道。 “都有些谁?” “合欢宗洛知之跟宋颜言,天机门步瑶琴,武林盟李云栀,剑神峰张鹿臣,以及顾孟衡,这些江湖中颇负盛名的少侠都到了。” “只有他们吗?” “是,目前探子只看到他们。” 谢怀真屏退管事,揉了揉眉宇,心里谈道:儿啊,不管结果如何,为父都要你活下去。 客栈内: 既然都是来劫狱的,那大家都是好朋友。 李云栀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洛知之跟宋颜言摇头,洛知之道:“我们是今日才进城的,计划属实是没有。” “不过李少盟主你跟顾少侠不是早就到了吗,你们有什么计划?” 李云栀跟顾孟衡因为谢栩安的关系属于是相看两厌,所以尽管他们早就到了皇城,但只除了去探视牢里的谢栩安外,他们压根就说不了几句话。 洛知之跟步瑶琴对视一眼,懂了。 张鹿臣想了想,问:“那你们可有观察过牢里的地形?” 李云栀点头,脸色却不太好,他说:“皇城不比江湖,刑部的防御简直用密不透风来形容也不为过。” “若是以往的劫狱根本就不可能实现。”,顾孟衡接话,“且刑部高手如云,凭我们几个压根就不是对手。” “唯一的机会,只能是问斩当天,我们半路当众劫人就走。”,李云栀谈道。 “可,他不愿。”,顾孟衡语气低迷。 宋颜言闻声看着顾孟衡,问:“为什么?” 洛知之歪头给师弟解释:“谢少侠到底是南阳侯的儿子,他若是逃了,圣上发难,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南阳侯府,他不愿也正常。” “那我们是白来了吗?”,宋颜言问。 张鹿臣嗤笑:“怎么会,起码我们还能见他最后一面。” 此话一出,得了李云栀顾孟衡洛知之三人的瞪眼。 张鹿臣轻哼一声,朝洛知之道:“我这不是看氛围太压抑了,给你们添点热情嘛!” 洛知之:“有你这样的热情,还是不是朋友了?” 步瑶琴垂目,盯着桌前的水杯,道:“若是闻少侠他们也在,或许我们还有点胜算。” 洛知之闻言也不管张鹿臣了,她歪头:“你是说在半路上劫狱,可谢小侯爷根本就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除非......”,洛知之不说话了。 剩下的几人都沉默,毕竟他们都知道怎样才是救谢栩安最好的办法。 “除非我师父把宝藏交出。”,有人接话。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几人惊喜,宋颜言立即起身去开门,果然是闻钟鱼跟姜姒墨。 “你们终于来了。”,宋颜言盯着姜姒墨的脸喜道。 闻钟鱼迈步进门,望着里面在商量如何救人的朋友,他点头:“谢栩安是我的最好最好的朋友,有我在,他不会死。” 姜姒墨微笑,“你们放心吧,我们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来的。” 南阳侯府。 “侯爷,侯爷,闻钟鱼跟姜姒墨他们进城了。”,管事冲着跑进门来报喜。 正堂中坐立的谢怀真闻言握紧了谢栩安的长命锁,他摆了摆手,管事喜笑退下。 谢怀真松开手,掌心的长命锁还是如往常一样牢固。 儿啊,你的朋友来救你了。 第39章 献宝 “师弟......”,再见闻钟鱼,李云栀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明明还未相见时他是如此的担心他。 噌—— 扶光出鞘,闻钟鱼望着李云栀,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师弟,我已经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李云栀,你爹对不起我师父,父债子尝,等谢栩安事了,我们打一架,生死不论。” 又噌的一声,扶光归鞘,闻钟鱼难得看面色不好的李云栀一眼,转背离开。 刑部。 谢栩安所在的牢房突然被打开,这几个月来无时无刻不守着他的官员朝他恭喜道:“恭喜谢小侯爷,从今儿起你就自由了。” “之前的时候多有担待,毕竟我们都是为朝廷办事,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这些蚂蚱一般的角色计较了。” 第47章 “......” 谢栩安耳根子嗡嗡疼,直到身上的刑具都被架开,谢栩安才稍稍回神,他问面前的谄媚的官员:“是我爹来了吗?” 官员哎哎点头,解释:“方才侯爷已经带着圣上的圣旨光临刑部,小侯爷,你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吧,侯爷跟你的几位朋友还在外面等着呢!” 谢栩安点头,起身时官员谄媚的要来扶他,谢栩安无声抗拒避开,毕竟他身上的伤痕十之八九都源自于面前的几位刑部审讯官员。 想起是圣上的旨意,谢栩安朝那几位官员道:“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有意的,都是拿钱吃饭干活的,我不会报复你们的。” “之前的事情都算了,我也不计较。” “是是是,小侯爷宰相肚里能撑船,以前是我们不对......” 喋喋不休吵得谢栩安不得安宁,他跟着这几位官员出去后,大堂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爹南阳侯谢怀真,也不是之前来看过他的李云栀顾孟衡,而是闻钟鱼。 与他的狼狈相比,少年简直是谪仙般的人物。 “谢栩安。”,闻钟鱼一看到他,立马大笑着朝他跑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短暂一秒,闻钟鱼就放开谢栩安,阴沉着脸,道:“你身上的伤,谁干的?” 谢栩安是脑袋瓜属聪明的一类人,他知道圣上关押他的目的是什么,瞅着眼前热忱关心他的闻钟鱼,谢栩安一颗心全被愧疚填满,连给闻钟鱼笑一笑都做不到。 “谢栩安!”,闻钟鱼大叫,抱着已经晕过去的谢栩安,无助的看向已经跑过来的姜姒墨,“姒墨?” 姜姒墨蹙眉,扫了一眼谢栩安身后带他过来明显心虚的几位官员,朝闻钟鱼回话:“没事的,先回南阳侯府吧。” 一天前,南阳侯府。 “侯爷,闻钟鱼跟姜姒墨求见。”,管事道。 从昨天他们进城起,谢怀真就一直关注着,本以为他们还要商量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找他了,“让他们进来。” “是。” 朝廷里关于闻钟鱼几人的通缉令还未被撤销,为此二人头上还戴的有慕篱,随管事进门后,闻钟鱼同姜姒墨却都没有要给谢怀真行礼的意思。 管事正要发难,谢怀真就挥手屏退他们。 数息过后,正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闻钟鱼才不管谢怀真是不是在为他着想,耿直道:“宝藏可以给你们,但我们要一个承诺。” 咔嚓咔嚓—— 杯盖拂过杯壁,谢怀真问:“什么承诺?” 姜姒墨接话:“这个承诺得圣上给,圣上一言九鼎,我们只信他。” 谢怀真放下茶杯,望着对面的两个少年,挑眉:“所以,你们找本侯的目的不是为了救我那傻儿子?” 闻钟鱼摇头:“谢栩安我一定要救,但他不一定会跟我走,这我早就明白了。” “侯爷,自十七年前,你们就一直再找宝藏,巧的是我师父是唯一知道它存在于哪里的人,他是如何被你们冤枉的你也最清楚不过。” “所以,我们要的承诺是圣上下旨还我师父清白,并再不找我们的麻烦。” “这个承诺很简单,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另想法子救谢栩安,但必要时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谢怀真闻言冷哼,“你是在威胁本侯?” 闻钟鱼摇头,姜姒墨道:“不是威胁,是请求。” “侯爷,李淮安曾经是什么样的人你再清楚不过,他现在又变成什么样你也见过,我们是在请求你,把曾经的天之骄子还给我们。” “当年姜府被灭门,被李淮安所救的姜家幼女名姜姒鱼,而我,叫姜姒墨。” 谢怀真懂了,“所以,是你。” 姜姒墨点头,“李淮安从来就不知道宝藏的真正下落,谢栩安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把宝藏给你们,但你们必须要还我李叔清白。” “以及,不得透露我的身份。” 谢怀真起身,“姜公子好本事,本侯答应了。你们就在这府邸住下,本侯即刻面圣。” 等谢怀真走后,闻钟鱼歪头问姜姒墨,“他答应了吗?” 姜姒墨点头,“答应了。” 圣旨来得很快,上头的人只需几句话,下头的人便要忙手忙脚。 皇城内是最先给李淮安正名的地方,姜姒墨跟闻钟鱼听到了,其余几位朋友也听到了,而背锅者不巧,正是武林盟盟主李淮南。 李云栀满眼不可置信,他盯着闻钟鱼,跨步上前拉住他:“这是真相?” 闻钟鱼红了眼尾,甩开他的手,“回去告诉你爹,以后别再让我们见到,否则我一定亲自为我师父报仇。” 李云栀后退几步,被步瑶琴扶住,他大受打击,摇着头不愿面对跑开了。 步瑶琴望着他的背影,朝闻钟鱼道:“闻少侠,李云栀跟他爹是不一样的人。”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还请不要迁怒于他。” 闻钟鱼当然知道李云栀是无辜的,可那又怎样? 步瑶琴言尽于此。 姜姒墨望着心里也有点难受的闻钟鱼,他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小鱼儿,你没有错。” “但李叔也说过,他们上一辈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你我没必要被影响。李云栀他的确对你很好,要不要接受他,都是你自己的事。” 就像同样是上一辈对不起李桐疏的谢栩安能被你接受一样。 人总是靠感情维系的,有亲疏之分。 闻钟鱼当然知道,他方才只是没忍住。 南阳侯府。 谢栩安醒来的时候闻钟鱼他们刚刚吃完晚饭,别的不提,这南阳侯府的伙食还挺不错。 “侯爷,夫人,小侯爷醒了。” 闻钟鱼蹭的一下抬头,与姜姒墨先后站起,问谢怀真跟他的夫人,“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谢夫人也起身,“当然,二位少侠不妨先行,我去看看给安安的药有没有熬好。” 闻钟鱼同姜姒墨随着报信的小斯走到谢栩安的卧室,看着他恢复了点血色的脸,闻钟鱼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闻小鱼,对不起。” 一张口,谢栩安就率先道歉。 闻钟鱼知道谢栩安聪明,他跟姜姒墨上前,他道:“你要道歉,也该对姒墨说,当年的姜家幼女是姒墨的姐姐。” 谢栩安闻言霎时便红了眼眶,他仰头看着走上前来的姜姒墨,颤抖着声线:“姒墨,对不起。” 姜姒墨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才醒呢,眼泪收一收,小鱼儿都没你能哭。” “谢栩安,我们是朋友。” 谢栩安的泪水根本收不住,他扯着闻钟鱼跟姜姒墨的衣裳,“对,我们是朋友。” 谢栩安身上的伤并不要命,但也是需要修养个把月。 等闻钟鱼跟姜姒墨带着谢怀真同谢怀真的大军赶往宝藏的藏身所时,谢栩安只能目送。 临行前,姜姒墨曾跟谢怀真坦言:“侯爷,我们姜家虽然知道宝藏的下落,但一直以来我们都从未用过一分里面的钱财。” “我还小的时候,我阿娘就跟我同姐姐说过,宝藏都被先祖淬了毒,反正拿到它们的人都难逃一死,那毒随着时间的源远流长,我们姜家没有解药。” “为了自身安全,也为了不让人无辜者丧命,我们姜家一直都隐瞒宝藏的下落。现在我要带你们过去找它,你可以叫上几个解毒的高手,或许会有用。” 不管谢怀真信与不信,此次同行里,的确有太医院医师的身影。 行军半月,他们终于抵达白云观。 谢怀真看着这破旧不堪的道观,突然有些明白那首富为何要把宝藏藏在这里了。 不管怎么说,凡人总是敬畏鬼神的。 姜姒墨走进道观,这里摸摸,那里探探,随后朝谢怀真讲:“侯爷,我阿娘只告诉我宝藏藏在这道观,具体在那里我并不知晓,要不咱们挖挖看?” 谢怀真同意了,身后的手下不用说,立马开干。 人多就是好,整座白云观只挖了一天,他们就见到了宝藏的身影。 第一批发现它们的人火急火燎的拿出一块金子递到谢怀真面前,报喜道:“侯爷,找到了。” 谢怀真也很开心,正要接过那金子,突然想起了姜姒墨的告诫,他收回手,淡淡道:“好,你们接着挖。” 太医院的医师们严阵以待,但上半夜始终没有出现一个病例,他们也为与宝藏有过接触的人探过脉,得出结论是没有中毒。 谢怀真随即看向姜姒墨,姜姒墨摸了摸鼻尖,道:“我怎么知道,我阿娘就是这么说的。” “侯爷,既然你们已经得到宝藏,那我跟小鱼儿是不是可以走了吧!” 谢怀真瞧着他们,点了点头,在那背影快要消失时,他突然道:“二位,谢怀真在此谢过。” 两人没有回头,谢怀真继续让他们挖金子,直到第一个人突然死亡。 第48章 半年前,腾蛟总部。 “什么风把南阳侯也给吹到我腾蛟了,侯爷要杀之人不会很麻烦吧!”,腾蛟首领连婉道。 谢怀真摇头,“不麻烦,七日后,我要你们在这个地方杀一个人。” 连婉盯着地图的位置,问:“谁?” “我的儿子,谢栩安。” 第40章 少年江湖【完结】 “你怀孕了。”,热闹的大街上,一免费为人看诊的摊子前挤满了人群,不是这位医师的医术有多么的高明,实在是这医师分明就是个小娃娃。 “啊?”,人群里有人出声,“小妹妹,你没诊错,他虽然肚子是大,但他是个男子啊!” “对啊,你不会是......” 人群中立马附和起质疑医师的声音,那医师丝毫不慌,她歪头看着已然不信她的病人,缓缓解释:“或许我应该这么说,你不是怀孕,你只是吃了你的兄弟姐妹。” “胡说,我怎么会杀人。”,病人激动起来,朝周围人自证道,“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哪来的兄弟姐妹?” 又看回医师,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小小年纪,就学会骗人。要不是我没有多少钱,哪里还会来你这里看病,你个庸医。” 说着说着他就要给面前这个胡说八道的庸医一个教训,也不管她是不是小孩,但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少年死死抓住,再不能碰到医师半分。 人群里立马出声: “你们还想打人。” “她就是一个庸医,年纪轻轻,别不是出来骗人的吧!” “......” 可无论他们的声音多么敞亮,医师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她继续跟有些激动的病人道:“你先别急,容我跟你说清楚。” “你这肚子里的确是有一个胎儿,但那是因为你娘在怀你的时候本来是双胎,可你太能吃了,为了掠夺更多的养分,所以你便把你的这不知是兄弟还是姊妹给吞噬掉了。” “所以出生时才只有你一个人。” “你若不信我,你可以回去问问你娘,毕竟,怀有双胎自古以来都是稀罕事。” 那病人沉默,毕竟,他的确是听他娘可惜过另一个胎儿,原来不是流掉,而是被他给吞噬的吗? 病人看着面前的小医师,突然就哭了,“神医,求你救救我。” 人群里: “不是吧,还真给她说中了。” “好像的确有这种怪异的事情,我有个朋友也曾跟我谈过,他一个朋友的妻子本来怀的是双胎,但生产时却只有一个婴儿,他们还以为是不小心在哪里流掉了呢!” “妈呀,那这......” 宛如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病人心急如焚,一直苦苦哀求,直到医师答应救他。 病人松了一口气,问:“神医,那我应该吃什么药?” 人群里,本着学习偷摸溜进来偷听的大夫们也都竖起了耳朵。 医师摇头,道:“吃药没用,我需要用刀划开你的肚子,把那孩子给取出来。” “但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的。” 病人:“......啊,你要用刀划开我的肚子,这这这,医师,我......” 医师暂停病人的话,介绍自己:“你要相信我,我是出自神医谷,乃神医谷少谷主南屿清,是这千年来唯一一个天资卓越天赋最好的神医,此番是入江湖历练的。” “这是我的身份牌,在座的可有大夫,你们来替我向这位病人证实一下我的身份。” “的确,这是神医谷的令牌。”,有一位大夫听到后走了出来,看向南屿清的眼神不自觉得尊敬了许多。 “高大夫,你是说她是真的。”,那病人显然也认识他。 高大夫点头,朝病人道:“神医谷一直都以治病救人为理念,你放心,她不会骗你的。” 随即,高大夫又朝南屿清行礼,语气诚恳:“少谷主,你若要剖腹取子,不知我是否能在一旁给你打打下手。” 南屿清微笑:“自然可以,我正好还缺三名帮手。” “我,少谷主,我来。” “还有我。” “你一边去,你医术还没我的好,要打下手还是我来。” “你才一边去,我来。” 人群里,那些凑热闹的大夫纷纷报道,你来我往,势必要南屿清选择他们。 这可是免费的教学现场啊,不干是傻子。 南屿清朝那名病人道:“你放心,你这个病我十拿十稳,你绝对没事。” 病人哽咽道谢:“谢谢神医。” 南屿清让病人先回去休息,等下午再到这名高大夫的医馆去找她,她要给他交代几句。 病人离开后,南屿清直接让高大夫帮她选两个人,然后靠边站,她还要继续为病人诊脉。 现在,人群里无人不服南屿清,因着免费,来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大都是没什么银钱,去不起医馆,只能独自默默忍受。 南屿清给他们诊脉,开出的药贴抓药都不算贵,得了好大一通谢。 在她身后充当护卫的姜姒墨瞧见这一幕,打心眼里感到开心。 一根糖葫芦映入眼帘,是闻钟鱼,他回来了。 “给,我刚刚看到大街上有卖,就给你跟屿清也买了根,我们三一人一根。”,闻钟鱼笑道。 姜姒墨接过,但一双眼睛却洞察一切,他道:“小鱼儿,你忘了之前牙疼的事情吗?” “你分明就之前吃过了,你手上这根,没收。” 闻钟鱼苦哈哈,“别,姒墨,我......” 对着姜姒墨黑白分明的眼睛,闻钟鱼垂头不在狡辩了。 自宝藏交出去后,姜姒墨这一年来,同闻钟鱼充当南屿清的护卫跟着她四处行医游历,心境开阔了不少。 闻钟鱼也可算是满十八了,姜姒墨打算就在今年年底,他要跟闻钟鱼成亲。 想起与李叔在一起的师父给他的本子,姜姒墨有些脸红,看不出来,他师父跟李叔平时玩的这么花。 他盯着闻钟鱼忙碌的身影,觉得自己一定会很温柔的。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现如今的姜姒墨不会知道,他跟他师父都是躺在下面享受的那个。 “姜哥哥,你想什么呢,闻哥哥买的糖葫芦,再不吃,就化了。” 姜姒墨回神,看着完好无损的糖葫芦,瞪了打趣他的南屿清一眼。 南屿清噗嗤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这可是好东西,不用谢。” 姜姒墨:“......” 闻钟鱼正在收摊,瘪嘴地忙活着,突然就听到有人在喊他:“闻小鱼。” 闻钟鱼跟姜姒墨仰头,是谢栩安他们。 “我们一起闯江湖啊!” 魔教: 东方临希躺在躺椅上盯着正把剑刷的虎虎生威的李桐疏,回想起了不久前他被正名后与李淮南的那一战。 李桐疏到底留手了,他离开时李淮南问他:“师兄,你怨过吗?” 李桐疏没有转身,他记起自己曾被污名半身的谣言,他点头:“怨过的,但江湖就是这样闹腾,从没有一刻停止过。” “李淮南,名声这种东西,直到一无所有了你才会知道它是最没有用的。” “希望你也别被这种无用的东西拖累。” 李桐疏跟东方临希离开了,李淮南正经历着属于他的江湖黑暗时刻。 如果要李淮安来形容这个江湖,那便只能是充斥着无休止的风波以及无休止的善恶。 谁人都没有错,只是他们都身处江湖。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