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知意》 第1章 [穿越重生] 《昭昭知意》作者:津渡里【完结】 本书简介: 真心最要紧: 陆昭昭and张叙:真心99%,假意1% 沈知意and齐钰:假意99%,真心1% 陆昭昭and沈知意:真心100% 陆昭昭一觉醒来,穿成了宫斗文里反派女配的贴身丫鬟。 原主结局凄惨——被主子牵连,而又背主,获得一个乱棍打死的结局。 只是她没想到眼前的主子沈知意居然是重生,只见沈知意眸光森冷,手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陆昭昭:……现在投诚还来得及吗? 为保小命,她果断递上现代社畜的千层套路: “主子,嫡姐的毒计三日后到账,建议抢先碰瓷。” “贵妃送的胭脂?这配方我熟,加点料能让她自己烂脸。” 本以为只是职场求生,谁知冷酷主子竟将她护在身后:“动她者,死。” 更糟的是, 原本相看两相厌的暗卫统领张叙总在危难时出现,眸色灼灼:“需要帮忙吗?” 而暗处,帝王的目光渐渐晦暗不明…… 后来,新帝登基,百官朝拜。 沈知意轻抚凤印:“昭昭,本宫身边永远有你一席之地。”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 重生 甜文 穿书 治愈 沙雕 主角视角陆昭昭张叙配角齐钰沈知意 其它:穿书、重生、宫斗、轻喜 一句话简介:女性互助,天下无敌 立意:女子自尊自强 第1章 穿成炮灰后我紧抱大腿…… 津渡里/文 2025.5.6 —————— 陆昭昭睁开眼时,脑子里还回荡着《凤舞九天》最后一章的惨烈剧情——女配沈知意被灌下鸩酒,七窍流血而死,而她那个吃里扒外的贴身丫鬟,则被乱棍打成了筛子。 好巧不巧,她现在就顶着那丫鬟的名字,穿着那丫鬟的衣服,跪在那丫鬟该跪的地方。 “……” 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冷冰冰的杏眼。 那双眼漂亮得惊人,却也阴沉得吓人——眼尾微微上挑,黑沉沉的瞳仁里像是淬了冰,看得人后脊发凉。 “醒了?”对方红唇轻启,嗓音清冷。 陆昭昭一个激灵,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等等,地上?她不是熬夜看小说睡着了吗?怎么一睁眼就跪在这儿了?而且她怎么跪着也能睡着呢? 她下意识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淡青色的丫鬟服饰,手里还攥着块帕子。再一抬头,面前的美人一袭华贵裙装,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活像在看一只待宰的鸡。 电光火石间,陆昭昭脑子里蹦出三个大字—— 穿书了! 昨晚那本《凤舞九天》里,反派女配沈知意身边不就有个叫“昭昭”的丫鬟吗?后来这丫鬟被贵妃收买,背叛主子,结果沈知意惨死冷宫,昭昭也被贵妃灭口! 陆昭昭顿时觉得脖子一凉。 “发什么愣?”沈知意微微蹙眉,指尖在桌沿轻轻一叩,“让你去打听的消息呢?” 陆昭昭头皮发麻。 ——她哪知道原主接了啥任务啊! “回、回小姐……”她急中生智,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奴婢刚走到花园,就听见有人说大小姐今早罚了两个婢女,说是……说是那两个婢女夸了小姐一句。” 沈知意眸光一冷。 陆昭昭心里直打鼓。这瞎编的消息应该靠谱吧?原著里大小姐沈知琴和沈知意可是死对头! “你倒是机灵。”沈知意忽然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往常让你办点事,不是推三阻四,就是阳奉阴违,今日怎么这般积极?” 陆昭昭背后冷汗直冒,废话!能不殷勤吗!再不殷勤点,明年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完蛋,原主该不会真是个二五仔吧? 她正绞尽脑汁想对策,忽见沈知意俯身凑近,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昭昭。”沈知意轻声唤她,语气温柔得诡异,“你说……我该信你吗?” 陆昭昭现在说“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还来得及吗? 陆昭昭心里泪流满面,面上却挤出一个狗腿至极的笑容:“小姐天人之姿,奴婢伺候您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这辈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沈知意眉梢微挑,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挣脱不得。 “是吗?”她轻声问,“那昨日偷偷去大小姐院里传话的,又是谁?” 陆昭昭:“……?!” 完了,原主这缺心眼的还真去当二五仔了?! 陆昭昭的后脖颈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沈知意的手指还捏在她下巴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却莫名让人联想到某种猛兽收在肉垫里的爪子——看似无害,实则随时能撕开猎物的喉咙。 “小、小姐明鉴!”陆昭昭急中生智,眼一闭心一横,“奴婢那是去当细作的!” “哦?”沈知意尾音上扬,松开了手。 陆昭昭扑通一声跪得更加标准:“大小姐前日赏了奴婢一支银簪,非要奴婢汇报您的动向。奴婢想着将计就计,这不正打算跟您禀报呢!” 说着麻利地从袖中摸出簪子双手奉上,动作之流畅仿佛排练过八百遍。 沈知意接过簪子,在指尖转了转。阳光透过窗棂,在银簪上折射出一道冷光,恰巧映在她眼底。 “倒是机灵。”她忽然轻笑一声,“退下吧。” 陆昭昭轻呼出一大口气,背后衣服湿了一大片。 “总算蒙混过去了!” —— 陆昭昭觉得,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 自从三天前穿成沈知意的贴身丫鬟,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位沈家二小姐表面温婉端庄,背地里却总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她,活像一只随时准备拧断猎物脖子的猫。 比如现在—— “昭昭,你觉得这茶如何?”沈知意执起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 陆昭昭一个激灵。 来了来了!又是这种送命题! “小姐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她堆起十二分谄媚的笑,“这碧螺春汤色清亮,香气……” “这是龙井。” “……”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沈知意唇角微勾,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了两下。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陆昭昭天灵盖上。 要完! 陆昭昭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原著里沈知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更别说现在这个怎么看怎么邪门的版本。她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跪地求饶,忽听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丫鬟芸香慌慌张张闯进来,“贵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要请您即刻去赏荷宴!” 陆昭昭闻言一怔。 原著里这段她可太熟了——贵妃设宴,沈知意在席间被设计落水,虽被皇帝所救却染了风寒,错过半月后的选秀大典。等病愈入宫时,嫡姐沈知琴早已得了圣宠! “告诉来人,我稍后便到。”沈知意淡淡道。 待芸香退下,她忽然转头看向陆昭昭:“你觉得,我该穿哪身衣裳赴宴?” 陆昭昭头皮一麻。 这问题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原著里沈知意就是穿了那件浮光锦的裙子,才在落水后因衣料吸水过重险些溺亡。 “奴婢觉得……”她咽了咽唾沫,“那件云纹纱衣就很好,轻便又……” “你倒是会挑。”沈知意轻笑一声,“正合我意。” 陆昭昭刚松半口气,却见沈知意从妆奁底层取出一枚白玉簪,慢悠悠道:“既如此,你便替我簪上这个。” 那簪子通体雪白,只在顶端雕了朵半开的芍药。 陆昭昭瞳孔骤缩。 这不对! 原著里这簪子是沈知意与皇帝的定情之物,现在怎么可能出现在闺阁中?除非…… 一个荒谬的念头猛地蹿出来—— 这女人该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愣着作甚?”沈知意将簪子递到她眼前。 陆昭昭强自镇定地接过簪子,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发抖。若沈知意真是和她一样是穿越者,那她这些天的反常就都说得通了——比如为何总在嫡姐下套前先发制人,又比如为何对尚未发生的宫闱秘事了如指掌! 最要命的是,对于原著里那个背主的昭昭,以沈知意的性格来说,她是会将她活生生做成人彘的! “小姐,”她声音发颤,“这簪子真好看,是新得的吗?” 沈知意对着铜镜抚了抚鬓角,语气轻描淡写:“旧物罢了。怎么,你见过?” “没、没有!”陆昭昭手一抖,簪尖差点戳到沈知意头皮,“奴婢就是觉得……这芍药雕得真别致……” “是吗?”沈知意冷冷地问道,似乎意有所指。 电光火石间,陆昭昭福至心灵,“扑通”一声跪得结结实实:“小姐明鉴!奴婢上月替您整理妆奁时偶然见过,当时还纳闷这般贵重的物件怎么收在箱底?” 第2章 沈知意静静凝视她许久,忽然松手:“起来吧,时辰不早了。” 直到为主子绾好发髻,陆昭昭的心脏还在狂跳。她偷瞄铜镜中的沈知意——眉如远山,眸若寒星,分明是书中那个才貌双绝的沈二小姐,可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阴郁,又分明是历经沧桑的人才有的…… “昭昭。”临出门前,沈知意突然驻足,“今日赏荷宴,你猜会发生什么?” 陆昭昭差点咬到舌头。 这特么是能猜的吗?! “奴、奴婢愚钝……” “我猜会有趣事发生。”沈知意抚了抚袖口,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比如……有人失足落水?” 陆昭昭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 这女人真是穿越的?! 她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赏荷宴设在御花园的碧波池畔。 陆昭昭跟在沈知意身后,眼睛却忍不住四处乱瞟——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宫女太监们低眉顺眼地穿行其中,远处还有乐师奏着清雅的丝竹声。这排场,可比电视剧里演的奢华多了。 “管好你的眼睛。”沈知意头也不回,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贵妃最讨厌没规矩的丫鬟。” 陆昭昭立刻低头装鹌鹑。 宴会尚未开始,各家贵女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寒暄。沈知意刚踏入水榭,一道娇柔的嗓音便飘了过来—— “二妹妹可算来了,姐姐还以为你身子不适呢。” 陆昭昭抬眼一看,只见一位身着鹅黄纱裙的少女款款走来,眉眼与沈知意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刻意的娇弱。 沈知琴! 原著里的恶毒嫡姐,沈知意前世仇人之一。 “劳长姐挂念。”沈知意浅浅一笑,“不过是梳妆耽搁了些时辰。” 沈知琴亲热地挽住妹妹的手臂:“今日贵妃娘娘特意请了皇上赏荷,妹妹可要好好表现。”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知意单薄的纱衣,“不过妹妹穿得这样素净,怕是……” “姐姐说笑了。”沈知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御前失仪才是大罪。” 陆昭昭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俩人表面姐妹情深,实际字字带刺。尤其是沈知意——穿越回来的人也不全是她这种蠢货,沈知意句句都往对方痛处戳。 要不人家能做小姐,而她只能做个丫鬟! 第2章 论如何在反派手下苟命“贵…… “贵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一位华服美人被众星捧月般拥入水榭。 陆昭昭偷偷抬眼,只见贵妃约莫二十出头,容貌艳丽逼人,眉间一点朱砂更添几分凌厉。 “都起来吧。”贵妃慵懒地抬手,“今日荷花正盛,本宫特意请皇上同来赏玩。你们这些姑娘家也不必拘束,好好……” 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皇上驾到——” 全场哗啦啦跪倒一片。陆昭昭跪在沈知意身后,只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难得爱妃今日好雅兴!” 这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陆昭昭忍不住偷瞄一眼—— 年轻的帝王一袭玄色龙袍,剑眉星目,俊美得近乎锋利。最让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看似含笑,实则深不见底。 这就是书中那个腹黑狠辣的男主齐钰?! 陆昭昭正暗自咂舌,果然长相不俗!忽觉袖子被人扯了扯。她转头一看,沈知意正用眼神示意她注意沈知琴。 只见这位嫡小姐不知何时挪到了池边,手里还攥着块帕子,眼神一个劲儿往皇帝身上瞟。 来了!原著里的落水戏码! 按照剧情,沈知琴本该假装被沈知意推下水,好让皇帝对妹妹心生厌恶,再对自己心生怜惜。可现在…… 陆昭昭眼睁睁看着沈知琴脚下一滑,整个人朝池中栽去—— “啊!” 一声惊呼响彻水榭。 但落水的不是沈知琴,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一个粉衣丫鬟! “小姐小心!”那丫鬟“扑通”掉进池里,溅起好大水花。沈知琴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踉跄后退,直接撞进了—— 皇帝怀里。 全场死寂。 贵妃的脸色瞬间阴沉。皇帝倒是神色如常,只是不动声色地退开半步:“沈大小姐受惊了。” 陆昭昭目瞪口呆。 这剧情走向不对啊!原著里明明是沈知意被诬陷推人,怎么现在…… 她猛地看向沈知意,却见对方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好家伙!原来那粉衣丫鬟是她安排的! 赏荷宴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回府的马车上,陆昭昭终于憋不住了:“小姐,今日那丫鬟……” “一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罢了。”沈知意漫不经心地抚着衣袖,“倒是长姐,御前失仪,怕是要禁足些时日了。” 陆昭昭咽了咽口水。 狠还是沈知意狠!不仅避开陷阱,还反手把嫡姐坑了。更绝的是,经此一事,皇帝明显对沈知琴印象大打折扣——要知道半月后就是选秀大典啊! 果然,三日后宫中传来消息:沈知琴因御前失仪,被罚闭门思过,不得参加本届选秀。 与此同时—— “小姐!”陆昭昭慌慌张张冲进内室,“老爷刚下朝回来,说皇上要选秀女了!” 沈知意正在梳头的手一顿,铜镜里映出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我知道。” 陆昭昭心里咯噔一下。 原著里沈知意是因落水生病才错过选秀,如今剧情全变了——难道是因为她这只“蝴蝶”扇动了翅膀?还是因为沈知意也是穿越者? 不行,陆昭昭决定自己还是要试试她! “您怎么……啊!”陆昭昭突然被拽过去,一支金簪斜斜插入她发间。 “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贴身大丫鬟。”沈知意指尖拂过她的耳垂,凉得惊人,“记住,进了宫……” “见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陆昭昭条件反射接了下句,随即僵住——这话本里根本没写过! 沈知意的手突然收紧,陆昭昭疼得“嘶”了一声。 “聪明。”沈知意松开手,语气轻柔得像在讨论天气,“但太聪明的人,通常活不长。” 陆昭昭后背瞬间湿透。 她终于彻底、完全、十分、非常确定了一件事——这位主子肯定不是原装的! “小姐教训的是。”陆昭昭低头作鹌鹑状,心里疯狂盘算:按照套路,这种先知型反派最喜欢忠诚的小弟!啊不,丫鬟。 于是她扑通跪下,声情并茂:“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沈知意突然轻笑出声。 “记住你说的话。”她弯腰凑近,金簪的流苏扫过陆昭昭的脸颊,“若是背叛我……” “您就把我做成扬州炒饭!”陆昭昭脱口而出。 空气突然凝固。该死!陆昭昭心里想要的试探是“宫廷玉液酒”或者“大锤八十”,而不是这种什么扬州炒饭! 沈知意直起身,表情难得出现一丝困惑:“何为扬州炒饭?” 陆昭昭:“……” 嗯?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一种特别残酷的刑罚!”她硬着头皮胡扯,“把叛徒切碎了和米饭一起炒!” 沈知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陆昭昭:救命!我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但是她突然想明白了,除了穿越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沈知意是重生的! 哦豁!好玩了! 三日后,入宫前夕。 陆昭昭正在收拾行装,突然摸到枕头下的《凤舞九天》。这是她穿来那天就默写出个大概揣在怀里,生怕自己忘了剧情,却一直没敢拿出来看。 她鬼鬼祟祟地翻开最后一页—— 【沈知意饮下鸩酒时,那个背叛她的丫鬟昭昭正被按在刑凳上。第一棍下去,丫鬟就哭喊着说是自家娘娘指使的……】 陆昭昭猛地合上书。 好家伙,原著里这丫鬟居然真是个二五仔! 她心虚地瞄了眼门外——沈知意正在院中修剪花枝,侧脸在夕阳下美得像幅画。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难怪小姐总防着她,这是被原著剧情坑了啊! 不过对于穿越者来说,或许沈知意是重生者,她存活的几率大点! “昭昭。”沈知意突然唤她。 “来了来了!”陆昭昭一个激灵,顺手把话本塞进了恭桶的暗格里。 ——还是等活过选秀再研究剧情吧! “昭昭。”沈知意突然唤她,“你说,进宫的话,我该准备些什么?” 陆昭昭头皮发麻。这问题看似随意,实则处处是坑。她斟酌着答道:“奴婢听说选秀要考女红、诗书,小姐才貌双全,定能……”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沈知意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你觉得,皇上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第3章 陆昭昭呼吸一滞。 完了!送命题升级了! 她急中生智:“奴婢愚见,皇上睿智过人,怕是……最讨厌被人揣度心思。” 沈知意眸光一闪,忽然轻笑出声:“你倒是会说话。” 陆昭昭长呼一口气,感觉躲过一劫! 选秀当天,寅时三刻,天还黑着,沈府的马车就已经候在了宫门外。 陆昭昭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活像只被雷劈过的熊猫。昨夜她做了一宿噩梦,不是梦见自己被做成了扬州炒饭,就是梦见沈知意阴森森地笑着问她“何为wifi”。 “把脂粉再涂厚些。”沈知意瞥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丫鬟。” 陆昭昭赶紧往脸上又扑了层粉,心里嘀咕:您那动不动就要把人炒成扬州饭的架势,跟虐待也差不了多少! “抬头。”沈知意突然命令。 陆昭昭条件反射地扬起脸,下一秒就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抵住了下巴。沈知意用帕子沾了茉莉头油,轻轻擦在她眼下。 “这样就看不出黑眼圈了。”沈知意语气平淡,“记住,进了宫门,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我的脸面。” 陆昭昭愣住了。这好像是穿书以来,沈知意第一次对她展现.……这算是温柔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马车突然一个颠簸。沈知意身子一晃,陆昭昭下意识伸手去扶—— “啪!” 她的手被狠狠拍开。 “记住你的身份。”沈知意眼神骤冷,“在宫里,主子摔死了丫鬟也不能伸手。” 陆昭昭:“……” 得,刚才肯定是幻觉。 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她却无心欣赏——因为沈知意今日的打扮实在太诡异了! 既不似其他秀女那般花枝招展,也不刻意素净,而是一袭天水碧的衣裙,发间只簪了支白玉兰。最绝的是眉心一点朱砂,既不张扬也不寡淡,恰如其分地衬出她清冷的气质。 这打扮……怎么跟原著里皇帝白月光一模一样?! 陆昭昭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沈知意—— 对方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操!这重生者连皇帝的白月光都知道?! 她一定要抱紧大佬的大腿! 辰时,储秀宫内。 “沈家小姐到——” 尖细的唱名声中,陆昭昭亦步亦趋跟着沈知意迈进宫门。刚一抬头,就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满院子莺莺燕燕,简直像把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塞进来了。最前排那个穿着缕金百蝶穿花裙的,不正是原著女主、未来的皇后娘娘苏婉如吗! “看什么看?”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哪家的丫鬟这么没规矩?” 陆昭昭转头,对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这姑娘穿着桃红色宫装,活像只炸了毛的孔雀。 “我家丫鬟如何,就不劳赵小姐费心。”沈知意不紧不慢地挡在陆昭昭前面,“倒是赵小姐这身打扮……”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很别致。”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陆昭昭这才注意到,其他秀女都穿着素雅,就这位花枝招展得像要去逛庙会。 赵小姐脸涨得通红:“沈知意!你得意什么!沈知琴被禁足,而你倒是得了便宜。告诉你,你别以为……” 第3章 关于我的主子是个先知这件事“圣驾…… “圣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储秀宫的嘈杂,满院秀女霎时跪倒一片。陆昭昭伏在地上,只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玄色龙袍的衣角从她眼前掠过,带起一阵清冷的龙涎香。 “都起来吧。” 齐钰的声音比赏荷宴那日更近,低沉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陆昭昭偷偷抬眼,只见年轻的帝王负手而立,目光淡淡扫过众秀女,却在看到沈知意时骤然一顿。 果然! 陆昭昭心跳如擂。沈知意今日这身打扮,简直和原著里描述的皇帝白月光——已故的昭懿皇后一模一样!尤其是那支白玉兰簪子和眉心的朱砂,分明是昭懿皇后最爱的妆扮。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皇帝忽然抬手,直指沈知意,“上前来。” 满院秀女齐齐变色。按规矩,选秀该由太监唱名,秀女依次上前见礼,哪有皇上亲自点人的道理? 沈知意却不慌不忙,缓步上前福身:“臣女沈知意,参见皇上。” 她行礼的姿态优雅至极,天水碧的裙摆如莲花般绽开。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她身上,衬得那抹朱砂愈发鲜艳。 皇帝眸光微动:“沈家的小姐?”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抬起沈知意的下巴,“这眉间朱砂,是谁教你点的?” 这动作太过亲昵,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贵妃站在皇帝身侧,指甲都快掐进掌心。 沈知意眼睫轻颤:“回皇上,是臣女梦见一株白玉兰,醒来便……” “白玉兰?”皇帝打断她,声音突然冷了几分,“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现场气氛骤然紧绷。陆昭昭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完了完了,玩脱了!皇帝这是起疑了啊! 谁知沈知意忽然抬眸,眼底泛起一丝水光:“臣女不敢欺瞒。三年前病重时,曾梦见一位着白衣的仙子,眉间一点朱砂,手持白玉兰对臣女说……”她咬了咬唇,“说‘活下去’。” 皇帝瞳孔骤缩。 陆昭昭看得目瞪口呆。这谎扯得也太绝了!原著里昭懿皇后正是三年前病逝的,沈知意这是把重生者的信息优势玩出花来了啊! “好一个‘活下去’。”皇帝忽然轻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传旨,沈氏知意,封为贵人,赐居……长春宫偏殿。” 满场哗然! 按祖制,秀女初封最高不过才人,贵人可是连跃三级!更惊人的是长春宫——那可是昭懿皇后生前居所,至今保持着原样! 贵妃脸色瞬间惨白:“皇上!这于礼不合……” “朕觉得甚合。”皇帝淡淡瞥了她一眼,“还是说,爱妃要教朕做事?” 贵妃立刻噤声。 陆昭昭腿都软了。这剧情走向也太刺激了!原著里沈知意熬了三年才爬到贵人位份,现在一天就搞定? “愣着做什么?”沈知意回身轻斥,“还不谢恩?” 陆昭昭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跪下磕头。抬头时却撞上皇帝若有所思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看到人心里去。 她浑身一个激灵。 要命!这皇帝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当日酉时,圣旨传到沈府:沈贵人三日后入宫,可带一名贴身侍女。 “你随我进宫。”沈知意抚着圣旨上的云纹,语气不容置疑。 陆昭昭咽了咽口水:“小姐,奴婢笨手笨脚,怕是……” “要么进宫,要么现在就去厨房当柴烧。”沈知意微笑,“选一个。” 这特么有的选吗! 陆昭昭欲哭无泪。原著里长春宫可是个龙潭虎穴——闹鬼传闻不断,先后三位嫔妃在那里疯的疯死的死。更可怕的是,皇帝明显已经起疑,这要是被发现主仆俩一个重生一个穿书…… “奴婢这就去收拾包袱!”她转身就跑。 沈知意望着她慌乱的背影,唇角微勾。 入宫这日,天刚蒙蒙亮,沈知意便带着陆昭昭踏进了长春宫的大门。 长春宫虽久无人住,却打扫得纤尘不染,殿内陈设精致典雅,连窗棂上的雕花都透着几分雅致。可陆昭昭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这地方安静得过分,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活像与世隔绝似的。 “贵人,这是内务府派来的宫女。”领路的太监一挥手,四个低眉顺眼的宫女齐刷刷跪下,“按例,贵人可再挑两个贴身伺候。” 沈知意淡淡扫了一眼:“就这两个吧。”她随手指了最边上两个看起来最老实的。 等太监退下,沈知意忽然冷笑一声:“内务府倒是贴心,四个里三个都是贵妃的人。” 陆昭昭头皮一麻:“您怎么知道?” “左边那个指甲缝里有凤仙花汁——贵妃最爱染指甲。中间那个走路先迈右脚,和贵妃宫里嬷嬷一个习惯。”沈知意端起茶盏,“最右边那个……” 她忽然噤声,因为被点中的两个宫女正捧着热水进来。 好家伙,这观察力! 陆昭昭正暗自佩服,忽见沈知意指尖在茶盖上轻轻一敲——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暗号,表示“有问题”。 果然,其中一个圆脸宫女殷勤道:“贵人舟车劳顿,奴婢准备了玫瑰香汤沐浴解乏。” 沈知意微微一笑:“有心了。” 等宫女退下,她立刻冷下脸:“水里下了药,碰了会起红疹。” 陆昭昭瞪大眼:“那您还答应?” “将计就计。”沈知意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你待会儿偷偷把水换了。” 第4章 …… 半个时辰后,长春宫突然乱作一团。 “快传太医!贵人浑身起疹,高热不退!” 陆昭昭扯着嗓子满宫喊人,演技堪称影后级别。沈知意则躺在床上,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手腕上还被她用胭脂点出几片“红疹”,看着煞是吓人。 贵妃闻讯赶来时,太医正在诊脉。 “怎么回事?”贵妃一脸关切,眼底却闪着幸灾乐祸的光,“早上还好好的……” 太医皱眉:“贵人像是接触了不洁之物,导致风疹发作。” “不洁之物?”贵妃佯装惊讶,“莫非是那玫瑰香汤?”她转身厉喝,“来人!把准备香汤的奴才拖下去杖毙!” 嚯,弃车保帅啊! 陆昭昭暗自咂舌。却见沈知意虚弱地睁开眼:“娘娘恕罪……是臣妾自己体质特殊,不关她们的事……”说着还硬挤出两滴眼泪。 这一招以退为进,反倒让贵妃骑虎难下。最后那圆脸宫女还是被罚去浣衣局,但贵妃“贤德大度”的名声也蒙了层灰。 更妙的是,皇帝听闻此事,当晚就赏了一堆补品过来,还传口谕免了沈知意三日请安。 “主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入夜后,陆昭昭一边给沈知意卸妆一边问。 沈知意对着铜镜勾唇一笑:“等。” “等?” “贵妃一击不成,必定会有后招。”她拔下发间玉簪,“下次,我要她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第二日内务府就送来一批新裁的夏衣。陆昭昭一摸就发现不对劲——衣领内侧被人用细针挑起了毛边,穿几次就会开裂走光。 “蠢货。”沈知意嗤笑,“去库房取那匹云锦来。” 当晚,长春宫灯火通明。沈知意亲自执剪,把贵妃送来的衣裳改成了—— 一套婴孩衣物! “明日请安,你就捧着这个去。”沈知意笑意冰凉,“就说我夜梦有孕,特意为龙嗣准备的。”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 高啊!贵妃多年无子,最忌讳别人提生育之事。这招简直是在她心口捅刀子! 宫斗,果然还是重生者会玩! 坤宁宫前,各宫嫔妃已陆续到齐。当沈知意踏进殿门时,原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这位入宫即封贵人的新宠,如今又“染病”得皇上特别关照,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沈妹妹身子可大好了?”贵*妃端坐上首,笑意不达眼底,“本宫还担心你今日也不能来请安呢。” 沈知意福身行礼:“托娘娘洪福,臣妾已无大碍。”她朝陆昭昭使了个眼色,“只是昨夜做了个怪梦,特意准备了些东西,想请娘娘过目。” 陆昭昭立刻捧着那套婴孩衣物上前跪下。 “这是?”贵妃的笑容僵在脸上。 “臣妾梦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非要臣妾给他做衣裳。”沈知意故作羞涩地低头,“臣妾手艺粗陋,还望娘娘指点。” 殿内顿时一片死寂。 陆昭昭偷偷抬眼,只见贵妃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得铁青。她死死盯着那套小衣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啪!” 茶盏突然从贵妃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溅在她裙摆上。 “娘娘当心!”宫女们慌忙上前。 贵妃却猛地站起身:“沈贵人这是在诅咒本宫吗?谁不知道……”她突然哽住,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臣妾不敢。”沈知意一脸惶恐地跪下,“臣妾只是……”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一道慵懒的男声从殿外传来。所有人齐刷刷跪倒——不知何时,皇帝已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忐忑的太监总管。 “皇上!”贵妃瞬间变了脸色,强扯出一抹笑,“臣妾正与沈妹妹说笑呢。” 皇帝踱步到陆昭昭面前,伸手挑起那件小衣服:“针脚细密,绣工精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知意一眼,“爱妃有心了。” 这一声“爱妃”,让在场嫔妃齐齐变色。 贵妃再也维持不住笑容:“皇上,沈贵人入宫不过三日,就如此僭越……” “朕倒觉得甚好。”皇帝打断她,“后宫多年未有喜讯,沈贵人有此心意,该赏。”他顿了顿,“即日起,晋沈贵人为嫔,赐封号'昭'。” 昭嫔! 陆昭昭差点咬到舌头。这升迁速度,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而且这个封号怎么听怎么那么奇怪呢? 贵妃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晃,被宫女慌忙扶住。 皇帝却像没看见似的,伸手扶起沈知意:“爱嫔既梦到婴孩,不如随朕去御花园走走,说不定能再得些吉兆。” 在众人或妒或羡的目光中,沈知意温顺地搭上皇帝的手。但在转身的刹那,她朝陆昭昭眨了眨眼—— 计划通过! 可是只有陆昭昭背后湿了一片,她觉得这个腹黑皇帝好像看穿了她们俩人! 封嫔的旨意刚下,后宫就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昭嫔娘娘在御花园里,当着皇上的面摘了朵牡丹簪在鬓边,皇上竟笑着说'鲜花配美人'呢!” “何止啊!昨日内务府往长春宫送了三匹云锦,说是皇上特意赏的,连贵妃娘娘都没这个待遇!” 陆昭昭抱着一摞新裁的衣裳穿过回廊,耳边飘来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她撇撇嘴——这些人哪知道,那朵“随手”摘的牡丹是沈知意提前踩点三天选好的,那“偶遇”皇上的戏码更是精心设计到每一步裙摆摆动的弧度。 “站住!” 一声娇喝突然从身后传来。陆昭昭回头,只见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少女带着两个丫鬟气势汹汹地拦在路中间。 赵贵人! 这位就是在选秀时被沈知意当众嘲讽“打扮别致”的倒霉蛋,如今是贵妃的忠实跟班。 “奴婢参见赵贵人。”陆昭昭规规矩矩行礼,心里却警铃大作。 赵贵人绕着陆昭昭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扯过她怀里的衣裳:“哟,这不是江南进贡的软烟罗吗?区区一个嫔位,也配用这么好的料子?” “回贵人的话,这是皇上赏的。”陆昭昭不卑不亢。 “啪!” 一记耳光突然甩在陆昭昭脸上,火辣辣的疼。 “贱婢!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赵贵人冷笑,“今日就教教你规矩——翠儿,给我掌嘴!” 叫翠儿的宫女撸起袖子就要上前。陆昭昭暗叫不好,这要是被打肿了脸,回去怎么跟沈知意交代? “住手!” 一道温婉的女声突然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宫装的丽人款款走来,身后跟着四个大宫女。 贤妃娘娘! 陆昭昭瞳孔一缩——这位主儿在原著里可是个神秘人物,表面吃斋念佛,实则心机深沉,最后还差点毒死男主。 “参见贤妃娘娘!”众人慌忙行礼。 贤妃温和地抬手:“本宫远远就听见吵闹,这是怎么了?” 赵贵人立刻恶人先告状:“回娘娘,这贱婢冲撞嫔妾,嫔妾正要教训她……” 第4章 在掉马边缘反复横跳“是吗?”贤妃看…… “是吗?”贤妃看了眼陆昭昭红肿的脸颊,突然话锋一转,“赵贵人可知,打狗也要看主人?昭嫔妹妹如今正得圣心,你当众责打她的贴身丫鬟,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赵贵人脸色刷地白了:“嫔妾不敢!” “既如此,本宫做主,这事就此揭过。”贤妃从腕上褪下一个翡翠镯子塞给陆昭昭,“好生伺候你家主子。” 陆昭昭捧着镯子一脸懵——这唱的是哪出? …… “贤妃?” 长春宫内,沈知意听完陆昭昭的汇报,眉头微蹙。她拿起那个翡翠镯子对着光仔细端详,突然冷笑一声:“果然。” “怎么了?”陆昭昭凑过去。 沈知意指尖在镯子内侧轻轻一刮,一层极薄的红色粉末簌簌落下:“红花粉,多日贴身佩戴,终身不孕。即使是总接触她的人,也不易有孕!” 陆昭昭吓得差点把镯子扔出去:“那贤妃她?” “不是冲你。”沈知意把镯子扔进香炉,“她是想借你的手害我。” 炉中顿时腾起一股诡异的绿烟。 陆昭昭后怕不已:“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知意眯起眼:“将计就计。”她突然提高声音,“来人!备轿!本宫要去给贤妃娘娘道谢!” 贤妃所居的景仁宫幽静雅致,院中一株老梅虬枝盘曲。 “妹妹来得正好。”贤妃亲热地拉着沈知意的手,“本宫新得了些雪山云雾,一起尝尝?” 沈知意笑吟吟应下。茶过三巡,贤妃突然叹息:“这深宫寂寞,难得与妹妹投缘。只是……”她欲言又止,“妹妹可知贵妃近日与钦天监往来频繁?” “哦?”沈知意挑眉。 第5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6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7章 张大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贵妃宫殿方向飘。 “拖下去。”皇帝拂袖,“严加审问。” 回宫路上,沈知意突然问:“你刚才说的‘火星’、‘木星’,是何意?” “就是,”陆昭昭挠头,“不同星星的名字。其实我们只要在这片土地上,在哪看星星都在我们头上。” 沈知意若有所思:“难怪你说张大人罗盘坏了。” “其实罗盘没坏,”陆昭昭小声嘀咕,“是我瞎编的。” 沈知意突然轻笑:“本宫现在信你是异世来客了。”她转身往长春宫走,“寻常人编不出这么离谱的谎。” 陆昭昭:“……” 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翌日清晨,圣旨下达: 钦天监张大人革职查办,贵妃管教不严,罚俸半年。而陆昭昭因“精通天文”,被破格提拔为长春宫掌事宫女。 “恭喜陆姑姑!”小宫女们纷纷道贺。 陆昭昭捧着新领的腰牌,欲哭无泪——别人升职加薪,她升职加戏。这下好了,以后宫斗戏码她得场场主演! “愁什么?”沈知意倚在窗边吃葡萄,“本宫罩着你。” “娘娘,下次能不能提前串个供?”陆昭昭哀怨道,“奴婢差点被当成妖孽烧了!” 沈知意吐出一粒葡萄籽:“好啊!不过,你下次说梦话,再说出'剧情''原著'这些词,就不许再睡觉了!” 陆昭昭绝望望天——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6章 需要优雅地当一枚棋子…… 夜深人静,长春宫的烛火还亮着。 陆昭昭趴在桌上,盯着面前那盘被自己啃得七零八落的桂花糕发呆。沈知意则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 “娘娘,”陆昭昭终于憋不住了,“您不觉得奇怪吗?” “嗯?” “咱们那套'白月光显灵'的把戏,骗骗后宫嫔妃还行,可皇上是什么人?”陆昭昭掰着手指头数,“原著里说他生性多疑、城府极深,连自己亲弟弟谋反都能隐忍三年才收网。” 沈知意轻笑一声:“继续。” “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就信了咱们的鬼话?”陆昭昭挠头,“还二话不说就把钦天监给办了?” 香炉里飘出一缕青烟,沈知意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你觉得是为什么?” “除非……”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皇上本来就想收拾钦天监和贵妃?” “还不算太笨。”沈知意合上香炉盖,“张大人是贵妃的表兄,这些年借着观星象的名头,没少给贵妃通风报信。”她指尖轻叩窗棂,“皇上早就想动他,只是缺个由头。”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咱们这是?” “当了回趁手的刀。”沈知意语气平静,仿佛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窗外的梅树沙沙作响,陆昭昭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和沈知意联手做局,没想到她们才是局中人! “那、那块玉佩?” “自然是真品。”沈知意转身从暗格取出一卷密信,“我重生后查了许久,才知当年昭懿皇后暴毙前,曾将这玉佩赠予贴身宫女。那宫女后来……”她展开信纸,“死在了贵妃宫里。” 烛火噼啪一跳,陆昭昭突然想通了一切——皇帝哪是信了什么“白月光显灵”,他分明是认出了亡妻的遗物,顺势借题发挥! “所以皇上早知道贵妃也有份害死了昭懿皇后?” “知道又如何?”沈知意冷笑,“当年贵妃父兄手握兵权,现在嘛……”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北疆战事已平,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陆昭昭突然觉得嘴里的桂花糕不香了。 这哪是什么宫斗剧?分明是朝堂权谋剧!她们这些后宫嫔妃,不过是前朝博弈的棋子罢了。 “娘娘,”她咽了咽口水,“那咱们接下来?” “自然是当好这枚棋子。”沈知意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趁皇上还想用我这把刀,多砍几个仇人才是正经。”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陆昭昭却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重生归来的女人,恐怕比皇帝想象中更锋利。 “对了。”沈知意直起身,随手抛来一个荷包,“赏你的。” 陆昭昭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造型别致的点心,闻着有股淡淡的奶香。 “这是?” “西洋进贡的'蛋糕'。”沈知意挑眉,“你梦里念叨过好几次。” 陆昭昭手一抖,差点把荷包扔出去——这特么不是她前天梦话里喊的“芝士蛋糕”吗?! “放心。”沈知意施施然往外走,“只要你老老实实当我的刀鞘,这点心管够。” 门关上的瞬间,陆昭昭欲哭无泪地咬了口蛋糕。 淦!当棋子就算了,还得当刀鞘! 不过虽然抱怨,陆昭昭也得干活,总不能摆烂等死吧! 于是,长春宫最近不太平。 先是守夜的小宫女信誓旦旦地说看见白影在梅树下晃悠,接着又有太监声称听见女子哭声从昭懿皇后生前住过的东偏殿传来。最绝的是御膳房的小太监,非说自己送来的点心少了一半,盘子上还沾着“鬼手指印”。 “娘娘,”陆昭昭啃着“鬼”吃剩的玫瑰酥,含糊不清地问,“咱们是不是玩脱了?现在满宫都说长春宫闹鬼。” 沈知意正对镜试戴一对白玉耳坠,闻言轻笑:“怕了?” “那倒不是。”陆昭昭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就是觉得这'鬼'挺会挑食,专拣贵的点心吃。”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阴风,烛火猛地摇晃起来。陆昭昭后颈一凉,转头就见窗纸上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卧槽真来了?!” 她一个箭步窜到沈知意身后,却见自家主子不慌不忙地打开妆奁,取出个精致的小瓷瓶。 “去,把这个撒在东偏殿。” 陆昭昭接过瓶子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杏仁味:“这是?” “昭懿皇后最爱的熏香。”沈知意唇角微勾,“听说人死后,魂灵会对生前挚爱的气味格外敏感。” 好家伙,这是要搞沉浸式闹鬼体验啊! 三更时分,长春宫东偏殿。 陆昭昭蹲在房梁上,看着下面几个“女鬼”忙前忙后——白衣是沈知意从宫外找的杂耍艺*人,哭声是内务府小太监的口技,至于飘来飘去的效果…… “昭昭姐,”小宫女春桃在底下小声喊,“香炉摆好了吗?” “马上!”陆昭昭把最后一把香灰撒进铜炉,突然听见殿外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打了个手势,全员瞬间进入状态。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贵妃带着两个心腹宫女,鬼鬼祟祟地摸了进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刮灭了她手中的灯笼。 “啊!” 尖叫声中,白衣“女鬼”从梁上飘然而下,殿内香炉无风自燃,杏仁味的青烟缭绕中,隐约浮现出几个血红大字: “还我命来” “娘娘!”宫女吓得魂飞魄散,“是、是昭懿皇后的字迹!” 贵妃面如土色,却还强装镇定:“胡说什么!那贱人早就被本宫弄死了,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 一道冷冽的男声突然从殿外传来。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只见齐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脸惶恐的钦天监监正。 “陛、陛下!”贵妃腿一软直接跪了,“臣妾是听说长春宫闹鬼,特来查看。” 齐钰没理她,径直走到香炉前,他语气平静得可怕,“爱妃,这香炉里怎么会显示你的名字?” 贵妃脸色煞白:“臣妾不知!这一定是有人栽赃!” 房梁上的陆昭昭差点笑出声——这可是她以前学过的魔术,没曾想今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栽赃?”皇帝冷笑,“陈监正,你方才观星象,怎么说?” 钦天监监正扑通跪下:“回陛下,紫微星旁确有冤魂之气,指向……指向贵妃娘娘的寝宫方向!” 绝了! 陆昭昭在梁上疯狂点赞。之前那位张监正因为“妖星事件”被齐钰贬了官职,现在这位明显是学乖了! “陛下!”贵妃还想狡辩,突然浑身一僵——那“女鬼”竟飘到她面前,缓缓掀开了面纱。 面纱下是一张与昭懿皇后七分相似的脸! “有鬼啊!!别找我!别找我!” 贵妃尖叫着昏死过去。皇帝却盯着那“女鬼”看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圣旨传遍六宫: 贵妃德行有亏,贬为安嫔,迁居冷梧宫思过。其父兄贪污军饷,即日下狱候审。 长春宫里,贵妃被贬迁宫的消息传来时,陆昭昭正在啃一只烧鸡腿。 “娘娘,咱们要去冷梧宫探望吗?”她含糊不清地问,“听说贵妃,哦,现在是安嫔这两天见人就骂,已经气疯三个送饭的太监了。” 第8章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草:“急什么?等她疯到六个再去。” 刚啃完鸡腿,陆昭昭边嗑瓜子边感慨:“娘娘,您这招借鬼杀人真是……” “还没完呢。”沈知意抿了口茶,“冷梧宫里那位,可是知道不少贤妃的秘密。” 陆昭昭瓜子都吓掉了:“您还要搞贤妃?” “不然呢?”沈知意轻笑,“难道留着她们过年?” 窗外,那株老梅树突然无风自动,抖落一地花瓣。陆昭昭突然觉得,比起这些宫斗王者,鬼可能都算可爱了。 陆昭昭默默为安嫔和贤妃点了根蜡。 三日后,冷梧宫。 曾经金尊玉贵的贵妃娘娘,如今披头散发地坐在破旧的床榻上,身上的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见到沈知意进来,她猛地扑过来:“贱人!是你害我!” 沈知意轻巧地侧身避开,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姐姐尝尝?御膳房新做的杏仁酥。” 安嫔的表情瞬间凝固——当年昭懿皇后,正是被掺了杏仁粉的“朱颜改”毒死的。 “你、你都知道什么?”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知道的不多。”沈知意微笑,“比如贤妃给你的那盒‘朱颜改’,其实是她从西域商人手里买的;比如昭懿皇后死前,曾经写过一封血书。” 安嫔脸色刷地惨白:“不可能!那封信明明已经……” “已经烧了?”沈知意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可惜啊,贤妃留了副本。” 陆昭昭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这帕子上分明是沈知意自己模仿的笔迹! 安嫔却信以为真,突然癫狂大笑:“李氏那个毒妇!当年说好一起对付那贱人,结果她连我都算计!”她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你想扳倒贤妃是不是?我告诉你,她寝殿的暗格里藏着……” 咔嚓。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沈知意眼神一凛,迅速收起帕子:“明日我让人送床新被子来。”说完拉着陆昭昭快步离开。 回宫路上,陆昭昭忍不住问:“娘娘,安嫔刚才说的暗格……” “嘘。”沈知意突然捂住她的嘴,把人拽进假山后。 不远处,皇帝正带着李统领往冷梧宫方向走去。 是夜,长春宫小厨房。 陆昭昭正偷偷煮泡面——这是她托采买太监从宫外捎来的,藏在灶台底下三个月了。刚掀开锅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好香啊。” “卧槽!”陆昭昭吓得勺子都飞了,回头看见皇帝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泡面锅。 “陛、陛下!”她扑通跪下,“奴婢该死!” “起来吧。”皇帝竟然自己拿了副碗筷,“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是奴婢老家的‘长寿面’。”陆昭昭硬着头皮胡诌。 皇帝挑了挑眉,自顾自盛了一碗。吃第一口时眼睛明显亮了下:“味道不错。” 陆昭昭:“……” 这特么是闹哪出啊! “听说,”皇帝突然开口,“你老家在江南?” “啊?啊对!” “可江南人说话,不该有口音吗?”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陆昭昭后背瞬间湿透——这皇帝是在试探她! “奴婢、奴婢祖上是北方的!” “哦?”皇帝又盛了碗面,“那你会唱北方小调吗?” 陆昭昭快哭了:“奴婢五音不全……” “真可惜。”皇帝放下碗,突然凑近,“那你知道‘预知’是什么意思吗?” 轰! 陆昭昭脑子炸了。这,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 “陛下。”沈知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您深夜来访,怎么不提前知会臣妾?” 皇帝从容起身:“朕闻着香味就来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昭昭,“爱妃宫里的丫头,很有趣。” 等皇帝走远,陆昭昭直接瘫坐地上在地上:“娘娘!皇上他该不会……” “嗯。”沈知意盯着那锅泡面,“他盯上你了,或者说盯上了我们,他要从你下手了。” 陆昭昭:“……” 现在撞墙还来得及吗? 第7章 在三方夹击中精准踩钢丝贤妃最近很焦…… 贤妃最近很焦虑。 自从安嫔倒台,她连着三晚没睡好觉,眼下的乌青连脂粉都盖不住。更糟的是,皇帝最近突然频繁往长春宫跑——虽然每次都是去找那个叫陆昭昭的丫头“讨教厨艺”,但谁知道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娘,”心腹宫女小声禀报,“皇上昨晚又在长春宫小厨房待了半个时辰,听说在学做什么'泡面'。” 贤妃手里的佛珠“啪”地断了。 “好一个沈知意,”她冷笑,“自己争宠不够,连丫鬟都派上用场了。” 误会啊! 要是陆昭昭听见这话,非得哭出来不可。天知道她这几天过得有多战战兢兢——每次皇帝来“学厨艺”,问的都是要命的问题: “你们老家管这个叫'好的'?”(指着ok的手势) “听说你会做'蛋糕'?”(其实想要芝士蛋糕) “'奥利给'是什么意思?”(陆昭昭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最可怕的是,皇帝问完还总用一种“朕看你编,继续编”的眼神盯着她,盯得她后背发毛。 “娘娘,”陆昭昭哭丧着脸给沈知意捶腿,“再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皇上当成妖孽烧了!” 沈知意正在研究从安嫔那套来的情报,头也不抬:“怕什么,他若真想杀你,早动手了。” “那他这是?” “试探。”沈知意放下密信,“皇上生性多疑,我们前脚刚用'白月光显灵'扳倒安嫔,他后脚就发现你言行古怪……”她突然眯起眼,“等等,你上次说漏什么了?” 陆昭昭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就……不小心说了句'卧槽'!” 沈知意:“……” 正当主仆二人相对无言时,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贤妃往咱们宫里送了一盒点心!” 沈知意和陆昭昭同时跳起来——来了! 长春宫正殿,贤妃送的食盒静静摆在桌上。 陆昭昭用银针试了毒,又掰了块喂廊下的麻雀。等了半天,麻雀不仅没死,还活蹦乱跳地又讨食吃。 “奇怪,”她挠头,“难道贤妃转性了?” 沈知意却盯着食盒底部的花纹看了许久,突然冷笑:“好一招一石二鸟。” “啊?” “这食盒是特制的,底部夹层放了麝香。”沈知意轻轻撬开暗格,“若是怀孕的妃嫔用了,不出半月必定小产。”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可您没怀孕啊!” “所以她才敢明目张胆地送。”沈知意把玩着那块麝香,“若我中计用了,将来怀上也保不住;若我识破闹开,她大可以说不知情,反咬我诬陷!” 绝了! 陆昭昭突然觉得,跟这些宫斗王者比起来,自己那点现代知识简直不够看。 “那咱们?” “将计就计。”沈知意把麝香包好,“去请太医,就说我近日失眠多梦。” 当夜,太医院院判亲自来诊脉。 “昭嫔娘娘这是肝气郁结啊!”老太医捋着胡子,“老臣开副安神的方子!” 沈知意虚弱地靠在榻上:“有劳大人。对了,”她状似无意地指了指食盒,“贤妃姐姐送的点心,本宫吃着甚好,劳烦太医看看用料,本宫也想学着做。” 太医不疑有他,打开食盒仔细检查。当掀到底部时,他脸色突然大变:“这、这是……” “怎么了?”沈知意“惊讶”地坐直身子。 太医扑通跪下:“娘娘恕罪!这点心盒里有麝香!” 好戏开场! 陆昭昭在一旁疯狂掐自己大腿才没笑出声——沈知意这演技,放现代绝对能拿奥斯卡! 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时,他正在批奏折。 “又是长春宫?”皇帝放下朱笔,似笑非笑,“朕这个昭嫔,倒是很会'招惹是非'啊。” 李统领低着头不敢接话。 “去查查,”皇帝突然道,“贤妃最近还接触过什么人。” 长春宫里,陆昭昭正帮沈知意拆发髻。 “娘娘,您说皇上会信吗?” “信不信不重要。”沈知意对着铜镜冷笑,“重要的是,他已经开始查贤妃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陆昭昭突然意识到,这哪是什么三方博弈?分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那只黄雀…… 她偷瞄了眼沈知意映在镜中的笑脸,默默打了个寒颤。 冷梧宫的清晨,总是格外阴间。 陆昭昭跟在沈知意身后,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差点被一只突然窜过的老鼠吓得蹦起来。 “娘娘,”她小声嘀咕,“咱们真的要跟疯婆子做交易啊?” 第9章 沈知意提着食盒,步履优雅得像在逛御花园:“疯子的实话,可比聪明人的谎话值钱多了。” 有道理! 陆昭昭默默给自家主子点了个赞。 安嫔看到沈知意进来,也不意外,她知道沈知意迟早会再来见她的:“哟,昭嫔娘娘又来体验民间疾苦?” “姐姐说笑了。”沈知意把食盒放在发霉的木桌上,“妹妹特意带了翡翠糕来。” 安嫔盯着食盒,突然扑上来就要抢。陆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好家伙,这指甲长得都能当凶器了! “急什么?”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只要姐姐告诉我,贤妃寝殿暗格里到底藏着什么!”她拈起一块糕点,“这盒翡翠糕都是你的,我还会考虑为姐姐向皇上求情的!” 安嫔的眼睛黏在糕点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先给我!” “先说。” “一个紫檀木匣。”安嫔咬牙切齿,“里面装着昭懿那个贱人的……”她突然警觉地看了眼陆昭昭,“你让她出去!” 沈知意使了个眼色,陆昭昭不情不愿地退到门外,耳朵却死死贴着门缝。 “继续说。” “是昭懿写给皇上的血书。”安嫔的声音突然压低,“那贱人临死前发现了慢性毒药的事,写了封信藏在玉佩里!” 陆昭昭听得心头狂跳——这不就跟她们伪造的一模一样吗! “后来呢?” “后来贤妃那个毒妇截获了玉佩,把血书藏了起来。”安嫔突然狞笑,“你知道她为什么留着这要命的东西吗?” 沈知意挑眉。 “因为血书末尾,”安嫔凑近,一字一顿,“写着解毒的方子。” 轰! 这个惊天大瓜砸得陆昭昭差点破门而入——原著里昭懿皇后居然是被慢性毒药害死的?那岂不是说…… “皇上也中毒了?”沈知意问出了陆昭昭的疑问。 “谁知道呢~”安嫔阴阳怪气地抓过糕点,“反正贤妃每月十五都会亲自熬药!” 沈知意突然起身:“翡翠糕送你。”说完转身就走。 “喂!”安嫔在身后尖叫,“你答应帮我向皇上求情的!” “我是说'考虑'。”沈知意头也不回,“现在考虑完了——不行。” 绝了! 陆昭昭在门外疯狂憋笑。这波啊,这波叫白嫖情报还气疯对手! 回宫路上,沈知意突然驻足:“明晚宫宴,你想办法接近贤妃的贴身宫女。” “啊?”陆昭昭一懵,“干嘛?” “确认一下,”沈知意眯起眼,“皇上是不是真的每月十五都喝药。”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娘娘,您该不会是想?” “血书我们要,解药我们也要。”沈知意唇角微勾,“至于贤妃嘛,”她轻轻掸了掸衣袖,“该去冷梧宫陪安嫔了。” 夕阳西下,主仆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陆昭昭突然觉得,跟着这位重生大佬混,好像……还挺带感? 宫宴这日,整个后宫都飘着股暗流涌动的香味。 陆昭昭穿着小太监的衣裳,蹲在贤妃的景仁宫后墙根下,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 “这墙怎么这么高?”她仰头看了看三米多高的宫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临时抱佛脚系的裤腰带,“早知道该跟春桃学学轻功。” 正嘀咕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这位‘公公’,需要梯子吗?” 陆昭昭吓得桂花糕都掉了,一回头看见个眉清目秀的小宫女,正笑眯眯地拎着把竹梯。 卧槽!同行?! “不、不用了!”陆昭昭干笑两声,“我、我丢了个毽子……” 小宫女眨眨眼:“巧了,奴婢也丢了个毽子。”她指了指陆昭昭明显大一号的太监靴,“还是双绣花鞋变的。” 陆昭昭:“……” 翻车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两人大眼瞪小眼三秒,小宫女突然压低声音:“昭嫔娘娘派你来取东西的吧?我也是。” “啊?” “别装了,”小宫女神秘兮兮地凑近,“皇上让我来的。” 陆昭昭瞳孔地震——这特么什么神展开?! 与此同时,麟德殿内歌舞升平。 贤妃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一袭月白裙装,发间只簪了支银钗,活像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她时不时瞥向对面的沈知意,眼神热切得像在看一块即将到嘴的肥肉。 “昭嫔妹妹,”贤妃柔声开口,“这葡萄酿最是养颜,姐姐敬你一杯。” 沈知意端起酒杯,在唇边虚晃一下:“多谢姐姐。” “妹妹怎么不喝呀?”贤妃突然提高声音,“莫非是嫌弃姐姐……” 话没说完,她“不小心”碰翻了沈知意的酒杯。酒液泼洒在沈知意裙摆上,瞬间泛起诡异的泡沫! “啊!”贤妃惊叫,“这酒怎么……” 全场哗然。 皇帝放下筷子,眼神晦暗不明:“怎么回事?” “陛下!”贤妃扑通跪下,“臣妾不知这酒有问题!定是有人要陷害昭嫔妹妹!” 好一招贼喊捉贼! 沈知意却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帕子,轻轻按在泼湿的裙摆上。帕子瞬间变成诡异的绿色。 “真巧,”她轻笑,“臣妾昨日刚在太医院见过这种毒——‘朱颜改’,沾肤即溃烂。” 贤妃脸色刷地惨白:“你、你怎么会随身带试毒帕?” “因为,”沈知意突然转向皇帝,“臣妾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昭懿皇后说今日宫宴有人要下毒。” 全场死寂。 皇帝眯起眼:“哦?” “臣妾原也不信,”沈知意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直到今早在枕边发现这个。” 贤妃如遭雷击,因为这玉佩本该藏在她的暗格里! 景仁宫这边,陆昭昭和小宫女正蹲在房梁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下面另一个小太监在翻贤妃的妆奁。 “这又是什么剧情?”陆昭昭用气音问。 小宫女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们的人都在外面……” 突然,那小太监从暗格摸出个紫檀木匣,兴奋得手都在抖。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会?”他失声惊呼。 房梁上的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从怀里掏出刚顺来的血书晃了晃,用口型问:“找这个?” 小太监:“!!!” 好家伙,三拨人同时偷家! 第8章 如何在狼人杀中活到最后…… 景仁宫的房梁上,陆昭昭、神秘小宫女和陌生小太监六目相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所以……”陆昭昭晃了晃手里的血书,“你俩谁先解释一下?” 小太监突然一个鹞子翻身—— “卧槽轻功?!” 陆昭昭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劈手来夺血书。她本能地往后一仰,结果忘了自己还在房梁上,整个人直接往后栽去! “接住她!”小宫女急喊。 小太监骂了句脏话,飞身扑救。三人顿时滚作一团,稀里哗啦砸穿了贤妃的绣屏,重重摔在地上。 陆昭昭眼冒金星地爬起来,发现血书还在手里攥着,顿时松了口气。再一抬头,小太监的帽子掉了,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这特么不是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张叙吗?! 原著中张叙虽然是皇帝的御前侍卫,但是更多的身份是齐钰私人暗卫统领! “张、张大人?”小宫女也傻了。 张叙黑着脸爬起来:“血书交出来。” “凭什么!”陆昭昭把血书往怀里一塞,“这是我们娘娘先……” “你们娘娘?”张叙冷笑,“昭嫔好大的胆子,敢指使人偷盗宫闱秘物。” “那你呢?”陆昭昭反唇相讥,“皇上知道他的暗卫头子半夜翻嫔妃的妆奁吗?” “我就是奉……”张叙突然住口,眼神一厉,“套我话?” 正当三人剑拔弩张时,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快!把血书藏……” 陆昭昭话没说完,殿门“砰”地被踹开。 皇帝负手站在门口,身后跟着被五花大绑的贤妃和一脸淡定的沈知意。 完犊子! 陆昭昭眼前一黑——这下真是人赃并获,全员翻车! 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贤妃瘫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明鉴!臣妾根本不知道什么血书……” “不知道?”皇帝把玩着那个空紫檀木匣,“那爱妃解释解释,为何要偷藏昭懿皇后的遗物?” “臣妾没有!那匣子明明是……” “是什么?”沈知意突然开口,“是不是想说'明明是空的'?”她转向皇帝,“陛下,贤妃娘娘方才在麟德殿亲口承认,昭懿皇后的血书就藏在她寝殿的暗格里。” 贤妃脸色煞白:“你胡说!” 第10章 “是不是胡说,验一验便知。”沈知意伸手,“昭昭,血书。”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陆昭昭身上。 她硬着头皮掏出那封泛黄的血书,指尖都在发抖——这玩意儿虽然是沈知意伪造的,但内容可是实打实的劲爆啊! 皇帝接过血书,缓缓展开。 室内落针可闻。 “慢性毒'朱颜改',需每月服解药……”皇帝念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神变得极为可怕,“爱妃,解释一下?” 贤妃已经抖如筛糠:“这、这定是有人栽赃!字迹都不像……” “是吗?”皇帝冷笑,“那朕倒要问问,为何太医院记录显示,你每月十五都会亲自熬药送到乾清宫?”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原来皇帝早就起疑了! 贤妃突然疯了一样扑向沈知意:“贱人!是你设计我!” 张叙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按住。混乱中,陆昭昭的太监帽被扯落,长发散了一肩。 “……”皇帝眯起眼,“朕竟不知,太监还有这等打扮的?” 陆昭昭:“……” 掉马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沈知意不慌不忙地跪下:“陛下恕罪,是臣妾让昭昭假扮太监去取血书的。”她抬头,“因为臣妾梦见昭懿皇后说,这血书末尾写着……” “写着解药配方。”皇帝突然接口,眼神复杂地看向陆昭昭,“只是朕没想到,配方最后一味药引竟是……” 他缓缓展开血书末尾—— “需异世之人的一缕青丝为引。” 陆昭昭:“???” 等等!这行字特么不是我写的啊! 她猛地看向沈知意,后者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异世之人……昭嫔,你可知这是何意?” “臣妾不知。”沈知意面不改色,“不过昭昭确实常说些奇怪的话,比如'手机'、'无线密码'……” 卧槽!卖我?! 陆昭昭差点当场吐血。这黑心莲居然在这种时候把她卖了! 皇帝却突然笑了:“有意思。”他缓步走到陆昭昭面前,“所以,陆姑娘是来自……异世?” 陆昭昭腿一软,直接给跪了:“陛、陛下,奴婢可以解释……” “不必解释。”皇帝轻轻拈起她一缕头发,“朕只问一句——这头发,能解毒吗?” 陆昭昭:“……”她恨不得当场晕厥! ——————(我是陆昭昭芝士蛋糕分界线) 当下御书房内,空气凝固得能切片。 陆昭昭跪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正在集体自杀——小太监是皇帝的暗卫,小宫女又是谁的人?沈知意这黑心莲为什么突然卖队友?还有那行见鬼的“异世之人”备注到底是谁加的?! “所以,”皇帝把玩着陆昭昭的那缕头发,似笑非笑,“朕的暗卫首领在贤妃宫里翻箱倒柜,朕的贴身宫女在景仁宫飞檐走壁,而朕的嫔妃……”他瞥了眼沈知意,“派了个异世小丫鬟去偷血书?” 贤妃突然诈尸般尖叫:“陛下!他们这是合起伙来陷害臣妾啊!” “闭嘴。”皇帝头也不回,“张叙,把人拖下去。” 等贤妃的哭喊声远去,皇帝才慢悠悠展开血书:“现在,谁来给朕解释解释,这'异世之人'是什么意思?” 陆昭昭疯狂给沈知意使眼色:你加的戏你自己圆! 沈知意优雅地拢了拢衣袖:“回陛下,臣妾也是根据昭懿皇后托梦……” “呵。”皇帝突然把血书拍在桌上,“这字迹,分明是三天前才写的!墨色未沉,纸边崭新,你当朕是瞎子?” 完蛋! 陆昭昭头皮发麻——伪造文物被当场识破,这放在现代够判十年啊! “陛下明鉴。”沈知意却不慌不忙,“血书内容虽是新写,但所述之事件件属实。”她突然指向那个小宫女,“比如这位……应该是昭懿皇后生前的贴身侍女青萍吧?” 小宫女浑身一震。 皇帝的眼神陡然锐利:“你说什么?” “青萍姐姐手腕上的疤痕,”沈知意轻声道,“是当年为昭懿皇后试毒时留下的,对吗?” 小宫女——现在该叫青萍了——缓缓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略有沧桑的脸:“奴婢……参见陛下。” 陆昭昭下巴差点掉地上:这特么还是易容大佬?! 皇帝手中的茶盏“咔”地裂了条缝:“朕当年亲眼看着你殉主……” “是贤妃娘娘偷梁换柱。”青萍重重磕头,“先皇后临终前让老奴藏好血书,说终有一日……”她看了眼沈知意,“会有故人来取。” 皇帝猛地盯住沈知意:“故人?” 沈知意突然笑了:“陛下可还记得,昭懿皇后生前最爱哪首诗?” “《长恨歌》” “不。”沈知意轻声道,“是您写给她的《梅影》,最后一句是'愿卿岁岁……” “……常伴朕侧。”皇帝接完,瞳孔骤缩,“这诗朕从未示人,你从何得知?”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陆昭昭看着沈知意淡定的侧脸,突然意识到什么——这黑心莲该不会要自爆重生者身份吧?! “臣妾若是说,”沈知意缓缓抬头,“臣妾死过一次,陛下信吗?” 轰! 陆昭昭脑内炸开一朵蘑菇云。这特么比她的穿书还离谱啊! 皇帝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他慢慢走到沈知意面前,突然伸手抚上她的眉心:“这点朱砂……” “是臣妾学着昭懿皇后点的。”沈知意坦然承认,“但陛下早就知道,不是吗?” 陆昭昭:??? 皇帝居然笑了:“朕的昭嫔,果然聪明。”他转身看向还在懵逼的陆昭昭,“至于这位'异世之人'……” “奴婢真的是来打酱油的!”陆昭昭秒怂。 “陛下,”沈知意突然插话,“昭昭确实来自异世,她能解'朱颜改'的毒。” 陆昭昭:“……” 沈知意我日你大爷! 皇帝饶有兴趣地挑眉:“哦?” “因为在她那个世界,”沈知意面不改色,“'朱颜改'叫做……”她故意顿了顿。 陆昭昭福至心灵:“叫、叫砷中毒!用二巯基丙磺酸钠可以解!”说完就想咬舌头——这特么不是自爆吗! 皇帝却若有所思:“二巯基……什么?” “就是一种药!”陆昭昭硬着头皮胡诌,“奴婢老家特产!” “有意思。”皇帝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那朕若留你在身边,是不是就能长命百岁了?” 陆昭昭:“……” 救命!这剧情走向不对啊! ——————(我是穿越而来的分界线) 太医院的老太医们集体怀疑人生了。 “砒霜解毒要用绿矾煅烧后的粉末?还要加鸡蛋清?”院判大人抖着胡子,老花镜都快跌到鼻尖,“荒唐!简直荒唐!” 陆昭昭抱着一筐刚“发明”出来的简易解毒剂,生无可恋地站在药炉旁:“大人,您就说试不试吧?” “试!当然试!”皇帝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手里还把玩着陆昭昭那缕被剪下来的头发,“朕倒要看看,这'异世之法'有何神奇。” 老太医们扑通跪了一地。陆昭昭偷瞄了眼皇帝身后——沈知意正优雅地剥着葡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黑心莲! 她在心里疯狂扎小人。要不是这货突然卖队友,她现在应该躲在长春宫嗑瓜子,而不是在这儿搞什么古代版化学实验! “陛下,”陆昭昭硬着头皮举起试管(其实是临时找来的琉璃瓶),“这药可能会有点……呃,味道冲。” 皇帝挑眉:“比朕每日喝的苦药还难以下咽?” “那倒不是。”陆昭昭干笑,“就是喝完之后可能会……” “会怎样?” “会狂吐不止。” 皇帝:“……” 沈知意突然轻笑出声:“陛下若是不敢尝试……” “朕喝。”皇帝一把夺过琉璃瓶,仰头灌下。 三秒后—— “呕——” 整个太医院鸡飞狗跳。皇帝吐得昏天黑地,张叙差点拔刀砍了陆昭昭,老太医们集体喊着“护驾”往药柜后面躲。 只有沈知意淡定如初,甚至还递了块帕子给皇帝:“陛下现在是否觉得,胸口闷痛减轻了些?” 皇帝擦着嘴的手突然一顿。 陆昭昭也愣住了——这反应不对啊?砷中毒解毒哪有这么快见效? “爱嫔如何知道朕有胸闷之症?”皇帝眼神锐利,“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沈知意不慌不忙:“因为前世这个时候,陛下已经……”她突然住口,看了眼四周。 皇帝会意,挥手屏退众人。等太医院只剩他们三个时,沈知意才轻声道:“因为前世此时,陛下已毒入五脏,三个月后便驾崩了。” 第11章 轰隆! 陆昭昭脑内劈过一道闪电——原著里皇帝确实死得突然,但没提是中毒啊! 皇帝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所以爱嫔重生归来,是为了……救朕?” “不全是。”沈知意微笑,“主要是为了报仇。” 卧槽这么直白的吗?! 陆昭昭差点给这位姐跪下。这特么是能跟皇帝说的吗?! 皇帝却突然大笑出声:“好!很好!”他一把抓住沈知意的手,“那爱嫔说说,朕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表面是'朱颜改',实则是'长相思'。”沈知意看向陆昭昭,“这毒在她那个时代,应该叫……” 陆昭昭福至心灵:“铊中毒!”说完就想抽自己——怎么又被套话了! “有意思。”皇帝摩挲着下巴,“所以朕现在该怎么做?” “首先停止服用太医院的'补药'。”陆昭昭条件反射般回答,“其次要用普鲁士蓝……啊不是,是用,呃……”她急中生智,“用蓝靛染坊的染料应急!” 沈知意:“……” 皇帝:“???” 陆昭昭欲哭无泪——这特么要怎么跟古人解释化学置换反应啊! 第9章 成功加入皇帝三人小团体御花…… 御花园东北角的蓝靛染坊这几日格外热闹。 “再加点石灰!不对不对,是先放绿矾!”陆昭昭顶着一头乱发,活像只炸毛的猫,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往大缸里倒原料。 “陆姑娘,”张叙黑着脸站在一旁,“你确定这玩意儿能喝?” “理论上……”陆昭昭看着缸里咕嘟咕嘟冒泡的诡异蓝紫色液体,“应该大概也许可能…*…能解毒?” 张叙的刀已经出鞘三寸。 “哎呀放心!”陆昭昭硬着头皮胡诌,“在我们老家,这叫'普鲁士蓝',专解百毒!” 染坊外,皇帝和沈知意正坐在凉亭里下棋。 “爱嫔,”皇帝落下一子,“你那个小丫鬟,真的靠谱吗?” 沈知意看着染坊方向升起的可疑紫烟:“陛下不妨猜猜,她炸过几次厨房?” 话音刚落—— “轰!” 一声巨响,染坊的屋顶被一股蓝烟掀飞了半边。 皇帝手里的棋子“啪嗒”掉在棋盘上:“……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沈知意淡定地喝了口茶,“比臣妾预计的晚了一个时辰。” 染坊废墟里,陆昭昭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怀里还死死抱着个琉璃瓶,里面盛着诡异的深蓝色液体。 “成了!”她兴奋地举起瓶子,“陛下!解药成了!” 皇帝看着瓶子里冒着泡的不明物质,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你确定这能喝?” “绝对没问题!”陆昭昭信誓旦旦,“就是味道可能有点……” “像臭袜子拌铁锈?”张叙在一旁补刀。 陆昭昭干笑:“差、差不多吧……” 皇帝深吸一口气,接过瓶子一饮而尽。 全场寂静。 三秒后,皇帝的脸色从白变青,又从青变紫,最后—— “呕——” 比上次更惨烈的呕吐声响彻御花园。沈知意贴心地递上帕子,陆昭昭则缩着脖子准备随时跑路。 然而等皇帝吐完,却突然愣住了:“朕的头痛……似乎减轻了?” “真的?!”陆昭昭瞬间复活,“我就说有用吧!这是科学!” “科学?”皇帝擦着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那个世界的医术,都这么……” “狂野?”沈知意贴心补充。 “有效!”陆昭昭梗着脖子坚持,“接下来连服七日,保管药到毒除!” 皇帝突然笑了:“好,那朕就信你一回。”他转向沈知意,“爱嫔,你这丫鬟,朕越看越喜欢。” 陆昭昭后背一凉。 “不如……”皇帝慢悠悠道,“封个御前女官如何?” 晴天霹雳! 陆昭昭疯狂向沈知意使眼色:救命!我不要去伺候这个腹黑皇帝啊! 沈知意却莞尔一笑:“陛下圣明。” 陆昭昭:“……” 塑料主仆情实锤了! ——————(我是神医陆昭昭分界线) 当夜,长春宫。 陆昭昭抱着沈知意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娘娘!您不能这样啊!奴婢生是长春宫的人,死是长春宫的鬼!” “起来。”沈知意嫌弃地踢了踢她,“御前女官月俸二十两。” 陆昭昭的哭声戛然而止:“多少?” “还配两个小丫鬟。” 陆昭昭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奴婢什么时候上任?” 沈知意:“……” 这见钱眼开的劲儿,确实很异世。 翌日,陆昭昭不敢对任何人说前天制作解药的成功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 于是此时洗掉五层皮还泛着蓝光的陆昭昭,活像只被染坏的布偶猫,生无可恋地跪在养心殿。 皇帝、沈知意和她,三方会谈。殿内熏着沉水香,却压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蓝靛味儿——陆昭昭严重怀疑自己现在呼出的气都是蓝色的。 “所以,”皇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紫檀案几,“昭嫔是重生归来的,陆昭昭是异世穿越的,而朕……”他冷笑一声,“是个快被毒死的倒霉皇帝?” 陆昭昭缩了缩脖子,蓝莹莹的刘海跟着晃了晃:“陛下洪福齐天……” “少拍马屁。”皇帝打断她,突然朝殿外唤道,“张叙。” 黑衣暗卫应声而入,腰间佩刀泛着寒光。陆昭昭下意识往后蹭了半步——这位大哥自从她炸了染坊,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行走的火药桶。 “验毒。”皇帝推过茶盏。 张叙利落地取出银针,却在看到陆昭昭时突然顿住:“陛下,这丫头浑身是毒……” “你才浑身是毒!”陆昭昭炸毛,“我这是科学解毒剂!”说着不小心挥到衣袖,甩出几滴蓝色液体,正落在张叙靴面上。 “呲——”一声轻响,上好的鹿皮靴顿时蚀出几个小洞。 满殿死寂。 张叙的脸黑如锅底:“陛下,臣建议把这妖女……” “这是化学反应!”陆昭昭欲哭无泪,“碱性溶液腐蚀皮革很正常!”眼看张叙要拔刀,她一个滑跪躲到沈知意身后,“娘娘救命!” 沈知意优雅地抿了口茶:“张大人若伤了我的丫鬟……”她指尖轻轻划过杯沿,“明日陛下药引子的份额,怕是要减半了。” 张叙的手僵在刀柄上。 皇帝突然轻笑出声:“行了。”他屈指弹了下那杯可疑的蓝色液体,“朕只问一句——你们想要什么?” 沈知意放下茶盏,开门见山:“臣妾要贤妃和贵妃的命,要沈家满门平安,要……”她瞥了眼扒着自己袖子的蓝毛团子,“这丫头活着。” 陆昭昭感动得眼眶发热——黑心莲居然还记得保她狗命!就是能不能别用“这丫头”形容得像个物件似的! 张叙突然插话:“陛下,此女来历不明……” “张大人,”陆昭昭鼓起勇气抬头,“我要是真想害人,刚才染坊爆炸时就该往您那边多扔两个瓶子。”她小声嘀咕,“毕竟您站的位置下风口……” “你!” “昭昭。”沈知意一个眼刀飞来。 陆昭昭立刻闭嘴装死。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场闹剧,突然道:“陆昭昭,朕之前说封你为御前女官,你觉得如何?” “不行!”陆昭昭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礼,赶紧找补,“奴婢、奴婢的意思是,娘娘身边离不开人!” “哦?”皇帝挑眉,“昭嫔方才还说,要带你远走高飞?” 沈知意:“……” 陆昭昭:“!!!” 你们君臣俩搁这儿唱双簧呢?! “奴婢生是长春宫的人!死是长春宫的鬼!”陆昭昭一把抱住沈知意的腿,“娘娘吃荔枝奴婢剥壳,娘娘喝药奴婢试毒,娘娘杀人奴婢……”她卡壳了,“奴婢递刀?” 张叙的嘴角可疑地抽了抽。 沈知意扶额:“起来。”她嫌弃地拎起陆昭昭的后领,“二十两月俸不要了?” “奴婢视金钱如粪土!”陆昭昭义正言辞,随即小声补充,“除非粪土能折现!” 皇帝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好!朕准了。”他转向沈知意,“爱嫔的条件朕都答应,但有两个条件。” 沈知意挑眉。 “第一,陆昭昭负责把朕的毒解干净。” 陆昭昭正要点头,突然被张叙拎着后领提溜起来:“这妖女若再拿陛下试药……” “张大人,”陆昭昭在半空中扑腾,“您要不先把我放下来?我这衣服还掉色呢!” 果然,张叙的掌心已经蓝了一片。 “第二,”皇帝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告诉朕,前世朕死后……是谁继的位?” 第12章 沈知意的笑容微微凝固。殿内落针可闻,连陆昭昭都屏住了呼吸。 “是……”沈知意轻声道,“贤妃生的五皇子。” “咔嚓!” 皇帝手中的青玉扳指碎成齑粉。张叙立刻单膝跪地:“陛下息怒!” “好,很好。”皇帝怒极反笑,“朕的好儿子,今年才六岁吧!” 沈知意垂眸:“前世此时,贤妃已经暗中给陛下下毒三年了。” 陆昭昭突然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五皇子其实……” “不是朕的种。“皇帝冷冷接话。 好大一个瓜! 陆昭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著里可没这段啊!她原以为五皇子其实是个傀儡皇帝,没想到齐钰脑袋上草原青青啊! 张叙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陛下,臣这就去……” “不急。”皇帝抬手制止,“朕倒要看看,还有多少魑魅魍魉。”他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知意,“爱嫔既然重活一世,想必知道该怎么配合朕?” 沈知意唇角微扬:“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至于你……”皇帝的目光转向陆昭昭。 “奴婢保证守口如瓶!”陆昭昭举手发誓,“否则就让张大人天天盯着我喝药!” 张叙:“……” 皇帝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陆昭昭还泛着蓝光的发梢:“传旨,即日起长春宫增设小厨房,准用明火。”他顿了顿,“省得某人再炸朕的染坊。” 陆昭昭:“……“ 这特么是奖励还是惩罚啊! ——————(我是蓝精灵陆昭昭分界线) 长春宫的小厨房开张第一天,就创下了后宫三项纪录—— 第一,炸了七次灶台; 第二,引来二十三只野猫; 第三,成功让冷宫里的废妃们扒着墙头喊“真香”。 “娘娘!”陆昭昭顶着满脸锅灰,献宝似的捧出一碗红油翻滚的汤底,“正宗的四川火锅!” 沈知意盯着那碗可疑的红色液体,优雅地后退半步:“本宫觉得……” “陛下驾到——” 院外突然传来太监的唱喏。陆昭昭手一抖,半碗红油全泼在了刚进门的张叙衣襟上。 “……”张叙低头看着自己瞬间变成“血衣”的前襟,缓缓握紧了刀柄。 “张大人!这是芝麻酱!”陆昭昭慌不择言,“呃不对,这是番茄……也不对……” 皇帝饶有兴趣地跨过门槛:“爱嫔宫里好生热闹。” “陛下圣明!”陆昭昭扑通跪下,顺势把剩下的半碗火锅底料藏到身后,“奴婢在研发新药……” “哦?”皇帝挑眉,“治什么的?” “治……治不思饮食!” 沈知意扶额。 张叙突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众人循着气味望去,只见灶台下的柴火堆里,几颗圆滚滚的土豆正冒着诡异的绿烟——那是陆昭昭偷偷试验的“薯条半成品”。 “卧倒!“ “轰——” 当夜,皇帝在养心殿批阅奏折时,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焦香味。抬头一看,张叙正黑着脸呈上一份炭黑的…… “这是什么?” “陆昭昭说是'道歉薯条'。”张叙咬牙切齿,“但臣怀疑是暗器。” 皇帝用朱笔拨了拨那团焦炭,突然发现下面压着张字条: “张大人,其实我今日查到个秘密……” 第10章 谨记在碟中谍中保持队形张叙…… 张叙盯着那张字条,指节捏得发白。 “陛下,这妖女……” 皇帝却突然笑了:“朕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他随手将炭黑的“薯条”拨到一旁,“传陆昭昭。” 一刻钟后—— 陆昭昭鬼鬼祟祟地摸进养心殿,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张叙的刀立刻出鞘三寸。 “别别别!”她赶紧举起油纸包,“这次是能吃的!” 纸包展开,金黄酥脆的薯条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大殿。皇帝挑眉:“不是说有秘密?” “边吃边说嘛!”陆昭昭殷勤地递上自制番茄酱,“其实奴婢发现,五皇子可能真是龙种。” 张叙的刀“咣当”掉在地上。 “接着说。”皇帝面不改色地拈起一根薯条。 “奴婢今早去太医院偷……呃,借医案时,”陆昭昭压低声音,“发现贤妃每次侍寝后都会喝避子汤,唯独五皇子受孕那月……”她神秘兮兮地凑近,“太医院记录被人撕了。” 皇帝指尖一顿。 张叙立刻道:“臣这就去查!” “慢着。”皇帝蘸了蘸番茄酱,“贤妃近日如何?” “关在慎刑司天天骂人。”张叙皱眉,“不过,”他看了眼陆昭昭,“今早看押贤妃的狱卒发现她右臂有个奇怪的烙印。” 陆昭昭突然呛住:“是不是月牙形带三颗痣?” “你怎么知道?” “咳咳!”陆昭昭不慌不忙道,“因为贤妃是敌国细作,不过按道理来说现在贤妃除了给陛下下毒,只是传递一些消息!大动作呢,得要等陛下……才开始!” 陆昭昭说到后面越来越小声,而齐钰和张叙的神情则是越来越难看! “细作?!” 养心殿内,张叙的佩刀“咣当”一声再一次砸在地上。皇帝手中的薯条僵在半空,番茄酱“啪嗒”滴在奏折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陆昭昭缩了缩脖子:“那个……原著里这段写得特别模糊,我就记得贤妃胳膊上有个月牙三痣的标记,是敌国细作组织的标志!” “陛下。”沈知意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臣妾可否进来?” 陆昭昭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爱嫔来得正好。” 沈知意款款而入,目光在陆昭昭身上扫了一圈,确认这丫头四肢健全后,才施施然道:“臣妾方才路过慎刑司,听说贤妃娘娘……”她顿了顿,“在墙上用血画了个月亮。” “月牙形带三颗痣?”陆昭昭脱口而出。 沈知意睨了一眼她:“你告诉他们了?” “她她她……不小心说的!”张叙突然抢答,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居然怕这妖女被昭嫔怪罪?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叙,转头对沈知意道:“爱嫔前世可知此事?” “臣妾死时,贤妃刚被立为继后。”沈知意冷笑,“现在想来,她害死昭懿皇后,毒害陛下,扶植假皇子……”她突然顿住,“等等,五皇子若真是龙种……” “那就是双重保险。”皇帝眸色转冷,“朕若被毒死,她亲子继位;朕若发现毒杀案,还有'真皇子'当护身符。”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俄罗斯套娃啊这是!” 见三人齐刷刷看向自己,她赶紧改口:“就是一层套一层的意思。” “陛下!”张叙突然单膝跪地,“臣请连夜提审贤妃!” “不急。”皇帝蘸着番茄酱在宣纸上画了个月牙,“陆昭昭,你那'原著'还提到什么?” “真没了!”陆昭昭欲哭无泪,“书里这段特别水,就写贤妃是细作身份还是一笔带过,然后……呃……”她突然卡壳。 沈知意指尖一颤:“然后怎样?” “然后敌国大军压境,”陆昭昭声音越来越小,“说是因为细作传回了假情报。” 殿内死寂。 皇帝突然轻笑出声:“好一招里应外合。”他转向张叙,“去查近三年边境军报,尤其是贤妃父兄经手的。” 沈知意突然道:“陛下,臣妾记得前世此时,镇北侯曾上书预警边患,却被您……呵斥了一番?” “有意思。”皇帝眯起眼,“朕昨日刚收到镇北侯的折子,正压在案头。” 陆昭昭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原著里提过一句,说贤妃会模仿笔迹!” 四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反应过来—— “军报被调包了?!” 张叙转身就要冲出去,却被皇帝叫住:“慢着。”他蘸着番茄酱继续画那月牙,“既然要钓鱼……” “得用真饵。”沈知意默契接话。 陆昭昭看着这腹黑夫妻二人如出一辙的冷笑,突然福至心灵:“陛下是要……假装毒发?” “聪明。”皇帝随手把沾满番茄酱的帕子丢给张叙,“去太医院传话,就说朕呕血昏迷。” 沈知意补充:“再'不小心'让贤妃知道,五皇子被安排贴身侍疾。” 陆昭昭弱弱举手:“那奴婢……” “你负责把这道糖醋鲤鱼送去给贤妃。”皇帝指了指桌上根本没动过的御膳,“就说……”他忽然勾起唇角,“是五皇子亲手给母妃挑的。” 高啊! 陆昭昭肃然起敬——这招杀人诛心! “臣妾陪她去。”沈知意突然道,“省得这丫头又闯祸。” 第13章 张叙欲言又止:“陛下,那妖……陆姑娘万一说漏嘴……” “张大人。”陆昭昭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纸包,“尝尝新做的薯片?保证没下毒!” 皇帝突然咳嗽一声:“张叙,你嘴角……” 张叙一抹,指尖沾着嫣红的番茄酱,顿时耳根通红。 “行了。”皇帝摆摆手,“都去准备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昭昭,“朕等着你的'糖醋鲤鱼'。” 殿外月色如水,陆昭昭抱着食盒小声嘀咕:“娘娘,您说贤妃会咬钩吗?” 沈知意望着慎刑司方向,唇角微扬:“你猜……她臂上烙印是用什么烫的?” 陆昭昭突然寒毛直竖。 慎刑司的地牢比陆昭昭想象中还阴间。 “娘娘,”她抱着食盒亦步亦趋跟在沈知意身后,“您说贤妃会不会突然暴起伤人?” 沈知意头也不回:“怕了?” “不是!”陆昭昭挺直腰板,“我就是担心她抢我糖醋鱼,而且五皇子……” 话音刚落,黑暗里突然传来铁链哗啦声。贤妃蓬头垢面地扑到栅栏前,十指如钩:“贱人!你把我的垣儿怎么了?!” 卧槽! 陆昭昭吓得差点把食盒扣自己头上。沈知意却淡定地掸了掸衣袖:“姐姐别急,五皇子好着呢。”她示意陆昭昭上前,“这不,还特意给您带了糖醋鲤鱼。” 食盒打开的瞬间,贤妃突然安静了。她死死盯着那条鱼,眼神诡异地闪烁:“垣儿……亲自挑的?” “对啊!”陆昭昭硬着头皮演戏,“小殿下可孝顺了,还说要母妃趁热……” “啪!” 贤妃突然打翻食盒。鲤鱼摔在地上,鱼腹裂开,露出里面塞着的—— 一撮头发?! 陆昭昭懵逼了。这鱼她亲手装的,明明只有鱼肉啊! 沈知意眸光一凛,立刻拽着陆昭昭后退三步。贤妃却疯了一样抓起那撮头发贴在胸口:“垣儿别怕,母妃这就……” 她突然用指甲划开鱼鳃,从里面抠出个米粒大的蜡丸! “拦住她!” 沈知意话音未落,贤妃刚要将蜡丸吃进肚子里。几乎是同时,地牢外传来张叙的厉喝:“什么人!” 一道黑影从梁上掠过。陆昭昭只觉颈后一凉,下一秒就被张叙拦腰抱起,堪堪避过一枚淬毒暗器! “闭气!”张叙扯下披风捂住陆昭昭口鼻,“鱼里有毒!” 陆昭昭眼前发黑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特么到底是谁钓谁啊?! ——————(我是陆昭昭糖醋鲤鱼的分界线) “醒了?” 陆昭昭睁开眼,看见张叙那张放大的俊脸,条件反射就是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长春宫。张叙黑着脸松开掐她人中的手:“早知道让你毒死算了。” “我我我错了!”陆昭昭欲哭无泪,“张大人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张叙冷笑,“解释你怎么在鱼里下毒?还是解释你勾结刺客?” “那鱼不是我……” “行了。”沈知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要有这脑子,早当上皇后了。” 陆昭昭:“???” 这算夸我还是骂我?! 沈知意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皇帝。陆昭昭一个激灵爬起来,结果头晕目眩直接栽进张叙怀里! “投怀送抱也没用。”皇帝冷声道,“说说吧,鱼里的头发哪来的?” “我真不知道啊!”陆昭昭快哭了,“装盘时明明检查过……” “是五皇子的胎发。”沈知意突然道,“贤妃枕芯里藏的,被我们的人调包了。” 陆昭昭:“……” 合着就我一个蒙鼓人?!看着面前三人的笑容,陆昭昭顿时觉得小人物的悲哀!气不得!气不得! “蜡丸里是这个。”皇帝扔过来一张字条,上面画着诡异的符号: 月牙三痣下,两横一竖。 陆昭昭看着这个字条,突然想起来:“呃,那个蜡丸……这个不是被贤妃……” 张叙一眼就看出陆昭昭想什么,撇了撇嘴:“没有!” 陆昭昭尴尬的笑了笑,下巴一抬:“那这是啥?” “边境驻军图上的标记。”张叙板着脸解释,“意思是三日后动手。” “嘶——”陆昭昭倒吸凉气,“那咱们……” “将计就计。”皇帝看向张叙。 张叙抱拳领命,转身时突然踉跄了一下。陆昭昭这才发现他右手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你中毒了?!” “无妨。” “无妨个鬼!”陆昭昭跳下床翻箱倒柜,“等着!我给你配解药!” 沈知意挑眉:“你确定不是毒药?” “这次绝对靠谱!”陆昭昭掏出一把可疑的绿色粉末,“我在染坊就发现了,蓝靛和石灰反应后的沉淀物能解毒!” 张叙脸色比中毒还难看:“你又想拿我试药?!” “不吃拉倒!”陆昭昭把药粉往自己嘴里塞,“看!我自己先……呕——” 她突然弯腰干呕,药粉撒了一地。张叙下意识去扶,却被她反手将剩下的药粉拍进嘴里—— “咽下去!”陆昭昭凶巴巴道,“不然我明天还给你送薯条!” 张叙:“……” 他居然真的咽了。 沈知意和皇帝交换了个眼神。 “咳咳。”皇帝突然道,“张叙啊,朕看你也该成家了。” “噗——”张叙喷出一口绿色药沫,“陛下?!” “陆昭昭虽然脑子不好……” “陛下!” “但做饭还行。”皇帝淡定改口,“不如……” “奴婢突然想起灶上还炖着汤!”陆昭昭火烧屁股似的窜出门去。 身后传来张叙的怒吼:“陆!昭!昭!” 完蛋! 陆昭昭边跑边想,这下暗卫大人是真要跟她不死不休了! 第11章 在无比高兴庆功时被当头一棒…… 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送到御书房时,陆昭昭正蹲在炭盆边烤红薯。 “报——!北疆急讯!”传令兵满头大汗冲进来,差点踩翻她的红薯。 陆昭昭手忙脚乱抢救点心:“小心点!这红薯比你的战报还金贵!” 话音未落,齐钰已经“唰”地展开军报,随即脸色变得极为精彩。 “陛下?”张叙按着刀柄上前。 “自己看。”皇帝把军报甩给他。 张叙扫了一眼,眉毛差点飞出发际线:“敌军撤退了?” “啥?”陆昭昭叼着半截红薯凑过去,“咱们还没发力呢,他们就倒下了?” “倒个鬼!”张叙黑着脸抖开军报,“敌军三日前突袭青峪关,昨日突然全线撤退——算算时间恰好是贤妃吞蜡丸的第二天传出去的!” 陆昭昭的红薯“啪嗒”掉在地上:“卧槽!所以真是贤妃……” “通风报信?”沈知意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食盒,“本宫刚去慎刑司看过,咱们的贤妃娘娘……”她微微一笑,“正在用早膳。” 皇帝眯起眼:“她吃得下?” “可香了。”沈知意打开食盒,里面赫然是条糖醋鲤鱼,“尤其是听说敌军撤退后。”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娘娘您这是……” “就是你总说的钓鱼执法。”沈知意优雅地放下食盒,“果然,她看到鱼就吐了。” 张叙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她以为蜡丸没被我们发现?” “聪明。”皇帝冷笑,“传旨,即刻将贤妃罪行昭告天下,五皇子……”他顿了顿,“送去皇觉寺静修。” 陆昭昭举手:“那敌军那边……” “朕自有安排。”皇帝突然看向她,“你,去给镇北侯做顿接风宴。” 啊? 陆昭昭一脸懵逼:“为啥是我?” “因为……”皇帝慢悠悠道,“侯爷点名要吃'那个会做蓝色毒药的丫头'做的菜。” 陆昭昭:“……” 这特么是什么鬼称号?! ——————(我是陆昭昭的蓝色毒药分界线) 御膳房里,陆昭昭边剁排骨边嘀咕:“红焖羊肉、醋溜白菜、酱爆茄子……侯爷口味还挺接地气。” “再加道松鼠鳜鱼。”张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侯爷是苏州人。” 陆昭昭吓得菜刀差点飞出去:“张大人您走路没声的啊?!” 张叙没接话,反而掏出手帕递过来:“擦擦脸。” “啊?哦!”陆昭昭受宠若惊地接过,突然发现帕子一角绣着个月牙,“咦?这不是贤妃那个……” “仿的。”张叙压低声音,“陛下要试探朝中还有没有'月牙党'。” 陆昭昭福至心灵:“所以接风宴是假,抓内奸是真?” “还不算太笨。”张叙转身要走,却被陆昭昭拽住袖子。 第14章 “等等!”她眼睛亮晶晶的,“我有个主意!” 当晚的接风宴堪称鸿门宴plus。 镇北侯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一进门就嚷嚷:“哪个是蓝药丫头?” 陆昭昭端着盘子从帘后钻出来:“侯爷好!这是开胃菜——'月满西楼'!” 只见白玉盘里摆着个月牙形的南瓜羹,周围撒着三颗枸杞。 满朝文武的脸色瞬间变了。 “有意思!”镇北侯大笑,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且慢!”兵部侍郎突然起身,“侯爷,这菜名未免太……” “太什么?”皇帝淡淡开口,“爱卿觉得不妥?” 兵部侍郎额头冒汗:“臣只是觉得月牙……呃……” “月牙怎么了?”陆昭昭装傻充愣,“今天不就是腊月十六吗?月亮可不就是月牙儿?” 沈知意适时补刀:“张大人莫非想到别的了?” 兵部侍郎腿一软直接跪了。 宴席过半,已经有三个官员“不胜酒力”提前退席。陆昭昭端着最后一道甜点出来时,正撞见张叙拎着昏迷的兵部侍郎往后殿拖。 “哟,这么快就钓到了?”她凑过去小声问。 张叙瞥了眼她手里的盘子:“这又是什么?” “'三痣呈祥'!”陆昭昭得意地掀开盖子,露出三颗裹着糖霜的山楂,“吃下去保证……” “吐真言?” “拉肚子。” 张叙:“……” 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翌日早朝,皇帝连发三道圣旨: 一、贤妃通敌叛国,终身囚禁冷宫; 二、五皇子身世存疑,暂居皇觉寺; 三、擢升陆昭昭为尚膳司女官,专管…… “药膳研制?”陆昭昭捧着圣旨一脸懵逼,“这啥职位?” “就是让你名正言顺地给陛下试毒。”张叙抱臂站在一旁,“高兴吗?” 陆昭昭:“……” 高兴个鬼啊! 她突然掏出个小纸包:“张大人,尝尝新研制的'含笑半步颠'?” 张叙扭头就走。 “别跑啊!这次真是甜的!”陆昭昭举着纸包追出去,“就加了点跳跳糖……” ——————(我是含笑半步癫分界线) 长春宫的庆功宴办得相当豪横。 陆昭昭把御膳房偷来的十八个菜摆满整张梨花木桌,还特意用萝卜雕了个“大仇得报”的牌匾挂在正中央。沈知意破天荒地开了坛陈年花雕,喝得眼角都泛着桃花色。 “重生真是……嗝……妙啊!”沈知意举着酒杯摇摇晃晃,“贤妃下狱,贵妃疯癫,五皇子出家!”她突然拍桌大笑,“沈知琴那贱人现在怕是气歪了鼻子!” 陆昭昭正啃着酱肘子,闻言差点噎住:“娘娘,您说沈大小姐会不会……” “怕什么!”沈知意又灌了口酒,“她现在见了我得行礼,叫我一声'昭嫔娘娘'!”她学着嫡姐的腔调,“妹妹~如今真是出息了呢~” 陆昭昭被这阴阳怪气的模仿逗得喷笑,却又隐隐不安:“可剧情全乱套了,原著结局您该在冷宫,我早被做成乱棍打死!” “呸呸呸!”沈知意一把捂住她的嘴,“晦气!”她醉眼朦胧地戳陆昭昭脑门,“记住,既来之则安……安……” “咣当”一声,沈知意脑袋栽在桌上,睡着了。 陆昭昭叹了口气,认命地给主子擦脸换衣服。刚把人塞进被窝,忽听窗外“咔嚓”一声—— “谁?!” 她抄起烛台冲出去,只见一只黑猫蹿过房檐,嘴里还叼着半根她私藏的麻辣鸭脖。 “……” 连猫都来蹭饭?! 次日清晨,陆昭昭是被沈知意的尖叫声惊醒的。 “陆!昭!昭!” 她连滚带爬冲进内殿,只见沈知意披头散发坐在床上,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春桃。 “娘娘饶命!是老爷今早递的折子,说大小姐思念妹妹,皇上已经准了!” 陆昭昭瞬间清醒:“沈知琴要进宫?!” 沈知意一把掀了被子:“更糟。”她咬牙切齿,“那贱人是以'沈家嫡女'身份入宫小住,明摆着是要……” “重新争宠?!”陆昭昭倒吸凉气。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同时想起原著里沈知琴的战斗力——这位虽然不是能够比肩贤妃和贵妃的大boss,但是那些手段更加不入流,却够沈知意喝上好几壶! “水!醒酒汤!”沈知意揉着太阳穴,“还有,去打听那贱人几时到!” 陆昭昭刚转身,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张叙。 “陛下口谕。”暗卫大人板着脸,“沈大小姐未时入宫,暂居……”他顿了顿,“长春宫西偏殿。” 卧槽! 陆昭昭手里的醒酒汤“啪”地摔了个粉碎。沈知意直接气笑了:“好,很好!皇上这是嫌本宫命太长?” 张叙默默后退半步:“昭嫔娘娘,陛下还说……” “说什么?” “说姐妹情深,应当好生相处。” 沈知意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未时三刻,长春宫门口。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连檐角那窝刚出生的小燕子都探出头来——仿佛老天爷特意为这场姐妹重逢打了个柔光。 “妹妹~” 这一声百转千回的呼唤,让陆昭昭后脖颈的汗毛集体起立致敬。 只见沈知琴莲步轻移,一袭素白纱裙随风轻摆,发间只簪了支银步摇。那叫一个清丽脱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姐姐想你想得好苦啊~”沈知琴掏出绣着白莲的帕子,作势要擦眼角不存在的泪,“自打妹妹入宫,姐姐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那姐姐怎么还胖了一圈?”沈知意笑得春暖花开,手指“不小心”掐住沈知琴挽着自己的胳膊,“瞧这袖子紧的,莫不是家里厨子换了?” 陆昭昭在一旁疯狂咳嗽,差点把肺管子咳出来——夭寿啊!她家主子掐人专挑麻筋下手,沈知琴那截白藕似的胳膊怕是已经青了! “托妹妹的福~”沈知琴面不改色地抽回手,顺势把帕子甩到沈知意脸上,“听说妹妹如今是昭嫔了?真是……”她突然凑近,用只有三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麻*雀变凤凰呢。” 空气中顿时火花带闪电。 “大小姐说笑了。”陆昭昭一个箭步插到两人中间,“您这箱笼是要放西偏殿吧?奴婢这就……” “哎呀,这不是昭昭吗?”沈知琴仿佛刚看见她似的,夸张地后退半步,“听说你现在是什么……药膳女官?”她掩嘴轻笑,腕间翡翠镯子叮当作响,“专管给陛下试毒?” 陆昭昭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小姐记性真好。”她笑得露出八颗牙,“不过奴婢现在主要研究养生汤饮,比如……”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知琴略显浮肿的脸,“消肿利水的冬瓜薏仁汤。” 沈知琴笑容一僵。 “姐姐别站着了。”沈知意亲热地挽住嫡姐,“春桃,快把本宫那套雨过天青茶具拿出来——就是上个月被猫碰碎的那套。” “妹妹真会开玩笑~”沈知琴不甘示弱,“姐姐特意带了父亲珍藏的大红袍,就放在那个描金海棠的箱子里呢!嗯?箱子呢?” 贴身丫鬟“扑通”跪下:“大小姐恕罪!那箱子被夫人留下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檐下的小燕子突然“叽”地叫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这场塑料姐妹情。 “说起来……”沈知意突然凑近嫡姐耳边,“姐姐可知贤妃娘娘现在如何了?” 沈知琴瞳孔微缩:“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知意抚了抚鬓角,“就是突然想起,姐姐当年和贤妃的堂妹,好像很是要好?” 陆昭昭差点鼓掌——绝杀啊!谁不知道贤妃现在蹲大牢呢! “妹妹记性真好。”沈知琴突然笑得春暖花开,“不过姐姐这次入宫,特意给妹妹带了礼物。” 她拍拍手,丫鬟立刻捧上个锦盒。盒盖一开—— 满满一盒芝麻酥。 “听说妹妹最爱吃这个?”沈知琴拈起一块,“姐姐亲手做的呢。”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原著里沈知意对芝麻过敏! “姐姐有心了。”沈知意面不改色地接过,转手塞给陆昭昭,“赏你了。” 沈知琴:“……” 陆昭昭:“!!!” 主子!您这是恩将仇报啊! 第12章 在多疑腹黑皇帝手下艰难讨生活夜…… 夜深人静,长春宫的烛火幽幽跳动。 陆昭昭蹲在炭盆边烤栗子,时不时偷瞄一眼正在卸妆的沈知意。 “有话就说。”沈知意突然开口,“你盯得我后脑勺发烫。” “咳咳!”陆昭昭蹭过去,“娘娘,您说皇上为什么突然让沈知琴进宫啊?” 第15章 沈知意拔簪子的手一顿:“你觉得呢?” “我琢磨着,”陆昭昭掰着手指头数,“第一,您刚收拾完贤妃贵妃,风头太盛;第二,咱们那个'白月光显灵'的把戏太假,可能因此亵渎了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吧;第三……”她偷瞄沈知意,“第三咱们知道的太多,或许皇上也在防着您!“ 铜镜里,沈知意的嘴角微微上扬:“继续。” “所以皇上派沈知琴来,”陆昭昭做了个左右互搏的手势,“掣肘您?” “啪!”玉簪被沈知意重重拍在妆台上,差点儿断成两截。 陆昭昭一哆嗦,栗子都吓掉两颗。 “你倒是长进了。”沈知意转过身,“不过漏了一点——”她眯起眼,“皇上也在试探沈家。” 陆昭昭:“啊?” “沈知琴为何突然能进宫?”沈知意冷笑,“因为我那好父亲,最近和镇北侯走得太近。” 陆昭昭栗子都忘了剥:“所以皇上这是……” “一石三鸟。”沈知意竖起手指,“第一,敲打沈家;第二,监视我;第三……”她突然笑了,“给咱们找点乐子。” 陆昭昭:“……” 这乐子不要也罢! “那咱们怎么办?”她愁眉苦脸,“毕竟沈知琴可比贤妃更了解您呢!” “怕什么。再了解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梳着长发,“况且她有个致命弱点。” “啥?” “她以为皇上真信了'御前失仪'那套。”沈知意突然笑出声,“其实是因为她偷看皇上洗澡被发现了。” 噗—— 陆昭昭一口栗子喷出来:“啥时候的事?!” “选秀前三个月,在一次宫宴前,”沈知意挑眉,“皇上当时在汤池练剑,她趴在房梁上……” “等等!”陆昭昭突然反应过来,“那皇上还准她进宫?!” “所以才说是一石三鸟啊。”沈知意意味深长,“你想想,一个曾经偷看自己洗澡的大家闺秀,突然被允许接近后宫……”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皇上这是要恶心您俩互相伤害啊!” “聪明。”沈知意拍拍她的头,“所以明天开始,你要做一件事。” “您说!” “在她饭菜里加巴豆,然后去太医院偷点泻药,”沈知意突然压低声音,“顺便搞点药让她毁容。” 陆昭昭:“……” 娘娘您这报复手段是不是太幼稚了点?! “怎么?”沈知意眯起眼,“有意见?” “没有!”陆昭昭举手投降,“就是觉得……咱们能不能玩点高级的?比如伪造她通敌书信什么的……” “你个蠢货,她怎么说都是我名义上嫡姐!要是她通敌,我们也要跟着完蛋!”沈知意戳她脑门,“对付沈知琴这种自诩清高的,就得用最下三滥的手段。”她冷笑,“她越狼狈,破绽越多。”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所以您是要……” “逼她犯蠢。”沈知意勾唇,“等她'御前失仪'的次数够多,皇上自然会……” “咔嚓”一声,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两人同时噤声。 沈知意无声地指了指房梁,陆昭昭会意,突然提高音量:“娘娘!您说大小姐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啊?” “怕什么。”沈知意配合演戏,“本宫已经让太医院准备了银针,她要是敢给我下毒,那么死的一定是她自己!” 窗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陆昭昭憋笑憋得发抖:“走了?” 沈知意点头,突然叹了口气:“其实……” “嗯?” “皇上可能真不放心我们。”沈知意轻声道,“毕竟我们知道的太多了。” 陆昭昭栗子都吓掉了:“那怎么办?哎,都怪您当初什么都往外说!” “不说的话,能不能扳倒贤妃,活到现在都未知!你听着,明天开始我们就装傻。”沈知意眨眨眼。 “这能行?” “不行也得行。”沈知意伸了个懒腰,“睡觉!明天还要看沈知琴表演呢。” 陆昭昭忧心忡忡地吹灭蜡烛,突然想起什么:“娘娘,万一皇上真对我们有防备……” 黑暗中,沈知意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就让他防着呗。” “啊?” “你想想,”沈知意翻了个身,“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妃子,和一个异世来的丫鬟……”她轻笑,“多好的刀啊。” 陆昭昭:“……” 得,又成工具人了! ——————(我是陆昭昭工具人分界线) 长春宫的晨光刚爬上窗棂,陆昭昭就蹲在沈知意床前摇铃铛:“娘娘!起床搞事情了!” 沈知意一个枕头砸过去:“本宫现在是被打压的小可怜,要睡到日上三竿。” 好有道理! 陆昭昭肃然起敬,当即决定效仿主子——然后被春桃揪着耳朵拎去小厨房:“装柔弱是主子的特权!丫鬟还得干活!” 陆昭昭简直想仰天长叹:我好命苦啊! 辰时三刻,沈知琴的“偶遇”准时上演。 “妹妹怎么才起呀?”沈知琴一袭鹅黄纱裙,活像只花蝴蝶似的飘进内殿,“姐姐都去给各宫娘娘请过安了呢~” 沈知意披着头发靠在榻上,虚弱地咳嗽两声:“姐姐恕罪,妹妹昨夜……” “被猫吵醒了?”沈知琴抢白,顺手把茶盏“不小心”碰翻在沈知意裙子上,“哎呀!姐姐手滑了~” 滚烫的茶水泼了满裙,沈知意却只是微微蹙眉:“无妨,不过是一件裙子罢了!” 陆昭昭在一旁掐大腿——娘娘您倒是摔杯子啊!原著里您可是连贵妃都敢扇耳光的狠角色! “昭昭,”沈知意虚弱地招手,“去拿套新衣裳来。” 沈知琴得意地挑眉,又“不经意”踩住沈知意的裙角。只听“刺啦”一声—— 上好的云锦帛裂开条大口子! “哎呀!”沈知琴掩唇惊呼,“姐姐不是故意的呢~” 沈知意眼圈瞬间红了:“姐姐何必如此,妹妹如今……咳咳……咳咳……”沈知意一副要咳出血昏厥过去的模样,简直柔弱的仿佛随时要殒命的小白花一般。 这操作的确将沈知琴看呆了! “昭嫔娘娘!”陆昭昭实在看不下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沈知意拽住她,泪眼盈盈地看向沈知琴,“妹妹知道姐姐心里有气,若是这样能让姐姐舒坦些……” 沈知琴被这反常的软弱整不会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装什么装!” ——————(我是主仆联手的小白花分界线) 养心殿里,齐钰正在听张叙汇报。 “昭嫔被沈知琴烫伤?还撕了裙子?”齐钰朱笔一顿,“没反击?” 张叙面色古怪:“不仅没反击,还……哭了。” “啪!”朱笔折成两截。 “继续盯着。”齐钰眯起眼,眉头微蹙,“朕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午膳时分,沈知琴的骚操作升级了。 “妹妹尝尝这个蟹粉狮子头~”她亲热地夹了块到沈知意碗里,“特意让厨房加了……妹妹最爱的芝麻呢~”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是谋杀! “多谢姐姐。”沈知意却面不改色地咬了一口,随即“哎呀”一声,“姐姐恕罪,妹妹突然想起皇上传召……” 她起身时“恰好”打翻汤碗,热汤全泼在自己手上,顿时红了一片。 沈知琴都看傻了:“你……” “妹妹实在不是有意打扰姐姐用膳,还是先告退吧。”沈知意含着泪匆匆离席,边走边对陆昭昭耳语:“去太医院拿点烫伤药……要最显眼的那种!” 高啊! 陆昭昭恍然大悟——这是要搞苦肉计! 未时刚过,长春宫就传出消息:昭嫔娘娘过敏加烫伤,卧床不起。 齐钰闻讯亲临,身后跟着一脸懵逼的沈知琴。 “爱嫔如何了?”齐钰坐在床边,看着沈知意裹成粽子的手。 沈知意虚弱地咳嗽:“臣妾无碍,陛下不要怪姐姐,姐姐是……不小心的……她并非有意……” “陛下明鉴!”沈知琴急了,“臣女只是……” “沈大小姐。”皇帝淡淡打断,“朕记得你因'御前失仪'被逐出选秀?” 沈知琴瞬间面如土色。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姐妹玩闹,无伤大雅。” 啥?! 陆昭昭差点咬到舌头——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齐钰是被沈知琴下了迷魂药了吗?陆昭昭不敢瞪着齐钰,只能将怒火发到张叙身上,可怜张叙却是不敢看陆昭昭的眼睛,全程都低着头! 沈知意却在被子里悄悄掐了她一把,继续演:“皇上说得是……” 等齐钰一走,沈知琴立刻原形毕露:“装得挺像啊?”她俯身冷笑,“可惜皇上根本不在乎你!” 第16章 沈知意突然粲然一笑:“姐姐说得对~” 这笑容太过惊悚,吓得沈知琴后退三步:“你……你笑什么?” “笑姐姐蠢呀。”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拆绷带,“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轻拿轻放?” 沈知琴:“……” “因为他知道,”沈知意凑近嫡姐耳边,“留着你……比处置你有用多了。” ——————(我是戏子沈知意分界线) 夜深人静,陆昭昭边给沈知意涂药边嘀咕:“皇上这反应也太奇怪了,前几日我们还是好好盟友,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 “不奇怪。”沈知意啃着苹果,“他是在告诉我——'朕知道你在装,但朕配合你演'。” 陆昭昭手一抖,药膏糊了满手:“那咱们……” “继续装。”沈知意把苹果核一扔,“明天开始,你要'不小心'把沈知琴的胭脂换成猴屁股红。” “啊?” “还要'无意中'把她最贵的那条裙子染成抹布色。” 陆昭昭:“这……” 娘娘您这宫斗手段是不是又变得简单了点?! 陆昭昭刚想要劝解沈知意好好宫斗,结果沈知意语不惊人死不休来了句: “其实在这皇宫里若是没有对齐钰动心,或许活得更久!” 第13章 即使搞笑宫斗也严禁恋爱脑“啪…… “啪嗒!” 陆昭昭手里的药罐子直接砸在了地上,膏药糊了一地。 “娘娘!”她声音都劈叉了,“您刚才说什么?!” 沈知意慢悠悠地又拿起一个苹果:“我说——” “等等!”陆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去捂住她的嘴,鬼鬼祟祟地看了眼窗外,“这种话不能乱说啊!” 沈知意挑眉,用眼神示意她松手。 陆昭昭松开手,压低声音:“娘娘,您该不会……真对皇上……” “动心了?”沈知意咔嚓咬了口苹果,“你觉得我像那种蠢货吗?” 像! 陆昭昭在心里呐喊,但面上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娘娘英明神武,怎么会……” “上辈子确实动过心。”沈知意突然道,“就一点点。”她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后来发现这狗男人心里只有他的江山,那点心动就喂狗了。” 陆昭昭松了口气,赶紧顺杆爬:“娘娘说得对!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刀的速度!” “尤其是皇帝这种生物。”沈知意把苹果核精准投进痰盂,“睡完你还得谢恩,亏死了。” 噗—— 陆昭昭被这虎狼之词呛得直咳嗽:“娘娘!这话可不能……” “怕什么。”沈知意伸了个懒腰,“我的目标是后位,又不是当宠妃。”她突然眯起眼,“怎么?你以为我要走恋爱脑路线?” 陆昭昭疯狂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担心娘娘……” “担心我被齐钰那张脸迷惑?”沈知意嗤笑,“你忘了我是重生的?上辈子他怎么对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陆昭昭突然想起原著剧情——沈知意前世被贵妃诬陷,齐钰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直接一杯鸩酒送她上路。 “所以……”陆昭昭小心翼翼地问,“娘娘现在对皇上……” “工具人罢了。”沈知意轻描淡写,“他利用我清理后宫,我借他报仇雪恨,各取所需。” 陆昭昭肃然起敬:“娘娘通透!” “不过……”沈知意突然凑近,“你说齐钰要是知道,他引以为傲的美男计对我没用,会不会气死?” 陆昭昭想象了一下齐钰黑脸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那肯定比吃了我的蓝色解毒剂还难受!” “所以啊——”沈知意拍拍她的肩,“明天记得把沈知琴的胭脂换成猴屁股红。” 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 陆昭昭哭笑不得:“娘娘,咱们不是在讨论皇上吗?” “讨论完了啊。”沈知意一脸无辜,“结论就是: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还是搞事业要紧。” 陆昭昭:“……”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娘娘,咱们是不是该想想正事?”陆昭昭苦口婆心,“比如皇上为什么纵容沈知琴……” “因为他想看戏啊。”沈知意打了个哈欠,“一边是重生复仇的我,一边是作妖不断的沈知琴,多精彩。”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所以您才故意示弱?” “聪明。”沈知意眨眨眼,“齐钰越觉得我受委屈,将来收拾沈知琴时,他越不会插手。” 高啊! 陆昭昭正想拍马屁,忽听窗外传来一声轻咳。 张叙的声音幽幽飘进来:“陛下口谕,明日申时,请昭嫔娘娘……”他顿了顿,“带着药膳女官,去御花园赏花。” 沈知意&陆昭昭:“……” 完蛋!被听见了多少?! 沉默片刻,沈知意突然笑了:“告诉陛下,臣妾一定准时到。”她提高音量,“顺便问问,陛下喜欢猴屁股红的胭脂吗?可以送给沈大小姐呢~” 窗外“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摔了个跟头。 陆昭昭:“……” 娘娘您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我是拒绝恋爱脑陆昭昭分界线) 申时的御花园,阳光正好,花香袭人。 陆昭昭跟在沈知意身后,小声嘀咕:“娘娘,您说皇上突然叫咱们来赏花,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沈知意扶了扶鬓边的白玉簪:“把‘该不会’去掉。” 陆昭昭:每天都在心惊胆战的活着! 远远看见沈知琴的身影,沈知意便扶着陆昭昭的手,一步三喘地往凉亭挪,活像个病入膏肓的林黛玉——如果忽略她暗中掐陆昭昭手心的力道的话。 “娘娘,”陆昭昭龇牙咧嘴地小声提醒,“戏过了,您今早还单手抡圆了揍跑一只野猫呢。” 沈知意立刻娇弱地咳嗽两声:“本宫这是内伤……” “妹妹这是怎么了?”沈知琴的声音从凉亭里飘出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难不成烫伤还没好?还是借故博得皇上关心?” 陆昭昭抬头一看,好家伙!沈知琴今日打扮得跟只开屏孔雀似的,满头珠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人眼晕。更绝的是那脸颊上的胭脂—— 真猴屁股红! “姐姐的胭脂……”沈知意欲言又止,“很别致。” 沈知琴脸色一僵,随即笑得更加灿烂:“陛下赏的西域贡品呢~” 凉亭里正在剥葡萄的齐钰手一抖,葡萄肉“啪叽”掉在了地上。 看着沈知意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沈知琴娇笑道:“陛下刚还说妹妹近日身子不适,怕是来不了呢~” 沈知意瞬间切换虚弱模式:“多谢姐姐关心……咳咳……” 陆昭昭:“……” 这演技,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 “昭嫔来了,烫伤好了吗?”话虽如此,但是齐钰的眼神根本没有停留在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恰好”露出包着纱布的手腕:“谢陛下关心,臣妾来迟了。这伤原本快好了,结果姐姐……” 听着沈知意告状,沈知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陛下明鉴!臣女并没有……” “无妨。”齐钰轻描淡写,“姐妹玩闹罢了。爱嫔身子不适,不必多礼。”齐钰目光在姐妹俩之间转了个来回,对沈知意笑道,“坐吧。” 陆昭昭刚要给自家主子搬凳子,沈知琴已经一屁股坐在了齐钰身侧:“陛下~这葡萄甜不甜呀?” 呕—— 陆昭昭被这做作的腔调激得浑身一抖。齐钰却破天荒地配合:“甜,沈大小姐尝尝?” 沈知琴受宠若惊地接过,还不忘朝沈知意丢去个挑衅的眼神。 “陛下,”沈知意突然虚弱地开口,“臣妾可否讨杯茶?” 齐钰挑眉:“爱嫔不是最讨厌龙井吗?” “陛下记得真清楚~”沈知琴抢着接话,“妹妹从小就挑嘴,在家时连膳房做的芙蓉糕都要挑三拣四呢!” 沈知意垂眸:“姐姐说笑了,明明是姐姐嫌芙蓉糕太甜,非要膳房重做了十八回……” “你!” “好了。”齐钰又和稀泥,“姐妹之间,何必计较这些。”他忽然看向沈知意,“说起来,沈爱卿前日递了折子,说想请你们姐妹回府小聚?” 来了! 陆昭昭竖起耳朵——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沈知琴眼睛一亮:“父亲最是挂念妹妹了!” “臣妾病体未愈,恐怕……”沈知意欲拒还迎。 齐钰突然笑了:“朕准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正好镇北侯近日回京,沈爱卿作陪,你们姐妹也能见见故人。” 陆昭昭瞬间了然——这是要试探沈家和镇北侯的关系! 沈知琴却还傻乐:“多谢陛下!” “妹妹不高兴吗?”她得意地看向沈知意,“听说镇北侯世子也……” 第17章 “姐姐慎言。”沈知意突然咳嗽起来,“臣妾与世子清清白白……” “朕当然相信爱嫔。“齐钰亲手递过茶盏,“不过既然沈大小姐提起……”他状似无意道,“不如让世子也去赴宴?” 绝杀! 陆昭昭在心里给齐钰鼓掌——这招挑拨离间玩得溜啊! 果然,沈知琴脸色变了:“陛下!这于礼不合……” “姐姐方才不是还说,要臣妾多见故人吗?”沈知意虚弱补刀。 沈知琴:“……” 齐钰看着姐妹俩剑拔弩张的样子,满意地眯起眼——好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长春宫里。 张叙正黑着脸翻箱倒柜。 “菜谱……菜谱……还是菜谱!这陆昭昭怎么那么能吃?一个菜谱要这么小心收藏干什么!”他抖开一叠宣纸,“'红烧肉的一百种做法'?这什么鬼东西!” 墙角蹲着的小太监弱弱举手:“大人,陆姑娘的床头暗格还没查……” 张叙立刻扑向床榻,从枕下摸出个油纸包。满怀激动地打开一看—— '如何让暗卫大人闭嘴的一百种方法' 第一条:请他吃火锅; 第二条:如果他还不闭嘴,就往火锅里加变态辣; 第三条:如果加辣还不管用,就告诉他陛下知道他偷吃御膳房点心的事…… 张叙:“……” 这特么算什么秘密?! 他不死心地继续翻找,终于在床缝里抠出张小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 “穿越者守则第一条:千万别告诉皇帝你会造原子弹。” 张叙:“???” 原子弹又是什么鬼?! 御花园这边,戏码已经升级。 “妹妹何必装模作样?”沈知琴终于撕破脸,“谁不知道你当年……” “当年如何?”沈知意突然抬眸,眼底寒光乍现。 沈知琴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话到嘴边变成了:“当年……当年最爱吃芙蓉糕了!” “噗——”齐钰一口茶喷了出来。 陆昭昭憋笑憋得肚子疼——娘娘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自愧不如! “陛下,”沈知意瞬间又恢复虚弱状态,“臣妾突感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齐钰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准了。” 回宫路上,陆昭昭小声嘀咕:“娘娘,皇上这招太狠了,居然想用镇北侯世子挑拨您和沈知琴……” “傻丫头。”沈知意伸了个懒腰,“他真正想试探的,是我父亲和镇北侯的关系。” 陆昭昭两眼无神:“哎,男人心海底针!那咱们要如何应付呢?” “将计就计。”沈知意勾唇,“去告诉小厨房,今晚做顿好的——” 陆昭昭两眼放光:“庆祝沈知琴踩坑?” “不。”沈知意眨眨眼,“庆祝张叙即将发现我的'重生日记'。” 陆昭昭瞪大双眼:“!!!” 娘娘您什么时候写的重生日记?! 第14章 主动用恋爱日记忽悠皇帝长春…… 长春宫的门被轻轻推开时,张叙正捧着那本“重生日记”看得入神。 烛光下,泛黄的纸页上字迹娟秀: “永昌十二年腊月初八,他又一次从我宫门前经过,没有停留。我知道,他定是又去看了那个贱人……” 张叙眉头微蹙,忍不住又翻了一页: “今日御膳房送了杏仁酥来,是他最爱的点心。我明知有毒,还是尝了一口。若这是他赐的,毒死我也甘愿……” 暗卫大人的手微微发抖——这哪是重生日记?分明是痴情女子血泪史! “张大人好雅兴啊~” 一道凉飕飕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张叙猛地回头,只见沈知意和陆昭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个抱臂冷笑,一个捂嘴憋笑。 “我……”张叙手忙脚乱地合上日记,却听“啪嗒”一声,从书页里掉出朵干枯的梅花。 空气瞬间凝固。 沈知意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两步:“你……你竟然……” “娘娘!”陆昭昭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戏精附体,“您别激动!御医说了您手上的伤不能受刺激!” 张叙额头沁出冷汗:“昭嫔娘娘,臣只是奉命……” “奉命偷看本宫的私物?”沈知意眼圈说红就红,“陛下就这般……这般不信任我吗?” 她颤抖着手指向那本日记,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活像朵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 张叙手足无措:“臣并非……” “罢了。”沈知意偏过头,用袖子拭泪(顺便给陆昭昭使了个眼色),“张大人既然都看到了……”她突然哽咽,“还请转告陛下,臣妾……臣妾今后再不敢痴心妄想了……” 卧槽! 陆昭昭在心里疯狂鼓掌——这演技,奥斯卡又欠娘娘一座小金人! 张叙果然中招,硬汉脸上罕见地浮现愧疚:“娘娘,臣……” “你走!”沈知意突然抓起手边的书籍砸过去,“带着它走!让陛下看看,我是多么可笑……” 书精准命中张叙的脸,他手忙脚乱接住,发现里面又掉出几张纸—— 《见陛下的一百种借口》 《今日御膳房菜谱分析:陛下口味研究》 《他看我了吗?看了吗?真的看了吗?》 张叙:“……” 这特么是什么痴情女子图鉴?! “还不走?”沈知意背过身,肩膀微微颤抖(陆昭昭确定她是在憋笑),“非要本宫寻死觅活吗?” “臣告退!” 张叙几乎是落荒而逃,连轻功都忘了用,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确定人走远后,沈知意瞬间收泪,懒洋洋地往榻上一靠:“怎么样?” 陆昭昭竖起大拇指:“绝了!那朵干梅花哪来的?” “前天御花园随手捡的。”沈知意翘起二郎腿,“那傻子肯定以为是陛下某年某月赏我的定情信物。” 陆昭昭憋笑憋得肚子疼:“那《他看我了吗》……” “现编的。”沈知意得意地眨眨眼,“我赌张叙不敢给陛下看全本,顶多口述个大概。” “高啊!”陆昭昭突然想起什么,“不过娘娘,您就不怕玩脱了?万一皇上真信了您对他……” “那不是更好?”沈知意拿起个苹果啃了一口,“男人嘛,总是对痴恋自己的女子多几分宽容。” 陆昭昭:“……” 娘娘您这心理学学得挺野啊! “接下来怎么办?” “等。”沈知意胸有成竹,“不出三日,陛下必定……” 话音未落,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皇上往这边来了!” 沈知意瞬间切换林黛玉模式,虚弱地往榻上一倒:“昭昭,快把本宫的'伤心药'拿来……” “啥伤心药?” “就昨天剩的那罐红糖水!” 陆昭昭:“……” 得,又到飙戏时间了! “陛下驾到——” 尖细的唱喏声刚落,沈知意立刻把红糖水往眼皮上一抹,瞬间泪眼盈盈。陆昭昭手忙脚乱地把《见陛下的一百种借口》草稿塞进灶膛,转身就看见齐钰大步流星进了内殿。 “爱嫔这是……”齐钰目光落在沈知意红肿的眼眶上,语气微妙,“哭过了?” 沈知意偏过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臣妾……被风迷了眼。” 神特么被风迷了眼! 陆昭昭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屋里连个窗户缝都没开! 齐钰显然也不信,但他居然配合地点头:“是朕疏忽,该让人来修窗棂。”说着从袖中掏出那本日记,“爱嫔的私物,朕特来归还。” 沈知意“慌乱”地伸手去抢:“陛下怎么……” “张叙都告诉朕了。”齐钰故意停顿,“说你……” “臣妾知罪!”沈知意扑通跪下(膝盖精准落在软垫上),“臣妾不该痴心妄想,更不该写下这些荒唐话……” 齐钰眯起眼:“爱嫔觉得,倾慕朕是荒唐事?” 致命送命题! 陆昭昭后背一凉,却见沈知意抬起泪眼,凄然一笑:“于陛下是小事,于臣妾……”她轻抚日记,“却是夜不能寐的奢望。” 绝了!这招以退为进! 齐钰果然神色松动,伸手扶她:“爱嫔何必自轻自贱。” 沈知意趁机“腿软”往齐钰怀里一靠,又迅速退开:“臣妾失仪……” “无妨。”齐钰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三日后你回府省亲,正好可以散散心!” 沈知意低头,“多谢陛下安排。” “既如此,”齐钰摩挲着那本日记,“让张叙随行护卫可好?” 陆昭昭瞪大眼——来了!监视play! 沈知意却惊喜抬头:“陛下是担心臣妾?” “嗯。”齐钰面不改色地撒谎,“近日京城不太平。” 第18章 “臣妾……”沈知意眼泪说来就来,“臣妾谢陛下体恤!” 齐钰满意地拍拍她的手,又“不经意”问:“这日记,爱嫔写了多久?” “从初见陛下那日起……”沈知意羞涩低头,“每日都记。” 陆昭昭差点咬到舌头——娘娘您昨天才现编的好吗! “是么?”齐钰突然翻开一页,“那爱嫔解释下,这篇《论红烧肉的火候掌握》,为何写在永昌十三年?” 卧槽!穿帮了! := 陆昭昭冷汗唰地下来了。 沈知意却眨眨眼:“因为……那日陛下夸了御膳房的红烧肉。”她红着脸小声补充,“臣妾吃醋,就偷偷学来做……” 齐钰:“……” 这理由离谱中带着一丝合理,齐钰一时竟无法反驳。 “罢了。”他最终把日记塞回沈知意手中,“三日后启程,朕等爱嫔……”意味深长地停顿,“带回好消息。” 等齐钰一走,沈知意立刻把日记往桌上一扔:“红糖水黏眼皮真难受!” 陆昭昭竖起大拇指:“娘娘,您最后那招'红烧肉吃醋'绝了!” “基本操作。”沈知意翘起二郎腿,“去,把张叙叫来。” “啊?现在?” “当然。”沈知意狡黠一笑,“总得给咱们的'监军大人'备点'路上用品'。” 半刻钟后,张叙黑着脸站在殿中:“昭嫔娘娘有何吩咐?” “张大人坐呀~”沈知意推过一碟点心,“听说你要陪本宫回府?” 张叙警惕地盯着那碟梅花酥:“奉命行事。” “本宫懂。”沈知意叹气,“陛下不放心嘛!”她突然凑近,“其实那本日记……” 张叙耳朵瞬间竖起*。 “还有下册。”沈知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记录着陛下更私密的事……” 陆昭昭:“???” 娘娘您这戏是不是加得太突然了?! 张叙果然上钩:“什么事?” “比如……”沈知意眨眨眼,“陛下左臀有颗红痣?” “噗——”张叙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陆昭昭直接跪了——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放心,本宫不会说出去的。”沈知意慈爱地拍拍石化的张叙,“只要张大人路上行个方便……” 张叙落荒而逃时,连佩刀都忘了拿。 “搞定!”沈知意得意地比了个手势,“这下他肯定不敢事事向陛下汇报了。” 陆昭昭五体投地:“娘娘,您这招太狠了……” “更狠的在后头。”沈知意掏出一沓纸,“今晚咱们得赶工《重生日记下册》,内容嘛……”她坏笑,“就写陛下半夜偷吃点心还噎着的糗事!” 陆昭昭:“……” ——————(我是沈知意重生日记分界线) 长春宫的烛火幽幽跳动,沈知意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瓜子一边斜睨着陆昭昭:“本宫今日演得这么辛苦,你就在旁边看戏?” 陆昭昭正偷吃点心,闻言差点噎住:“奴婢……奴婢不是给您递道具了吗?” “递个帕子也算功劳?”沈知意把瓜子壳一扔,“去,从张叙那套点情报来!” 啥?! 陆昭昭手里的绿豆糕“啪嗒”掉在地上:“娘娘!您让我去套暗卫统领的话?” “怎么?”沈知意眯起眼,“你那些'现代手段'呢?色诱、威胁、美食攻略……” “色诱张叙?!” 陆昭昭的尖叫声差点掀翻长春宫的屋顶。她抱着柱子死不撒手:“娘娘!奴婢卖艺不卖身的啊!”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修剪指甲:“谁说让你卖身了?”她吹了吹指尖,“本宫是说——”突然掏出一叠纸拍在桌上,“用这个!” 陆昭昭战战兢兢凑近一看: 《攻略暗卫的一百种方法》 第一条:请他吃火锅(已试,效果一般) 第二条:如果他还不配合,就给他做奶茶(划掉,太便宜他了) 第三条:终极必杀技——螺蛳粉! “这……”陆昭昭嘴角抽搐,“娘娘,您确定这是攻略不是谋杀?” “少废话。”沈知意踹了她一脚,“本宫装痴情少女装得眼睛都肿了,你出点力怎么了?” 陆昭昭欲哭无泪:“那您也不能让奴婢去喂张叙吃粑粑啊!” “说什么呢!”沈知意瞪眼,“那是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发酵了三天的酸笋!” 有区别吗?! 沈知意不顾陆昭昭的死活,最终拍板,“明晚之前,我要知道陛下最近见了哪些大臣。” 陆昭昭欲哭无泪:“这跟直接问'陛下今天穿什么颜色底裤'有什么区别?!” “有啊。”沈知意眨眨眼,“底裤颜色我可以自己猜。” 救命! 第15章 在宅斗同时或许可以谈个恋爱次…… 次日午时,陆昭昭拎着食盒蹲在御花园假山后,活像个准备作案的山匪。 “陆姑娘。”张叙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鬼鬼祟祟……” “啊啊啊!”陆昭昭一个激灵,食盒直接朝后甩去。 张叙轻松接住,皱眉:“这是什么?” “特、特制午膳!”陆昭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娘娘说您护送辛苦……” 盖子掀开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轰然炸开。张叙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绿了:“你下毒?!” “这是柳州特色!”陆昭昭捏着鼻子后退三步,“闻着臭吃着香!” 张叙的刀已经出鞘半寸:“你管这叫'香'?” “张大人试试嘛~”陆昭昭硬着头皮撒娇,“人家熬了一早上呢~” 这做作的腔调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僵持之际,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张叙脸色一变,抓起食盒就要扔—— “是皇上!”陆昭昭眼疾手快按住他,“要是让皇上发现您浪费粮食……” 张叙的手僵在半空。 “这样!”陆昭昭趁机提议,“您吃一口,我告诉您一个娘娘的秘密!” “……” “两口!两个秘密!” “……成交。” 看着张叙视死如归地夹起一筷子粉,陆昭昭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这个可怜的暗卫。 “呕——”张叙刚入口就喷了,“这什么鬼……等等?”他突然停顿,又尝了一口,“居然……有点上头?” 成功了! 陆昭昭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没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秘密。”张叙黑着脸提醒。 “哦哦!”陆昭昭凑近,“第一,娘娘其实不喜欢吃芝麻,过敏是装的!” 张叙挑眉:“第二呢?” “第二……”陆昭昭眼珠一转,“娘娘知道您偷藏了奴婢做的梅花酥!” “咔嚓!”张叙手里的筷子断了。 一刻钟后,张叙终于妥协:“你到底要什么?” 陆昭昭立刻换上谄媚笑脸:“就想知道陛下最近见了哪些大臣……” 张叙扭头就走。 “等等!”陆昭昭拽住他袖子,掏出终极武器——正常版桃花酥,“吃一口嘛,就一口!” 张叙盯着那块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点心,满脸警惕:“你先吃。” 陆昭昭翻了个白眼,掰了一半塞嘴里:“看,没毒!” 张叙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突然僵住——这酥皮入口即化,桃花馅清甜不腻,居然…… “好吃吧?”陆昭昭得意洋洋,“独家配方!” 张叙三两口吃完,板着脸道:“昨日陛下见了镇北侯、户部尚书,还有……”他突然住口,“你套我话?” 完蛋!被发现了! 陆昭昭转身要跑,却被拎着后领拽回来。张叙眯起眼:“谁指使你的?” “我……”陆昭昭急中生智,“我暗恋你!想找话题聊天!” 张叙:“……” 空气突然安静。 正当气氛尴尬之际,远处突然传来沈知意的尖叫:“救命啊!有刺客!” 两人脸色骤变,同时冲了出去—— 只见沈知意好端端地站在湖边,脚边躺着个昏迷的小太监。 “娘娘!”陆昭昭飞奔过去,“您没事吧?” “本宫能有什么事?”沈知意踹了踹地上的人,“这傻子想推我下水,被我反手抡晕了。” 张叙:“……” 您这身手需要什么护卫?! “张大人来得正好。”沈知意笑眯眯地拎起小太监的衣领,“劳烦审审,是谁指使他来的?”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沈知琴寝宫的方向。 张叙黑着脸拎过人,突然想起什么:“娘娘,您怎么一个人在此?” “本宫在等你们啊。”沈知意眨眨眼,“不然怎么知道……”她突然凑近张叙衣襟嗅了嗅,“呦,螺蛳粉吃完了?” 第19章 张叙:“!!!” 陆昭昭:“……” 完蛋!穿帮了! 沈知意拍拍两人肩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合作愉快~” 张叙这才反应过来:“你们合伙算计我?!” “怎么能叫算计呢?”陆昭昭厚着脸皮掏出一包辣条,“这叫……战略合作!” 沈知意不由得闷笑一声,她捂着嘴看了看张叙:“张大人,我家丫鬟……眼光不错?” 张叙想起陆昭昭刚刚那句“告白”,耳根通红,丢下陆昭昭就走:“胡闹!” “娘娘!”陆昭昭哭丧着脸,“您怎么来了?” “来看戏啊。”沈知意捡起地上的桃花酥,“不错嘛,真套出话了。” 陆昭昭哀嚎:“代价太大了!我的清白啊!” “放心。”沈知意拍拍她肩膀,“等事成之后,本宫给你和张叙赐婚。” 晴天霹雳! 陆昭昭直接跪了:“娘娘!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沈知意大笑:“主仆一场,有难同当嘛!” 陆昭昭:“……” 这特么叫共患难?! ——————(我是陆昭昭螺蛳粉分界线) 沈府大门前,沈知意刚下马车就打了个喷嚏。 “这门槛灰积得……”她掸了掸衣袖,“看来父亲很'思念'本宫啊。” 陆昭昭偷瞄了眼门房空空如也的迎接队伍,小声嘀咕:“怕是都去伺候沈大小姐了吧?毕竟她提前一天回来就是为了给您下马威啊!” “无妨。”沈知意微笑着瞥了一眼张叙,(后者浑身僵硬),“有张大人在,本宫的安全定是无忧的!” “妹妹回来得真早呀~”沈知琴带着八个丫鬟旋风般冲出来,“正巧父亲正与镇北侯世子在前厅叙旧呢,妹妹也来见见故人吧!” 来了! 陆昭昭和沈知意交换了个眼神——这局设得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前厅里,镇北侯世子赵昱正滔滔不绝:“……所以这剿匪啊,关键是要断其粮道……” “昭嫔娘娘到——” 赵昱转头瞬间,眼睛“唰”地亮了:“沈、沈小姐……” 沈知琴讥笑着狠掐他一把,目光看向沈知意却是不怀好意:“世子慎言,这是我妹妹,当今昭嫔娘娘!可不是当初那个沈家二小姐了!” “是是是!”赵昱赶紧行礼,眼神却黏在沈知意身上,“娘娘风采更胜往昔,令微臣……” 张叙的刀鞘“不小心”砸在赵昱脚上。 “哎呦!” “世子当心。”张叙面无表情,“地滑。” 沈知意差点笑出声,赶紧用袖子掩面:“本宫回府奔波劳累,身子不适。便不做陪了!”又转头对沈父道,“父亲,我先告退了。” 沈知意转身得快,陆昭昭却是看清了沈父那晦暗不明的眼神。 刚回到厢房,沈知意立刻变脸:“陆昭昭!上才艺!” “啊?” “沈知琴今日必定作妖。”沈知意掏出一套自己的衣裳,“你扮成本宫去赴宴,我躲在暗处……” 陆昭昭抱着衣服瑟瑟发抖:“娘娘,奴婢怕被世子打死……” “怕什么!”沈知意往她怀里塞了个纸包,“这是辣椒粉,专攻下三路!” 这特么是让我去送死吧?! 晌午,家宴开始。 扮成沈知意的陆昭昭战战兢兢入席,脸上蒙着面纱(因为实在化不像妆)。沈知琴果然凑过来:“妹妹怎么戴着面纱?” “咳咳……风寒。”陆昭昭掐着嗓子学沈知意的声调。 赵昱殷勤地斟酒:“娘娘尝尝这青梅酿!” 酒过三巡,沈知琴突然提议:“世子不是新得了幅画吗?不如让妹妹鉴赏鉴赏?” 来了! 陆昭昭后背一凉,果然见赵昱起身:“请娘娘移步书房……” 按照计划,她应该乖乖跟去然后反杀。但看着赵昱那副色眯眯的样子,陆昭昭腿肚子直转筋—— “娘娘。”张叙突然挡在她身前,“末将随行护卫。” 沈知琴笑容一僵:“这不合规矩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张叙冷着脸,“毕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赵昱,“京城最近采花贼多。” 赵昱:“……” 书房里,赵昱刚关上门就原形毕露:“娘娘~” 陆昭昭一个箭步躲到张叙身后:“世子请自重!” “装什么装!”赵昱狞笑,“沈大小姐都告诉我了,你不过是个……” “砰!” 张叙一拳把他揍趴下了。 陆昭昭目瞪口呆:“张、张大人……” “手滑。”张叙淡定擦手。 帅啊! 陆昭昭正想点赞,门外突然传来沈知琴的声音:“快!就在里面!父亲您看,妹妹她……” 门被踹开的瞬间,陆昭昭福至心灵,一把扯下面纱:“大小姐找谁?” “你?!”沈知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沈知意呢?” “本宫在这。”正牌沈知意从人群后款款走出,“姐姐带这么多人来书房……捉奸?” 沈父脸色铁青:“胡闹!” “父亲别急。”沈知意拍拍手,“来人,把世子请出来。” 两个小厮架着昏迷的赵昱出来,他衣襟大敞,怀里还搂着件女子肚兜——沈知琴常穿的那件! “这……”沈父眼前一黑。 “姐姐与世子情投意合,何必拿妹妹作筏子?”沈知意叹气,“瞧把世子激动的,都晕过去了。” 沈知琴尖叫:“你陷害我!” “证据呢?”沈知意突然压低声音,“就像当年你陷害我落水那样,有证据吗?” 沈知琴一脸惊愕,还未来得及说话。 沈知意一副为好姐姐着想的模样:“哎,今日张大人在此。妹妹想帮姐姐瞒着也是不行了!怕是不日陛下就知道姐姐与世子情投意合了!” 张叙看着这出大戏,突然觉得袖子一紧——陆昭昭正偷偷拽他:“张大人,咱们还是快溜吧?否则容易殃及池鱼啊!” 日光下,小丫鬟眼睛亮晶晶的,鼻尖还沾着逃跑时蹭的灰。张叙鬼使神差地点头:“……好。” 两人溜到后院,陆昭昭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多亏张大人……” “陆昭昭。”张叙突然打断她,“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啊?” “我……”张叙耳根微红,“我是说万一我没及时出手……” 陆昭昭眨眨眼,突然掏出个油纸包:“吃辣条吗?压压惊?” 张叙:“……” 这丫头脑子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但他还是接过了辣条。 第16章 这个世子倒是上道得很啊沈府的黄…… 沈府的黄昏,原本该是岁月静好。 如果忽略那个抱着沈老爷大腿鬼哭狼嚎的猪头世子的话。 “我要负责啊岳父大人!”赵昱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活像只被人揍胖了的熊猫,鼻涕眼泪全蹭在了沈父的锦袍上,“我与琴儿情难自禁,月下盟誓……” “放你娘的屁!”沈知琴一脚踹过去,绣花鞋直接印在了赵昱脸上,“谁跟你有情?!谁跟你盟誓?!” 陆昭昭蹲在回廊下,啃着从厨房顺来的黄瓜,看得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张大人,”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僵成石像的暗卫,“您说这算不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张叙默默往旁边挪了半步——这丫头啃黄瓜的架势,活像村口看热闹的王大娘,只差一把瓜子和一个马扎了。 “世子慎言!”沈父额头青筋暴跳,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小女清清白白,岂容你如此污蔑!” “岳父大人明鉴啊!”赵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团粉色的布料,当众一抖—— 哗! 一条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迎风招展! “噗——” 陆昭昭一口黄瓜全喷了出来,正好糊在了路过的小丫鬟脸上。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给小丫鬟擦脸,眼睛却还死死盯着场中央,“这世子也太上道了吧?知道我们娘娘没戏,转头就咬死沈知琴了?” 沈知琴的脸色此刻精彩极了,先是涨得通红,继而惨白,最后铁青——活像个被人踩了尾巴的调色盘。 “你……”她颤抖着手指向躲在人群后嗑瓜子的沈知意,声音都劈叉了,“是你设计的!” “姐姐这话说的~”沈知意慢悠悠吐出一粒瓜子壳,满脸无辜,“肚兜总不能是我帮你脱的吧?” “噗哈哈哈!”陆昭昭实在没忍住,笑得直捶柱子,“娘娘,杀人诛心啊!” 沈父眼前一黑,“咚”地一声栽倒在地,直接气晕了过去。 “老爷!”管家尖叫着扑上去。 “父亲!”沈知琴想去扶,却被赵昱一把抱住大腿:“琴儿!咱们的婚事……” 第20章 “滚啊!”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陆昭昭看得津津有味,顺手又摸了根黄瓜出来:“张大人,您要不要也来一根?现场看戏得配点零嘴儿。” 张叙:…… 他低头看了看递到眼前的黄瓜,又看了看不远处鸡飞狗跳的场景,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咔嚓。 清脆的咬黄瓜声混在一片混乱中,意外地和谐。 厢房里,大夫刚给沈父扎完针,这位精明的沈老爷就一把抓住了沈知意的手,老泪纵横:“意儿啊……” 好家伙! 陆昭昭在一旁疯狂翻白眼——别以为她和沈知意没听到,之前沈父和沈知琴说悄悄话的时候还一口一个“孽女”,现在就变成“意儿”了?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甘拜下风! “为父思来想去,”沈父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还是你最有出息……” “父亲过奖。”沈知意温柔地抽回手,还不忘用手帕擦了擦——刚才被沈父握过的地方,“只是姐姐与世子的婚事……” “嫁!必须嫁!”沈父拍案而起,中气十足的模样哪还有半点昏迷的虚弱,“明日就下聘!不!今晚就下聘!” 门外偷听的沈知琴“哇”地一声哭出来,扭头就跑。 陆昭昭刚想追去看热闹,便觉得后衣领突然一紧,整个人像只被拎起的小奶猫一样悬在了半空。她蹬了蹬腿,转头对上了张叙那张面瘫脸。 “去哪儿?” “呃……”陆昭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福至心灵:“只不过觉得刚刚张大人肯定没吃饱,所以我这就去给张大人做好吃的?” 张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可疑的红晕,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糖醋排骨。” 哟呵! 陆昭昭眼睛“唰”地亮了——这招投食攻略居然真管用!她仿佛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 “得嘞!保管让大人您吃得舌头都吞下去!”陆昭昭拍着胸脯保证,一溜烟钻进了小厨房。 厨房里,陆昭昭哼着跑调的小曲儿,手里的菜刀舞得虎虎生风。 “哼哼~搞定暗卫第一步,先抓住他的胃~”她美滋滋地想着,突然发现灶台边上多了个可疑的灰色布包。 “咦?这啥时候……” 陆昭昭好奇地解开布包,里面的东西让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三条发绳! “这这这……”陆昭昭拎起那条熟悉的鹅黄色发绳,手指微微发抖,“这不是我上个月丢的那条吗?!” 她突然想起最近总是莫名其妙消失的头绳,还有那些不翼而飞的零食…… “陆姑娘。” “哇啊啊啊!”陆昭昭吓得一蹦三尺高,手里的发绳“咻”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进了沸腾的排骨汤里。 张叙不知何时幽灵般地出现在了门口,此刻正死死盯着那锅咕嘟冒泡的排骨汤,脸色精彩得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那是……”张叙的声音有些发紧。 “您、您的加餐?”陆昭昭硬着头皮用漏勺把发绳捞出来,颤巍巍地递过去,“放心!高温消毒过了……呃,可能还带了点排骨香?” 张叙:…… 只见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用毛笔郑重其事地写下:“十月十八,嫌犯陆昭昭毁灭重要物证。” 陆昭昭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本《监视日记》上密密麻麻记满了她的“罪证”: “十月十五,嫌犯偷吃御膳房点心(绿豆糕三块,玫瑰酥两个)” “十月十六,嫌犯左脚先跨门槛(有故意挑衅嫌疑)” “十月十七,嫌犯对陛下傻笑三次(动机不纯)” 陆昭昭看得嘴角直抽搐:“张大人!您这'办案'是不是太……”她绞尽脑汁想了个词,“太别致了?” 张叙“啪”地合上册子,板着脸道:“暗卫办案,讲究证据确凿。” 确凿你个大头鬼啊! 陆昭昭在心里疯狂吐槽,这哪是什么监视记录,分明是……等等!她突然灵光一闪。 “那……”陆昭昭眨巴着大眼睛,故意拖长了音调,“要是我多'毁灭'几次物证,张大人是不是就得一直'监视'我啦?” “轰——” 张叙的耳朵瞬间红得能滴血,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色:“胡、胡言乱语!” 他转身就走,结果因为太慌张,居然同手同脚地撞上了门框。“砰”的一声巨响后,暗卫大人逃也似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噗哈哈哈!”陆昭昭笑得直捶灶台。 笑着笑着,她突然发现灶台上多了个油纸包——刚才明明还没有的! 打开一看,是包蜜饯果子,底下还压着张字条: “封口费。——张” 字迹工整得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但微微发抖的笔画还是暴露了写字之人的紧张。 “噗——”陆昭昭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肚子都笑疼了。 ——————(我是陆昭昭爱吃的黄瓜分界线) 傍晚,陆昭昭哼着小曲儿蹦跶回厢房,手里还拎着半包从厨房顺来的蜜饯——张叙给的“封口费”还剩几颗,她舍不得吃完。 “得手了?” 沈知意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封密信,眉毛挑得快要飞进发际线。 “什么得手!”陆昭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把蜜饯扔出去,“奴婢是去刺探敌情!” “哦~”沈知意拖长了音调,不介意陆昭昭死鸭子嘴硬。她晃了晃手里的密信,“那你知道赵昱为什么死咬着沈知琴不放吗?” 陆昭昭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因为,”沈知意轻笑一声,把密信往桌上一扔,“镇北侯必须要和我父亲结盟。” “啥?!”陆昭昭瞪圆了眼睛,“可、可您不是说前世……” “前世我临死前才知道,”沈知意漫不经心地修剪着指甲,“我那个好父亲不过是镇北侯推出来的棋子罢了。”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那您还撮合世子和大小姐?这不是给敌人送助攻吗?” “呵~”沈知意红唇微勾,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那又怎样?难不成让沈知琴那个贱人再进宫惹我心烦吗?” 好家伙! 陆昭昭肃然起敬——娘娘这格局,宁肯资敌也要先把仇人嫁出去! “娘娘高明!“”她竖起大拇指,“这就叫……呃?”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顺手牵羊?”沈知意掰着手指数,“随便吧,基本操作而已。” 陆昭昭:…… “去收拾行李吧,”沈知意伸了个懒腰,“明日回宫。” “这么快?”陆昭昭一愣,“咱们不再看会儿热闹?沈大小姐这会儿应该正在屋里砸东西呢!” “再不回去,”沈知意眯眼看向皇宫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某人该想我的'重生日记'了。” 陆昭昭突然想起什么,噗嗤笑出声:“张大人刚才看日记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刺猬!” “那是!”沈知意得意地晃了晃脚尖,“本宫写了整整三页'陛下左臀有颗红痣'的细节描写呢~” 陆昭昭一口蜜饯喷了出来。 “放心,”沈知意眨眨眼,“张叙绝对不敢原话复述。” 月光透过窗棂,远处隐约传来沈知琴歇斯底里的哭骂声,还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听在沈知意主仆二人耳中,简直如同仙乐。 而前院书房里,沈父正满头大汗地写着联姻帖,那殷勤劲儿,活像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殊不知自家嫡女就是那只即将被送进狼窝的小肥羊。 “娘娘,”陆昭昭突然压低声音,“您说镇北侯到底在谋划什么?” 沈知意把玩着发梢的手微微一顿:“管他谋划什么,”她轻笑,“反正沈知琴这个麻烦是甩出去了。” 陆昭昭在心里默默给沈知琴点了根蜡——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个重生回来的黑心莲? 这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7章 邪恶反派在白莲花主场吃瓜…… 回宫的马车晃晃悠悠,陆昭昭像只屯粮的仓鼠,正忙着把从沈府“顺”来的战利品分类。 “娘娘,这包杏仁酥给皇上,这包桂花糖给春桃,这包核桃酥给青萍姐姐,还有辣条……”她突然顿住,把包裹翻了个底朝天,“咦?我辣条呢?” 沈知意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嘴角挂着看戏的笑容:“被张叙摸走了。” “什么?!”陆昭昭瞬间炸毛,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什么时候……” “你打盹流口水的时候。”沈知意幸灾乐祸地补充,“人家还特意写了张'缴获赃物'的条子,就贴在你脑门上。”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陆昭昭抢过来一看,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证物编号:甲字零零柒 第21章 名称:不明辣味条状物(疑似暗器) 缴获人:张叙” “这算什么暗器!”陆昭昭气得直磨牙,“这分明是21世纪非物质文化遗产!” 沈知意挑眉:“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什么叫'二十一世纪'?” “呃……”陆昭昭立刻蔫了,“就是……我们那的历法?” 沈知意无语!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内,齐钰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通传,他头也不抬:“爱嫔回来了?” “托陛下洪福。“沈知意盈盈下拜,“臣妾还带了家父的折子……” “哦?”齐钰终于抬头,目光在沈知意身上转了个来回,“沈爱卿有何要事?” 沈知意双手奉上奏折,动作优雅得像在献宝:“家父恳请陛下为家姐与镇北侯世子赐婚。” 咔嚓! 皇帝手里的朱笔应声而断,墨汁溅在奏折上,晕开一朵黑色的小花。 “爱嫔倒是……大度。”他意味深长地打量沈知意,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朕记得,赵昱曾是你的未婚夫?” 陆昭昭在后面疯狂掐自己大腿——来了来了!死亡问答环节! “陛下明鉴。”沈知意眼都不眨,语气诚恳得能拿奥斯卡,“那都是姐姐与世子两情相悦,又怕父亲反对,才拿臣妾当幌子罢了。” 皇帝眯起眼,像只发现老鼠的猫:“是吗?” “千真万确!”沈知意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沓信笺,动作之浮夸堪比戏台上的老生,“这是世子写给家姐的情诗,字字泣血啊!” 陆昭昭在后面拼命掐大腿——神特么情诗!那明明是昨晚沈知意逼她熬通宵仿造的!她还因为把“琴瑟和鸣”写成了“琴瑟和鸡”被罚抄了二十遍! 皇帝随手翻了翻,突然念道:“'琴瑟和鸣,意难忘'……”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这'意'字,指的是?” 空气瞬间凝固。 陆昭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穿帮了! 却见沈知意面不改色,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回陛下,家姐闺名'琴',小字'意儿'。、 噗—— 门口当值的张叙一个没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咳嗽。 “张叙!昭嫔所言可真?” 张叙突然被点名,一个激灵:“回禀陛下,昭嫔娘娘所言不虚!” 齐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沈知意,又瞥了眼门口狼狈的暗卫,突然龙颜大悦:“既如此,朕准了。” “谢陛下!“沈知意行礼的姿势那叫一个端庄优雅,起身时还不忘给陆昭昭使了个“跟上”的眼色。 刚出殿门,陆昭昭就憋不住了:“娘娘,您也太敢编了!沈知琴哪来的小字……” “嘘!”沈知意一把捂住她的嘴,拽着她快步离开,“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怕陛下听不见?” 走到拐角处,沈知意才松开手,长舒一口气:“别管沈知琴了。赶紧的,去打听打听咱们不在这两天,宫里有什么新鲜事。” 陆昭昭揉着被捂红的嘴,小声嘀咕:“能有什么新鲜事,总不会皇上突然爱上男人了吧!” “你说什么?”沈知意猛地转身。 “没、没什么!”陆昭昭赶紧摆手,“奴婢这就去打听!” ——————(我是陆昭昭辣条分界线) 半个时辰后,陆昭昭旋风般冲回长春宫:“娘娘!大事不好!” “淡定。”沈知意正在泡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可、可是……”陆昭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苏婉如晋位贵人了!” “哗啦”一声,沈知意脚下一滑,洗脚水溅了满地。她猛地抬头:“谁?!” “就是那个原著女主苏婉如啊!”陆昭昭急得在原地直转圈,活像只追自己尾巴的猫,“就那个笑起来有酒窝,说话温温柔柔,最后当上皇后的那个!” 沈知意眉头一皱,把脚从铜盆里抽出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陆昭昭掰着手指头,“陛下这两日连召她侍寝,还赏了翡翠镯子!” “有意思!”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擦着脚,忽然把帕子往盆里一扔,“去,把本宫的'后宫生存手册'拿来。” 陆昭昭屁颠屁颠地跑去翻箱倒柜,结果把整个长春宫都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只找到本《论如何在宫斗中合理装死》,封面上还落了一层灰。 “娘娘,”她弱弱地举手,“您是不是压根没写手册啊?” 沈知意:“……” 要你何用! “算了。”沈知意摆摆手,“苏婉如现在住哪儿?” “景阳宫西偏殿。”陆昭昭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但奇怪的是,其他嫔妃居然没找她麻烦!按惯例,新得宠的不是该被泼茶水、下绊子、传闲话一条龙服务吗?” 沈知意冷笑一声,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那是因为她们蠢。” 原著里苏婉如能笑到最后,靠的就是这招“低调发育”。 表面上人畜无害,背地里疯狂刷皇帝好感度。等那群蠢女人反应过来,人家早已圣宠在握,连孩子都怀上了。 “娘娘,咱们怎么办?”陆昭昭忧心忡忡地咬着手指甲,“要不下毒?奴婢认识个小太监,能在御膳房……” “下你个头!”沈知意一个爆栗弹在她脑门上,“去,准备份贺礼。要贵重但不显眼,精致但不刻意那种。” “啊?”陆昭昭捂着额头,一脸茫然。 “本宫要亲自会会这位苏贵人。”沈知意眯起眼睛,像只发现猎物的猫,“看看她到底是真白莲,还是……” “装纯?” “聪明。” 陆昭昭颠颠儿地跑去准备礼物。路过宫门时,突然被一道黑影拦住去路。 “给。”张叙面无表情地递过来一个油纸包。 陆昭昭打开一看,竟是上次被没收的辣条!她瞪圆了眼睛:“张大人?这不是被您'缴获'的违禁品吗?” “……物证不足。”张叙板着脸,耳根却微微发红,“下不为例。” 说完转身就走,结果同手同脚的姿势逗得陆昭昭“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闷骚暗卫还挺可爱! 陆昭昭哼着小调往库房走,没注意到身后张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去,差点撞到柱子。 两日后,沈知意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来到景阳宫。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淡紫色宫装,既不抢风头,又不失体面。 “昭嫔娘娘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刚落地,陆昭昭就忍不住踮起脚尖往里瞅。 只见景阳宫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浅绿色衣裙的美人飘然而出——没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飘”!那裙摆摇曳的弧度,那莲步轻移的姿态,活像是被风吹出来的一朵小白花! “嫔妾参见昭嫔娘娘~”苏婉如福身行礼,声音甜得能齁死三斤蜜蜂。 陆昭昭在后头疯狂掐自己大腿——忍住!不能笑!这可是原著大女主! 沈知意面上端着端庄微笑,心里的小本本已经开始记仇:好家伙,这身打扮是照着《绿茶穿搭手册》穿的吧?浅绿色显清纯,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连耳坠都是低调的珍珠! “苏妹妹快请起。”沈知意伸手虚扶,指甲“不小心”在对方袖口划了一下——呵,果然是今年江南新贡的云影纱,连她才分到一匹!还是舍下脸皮求来得! 两人亲亲热热挽着手进屋,活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陆昭昭跟在后面直撇嘴:没点演技,怎么能在后宫活下去! 景阳宫内,陆昭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窗边三盆兰草摆成“品”字形,书桌上《诗经》翻到《关雎》篇,连熏香都是清雅的梅花味! 好家伙! 这哪是寝宫?根本是“纯情才女人设”主题展览馆! “姐姐请用茶~”苏婉如捧出一盏青瓷杯,“这是家乡的云雾茶!” 沈知意接过茶杯。 陆昭昭内心疯狂吐槽:来了来了!经典台词“家乡特产”!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母亲亲手所制”? “……是家母亲手炒制的。”苏婉如低头抿嘴一笑。 bingo! 陆昭昭在心底鼓掌:不愧是女主,剧本都不带改的! 沈知意面上不显,轻啜一口立刻开启商业吹捧模式:“哎呀!这茶汤清亮,入口回甘!”心里想的却是:不就是普通绿茶吗?还没陆昭昭煮的奶茶好喝! “妹妹这儿真是雅致。”沈知意环顾四周,“不像我那长春宫,俗气得很。” 陆昭昭闻言差点呛到——娘娘您认真的?长春宫都快被您改装成现代简约风了! “姐姐说笑了~”苏婉如羞涩绞着帕子,“嫔妾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 陆昭昭默默翻白眼:您可太懂了!这茶几分烫、椅子几分高,连低头时睫毛颤动的弧度都计算好了吧? 正当沈知意准备继续套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苏贵人好大的架子!本宫来了都不迎接?” 第22章 “哐当!”苏婉如手里的茶匙掉在地上,小脸瞬间煞白:“是、是如嫔娘娘……” 如嫔,也就是曾经打过陆昭昭巴掌的赵贵人! 当初跟着贵妃混的日子,她完美诠释了“大树底下好乘凉,但雷劈的时候也跑不掉”。 贵妃倒台那天,沈知意拿着《宫规》给她上了堂“物理说服课”,赵沁如当场把“识时务者为俊杰”刻进了dna。 这位姐深谙“打不过就加入”的生存智慧,靠着给各宫表演“贵妃模仿秀”的绝活,居然混成了和沈知意平级的“后宫最强关系户”。 不过嘛,这位姐姐把在沈知意那儿攒的憋屈,全转化成了“新人调教师”的kpi。 但凡齐钰新宠幸个美人,她永远冲锋在阴阳怪气第一线:“妹妹这腰肢,怕不是专门练过?要不就是御花园柳树成精?”(沈知意暗中点赞并赏了二两瓜子) 这会儿沈知意和陆昭昭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吃瓜专用表情—— 打起来!打起来! “啧啧啧,”陆昭昭小声嘀咕,“这如嫔来得可真是时候!” 沈知意刚起身,就见一个穿着大红宫装、满头珠翠晃得人眼晕的女子气势汹汹闯了进来——活像只炸了毛的斗鸡。 “参见如嫔娘娘。”苏婉如连忙行礼,那叫一个柔弱不能自理,“嫔妾不知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少来这套!”如嫔一甩袖子,“本宫听说你得了个什么稀世珍宝?拿出来瞧瞧!” 陆昭昭眼睛一亮——来了来了!原著经典桥段之“借观赏之名行抢夺之实”! 沈知意淡定地抿了口茶,假装没看见陆昭昭在门外挤眉弄眼。 “娘娘说的是这个吗?”苏婉如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这是陛下赏的……” “拿来吧你!”如嫔一把抢过,对着阳光端详,“哟,这玉质……” 话音未落,玉佩“啪嗒”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全场死寂。 陆昭昭瓜子都吓掉了——卧槽!这跟原著不一样啊!书上明明写的是如嫔强占玉佩啊! “哎呀!”苏婉如惊呼一声,随即又赶紧低头,“嫔妾该死,没拿稳……” 高啊! 陆昭昭肃然起敬——这招以退为进,既保全了玉佩(碎的总比被抢走的强),又给如嫔挖了个坑! 果然,如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 “妹妹别急。”沈知意突然开口,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胶水,“本宫这儿正好有西域进贡的胶水,专粘玉器。” 苏婉如:“???” 如嫔:“……” 娘娘您这随身带胶水的习惯是跟谁学的?! 陆昭昭在门外疯狂憋笑,差点被瓜子呛死。 沈知意仿佛知道陆昭昭所想,眼神示意她:好歹本宫也是重生的,这点剧情都记不住吗?! 陆昭昭不由得默默竖起大拇指! “不、不必了!”苏婉如强撑笑容,“怎敢劳烦姐姐……” “客气什么。”沈知意已经蹲下来开始拼碎片,“本宫在娘家时就爱捣鼓这些。” 三下五除二,玉佩被粘好了——就是中间多了道歪歪扭扭的裂缝,活像条蜈蚣。 “好了!”沈知意满意地拍拍手,“虽然丑了点,但总归是陛下的心意嘛~” 苏婉如捧着“复原”的玉佩,笑得比哭还难看:“多、多谢姐姐!” 如嫔见势不妙,脚底抹油就想溜,却被沈知意叫住:“李妹妹别急着走啊,本宫新得了盒胭脂,正好一起试试?” 说着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淡粉色的膏体。 “这是?”如嫔警惕地问。 “会变色的胭脂。”沈知意笑眯眯地解释,“涂在唇上会随心情变化——高兴时是粉色,生气时是红色,说谎时……”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会发黑。” 陆昭昭差点鼓掌——娘娘牛逼!这招测试人心可比下毒高级多了! “不、不必了!”如嫔脸色发白,“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事……” 她一溜烟跑了,活像后头有鬼在追。 苏婉如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却见沈知意把胭脂盒往她面前一推:“苏妹妹也试试?” 空气瞬间凝固。 “嫔妾,”苏婉如指尖微颤,“怕是用不惯这些!” “怕什么。”沈知意直接挖了一坨抹在自己手背上,“你看,多……” 话没说完,那胭脂突然变成了乌黑色。 沈知意:“……” 苏婉如:“……” 陆昭昭:“!!!!!” 卧槽!翻车了! “咳咳!”沈知意面不改色地擦掉胭脂,“这盒可能过期了。” 她淡定地又掏出一盒:“咱们换新的。” 苏婉如:“……” 最终这场胭脂测试以苏婉如“突然头晕”告终。回宫路上,陆昭昭憋笑憋得脸都酸了。 “娘娘,”她小声问,“您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谁让她在茶里下药。”沈知意冷哼,“那杯云雾茶加了料,喝多了会心悸。” 陆昭昭大惊:“那您还喝?!” “本宫提前吃了解药。”沈知意弹她脑门,“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就知道嗑瓜子看戏?” 陆昭昭委屈巴巴:“奴婢那不是为了随时记录敌情嘛!” 说着掏出个小本本,上面画满了火柴人打架的图案,还标注着: “如嫔(鸡头人)vs苏贵人(小白花),第一回 合,小白花胜!” 沈知意:“……” 这丫头没救了! 第18章 计划在白莲女主崛起前截胡长春宫内…… 长春宫内,陆昭昭趴在地上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面歪歪扭扭的画满了时间线和火柴人。 她嘴里嚼着还剩最后一口的鸡腿,同时用手帕擦了擦油乎乎的爪子,然后毫不心疼地扔掉帕子,指着其中一个头戴王冠的火柴人,含糊道:“娘娘您看,原著里苏婉如实可是在入宫的半年后才开始被陛下注意到,继而慢慢得宠。可如今才两个月……” “提前了!”沈知意毫不介意陆昭昭如此没有形象的样子,端起茶杯深深品了一口齐钰刚赏赐的龙井,“呸,这也太难喝了!昭昭,去做杯奶茶过来,然后接着讨论!” “好嘞!” 陆昭昭一个轱辘爬起来,对于沈知意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她是相当佩服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主子。 只不过在她悠哉悠哉去做奶茶的时候,没有看见沈知意凝重的神情。 半个时辰后,沈知意和陆昭昭头对着头趴在软榻上,两人手边各放了一杯飘香四溢的奶茶,中间摊着那张宣纸,最上面是陆昭昭歪七扭八的字迹——论白莲花的自我修养。 “根据原著记载,”陆昭昭指着时间线说道,“苏婉如得宠的关键有三:第一,装纯;第二,装弱;第三,装大度!” 沈知意细细品尝了一口奶茶,露出满意的笑容,继而瞥了眼陆昭昭,漫不经心道:“这不就是本宫如今的人设吗?” “不一样!”陆昭昭严肃摇头,“您是'重生归来痴情不改'人设,她是'出淤泥而不染'人设。” “区别在于?” “哎呀,这区别可大了!”陆昭昭掏出小本本,“比如陛下摔跤,您会扑过去当肉垫,她会'不小心'自己被绊倒;陛下生病,您会熬药试毒,她会'恰好'懂得偏方;陛下……” “停,这么一听,还真是!言简意赅……”沈知意在陆昭昭“长篇大论”中完美解决了一个苹果,然后精准的将苹果核投进痰盂,“怎么弄死她?” 陆昭昭眼睛一亮:“娘娘,既然如此,我们就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沈知意有些牙疼,却也觉得陆昭昭这个建议是个法子:“那行,你去研究研究,本宫明日就按照你的法子去做!” 翌日,陆昭昭顶着熊猫眼就兴冲冲的跑进内殿,手中还拿着自己熬夜写的《白莲花修炼手册》! “娘娘,奴婢想了一晚上想到个绝妙计策!”陆昭昭跑得太快差点被自己的裙摆绊个狗吃屎。 沈知意正在对着铜镜练习柔弱无骨的坐姿,闻言一个激灵,直接从绣墩上滑下来:“哎哟,本宫的腰——” “您看,”陆昭昭献宝似的翻开手册,一字一句道:“古人常言,欲练此功,必先自……不对,必先学会三步一喘,五步一咳!” 沈知意揉着腰爬起来:“越想越气!本宫上辈子在宫里斗得死去活来,那丫头还在哭哭啼啼。没想到本宫居然沦落到要去学她!” “娘娘息怒!”陆昭昭赶紧掏出一把羽毛扇子给她扇风,“咱们这叫战略性……呃……” “战略性智障?” “是战略性伪装!”陆昭昭眼睛一亮,“您想啊,现在陛下就好小白花这口,咱们给他来个超级加倍!” 第23章 陆昭昭突然靠近沈知意,耳语道:“指不定距离您登上后位的时日也能加倍缩短呢!” 闻言,沈知意眼中骤然迸射出灼人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活似戏文里的大奸臣。而陆昭昭谄媚得比那逢迎昏君的大太监更胜三分! ——————(我是陆昭昭奶茶分界线) 三日后,终于被这主仆俩逮着机会了——御花园中。 沈知意穿着一身素白纱裙,发间只簪了朵小到不能再小的雏菊,活像一只被雨淋湿的鹌鹑。 陆昭昭跟在身后疯狂打手势:“娘娘,肩膀再垮一点!眼神再呆一点!眉头微蹙,要死不死的样子!” “本宫觉得像个智障!”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陆昭昭握拳,“现在请开始您的表演!” 只见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弱柳扶风”式走路——左腿绊右腿,右腿绊左腿,硬生生走出了一副中风后遗症的架势。 “陛下~”她掐着嗓子,声音甜得发齁,“您看这花,出淤泥而不染,多像苏妹妹呀~” 正在喂鱼的齐钰手一抖,整盒鱼食“哗啦”全倒进了池塘。一盏茶后,锦鲤们全都翻着肚皮浮了上来——活活撑死的。 “爱嫔,你……”齐钰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嗓子被门夹了?” 躲在假山后的陆昭昭痛苦垮脸,小声嘀咕:“完了完了,演技太浮夸了!” 沈知意不死心,继续她的表演。她“不经意”地绞着手帕,突然“失手”让帕子飞了出去——结果力道没控制好,帕子直接糊在齐钰脸上。 “臣妾……臣妾只是……”她假装抹泪(实际在疯狂眨眼挤眼泪),“见苏妹妹如此得陛下欢心,有些羡慕……” 齐钰面无表情的将帕子从脸上扯下来,又看了看沈知意无比做作的神情,脸色古怪:“张叙!” “臣在!” “去给昭嫔请个太医。”齐钰顿了顿嘱咐道,“重点检查一下脑子!” 陆昭昭在后面以手扶额,显然沈知意第一次尝试,惨败! ——————(我是陆昭昭白莲花手册分界线) “一定是道具的问题!”回到长春宫,陆昭昭义愤填膺,“娘娘,咱们明天改成贤惠白莲的路线!” 沈知意生无可恋地看着陆昭昭,就在陆昭昭觉得她忍不住要发泄一顿的时候,沈知意视死如归点了点头。 “好!” 于是第二天,沈知意端着亲手熬得莲子汤来到御书房。 按照剧本,她应该在门槛处“不小心”绊一下,然后把汤羹泼在自己身上,以此来展示“笨拙的真诚”。 然而—— “啊!” 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多年跳舞的经验使得沈知意下意识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站住,并且顺手接住了飞出去的碗,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最后来一个完美的定格。 陆昭昭实在不知道此刻应不应该鼓掌,只能扯起唇角,无奈小声提醒:“娘娘,汤!” 好在沈知意没打算一直维持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听到陆昭昭的话条件反射般将碗递给齐钰,“陛下,喝汤!” 齐钰盯着万里纹丝未动的莲子汤,又看了看她利落的身手,“……爱嫔好功夫!” 陆昭昭终于维持不住假笑,直接给跪了——娘娘您这哪是白莲啊,分明是灭绝师太! 第二次尝试,完败! “不装了!”沈知意回宫后就把《白莲花修炼手册》摔在地上,“老娘还是适合当反派!谁说反派不能笑到最后!” 陆昭昭赶紧递上降火茶:“娘娘息怒,其实咱们还可以……” “可以什么?”沈知意捏着嗓子学苏婉如,“哎呀,臣妾不是故意的~”,她突然暴起,“老娘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 正在此时,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苏贵人往咱们宫里送点心了!” 沈知意和陆昭昭对视一眼,突然同时露出狞笑。 “来得正好!”沈知意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放下,活动着手腕,“本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当苏婉如端着食盒进来时,只见沈知意正“虚弱”地靠在榻上,旁边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妹妹你来了!”沈知意脸上涂了八层水粉,白的好像被水泡过一般。 “姐姐这是怎么了?”苏婉如关切地问道。 “咳咳咳……”沈知意“勉强”撑起身子,“给陛下熬汤时,不小心烫着了,又被风一吹,然后就……咳咳咳……” 苏婉如目光落在那碗“药”上:“这是?” “那是陛下特地赐给娘娘的甜点——黑芝麻糊,”陆昭昭笑着抢答,“虽然看着黑不溜秋,但却是难得的美味呢!” 看着那咕噜冒泡的“泥浆”,苏婉如完全不能将这碗东西与“美味”联系在一起。 “妹妹既然来了,不如尝一尝!”沈知意突然拉住她的手,把那碗可疑的“美味”往她面前一推。 苏婉如本想拒绝:“不、不必了……” “客气什么,这可是陛下的赏赐。”沈知意直接舀了一勺怼到她的嘴边,“啊~张嘴!真乖!” 苏婉如不得不咽下去,下一秒陆昭昭就目睹了一场精彩绝伦的颜艺表演——震惊、委屈、愤恨、哀怨、娇弱、楚楚可怜,最后定格在标准白莲式假笑。 陆昭昭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里鼓掌:好家伙,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跪着喊祖师爷! 难怪能把皇上迷得七荤八素,这表情管理能力,搁现代分分钟能拿奥斯卡小金人啊! 完全把沈知意的那些“表演”比下去! “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想着我宫里养的仙人掌需要浇水了!”苏婉如火烧屁股般弹起来,感觉刚才那口芝麻糊简直是被迫参加“人类十大酷刑”试吃大会! 看着落荒而逃的苏婉如,沈知意主仆俩击掌庆贺。 “娘娘,咱们还继续白莲花路线吗?”陆昭昭眨巴着眼睛,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沈知意把《白莲花修炼手册》扔进炭盆,“本宫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 “装什么白莲!”沈知意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粉抖了几抖,“本宫就要做食人花,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陆昭昭眼睛一亮,立刻狗腿地竖起大拇指:“娘娘威武,那咱们接下来是先去御花园吃个嫔妃开开胃,还是直接去御书房把皇上当做饭后甜点呢?” 沈知意看着那碗还在冒泡的黑芝麻糊,对着陆昭昭坏笑:“先赏你一碗黑芝麻糊开开胃!” 陆昭昭:“救命啊!” 第19章 帝妃三人之间诡异的平衡…… 苏婉如从长春宫回去后,当夜便发起了高烧。只不过太医院的人进进出出,愣是没查出来到底什么原因。 事实如此,但第二天整个后宫都在传昭嫔娘娘一碗芝麻糊,毒翻了新晋宠妃! 陆昭昭原本和隔壁宫里宫女正在嗑瓜子闲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吓得瓜子都扔了,急急忙忙跑回长春宫。 “娘娘,苏贵人昨夜高烧一宿。外面……外面都在传是因为您的那碗黑芝麻糊,说您不满苏贵人,要毒死她呢!” 沈知意正在悠闲地修剪指甲,闻言头也没抬:“哦?病得重吗?” “听说烧得直说胡话!”陆昭昭压低声音,想笑又没敢笑,“嘴里念叨着一些'芝麻糊'、'有毒'这种话!” “嗯?这是在影射本宫啊!”沈知意终于抬起了头,一脸无辜,“本宫的芝麻糊最多难喝了点,哪来的毒?” 陆昭昭以手扶额:“我的娘娘,您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就是装的,想要让您背黑锅呢。指不定现在陛下都知道……”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 “皇上驾到!” 得,说曹操,曹操到! 沈知意和陆昭昭对视一眼,瞬间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齐钰面色怡然,看不出一丝不满和责问,但是一开口就让陆昭昭的心提到嗓子眼。 “爱嫔,苏贵人病了。你可知晓?” 沈知意立刻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臣妾也是刚听说呢,正打算带着补药前去景阳宫探望苏妹妹呢!” “是吗?”齐钰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朕怎么听说,她是在你这儿喝了碗芝麻糊,回去就倒下了?” 陆昭昭心里一边疯狂吐槽那朵白莲花,一边在旁边拼命使眼色——娘娘!危! 沈知意却丝毫不慌,反而眼眶一红,语气中带着几分委屈:“陛下这是怀疑臣妾下毒?” 齐钰挑眉:“朕只是问问。” “那碗芝麻糊,臣妾自己也喝了!”沈知意委屈巴巴地指着桌子上,那盛着快要干巴的“黑不溜秋”的小瓷碗,“您瞧,还剩半碗呢!” 齐钰盯着碗里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沉默了一瞬:“……爱嫔真是好胃口。” 第24章 沈知意趁热打铁:“苏妹妹身子弱,或许是受了风寒,怎么能怪到臣妾头上?”她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臣妾明明是一片好心,反倒被误会……” 齐钰看着她浮夸的演技,嘴角抽了抽:“既如此,不如朕陪着爱嫔亲自去探望一下?” “臣妾多谢陛下!”沈知意立刻起身,“昭昭,去把本宫珍藏的那罐‘十全大补汤’拿来!苏妹妹一定是身体太弱,才容易生病的,一定要好好补补!” 陆昭昭:“……” 娘娘您这是要补死她吗?! ——————(我是沈知意十全大补汤分界线) 前往景阳宫的路上,沈知意和齐钰两个人两颗心,八百个心眼子在交流。 陆昭昭转头看了看和自己一样“被迫营业”的跟班张叙,对着那张稍微融化一点的冰山脸,陆昭昭决定主动出击! “张大人——”她压低声音,凑近一步,“陛下是不是怀疑苏贵人中毒是我们娘娘做的?” “无可奉告!” 张叙因为陆昭昭突如其来的靠近,瞬间红了耳朵。而这副反应落在陆昭昭眼里更像是被她说中了一样! 啧,嘴可真严!不是说吃人嘴短吗?! 陆昭昭不死心,又凑近一点:“那陛下现在对苏贵人是什么态度?真信她生病了?” 张叙依旧板着脸,但两颊都浮现可疑红晕:“不知。” 陆昭昭眯起眼,觉得张叙连撒谎都不会,一脸红就出卖了他的想法。 于是乎,陆昭昭决定使出杀手锏。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油纸包,悄悄递过去:“新做的辣条,独家秘制。” 张叙的余光瞥了一眼,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语气软和了些:“不收贿赂。” 陆昭昭:“……” 这男人是铁打的吗?! 她气鼓鼓地将辣条塞回袖子里,小声嘀咕:“行,张大人清正廉洁,奴婢佩服!” 张叙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终于低声开口:“……陛下不傻。” 陆昭昭耳朵瞬间竖起:“什么意思?” “意思是——”张叙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苏贵人病得太巧了。” 陆昭昭眼睛一亮:“那陛下信我们娘娘?” 张叙又不说话了。 陆昭昭气得跺脚:“张大人!您这话说一半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张叙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妙:“跟某个总爱套话的丫鬟学的。” 陆昭昭:“……” 好家伙,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刚要反驳,前面的齐钰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张叙立刻恢复冷面:“回陛下,陆姑娘饿了,在问微臣有没有零嘴。” 齐钰挑眉:“零嘴?” 陆昭昭干笑:“啊对对对!奴婢是有点饿了……” 沈知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没出息,套个话都能被抓包。” 齐钰看了看陆昭昭,眼神晦暗不明。就在陆昭昭以为齐钰看出来什么的时候,突然听他声音悠悠传来: “你还是少吃点吧,要不然还得让尚衣局再给你做大一号的衣裳!” 陆昭昭闻言一脸呆滞,随后委屈巴巴地低头:“是,奴婢谨记!” 心里却把张叙骂了一百遍——“死木头!活该单身一辈子!” 张叙似乎察觉到她的怨念,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又恢复冷峻。 陆昭昭更气了。 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我是肥胖版陆昭昭分界线) 景阳宫内,药香弥漫。 “妹妹这是怎么了?”沈知意一进门就快步上前握住了苏婉如的手,一脸心疼的模样,“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就……” 苏婉如虚弱地咳嗽两声:“多谢姐姐关心,嫔妾只是……偶感风寒……” “胡说!”沈知意板起脸,“一定是本宫那碗芝麻糊的问题!” 苏婉如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眼神看着沈知意身后的齐钰,嘴上却道:“不怪姐姐,是嫔妾自己身子不争气。陛下,是嫔妾自己身体不行,喝了药也不见好!害得陛下和姐姐担心了!” “喝药也没用?那怎么行!”沈知意转头对陆昭昭道,“去,把本宫带来的补汤热一热,给妹妹服下!” 苏婉如立刻想到那碗“黑芝麻糊”脸色一变:“不、不必了!多谢姐姐,嫔妾再休息几日定能大好!” “客气什么!”沈知意亲自端过碗,“这可是陛下特意嘱咐的,说一定要看着妹妹喝完!” 苏婉如求助地看着齐钰,眼神柔情的都能掐出水来。 齐钰也柔情似水的回望过去,就是没说话。 陆昭昭心里得瑟: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齐钰意味深长的注视下,苏婉如只能硬着头皮喝下那碗味道诡异的“补汤”。 结果当晚,她的“风寒”奇迹般地好了。 只不过片刻后,又开始上吐下泻,太医院的人跑断了腿,依旧查不出原因。 而沈知意,正悠闲地躺在长春宫吃葡萄。 “娘娘,”陆昭昭欲言又止,“那碗汤里您是不是……” “就是普通姜汤。”沈知意吐掉葡萄籽,“只不过加了点巴豆粉。” 陆昭昭:“!!!” 您这不是补汤,是泻药吧?! “放心。”沈知意笑眯眯道,“量很小,死不了人,顶多让她躺几天。” 陆昭昭擦了擦冷汗:“那陛下那边……” “陛下又不傻。”沈知意哼了一声,“苏婉如装病陷害我,我反手让她真病几天,这叫礼尚往来。” 正说着,春桃匆匆跑进来:“娘娘!张大人来了!” 张叙大步走进来,脸色古怪:“昭嫔娘娘,陛下让臣来问……” “问本宫是不是又下毒了?”沈知意翻了个白眼,“告诉他,本宫要是真想下毒,苏婉如现在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张叙:“……” 陆昭昭小声补充:“张大人,那碗芝麻糊真的没毒,就是难喝了点!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再给你做一碗!” 张叙沉默片刻,像是没听见陆昭昭的提议,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纸包:“陛下赏的蜜饯,说是……给昭嫔娘娘压压惊。” 沈知意一愣,随即笑出声:“陛下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陆昭昭却盯着那包蜜饯,若有所思:“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 “是什么?” “在纵容您?” 沈知意眯起眼,捏了颗蜜饯丢进嘴里:“那本宫就再闹大点,看看他到底能纵容到什么程度。” 陆昭昭看了眼张叙:“……” 张叙头看天,装没听见! 陆昭昭欲哭无泪:娘娘,您这是要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啊! 很可惜,沈知意这次是个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因为她真病了。 齐钰赏的那包蜜饯,沈知意只吃了一颗,不过半个时辰就发起高烧。 “娘娘!”陆昭昭急得团团转,“您这嘴唇都白了!” 沈知意躺在床上,额头滚烫,却笑得格外瘆人:“好!好得很!” “好什么好啊!”陆昭昭手忙脚乱地拧湿帕子,“陛下这是要毒死您吗?!” “傻丫头,”沈知意虚弱地摆摆手,“他若真想毒死我,用的就是砒霜了!” 陆昭昭一愣:“那这是……” “不知道!”沈知意眯起眼,“但是不妨碍我们将计就计!” 她拽过被子往身上一裹,“本宫就好好病一场,让陛下放心。” 顿了顿,沈知意又补充道:“去,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本宫是被苏婉如报复了。然后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叫到长春宫给本宫把脉!” 陆昭昭眼睛一亮:“嫁祸给她?” “错。”沈知意狡黠一笑,“是帮她立威。” 第二天,整个后宫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昭嫔娘娘中毒了!” “是苏贵人干的!报复那碗芝麻糊呢!” “可苏贵人不是自己也病着吗?” “你懂什么,这叫苦肉计!” 苏婉如躺在床上,听着宫女的汇报,脸都绿了:“我什么时候下毒了?!我自己还病着呢!” 贴身宫女小声道:“可外头都这么说,就连陛下今早都来问了,说……” “说什么?” “说‘爱妃好手段’!” 苏婉如:“……” 这锅背得莫名其妙! 她气得一把掀了被子,刚要下床去解释,突然想到什么,又缩了回去。 “不对!”她喃喃自语,“若我现在去澄清,岂不是告诉陛下,我没本事反击?” 宫女:“???”这主子脑回路还挺清奇! 苏婉如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既然他们都觉得是我干的!哼!那不如坐实了!” 第25章 于是这局面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活脱脱一出“宫斗版连环套”。 齐钰暗搓搓调配毒药,结果沈知意“甘之如饴”生病了;沈知意把黑锅甩向苏婉如,结果苏婉如已经行云流水地摆好pose了;最绝的是,苏婉如明明想炫技却演成了“对对对都是我干的”的背锅侠。 三个人就像在玩击鼓传花,只不过传的是口黑锅,还一个比一个接得积极! 第20章 黑心夫妻的同床异梦长春…… 长春宫里,陆昭昭正在给沈知意喂药。 “娘娘,苏贵人那边有动静了。”她压低声音,有些疑惑,“不过,她居然默认了!她该不会被巴豆拉坏脑子了吧!” 沈知意“噗嗤”一笑,结果呛得直咳嗽:“咳咳……她也算是聪明!” “那咱们下一步……” “躺着。”沈知意舒舒服服地靠回枕头上,“*本宫现在就是个受害者,当然要有受害者的样子!” 陆昭昭恍然大悟:“您是要坐山观虎斗?可是哪有别的虎?” “错!”沈知意眨眨眼,“是躺着赢!” 陆昭昭不解:“娘娘……”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陛下驾到——” 沈知意瞬间切换虚弱模式,气若游丝地呻吟起来:“哎呦,本宫的头好疼啊!昭昭……” 齐钰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沈知意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陆昭昭在一旁帮她揉着脑袋,还时不时地抹着几乎没有的眼泪。 主仆俩活像被欺负的小白菜。 “爱嫔如何了?”齐钰在床边坐下,语气关切。 沈知意“艰难”地睁开眼:“臣妾……无碍。只是心寒……” “哦?”齐钰挑眉,“心寒什么?” “臣妾一片真心待苏妹妹,她却……”沈知意哽咽,“罢了,是臣妾福薄。这辈子怕是享受不了真正的姐妹情深了!” 齐钰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爱嫔可知,那蜜饯里的药,是太医院特制?” 沈知意心里一紧——这黑心皇帝,果然是他干的! 但面上却更委屈了,甚至满眼的不可思议:“陛下怎么知道?难不成是……陛下!可为何?陛下为何要给臣妾下药?是不是臣妾有什么地方惹陛下不高兴了?” 说到后面,沈知意激动地语速加快,恨不得狠狠拽着齐钰的衣领,想问问他脑子里一天到晚盘算些什么! “因为朕想知道……”齐钰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嫔到底有多聪明。” 话音刚落,偏殿里的气氛莫名诡异起来。陆昭昭觉得自己胳膊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陆昭昭,你先退下吧!”齐钰看着沈知意的神情变化,却对陆昭昭命令着。 陆昭昭与沈知意对视一眼,自觉地退到门外! 但她岂是那种老实听话的丫鬟?当即猫着腰蹲在窗根底下,耳朵竖得比兔子还灵。 张叙本该呵斥陆昭昭这种行为,却在陆昭昭一个眼神的示意下装作没看见。 屋内,沈知意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道:“陛下……现在能告诉臣妾……” 齐钰坐在床边,端起沈知意的药,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朕只说那药是太医院的配方,爱嫔竟然觉得是朕下的毒!可算是辜负了朕对你的一番心思!” “啊?”沈知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方才齐钰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那模棱两可的话语,分明就是在暗示——等等,现在这是要翻脸不认账? 齐钰慢条斯理地用银勺搅动着药汁,碗底传来“叮叮”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沈知意心尖上。 “方才见爱嫔神色恹恹的,朕不过是想逗你一笑。”他眨眨眼,“怎么,不好笑吗?” 好笑你个大头鬼!沈知意在心里把齐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脸上却还得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真会开玩笑……” “既然如此爱嫔觉得是谁下的手?”齐钰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沈知意! 好家伙!贼喊捉贼啊! 窗外的陆昭昭差点咬到手帕——陛下您这脸皮比城墙还厚! 沈知意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心里却明白了齐钰的想法,面上愈发柔弱:“臣妾不敢妄言,只是那日探望完苏妹妹后后,臣妾就……何况宫里还传言是臣妾给苏妹妹下得毒。苏妹妹难免也会如此认为,或许真的是苏妹妹……” “哦?”齐钰挑眉,“你认为是苏贵人?” “臣妾没说!”沈知意慌忙摆手,袖子“不小心”扫到齐钰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药碗摔得粉碎。 齐钰看着地上那滩黑漆漆的药汁,若有所思:“爱嫔连药都不喝,病怎么能好?” “臣妾怕苦……”沈知意低头绞着被角,活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是吗?”齐钰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那朕亲自喂你?” 噗通!这六个字简直如同催命的符咒! 窗外的陆昭昭一个激动,脑门磕在了窗棂上。 沈知意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娇羞道:“陛下……” “好了,不逗你了。”齐钰直起身,笑容不减,“其实那蜜饯里的药,的确是朕让人放的。” 沈知意“震惊”地瞪大眼:“陛下为何……” “当是为了帮你啊。”齐钰一脸无辜,“现在全后宫都以为是苏贵人报复你,谁还会议论你给她下毒?” 高啊! 陆昭昭在窗外直拍大腿——这招倒打一耙绝了!还真是一对黑心夫妻! 沈知意表面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对臣妾真好!臣妾还差点儿误会陛下,是臣妾的不是!” 心里却在骂街:好你个齐钰,明明是在警告我“朕能随时弄死你”,还装什么深情! “爱嫔明白朕的苦心就好。”齐钰拍拍她的手,“好好养病,好好吃药!三日后朕带你去猎场散心。” 沈知意乖巧点头,像只温顺的小猫。 不过这只猫等齐钰一走,立刻化身猛虎,掀了被子跳下床:“陆昭昭!滚进来!” 陆昭昭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娘娘!陛下今日来是……” “哼,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沈知意一把扯下额头的降温帕子,“他说是帮我,实则是警告我别玩过火!” 陆昭昭挠头:“那……刚刚陛下说的猎场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沈知意冷笑,“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伪装成什么深情模样!” 正说着,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苏贵人往咱们宫里送补品了!” 沈知意和陆昭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又来?!” 打开食盒一看,果然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旁边还附了张字条: “姐姐保重身体,妹妹心疼。” 陆昭昭用银针试了试,银针顿时变得比炭还黑:“娘娘,这药?!” “倒掉。”沈知意摆摆手,“顺便去库房挑点人参燕窝,给苏贵人回礼。” “回什么礼?” “巴豆拌黄连,取名'姐妹情深'。” 陆昭昭:“娘娘,您这宫斗手段越来越像过家家了!能不能下次手段高级点!” 沈知意拍了拍陆昭昭的脑门:“你懂什么!这才是齐钰想看到的!” 陆昭昭看着那发黑的银针,若有所思道:“难不成这苏贵人也参透了陛下的想法?” 沈知意冷哼一声:“是有些脑子的!” ——————(我是偷听的陆昭昭分界线) 张叙最近很忙。 白天,他是齐钰派来监视长春宫的冷面暗卫;晚上,他是偷摸给陆昭昭塞小纸条的“情报贩子”————虽然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道消息。 这天夜里,陆昭昭正蹲在廊下啃鸡腿,突然听到“咚”的一声——一颗小石子砸在她脚边。 抬头一看,张叙像只大蝙蝠似的倒挂在房檐上,手里还晃着个油纸包。 “张大人!”陆昭昭压低声音,“您这造型……挺别致啊?” 张叙一个翻身落地,面无表情地递过油纸包:“陛下明日要送来的补药,加了三钱黄连。” 陆昭昭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字迹工整的清单: 《长春宫监视日志精简版》 1.明日补药很苦(建议备蜜饯) 2.苏贵人正在扎小人(绣花针款) “这……”陆昭昭嘴角抽搐,“张大人,您这‘监视’是不是太敷衍了?” 张叙正色道:“专业情报,概不掺假。” “那这条‘苏贵人扎小人’……” “亲眼所见。”张叙顿了顿,“她绣的是鸳鸯,但针脚像扎小人。” 陆昭昭:“……” 您对“专业情报”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正说着,屋内突然传来沈知意的咳嗽声。张叙瞬间闪到树后,结果衣角被树枝勾住,活像只被卡住的猫。 第26章 陆昭昭憋着笑帮他解围:“张大人,您这轻功……退步了啊?” 张叙耳根发红:“……地滑。” 好几天没下雨了,哪来的地滑?! 陆昭昭刚要吐槽,突然福至心灵:“等等!您该不会是故意露馅,好让娘娘知道您在递消息吧?” 张叙:“!!!” 被戳破心思的暗卫大人一把抢回油纸包,同手同脚地走了,临走还“不小心”掉了个小瓷瓶。 陆昭昭捡起来一看——黄连解毒丸。 “啧啧啧。”她摇头晃脑地进屋,“娘娘,您看咱们张大人……” 沈知意正对镜往脸上扑粉,让自己看起来更苍白些:“怎么?什么时候又变成‘咱们的张大人了?” 陆昭昭闻言脸一红! 沈知意也没打算故意为难她:“行了,他的‘监视日志’又写什么了?” “说您装病技术一流。”陆昭昭立刻屁颠屁颠地把瓷瓶递过去,“还送了‘赃物’,您看看!” 沈知意打开闻了闻,突然笑了:“这傻子,知不知道这药丸里掺了蜂蜜?” “啊?” “解毒丸本该极苦。”沈知意挑眉,“他这是怕你嫌苦,特意加了蜜。” 陆昭昭点点头,一脸欣慰:“看来我的‘美食贿赂大法’已经小有成效啊!嗯?不对!怎么是怕我嫌苦?” 沈知意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陆昭昭坏笑道:“因为那么苦的药,本宫自然不会喝了啊!” 陆昭昭顿时无语,果然她才是食物链最低端的生物! 第21章 三人行必有倒霉蛋三日后…… 三日后的清晨,宫门前停着数辆华贵马车,众嫔妃按位份依次登车。 沈知意一身素雅宫装,脸色苍白,弱柳扶风地扶着陆昭昭的手,缓步走向自己的车驾。 她努力维持自己“大病初愈”的人设,陆昭昭看着也觉得心累。 苏婉如早已候在一旁,见沈知意走近,唇角勾起一抹柔婉笑意,福身行礼:“昭嫔姐姐今日气色倒好,看来陛下的‘补药’果然有效。” 她刻意咬重“补药”二字,周围几个低位嫔妃掩唇低笑,眼神暧昧。 沈知意睫毛轻颤,面上仍是那副病弱模样,轻咳两声:“妹妹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汤药罢了!倒是妹妹今日妆容精致,想必是盼着陛下多瞧两眼?” 苏婉如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姐姐体弱,还是少操心这些为好。毕竟——”她压低声音,凑近沈知意耳畔,“猎场风大,可别又‘病’得连弓都拉不开。” 陆昭昭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疯狂腹诽:好家伙,这白莲花的阴阳怪气功力见涨啊!我家主子要是真病弱,早被你气吐血了! 她偷瞄沈知意,果然见她家主子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但转瞬即逝,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妹妹提醒得是……只是我听闻猎场野兽凶猛,妹妹可要当心,别被‘意外’冲撞了。” 苏婉如笑容微滞,还未开口,陆昭昭突然“哎哟”一声,脚下一滑,手里的帕子“不小心”甩到了苏婉如裙摆上。 “奴婢该死!”陆昭昭慌慌张张地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实则暗中将袖中早备好的香粉蹭了上去,“贵人恕罪!奴婢手笨,弄脏了您的衣裳。奴婢这就擦干净!” 苏婉如皱眉,嫌弃地退开半步:“毛手毛脚的,昭嫔姐姐的丫鬟倒是随主。” 沈知意轻叹一声,歉然道:“这丫头粗笨,妹妹你那么大度,就别与她计较。”说罢,幽幽看了陆昭昭一眼,眼底藏着赞许。 陆昭昭低头装乖,心里却乐开了花:香粉搞定!待会儿看你怎么被野猪追着跑! 苏婉如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笑容一僵,正要还嘴,忽听一声娇笑传来:“哎哟,本宫当是谁在这儿聒噪,原来是苏贵人啊。” 众人回头,只见如嫔摇着团扇款款而来。 “如嫔姐姐安好。”苏婉如勉强行礼。 赵沁如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沈知意身边:“姐姐身子弱,站久了可不好。” 说着她斜眼瞥向苏婉如:“有些人啊,自己没本事留住圣心,就整天盯着别人的恩宠,也不嫌臊得慌。” 陆昭昭躲在沈知意身后,听得两眼放光,差点就要鼓掌叫好。 她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才忍住,心里狂喊:如嫔娘娘威武!这波输出我给满分! 苏婉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娘娘说笑了,嫔妾只是关心昭嫔姐姐……” “关心?”如嫔嗤笑一声,“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沈知意适时地咳嗽两声:“如嫔妹妹别动怒,苏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如嫔翻了个白眼,“她那点心眼子,本宫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馊味!” 周围几个嫔妃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苏婉如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偏偏碍于位份不敢顶撞。 陆昭昭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心里给如嫔疯狂打call:骂得好!再骂响些!最好让全皇宫都听见! 登车时,如嫔故意撞了下苏婉如的肩膀,低声道:“本宫倒要看看,你这朵白莲花能在猎场玩出什么花样。” 陆昭昭扶着沈知意上车,忍不住小声道:“主子,如嫔娘娘今天太给力了!奴婢都想给她磕一个!” 沈知意轻哼一声:“少贫嘴,要不是本宫非得在陛下面前维持这个人设,早就打得苏婉如满地找牙了,当真憋屈得很!不过待会儿还有好戏看,你要是办不好,一个月没有酱肘子吃!” 陆昭昭笑嘻嘻地凑近:“放心,娘娘先忍一忍,奴婢办事,稳得很!待会儿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车帘放下,马车缓缓驶向猎场。 陆昭昭蹲在车辕上,啃着半块芝麻饼,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待会儿怎么添油加醋地看苏婉如出丑,最好再让齐钰瞧见她狼狈逃窜的模样…… 她越想越乐,差点笑出声来。 车内,沈知意闭目养神,唇角却微微扬起。 不远处,齐钰立于高阶之上,目光淡淡扫过众嫔妃的车驾,最后落在沈知意的马车上。 “昭嫔今日倒是精神。”他似笑非笑。 身后,张叙低声道:“陛下,可要属下多盯着些?” 齐钰指尖轻敲折扇:“不必,朕倒要看看,这位‘病弱’的昭嫔,今日能玩出什么花样。” 张叙垂首应是,眼角余光却瞥见车辕上偷笑的陆昭昭,默默从袖中掏出《长春宫监视日志》,记下一笔——— “陆昭昭,疑似擅制香粉,动机可疑。” 到了猎场,齐钰一身玄色骑装,英气逼人。他似笑非笑地扫过众嫔妃:“今日谁猎得头彩,朕许她一个心愿。” 苏婉如眼睛一亮,立刻上前福身:“臣妾虽不擅骑射,愿为陛下一试。”说罢瞥了眼沈知意,意有所指,“总比某些人只会装病强。” 沈知意低头绞帕子,声音细如蚊蚋:“妹妹勇猛,我自是比不得的……” 陆昭昭发现好像从上次“巴豆事件”之后,苏婉如和沈知意的人设好像莫名地调换了过来! 难不成她们互相以为对方人设更能讨得皇上的欢心吗? 沈知意是故意装的,难不成苏婉如也是? 就在陆昭昭深度思考时,冷不防被沈知意踩了一脚。她龇牙咧嘴抬头,正对上自家主子“赶紧辙”的眼神。 趁众人整装时,陆昭昭猫腰溜到沈知意身边:“主子,苏贵人那马我瞧过了,鬃毛上抹了香粉——八成是引野兽的玩意儿。咱们将计就计?” 沈知意挑眉:“说人话。” “她那衣裙和马匹都染了香粉,待会儿野兽冲出来,就有好戏看了!” 沈知意微微一笑,突然“哎哟”一声跌坐在地。 陆昭昭立刻扑上去干嚎:“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被毒蛇咬了?!” 众人哗啦啦围过来。苏婉如站在最前头,陆昭昭趁机一把抱住她的腿,鼻涕眼泪全蹭在她裙摆上:“苏贵人救命啊!” 苏婉如气得脸都绿了,又不好当众发作。陆昭昭趁机又抹了点香粉在她裙子上。 “行了,不过是摔倒了。昭昭别耽误苏贵人了!”沈知意扶着陆昭昭起身。 当着齐钰的面,苏婉如不好发作,以为这只是沈知意主仆俩拖住自己大展身手的伎俩,不由得冷笑。 狩猎开始不久,林子里突然窜出一头野猪,直冲苏婉如而去。她尖叫着策马狂奔,发髻散乱如疯妇。 齐钰眯眼瞧着,忽然转头问沈知意:“昭嫔觉得,苏贵人能脱险吗?” 沈知意泪眼盈盈:“陛下,都怪臣妾没用,救不了妹妹!若不是这病体,臣妾也能上场……” 陆昭昭在一旁疯狂点头:“是啊是啊,苏贵人用的香粉特别招野猪!” 齐钰似笑非笑:“哦?你怎知野猪喜好?” 陆昭昭一僵,干笑两声:“奴婢老家……养猪的。” 第27章 最终侍卫们射杀了野猪。苏婉如狼狈归来,发现沈知意正靠在齐钰肩头啜泣:“臣妾方才吓坏了,幸好有陛下……” 她气得发抖,突然指着陆昭昭:“陛下!这丫鬟方才故意害我!” 陆昭昭瞪圆眼睛:“天地良心!奴婢明明是想救您啊!” 说着陆昭昭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上面有种莫名的味道:“奴婢怕您受伤,特地带了帕子给您擦一擦!” 那帕子被风一吹,全糊在了苏婉如脸上。她连打三个喷嚏,妆花得像只花猫。 众嫔妃捂嘴偷笑,齐钰也勾了嘴角:“苏贵人,注意仪态。” 回营路上,沈知意慢悠悠对陆昭昭道:“今日那帕子……” 陆昭昭嘿嘿一笑:“其实上面是奴婢从御膳房顺的胡椒粉!” 沈知意:“……” 车帘后,齐钰齐钰摩挲着扳指,对暗处的张叙道:“去查查,野猪为何只追苏贵人。” 张叙领命,目光却掠过正偷吃糕点的陆昭昭。 他默默从袖中掏出《长春宫监视日志》,记下“陆昭昭,疑似精通兽语”几个字。 ——————(我是陆昭昭粉包的分界线) 夜幕降临,营地里篝火点点,众嫔妃各自回帐休息。 苏婉如憋了一肚子火,再也维持不住她在众人面前温婉的模样,在帐中摔了茶盏,咬牙道:“沈知意那个贱人,竟敢算计我!” 她的贴身丫鬟含翠低声道:“主子,奴婢方才打听到,昭嫔夜里畏寒,每日睡前必喝一碗姜枣茶。不如咱们……” 苏婉如冷笑一声,指了指桌子上小纸包———这是她特意从宫里带出来对付沈知意的:“这药服下后浑身起红疹。你去,下在她药里,明日看她还怎么在陛下面前装柔弱!” 另一边,陆昭昭蹲在火堆旁烤地瓜,远远瞧见含翠鬼鬼祟祟地往沈知意的营帐方向摸去。 她眼珠一转,三两口吞了地瓜,猫着腰跟了上去。 含翠溜到膳房,趁人不备,将药粉倒进了刚煮好的姜枣茶里。陆昭昭躲在柱子后,差点笑出声——这手段也太老套了! 她眼尖地瞥见如嫔的丫鬟红袖正往这边来,立刻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哎呀,这不是苏贵人身边的含翠姐姐吗?这么晚了还来膳房,莫非是饿啦?” 含翠吓得手一抖,药包掉在了地上。红袖狐疑地看过来:“含翠,你在这儿做什么?” 含翠结结巴巴道:“我、我家主子想吃些点心,所以让我来膳房……” 第22章 黑心皇帝的帝王心术陆昭…… 陆昭昭“热心”地捡起药包塞回她手里:“姐姐东西掉了!”又转头对红袖道,“红袖姐姐,如嫔娘娘的安神汤熬好了吗?方才我见御医特意嘱咐要趁热喝呢。” 红袖不疑有他,端了那碗被下药的姜枣茶就走——毕竟谁能想到,昭嫔的茶和如嫔的汤用的是一样的青瓷碗呢? 半夜,赵沁如的营帐里如约而至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如嫔对着铜镜,惊恐地发现自己满脸红疹,活像只发了瘟的母鸡。 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定是有人害我!快叫太医!!!” 她的贴身嬷嬷战战兢兢道:“娘娘,您睡前只喝了那碗安神汤,会不会……” 红袖立刻跪下将自己的见闻说了一遍:“当时奴婢见含翠鬼鬼祟祟的。娘娘,肯定是苏贵人记恨早上的事情,所以命人在您药里下毒呢!” 如嫔猛地站起身,赤着脚就往外冲:“苏婉如!我跟你没完!” 如嫔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杀到苏婉如帐前,一脚踹开帐门:“苏婉如!你给本宫出来,你竟敢给我下毒?!” 苏婉如正做着明日复宠的美梦,被这阵仗吓得一激灵:“如嫔姐姐,此话从何说起?” 如嫔指着自己的脸,声嘶力竭:“你还装傻?我的安神汤里被下了药,含翠今晚去过膳房,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是谁?!” 苏婉如百口莫辩,气得直跺脚:“你血口喷人!我为何要害你?!” 如嫔冷笑:“谁不知道你今日在猎场上丢了脸,想拿我撒气?!更何况,我早上不过是挤兑你几句,你竟然恶毒到给我下毒,想要毁我容?!”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惊动了巡逻的侍卫。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齐钰揉着太阳穴,对张叙道:“去查查,又是谁在兴风作浪。”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沈知意披着斗篷,慢条斯理地嗑着瓜子。陆昭昭蹲在旁边,乐得直拍大腿:“主子您看,如嫔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沈知意轻哼一声:“苏婉如也是蠢,下药都不知道换个碗。” 陆昭昭笑嘻嘻道:“奴婢这不是帮她们加深下印象嘛——以后害人前记得先认准碗!” 沈知意瞥她一眼,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扔给她。 陆昭昭手忙脚乱接住:“这啥?” “赏你的。”沈知意淡淡道,“下次再顺手牵羊,记得把如嫔妆台上的螺子黛也顺来——我瞧着成色不错。” 陆昭昭:“……” 您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教唆我犯罪啊?! 营帐那头,齐钰听着张叙汇报“昭嫔主仆在山坡上看戏”的消息,忽然轻笑一声:“传旨,明日摆驾回宫。” 张叙迟疑:“陛下,狩猎尚未结束……” 齐钰把玩着手中茶盏,目光幽深:“再待下去,朕的嫔妃怕是要被那对主仆玩疯了。” 翌日清晨,齐钰突然下旨提前回銮,众嫔妃虽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苏婉如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上了马车——昨夜和如嫔大闹一场,两人险些撕扯起来,最后被侍卫强行分开,各自禁足。 她咬牙切齿地掀开车帘,正巧看见沈知意被齐钰亲自扶上御辇,顿时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回宫休整的路上,陆昭昭跟在沈知意的车驾旁,一边嗑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儿。忽然,一块石子“啪”地砸在她后脑勺上。 “哎哟!”她捂着脑袋回头,只见含翠躲在树后,冲她比了个下流手势。 陆昭昭眯起眼睛,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突然扯着嗓子喊道:“含翠姐姐!你昨日往如嫔汤里下药的时候,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怎么今儿丢石子这么稳当啊?” 这一嗓子喊得半个车队都听见了。含翠脸色煞白,转身就要跑,却被巡逻的侍卫一把按住。如嫔的马车里传来一声尖叫:“给我打死那个贱婢!”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陆昭昭正躲着幸灾乐祸呢! 回宫后,齐钰索性将此事摊开审理。含翠在严刑下很快招供,承认是受苏婉如指使下药。 苏婉如跪在殿中,泪如雨下:“陛下明鉴!臣妾只是想教训昭嫔,从未想过要害如嫔啊!” 沈知意闻言,立刻虚弱地咳嗽两声,靠在陆昭昭肩上:“陛下,臣妾与苏妹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话未说完便“晕”了过去。 陆昭昭赶紧掐她人中,小声嘀咕:“主子,戏过了……” 齐钰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苏贵人禁足三月,如嫔闭门思过。至于昭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沈知意,“既然身子不适,就在长春宫好好休养吧。” 苏婉如的寝殿内,一只青瓷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成八瓣。 “好一个沈知意!”苏婉如气得浑身发抖,“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厉害!” 含翠战战兢兢地劝道:“主子息怒,明明是那如嫔……” “息怒?”苏婉如冷笑,突然一把扯下床幔上的白纱,“从今日起,我不装了!否则人人都以为我好性子软弱可欺!” 她抓起妆台上的胭脂,狠狠往唇上一抹,原本淡雅的粉色瞬间变成妖艳的猩红。 “去,把我那件墨绿色的衣裳拿来。” 含翠惊呆了:“主子,那、那件不是您说太妖艳,要压箱底的吗?” “现在正合适。”苏婉如对着铜镜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都觉得我是个毒妇,那我总不能辜负这名声。” 苏婉如黑化进度:50% 三日后,沈知意“彻底病愈”出门散步,刚走到御花园,就看见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站在树下——苏婉如一改往日的素净打扮,整个人艳丽得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妖妃。 “姐姐病好了?”苏婉如笑吟吟地迎上来,手里还捧着一盒糕点,“妹妹特意做了点心赔罪呢~” 陆昭昭看着这样的苏婉如总觉得是话本里的妖妃要来吸人血了! 沈知意挑眉:“哦?妹妹何罪之有?” “自然是……”苏婉如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没能早点毒死姐姐的罪。” 黑化进度:80% 陆昭昭在后面听得一激灵,觉得苏婉如是连番打击下疯了。她赶紧上前:“苏贵人,我家娘娘刚好,不能吃甜食……” 第28章 “放心~”苏婉如笑得人畜无害,“这是咸口的,加了上好的……火腿。”她意味深长地补充,“御膳房今早刚宰的那头猪。” 沈知意和陆昭昭同时看向她指甲缝里可疑的红色粉末。 黑化进度:100% “妹妹有心了。”沈知意淡定地接过食盒,“正好本宫养了条狗,回头喂它尝尝。” 苏婉如笑容一僵:“姐姐说笑了,这点心是特意为您……” “汪!” 一声狗叫突然打断了她。只见张叙牵着条大黄狗走过来,面无表情道:“陛下听说昭嫔娘娘要喂狗,特意把御犬送来了。” 苏婉如:“……” 沈知意差点笑出声,赶紧把食盒往狗面前一递:“来,尝尝苏贵人的手艺。” 大黄狗欢快地摇着尾巴,一口吞下糕点,然后…… “呕——” 当场吐了。 现场一片死寂。 苏婉如脸色煞白:“这、这狗一定是有病……” “是啊,病得不轻。”沈知意怜悯地看着吐白沫的狗,“连苏妹妹的'心意'都消化不了。” ko! 陆昭昭在心底疯狂鼓掌——娘娘这波反击太漂亮了! 当晚,齐钰看着跪在面前的苏婉如,慢条斯理地翻着太医的验毒报告。 “爱妃解释一下?” 苏婉如泪如雨下:“陛下明鉴,那火腿真的是御膳房的!嫔妾只是……加了些巴豆粉……而已!” “哦?”齐钰挑眉,“为何?” “因为,”苏婉如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昭嫔娘娘陷害嫔妾在先!嫁祸臣妾在后!” 齐钰突然笑了:“朕知道。” 苏婉如:“???” “那包蜜饯里的毒,是朕下的。” 苏婉如直接瘫坐在地——合着她被当枪使了?! “不过……”齐钰俯身,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朕就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他贴近她耳边,低声道:“比装纯的时候有趣多了。” 苏婉如:“……” 黑化进度:1000% 齐钰看着一脸震惊的苏婉如云淡风轻道:“朕记得你应该是禁足三月吧!去吧,这次朕就不罚你了,下不为例!” 苏婉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含翠拉出了御书房。 与此同时,长春宫的小厨房里,陆昭昭正对着一块可疑的糕点进行“尸检”。 “娘娘,您看这色泽!”她举着银针,像模像样地分析,“表面酥脆,内里绵软,毒药应该是掺在馅料里!” 沈知意翘着二郎腿啃苹果:“说人话。” “就是苏贵人把巴豆粉塞火腿里了!”陆昭昭放下银针,忧心忡忡,“娘娘,她这是要跟咱们玩真的啊!” 沈知意嗤笑一声:“就这点手段?本宫三岁就不玩巴豆了。” 陆昭昭嘀咕道:“明明前几天刚用过!” “你说什么?” “没什么,娘娘您看,她现在画风突变!”陆昭昭掏出小本本,“这是她以前的行程表——” 辰时:给太后请安 巳时:绣花 午时:抄佛经 “再看现在!”陆昭昭翻到下一页,声音陡然拔高—— 辰时:在御花园“偶遇”陛下 巳时:去太医院“请教”药材知识 午时:在御膳房“学习”烹饪 “好家伙!”沈知意拍案而起,“这是要全面发展啊!” 陆昭昭严肃点头:“根据奴婢观察,她的黑化路线很清晰——” “第一步,改变形象。”她指着墙上偷画的苏婉如穿搭对比图,“从'小白花'变成'食人花'!” “第二步,拓展技能。”又指向另一张技能树图谱,“下毒、偶遇、装可怜三管齐下!” “第三步……”陆昭昭突然压低声音,“她今早偷偷见了钦天监的赵大人! 沈知意眼睛“唰”地一亮,活像见了鱼的猫:“哟呵,终于要玩把大的了?” 陆昭昭撇撇嘴,一脸“您这招数太老套”的表情:“娘娘,这招数都是贵妃……啊不对,现在该叫安嫔玩剩下的啦!” “你懂什么~”沈知意慢悠悠地晃着团扇,活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苏婉如那种人呐,整天觉得自己是宫里最聪明的崽。安嫔那个憨憨要是真聪明,能倒台倒得比御膳房的点心还快?” 陆昭昭突然“噗嗤*”一笑,神秘兮兮地凑近:“不过奴婢觉得啊,苏贵人现在就算想搞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沈知意挑眉,团扇都忘了摇。 “刚听说陛下又给她续费了三个月'禁足体验卡'呢!”陆昭昭眨眨眼,“这波啊,这波叫自食其果~” 第23章 关于苏贵人有孕的三方反应…… 苏婉如再次被禁足后,沈知意本以为能清净一阵子,谁知才过了两个月,景阳宫就传来惊天消息—— 苏贵人,有喜了! 沈知意手里的瓜子“啪嗒”掉了一地。 “什么玩意儿?!”她一把揪住陆昭昭的衣领,“怀孕?她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会怀孕?!” “是啊,奴婢也奇怪!”陆昭昭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瞪圆了眼睛,欲哭无泪,“可春桃说太医刚诊出来的,说是已经两个月了!” 沈知意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两个月……两个月前什么时候来着?那不是猎场围猎的时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见鬼的表情。 原著里苏婉如明明是在当上贵妃后才怀孕的啊!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沈知意眯起眼睛,“在猎场的那会她不是被我们整得一个头两个大吗?哪有功夫……”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要么是蝴蝶效应,要么……要么她假孕争宠!”陆昭昭一拍大腿,“可陛下又不是傻子,太医一诊脉不就露馅了?” 沈知意冷笑:“若是买通了太医呢?” 陆昭昭摸了摸脑袋不确定道:“苏贵人她……那朵白莲花应该没那么大胆吧!” 沈知意瞥了她一眼:“呵,现在已经是黑莲花了!去,发挥你的作用,名侦探昭昭!” 陆昭昭皮笑肉不笑:“嘿!” ——————(我是名侦探陆昭昭分界线) 为了验证猜测,陆昭昭开始了她的“名侦探”行动—— 第一招:饮食监控。她贿赂了御膳房的小太监,发现苏婉如最近点的全是酸辣口味的菜。 “酸儿辣女?”陆昭昭摸着下巴,“可我记得她以前最爱吃甜的啊!” 第二招:垃圾翻查。她趁夜溜去长春宫后门,从倒掉的药渣里扒拉出几味药材。 “当归、白芍……这都是安胎的药!”陆昭昭挠头,“难道真怀了?” 第三招:行为观察。她蹲在墙角,亲眼看见苏婉如对着铜镜往肚子上塞软枕,还练习“孕吐”姿势。 陆昭昭:“……好家伙,演技派啊!”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在长春宫的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陆昭昭揉了揉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娘娘,我发现苏贵人的肚子果然有问题!” 沈知意将桌子上的点心推过去:“说说!” 陆昭昭一通分析后,压低声音:“娘娘,您说苏贵人这胎要真有问题咋办?” 沈知意轻哼一声:“那就有趣了。不过按前世,她应该对陛下一片痴心,不至于给陛下戴绿帽子吧!” “可剧情都歪成这样了!”陆昭昭掰着手指头数,“您看啊,原著这会儿贵妃还没倒台,您还是小小美人,苏贵人应该还在装小白花,更别说提前怀孕!” 思及此,陆昭昭一拍大腿,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坚定道:“没错!看样子,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陛下的!” 咔嚓!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两人猛地转头,只见张叙黑着脸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个食盒——显然是来送点心的。 “呃……”陆昭昭干笑两声,“张大人,好巧啊!今天天气不错!您听见多少?” “从'喜当爹'开始。” 沈知意:“……” 陆昭昭:“……” 完蛋! 陆昭昭死死拽着张叙的胳膊:“大人要是去告状,我就告诉全宫您偷吃我做的榴莲酥!” 张叙耳根通红:“你别胡说!我没有!” “您袖口还有渣呢!”陆昭昭突然凑近,“再说了,您就不想知道苏贵人这胎的真相?” 沈知意添了把火:“张大人若是配合,本宫就让昭昭天天给您送点心。” 张叙的喉结动了动:“什么点心?” 半刻钟后,三人蹲在长春宫后院的桂花树下。 陆昭昭用小树枝在地上画图:“首先,我们要查苏贵人两个月前的行踪。” 张叙板着脸:“按例,后宫嫔妃不得私自出宫。” “但猎场那几日……”沈知意突然想到什么,“昭昭,那晚你说看见含翠往营外跑?” 第29章 陆昭昭一拍脑门:“对对对!她给苏贵人送了汤药之后,奴婢亲眼看到她出了营!” 张叙皱眉:“猎场西侧有一片药田,但……”他突然顿住,“那里挨着羽林卫的营帐。” 三人面面相觑,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孩子他爹是……”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内,齐钰正批阅奏折,张叙面无表情地汇报:“昭嫔娘娘怀疑苏贵人腹中胎儿非陛下亲生。” “噗——”齐钰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倒是敢想。” 张叙继续道:“陆昭昭还说,按照'原著',苏贵人现在不该怀孕。” 齐钰眸光一沉:“继续盯着。” 等张叙退下,齐钰突然轻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赫然写着: 《后宫生育计划表》 苏婉如的名字后面,被打了个鲜红的勾。 长春宫里,沈知意决定主动出击,既然苏婉如要演,沈知意决定陪她演个大的。 “昭昭,去库房把那尊送子观音拿来。”沈知意笑得温柔似水,“本宫要好好‘恭喜’苏妹妹。” 陆昭昭屁颠屁颠捧来观音像,小声问:“主子,咱要不要在观音底下藏个机关?比如一碰就喷水那种?” 沈知意:“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 最后,她们只在观音像底座刻了一行小字:“心诚则灵,造假遭雷劈”。 沈知意带着陆昭昭,浩浩荡荡地往长春宫去“道喜”。 一路上,陆昭昭捧着那尊刻了字的送子观音,笑得贼兮兮的:“娘娘,您说苏贵人见了这行字,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喜极而泣’?” 沈知意慢悠悠地摇着团扇,唇角微勾:“她若是真哭了,那才有趣。” 刚到长春宫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苏婉如尖细的嗓音:“含翠!快把窗户关上!本宫不能见风!” 陆昭昭踮脚往里头瞅了一眼,差点笑出声——苏婉如正歪在软榻上,肚子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手里还煞有介事地捧着一碗安胎药,一副“娇弱孕妇”的模样。 “啧啧啧,这演技,不去戏班子真是可惜了。”陆昭昭小声嘀咕。 沈知意轻咳一声,示意她收敛点,随后扬起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迈步走了进去:“苏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苏婉如一见到沈知意,手里的药碗差点打翻,连忙扶着腰,做出一副“虚弱孕妇”的模样:“哎呀,姐姐怎么来了?妹妹这身子不便,未能远迎,还望姐姐恕罪……” 沈知意笑得更加温柔:“妹妹有孕在身,自然是要好好养着的,姐姐怎会怪罪?” 说着,示意陆昭昭把送子观音奉上,“这是姐姐特意为妹妹求的送子观音,保佑妹妹一举得男。” 苏婉如干笑着接过观音像,刚想客套两句,突然感觉底座似乎刻了什么。她下意识翻过来一看—— “心诚则灵,造假遭雷劈” 苏婉如:“!!!” 她的手猛地一抖,观音像差点摔在地上。陆昭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还故作惊讶道:“哎呀,苏贵人怎么这么激动?莫不是这观音显灵了?” 苏婉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笑道:“姐姐说笑了!妹妹只是……只是太感动了!” 沈知意顺势坐下,一脸关切:“妹妹如今有孕,可要千万小心。听说前几日如嫔不知吃了什么,脸上起疹子,可吓人了。” 苏婉如眼皮一跳,干笑道:“是、是啊,妹妹现在入口的东西都让太医仔细检查过……” 陆昭昭在一旁插嘴:“那贵人可要小心了,最近天热,食物容易变质,万一吃坏了肚子,孩子可就……” 苏婉如猛地攥紧帕子,额头沁出冷汗:“你胡说什么!我的孩子可不会有事的……” 沈知意故作惊讶:“妹妹怎么出汗了?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苏婉如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妹妹只是、只是觉得有些闷……” 陆昭昭立刻“贴心”地推开窗户:“贵人别怕,奴婢给您通通风!” 苏婉如:“……”(我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就在苏婉如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苏婉如如蒙大赦,连忙起身行礼,结果动作太急,肚子上的软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全场寂静。 齐钰迈步进来,目光落在那软枕上,挑眉道:“苏贵人这是……?” 苏婉如脸色煞白,结结巴巴道:“臣、臣妾怕孩子着凉,所以垫着……” 陆昭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贵人真是细心,连肚子都怕着凉呢!” 沈知意轻咳一声,故作责备:“昭昭,不可无礼。” 齐钰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婉如一眼,淡淡道:“爱妃有孕在身,确实该多注意。” 苏婉如硬着头皮应道:“谢、谢陛下关心!” 齐钰落座后,沈知意突然开口道:“妹妹已然有孕,本宫特意让太医院准备了安胎的补药,待会儿送来。” 苏婉如一听,冷汗直冒:“不、不必劳烦姐姐了,臣妾已经喝过药了!” 沈知意挑眉:“哦?那药方可否让姐姐看看?可别是普通安胎药,那怎么能好好保护妹妹的龙胎呢!” 苏婉如:“……”(我现在说药方被风吹走了有人信吗?) 陆昭昭在一旁“热心”提议:“贵人若是不记得药方,不如让太医再来诊一次脉?正好陛下在这儿,也能放心。” 苏婉如:“!!!”(这丫鬟是魔鬼吗?!) 主仆二人还想看苏婉如笑话,结果齐钰见温声道:“昭嫔先回宫吧,让苏贵人好好休息。” 沈知意微微一怔,但很快福身行礼:“那臣妾告退,妹妹好好安胎。”转身时与陆昭昭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沈知意带着满腹疑惑退出长春宫时,陆昭昭正踮着脚往殿内张望,嘴里还嘀咕着:“娘娘,陛下这是唱的哪出啊?怎么突然把咱们支开?陛下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沈知意用团扇轻敲她脑袋:“闭嘴,回宫再说。” 一回到长春宫,陆昭昭就迫不及待地关上门:“您说,陛下该不会真信了苏婉如的鬼话吧?”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你觉得陛下像傻子吗?” “不像。”陆昭昭摇头,“但这也太反常了。按照正常剧情,这时候应该来个大快人心的揭穿戏码才对啊!” 沈知意若有所思:“除非……陛下另有所图。” 陆昭昭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陛下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她突然压低声音,“说不定陛下早就知道苏婉如背后的阴谋,这是在引蛇出洞呢!” 此时养心殿内,齐钰正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 “陛下,苏贵人那边……”张叙欲言又止。 “让她演。”齐钰落下一子,“朕倒要看看,她能演出什么花样来。” 张叙会意:“昭嫔娘娘那边……” “她太聪明了。”齐钰眸光微冷,“聪明人,总要有人帮忙敲打敲打。”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张叙一个激灵,没敢说话! ——————(我是陆昭昭观音像的分界线) 长春宫主仆俩一心想要找苏婉如的错处,可是齐钰对于自己可能“被戴绿帽子”这件事,不仅不上心,甚至让人将源源不断的补品送进景阳宫! 连太后都派人送来十匹软烟罗,说是给未来的皇孙做襁褓,还嘱咐连御膳房都天天变着花样给苏婉如送酸梅汤。 沈知意主仆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头,看着八个太监抬着步辇招摇过市,上头苏婉如正扶着根本不存在的腰,享受着全皇宫的vip待遇。 一时间,苏婉如风头无两,连御膳房送去的菜都比别人多两勺油。 三个月后沈知意彻底坐不住了,派陆昭昭去刺探军情。 陆昭昭蹲在长春宫后门的狗洞旁,亲眼看见: 1.苏婉如的贴身丫鬟含翠每天倒掉的药渣里确实有安胎药。 2.苏婉如最近特别爱吃酸,连蜜饯都要蘸醋。 3.最可怕的是……她居然真的胖了! “娘娘!大事不好!”陆昭昭慌慌张张跑回来,“苏贵人她……她肚子好像真的大了!” 沈知意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怎么可能?!陛下明明……” 话没说完,两人突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该不会是……” 养心殿里,齐钰正在批奏折。 张叙面无表情地汇报:“陛下,昭嫔娘娘已经连续三日派人盯着长春宫的垃圾了。” 齐钰笔尖一顿,似笑非笑:“让她看。” “可是苏贵人那边……” “怎么?朕去自己妃嫔宫里坐坐,还要跟她们报备?” 张叙:“……”(您那是去“坐坐”吗?您分明是去添乱的!) 第30章 这天请安时,苏婉如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故意在沈知意面前干呕。 “哎呀,妹妹这是怎么了?”沈知意“关切”地问。 苏婉如娇弱地扶着腰:“让姐姐见笑了,这孩子闹得厉害,晨起总要吐上一回!” 陆昭昭突然插嘴:“贵人,奴婢老家有个偏方,生姜切片含在嘴里能止吐,您要不要试试?” 苏婉如脸色一僵:“不、不必了!” “试试嘛!”陆昭昭不知从哪摸出一块老姜,“奴婢特意给您准备的!” 苏婉如:“……”(这死丫头绝对是在报复!) 正巧太后派太医来请平安脉,沈知意原本以为能看到苏婉如惊慌失措的表情,谁知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苏贵人确有身孕,且已三月有余。 沈知意一脸震惊,而后看着一脸得意的苏婉如,顿时觉得这女人或许在下一盘大棋,连忙带着陆昭昭离开了! 看着沈知意慌不择路的背影,苏婉如摸着肚子得意地笑:“真当本宫是傻子?要不是为了引你们上钩,本宫何必演那出戏?孩子?呵,只要能扳倒沈知意,一个未成形的肉团算什么?” 她越想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沈知意被贬入冷宫、痛哭流涕的模样。 “到时候我就说,是昭嫔送的送子观音有问题,害我动了胎气……”她眯起眼,喃喃自语,“或者干脆在请安时往她身上一撞,当场见红!太后陛下最厌恶残害皇嗣之人,沈知意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她美滋滋地盘算着:“等事成之后,陛下定会怜惜我丧子之痛,说不定直接晋我为妃……” 突然,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雷声轰隆。 苏婉如吓得一哆嗦,猛地想起那尊送子观音底座的字——“造假遭雷劈”。 她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不过是个巧合,本宫乃真孕,怕什么雷劈!” 含翠看着有些疯魔的苏婉如小心翼翼地问:“主子,那现在……” “现在?”苏婉如冷笑,“她们看了那么长时间的戏了,现在该轮到本宫看她们的好戏了。” 第24章 是时候开始真正的宫斗了…… 沈知意和陆昭昭刚回到长春宫,两人脸色都前所未有的难看。 “娘娘,咱们被耍了!” “嗯。” “那现在怎么办?” 可惜还没等沈知意和陆昭昭商量出来怎么办,便传来春桃慌慌张张的声音:“娘娘不好了!刚刚皇上带着太医往长春宫去了,说是苏贵人胎动异常!” 沈知意猛然回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而且……”春桃咽了咽口水,“苏贵人说是吃了您送的点心才不舒服的!” 陆昭昭气的暴走:“这朵黑心白莲花终于是开始宫斗陷害副本了!娘娘!快想办法干她!” 沈知意:“……” 她将手中的茶盏狠狠一放,冷笑一声:“本宫送的点心?本宫怎么不记得给她送什么点心!” 陆昭昭义愤填膺的点头:“就是,我们根本空手过去的!” 沈知意:“……” 话音刚落,外头太监尖细的嗓音已经传来:“皇上驾到——” 齐钰一身明黄龙袍,面色阴沉地迈进来,身后还跟着瑟瑟发抖的太医。 “昭嫔,”齐钰开门见山,“苏贵人说今日用了你送的点心后腹痛不止,你可有话说?” 沈知意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她入宫以来,齐钰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陆昭昭急得直拽沈知意袖子:“皇上明鉴!我家主子今日是去探望过苏贵人,可是没有送点心……” “住口!”齐钰冷声打断,“朕问的是昭嫔。”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回陛下,臣妾今日确实未曾送过任何点心去景阳宫。” “是吗?”齐钰一摆手,太监立刻端上一个食盒,“这食盒上可是有长春宫印记,难道不是你宫里的?” 沈知意定睛一看,心头剧震——那食盒确实是长春宫的制式,但…… 齐钰看着沈知意的神情冷声道:“既然昭嫔解释不清楚,就随朕去景阳宫一趟,当着苏贵人面对峙一番吧!” 就在齐钰要转身之际,陆昭昭突然“哎呀”一声:“皇上娘娘,这食盒不对劲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小丫头指着食盒边缘:“皇上您看,这印记是反的!咱们长春宫的印记都是阴刻,这个却是阳刻!” 齐钰身边的太监闻言连忙凑近查看,果然发现端倪:“回禀陛下,确实!这印记像是后来贴上去的!” 齐钰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陆昭昭扑通跪下:“定是有人仿造长春宫食盒陷害我家娘娘!求皇上明察!” 沈知意闻言立刻两眼汪汪:“宫里人人都知臣妾与苏妹妹有些龃龉,可臣妾从来不会害人,特别苏妹妹现在怀着龙胎!臣妾不会如此愚蠢,定是有人趁机挑拨臣妾与苏妹妹的关系。还请陛下还臣妾一个清白!” 陆昭昭不由得在心里给沈知意点个赞,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就是影射苏婉如用龙胎争宠,还陷害沈知意! 沈知意趁机道:“陛下,若真是臣妾所为,又怎会用自家食盒?这分明是有人栽赃。” 她抬起头,第一次在皇帝面前露出锋芒:“臣妾请求亲自去长春宫看看苏妹妹,听听苏妹妹到底如何认定那食盒是臣妾送去的。” 齐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意味深长道:“好,朕准了。” 长春宫内,苏婉如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锦被上赫然可见点点血迹。 沈知意刚踏入内室,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她被这场景震得心头一跳——这出血竟是真的! “陛下!”苏婉如见到来人,立刻泪如雨下,“救救臣妾的孩子,救救我们的孩子……” “妹妹这是?”沈知意心头一紧。 “姐姐何必假惺惺?”苏婉如虚弱地抬起手,指向案几上拆开的观音像,“太医已经查出来了,这观音像里藏着麝香!姐姐当真好狠的心啊!” 太医战战兢兢捧起观音像:“回陛下,贵人确有流产征兆,幸好发现的早,微臣已用针灸稳住了!但是微臣在点心里发现了活血化瘀的红花,还有……” 他迟疑地看了眼沈知意,“这像身中空,确实填了麝香粉,长期接触极易导致小产!” 沈知意瞳孔骤缩——这尊送子观音是她亲手挑选的,但绝不可能动手脚! 陆昭昭急得直跺脚:“皇上明鉴!这观音像送来时完好无损,定是后来被人……” “住口!”齐钰厉声打断,眼神锐利如刀,“昭嫔,这观音可是你亲手所赠?” “臣妾没有……” “姐姐还要狡辩吗?”苏婉如哭得梨花带雨,“点心可以赖给别人,可这观音像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啊!” 沈知意指尖发凉:“是臣妾所赠,但……” “陛下!”苏婉如突然痛哭出声,“臣妾知道昭嫔姐姐一直不喜臣妾有孕,可这孩子毕竟是龙种啊!” 陆昭昭急得直跺脚:“胡说!我家,娘娘送观音像时那么多人看着,要是有问题早被发现了!” 齐钰一抬手,太监立刻呈上那尊被砸碎的观音像。只见底座内部果然嵌着一小包麝香,此刻正散发着淡淡香气。 沈知意死死盯着那包麝香,突然意识到——这尊观音像在送到景阳宫后,一定被人动过手脚! “陛下明鉴,”她挺直腰背,“臣妾送观音像时绝无此物。定是有人……” “够了。”齐钰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沈知意心头一震——齐钰这次未免太不信任她了! 陆昭昭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皇上!这观音像在长春宫放了这么久,谁知道是不是……” “放肆!”苏婉如的贴身宫女含翠突然尖声道,“难道我家主子会用龙胎自己害自己吗?” 沈知意死死攥着衣袖,指节发白:“陛下,若臣妾真要下手,又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观音像日日摆在眼前,岂不是自寻死路?” “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心机。”齐钰冷冷道,“你以为没人会怀疑明面上的礼物。” 殿内陷入死寂。 良久,齐钰沉声开口:“昭嫔沈氏,谋害皇嗣,禁足长春宫偏殿,非诏不得出。待苏贵人平安生产后,再行发落。” “陛下!”陆昭昭扑通跪下,“娘娘冤枉啊!那观音像送来时……” “把这丫头拖出去杖二十。”齐钰毫不留情地打断,“主子说话,哪有奴才插嘴的份。” 沈知意猛地抬头:“陛下!昭昭只是护主心切,求您……” “再多说一句,加倍。”齐钰拂袖而去,留下最后通牒,“即日起,长春宫由御林军把守。” 沈知意浑身发冷,却知道此刻再多辩解都是徒劳。她深深叩首:“臣妾……领旨。” 第31章 陆昭昭还想说什么,被沈知意一个眼神制止。 主仆二人被侍卫带离时,隐约听见苏婉如娇弱的声音:“陛下,臣妾害怕……” ——————(我是屁股被打开花的陆昭昭分界线) 长春宫偏殿阴冷潮湿,沈知意被禁足后,连炭火都比往常少了一半。 陆昭昭趴在榻上疼得直抽气:“啧!幸好张大人这人不错,没有辜负我往日美食贿赂之恩,找人疏通了一下,否则奴婢这屁股肯定开花了!哎,陛下这次怎么那么心狠呢!娘娘,咱们这下怎么办啊?” 沈知意亲自给她上药,眼中寒芒闪烁:“我们被算计了。那观音像……”她突然顿住,“你还记得当时谁经手过?” 陆昭昭龇牙咧嘴地回忆:“就咱们宫里几个小丫鬟,还有……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那日如嫔身边的红袖来过,说是借花样!” “果然。”沈知意冷笑,“这是连环计。先让如嫔背锅,再引我们入局。” 陆昭昭气得直捶枕头:“娘娘,咱们明明是被冤枉的!那观音像送来时奴婢还仔细检查过!” 沈知意坐在窗前,神色平静得可怕:“现在说这些没用。苏婉如既然敢用真流产来陷害我,必定做好了完全准备。” “可皇上怎么就信了她呢!”陆昭昭急得恨不得跳起来,“要不奴婢想办法溜出去找证据!” “别做傻事。”沈知意摇头,“现在咱们一动,就是罪加一等。而且你这伤估计也要养一段时间了!” 她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轻声道:“现在只能等了。” 夜深人静时,窗棂突然被轻轻叩响。陆昭昭忍着疼爬过去,从窗缝里塞进来一张字条: 「观音像底座夹层有暗格,原物在太医院库房。——叙」 “是张大人!”陆昭昭惊喜道,“娘娘,我们有救了!” 沈知意却盯着字条出神:“他为何要帮我们?” “肯定是之前那些美食起作用了!哎呀,管他呢!”陆昭昭急道,“当务之急是证明那麝香是后来被人塞进去的!” 三日后,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传来——太医院库房失火,偏偏烧掉了存放证物的架子。 更蹊跷的是,当夜值班的太医正是当初诊断苏婉如的那位。 “这火……未免太及时了。”沈知意若有所思。 陆昭昭眨眨眼:“您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做局中局?” 养心殿内,齐钰把玩着一块观音像的碎片:“查清楚了?” 张叙低声道:“如嫔身边的红袖确实动过手脚,但……”他迟疑片刻,“苏贵人那日的出血症状,是服用了少量活血药所致。” 齐钰冷笑:“朕就知道。” “那陛下为何?” “不这样,怎么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齐钰眸光深沉,“继续盯着,朕倒要看看,这后宫还能演出什么好戏。” 第25章 一只乌龟引发的血案长春宫里…… 长春宫里,沈知意望着院中飘落的雪花,突然轻笑:“昭昭,你说陛下是真信了,还是……” 陆昭昭正偷吃点心,闻言噎住:“咳咳!娘娘您别吓我,万一陛下是在钓鱼……” “那我们就做最乖的鱼。”沈知意捻起一片花瓣,轻轻碾碎,“传话下去,本宫要抄佛经为皇嗣祈福。 景阳宫。 苏婉如正悠闲地吃着葡萄,哪还有半点病容。 含翠谄媚道:“娘娘这招真是高明,既除了眼中钉,又让皇上更怜惜您。” 苏婉如轻笑:“沈知意那个蠢货,真以为送个观音像就能讨好我?”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等本宫生下皇子,就是她的死期。” 禁足一个月后,陆昭昭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沈知意耳边:“娘娘,奴婢发现个怪事!” “什么?” “安嫔身边的彩月,前几日偷偷来过长春宫!而且……”陆昭昭压低声音,“奴婢在墙角捡到这个。” 她摊开手心,赫然是一片干枯的红花花瓣。 沈知意眸光一闪:“安嫔?她不该在冷宫待着吗?” 当夜,沈知意将一枚玉佩塞给陆昭昭:“想办法交给张叙。” 陆昭昭瞪大眼睛:“主子您怎么有张大人的信物?!” 沈知意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上次落下的。” 小丫头恍然大悟:“所以您和张大人……” “闭嘴,快去。”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长春宫的琉璃瓦。沈知意望着窗外,轻声自语:“苏婉如,你以为这就赢了?” 暗处,张叙握紧那枚玉佩,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是沈知意玉佩的分界线) 张叙蹲在冷宫墙头的梅树上,手里拿着那块玉佩,他觉得自己现在吊儿郎当的模样简直与陆昭昭一模一样。 “简直是近墨者黑啊!”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鬼鬼祟祟的两个丫鬟——一个是苏婉如的心腹含翠,另一个是被打入冷宫、贬为安嫔的前贵妃贴身丫鬟彩月。 “啧啧,这俩凑一起准没好事。”张叙收起玉佩,准备翻身下树,决定去找某个话多的小丫鬟通风报信。 这时他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陆昭昭正手脚并用的爬上树。 “呃……巧啊,张大人,您也在这赏月吗?”陆昭昭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张叙见她快要坚持不住,便抓住她的衣领轻轻一提,两人一起蹲在树上。 “等等!”含翠突然警觉,“我怎么听着上头有动静?” 陆昭昭立刻屏住呼吸,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块芝麻糖,往远处一扔—— “喵~” “没事,就是一只猫!”彩月拍了拍胸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张叙来不及考虑陆昭昭怎么会出现在这,只是示意她闭嘴,认真听下面二人对话,陆昭昭点点头,没再出声。 只见含翠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不知是野鸭子还是脱毛鸡的香囊,彩月则递过去一个小瓷瓶,两人做贼似的东张西望。 “东西都在这了!”彩月压低了声音,“娘娘说了,这药服下去就能小产。你们娘娘真的打算用龙胎来陷害昭嫔吗?” 含翠接过瓷瓶,得意一笑:“我家主子早就安排好了,之前落红只让昭嫔禁足那是完全不够的。必须一击即中,否则等哪天昭嫔再获荣宠,只怕我家主子便会步贵妃的后尘!至于孩子嘛,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 说完这话,含翠也不顾彩月难看的脸色,彩月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管你家主子怎么做,反正让她别忘了答应我们娘娘的承诺!” 含翠嗤笑一声:“行了,连贤妃都败在昭嫔手中。你们娘娘就等着我家主子好消息吧!” 彩月点点头。 含翠继续说道:“三日后,我家主子会假装腹痛,你记*得让安嫔娘娘那边的人作证,说看见昭嫔身边那个陆昭昭行迹鬼祟……” 正在吃瓜的陆昭昭听见这话惊呆了下巴,张叙听得直摇头,心想这栽赃手段太老套了。 他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惆怅的陆昭昭,觉得要不是今天来偷听,或许这丫头的屁股又要受罪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咔嚓”一声—— 糟了,他们二人太重,树枝要断! 张叙一手抱着陆昭昭的腰,一手捂着陆昭昭的嘴,轻巧攀上更高的树枝,却不想惊到了趴在树上打盹的猫儿。 “喵呜!!!” 凄厉的猫叫划破夜空,含翠和彩月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瓷瓶“啪”的摔个粉碎。 “谁、谁在那里?” 张叙急中生智,捏着嗓子学猫叫:“喵~喵喵~~” 果然跟着陆昭昭就做不了什么正经事! 两个丫鬟惊疑不定,彩月颤声道:“快、快走!不怕告诉你,这个冷宫邪性的很!” 等两个丫鬟走远了,张叙利落的翻身下树,陆昭昭手脚并用爬了下来,还不忘揉了揉蹭破的膝盖。 张叙看着龇牙咧嘴的陆昭昭笑道:“怎么?冷宫的月亮那么好看?” 陆昭昭干笑道:“呃……我、我这是夜观天象!看看我们娘娘以后的运势,这儿地形好,看得准!” 张叙抱着手俯视着她:“我记得不错的话,昭嫔现在应该是在禁足吧!你……” “皇上只是让娘娘禁足,又没说让我禁足!我可是'尚膳司女官'!”陆昭昭一副“我言之有理,你能如何”的态度,其实她有些心虚,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其实是不放心张叙,特意亲自过来“收集情报”的事实! 张叙看破不说破:“……” 陆昭昭心里觉得过意不去,特意拿出来一个荷包递了过去:“那什么,这个给你哈!” 张叙满腹疑虑接过来:“什么东西?” 荷包内衬赫然绣着“逢凶化吉”四个字,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 他对着月光研究了半天,最终确认:这应该是一只正在翻墙的乌龟。 第32章 针脚歪七扭八,线头到处乱窜,右下角还有个可疑的油渍。 (其实是陆昭昭偷吃肘子时不小心蹭的) “这是……”张叙的声音有些发紧。 “哎呀就是个小玩意儿!”陆昭昭摆摆手,“感谢你为我家娘娘做的事情!我陆昭昭也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话虽如此,陆昭昭心里想的却是:我本来想给主子绣个并蒂莲的,结果绣成这样,与其扔掉不如给你做个人情。 嘿嘿嘿!我真是个机灵鬼! 陆昭昭这副窃喜的模样,落在张叙眼中又是另一种景象! 张叙突然握紧了荷包,常年冰山般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你特意……给我做的?” “啊?”陆昭昭一抬头,正对上张叙亮得吓人的眼睛,顿时心虚起来,“也、也不算特意……” 张叙已经小心翼翼地把荷包系在了腰带上,还用手轻轻抚平那些歪扭的褶皱:“我会好好珍藏。” 陆昭昭尴尬的笑了笑:“啊?哦!好的!” 看着张叙不停地抚摸那个荷包,陆昭昭有些良心发现:“那个……张大人啊……” 陆昭昭搓着手:“其实这个荷包它……” “很特别。”张叙打断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礼物。” 陆昭昭到嘴边的话顿时卡住了。 她看着张叙腰间那个寒酸的荷包,再看看他难得柔和的表情,突然良心隐隐作痛。 但是一想到沈知意现在的处境,她仅存的一点愧疚之心也没了! 回宫的路上,陆昭昭蹦蹦跳跳觉得自己收买了张叙,简直为沈知意做了一件大好事! 另一边,张叙看着陆昭昭欢脱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右手一直抚摸着荷包。 暗卫甲:“大人,您这荷包……” 张叙一个眼刀飞过去:“好看吗?” 暗卫甲看着那个像被猫抓过的荷包,昧着良心道:“特别……别致。” 一盏茶后,张叙站在御书房内向齐钰汇报自己在冷宫的见闻,当然他避开了陆昭昭送他荷包这一段。 他看着齐钰一言不发的神情,心里有些不安:“陛下,是否需要加强长春宫的守卫?” 齐钰挑眉:“怎么?担心昭嫔出事?” 张叙一僵:“臣只是……” “行了,”齐钰摆摆手,“朕自有打算。倒是你……”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叙腰间的荷包,“最近与长春宫走得挺近啊!” 张叙:“!!!” 齐钰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盏,状似不经意间笑道:“这荷包……绣工倒是挺别致,倒像是陆昭昭的手艺!” 张叙背脊一僵,下意识伸手挡住荷包:“陛下说笑了!” “朕记得,你的俸禄不低吧!”齐钰轻啜一口茶,“怎么连个像样的荷包都买不起,非要收人家小姑娘绣坏的?” 张叙刚想反驳这是陆昭昭特意绣给他的,不是绣坏的。只不过到嘴的话却变成了:“陛下怎么知道?” “这宫里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齐钰放下茶盏,似笑非笑,“逢凶化吉,倒是好兆头!” 张叙耳根通红。 齐钰指尖轻叩桌案,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朕为何放任苏贵人与安嫔勾结?” 张叙神色一凛:“陛下……自有深意。” “因为朕要钓的是大鱼。”齐钰目光陡然锐利,“所以在这期间,任何可能打草惊蛇的举动……”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张叙腰间的荷包:“都不该有。” 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是陆昭昭乌龟荷包分界线) 陆昭昭蹲在长春宫的小厨房里,手里捏着一块绣了一半的布料,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乌龟怎么越绣越像鸭子了?”她嘟囔着,把绣绷往桌上一丢,托着腮帮子叹气,“要不还是去街上买个现成的赔给张大人算了。” 正纠结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春桃慌慌张张跑进来:“昭昭姐姐!出大事了!张大人被陛下派去江南了!” “什么?!”陆昭昭手里的针“啪嗒”掉在地上,“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听说即刻就要启程呢!” 陆昭昭腾地站起来,绣了一半的荷包从膝头滑落,被她一脚踩了个正着。低头一看——得,这下连鸭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 第26章 缺爱皇帝想要棒打乌龟“娘娘!”…… “娘娘!”陆昭昭风风火火冲进内室,“张大人他……” 沈知意正在修建花枝,头也不抬:“被调去江南了?本宫已经知道了。” “您怎么一点也不惊讶?”陆昭昭急得直跺脚,“江南那么远,这一去少说也得三个月,而您现在被禁足,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苏贵人连孩子都生完了!” 剪刀“咔嚓”一声剪断花枝。沈知意这才抬眼,似笑非笑:“傻丫头,你真当这只是寻常的差事派遣?” 陆昭昭一愣:“不然呢?” “陛下这是嫌张叙与长春宫走得太近了,想来原本他是陛下派来监视长春宫的,谁知道……”沈知意话音一转,轻哼一声,“听说张叙这两日身上总戴着一个丑不拉几的荷包,是你绣的?” 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倒叫陆昭昭顿时涨红了脸:“那、那是奴婢绣坏了的。原本只是想感激张大人为娘娘做事罢了!” “是吗?”沈知意挑眉,“只是普通谢礼,那为何他连面圣都不摘下?否则怎么会引起陛下怀疑呢?” 陆昭昭:“……” 她突然想起那晚张叙说的“我会好好珍藏”时认真的表情,突然有些牙疼! 养心殿内,香炉中吐着龙涎香。齐钰朱笔悬在奏折上方已有半刻钟。首领太监江海屏息凝神,看着齐钰第五次将目光移向殿门方向。 “陛下,张大人已在殿外侯了半个时辰了。”江海终是没忍住提醒。 齐钰笔尖一顿,墨汁在“江南水患”四字上晕开了一朵墨花:“让他进来。” 殿门开合间,张叙玄色劲装裹着点点雪花入内。齐钰目光如刃,精准钉在他腰间那个针脚歪斜的荷包上——在肃杀黑衣上格外扎眼。 “臣奉命前往江南,特来辞行。”张叙抱拳行礼,腰间荷包随动作轻晃。 齐钰突然将朱笔掷于案上,他觉得自己这个暗卫是不是跟陆昭昭待久了,脑子也不见灵光。自己已经暗示他一次,怎么还敢明知故犯! “朕记得,暗卫条例第三条,应该是不得与人私相授受!你的这个荷包怎么……” 齐钰话音未落,张叙便说道:“此物不算私相授受,乃是微臣给陆昭昭从宫外采买芝麻糖的酬劳!” “哦?”齐钰指尖轻扣案上密报,那上面写着张叙与陆昭昭的每一次见面,说的每一句话。 “这丫头倒是贪吃!”齐钰突然轻笑。 殿内的金砖映出张叙绷紧的下颌线,他听着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快要震碎耳膜。 “此去江南,”齐钰突然抽出一卷黄绢,“替朕监视那些盐铁税册。”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定情信物办皇差,爱卿也是好雅兴!” 张叙单膝跪地:“臣……” “这荷包,”齐钰突然倾身,龙纹玉佩悬在张叙眼前晃,“绣的是乌龟还是鸭子?” 张叙喉结微动:“回陛下,是……乌龟!” 齐钰盯着张叙半晌笑道:“是吗?朕看着倒像是鸳鸯,落单的鸳鸯!” 要是陆昭昭在场,非得腹诽齐钰这眼神也太差劲了。她陆昭昭是绣工不好,但也不至于将鸳鸯和乌龟都绣的差不多吧! 张叙突然解下荷包双手捧过头顶:“此物乃是微臣强求而来,她……并不擅长女工!” 齐钰眼神示意江海将荷包收走,忽然轻笑:“江南盐商狡诈,爱卿带着这个,怕是……不妥!” 张叙低头不语。 齐钰看着江海手中的荷包,嗤笑一声:“你去告诉那丫头,朕的暗卫统领月俸八十两,买得起更好的!” 张叙猛然抬头。 齐钰转过身淡淡道:“听明白了吗?” 张叙半晌无话,他终于知道这几天齐钰对着这个荷包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了! 他最后喃喃道:“微臣……遵旨!” 一刻钟后,张叙站在长春宫后院的梅树下腰杆挺得笔直,活像根被雷劈过的避雷针。 陆昭昭正蹲在石凳上一手瓜子一手苹果的思考着长春宫未来的处境,一抬头见张叙这副模样,差点儿没被瓜子呛死。 “张、张大人?您不是今天要出发去江南吗?”她手忙脚乱的用袖子擦脸,结果糊了一脸瓜子皮,“怎么有空来……” 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苹果递了过去:“张、张大人,路上吃!” 张叙接过,发现是陆昭昭咬了一口的苹果。他冷峻的眉眼突然柔和了些许:“多谢。” 第33章 “那个……”陆昭昭绞着衣角,有些尴尬,“您知道的,我平时存不住零嘴的!” “无妨。”张叙顿了顿,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物,“这个,给你。” 陆昭昭低头一看,是把精致的匕首,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刀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 “防身用。”张叙语气平淡,耳根却微红,“我……很快回来。” 陆昭昭仔细研究那把匕首,头也没抬:“哦!” “陆昭昭,”张叙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我心悦你!” “噗——” 陆昭昭嘴里的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苹果被喷出去三米远。 躲在廊柱后面看笑话的沈知意差点笑出了声,赶紧用团扇捂住嘴。 张叙面不改色,继续用汇报军情的语气说道:“此去江南三月为期。待我归来,望能得你答复。” 陆昭昭的脑子已经完全停转,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吗?! “不是,张大人您等等……”她手忙脚乱地从石凳上蹦下来,“您是不是中暑了?还是脑袋冻坏了?要不要叫太医……” 张叙突然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在陆昭昭惊恐的目光中,他—— 动作轻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瓜子皮。 “脏了。”他言简意赅。 看戏的沈知意:哦豁! 陆昭昭此刻的cpu早已过载,她的表情活像被雷劈过的小土拨鼠:“张、张大人,您知道'心悦'是什么意思吧?就是那个……” “我知道。”张叙目光灼灼,“就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意思。” 陆昭昭:“……” 她此刻内心os:救命啊!这个一本正经说情话的暗卫大人是谁假扮的?! 沈知意实在憋不住了,团扇一抖:“咳咳!本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陆昭昭如蒙大赦,一个箭步窜到主子身后:“娘娘救命!张大人他……” “本宫都听见了。”沈知意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张大人好胆识。” 张叙面不改色地行礼:“昭嫔娘娘。” 眼看时辰已到,张叙最后看了陆昭昭一眼:“不必现在答复。” 他转身欲走,又突然停住:“对了。” “啊?”陆昭昭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那个荷包……”张叙没有说出荷包已被齐钰收走,“希望我回来你能给我绣一个更好的乌龟!” 说完,暗卫大人潇洒离去,留下陆昭昭在原地石化。 沈知意:“噗嗤——” “娘娘!您还笑!”陆昭昭抓着沈知意的袖子直晃,“张大人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品茶:“本宫倒觉得,张叙清醒得很。” “可、可是……”陆昭昭急得语无伦次,“他是暗卫啊!我是丫鬟啊!这这这……” “所以呢?”沈知意挑眉,“你一穿书的怎么比本宫还要古板?” 她突然噤声,但陆昭昭已经捕捉到关键信息:“主子您刚才是不是要说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知意轻咳一声:“总之,三个月时间,够你想清楚了。” 陆昭昭略带烦闷的点点头,回屋了。 黄昏时分,主仆二人正在研究怎么应对苏婉如接下来的阴谋。 陆昭昭突然一拍大腿,手里的绣花针差点戳到自己的鼻子:“主子!奴婢悟了!” 沈知意正懒洋洋地翻着话本子,闻言头也不抬:“又悟出什么了?是乌龟该怎么绣,还是苹果该怎么啃?” “不是这个!”陆昭昭神秘兮兮地凑近,“您说张大人突然来这么一出,会不会是……”她压低声音,“皇上指使的?” 沈知意翻书的手一顿:“哦?” “您想啊!”陆昭昭激动地比划着,“您现在被禁足,皇上态度暧昧,张大人突然来表白,这分明是要从内部瓦解我们长春宫啊!而且你之前不是说皇上不希望张大人与我们长春宫走的太近嘛!” 沈知意“啪”地合上书:“不错,继续展开说说。” “您看!”陆昭昭掰着手指头分析,“第一,张大人平时说话跟报丧似的,突然整这么肉麻,肯定有问题!” 沈知意挑眉:“说不定是憋久了。” “第二嘛!”陆昭昭完全没听见主子的吐槽,“他早不说晚不说,偏赶上去江南前说,这不是故意扰乱军心吗!” “第三!”陆昭昭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奴婢可不认为一只绣坏了的乌龟荷包能让这个木头大人特意临行前来这么一出!“ 沈知意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是?” “这就是美人计!”陆昭昭斩钉截铁,“只不过美人变成了张大人而已!” 窗外树上的新来的暗卫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 沈知意突然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应对这'美人计'?” 陆昭昭一脸正气:“当然是……”她突然卡壳,“呃……” ”嗯?” “奴婢觉得,”小丫鬟声音越来越小,“要不将计就计?” 沈知意:“……” 树上的暗卫:!!! 陆昭昭赶紧找补:“不是!奴婢的意思是假装中计,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沈知意慢悠悠地倒了杯茶:“那你打算怎么'假装'?” “这个嘛,”陆昭昭搓着手,“比如收下他送的匕首?再比如……” “再比如把他送的十八个荷包都挂在床头?”沈知意补刀。 陆昭昭涨红了脸:“那、那不是为了给您绣的嘛!” 沈知意突然凑近:“昭昭啊!” “啊?” “你该不会是真心动了吧?” 陆昭昭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才没有!奴婢这是为了您的安危!” “哦~”沈知意拉长声调,“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收下那把镶着宝石的匕首?” “那是凶器!要上缴的!” “为了我,才把他送的蜜饯都吃光了?” “那是不想浪费粮食!” “为了我,才天天往暗卫所的方向溜达?” 陆昭昭:“嗯?主子您跟踪我?!” 沈知意笑而不语,慢悠悠地翻开话本子:“要本宫说啊,若这真是美人计……” “嗯?” “那你也是心甘情愿中计的。” 陆昭昭:“!!!” 第27章 选择男人还是女人这是个问题暗卫…… 暗卫跪在养心殿内,一五一十地复述着长春宫的对话。 说到“美人计”那段时,齐钰手中的朱笔“咔嚓”断成两截。 “好!好得很。”齐钰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朕的暗卫统领,倒成了她们眼里的戏子。”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新奏折:“传旨,江南沿线所有驿站严查往来信件。” 他换了支笔蘸了蘸朱砂,在折子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尤其是……绣着丑乌龟的荷包。” 身在长春宫的陆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海小心翼翼地问:“那张大人那边……” “他不是喜欢演深情戏码么?”齐钰笔锋凌厉,“让他演个够——传朕口谕,江南期限缩短一半。传旨张叙再转道去江北看看民生!” 正在赶路的张叙:???怎么突然后背发凉? 江海暗自咂舌,陛下这莫名而来醋劲儿,比御膳房的老陈醋还冲。 “怎么?”齐钰抬眼,眸中寒光让江海膝盖一软,“朕的旨意,有问题?” “老奴这就去传旨。”江海倒退着退出御书房,心里为远在赶路的张叙点了根蜡。 而此时江南官道上,张叙突然勒马,连打三个喷嚏。 副将关切道:“大人可是染了风寒?” 张叙揉揉鼻子,望着京城方向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人在算计我……” 翌日御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绣的歪歪扭扭的丑荷包! 果然! “逢凶化吉?”齐钰抓起暗卫截获的陆昭昭最新力作,对着烛火端详那只更像水母的不知名生物,嘴角抽搐,“朕看是招蜂引蝶。” 端茶的小太监进来,见皇帝对着个歪歪扭扭的荷包咬牙切齿,险些笑出声。 陆姑姑的女红他是见过的,绣鸳鸯像水母,绣兰花像韭菜,偏生张大人还当宝贝似的,就那个丑乌龟荷包炫耀了三天。 “陛下,要老奴说,不如直接给陆姑娘指……”江海话到嘴边,瞥见齐钰骤然阴沉的面色,硬生生转了个弯,“指个绣娘教教女红?” “砰!”茶盏重重砸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几滴。 齐钰眯起眼,突然想起什么:“朕记得……张将军的嫡子今年二十有三?” 江海一愣:“张公子上月刚过生辰!” “尚未婚配?” “这个……”江海额头冒汗,隐约猜到皇帝要做什么,“张公子与礼部周大人家的小姐已有婚约!” 第34章 齐钰冷哼一声,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随手扔给江海:“告诉周家,朕另有安排。” 江海展开纸条一看,眼前一黑——「周小姐赐婚西北都护府参军」。 这哪是赐婚,分明是发配!西北苦寒之地,那周小姐娇生惯养的! 三日后朝堂上,张将军接到圣旨时一脸茫然,而周大人直接晕了过去。 远在长春宫的陆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绣花针扎到了手指:“哎呀!谁在咒我?” 众人不理解齐钰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是什么意思,齐钰又挥了挥手让人接着启奏。 兵部尚书李严正汇报军务,刚说到“江南水师需增拨粮饷”,突然被齐钰打断。 “李爱卿啊,”齐钰倚在龙椅上,指尖轻敲扶手,“朕记得你有个侄女待字闺中?” 满朝文武齐刷刷抬头,眼神在李严和皇帝之间来回扫视。 李严手一抖,奏折差点掉地上:“回陛下,是有个不成器的侄女!” “年方几何?” “十……十八。” “可读过书?” “略通诗书……” 齐钰唇角微扬,笑得群臣后背发凉:“正好。张爱卿在江南立功,朕打算给他指门好亲事。” 朝堂上一片死寂。 谁不曾听说张叙离宫前几天总是炫耀那只出自陆昭昭之手的丑乌龟荷包。陛下这哪是指婚,分明是棒打鸳鸯! 李严扑通跪下:“陛下,小女粗鄙,恐配不上张大人!” “爱卿过谦了。”齐钰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三品大员的侄女,配朕的锦衣卫指挥使,门当户对。” 几日后江南,张叙接到密报时正在擦拭佩刀,闻言手一滑,刀刃在掌心划出道血痕:“什么?!陛下要给我指婚?” 长春宫偏殿的梅树下,陆昭昭蹲在石凳上,对着阳光穿针引线。 脚边散落着十几个荷包残次品,有的兔子少只眼睛,有的兰花缺片叶子。 “第十九个!”她咬着唇,将最后一线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举起来端详,“这次总该像乌龟了吧?” 沈知意倚在廊柱下嗑瓜子,闻言噗嗤一笑:“我看像两只肥鸭子打架。” “娘娘!”陆昭昭气鼓鼓地瞪她,突然连打三个喷嚏,手里的荷包掉在地上。 沈知意挑眉:“怎么?张大人在江南念叨你了?” “才不是!”陆昭昭揉着鼻子,莫名心慌,“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此时养心殿里,齐钰正对着暗卫新送来的荷包皱眉:“这丫头绣工半点长进都没有。” 子时三刻,暗卫所收到最新密令。新任暗卫展青展开纸条,脸色顿时精彩纷呈。 「即日起,凡长春宫飞出的鸽子,一律改成清蒸」 暗卫甲凑过来一看,差点咬到舌头:“头儿,这不太好吧?陆姑姑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暗卫乙挠头:“要不改成红烧?陆姑姑上次送来的红烧鸽子,陛下不是用了两碗饭?” 展青扶额:“重点是烹饪方式吗?重点是……”他压低声音,“陛下这是要断张大人的情路啊!” 房梁上的信鸽们集体炸毛,扑棱棱飞走一片。 其中一只格外肥硕的花斑鸽慌不择路,一头撞在窗棂上——正是常替陆昭昭送信的那只。 次日清晨,陆昭昭和春桃在长春宫门口边赏雪边聊天。 春桃一边嗑瓜子一边晃着腿:“昭昭姐,听说皇上要给张大人赐婚啦!对象是兵部尚书家的侄女呢!” “呀——” 陆昭昭手里的绣花针一个猛子扎进指尖,血珠“吧嗒”落在绣了一半的乌龟眼睛上,活像给王八哭出了血泪。 “哎哟!”春桃吓得瓜子都掉了,“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昭昭盯着那滴血愣神:“你刚才说赐婚?” “可不是嘛!”春桃凑过来,“今早御膳房的小顺子说的,皇上在朝堂上亲口提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还精通琴棋书……” “啪!” 陆昭昭把绣绷往桌上一拍,吓得春桃一哆嗦。 “琴棋书画有什么了不起!”陆昭昭咬牙切齿,“我还会炸厨房呢!” 一不小心偷听的沈知意:“这算什么优势?” 夜深人静,陆昭昭蹲在沈知意床前的地毯上,把脸埋进刚绣废的第二十一个荷包里闷声道:“娘娘,奴婢可能得病了。” 沈知意慢悠悠翻过一页书:“哦?是手抖病还是眼瞎病?”她指了指那团惨不忍睹的绣线,“能把天鹅绣成尖叫鸡的,你算是独一份。” “不是这个!”陆昭昭抬起头,脸蛋皱得像包子,“就是听说张大人要成亲,奴婢这里……”她戳了戳心口,“怪难受的。” 沈知意笑道:“怎么?你怕那兵部尚书侄女配不上张叙?” 陆昭昭低气压的摇摇头。 沈知意故意转移话题:“听说皇上还拆散了张将军嫡子和周大人家姑娘的婚事!” 往日一听八卦就兴奋的陆昭昭依旧耷拉着脑袋,毫无反应! 沈知意自顾自地说:“他怕是已经知道周大人与镇北侯之间的勾结了!” 陆昭昭毫不关心剧情走向,她抬头满脸懊恼地看着沈知意。 沈知意无奈地合上书:“行吧,你说吧!” 陆昭昭突然抬起头,掰着手指头:“第一,听说那姑娘会弹琴,奴婢就想起张大人送匕首那天的表情……” “他那天有表情?”沈知意挑眉,“本宫怎么记得跟块木头似的。” “第二!”陆昭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到他要给别人擦瓜子皮,奴婢就……” “想杀人?” “想再嗑十斤瓜子冷静一下。” 沈知意:“……” 窗外树上的暗卫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沈知意突然俯身逼近:“陆昭昭,如果现在让你选——” “啊?” “是继续当长春宫的小丫鬟,还是去给张叙当管家婆?” 陆昭昭“腾”地红了脸:“娘娘!谁要当管家婆啊!” “那就是选前者?”沈知意作势要起身,“正好,本宫觉得我那表弟不错,明日就给你和……” “等等!”陆昭昭一把拽住主子衣袖,“那个您表弟他吃瓜子吐皮吗?” 沈知意:“???” “奴婢是说……”陆昭昭揪着衣角,“张大人虽然面瘫、话少、总爱突然出现吓人!” 沈知意掰着手指数:“还有腰间常年挂凶器、汇报工作像报丧!” “但他记得奴婢不吃香菜!”陆昭昭突然大声宣布,“上回宫宴,他偷偷把奴婢碗里的香菜都挑走了!” 窗外的暗卫甲:“头儿居然干过这种事?!” 暗卫乙:“难怪那阵子总看他研究香菜。” 沈知意突然正色:“陆昭昭,你可知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 小丫鬟歪着头:“就像看到最后一块桂花糕被人抢走?” “再想。” “像发现主子偷喝我的酸梅汤?” “再想!”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像……像张大人腰间的荷包,明明丑得要死,却舍不得扔?” 沈知意扶额:“本宫是造了什么孽啊!” “来,看着本宫的眼睛。”沈知意捧住小丫鬟的脸,“想象一下,若是张叙此刻站在这里……” “主子别!”陆昭昭捂住眼睛,“奴婢怕做噩梦!” “……”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想象他穿着喜服,旁边站着新娘子!” 陆昭昭突然放下手,眼圈有点红:“那奴婢就……就往他们交杯酒里掺辣椒粉!” 房梁上的暗卫们集体倒吸冷气:最毒妇人心啊! 沈知意终于放弃治疗:“罢了,你且记住——” “嗯?” “若心里难受,就说明……”她突然笑得狡黠,“你栽了。” 陆昭昭如遭雷击:“所、所以奴婢真的……” “真的什么?” “真的得了绝症?!” 沈知意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是喜欢!喜欢!” 次日清晨,春桃发现陆昭昭顶着黑眼圈在院子里疯狂绣花。 “姐姐这是……” “第二十二个!”陆昭昭咬牙切齿,“这次一定要绣个比兵部尚书侄女好一百倍的!” 绣绷上,两只歪脖子鸳鸯相依相偎,旁边还绣了行小字: 「谁抢咬谁」 养心殿里批奏折的齐钰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是陆昭昭新鸳鸯荷包分界线) 夜深了,长春宫的烛火微微摇曳。 陆昭昭蹲在沈知意脚边,手里攥着那个绣到一半的荷包,突然抬起头:“娘娘,奴婢想明白了。” 沈知意正在翻书的手指一顿:“想明白什么了?” 第35章 “就算奴婢真的……”陆昭昭耳尖发红,声音越来越小,“真的对大人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什么?”沈知意故意逗她,“一点点想往他茶里下泻药?” “不是!”陆昭昭急得直跺脚,“是……”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但就算有,娘娘在奴婢心里也是第一位!” 沈知意愣住了。 陆昭昭眼睛亮晶晶的:“奴婢穿来第一天,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娘娘。”她比划着,“那时候您穿着一身绯色衣裙,站在海棠树下,美得像画一样……” “然后你就一头撞树上了。”沈知意淡定补充。 “那是因为被您的美貌震撼到了!”陆昭昭理直气壮的瞎编,她第一天明明被沈知意给吓死,只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陆昭昭掰着手指数:“您教奴婢认毒药,*其实是怕奴婢被人下毒;主子让奴婢背各宫娘娘的喜好,其实是让奴婢知道该躲着谁;主子每次罚奴婢扫院子,其实都是挑陛下不会经过的时候!” 沈知意用书卷轻敲她的头:“本宫哪有这么好心?” “就有!”陆昭昭突然扑上去抱住沈知意的腿,“所以就算现在娘娘被禁足,奴婢也绝对不会走!什么王大人张大人,都得往后排!” 窗外的暗卫脚下一滑:这话可千万不能让头儿听见! 沈知意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捏住陆昭昭的脸:“傻丫头,本宫不需要你牺牲什么。” ”不是牺牲!”陆昭昭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是……”她突然灵光一闪,“就像娘娘最爱的那对白玉镯子,戴久了就舍不得换新的!” 沈知意:“这是比喻还是诅咒?” “反正!”陆昭昭挺直腰板,“要是张大人非要奴婢选,奴婢就……” “就怎样?” “就让他入赘长春宫!” 沈知意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好啊,那本宫就等着看张叙穿着嫁衣来请安。” 正在江南的张叙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陆昭昭破涕为笑,把脑袋靠在沈知意膝头:“所以无论如何,娘娘不许赶我走!” “傻话。”沈知意轻轻抚摸她的发髻,“本宫还等着你绣出能看的荷包呢。” 月光透过窗棂,将相依的主仆二人影子拉得很长。 那只歪歪扭扭的荷包静静躺在地上,上面的鸳鸯终于有了点模样。 ——————(我是陆昭昭心里第一沈知意分界线) 养心殿里,齐钰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突然开口:“苏贵人最近胃口如何?” 小太监一愣:“回陛下,听说仍有些孕吐!” “传旨,”齐钰朱笔一挥,“把江南新贡的蜜饯全送长春宫去。” 小太监:“???陛下,苏贵人住在景阳宫!” “哦?”齐钰似笑非笑,“那正好,让昭嫔亲自给苏贵人送去。” “陛下,昭嫔目前正在禁足!” “那就解了她禁足!” 小太监内心os:陛下您这是嫌后宫太太平? 于是昭嫔解了禁足,并且齐钰最近往后宫跑得勤,勤得连御花园的麻雀都知道路线了——只不过去的不是昭嫔的长春宫,而是苏贵人的景阳宫。 短短几日,尚衣局连夜赶制了十二套苏贵人的新衣,其中六套特意做成孕妇装。 御膳房往偏殿送的点心突然多了三倍———陆昭昭扒着墙头数过。 景阳宫门庭若市,各宫嫔妃挤破头来送贺礼。 苏婉如抚着显怀的肚子,笑得温婉:“多谢姐姐们挂念,只是这血燕窝……” “自然是给妹妹养胎用。”如嫔咬牙献上珍藏,“姐姐我呀,最心疼妹妹了。” 内心:呸!要不是皇上连赏三回,谁来看你这贱人! 陆昭昭蹲在院子里数蚂蚁:“娘娘,咱们真要把蜜饯送过去?” 沈知意悠哉地修剪花枝:“送啊,记得挑最酸的那盒。” “可那是您最爱吃的!” “无妨,”沈知意轻笑,“本宫最近……改吃辣了。” 陆昭昭撅了噘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沈知意不知想些什么:“是啊,咱们这位陛下怎么好像转了性呢?还是……” “还是他一直就隐藏得很好!” 第28章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章节…… 沈知意原本想去探探齐钰的口风,却总被“陛下政务繁忙”这种理由给挡了回来,久而久之,宫中“昭嫔失宠”的流言便传开了。 沈知意虽然被解了禁足,但是待遇倒是大不如前了。 腊月里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把长春宫的窗棂打得啪啪作响。 陆昭昭蹲在炭盆前,像只护食的小松鼠似的把最后几块银丝炭码成金字塔状,嘴里嘀嘀咕咕:“娘娘,尚宫局这帮势利眼,连炭火都敢克扣,这大冷天的,是想把我们俩主仆冻成冰雕吗?” 她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戳了戳炭块,突然灵机一动,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纸包:“嘿嘿,幸好还留着这个……” 纸包里赫然是上回从御膳房顺来的辣椒粉。 沈知意倚在暖榻上翻书,闻言轻笑:“这不正好?省得她们找别的由头。在没摸清皇上的动机之前,咱们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话音刚落,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娘娘,尚宫局来人啦!” 陆昭昭一个激灵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辣椒粉藏进袖子里:“来了来了!催命呢这是!” 尚宫局的李嬷嬷带着七八个宫女慢吞吞进来,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奉太后娘娘令,”李嬷嬷鼻孔朝天,活像插了两根大葱,“时奉年下,因江南水患,即日起,各宫用度减半!” 陆昭昭瞪圆了眼睛,小胸脯气得一鼓一鼓:”嬷嬷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我们长春宫这个月连炭火的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减半'一说?” “哎哟喂!”李嬷嬷阴阳怪气地抖开账簿,手指头戳得纸张哗哗响,“白纸黑字写着呢——长春宫本月领了银丝炭三十斤、锦缎十匹、燕窝五两!” “放你娘的——”陆昭昭刚要脱口而出,突然瞥见沈知意警告的眼神,硬生生转了个弯,皮笑肉不笑“——放风筝的好天气啊!嬷嬷您说是不是?” 李嬷嬷差点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闪了腰,愣是没接上话。 陆昭昭趁机一个箭步窜到账簿前,小手指着某处惊呼:“哎呀!这账簿上怎么还沾着胭脂?莫不是太后娘娘亲自批的?” “胡说什么!”李嬷嬷慌忙合上账簿,“这是……这是……” “哦~”陆昭昭拖长声调,突然从袖中掏出块手帕,“巧了不是?奴婢昨儿个正好看见苏贵人身边的含翠,拿着盒新买的胭脂往尚宫局去呢!也不知道是给谁的?嬷嬷,您说呢?” 李嬷嬷脸色顿时像打翻的调色盘。 躲在窗外的暗卫甲:“这丫头眼睛够尖啊!” 暗卫乙:“废话,上回我蹲房顶吃花生都被她发现了!” 沈知意适时轻咳一声:“嬷嬷别见怪,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她温温柔柔地笑着,“既然太后娘娘有令,就把剩下的炭都搬走吧。” 陆昭昭急得直拽主子衣袖,却被反手塞了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块生姜。 主仆默契让陆昭昭瞬间了然:哦!要演苦肉计! “呜呜呜!嬷嬷!”陆昭昭立马戏精上身,扑通跪地抱住李嬷嬷的大腿,“求您行行好给留点炭吧!我们娘娘体弱,昨儿个还咳血了呢!”说着把生姜往眼角一蹭,顿时泪如雨下。 李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直往后躲:“撒、撒手!成何体统!” “嬷!嬷!求!求!您!” “行了行了,快走快走!” 混乱中,陆昭昭袖中的辣椒粉“不小心”洒在了李嬷嬷的衣襟上。 最后李嬷嬷一群人落荒而逃! 当晚,长春宫的主仆二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取暖。 陆昭昭捧着热腾腾的姜汤,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娘娘您没看见,李嬷嬷出门就打了个大喷嚏,那辣椒粉呛得她边跑边嚎,活像被烫了屁股的猴子!”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往汤婆子里灌热水:“本宫教过你多少次?收拾人要讲究手法。” “奴婢这不是跟您学的嘛!”陆昭昭有些疑惑,“不过这次怎么轻易放过那个老巫婆了?” “嘘——”沈知意突然捂住她的嘴,“房顶上有人。” 两人屏息静气,果然听见瓦片轻微的响动。 陆昭昭眼珠一转,突然提高嗓门:“要奴婢说啊,这宫里最厉害的还是皇上!您想啊,他明明知道咱们受委屈,却故意不管!” 沈知意会意,接茬道:“是啊,陛下这是等着看谁能熬过这个冬天呢。” 屋顶上的暗卫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三更时分,陆昭昭突然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她蹑手蹑脚来到院中,只见月光下整整齐齐码着十几筐银丝炭,最上面还放着个锦盒。 第36章 打开一看,是对暖玉手炉,底下压着张字条: 「炭火太旺,当心上火。」 下面又有一行小字:「请姑姑收下炭火,否则头儿回来会把我们大卸八块!」 陆昭昭顿时红了耳根,明白这是张叙临走前吩咐这些暗卫对长春宫的照拂。 于是她不由得想起那张冰块脸,小声嘀咕:“谁、谁要你多管闲事!” 话虽如此,但是她还是一筐一筐的将炭火往宫里搬,失节事小,不能冻死! 炭火虽然有了着落,但是麻烦还是层出不穷! 过年前祭天大典上,沈知意的位置被安排在了风口。 “姐姐莫怪,”苏婉如裹着白狐裘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娇声道,“您身子骨硬朗,不像妹妹怀着龙胎,受不了一点风,这孩子太闹腾了!” 话音未落,一阵刺骨寒风呼啸而过,沈知意单薄的朝服被吹得猎猎作响。陆昭昭在后头看得火冒三丈,突然灵机一动—— “阿嚏!” 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立刻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贵人恕罪!奴婢这风寒要是传染给您腹中龙嗣,可……” 苏婉如脸色一变,下意识往后躲了半步。 高台上的齐钰将一切尽收眼底,突然沉声道:“昭嫔。” 沈知意从容出列:“臣妾在。” “你明知苏贵人有孕在身,还纵容婢女如此放肆的……”齐钰故意顿了顿,“打喷嚏?” ???这罪名新鲜! 陆昭昭瞪圆了眼睛,刚要开口,却被沈知意一个眼神制止。 “臣妾知错。”沈知意盈盈下拜,“不如让昭昭去殿外候着?” “准了。”齐钰一甩袖子,“苏贵人身子弱,昭嫔你嘛,”他瞥了眼风口的位置,“就站那儿好好反省。” 被“赶”到殿外的陆昭昭气得直揪树叶子:“昏君!蠢货!白长那么好看的眼睛!” 突然,她瞄见几个小太监正往偏殿搬炭盆,眼珠一转—— “这位公公~”她甜笑着凑上去,“奴婢帮您拿呀!” 小太监转头一看,立刻摆了摆手:“如此小事,不必劳烦姑姑了!奴才们自己可以的!” “哎,这怎么能算麻烦呢!”陆昭昭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直接挤开了其中两个小太监,将炭盆夺了过来! 半刻钟后,祭天大殿的地龙突然窜起半人高的火苗。 “走水啦!” 百官乱作一团时,陆昭昭猫着腰溜回沈知意身边,偷偷往她袖子里塞了个暖炉:“主子,奴婢把祭坛后头的炭盆踹翻了~” 沈知意:“……” 这丫头是不是对“低调”有什么误解?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混乱中,苏婉如突然扶柱干呕:“陛下,臣妾、臣妾难受!” 齐钰立刻“紧张”地扶住她:“爱妃如何?要传太医吗” “许是,”她弱柳扶风地往皇帝怀里倒,“被烟熏着了。” 陆昭昭突然举手:“启禀陛下娘娘,奴婢有法子!” 不等阻拦,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掏出个油纸包:“苏贵人,这是奴婢老家特制的酸梅,专治孕吐!” 苏婉如看着那黑乎乎的梅子,骑虎难下地咬了一口—— “呕!” 这次是真吐了。 沈知意偏过头忍笑:那梅子是她俩用陈醋泡了三天的“失败品”。 齐钰看着这场闹剧,就在陆昭昭笑得掩饰不住的时候,他突然拍案:“昭嫔御下不严,罚俸三月!” “陛下英明!”苏婉如的丫鬟含翠立刻帮腔,“这贱婢……” “至于这个打喷嚏,害得苏贵人呕吐的丫头,”齐钰话锋一转,“就罚她去御膳房帮工一月。” 陆昭昭原本耷拉的脑袋突然抬起,眼神发光,心里暗爽:“!!!还有这种好事?” 沈知意立刻会意:“臣妾这就派人把她押过去。” 苏婉如见齐钰那么“轻轻罚过”刚想说话,齐钰便转头对她温柔道:“爱妃,朕今晚去你宫里可好?” 苏婉如立刻红了一张脸,将沈知意主仆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娇滴滴道:“臣妾恭候陛下!” 回宫路上,沈知意“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陆昭昭被两个嬷嬷“押送”着,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娘娘别不要奴婢啊!奴婢再也不敢打喷嚏了呜呜呜!” 转角处,沈知意突然低声道:“记得偷渡点酱肘子回来。” 陆昭昭的哭声瞬间收住:“好嘞!” 陆昭昭刚到御膳房不足半天,就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偷偷带来的桂花糖,跟厨娘们打得火热。 “嬷嬷,您这刀工可真绝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主厨王嬷嬷片鱼,“这鱼片薄的,都能当窗户纸使了!” 王嬷嬷被夸得眉开眼笑:“小丫头嘴真甜!来,尝尝刚出锅的糖醋排骨。” 陆昭昭边吃糖醋排骨,边麻利地剁着肉馅。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这刀工可真是……”胖厨娘张婶看得直咂舌,“跟砍柴似的。” “张婶~”陆昭昭笑嘻嘻地往她手里塞了块芝麻糖,“您就教教我呗!” 几块点心下肚,厨娘们的嘴就管不住了。 “听说没?昨儿苏贵人又吐了。”瘦厨娘李嫂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侄女在景阳宫当差,说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儿。” 陆昭昭眼睛一亮:“不是说酸儿辣女吗?” “呸!”张婶啐了一口,“那都是骗人的!我当年怀我家那小子的时候,就爱吃……” 眼看话题要歪,陆昭昭赶紧把话头拽回来:“那苏贵人现在吃什么呀?” “说起这个可稀奇了!”烧火丫头小翠插嘴,“前儿尚食局送去的水晶饺,苏贵人一口没动,全赏给下人了。” 陆昭昭手上动作一顿:“水晶饺?那不是?” “可不就是昭嫔娘娘最爱吃的嘛!”李嫂挤眉弄眼,“听说苏贵人闻着味儿就犯恶心!” 陆昭昭疑惑:水晶虾饺有什么味儿? 午休时分,陆昭昭“无意中”溜达到药膳房。 “这位姐姐~”她甜笑着凑近煎药的小宫女,“苏贵人的安胎药真香,用的什么方子呀?” 小宫女警惕地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我主子……咳咳,我是说昭嫔娘娘最近也睡不好。”陆昭昭掏出个荷包,“听说苏贵人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方!” “少打听!”小宫女一把抢过荷包,却还是压低声音道,“就告诉你,这药是太医院王太医亲手配的,连药渣都要收走的。” 陆昭昭:哦豁!意外之喜!果然有猫腻! 傍晚收拾灶台时,陆昭昭“不小心”踢翻了个食盒。 “哎呀!这不是给景阳宫准备的。”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趁机瞄了眼食单: 苏贵人专用: 早膳:清粥(不加葱) 午膳:清蒸鱼(去鳞) 晚膳:…… “咦?”她突然发现个奇怪之处,“怎么每天申时都要送一碟酸梅?” 烧火丫头小声道:“那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说来也怪,苏贵人每回都说酸,可次次都吃得精光!” 陆昭昭心想:难不成苏婉如为了让皇上相信她肚子里是个皇子,才这么拼命吃酸吗? 夜深人静,陆昭昭躲在被窝里记小本本: 1.苏婉如孕吐严重(真怀孕实锤) 2.讨厌虾仁馅(或许只是单纯讨厌昭嫔,恨屋及乌) 3.安胎药神秘(王太医有问题) 4.酸梅古怪(或许为了迷惑皇上) 陆昭昭决定查清这个猫腻,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蹲在御膳房的柴火堆后头,嘴里叼着根甘草,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药膳房的方向。 “这王太医一天往景阳宫跑三趟,安胎药煎得比御膳还勤快,”她小声嘀咕,“肯定有鬼!” 趁着药膳房换班的空档,陆昭昭猫着腰溜进去,把准备好的甘草汁往药罐里一倒—— “哎哟!”她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这位姐姐,我肚子疼!” 煎药宫女慌忙来扶:“你怎么了?”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陆昭昭顺势往药柜上一靠,手背在身后麻利地调换了两个药包,“劳烦姐姐帮我叫个太医吧!” 一刻钟后,王太医匆匆赶来,却发现自己特制的安胎药少了一包。 午膳时分,苏婉如身边的含翠过来取景阳宫的午膳。 “含翠姐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小宫女殷勤的上前招待着,“这些东西我们派人送过去就好了!” “给贵人的午膳我可要亲自盯着,以防什么人在里面下毒!”含翠阴阳怪气的说着酸话,眼睛却是瞥着陆昭昭。 陆昭昭表情一个莫名:我?!!! 她心里想的是:嘿,你真是猜对了! 于是,她“不小心”打翻了要递给含翠的那个膳盒。 第37章 “哎呀哎呀,奴婢真是该死!”陆昭昭“满脸歉疚”的笑了笑,趁机把藏在袖口的药渣撒在汤水里,“奴婢这就去重新准备!” 含翠气得直跺脚:“这可是贵人最爱的燕窝粥!等我回去回禀贵人,你就等着下次去刷恭桶吧!” “含翠姐姐别急~”旁边的小宫女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碟酸梅,“先用这个垫垫?” 一个是新晋宠妃的得力丫鬟,一个是掌事姑姑,哪个她也得罪不起! 含翠没注意到,小丫鬟的指尖沾了些褐色药渍。 那是陆昭昭故意留下的! 下午,陆昭昭特意在御花园“偶遇”王太医。 “大人!”她惊慌失措地拽住老太医的袖子,“奴婢方才看见只野猫叼着包药跑过去了,好像是您落下的。” 王太医脸色大变:“往哪边去了?” “那边!”陆昭昭指了个相反方向,趁机瞄了眼他药箱里露出的脉案—— 景阳宫苏贵人:脉象滑而无力,应为胎元不固,建议继续服用…… 后面的字被匆匆掩上。 当晚,陆昭昭借着帮厨娘整理药材的机会,终于拼凑出真相: 苏婉如确实怀孕并且胎像不稳,随时可能流产,王太医医案造假,安胎药里掺了固胎的猛药,因此要回收药渣! “好家伙!”她咬着笔杆在小本本上画圈,“这是要玩命保胎啊!” “不对!”陆昭昭突然坐直了,“这这这……原来这才是安嫔和苏贵人之间的猫腻,万一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们娘娘肯定是冤大头!” 夜深人静,陆昭昭把调查结果写在油纸上,裹进刚出锅的桂花糕里。 “给长春宫的。”她笑眯眯地递给送膳太监,“昭嫔娘娘最爱的口味~” 糕里夹着的小纸条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乌龟,龟壳上写着“药有问题”! 这一个月来陆昭昭一直致力于找所有苏婉如胎像有异的证据。 她的小本本已经记到第七页,墨迹斑斑的纸页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这是她自创的“反宫斗密码”,就算被人发现也看不懂。 “第七次药渣作战,开始!”陆昭昭小声嘀咕着,眼睛紧盯着下方煎药的炉子。 这次陆昭昭学聪明了,她提前在袖口缝了个油纸兜,假装帮忙收拾打翻的药罐时,神不知鬼不觉地藏了一整把药渣。 “这丫头倒是勤快。”煎药嬷嬷满意地点头,“比那些偷奸耍滑的强多了。” 嬷嬷不知道的是,这个“勤快丫头”正蹲在茅房里对着药渣记录:川续断三钱、杜仲五钱……全是固胎的猛料! 她不由得想起第五次,她故意把药渣撒在景阳宫门口的雪地上。第二天一看—— “咦?雪怎么变黄了?”她蹲下身假装鞋袜湿了,手指蘸了点融化的雪水一闻,“好家伙!掺了□□?!” 这个发现让她连夜翻医书,差点被巡夜的当成闹鬼。 不过偷看医案可比收集药渣刺激多了。 陆昭昭盯上了王太医那个从不离身的紫檀木药箱。 机会出现在腊八节那天。王太医被紧急叫去给太后请脉,药箱“不小心”落在了暖阁里。 “就看一眼!”陆昭昭的手抖得像筛糠,大冷天额头上的汗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飞快地翻开最底下那本记录苏婉如的医案,瞳孔猛地一缩—— 腊月初七脉象:滑而无力,胎元不固。应该加重固胎药剂,每日川芎二钱。 “川芎?!”她差点喊出声,“这不是活血化瘀的吗?!” 正要细看,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昭昭一个激灵,把医案塞回去的瞬间,突然发现夹层里还有张纸—— 呈陛下御览: 腊月初七脉象:滑数有力,母子康健 “好家伙!”她心里暗骂,“这是搞阴阳医案啊!” 一个月下来,陆昭昭的小本本已经变成了“苏婉如孕事百科全书”: 真实脉象记录(偷看七次) 药渣成分分析(收集十二次) 饮食反应记录(记录九次) 王太医可疑行踪(跟踪五次) 最绝的是她还在最后一页画了张关系图: 安嫔(冷宫)←密信→苏贵人←假医案→王太医←受贿→尚宫局 中间还画了个大大的问号:“陛下知不知道?” 就在她准备收工时,突然听见两个药童闲聊: “王太医最近老往冷宫跑!” “嘘!听说是在给那位配药!” 陆昭昭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她决定晚上去冷宫探探虚实。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昭昭刚溜到冷宫附近,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冷宫偏门。 “果然是王太医!”她眯起眼睛,“这老家伙还是个多面间谍呢!” 好奇心害死猫,陆昭昭的脚比脑子快,已经跟了上去。她踮着脚尖贴在墙根,活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她内心os: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 冷宫里阴风阵阵,陆昭昭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药都准备好了?”是个女声,听着像……安嫔?! “娘娘放心,”果然是王太医的声音,“只要按时服用,保证查不出问题!” 陆昭昭的耳朵瞬间竖得比兔子还高。她小心翼翼地扒着窗缝往里瞧,结果—— “咔嚓!” 该死的破木板! 屋内瞬间安静。 陆昭昭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安嫔的厉喝:“抓住她!” 她在迷宫般的冷宫里左突右冲,突然灵机一动,抓起路边一个破瓦罐往反方向一扔—— “在那边!”那些追着陆昭昭的宫女们果然中计。 眼看就要逃到安全地带,陆昭昭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进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 “张大人?!你回来了?”她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冰山脸,差点哭出来。 张叙一把捂住她的嘴,闪身躲进假山缝隙。 安嫔身边的宫女们的脚步声从他们头顶跑过,陆昭昭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 还有张叙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怪好闻的!等等!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确定危险解除后,张叙松开手:“你……” “我什么都没看见!”陆昭昭抢先举手发誓,“就是路过!纯属路过!” 张叙默默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她在慌乱中掉落的小本本。 陆昭昭绝望地闭眼:“要不您直接给我个痛快?” 出乎意料,张叙竟然勾了勾嘴角:“做得不错。” 他翻开小本本最后一页,指着今晚新记的一条:“这个,很重要。” 陆昭昭凑过去一看,是自己匆忙写下的: 冷宫西墙角第三块砖下,有东西! 哇!原来刚才摔倒时摸到的真的不是石头! 趁着夜色,两人摸回冷宫外墙。陆昭昭哆哆嗦嗦地撬开那块松动的砖—— 里面赫然藏着一包药粉,和几封密信! “这是苏贵人的笔迹!”陆昭昭瞪大眼睛,“她和贵妃勾结的证据!” 张叙迅速扫过信件,脸色越来越沉:“看来不止!” 突然,远处传来打更声。张叙一把拉起陆昭昭:“走!” 两人刚离开不久,冷宫方向就亮起了火把。 陆昭昭被张叙夹在腋下一路飞奔,恍惚间觉得自己像只被老鹰逮住的鸡崽。 安全回到御膳房后,陆昭昭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包药粉。 “这!”她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煞白,“该不会是毒药吧?” 张叙闻了闻摇头:“是川芎。” “啊?那不是活血的!”陆昭昭突然反应过来,“她想害苏贵人流产?!可苏贵人不是和贵妃一伙的吗?” 张叙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不知道!” 陆昭昭挠挠头,不管怎么样,现在危机已经解除。 她像只欢快的小麻雀抬头对上张叙那张万年冰山脸:“对了,张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叙迅速扫视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低声道:“申时。” “江南好玩吗?”陆昭昭眼睛亮晶晶的,“听说那边……” “嘘!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张叙突然打断,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她,“明日申时,御膳房后门。” 说完转身就走,黑色披风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陆昭昭捧着还温热的油纸包呆在原地:这算是约会? 回到住处,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 “噗!”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荷包,每个都绣着歪歪扭扭的乌龟,最上面那个还别着张字条:练习用品! 次日清晨,陆昭昭一边揉面一边傻笑,惹得张婶直戳她脑门:“傻笑什么呢?难不成张大人回来你那么高兴?” 第38章 “才没有!”陆昭昭把面团摔得啪啪响,“我是在想……那个……今天的桂花糕要怎么做!” “得了吧!”烧火丫头小翠凑过来,“听说昨儿有人看见你和张大人……” “看见什么了?!”陆昭昭手里的擀面杖“咣当”掉地上。 小翠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看见你俩在御膳房附近……” “在御膳房附近干嘛?!” “擦肩而过。” 陆昭昭:“……” 好不容易熬到申时,陆昭昭借口倒泔水溜到后门。张叙早已等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张大人!”她欢快地跑过去,“您要带我去哪?” 话没说完就被拽进了假山后面。张叙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 一本《江南点心大全》。 “学。”言简意赅。 陆昭昭:“???” 想象中的花前月下呢?! “那个……”陆昭昭翻着点心谱,突然福至心灵,“张大人是不是怕被陛下指婚,才特意赶回来的?” 张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食不言。” “可我没在吃东西啊?” “寝不语。” 陆昭昭眨眨眼:“现在也不是睡觉的时……唔!” 她的嘴被塞了块桂花糕。张叙收回手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角: “等我从下值回来。”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陆昭昭捧着点心谱原地石化—— 刚才张大人是不是终于说了句人话?! 当晚,沈知意看着桌上突然多出的十二盘江南点心,挑眉看向自家丫鬟:“解释?” 陆昭昭红着脸对手指:“就……哎呀,就是练习成果!” 最中间那盘荷花酥上,还用糖霜画了只歪歪扭扭的—— 乌龟。 沈知意看着在大冷天还能面带春色的陆昭昭笑道:“怎么?你答应他了?” “嗯?啊?没有!不是,他……他还没、没问我!”陆昭昭突如其来的害羞倒是令沈知意看了个热闹! “你啊……” 沈知意话音未落,陆昭昭突然站起来,一脸正色的保证:“娘娘放心,奴婢谨记当前首要任务就是扳倒苏贵人!奴婢不会见色忘义的!” 沈知意简直无语:“倒也不必如此哈,显得本宫多么不近人情!但是听说陛下不太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你怎么办?” ——————(我是被遗忘很久的分界线) 于是第二天天还没亮,陆昭昭就蹲在御膳房后门的小石墩上啃指甲。 昨晚上她翻来覆去烙了一宿煎饼,把沈知意那句“陛下不同意你们怎么办?”翻来覆去嚼了八百遍。 “这个世道可真是艰辛,连自己的喜欢都身不由己!”她气得揪秃了墙角的野花,“而且张叙那个冰山脸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清楚,之前的喜欢还做不做数!” “当然作数!”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吓得陆昭昭一个趔趄往前栽去——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 张叙今日难得没穿暗卫制服,一袭靛青色常服衬得他眉目如画。 如果忽略他腰间那把煞风景的长剑,活像个出门游玩的贵公子。 “张、张大人!”陆昭昭手忙脚乱地站稳,“您怎么……” “来听答复。”他目光灼灼,耳尖却悄悄红了。 陆昭昭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腰板:“我答应你!”声音大得惊飞一树麻雀。 张叙的瞳孔微微扩大,还没等他开口,小丫鬟又连珠炮似的补充:“但是!第一不准嫌我话多!第二不准笑我绣工差!第三……”她突然蔫儿了,“陛下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张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绢帛。 “这这这……”陆昭昭舌头打结,“不会是圣旨吧?!” “陛下手谕。”张叙展开绢帛,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准了】落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鸳鸯——明显是皇帝陛下的手笔。 陆昭昭瞪圆眼睛:“张大人你效率也太高了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江南。” 陆昭昭只顾着低头欣赏那份手谕,却没发现张旭那微变的表情。 其实若是陆昭昭看着他也无济于*事,那张冰山脸无论什么表情都一个样。 陆昭昭鼻子一酸,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张叙是除了沈知意对她最好的人了! 他总是给她带好多好吃的,为陆昭昭挡下一些宫里的刁难与麻烦。 陆昭昭从袖子里摸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给、给你的!” 荷包上绣的鸳鸯依旧歪脖子斜眼,但针脚明显细密了许多,右下角还绣了个小小的“昭”字。 张叙接过荷包,指尖轻轻摩挲过那个“昭”字,常年冰封的眉眼突然化开一抹笑意,宛如春雪初融。 陆昭昭看呆了:“张大人您笑起来像电影明星一样。” “嗯?” “哎呀,就是夸你笑得好看!” “嗯。”张叙郑重地将荷包系在腰间,“以后多笑。” “那个……”陆昭昭绞着衣角,“若是我们在一起后,我还能伺候主子吗?” 张叙点头:“自然可以!” “还能来御膳房偷吃吗?” “光明正大地去吃!” “能养只猫吗?” “只要你高兴就好。” 陆昭昭眼睛亮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垮下脸:“可我不会管家啊!” 张叙淡定地说道:“藏书阁有《掌中馈之术》这本书。” 陆昭昭内心os:果然单身也不错! 正当气氛温馨时,远处突然传来沈知意的声音:“昭昭!本宫的栗子糕还要本宫亲自来拿吗?!” 两人迅速分开。 沈知意转过回廊,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陆昭昭蹲在地上数蚂蚁,张叙板着脸站在三步开外,腰间却明晃晃挂着个眼熟的丑荷包。 “二位大冷天站在外面谈心呢?”沈知意挑眉,“本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陆昭昭跳起来,“娘娘您听我解释……” “不必。”沈知意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荷包,“本宫只是来拿栗子糕的。” 她转身时突然回头,“对了,张大人……” “臣在。” “荷包绣反了。” 张叙:“……” 陆昭昭:“!!!” 低头一看,荷包上的鸳鸯果然头朝下了! 当晚,张叙的暗卫同僚们集体目睹了惊悚一幕—— 他们冷面铁血的头儿,居然对着个歪脖子荷包傻笑了半宿! 更可怕的是…… “头儿!”暗卫丙惊恐地指着荷包,“那鸭子好像在瞪我!” 张叙温柔地摸了摸荷包:“嗯,像她。” 众暗卫: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是陆昭昭嘲笑单身狗的鸳鸯荷包分界线) 腊月二十九,陆昭昭正蹲在御膳房偷吃灶糖,突然被一道圣旨砸了个正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陆氏……呃……做饭难吃,准回长春宫!” 宣旨太监念到一半实在编不下去,干脆把圣旨往她手里一塞:“总之你主子求情,陛下准了!” 沈知意原话:“陛下若不放人,臣妾就天天亲自下厨。” 齐钰当即挥毫准奏! 其实陆昭昭在御膳房帮厨差不多二十五六天了,沈知意不舍得小丫鬟大过年还一个人待在御膳房里。 陆昭昭抱着铺盖卷蹦蹦跳跳回长春宫,活像只逃出笼子的兔子,一进门就看见沈知意正在……嗯?剪窗花? “娘娘!”她扑过去就是一个熊抱,“您居然会剪窗花?!” 沈知意淡定地抖开手中“窗花”——赫然是苏婉如和安嫔的小像,每张脸上都扎着三根银针。 “新年特供版。”她笑眯眯道,“安嫔昨儿往咱们宫里塞了眼线,苏婉如今天就开始打听本宫的除夕礼服!” 陆昭昭倒吸一口冷气:“她们这是要搞除夕连环计啊!” “嗯,她们……嗯?你这身上……”沈知意嫌弃地拎起她袖子闻了闻,“一身油烟味,先去沐浴更衣!” 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陆昭昭边搓花瓣边汇报敌情:“娘娘,据奴婢这大半个月的观察,苏贵人最近可奇怪了,安胎药喝得比谁都勤快,但每回王太医来请脉都紧张得要命!” 沈知意往水里丢了把干花:“安嫔那边呢?” “更离谱!”陆昭昭压低声音,“她宫里的……”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咔嚓”一声轻响。沈知意抄起澡瓢就砸过去—— “喵!”一只肥橘猫惨叫着逃窜。 “是御膳房的胖橘。”陆昭昭松了口气,“它老来偷鱼吃。” 沈知意眯起眼睛:“你确定?” 窗外,某个被猫踩到的宫女捂着脚无声哀嚎! 第39章 “本宫猜测她们打算在除夕宴上动手。”沈知意指尖轻叩浴桶,“苏婉如负责装流产,安嫔负责……” “准备人证物证!”陆昭昭抢答,“然后栽赃给咱们!” 沈知意赞许地点头:“还不算太笨。” “可是,”陆昭昭突然想到什么,“苏贵人不是真怀孕吗?她舍得拿孩子冒险?” 沈知意笑容渐冷:“如果……那孩子本来就留不住呢?” 陆昭昭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知意没出声只用口型表示:“贤妃!” 陆昭昭立刻顿悟:这皇帝该不会被贤妃之前下的毒,毒坏了身子,从而导致那什么质量不行吧! “果然!其实根据奴婢在御膳房这段时间的调查,感觉苏贵人这胎也是保不住的!她们一定会先发制人!”陆昭昭认真思考的时候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当务之急就是……” “是什么?”陆昭昭竖起耳朵! “是你先从浴桶里出来!” “……” 夜深了,长春宫的主仆二人对坐在烛光下。 “娘娘,咱们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必。”沈知意剪掉一截烛芯,“本宫倒要看看……”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她眉眼格外锋利: “她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29章 后宫演员的自我修养除夕…… 除夕夜的乾清宫张灯结彩,檐下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欢快地打着转儿,活像一群喝高了的醉汉。 陆昭昭跟在沈知意身后踏入大殿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暖香熏个跟头——好家伙,这熏香怕不是拿龙涎香当柴火烧! “昭嫔到——” 太监尖细的唱名声中,陆昭昭偷眼一瞄:好嘛!苏婉如一身银红遍地金袄裙,发间那支八尾金凤步摇颤颤巍巍的,活像只随时要扑腾起来的炸毛鸡。 “姐姐来啦?”苏婉如扶着肚子,娇滴滴地起身,“妹妹身子重,就不给姐姐行礼了~” 沈知意笑得比殿外的冰溜子还冷:“无妨,妹妹坐着吧,免得……”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苏婉如的肚子,“又动了胎气。” 龙椅上的齐钰今日格外俊朗,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团龙在烛火下活灵活现。 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目光在沈知意和苏婉如之间打了个转,突然开口: “苏贵人既有了身子,这杯酒……” 苏婉如立刻娇羞低头:“臣妾以茶代酒敬……” “就免了吧。”齐钰轻飘飘补完后半句,顺手把酒杯递给了身旁的大太监江海,“赏你了。” 齐钰的目光轻飘飘掠过沈知意,仿佛她只是大殿里的一根柱子。 众嫔妃交换着眼色,嘴角憋着幸灾乐祸的笑——谁不知道昭嫔已经三个月没被召见了? “陛下~”苏婉如娇滴滴地拽了拽齐钰的袖子,“昭嫔姐姐看着怪可怜的,您要不要……” 齐钰头也不抬:“食不言。” 陆昭昭气得差点捏碎筷子:这狗皇帝!早知道不给他解毒了,毒死他算了! 苏婉如立刻化身圣母转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走到沈知意面前:“姐姐别难过,陛下他、他不是成心的!” “本宫难过什么?”沈知意突然红了眼眶,手指死死攥着帕子,“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少操心的好。” 那颤动的睫毛,微红的鼻尖,活脱脱一个强忍泪水的痴情女子。 陆昭昭看得目瞪口呆——主子这演技,短短几个月,更上一层楼了! 龙椅上的齐钰嘴角抽了抽:这女人什么时候进修的唱戏? 苏妃用手帕掩着嘴笑:“昭嫔妹妹今日这衣裳是去年的款式吧?” “可不是嘛!”李贵人接茬,“听说尚衣局连今年的新料子都没往长春宫送呢~” 沈知意垂眸不语,只是指尖微微发颤地去夹菜,结果“不小心”把汤汁溅到了裙摆上。 “哎呀!”她慌乱起身,“臣妾失仪!” 齐钰这才掀起眼皮:“下去换吧。” 四个字像刀子似的,扎得满殿嫔妃眼睛发亮。 苏婉如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帕子捂住嘴假咳。 陆昭昭扶住主子时偷偷掐了她一把:戏过了啊! 更衣回来的沈知意仿佛换了个人,眼角微红却强颜欢笑。 当苏婉如又挺着孕肚炫耀时,她突然轻声叹道: “妹妹真是好福气,若是当初能够顺利诞下皇子,指不定以后更尊贵的位分都是妹妹的囊中之物呢!” 大殿瞬间死寂。 齐钰的眉头微蹙。更尊贵的位分,那不就是后位。谁不知道昭懿皇后去世后,齐钰再没立过后! 苏婉如脸色刷白,手里的蜜饯都吓掉了。 陆昭昭:!!!主子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昭嫔。”齐钰声音冷得像冰,“你醉了。” 沈知意摇摇晃晃起身行礼:“是,臣妾醉了!”然后抬头一双含情眼泪眼汪汪看着齐钰。 齐钰依旧毫无表情:“行了,坐下吧!” 沈知意“失魂落魄”地坐下后,趁没人注意后,眨巴眨眼:“怎么样?本宫演得?” 陆昭昭竖起大拇指:“您的演技越来越厉害了!” 有了这个插曲,苏婉如更是得意。宴至半酣,便开始了她的“敬酒巡演”。 第一站是太后。老太太眯着眼打量她半晌,突然从腕上褪下个翡翠镯子:“哀家当年怀皇帝时戴的,赏你了。” 苏婉如喜得见牙不见眼,结果一戴—— “咔。” 镯子卡在手腕上死活取不下来了。 陆昭昭:噗!还真是现世报! 第二站轮到苏妃。苏妃是如今仅剩的位分是妃位的妃子了,在地位上虽然是后宫嫔妃中最高的! 但是!她压根儿没有存在感,只是因为生了四皇子才坐上了妃位。 她不仅没有荣宠而且爱幸灾乐祸,所以在宫里没人喜欢这只“炸毛鸡”! 她不喜欢沈知意,但是现在更不喜欢苏婉如。 她笑得端庄,却在苏婉如低头时突然“手滑”,半杯热茶全泼在那件银红袄裙上。 “哎呀!”苏妃惊呼,“本宫忘了妹妹有孕不能饮茶!” 苏婉如脸都绿了:“没、没关系!” 沈知意借着举杯的动作掩住嘴角笑意:姜还是老的辣! 教坊司的舞姬们甩着水袖登场时,陆昭昭突然发现苏贵人的贴身宫女含翠不见了。 她正想提醒主子,却见沈知意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吃你的点心。”沈知意夹了块金丝蜜枣糕给她,“御膳房新研究的方子。” 陆昭昭咬了一口,差点崩掉牙——糕里居然藏着枚铜钱! “娘娘!这……” “讨个彩头。”沈知意眨眨眼,“本宫特意吩咐的。” 酒过三巡,苏婉如突然捧着肚子“哎哟”一声。 全场瞬间安静。 “陛下,”她泪眼盈盈,“臣妾肚子有点痛!” “传太医!”齐钰猛地起身,却在众人慌乱时瞥了眼看戏的沈知意。 陆昭昭看得真切:好家伙!陛下莫不是怀疑苏贵人的肚子疼跟娘娘有关?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面色古怪:“苏贵人只是、只是吃撑了。” “噗——”不知道谁先笑出了声。 苏婉如的脸红得能滴血:“臣妾明明……” “爱妃还是少吃些。”齐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面前堆成山的点心碟子,“毕竟是双身子的人。” 苏婉如愣了一下,这时含翠端着药碗小碎步上前,那碗药里黑漆漆的药汁还冒着热气,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苦味。 陆昭昭抽了抽鼻子——不对劲,这药味儿比平日里闻到的安胎药还要冲! 她小声提醒沈知意:“娘娘,那药不对劲!” 沈知意眯着眼看了眼苏婉如主仆点点头。 “贵人,该用药了!”含翠一脸关切提醒道。 苏婉如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娇弱地蹙眉:“陛下,臣妾不想喝,这药苦得很!” “良药苦口,”齐钰看着这番矫情的苏婉如,也乐得配合,“为了龙嗣,再苦也得喝。” 陆昭昭翻了个白眼:这台词也太假了! 沈知意突然起身:“本宫来帮妹妹。”不等众人反应,她已经接过药碗,指尖在碗沿轻轻一滑,“药有些烫,妹妹慢些喝。” 苏婉如明显慌了神,眼神直往含翠那边飘。 含翠赶紧道:“娘娘金尊玉贵,这种粗活让奴婢来吧!” “无妨。”沈知意笑得温柔,手上却强硬地将药碗递到苏婉如唇边,“本宫最会照顾人了。” 陆昭昭看得真切:主子那指甲在碗沿抹了一下! 苏婉如硬着头皮喝下药,不到半刻钟,突然捂着肚子“哎哟”一声。 “陛下!臣妾、臣妾肚子好痛!”她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第40章 齐钰猛地站起身:“传太医!” 陆昭昭偷偷拽了拽沈知意的袖子:这戏码也太老套了吧? 沈知意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重点不是戏码,是观众。 大殿里顿时乱作一团。 苏妃尖叫着:“是昭嫔!她刚才碰过药碗!” 李贵人立刻帮腔:“臣妾看见了!昭嫔指甲里肯定藏了东西!” 太后沉下脸:“搜!” 沈知意从容地伸出十指——指甲干干净净,连蔻丹都没涂。 陆昭昭在心里狂笑:主子刚才那点药粉早蹭在苏婉如的帕子上了! 王太医气喘吁吁地赶来,一搭脉脸色就变了:“这、这……” “有话直说!”太后冷声道。 “苏贵人服用了红花!这、这是要落胎啊!” 满座哗然。 苏妃立刻哭天抢地:“陛下明鉴!定是有人要害皇嗣!” 王太医也有些慌乱,按照安嫔指使,不该是现在这副场景啊! 陆昭昭差点笑出声:这苏妃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演技比自家娘娘差远了! 齐钰面色阴沉地扫视众人,目光在沈知意身上停留片刻:“昭嫔,你有什么话说?” 沈知意“扑通”跪下,眼圈说红就红:“臣妾冤枉!那药碗经手的人多了!”她突然指向含翠,“这丫鬟方才在殿外鬼鬼祟祟,好像还见了什么人!” 含翠脸色大变:“奴婢没有!” “搜她!”齐钰厉声道。 果然从含翠袖中搜出个油纸包,里面还残留着些许红色粉末。 王太医一闻就跪下了:“陛下!这就是红花粉!” 苏婉如还在榻上哀嚎,闻言差点蹦起来:“不可能!含翠是臣妾陪嫁丫鬟,她不会给臣妾下药的!” 含翠面如死灰:“陛下,奴婢没有,这肯定有人陷害奴婢!”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殿外突然传来通报:“陛下,冷宫安嫔处,走水了!” 沈知意和陆昭昭交换了个眼神:好家伙!正主登场了! 苏婉如的哀嚎声突然小了下去,眼神惊恐地在齐钰和沈知意之间来回扫视。 齐钰闻言怒道:“给朕查!是谁敢在这个时机在宫宴上动手脚!” 沈知意“虚弱”地晃了晃身子:“陛下,臣妾头晕!” 陆昭昭立刻戏精附体:“娘娘!您别吓奴婢啊!” 大殿里顿时又乱成一团——装晕的,真哭的,看戏的,还有躲在角落里疯狂记小本本的暗卫…… 张叙:这场面,得记下来! 第30章 嘿,掉了一个又来一个“陛下…… “陛下!”王太医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苏贵人服用了大量红花,龙胎、龙胎怕是保不住了!” 苏婉如的哭声瞬间拔高了三度,她死死攥着锦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成了!她在心里狂喜,这出戏终于演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可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我们的孩子!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到这个世上看一看啊!陛下!” 陆昭昭抽了抽嘴角:这演技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齐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目光在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被陆昭昭虚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沈知意身上。 沈知意垂着眼睫,看似惶恐不安,实则心里冷笑:终于要栽赃到我头上了? “查!”齐钰的声音像淬了冰,“所有经手过药碗的人,都给朕跪过来!” 含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陛下!奴婢、奴婢看见昭嫔娘娘更衣回来时,路过偏殿进去过,当时偏殿正在熬着贵人的安胎药!” 好一招倒打一耙!陆昭昭气得牙痒痒,明明是你自己下的药! 她偷瞄主子,却发现沈知意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她算计人时惯有的表情。 “哦?”沈知意缓缓抬头,眼中含着泪光,“本宫更衣回来时,不是正好遇见你在殿外转悠吗?你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 含翠脸色刷白:“奴婢、奴婢那是……” “是什么?”齐钰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含翠抖得更厉害了。 沈知意继续道:“明明刚刚从你身上搜出来了红花粉,这会儿怎么变成了本宫进去偏殿了呢?有人证吗?” “陛下!”苏婉如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发丝凌乱,脸色惨白,“臣妾的孩子不能白死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心里却在盘算:只要坐实了沈知意的罪名,不仅能除掉这个眼中钉,还能让皇帝更怜惜自己! 沈知意看着苏婉如的表演,心里冷笑:装得真像,可惜…… 这时突然一道女声自殿外传来:“启禀陛下,臣妾可以作证,是昭嫔下的毒!” 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股焦糊味混着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 所有人都惊愕地转头—— 原该在冷宫的安嫔现在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素白的寝衣上满是烟灰,脚上只穿着一只鞋,另一只脚被烫得通红。 她颤抖着指向沈知意,声音嘶哑得可怕:“就是她!沈知意!她放火要烧死本宫!” 轰! 整个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陆昭昭倒吸一口冷气——这疯婆娘怎么跑出来了?! “陛下!”安嫔踉跄着扑倒在地,露出脖颈上狰狞的掐痕,“臣妾昨夜听见昭嫔和这丫鬟密谋。” 她恶狠狠地指向陆昭昭:“说要给苏妹妹下药栽赃!臣妾刚要报信,就被她们打晕。直到刚才……那场火,就是她们要杀人灭口啊!” 沈知意瞳孔骤缩。好毒的计策!好狠的苦肉计! 她立刻看向皇帝,却发现齐钰的目光晦暗不明。 苏婉如突然来了精神,哭嚎着爬向安嫔:“娘娘!求您为嫔妾做主啊!” 陆昭昭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俩戏精怎么不搭台子唱戏去?!这次竟然下了血本,做足了功夫,连这么毒辣的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齐钰缓缓走下台阶,玄色龙袍扫过安嫔沾满灰烬的手指:“安嫔,你说昭嫔放火……可有证据?” “有!”安嫔从怀中掏出一块烧焦的布料,“这是昭嫔宫里的锦缎!臣妾从纵火者身上扯下来的!” 沈知意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声——这确实是长春宫上月领的料子! 陆昭昭急得直拽沈知意衣袖:这栽赃太狠了! “陛下。”沈知意突然轻笑出声,“臣妾若真要灭口,何必用自己宫里的料子?更何况!” 她突然逼近安嫔:“安嫔说听见本宫密谋,那请问——” “臣妾是几时去的冷宫?走的哪条路?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单凭一块料子说不了什么吧!谁不知道长春宫现在和冷宫没什么区别,给的料子又怎么能好到哪去呢?这种货色怕是宫女也用得起吧!” 沈知意眼神轻蔑,神情冷淡。 看得在场众人,特别是齐钰,脸色一僵。 安嫔神情立刻有些慌乱,这贱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压根儿没想到这几个月昭嫔居然失宠到这般田地,而苏婉如也未曾告诉她。 她支吾道:“昨、昨夜子时,你说、说要下红花……” “呵,子时,在冷宫门口,正好被你听见?!”沈知意转身向齐钰行礼,“昨天入夜,臣妾从未出过长春宫,这点……” “陛下应该知道吧!”话音刚落,沈知意抬头就这么毫不避讳的看着齐钰,仿佛在告诉他“我知道长春宫有暗卫,就看你帮不帮我了!” 陆昭昭疯狂点头:娘娘威武! 齐钰蹙眉,他没想到沈知意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但他没有回答。 沈知意冷笑一声,突然拽过安嫔的手:“安嫔这指甲缝里,怎么还有股火油味?” 安嫔猛地抽回手:“你胡说什么!” 陆昭昭适当加把柴:“总不能冷宫人手不足,安嫔娘娘连放火都要自己动手吧!” 齐钰眼神一厉:“太医!验她的手!” 王太医战战兢兢上前一闻:“回陛下,确实有石脂水的气味!” “陛下明鉴!”沈知意跪得笔直,“冷宫走水是安嫔自导自演!她先让含翠下药栽赃臣妾,再假装受害者!” “你血口喷人!”安嫔尖叫着要扑上来,却被侍卫按住。 当安嫔被拖出去时,她突然回头狞笑:“沈知意!你以为赢了?陛下早就……” “堵上她的嘴!”齐钰厉声打断,却还是晚了一步。 沈知意心头剧震——陛下早就什么?! 陆昭昭看着沈知意瞬间冷峻的神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娘娘,苏贵人那……”陆昭昭扯了扯沈知意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着,虽然冷宫放火的事情解决了,但是苏贵人被人下药的事情还没解决! 沈知意缓过神来,刚要说话,便听见齐钰突然说道:“既然给苏贵人下药和冷宫放火皆为安嫔所为,即日起,贬安嫔为庶人,终生不得出冷宫!” 第41章 沈知意不解,刚要开口质问齐钰为何不彻查苏婉如被下药一事,却见他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冷峻的背影。 不对劲。 沈知意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皇上明明知道安嫔不是下药之人,为何要匆匆结案? 回到长春宫后,沈知意坐在烛火前,盯着摇曳的烛光出神。 陆昭昭端来热茶,小声嘀咕:“娘娘,您说陛下这是唱的哪一出?” “本宫也不知……”沈知意话未说完,突然觉得一阵眩晕,眼前的烛火竟渐渐模糊起来。 她下意识地扶住桌角,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娘娘?!”陆昭昭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 沈知意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恍惚间,沈知意仿佛回到了前世。 她看见自己跪在冷宫里,浑身是血,而齐钰站在她面前,眼神冰冷得可怕。 “沈知意,你以为朕不知道?”他缓缓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苏婉如的孩子,是你害死的。” 她拼命摇头,却听见自己凄厉的笑声:“陛下,您当真以为那孩子能活得下来吗?” 画面骤然破碎,她又回到了长春宫,但这一次,她看见的是陆昭昭被拖出宫门的背影,而自己……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 这不是前世!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未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陆昭昭红着眼眶扑到床前,“您吓死奴婢了!” 沈知意缓缓睁开眼,头痛欲裂。 她勉强撑起身子,声音沙哑:“我昏了多久?” “整整一天!”陆昭昭递上温水,“太医说是心神耗损过度!” 沈知意闭了闭眼,梦境中的画面仍挥之不去。 那到底是什么? “娘娘,奴婢刚刚给您炖了燕窝红枣汤,现在给您端过来!”陆昭昭看着沈知意的神情不由得担忧起来。 谁知,她刚出去没一会儿便又风风火火地冲进内室,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娘娘,陛下赏了好多东西来!说是、说是……”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蛋红扑扑的。 沈知意刚撑起身子,闻言蹙眉:“慢些说,天塌了不成?本宫的燕窝呢?” “比天塌了还大!”陆昭昭一把握住主子的手,眼睛亮得惊人,“太医诊出您有喜了!三个月的身孕!” “哐当——” 沈知意手边的药碗翻倒在榻上,褐色的药汁浸透了锦被。 她怔怔地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指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三个月。 “娘娘?”陆昭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不高兴吗?” 沈知意缓缓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本宫只是……”她突然抓住陆昭昭的手,“你去问问太医,具体是哪一日诊出的日子?” 陆昭昭一愣:“怎么?” “三个月前,正是本宫被禁足的开端。”沈知意眼神渐冷,“那会儿陛下只来过一次。” 而且那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夜齐钰喝得大醉,闯进长春宫时眼神阴沉得可怕。他掐着她的下巴说:“爱妃好手段”,然后…… 沈知意猛地闭眼。 若真是那夜怀上的,这孩子来得未免太巧合了。 却正能帮她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 第31章 是妻子也是弃子院外太监…… 院外太监尖细的唱名声不断: “陛下赐昭嫔血燕十斤——” “赐东海珍珠一斛——” “赐金丝软枕一对——” 陆昭昭扒在窗边数得眼花缭乱:“娘娘!连您最爱的蜜饯都赏了足足八匣子!” 沈知意却盯着那对金丝软枕出神。 前世她怀第一个孩子时,齐钰赏的也是这样的枕头,后来那孩子没保住。 “昭昭,”她突然道,“把这些赏赐都收到库房去,尤其是那对枕头。” 陆昭昭瞪大眼睛:“啊?那可是金丝……” “听话。”沈知意摸了摸小腹,眼神柔和了一瞬,“本宫只要平平安安生下这孩子。” 傍晚时分,陆昭昭神秘兮兮地溜回来:“主子,奴婢打听到了!苏贵人那胎……”她压低声音,“太医说根本不足三月,顶多两个月!” 沈知意指尖一颤。 果然! “而且,”陆昭昭凑得更近,“奴婢偷听到御前的人说,陛下早知道了,所以才……” “才什么?” “才故意让安嫔顶罪!”陆昭昭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陛下这是在保苏贵人吗?” 沈知意心头一震。 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帝王真爱吗? 不对!齐钰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 养心殿内,齐钰正在批阅奏折。 江海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昭嫔娘娘把赏赐都收起来了!” “嗯。”皇帝头也不抬,“她一向聪明。” “那苏贵人的事……” 齐钰朱笔一顿:“告诉太医院,昭嫔的胎,”他缓缓抬眸,眼神深不见底,“务必万无一失。” 夜深人静,陆昭昭替沈知意掖好被角,突然小声问:“娘娘,您说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嘘。”沈知意轻抚小腹,目光落在窗外那轮明月上,“不管陛下什么心思,这孩子……”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本宫护定了。” ——————(我是提心吊胆一夜的陆昭昭分界线) 清晨的御膳房热气腾腾,陆昭昭哼着小曲儿往食盒里装沈知意最爱吃的枣泥山药糕。 刚掀开蒸笼,突然被人拽住了后衣领。 “哎哟!谁啊?!”她一扭头,正对上张叙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张大人?您吓死我了!” 张叙迅速扫视四周,脸上显示出一丝关心,压低声音道:“安嫔在冷宫自尽了。” “什么?!”陆昭昭手里的糕点差点没拿稳,张叙眼疾手快接了一把,不小心摸到了陆昭昭的手,吓得他立刻缩了回来。 但陆昭昭的心思显然不在这,她一脸严肃:“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张叙眉头紧锁,“告诉你家主子,近日务必小心。” 陆昭昭一把扯住他的袖子:“等等!安嫔怎么会突然自尽?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而且她本来老老实实在冷宫待着,怎么会……” 张叙突然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记住,这话出我口,入你耳——”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安嫔是被人用白绫勒死的,但陛下……要对外说是自尽。” 陆昭昭后背沁出一层冷汗:“那、那凶手是谁?” “嘘。”张叙的拇指突然按在她唇上,触感微凉,“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他迅速退开,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塞给她:“给你家主子的安胎药,我亲自验过的。” 陆昭昭低头一看——油纸包里赫然是几块梅花形状的蜜饯,根本不是药材! 这闷葫芦什么时候学会玩暗号了?! “娘娘!出大事了!”陆昭昭风风火火冲进内室,差点撞翻沈知意的安胎药,“安嫔她……” 沈知意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凌厉地扫向窗外。 陆昭昭会意,立刻改口:“安……安神的莲子羹我给您端来了!” 等确认四下无人,陆昭昭才把张叙的话一五一十道来,最后掏出那包“蜜饯”:“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意捏着蜜饯的手突然一顿:“梅妃……” “什么?” “二十年前,先*帝的梅妃也是死在冷宫。”沈知意声音发紧,“同样是被白绫勒死,同样对外宣称自尽。”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现在有些懵,原著只是女主一路开大的宫斗,从来不涉及什么二十年前的事情! 陆昭昭小声道:“娘娘,原著里没有这些事情啊!您怎么知道的?” “你那本破书能写得了多少事?别说你那原著了,本宫前世也没有这件事。”沈知意突然将蜜饯碾碎在掌心,“看样子,有些事情已经脱离本来的路线了!” 养心殿内,齐钰正在把玩一枚带血的玉簪。 “陛下,安嫔已经处理干净了。”暗卫跪地禀报,“只是……” “说。” “张统领似乎告诉了昭嫔娘娘身边的丫鬟实情。” 齐钰突然轻笑出声:“朕就知道。”他摩挲着玉簪上“梅”字,“那丫头藏不住话,正好……” 江海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要拦着昭嫔娘娘查吗?” “不必。”齐钰将玉簪投入火盆,“朕倒要看看,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 火舌吞没玉簪的瞬间,映出他眼底冰冷的笑意。 正月初五的朝阳刚爬上檐角,长春宫的门槛就快被贺喜的嫔妃踏平了。 第42章 陆昭昭端着茶盘在人群中穿梭,嘴角都快笑僵了——这些面孔十天前还在背后嚼舌根呢! “昭嫔娘娘万福!”李贵人谄笑着递上锦盒,那腰弯得都快折了,“这是家父从南海求来的安胎玉佩,据说当年端平皇后怀太子时戴的就是这个款!” 沈知意连眼皮都懒得抬,随手点了点案几:“放着吧。” 呵,两个月前还说我主子是“不下蛋的母鸡”,现在倒是会巴结! 陆昭昭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手里的茶壶差点捏碎。 “姐姐如今可是双喜临门呢!”王美人扭着腰凑过来,那笑容假得能刮下一层粉,“嫔妾早就说过,姐姐这般品貌,迟早要……” 放屁!陆昭昭在心里破口大骂,上个月您还说主子“狐媚惑主终难长久”! “昭嫔娘娘气色真好~”张美人捧着一碟糕点,那声音甜得发腻,“这是嫔妾亲手做的红枣糕,最是补血养胎!” 沈知意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本宫记得……张美人最拿手的不是砒霜糕么?” 张美人脸色“唰”地白了,手里的碟子差点摔在地上。 完了完了,去年给陈贵人下药的事昭嫔怎么知道的?! “哎哟~”如嫔赶紧打圆场,“昭嫔姐姐说笑了,”她眼珠子一转,“要妹妹说啊,这宫里就数您最有福气,陛下对您……” “妹妹。”沈知意突然打断。 如嫔一愣,以为沈知意也要同样驳斥自己。 “最近憔悴了,我那有支合和如意金簪,走的时候带上吧!”沈知意淡淡道。 如嫔一个激动握住了沈知意的手:“妹妹真是打心底恭喜姐姐有喜啊!” 陆昭昭在旁暗笑,这是唯一一个在沈知意被禁足时为她说话的,虽然可能不是如嫔本意吧! 满屋子其他嫔妃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该!让你们一个个马屁拍在马腿上! “对了!苏妹妹呢?身体好了吗?”沈知意漫不经心提起苏婉如,在座的谁不知道她俩不合,立刻有人捂起嘴笑道:“她啊~” ——————(我是偷摸窥探景阳宫的陆昭昭分界线) 看着又一个满脸堆笑的嫔妃离开,陆昭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子。 她还没见到苏婉如的惨状呢,听这些人说着不痛快,不如自己亲自去一趟! 趁着沈知意午睡的功夫,她揣了包瓜子溜达到景阳宫。 远远就看见宫门紧闭,檐下的红灯笼褪了色,在寒风里可怜巴巴地晃荡。 “哎哟!”她“不小心”撞上个小宫女,“这位姐姐,苏贵人近日可好?” 小宫女见是她,松了口气:“陆姑姑可别声张,我们贵人自从小产后就郁郁不快!” 话没说完,景阳宫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苏婉如歇斯底里的尖叫:“滚!都给我滚!” 啧啧,这嗓门比御膳房的剁骨刀还利索!陆昭昭不由得想,这胎不是如她所愿落了吗?怎么还不高兴似的! 陆昭昭猫腰躲到墙角,正巧看见徐太医提着药箱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小产后又肝气郁结,再这么下去不得了啊?” 等等!徐太医?!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徐大人留步!王太医怎么不来给贵人看诊了?” 徐太医吓得胡子一抖:“王、王太医告老还乡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前几日。”徐太医擦擦汗,“陛下亲自准的。” 陆昭昭眯起眼睛。 突然辞官?骗鬼呢! 回长春宫的路上,陆昭昭越想越不对劲。 安嫔“自尽”。 王太医“辞官”。 苏婉如突然失宠。 这些事串在一起,活像戏本子里写的——杀人灭口! “想什么呢?”沈知意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陆昭昭一抬头,发现主子正倚在廊下,手里正把玩着皇上刚赏赐的玉佩。 “娘娘!”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奴婢觉得陛下他好像什么都……” “都知道。”沈知意轻笑,“从苏婉如想用真孕变假孕开始,到安嫔和苏贵人合谋,甚至……”她抚了抚小腹,“本宫这胎。” 陆昭昭瞪大眼睛:“那陛下还……” “钓鱼总要舍得饵。”沈知意望向养心殿方向,眼神复杂,“本宫是饵,苏婉如是饵,安嫔曾经也是饵!如今却是……” “弃子!” 檐下冰棱突然断裂,碎了一地晶莹! 当夜,陆昭昭梦见自己变成御花园池子里的小鱼,齐钰拿着钓竿坐在岸边,饵食赫然是—— 一碟香喷喷的酱肘子! “醒醒!”沈知意无奈地拍醒流口水的丫鬟,“张叙找你。” 陆昭昭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窗外立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似乎拿着…… 咦?那不是她前天丢在景阳宫门口的瓜子壳吗?! 第32章 一朝升职,鸡鸭鱼犬全升天…… 陆昭昭揉着眼睛从榻上爬起来,嘴里还叼着半块梦里没吃完的“酱肘子”——其实是自己的袖子。 寒风夹着雪粒子呼啦一下灌进来,冻得她一个激灵。 张叙站在窗外,肩头落满雪花,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那双常年握剑的手竟有些发抖。 “张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听着!”张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梅妃的事到此为止,别再查了!” 陆昭昭被他这模样吓住了:“可、可是主子已经……” “尤其是别让昭嫔娘娘插手!”张叙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凌厉得像出鞘的剑,“会死人的!” 陆昭昭被吓得一愣一愣的。 “对了,这个给你!”张叙将护在怀里的糯米鸡掏出来,“大半夜叫你起来,弥补你的!” 说完,他揉了揉陆昭昭乱七八糟的鸡窝头,还没等陆昭昭反应过来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陆昭昭揉着被张叙捏红的手腕,一脸懵地回到内室。 沈知意正倚在软榻上喝着陆昭昭特制的“红枣撞奶”,见她进来,眉梢一挑:“怎么?张大人终于开窍,知道送定情信物了?” “什么定情信物,就是一个糯米鸡!”陆昭昭打开油纸包,香气扑面而来。 “哦,对了!张大人说梅妃的事不简单,让咱们别查了!说完就跟被鬼追似的跑了!”陆昭昭忍不住咬了一口,“真香啊!” 沈知意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梅妃?” “对啊!就是您昨天说的那个二十年前死在冷宫的!”陆昭昭吃得头也没抬,“这都哪跟哪啊?咱们不是在斗苏婉如吗?怎么突然变查案了?!” 沈知意也不知道事情走向怎么变成这样了,好像无形中有一双手推着她们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主子,奴婢捋一捋啊。”陆昭昭掰着手指头,“首先,安嫔被勒死在冷宫;然后王太医突然'辞官';现在张大人又说梅妃死因有问题而且又告诉我们别查了!” 沈知意往她嘴里塞了块糯米鸡:“说重点。” “重点就是——”陆昭昭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奴婢猜不到陛下到底要干什么!” “张叙让你别查了,你第一反应是什么?”沈知意斜睨道。 陆昭昭沉思一会立刻兴奋起来:“当然是继续查下去啊!” 沈知意冷笑:“就是这样,欲拒还迎!本宫重生一世竟没看透,陛下这盘棋……竟然从十多年前就开始下了。” “什、什么?”这话吓得陆昭昭手中糯米鸡差点没拿住? “嘘!”沈知意突然抬手打断,凤眸微眯,“你听。” 窗外只有风声呜咽。 陆昭昭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啥也没有啊?” “就是什么都没有才奇怪。”沈知意指尖一弹,金簪“叮”地打在窗棂上——往常这种时候,至少会有两个暗卫被惊得踩碎瓦片。 此刻房顶上空空如也! “娘娘,”陆昭昭咽了咽口水,“您说他们该不会被灭口了吧?”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你当暗卫是地里的韭菜?说割就割?”她突然压低声音,“本宫猜,是陛下故意撤走的。” “为啥啊?!” “笨!”沈知意用梳子敲她脑袋,“就像戏文里演的——要钓大鱼,总得给鱼饵点儿自由活动的空间。” 陆昭昭恍然大悟:“所以咱们现在是……” “鱼饵。”沈知意露出阴森森的笑容,“但本宫这个鱼饵,也是带刺的。” 吃完糯米鸡,陆昭昭蹲在炭盆边烤绿豆糕:“主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将计就计。”沈知意从妆奁底层摸出把匕首,“既然陛下想让我们查梅妃案,”她突然把匕首塞给陆昭昭,“过几天找个合适的晚上,你就去冷宫摸摸底。” “我?!”陆昭昭差点把绿豆糕戳进炭火里,“为什么是我?!” 第43章 “因为本宫怀孕了啊。”沈知意理直气壮地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孕妇不宜夜游。” 陆昭昭:您这胎用得真是时候! 话虽如此,却也得容许陆昭昭准备一下。 于是——— 天刚蒙蒙亮,陆昭昭去小厨房偷吃时又被张叙逮个正着。 “唔唔唔!”她满嘴栗子糕说不出话。 张叙无奈地递上水囊:“梅妃案,别碰。” “为森么?”她鼓着腮帮子问,“怕窝们抢泥功劳?” “傻。”张叙突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糕点渣,“要命。” “那你一开始给我们线索干嘛?”陆昭昭追问着,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张叙瞬间消失,只留下个油纸包在她怀里——这次是货真价实的酱肘子! 陆昭昭边啃肘子边往回走,突然被个荷包砸中脑袋。打开一看—— 一张字条:「明晚戌时三刻,冷宫梅树下」 “好家伙!”她兴奋地蹦起来,“这是要组队查案啊!” 养心殿里,齐钰正在听暗卫汇报。 “昭嫔娘娘已经猜到梅妃案!” “嗯。”皇帝摩挲着手中玉扳指,“她比朕想的聪明。” “那要不要……” “不必。”齐钰看向长春宫方向,“让她查。有些脏东西是该见见光了。” 大太监小心翼翼地问:“万一娘娘查到当年先帝……” “那正好。”齐钰轻笑,“朕也想看看,她会不会像梅妃一样!” 后半句话消散在晨曦中,惊飞了檐下一窝麻雀。 “既然这样,不如趁此机会晋封昭嫔为惠妃吧!”齐钰仿佛随口一说,大太监江海一愣,随即下去准备了! ——————(我是册封惠妃圣旨分界线) “娘娘!娘娘!”陆昭昭举着明黄圣旨,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似的冲进内殿,结果左脚绊右脚,“啪叽”一声摔了个标准的五体投地。 圣旨“咕噜噜”滚到沈知意榻前,正好展开在“晋封惠妃”四个烫金大字上。 沈知意慢悠悠吐出两片瓜子壳,精准落入左边青玉碟:“急什么?本宫怀的又不是哪吒,还能三年零六个月才生?” “不是啊娘娘!”陆昭昭手脚并用爬起来,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您现在是惠妃娘娘了!陛下还说——”她突然捏着嗓子学皇帝威严的腔调,“若诞下皇子,即刻晋封贵妃!”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扑通”声,尚宫局的嬷嬷们正在表演花样磕头。 李嬷嬷的响头磕得震天响,王嬷嬷的跪姿标准得像量角器,连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的张尚宫都匍匐在地,活像只翻了壳的老乌龟。 “啧,”沈知意瞥了眼窗外,“本宫还当是御膳房在剁肉馅呢。” 陆昭昭已经按捺不住,小旋风似的在殿里转圈圈:“您瞧见没有?刚才奴婢过来时,扫地的粗使丫头都冲奴婢行蹲礼呢!” 她突然挺直腰板,学着张尚宫平日趾高气昂的模样:“哎呦这不是陆姑姑吗?这盒胭脂您拿着玩儿~” 实际内心os:昨天这老婆子还骂她偷吃御膳房的鸡腿呢! 沈知意被逗笑了,随手抓起把金瓜子撒过去:“出息!这就飘了?” 陆昭昭手忙脚乱接住,突然发现——好家伙!连金瓜子都换成惠妃规制的并蒂莲纹样了! 她美滋滋地往荷包里塞,结果被沈知意用瓜子壳砸了脑门。 “娘娘?” “先别急着嘚瑟。”沈知意冲窗外努努嘴,“去,告诉那群磕头的,就说本宫孕中多思……” “要静养不见客?” “不,就说本宫突然想吃城南王记的酱肘子——要现杀的猪,三寸厚的膘,跑着送来的才新鲜。” 陆昭昭瞪圆眼睛:“这大冷天的……” “怎么?”沈知意挑眉,“刚升为惠妃,本宫使唤不动她们吗?” “奴婢这就去!”陆昭昭一溜烟跑到殿外,清了清嗓子:“惠妃娘娘有令——” 话音未落,方才还跪得东倒西歪的嬷嬷们瞬间挺直腰板,活像被拎住后颈皮的猫。 李嬷嬷的膝盖仿佛装了弹簧,“嗖”地弹起来:“老奴这就去!老奴跑得快!” 谁能想到不多久前,就是这老婆子克扣长春宫的炭火呢? 回殿时,陆昭昭走路都带风,腰间的荷包叮当作响——方才张尚宫偷偷塞的。 她掀开一瞧,好家伙!满满一包金豆子! “主子您看!”她献宝似的捧过去,“这够买一车酱肘子了!” 沈知意拈起颗金豆子对着光瞧:“哟,还刻着'长春宫专用'?”她突然笑出声,“去,拿这个到尚宫局,就说本宫要换个翡翠痰盂。” “啊?” “上次那个,”沈知意眯起眼睛,“被苏婉如摔过的,本宫嫌晦气。” 尚宫局总管听到这要求时,差点把假牙喷出来——那痰盂可是先太后用过的! 陆昭昭趾高气昂地往尚宫局去,一路上收获的谄媚问候比进宫以来的都多。 扫地的宫女老远就行礼,掌事的嬷嬷小跑着递手炉,连御花园的麻雀都识相地给她让路——当然,也可能是被她腰间叮叮当当的金银荷包吓的。 “陆姑姑!”御膳房的小太监追上来,“这是新做的玫瑰酥,您尝尝?” “陆姑姑!”洗衣局的丫头红着脸递来香囊,“奴婢绣的,您别嫌弃!” 等回到长春宫时,陆昭昭已经变成了移动的礼品架——怀里抱着各色锦盒,腰间挂满香囊荷包,连发髻上都别着不知谁塞的绒花。 “娘娘!”她艰难地从礼物堆里探出头,“奴婢现在信了句话——” “嗯?” “一人得道,”她“哗啦”抖落满身礼物,得意地叉腰,“鸡鸭鱼犬全都升天!” 沈知意一个瓜子壳弹在她脑门上:“说谁鸡犬呢?” 第33章 难道现在的陛下是冒牌货?…… 陆昭昭揉了揉脑门,神秘兮兮地凑到沈知意耳边,活像只准备偷油的小老鼠:“娘娘,别管什么鸡犬了!张大人说明晚要陪奴婢去查梅妃案!” “噗——”沈知意一口瓜子喷了出来,有几粒还黏在了陆昭昭脸上,“这是他主动说的?” “嗯,算是吧!”陆昭昭扭捏地搓着衣角,从怀里掏出那个歪歪扭扭的鸳鸯荷包,“您看看这几个字是这个意思吧!” 沈知意接过荷包一抖,从里面掉出张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明晚戌时三刻,冷宫梅树下。 落款画了只……鸭子? “这鸭子画得比你的绣工还差。”沈知意嫌弃道。 陆昭昭委屈巴巴:“那是鸳鸯!张大人亲手画的!所以这几个字到底是不是奴婢想的那个意思?” “是!只不过……”沈知意边嗑瓜子边沉思着。 陆昭昭试探道:“您是不是觉得他太过积极了,毕竟这个'梅妃案'可能涉及一些皇家秘辛!” “笨!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沈知意用瓜子壳砸陆昭昭脑门,眉头舒展开来,“张叙是什么人?没有陛下授意,他会陪你查先帝宠妃的案子?” 陆昭昭捂着额头,突然福至心灵:“所以陛下是故意让张大人引我去查?” “也不尽然!或许刚开始张叙的确是好心提醒我们,但是陛下就将计就计,默许这一切,所以……你懂吧!”沈知意漫不经心猜测齐钰的心思。 陆昭昭懵懵懂懂点头。 沈知意掰着手指头数:“先是撤走暗卫给咱们创造机会,再给我升位份降低戒心,”她突然眯起眼睛,“本宫赌十斤酱肘子,冷宫里肯定有陛下准备好的'惊喜'。” 陆昭昭眼睛一亮:“会不会是藏宝图?” “你要真那么蠢,就滚回沈府嫁人去吧!”沈知意扶额,“本宫看你是话本子看多了。” 陆昭昭一撇嘴,立刻积极起来:“行!那奴婢这就去准备夜行装备!” 半个时辰后,落入沈知意眼前的是以下几样东西: 1.自制烟雾弹(其实是裹了辣椒粉的糍粑) 2.□□(从膳房顺来的铁签子) 3.防身武器(沈知意赏的银筷子,说是能验毒) “娘娘,您说张大人会不会穿夜行衣来?”陆昭昭突然脸红红地问。 沈知意挑眉:“怎么?你还想看他换衣服?” “不是!”陆昭昭故作无意的随口一谈,“奴婢是想要不要给他也准备一套?” “省省吧。”沈知意往她包袱里塞了包粉末,“真遇到危险,把这包痒痒粉撒他脸上。” 陆昭昭:“……” ——————(我是陆昭昭夜行衣的分界线) 戌时的冷宫阴风阵阵,陆昭昭猫着腰跟在张叙身后,她准备那个夜行衣,简直不如普通衣裙,下摆时不时被枯枝勾住,活像个偷鸡不成反被鸡追的笨贼。 “张大人,”她第无数次拽住前面人的衣角,“你刚刚说不是故意编的鬼故事骗我呢吧?确定这冷宫里真有什么老嬷嬷?要是有的话,陛下怎么让她一直呆在冷宫呢?” 第44章 张叙脚步一顿,月光下那张俊脸依旧冷得像块冰:“二十年前伺候过梅妃的嬷嬷,姓赵。虽然不是贴身伺候的,但是目前唯一接触过梅妃的人了,而且她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什么。” 说完,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至于陛下,肯定自有他的考量,这就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能擅自揣度的了!” 陆昭昭点点头:“行吧,那就去见见那个嬷嬷。不过她还活着?!”陆昭昭瞪圆眼睛,“我听说冷宫里的人都活不过五年!” “她不一样。”张叙突然压低声音,“先帝特许她活着。” 陆昭昭的脑瓜子立刻转得飞快:特许?这嬷嬷手里肯定有皇家把柄! “嘘。”张叙突然捂住她的嘴,温热的手掌带着熟悉的沉香味,“到了。” 陆昭昭一抬头,差点咬到他的手指——月光下,一张皱得像核桃皮的老脸正贴在窗棂上直勾勾盯着他们!浑浊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 “亲娘哎!”陆昭昭一个激灵蹦到张叙背后,“这嬷嬷是吃蝙蝠长大的吗?!大半夜不睡觉扒窗户!” 张叙无奈地把她从背上撕下来:“她眼睛不好,只能借着月光看人。” 窗棂后的老嬷嬷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三颗摇摇欲坠的黄牙:“娘娘!是娘娘回来了!” 陆昭昭突然觉得好像在玩恐怖版“密室逃脱”! 推门进去的瞬间,陆昭昭就被满墙的“墨宝”震撼了—— 东墙画着歪歪扭扭的龙(疑似先帝肖像?) 西墙密密麻麻写满“冤”字(有几个还倒着写) 北面挂着件发霉的宫装(看样式是二十年前的旧制) 最惊悚的是床榻边堆着十几个布娃娃,每个心口都扎着银针! “这……”陆昭昭声音发颤,“嬷嬷还兼职扎小人呢?” 张叙淡定地拍掉她想去摸娃娃的手:“那些是先帝的妃嫔。” 陆昭昭:好家伙!这哪是疯嬷嬷,分明是宫斗活化石! 老嬷嬷突然抓住陆昭昭的手腕,枯瘦的手指冰得像死人:“娘娘,老奴等您二十年了!” “不不不您认错了!”陆昭昭拼命往后缩,“我是长春宫的……” “梅妃娘娘最爱绿豆糕,”老嬷嬷从怀里掏出块发绿的糕点,“老奴天天备着!” 张叙眼疾手快打掉那块疑似文物级的点心:“赵嬷嬷,梅妃娘娘的孩子呢?” 陆昭昭:好家伙!这闷葫芦问得这么直接?! “娘娘,娘娘的胭脂,”老嬷嬷突然抓住陆昭昭的手腕,指甲掐得她生疼,“红得像血!像那晚的血!” 陆昭昭强忍着没甩开:“那晚?哪晚?什么血?” “小皇子哭啊哭,”老嬷嬷浑浊的眼珠突然淌下泪来,“太后说溺死,娘娘跪着求……求到指甲都翻了……可怜啊……孩子那么小……那么小……” 陆昭昭听到这些话,不由得进行一系列脑补: 1.第一反应:所以梅妃真有个孩子?那陛下岂不是有个不知所踪的兄弟?! 2.第二反应:等等,陛下今年二十有三,梅妃死了二十年,时间对不上啊? 3.终极脑洞:该不会陛下是梅妃的儿子,太后不是陛下亲妈吧?! 想到这里她差点咬到舌头,赶紧偷瞄张叙——这闷葫芦肯定知道内情! “嬷嬷,”张叙突然蹲下身,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那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陆昭昭瞪大眼睛:这冰块脸居然会好好说话?! 老嬷嬷突然诡异地笑了:“藏在……藏在……”她枯瘦的手指指向屋梁,“先帝的棋盘里。” 张叙脸色骤变,一把拉起陆昭昭:“走!” 陆昭昭内心os:等等!棋盘是什么暗号吗?还是真有个棋盘藏在房梁上?! 两人刚冲出屋子,远处突然传来巡逻太监的灯笼光。张叙搂住陆昭昭的腰,一个腾跃上了房顶—— “哗啦!” 年久失修的瓦片塌了半边。 “张叙!”陆昭昭死死扒着他脖子,“你俸禄够赔吗?!” 暗处的巡逻太监抬头看了看:“哎,又是野猫。” 走在宫道上,陆昭昭实在憋不住了:“张大人,那个棋盘……” “别问。”张叙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冷硬,“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又来这套! 陆昭昭气得踢飞一块石子:每次都是话说一半,比那些断更的话本子还可恶! 回到住处,她摸出小本本开始疯狂记录: 1.梅妃可能真有过孩子(老嬷嬷不像完全疯癫) 2.太后介入(要命!现任太后可是陛下亲娘) 3.棋盘是关键(该不会陛下天天摆弄的那个白玉棋盘吧?) 正想着,窗外突然“嗒”的一声——是张叙惯用的暗号。 她推开窗,发现窗台上放着半块绿豆糕,底下压着张字条: 「明日申时,御花园假山」 陆昭昭有些生气:这闷葫芦是跟字条杠上了吗?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清楚?这说话说一半跟谁学的? 次日清晨,沈知意边梳头边听陆昭昭汇报。 “所以?”她慢悠悠地绾发,“陛下可能是梅妃之子?” “奴婢是这么猜的!” 沈知意突然笑了:“笨,若真如此,太后怎会容他活到登基?” 铜镜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深:“除非当年的事情还有别的隐情。” 陆昭昭脚下一滑:这剧情比话本子还刺激! “隐情?难不成……”陆昭昭一脸八卦的模样。 沈知意拍了她一下:“别瞎猜,小命不要了?” 陆昭昭立刻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我是陆昭昭话本子分界线) 自从冷宫那晚回来后,陆昭昭的小本本上就多了个“棋盘之谜”的条目。她蹲在长春宫后院的石凳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琢磨: “先帝的棋盘,可能就是陛下书房里那个白玉棋盘。”她突然一拍大腿,“对啊!一定就是御书房那个,那棋盘边上还刻着梅枝呢!” 正想得入神,头顶突然罩下一片阴影。张叙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手里还拎着个食盒。 “哎哟!”陆昭昭差点从石凳上栽下去,“张大人,您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申时三刻。”张叙把食盒往她怀里一塞,“御书房当值太监换班,抓紧时间。” 食盒里飘出绿豆糕的香味,陆昭昭嘴角抽了抽:这闷葫芦把御膳房的绿豆糕全都拿来了? 不管怎么样,情报得来不易。 趁着侍卫换岗的空档,陆昭昭猫着腰溜进御书房。 第34章 与太后的交锋告捷那方白…… 那方白玉棋盘就摆在窗边小几上,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让我看一下!就一下!慢慢来,小声点!”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小心翼翼地翻开棋盘底部—— “啪嗒!” 一块暗格突然弹开,掉出半张泛黄的绢帛。 “好家伙,果然有东西!” 陆昭昭一个激动刚要去捡,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喵~”她急中生智学猫叫,顺手把绢帛塞进了袖口里。 门外的小太监嘀咕:“奇了怪了,御书房怎么会有猫?” 陆昭昭偷完东西又偷偷摸摸回到长春宫,和沈知意面对面展开那半张绢帛: 【景和十六年七月初三】 梅妃产子,赐名珏 太后命溺毙,暗中以死婴调换。 珏? 陆昭昭难得正色:“当今陛下名讳是钰,都是玉,还真是亲兄弟,那现在这个孩子呢?还有是谁暗中换了这个孩子呢?”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本宫怎么知道?再说你这线索拿的挺轻松啊!” 陆昭昭这才后知后觉:“是哦,按理说御书房又不是御膳房,难不成这也是张大人的手笔?” “没有陛下的授意,张叙还能让人在御书房来去自如吗?”沈知意纳闷道。 “那只剩一种可能了!陛下故意的!”陆昭昭恍然大悟。 沈知意似有所思,片刻后指点她:“这几日你再去蹲蹲太后吧,或许能发现一些异常!反正现在有陛下的授意,你就放手去做!” 陆昭昭转头就走,宝贝似的收起那张绢帛,边走边应付:“好嘞!” 但是长春宫暗地里调查“梅妃案”,怎么可能不引起太后的主意!!! 于是,陆昭昭蹲在长春宫的梨树下啃着枣泥糕,小本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这段时日的“战况”: 初一:太后“关心”惠妃养胎,送来十二个嬷嬷全天盯梢(结果被陆昭昭用泻药集体放倒)。 初五:尚宫局突然说长春宫份例超支,扣了三车银丝炭(陆昭昭连夜偷了皇上小厨房的炭补上)。 初八:御膳房往安胎药里掺黄连(被陆昭昭当场抓包,现在那厨子还在刷恭桶)。 第45章 “这老太太精力可真旺盛!折腾那么久也不嫌累。看样子,梅妃的事情果然与她有关!”陆昭昭嘟囔着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刚要进屋,突然听见院外传来尖细的嗓音—— “太后娘娘驾到!” 陆昭昭立刻兴奋起来:“来了来了,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回 合:请安礼 太后扶着嬷嬷的手迈进院门,满头珠翠晃得陆昭昭眼晕。 沈知意挺着还不显怀的肚子刚要行礼,老太太突然“哎哟”一声:“怎么回事?惠妃这礼数是跟乡下婆子学的?” 陆昭昭内心os:您老眼神不好吧?我家主子腰都没弯下去呢! 沈知意不慌不忙地抚了抚鬓角:“回禀太后,臣妾怀着龙嗣,太医说不宜弯腰,陛下都免了臣妾的礼*数,说是怕伤及龙嗣,妄太后恕罪!” 太后脸上的皱纹顿时挤成一朵菊花:“也是,毕竟当年梅……”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 陆昭昭的小耳朵瞬间竖起:有瓜! 第二回 合:点心局 “听说惠妃爱吃枣泥糕?”太后示意宫女端上食盒,“哀家特意让人加了一些养生药材。” 陆昭昭伸脖子一瞅——好家伙!那枣泥糕绿得跟老嬷嬷屋里的绿豆糕有一拼! “谢太后赏赐。”沈知意笑吟吟接过,转手就塞给陆昭昭,“本宫近日害喜,昭昭替本宫尝尝。” 陆昭昭:!!!主子您这是要谋杀亲丫鬟啊! 众目睽睽之下,陆昭昭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顿时表情扭曲得像吞了只活蟋蟀:“好,好独特的口味!” 太后眯起眼:“怎么?不合胃口?” “哪能啊!”陆昭昭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奴婢这是感动得说不出话!”说着突然捂住肚子,“哎哟!奴婢突然内急!” 飞奔去茅房的路上,她把手里的毒糕点精准投进了太后带来的鹦鹉笼子里。 第三回 合:抄经事件 次日太后又来找茬,说惠妃胎象不稳是因为没给先帝抄经祈福。沈知意还没开口,陆昭昭就“扑通”跪下: “太后明鉴!我家主子夜夜抄到三更天,您看这手都磨出茧子了!” 说着举起沈知意那双白嫩如玉的手——上面赫然是用胭脂画的“茧子”! 沈知意差点没绷住笑:这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手? 太后气得直哆嗦:“那经书呢?” “昨儿夜里走水,”陆昭昭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烧了。” 养心殿里,大太监江海战战兢兢汇报长春宫的遭遇。 “惠妃娘娘今早又被罚跪了。” 齐钰头也不抬:“跪了多久?” “刚摆好蒲团,娘娘就说头晕,躺着听完了训话。” 皇帝嘴角微扬:“太后呢?” “气得摔了最爱的那套粉彩茶具!” “嗯。”齐钰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把暹罗进贡的那套翡翠茶具送去慈宁宫。” 江海:陛下这是劝架还是拱火啊? 夜深人静时,陆昭昭边泡脚边嘀咕:“主子,陛下到底站哪边的啊?” 沈知意慢悠悠地绣着小肚兜:“他站棋局外边。” “啊?” “下棋的人,怎么会帮棋子呢?”沈知意咬断线头,“不过,”她突然笑得狡黠,“怀孕这颗棋子,最不容易被吃掉。” 陆昭昭恍然大悟:难怪主子最近动不动就喊“本宫头晕”! 次日清晨,太后又双叒叕来了。这回老太太学聪明了,直接带着太医要查安胎药。 陆昭昭眼疾手快地把药渣倒进花盆:“哎呀手滑!” 太后刚要发作,突然听见外头喊:“陛下驾到——” 即使齐钰来了,也没有挡住这个老太婆作妖。 “惠妃!”太后那嗓子一出来,陆昭昭手里的帕子差点没拿住。 老太太今日这身绛紫色宫装,配上那张拉得老长的脸,活像颗行走的蔫茄子。 扶着她的老嬷嬷更是绝,眉毛画得跟两条黑毛虫似的,一抖一抖地跟着主子的话打拍子。 当然陆昭昭只能暗自腹诽这些话。 而沈知意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别。 只见她睫毛一颤,眼眶说红就红,连鼻尖都恰到好处地泛起微红。 陆昭昭暗地里直咂舌——主子这套“小白花三件套”(绞帕子+咬嘴唇+眼眶含泪)真是练到出神入化了。 “太后教训的是,臣妾只是……”沈知意声音轻得跟蚊子哼似的,手指把帕子绞得都快抽丝了。 陆昭昭偷偷瞥了眼那帕子,哟,还是特制的加厚版! 就说上次主子怎么让她在帕子里缝了三层棉布。 太后冷笑:“只是什么?学那苏贵人,整日里兴风作浪,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陆昭昭在心里翻了个惊天大白眼。 这老太太骂人还带拉踩的! 沈知意突然来了个高难度动作——边维持着楚楚可怜的表情,边让眼泪要掉不掉地在眼眶里打转:“臣妾知错了,哎哟!”沈知意突然身子一晃。 陆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去,专业得像个捧哏的:“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 说着狠掐自己大腿一把。嘶——真疼!但效果拔群,两滴热泪说掉就掉。 余光瞥见张叙在房梁上记笔记的样子,陆昭昭突然有点担心——这闷葫芦该不会真学这招去吧? 太后被这主仆二人的演技震得一时语塞。 陆昭昭趁机又添了把火,带着哭腔喊:“太医说主子这胎最忌忧思,要是动了胎气……”说着故意瞟了眼太后。 躲在暗处的张叙默默更新笔记:重点:配合眼神暗示效果更佳! “够了!”太后气得直喘,“装模作样!” 齐钰终于掀起眼皮:“母后,惠妃身子重!” “重什么重!”太后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哀家怀你的时候,临产前还在给先帝抄佛经!” 皇帝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所以儿臣出生时瘦得像猫崽。” 太后没搭理皇帝,她突然俯身,用只有沈知意能听见的声音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查什么!梅妃怎么死的,难道你想步她后尘?” 沈知意瞳孔微缩,面上却更柔弱了:“太后,臣妾真的只是……” “只是好奇而已!”沈知意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臣妾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哪敢打听那些呀!” 太后被噎得一时语塞,活像吞了只苍蝇。 陆昭昭扶着沈知意,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蹲在瓜田里的猹。 她看着太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慢慢涨成猪肝色,心里的小本本唰唰记着: 第一,太后发火时右边眉毛会比左边高。 第二,皇帝说“瘦得像猫崽”时,太后的嘴角抽了四下半。 第三,主子装柔弱时,左手小拇指会微微翘起——这是要搞事的信号! 陆昭昭默默往后退了半步,免得被待会儿的刀光剑影误伤。 “皇帝!”太后气得金镶玉的护甲都在抖,“你就是这么管教后宫的?” 齐钰慢悠悠地又抿了口茶,陆昭昭分明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母后当年不是夸苏贵人懂事?如今倒嫌惠妃不够安分了。” 妙啊!陆昭昭在心里鼓掌,陛下这招借力打力,比主子的话本子还精彩! 太后果然被噎住,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攥住扶手。 沈知意突然“虚弱”地晃了晃身子,帕子掩唇轻咳两声:“臣妾愚钝,只是近日总梦见……”她欲言又止地瞥了眼太后,“梦见有孩子哭!” 陆昭昭立刻接戏:“娘娘夜夜惊梦,太医说是忧思过度!” 太后脸色瞬间铁青,太后气得发髻都在颤,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好!好得很!”太后终于败下阵来,甩袖时带翻了茶盏,“哀家倒要看看,这胎能护你到几时!” 沈知意立刻“惊慌”地行礼:“臣妾恭送太后!” 等老太太的仪仗走远,陆昭昭才长舒一口气:“娘娘,我刚才怎么样?” “演技浮夸。”沈知意弹了她个脑瓜崩,“说流产那段多余。” 陆昭昭委屈巴巴:“那不是为了配合陛下说'猫崽'嘛!” 齐钰全程像在看戏,直到太后甩袖离去,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爱妃好好养胎。” 既没追问梅妃的事,也没安抚沈知意。 陆昭昭盯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那袭龙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这深宫里永远捂不热的人心。 好一个无情帝王! 她在心里又冷笑一声,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方才那一幕幕在脑海里闪回—— 太后咄咄逼人时,齐钰端着茶盏的手指连颤都没颤一下;沈知意假装晕眩时,这位夫君连虚扶一把都懒得做;就连太后明目张胆威胁“步梅妃后尘”时,他也只是垂着眼睫,仿佛在欣赏茶汤里的浮沫。 第46章 沈知意拧她胳膊的力道重了三分。 “疼疼疼!”陆昭昭龇牙咧嘴地回过神,对上自家主子警告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嘴角都快撇到耳根了! “收敛些。”沈知意用帕子掩着唇低语,“房梁上至少三个暗卫,其中一个正盯着你的后脑勺。” 陆昭昭下意识想抬头,又被掐了一把。 得,这宫里连翻白眼都有人记录在案! 她索性学着主子的样子摆出担忧表情,一边搀扶着“虚弱”的沈知意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1.关于皇帝的演技:这位爷刚才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比主子装晕的水平差远了!好歹皱个眉头啊? 2.关于太后的威胁:老太太临走前那个眼神,活像话本子里给白雪公主送毒苹果的老巫婆! 3.关于自己的处境:当个吃瓜群众还得控制表情,这差事比御膳房揉面团还累! 某个躲在房梁上的暗卫认真记录:「戌时三刻,陆姓宫女疑似面部抽搐,疑中风前兆」 拐过回廊时,陆昭昭突然发现沈知意在笑。 不是那种装给外人看的柔弱假笑,而是真正愉悦的弧度。 “娘娘?” “嘘。”沈知意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轻声道,“陛下越是这样,太后越会以为我们失宠了。” 陆昭昭一愣,突然醍醐灌顶—— 高啊! 皇帝表面冷漠,实则给了她们最大的操作空间。若是当场维护,反倒会让太后加倍防备。现在这局面…… “所以陛下刚才是故意的?”她脱口而出。 “算是!也不算是!毕竟棋子还得自己努力,否则棋子就是弃子!”沈知意还有一句没说出口。 薄情多是帝王家! 第35章 又冒出来一个孩子沈知意…… 沈知意怀孕后,长春宫的伙食大大的提高了。 陆昭昭把最后一块枣泥糕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嘴里,一半递给正在吃酱肘子的沈知意:“娘娘,奴婢想去太医院查查梅妃的医案。” 怀有身孕的沈知意现在食欲快赶得上陆昭昭了,她舔了舔油汪汪的手指:“想法不错!你打算怎么查?假扮成太医溜进去吗?” “不用假扮太医那么麻烦!”陆昭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奴婢从张大人那儿顺来的迷药,等值夜的太医打瞌睡时,奴婢偷偷溜进去!” “笨!”沈知意用肘子骨敲她脑袋,“太医院的医案分阴阳两册,你能偷到才怪!” 陆昭昭想了一会,两眼放光:“娘娘我就说您胎象不稳,要查历代妃嫔的安胎方子!”陆昭昭眼睛亮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太医院肯定得乖乖送来!” 沈知意挑眉:“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小丫鬟做了个“顺手牵羊”的手势。 主仆俩一合计,然后便准备“演戏”。 午时三刻,沈知意突然在御花园“晕倒”,吓得陆昭昭嚎得整个后宫都听得见:“快传太医啊!我们娘娘晕倒了!” 太医院首辅带着三个太医火急火燎赶来,却见惠妃娘娘虚弱地靠在榻上:“本宫……本宫想看看当年后宫的安胎方子!” 陆昭昭在旁边“煽风点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届太医医术不行,怎么这安胎技术好像差着点呢!先是苏贵人小产,后又是我们娘娘莫名晕倒!还不如看看以前后宫嫔妃是怎么安胎的!” 一旁的太医集体擦汗,谁不知道现在惠妃又是后宫盛宠第一人,自然不敢拒绝。 ——————(我是狐假虎威陆昭昭分界线) 陆昭昭猫着腰溜进太医院时,正赶上太医们去给各宫请平安脉。她麻利地撬开存放旧脉案的柜子,灰尘呛得她直打喷嚏。 “景和十六年,梅妃……”她小声嘀咕着翻找,突然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找到了!” 梅妃生产记录: 子时三刻发动 产程两个时辰 诞下死婴男孩(重六斤四两) 产后血崩而亡 陆昭昭掰着手指头算:今年距离景和十六年大概……嗯,那孩子要是活着的话,该二十岁了! 她正想细看,突然发现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只残留半行字:“交由皇后……” 门外传来脚步声,陆昭昭赶紧把脉案塞进怀里。 她刚转身就撞上一堵人墙,陆昭昭差点喊出声——张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找到什么了?”他声音压得极低。 陆昭昭把脉案往他眼前一晃:“梅妃真生过孩子!而且脉案上记载果然是死婴,说明真的被太后换过了!” 张叙突然捂住她的嘴,拽着她躲到药柜后面。 赵太医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入,径直走向他们刚才翻过的柜子。 陆昭昭的心跳快得像打鼓:这老东西可是太后心腹,难不成也来查梅妃的脉案? 等赵太医离开,张叙立刻拉着陆昭昭从侧门溜出去。 “那孩子……”陆昭昭急得直拽他袖子,“你知道在哪对不对?” 张叙的表情罕见地动摇了一下:“其实那孩子还活着。” “哈?!”陆昭昭差点蹦起来,“所以陛下真的有个兄弟?” “不是兄弟。”张叙突然打断,“是……” 远处传来脚步声,他一把将陆昭昭推进药柜缝隙里。 两人贴得极近,陆昭昭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这个距离!他睫毛真长啊!等等!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看着眼前的张叙,陆昭昭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想起这家伙不也正好二十吗? 陆昭昭不由得暗想:不会吧!不会那么狗血吧!原著里没有这段啊! “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等没人了,张叙低着头看见陆昭昭一副蹙眉苦恼的模样。 “张大人,”陆昭昭壮着胆子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说,梅妃的孩子要是还活着,现在该多大啊?”她故意掰着手指头算,“景和十六年到现在……咦?跟张大人同岁呢!” 空气突然凝固。 张叙神情冷了下来,就在陆昭昭怀疑他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之时,张叙突然笑着揉了揉陆昭昭的脑袋,“快回去吧!待会执勤的侍卫就过来了!” 陆昭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陆昭昭一路小跑回长春宫,怀里揣着那本偷抄的脉案,活像揣了个烫手山芋。 一进门就看见沈知意正悠闲地修剪花枝,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外头的腥风血雨都与她无关。 “娘娘!奴婢找到啦!”陆昭昭“砰”地关上门,差点夹到自己裙角。 沈知意头也不抬:“找到梅妃的脉案了?” “找到了!” 沈知意剪下一截枯枝:“说吧,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陆昭昭咽了咽口水:“奴婢猜测是活着的,而且如果活着,今年正好二十岁。”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张叙!” “主子您想啊!”陆昭昭掰着手指头数,“陛下这些年对张大人多纵容——违背圣意,夜闯后宫当看不见,连他腰间挂的那个丑荷包都不管!” 沈知意轻哼一声:“那荷包是你绣的。” “这不是重点!”陆昭昭急得直跺脚,“重点是陛下这段时间的举动——撤暗卫、引我们去冷宫、还特意让张大人陪我查案!” “嗯。”沈知意突然笑了,“像不像父亲在给儿子铺路?” 陆昭昭压低声音:“张大人自己也古怪得很!他对冷宫熟悉得像自己家,见到梅妃的旧物就手抖,还有……” “他看陛下的眼神。”沈知意接话,“不像臣子看君王,倒像……” “像儿子看爹!”陆昭昭一拍大腿,“虽然是个冰块脸儿子!” 沈知意无语:“什么儿子看爹,到底长兄如父!”她突然正色,“太后最近刁难本宫,句句不离梅妃,她怕是也猜到了。” 陆昭昭瞪大眼睛:“所以太后是怕张大人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沈知意冷笑,“一个流着梅妃血脉的皇子,可比本宫肚子里这个威胁大多了。” 两人不约而同摸了摸脖子,确认脑袋还在。 陆昭昭不由得纳闷:“娘娘,陛下到底想干什么?要是张大人真是陛下亲兄弟,陛下怎么会容忍这么大一个威胁呢?而且太后可是陛下亲娘,陛下怎么会为了一个异母兄弟而得罪自己亲娘呢?” 沈知意把玩着茶盏:“若本宫没猜错,陛下是在给张叙铺路。”她压低声音,“一个见不得光的皇子,要想立足,需要什么?” 陆昭昭福至心灵:“军功!所以陛下才让他当侍卫统领!甚至是暗卫统领,这等于陛下将自己性命放张大人手上了!” 沈知意不由得摸了摸肚子:“至于为了张叙和太后撕破脸,这倒是让人想不明白!” 正说着,窗外“咻”地飞进个纸团,精准砸在陆昭昭脑门上。展开一看: 第47章 「再多嘴,送你去刷恭桶」 落款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鸭子——正是陆昭昭绣在荷包上的杰作! 沈知意挑眉:“看来有人急了。” 陆昭昭用口型无声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知意笑道:“睡觉!明日事明日说,本宫现在怀着龙胎,可要养足精神了!” 陆昭昭耷拉着脑袋点点头。 夜里她躺在床榻上,眼睛盯着帐顶的绣花纹样,却怎么也睡不着。 张叙之前给过她半块玉佩,她不由得攥在手心里,温润的玉质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边缘的刻痕硌得掌心发疼。 她翻了个身,把玉佩举到眼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仔细端详。 这玉佩上的纹路她再熟悉不过了——和陛下腰间常挂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缺了另一半。 “太奇怪了!”她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刻痕。 如果张叙真是梅妃的孩子,陛下为何不直接认回他?为何要让他做个见不得光的暗卫? 更奇怪的是,陛下为何要为了他与太后反目?太后可是陛下的亲生母亲啊! 陆昭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突然想起白天在太医院翻到的记录,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被她忽略了,是什么呢? 陆昭昭直接坐了起来,努力回忆着:对!是脉案!脉案上写过梅妃产育过! 梅妃在此之前生过一个孩子? 可是为什么张叙和陛下都没提起过这个孩子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棉被滑落在地,夜里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但她顾不上这些。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梅妃可能生过两个孩子,张叙是其中一个,而另一个…… 陆昭昭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她想起冷宫那个疯嬷嬷说的话:“小皇子哭啊哭,太后说溺死!”当时她以为说的是张叙,可如果…… “说的是另一个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再也躺不住了。她一把抓起搭在屏风上的外袍,胡乱往身上一套,趿拉着鞋就往门外冲。 值夜的小太监正打着瞌睡,被她突然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慌忙拦住她:“陆姑姑,天那么冷,又这么晚了您要去哪?” 陆昭昭眼疾手快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糕点,直接塞进小太监嘴里:“我去给主子取安神茶!她睡不着!” 不等小太监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回荡。 第36章 又是一个猜测太医院里静…… 太医院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陆昭昭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穿过一排排药柜。 月光从窗缝里漏进来,照在积满灰尘的旧册子上。 她伸手拂去《景和十二年脉案》上的蛛网,指尖沾了一层薄灰。 “梅妃,你到底有怎么样的故事呢?”她小声念叨着,手指有些发抖地翻开泛黄的纸页。 纸张已经脆得厉害,稍一用力就可能碎掉。她不得不放轻动作,像拆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爆竹。 第一页记载着梅妃腊月受寒的脉象。陆昭昭快速扫过那些褪色的字迹,突然在某一页停住了。 【腊月廿三,梅妃娘娘脉象滑数,疑似喜脉】 她的呼吸一滞。手指不受控制地往后翻,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景和十三年正月,确诊有孕】 【八月十五,诞下皇子,重六斤七两】 “果然,”陆昭昭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梅妃在生张叙之前,竟然还生过一个皇子! 她急切地继续往后翻,纸张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突然,一行小字刺入眼帘: 【景和十六年冬,二皇子齐璟高热不退,三日而殇】 陆昭昭的脑子“嗡”的一声。 二皇子齐璟。 梅妃的第一个孩子。 三岁夭折。 就在梅妃“暴毙”的同一年。 这太巧了。巧得让人毛骨悚然。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行字,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时间。 景和十三年到十六年,正好三年。而张叙今年二十岁,如果他是梅妃的孩子…… “所以梅妃有两个儿子,”陆昭昭喃喃自语,“大儿子与她同一年去世,小儿子就是张叙!” 她的目光落在那行“三日而殇”上,胃里一阵翻腾。 这不是意外。宫里哪来那么多意外? 冷宫老嬷嬷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太后说溺死!娘娘跪着求……” 当时她以为说的是张叙,现在看来…… “说的是二皇子!” 陆昭昭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拿不住脉案。 她想起张叙腰间挂着的那半块玉佩。所以陛下给的,是他弟弟的遗物?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颤。张叙知道吗?知道自己是梅妃的儿子,知道自己有个哥哥死在太后手里? 她想起张叙每次提到梅妃时的异常,想起他看到梅妃旧物时微微发抖的手指,想起他在冷宫那晚反常的温柔…… “他知道!”陆昭昭把脸埋进手里,“他一定知道!” 太医院的更漏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陆昭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得把这些记录抄下来,带回去给沈知意看。 可就在她伸手去摸纸笔时,身后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有人推开了太医院的门。 陆昭昭猛地合上脉案,后背紧贴着药柜。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寂静的太医院里格外清晰。 “出来。” 熟悉的低沉嗓音让陆昭昭心头一跳——是张叙! 她攥紧了手中的脉案,非但没出去,反而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凭什么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直瞒着我?之前那些甜言蜜语难不成都是骗人的?这个念头在陆昭昭胸口烧得发疼。 脚步声停在柜前,陆昭昭能清晰地听见张叙的呼吸声。 “陆昭昭。”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冷,“别让我说第三遍。” 陆昭昭“唰”地拉开柜门,抬头正对上张叙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月光下,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情绪。 “张大人当真是好算计啊!”陆昭昭把脉案拍在他胸前,“故意引我去查,又故意给我玉佩!怎么样?现在满意了?” 张叙接住脉案,眉头微蹙:“你知道多少?” “够多了!”陆昭昭声音发颤,“梅妃有两个孩子,小的是你,大的三岁就死了!陛下给你的玉佩是你哥哥的遗物!太后——” “够了!”张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你想死吗?” 陆昭昭死死攥着泛黄的脉案,指节都泛了白。 “我能查到那么多,不是你所愿的吗?张!大!人!”陆昭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这句话。 “我本来只是吃喝不愁的普通宫女,要是我会被杀,难不成不是拜你所赐吗?张叙!”陆昭昭几乎是嘲讽着说出这句话。 张叙就站在三步之外,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勾勒出他紧绷的轮廓。 “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疑问,而是控诉。 张叙的眼睛颤了颤,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东奔西跑很有趣吗?”陆昭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那股子颤意,“冷宫的老嬷嬷,太医院的脉案,还有这玉佩——”她猛地掏出怀里的半块玉佩,“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 “不!不是你设计的,你哪有这个权利!是陛下对不对?” 张叙的眼神落在玉佩上,那一瞬间陆昭昭分明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但他开口时,声音依然冷硬:“你不该查这些。” “不该?”陆昭昭气得发笑,“那你为什么要给我线索?为什么要带我去冷宫?”她向前一步,几乎要撞上他的胸膛,“张叙,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阻止我!” 张叙突然伸手,拇指重重擦过她眼下——陆昭昭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掉了眼泪。 这个动作让他冷硬的轮廓突然软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陆昭昭。”他连名带姓地叫她,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些事知道了就是催命符。” “那就让我死个明白!”她抓住他的前襟,“不管前因如何,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告诉我!你哥哥是怎么死的?梅妃娘娘又是怎么——” 张叙猛地捂住她的嘴,手掌冰凉。陆昭昭在他眼底看到了从未见过的东西——恐惧。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发冷。 “别问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当……就当是为了我。”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一下子扎没了陆昭昭所有怒气。 第48章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此刻正在发抖。 陆昭昭的手突然僵住了,张叙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唇传来,却让她浑身发冷。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 张叙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皇帝明明知道真相,为何要纵容这一切? “你……”陆昭昭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突然不敢问下去了。 张叙似乎察觉到她的恐惧,缓缓放下手。 月光下,他的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惊,那里面的情绪太沉重,压得陆昭昭喘不过气。 陆昭昭的指尖开始发抖。 她想起皇帝看张叙时那种微妙的眼神,想起太后对梅妃一事的忌讳,甚至想起沈知意说过的那句“陛下这盘棋下得太大”。 这一切都是个局。 而她和沈知意,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 张叙也是,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我……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陆昭昭突然说道,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张叙没有拦她,只是沉默地让开了路。 陆昭昭几乎是跑着离开太医院的。夜风刮在脸上,却吹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不敢回头,生怕看见张叙还站在原地望着她。更怕看见他眼底那些她读不懂的情绪——那里面藏着太多秘密,每一个都可能要人命。 皇帝知道。 太后知道。 张叙知道。 现在……她可能也知道了一部分。 这个认知让陆昭昭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狂奔。 长春宫的宫门出现在视线里时,她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推开寝殿门的瞬间,陆昭昭的脑子里还在疯狂转动: 如果张叙是梅妃的儿子,那皇帝怎么知道的? 皇帝知道却引导她们主仆俩一步步查下去是为了什么? 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沈知意在这盘棋里,又扮演什么角色? 这些问题像无数根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娘娘!”她哑着嗓子唤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而此时殿内的沈知意早已坐起身,眼神清明得像是一直在等她回来。 “怎么了?撞鬼了?着急忙慌的!”话虽这么说,但是沈知意还是倒了一杯水递给陆昭昭。 陆昭昭大口大口喝完。然后一股脑儿把所见所闻全倒了出来,说到激动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沈知意靠在软枕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沿,表情严肃得像在听刑部汇报大案。 “所以,”沈知意突然打断她,“你认为张叙是梅妃的小儿子,梅妃还有个大儿子,被太后成功杀了?” “对对对!”陆昭昭点头如捣蒜,“而且奴婢怀疑——” “先别怀疑,捋一下时间线。景和十六年冬,”沈知意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时间线,“梅妃暴毙,二皇子夭折,太后掌权。”她突然在“二皇子”三个字上画了个圈,“二皇子,对了,当时陛下多大了?” 陆昭昭福至心灵:“奴婢记得好像差不多大!” 沈知意突然诡异一笑:“那有没有可能……” 陆昭昭像*是猜到她要说什么,顾不得什么大不敬,立刻上手捂住她的嘴:“没有可能!完全没有可能!娘娘!您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沈知意拍开她的手:“有什么不可能!” 陆昭昭声音小的跟做贼一样:“娘娘,原著里根本没有说这些事情,您怎么敢胡乱猜测!” “哦!”沈知意漫不经心喝着茶水,“你刚刚去太医院的时候,本宫想起来一些前世的事情,所以随便猜猜了!” 陆昭昭内心os:这是能随便猜的吗? 实际上,陆昭昭直接坐下问道:“那您猜到了什么?” 第37章 故事出现了转折长春宫内…… 长春宫内,烛火摇曳。沈知意披衣而坐,指尖轻叩案几,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娘娘,”陆昭昭攥着衣角,声音发紧,“您说陛下会不会不是真正的陛下?” 沈知意突然笑了:“本宫前世侍疾时,曾听太医说过一桩旧事。”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先帝十三年,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陛下生过一场大病,药石罔效。” 陆昭昭瞪大眼睛:“然后呢?” “太后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沈知意冷笑,“结果陛下奇迹般痊愈了,只是……记忆几乎全失。” “失忆?”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也太巧了。” “更巧的是,”沈知意捻起一块糕点,“痊愈后的五皇子突然爱吃梅子糕——而从前,他最讨厌这个。” 陆昭昭的脑子“嗡”的一声:“您是说……” “你知道谁最爱梅子糕吗?”沈知意意味深长地问。 陆昭昭咽了咽口水,感觉喉咙发干:“不会是当初的二皇子吧?” 沈知意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所以您的意思是,”陆昭昭的声音都变了调,”现在的陛下,可能就是梅妃当年生下的长子?而真正的五皇子……” “死了。”沈知意干脆利落地截断她的话,“那场病的确带走了五皇子,而且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将梅妃的二皇子替换成自己的五皇子。” 陆昭昭惊讶得嘴巴大张,活像条搁浅的鱼。她的脑子转得飞快: “可……可二皇子和五皇子也不是同一年生的啊!他们长得也不一样啊!” “本宫猜,二皇子和五皇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都是一个父皇,长相上不会差太多。”沈知意眸光锐利,“而且据说二皇子曾经特别消瘦,比同龄的孩子要小很多。所以不细看,与五皇子其实差不太多。太后当年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用梅妃的长子替换了病重的亲子。” 陆昭昭猛地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可、可陛下知道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张大人知道吗?” “我们的陛下,可比想象中聪明,”沈知意冷笑,“这盘棋不是一直是他在执棋吗?”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只有烛花爆开的“噼啪”声。陆昭昭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所以,陛下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太后其实是自己杀母仇人!”她声音发颤,“娘娘,这事要是真的……” “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沈知意平静地说,“所以陛下要我们当这个罪人,他选择我们做这颗最有用的棋子。” 陆昭昭突然想起什么:“那陛下为何留着张大人?只因为张大人是他的弟弟吗?” “因为需要个替死鬼。如今太后虽然势力不如曾经,但是难保陛下就能赢。”沈知意的手指轻轻划过茶盏边缘,“若有一天东窗事发,张叙就是最好的'谋逆罪人'。” 陆昭昭浑身发冷:“所以陛下对张大人好,是为了……” “或许有那么一点兄弟情深吧,但是也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去死。”沈知意突然抬眸,“就像现在,他让本宫心甘情愿当这个鱼饵一样。” “娘娘,您说张大人知不知道呢?”陆昭昭一想起张叙那张冰块脸居然有着这么坎坷的身世,就不由得心疼起来。 沈知意看着陆昭昭那副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嘲讽道:“与其关心他,不如想一下,张叙在这里面是什么角色!他接近你,甚至与你坦诚心迹,当真不是有所图谋吗?” “轰!”陆昭昭的心顿时炸成了五彩大麻花! ——————(我是即将失恋陆昭昭分界线) 陆昭昭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窗外的月光将窗棂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是一道道牢笼的栅栏。她盯着那些影子,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与张叙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次正式见面——她在御膳房偷吃点心被他抓个正着,他明明可以揭发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噎着”。 冷宫夜探——他明明知道她躲在暗处偷听,却还是故意说出梅妃的事,引她上钩。 那个荷包——她绣得歪歪扭扭的丑乌龟,他居然日日戴在身上,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博取她的信任。 陆昭昭猛地坐起身,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得发疼。 她一直以为张叙对她与众不同,甚至暗自窃喜自己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骗子!”她咬着嘴唇,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被角。 那些温柔的眼神,那些似有若无的关心,甚至他偶尔流露出的笑意,全都是假的? 她突然想起他给她带美食,看着她吃的时候专注的侧脸,想起她在御花园崴了脚时他二话不说背她回去的背影,想起他每次说“别问”时眼底藏着的复杂情绪…… 难道连这些也是演的吗? 陆昭昭把脸埋进枕头里,喉咙发紧。她不是没被人骗过,可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第49章 因为这一次,她真的以为……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轻轻落在了屋檐上。陆昭昭立刻屏住呼吸——是张叙吗?他来解释?还是来……继续利用她? 她死死盯着窗户,既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害怕他真的出现。 月光依旧冷冷地照着,窗棂的影子一动不动。 没有人来。 陆昭昭慢慢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自嘲地笑了笑。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陆昭昭的裙角,她站在御花园的石径上,冷得直打哆嗦,看着张叙一如既往地出现在那个转角。 他腰间那个歪歪扭扭的荷包刺眼得很——那是她熬了三夜才绣出来的。 “张叙!” 她这一声喊得又急又脆,连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几只。 张叙脚步一顿,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望过来时,陆昭昭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去假山后面说。”他声音很低,像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假山后的空地狭小,陆昭昭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这味道曾让她安心,现在却像刀子似的扎人。 “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们查梅妃的案子?”她单刀直入,声音绷得发紧。 张叙的喉结动了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昭昭心尖一颤——从前她最喜欢数他说话时喉结滚动的次数。 “这个,”他突然取下腰间的荷包,“是我故意让你看见的。” 陆昭昭瞪大眼睛。 那个丑得别致的荷包,那个她以为是他珍视的定情信物,居然…… “我自从知道你是穿书的,惠妃是重生的之后……”他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这宫里的人都在按既定的命数走,只有你们是变数。” 陆昭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那些“偶遇”都是精心设计,那些“关心、全是别有用心。 她突然想起那天在冷宫,他手把手教她认机关的模样——那时候他眼底的温柔,也是装出来的吗? “所以,”她的声音发飘,“那些关心,那些……” “最初是算计。”张叙直视她的眼睛,黑眸深不见底,“后来……” “够了!” 陆昭昭一把夺过荷包,丝绸面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她本想狠狠摔在地上,可手臂抬到一半又僵住了——这毕竟是她一针一线绣的。 “分手!” 她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急,生怕慢一步就会心软。身后静悄悄的,没有挽留的脚步声,也没有那句熟悉的“昭昭”。 直到拐过回廊,陆昭昭才敢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荷包上的鸭子依旧歪着头冲她傻笑,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假山后,张叙站在原地良久,最终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一根发带——那是陆昭昭跑得太急掉下的。 他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的,曾经的算计是真的,后来的……算了,哪有什么后来。 陆昭昭冲进长春宫内殿,把那个丑荷包狠狠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 “呜呜呜娘娘!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一头扎进沈知意怀里,鼻涕眼泪全蹭在那件昂贵的云锦外衫上。 沈知意居然没推开她,反而拍了拍她的背:“早跟你说过,暗卫的心都是石头做的。” 陆昭昭边哭边点头,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半个时辰后,长春宫的小厨房飘出诱人的香味。 糖醋排骨堆成小山。 蟹粉小笼包冒着热气。 蜜汁火腿油光发亮。 还有陆昭昭最爱的酱肘子,炖得软烂入味。 “吃。”沈知意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陆昭昭一边抽噎一边往嘴里塞肘子,含混不清地说:“娘娘,您对我真好!” “少自作多情。”沈知意优雅地夹了块排骨,“本宫是怕你饿瘦了,没人替本宫试毒。” 吃饱喝足,陆昭昭瘫在软榻上打嗝。沈知意破天荒地亲自给她倒了杯消食茶。 “娘娘!”陆昭昭捧着茶杯,眼睛还红红的,“您说为什么男人都这么坏?” 沈知意嗤笑一声:“因为他们蠢。”她突然凑近,“知道本宫为什么宠你吗?” 陆昭昭摇头。 “因为你比他们都有用。”沈知意捏了捏她的脸,“一个能偷御膳房、会撬锁、敢跟太后叫板的小丫鬟,可比十个男人强。” 陆昭昭突然坐直身子,抹了把脸:“娘娘!奴婢想通了!” “哦?” “从今天起,奴婢要专心搞事业!”她握紧拳头,“帮您斗太后!查梅妃案!气死张叙那个王八蛋!” 沈知意满意地点头:“这才像话。”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册子,“《后宫生存手册》,本宫亲手写的,今晚背完。” 陆昭昭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第一条:男人会背叛你,但权势和银子不会」 第38章 婆媳大战一触即发陆昭昭…… 陆昭昭觉得她们主仆俩知道那么多宫廷秘辛,迟早会被齐钰找上门来的。 不过皇帝是不用上门的,他直接传召了沈知意。 于是,陆昭昭在养心殿外的石阶上来回踱步,鞋底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齐钰突然召见沈知意,连个理由都没给,但陆昭昭知道肯定跟这段时间调查的“梅妃案”有关! 她揪着衣角小声嘀咕:“皇上不会开始卸磨杀驴了吧!” 殿内隐约传来谈话声,却只听见零星的几个词—— “梅妃……” “张叙……” “你都知道?……” 每个词都像锤子砸在她心上。陆昭昭急得直咬指甲,短短一刻钟就把右手拇指啃秃了。 她忍不住凑近了些,却被大太监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陆姑娘,”江海皮笑肉不笑地说,“陛下最讨厌听墙根的。” 陆昭昭干笑两声,退到台阶下继续等,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各种惨剧: 1.陛下大怒,当场把主子打入冷宫。 2.太后带人冲进去,说主子谋反。 3.最可怕的是!陛下让主子二选一,要孩子还是要命! “不行!”她突然大喊一声,把门口侍卫吓了一跳,“我得做点什么!” 陆昭昭开始疯狂思考对策: 假装走水?(不行,上次用过了) 说主子突发急病?(陛下肯定直接传太医) 还是干脆冲进去护驾?(九族消消乐警告) 陆昭昭纠结踱步,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直到日头西斜,她还在提心吊胆的伸长脑袋张望,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陆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撞翻出来的沈知意。 “娘娘!陛下没为难您吧?”她上下其手地检查,“要不要喝安胎药?吃块点心压压惊?” 沈知意拍开她的爪子:“闭嘴,回宫再说。” 但陆昭昭分明看见,沈知意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回到长春宫,沈知意就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陆昭昭。 “娘娘?”陆昭昭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他……” 沈知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色平静得可怕:“陛下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自然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了!”沈知意放下茶盏,“他这盘棋局要重新布局了!”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那、那陛下有没有对我们很生气?” “他夸本宫聪明。”沈知意突然笑了,那笑容让陆昭昭后背发凉,“然后跟本宫做了笔交易。” “啊?”陆昭昭感觉事情往不可思议又无比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沈知意指尖轻叩桌面,一字不差地复述皇帝的话: “惠妃既然已经查到这一步,不如帮朕个忙。太后年事已高,该颐养天年了。” 陆昭昭瞪大眼睛:“陛下果然想要借我们的手对付太后!” “没错,借本宫的手除掉太后。但是本宫也不是蠢货,”沈知意冷笑,“条件是,事成之后,许本宫后位。” “陛下好深的算计!”陆昭昭忍不住道,“让您当靶子吸引太后火力,他坐收渔利!不过这个条件的确吸引人!” 沈知意赞赏地看她一眼:“还不算太笨。”她慢慢拢紧手中的手炉,“陛下连本宫会答应都算准了。” “为什么?” “因为这本宫重生回来最大的执念。”沈知意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就是报仇和后位!” “可娘娘,万一陛下事后反悔,我们怎么办?” “他不会。”沈知意胸有成竹,“本宫手里有他不得不兑现承诺的把柄。” “什么把柄?” 沈知意笑而不语,陆昭昭也觉得自己不必刨根问底,毕竟小命最重要! 第50章 沈知意看着面前的那堆吃食突然道: “昭昭,怕吗?” 陆昭昭原本食不下咽,此刻却拿起一块玫瑰酥:“跟娘娘在一起,奴婢什么都不怕!” 沈知意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好,那明日开始咱们给太后娘娘准备份大礼。” 陆昭昭将玫瑰酥全都咽下去,既然跟定了沈知意,就要一头扎到底! 翌日宫里的流言像长了腿似的,一夜之间传遍了每个角落。 “听说了吗?太后当年为了争宠,给李贵妃下过绝子药!” “何止啊!我姑母说,先帝的七皇子就是被太后……” 这些话七拐八绕,最终都传进了慈宁宫。太后气得摔了最爱的翡翠茶盏:“查!给哀家查清楚是谁在造谣!” 太后身边的嬷嬷:“太后,这消息是从长春宫传出来的!” “惠妃!”太后几乎咬牙切齿,她知道沈知意在查梅妃的事情,但是她没想到沈知意的胆子竟然这样大! 而此时长春宫里,沈知意正悠闲地修剪花枝。 “娘娘,”陆昭昭小声道,“太后已经知道是我们散出去的谣言了。” “嗯。”沈知意剪下一朵开得正艳的海棠,“再加把火,就说太后宫里的张嬷嬷当年亲手溺死过皇子。” 陆昭昭瞪大眼睛:“可张嬷嬷不是……” “是啊,她去年就死了。”沈知意轻笑,“死无对证,最好用。” 于是,沈知意和太后的暗斗一触即发。 请安时,太后当着众嫔妃的面,突然关切地问:“惠妃这胎有三个月了吧?”慈祥的语调里藏着针,“可得当心些,别像当年梅妃那样,福薄。” 殿内霎时安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众嫔妃齐刷刷低下头,却都竖起了耳朵——谁不知道梅妃是宫里的禁忌。 沈知意抚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太后娘娘挂心了。臣妾日日喝着陛下亲赐的安胎药,想必不会重蹈梅妃娘娘的覆辙。” 她特意在“陛下亲赐”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果然看见太后眼角抽了抽。 陆昭昭站在后排,差点笑出声——主子这招绝了! 如嫔用手帕掩着嘴,眼睛却亮得吓人:“惠妃姐姐好福气,连安胎药都是陛下亲赐的。” “是啊,”李贵人接茬,“不像某些人,喝个药都要验三遍毒。” 苏婉如坐在角落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自从小产过,她就成了宫里的笑话。 此刻看着沈知意隆重的排场,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太后不紧不慢地转着佛珠:“说起来,梅妃当年也是三个月时出的事。”她突然看向沈知意,“惠妃可知道为什么?” 殿内温度骤降。 太后的话明显有纰漏,沈知意却不接茬从容地抿了口茶:“臣妾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因为啊,”太后拉长声调,“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太后教训的是。”沈知意突然起身行礼,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溅在太后裙摆上,惊得老太太差点跳起来。 “臣妾该死!”沈知意惊呼,却站着不动,任由宫女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太后您没事吧?要不要传李太医?哦不对,您最讨厌李太医了是吧?” 太后脸色铁青——李太医正是当年给梅妃诊脉的人! 众嫔妃:!!!惠妃今天吃错药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大太监江海突然来报:“陛下口谕,惠妃娘娘有孕在身,日后免去晨昏定省。” 太后手里的佛珠“啪”地断了,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沈知意盈盈下拜:“臣妾谢陛下体恤。”起身时,朝太后露出个挑衅的笑,“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陆昭昭赶紧跟上,临走前瞥见如嫔偷偷捡了颗佛珠——好家伙,这也要顺? 走出慈宁宫,陆昭昭小声道:“娘娘,您今天太冒险了!” 沈知意抚了抚鬓角:“怕什么?”她看向养心殿方向,“本宫越嚣张,陛下越放心。” 她拍了拍肚子:“这才是本宫最大的护身符。” 见陆昭昭不解,她耐心解释:“太后若现在动本宫,就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谣言是她传的。” “陛下为了保住这个'嫡子',也会全力护着本宫。至于那些流言,”沈知意冷笑,“半真半假才最要命。” 躲在树后的张叙默默点头——这女人,果然最适合当皇后。 自那之后慈宁宫动作频频: 突然关心起惠妃的饮食(被陆昭昭当场抓包往燕窝里加料)。 派太医日日请脉(沈知意每次都让陆昭昭先试药)。 甚至提议让惠妃搬去慈宁宫偏殿养胎(被皇帝一句“不合规矩”挡了回去)。 陆昭昭紧张得睡不着觉,沈知意却睡得格外香甜:“怕什么?太后越急,破绽越多。” 陆昭昭其实不是怕沈知意斗不过太后,而是怕她没有给自己留有退路。如今剧情走向完全不按原著来,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以后会怎样,沈知意这样为齐钰冲锋陷阵,很怕他会兔死狗烹! 所以最近失恋又宫斗的陆昭昭高度紧张,连酱肘子也不啃了。 傍晚她蹲在长春宫墙角想对策时,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眯起眼睛,借着月光看见个小太监正鬼鬼祟祟地往窗缝里塞东西。 “喂!”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对方后领,“大晚上的你干什么!”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怀里掉出封信来。陆昭昭眼疾手快抢过来,借着灯笼一看——信封上赫然画着只歪歪扭扭的鸭子! 这曾是她和张叙约定的暗号,虽然她单方面宣布“分手”并且决定不再喜欢这个“冰块脸”了。 但是张叙还是一如既往地对陆昭昭好,陆昭昭知道这是他收买利用自己的手段,毕竟现在皇上和惠妃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她和张叙又变成最初的合作关系。 沈知意披衣起身,慢条斯理地拆开信笺。纸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 「太后已命人伪造惠妃与侍卫私通的证据」 第39章 科学与玄学的较量“呵。”沈知意…… “呵。”沈知意把信纸凑到烛火上,“只是这点把戏,本宫还当她能想出什么新花样。” 陆昭昭冷静分析:“陛下如今这么护着您,大部分原因在于您这个肚子。这时若是传出什么不利您的谣言,正好挑拨了您和陛下的关系!” 沈知意看着信纸化为灰烬:“没错,不过她能伪造证据,我们不会将计就计?” 三日后大清早的御花园乱成一锅粥。 陆昭昭踮着脚往人群里张望,只见小顺子湿漉漉的尸体躺在地上,手里死死攥着封信。 “让让!让让!”她挤到最前面,眼尖地瞥见信上“惠妃”二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栽赃来得比晨省还准时! 侍卫统领抖开那封湿哒哒的信,只见信上写着: “务必让惠妃与侍卫私通之事坐实……”后半截被水泡糊了。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天呐!太后竟然……” “嘘!不要命啦?” 陆昭昭差点笑出声——这栽赃也太不走心了!连个完整证据都没有,就敢往主子身上泼脏水? 慈宁宫里,太后摔了最爱的翡翠茶盏:“废物!谁让他把信带身上的!” 嬷嬷战战兢兢:“太后娘娘,现在满宫都在传……” “传什么?” “说您、说您要陷害惠妃娘娘!”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完全没注意到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正是本该“伤心欲绝”的陆昭昭,此刻正捂着嘴偷笑得浑身发抖。 养心殿内,齐钰听完汇报,嘴角微扬:“惠妃倒是会借力打力。” 江海小心翼翼:“陛下,要压下流言吗?” “不必。”皇帝摩挲着棋子,“再加把火——传朕口谕,惠妃受惊,赏南海珍珠一斛。” 这哪是安抚,分明是告诉全后宫:朕知道是谁干的! 长春宫里,沈知意正悠闲地吃糕点。 “娘娘!”陆昭昭蹦蹦跳跳跑进来,“太后气得连午膳都没用!” “这才刚开始呢。”沈知意放下茶盏。 次日给太后请安前,沈知意对镜梳妆,指尖轻轻抚过一支白玉梅花簪。 这是她前段时间命人特意打造的——样式与当年梅妃最爱的那支一模一样。 “娘娘,您真要戴这个去见太后?”陆昭昭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万一那老太婆当场厥过去怎么办?” 沈知意轻笑:“那不正好省了本宫下毒的功夫?” 陆昭昭掩唇等着看好戏。 当沈知意踏进慈宁宫时,太后正在喝燕窝粥。 “臣妾给太后请安。”沈知意盈盈下拜,发间梅花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第51章 “哐当!” 太后手里的碗直接砸在了地上。老嬷嬷赶紧上前收拾,却见太后死死盯着沈知意的簪子,嘴唇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你、你这簪子,是怎么回事?!” 沈知意故作天真地摸了摸发簪:“太后娘娘也觉得好看?是臣妾梦见一位仙女,她说这样打扮最是雅致呢。” 陆昭昭在背后疯狂掐自己大腿才能不笑出声。 如嫔不知其中意思也附和道:“是不错呢!难不成是陛下赏姐姐的?” 苏妃冷哼一声:“陛下怎么会赏这种寒酸的簪子,惠妃已经是妃位了,打扮还是这么小家子气!” 沈知意低头笑道:“是吗?妹妹倒是觉得这样打扮挺好看呢!特别是这支簪子,这图案倒也别致!” 陆昭昭瞥了眼太后,发现太后嘴唇竟然在微微发抖。 沈知意像是没看见太后的异状,与嫔妃们闲聊时,状若无意地转了转手腕——露出一个梅花形状的胎记。 这当然是她用胭脂临时画的,但位置和当年梅妃的胎记分毫不差! 太后的脸色瞬间惨白:“惠妃!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太后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众位嫔妃也觉得不对劲,不过她们都认为这只不过是太后看不惯沈知意,故意找她麻烦的伎俩罢了。 沈知意能吃瘪,她们又能看戏,何乐不为! “这个呀?”沈知意惊讶地抬手,“仙女说这是福气的象征,还教了臣妾一首小曲呢。”说着竟哼起《梅花引》,正是梅妃生前常唱的曲子! “啪!” 太后失手打翻了整个茶几,哆嗦着指向门口:“哀家、哀家突然头疼!你们、你们全都退下!” 苏妃还等着看沈知意倒霉呢?结果太后就这么轻轻放过了?那曲子是有什么魔力吗? 不过众妃疑惑却不敢问,等众人走远,太后立刻抓着嬷嬷发疯:“去查!那个贱人怎么可能知道梅妃的事!” 嬷嬷欲言又止:“太后,有没有可能是陛下告诉惠妃的?” 太后一个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些事皇帝都不知道!那个贱人怎么会知道?!” 嬷嬷看了眼太后,吞吞吐吐:“还有老奴听说、听说冷宫最近半夜总有女子唱《梅花引》!” “什么!!” 其实是陆昭昭买通小太监装的鬼。 ——————(我是装神弄鬼陆昭昭分界线) 太后最近很崩溃。 自从沈知意戴着那支梅花簪来请安后,慈宁宫就再也没消停过。 先是半夜总有女子幽幽地唱《梅花引》,接着又有人在窗缝里塞画着血梅花的纸条,现在—— “娘娘!不好了!”值夜的宫女连滚带爬冲进来,“屋檐下、屋檐下有一排小脚印!” 太后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什么脚印?!” 宫女脸色煞白,牙齿咯咯打颤:“就、就在廊下,像是小孩子留下的。但、但宫里哪有孩子半夜在屋檐上走啊!” 此时罪魁祸首陆昭昭正在被窝里啃糯米糕,边啃边乐:嘿嘿,撒脚印可比写作业有意思多了。 太后颤巍巍地挪到窗前,借着月光一看—— 雪白的糯米粉在青石板上清清楚楚印着一串小脚印,从屋檐一路延伸到她的窗前,最后两个脚印还调皮地转了个圈,仿佛那“小鬼”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来似的。 “这、这是……”太后突然想起什么,两眼一翻就要晕。 嬷嬷赶紧掐人中:“太后!太后挺住啊!” 太后缓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快!快去请张天师!” 沈知意靠在软榻上听汇报,笑得花枝乱颤:“本宫倒要看看,是她先超度了梅妃,还是梅妃先超度了她。” 陆昭昭让她注意自己的肚子,然后嘀咕:“幸好这些是陛下授意的,太后估计是被吓晕了,要不然仔细想一下就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了!” 沈知意摸着肚子,听到这话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初八那天,黄道吉日。 十个道士围着慈宁宫又跳又唱,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 为首的张天师掏出一把符纸往天上一撒:“妖孽速速现形!” 符纸哗啦啦落下来,正好糊了太后一脸。 太后刚想发火,突然发现符纸上隐隐约约显出红色痕迹。她哆嗦着摘下来一看—— “梅”字! “啊啊啊!”太后当场把符纸扔出八丈远,“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陆昭昭在后窗户口嗑瓜子,扒拉一角往里看:“啧,姜汁写字遇热显色,古代人真好骗。” 长春宫里,沈知意听完汇报,笑得茶都端不稳:“太后真信了?” 春桃拼命点头:“听说连夜让人把宫里所有梅花纹样的东西都砸了,连绣着梅花的帕子都烧了!” 沈知意想了想嘱咐她:“告诉昭昭悠着点,别真把老太太吓死了——本宫还等着看她去'静养'呢。” 当太后第三次声称看见梅妃飘在房梁上时,陆昭昭主动举手:“奴婢家乡有个驱邪妙方!” 太后像抓住救命稻草:“快说!” “用夜明珠粉混着朱砂涂在门窗上,鬼魂就不敢靠近了。”陆昭昭一脸诚恳,“就是味道有点冲,但是保证有奇效!” 她心里暗笑:其实是她准备的荧光粉。 当天下午,慈宁宫全体宫人戴着面巾刷墙,远远望去活像一群蒙面大盗。太后还特意叮嘱:“多刷几层!重点刷本宫的床榻!” 半夜三更,太后被尿憋醒。她战战兢兢地摸下床,突然发现墙上浮现出幽幽的绿光—— “偿我命来”四个大字正在黑暗中对她狞笑! “救——” 太后这一嗓子堪称她六十多年人生中最高亢的声音,连御花园的孔雀都被惊醒了。她光着脚冲出寝殿,雪白的中衣在夜风中飘荡,活像个人形风*筝。 值夜的侍卫们只见一道白影“嗖”地闪过,接着听到太后语无伦次地喊:“白衣鬼!白衣鬼!梅妃穿白衣来了!” 其实是她自己的影子映在刷了荧光粉的墙上。 第二天,整个太医院都被叫去会诊——太后坚称自己见鬼了。 “微臣认为,”老太医捋着胡子,“太后这是忧思过度。” “放屁!”太后一把掀了药碗,“那墙上的字怎么解释?!” 刚巧路过的皇帝闻言驻足:“什么字?” 太后立刻像找到救星:“皇帝!有人用妖法在哀家墙上写字!” 齐钰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墙上的荧光粉:“母后,这似乎是西域进贡的夜光粉?” 陆昭昭在柱子后面捂嘴:陛下您这补刀技术绝了! 从此太后患上严重的白色ptsd: 宫女穿白衣经过? “梅妃来了!” 太医开白药丸? “这是梅妃的毒药!” 甚至看到御膳房送来的白米饭都要尖叫:“饭粒在摆'梅'字!” 最绝的是某天早朝,有位大臣不小心带了本白封皮的奏折。 太后乘着轿辇隔着珠帘看见,当场从凤椅上滑下来:“护驾!梅妃显灵了!” 沈知意事后笑到岔气:“本宫要不要送她一套白绫?反正她早晚用得上。” 第40章 帝妃当真同心同德吗不久…… 不久后的宫宴上,当沈知意穿着月白宫装出现时,太后直接表演了个当场下跪:“妹妹饶命啊!当年是姐姐鬼迷心窍!” 满朝文武:“……” 齐钰慢悠悠地品着酒:“母后,梅妃娘娘二十年前就薨了。” 沈知意用团扇掩着嘴对陆昭昭眨眼:“本宫就说老人家记性不好吧?” 太后僵在原地,突然开始疯狂撕自己的衣裳:“白色!全是白色!啊啊啊——” 陆昭昭趁机在人群里大喊:“快看!太后娘娘头顶有梅花!” 太后立刻开始疯狂拍打自己的发髻,把满头珠翠拍得七零八落。 齐钰十分冷静地看着自己母后大庭广众之下“发疯”,然后平静的吩咐下去:“太后身体抱恙,宣太医吧!” 后来史书记载:康宁三年,太后突发癔症,自请去别宫静养。 嗯,这样安排很合理。 当晚长春宫小厨房。 陆昭昭边啃鸡腿边问:“娘娘,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沈知意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肉:“既然太后要去别宫'静养',本宫自然得准备一些特别的践行礼。”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是恢复单身陆昭昭分界线) 沈知意踏入慈宁宫时,太后正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脸上,衬得她皱纹更深,眼神浑浊,活像一尊被风干的老菩萨。 陆昭昭跟在后面,小声嘀咕:“主子,这老太太不会突然暴起咬人吧?” 第52章 沈知意轻飘飘地瞥她一眼:“放心,她没那个牙口了。” 太后听见动静,缓缓抬头,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竟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惠妃来了啊!哀家还以为,你巴不得哀家早点走呢。” 沈知意微微一笑,行礼道:“太后说笑了,臣妾是来给您送行的。” “送行?”太后嗤笑一声,“是来看看哀家有多狼狈吧?” 陆昭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太太还挺有自知之明。 太后慢悠悠地拨弄佛珠,忽然压低声音:“沈知意,你以为你赢了吗?” 沈知意挑眉:“太后何出此言?” “呵!”太后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你以为皇帝真信你那些小把戏?他不过是借你的手,除掉哀家罢了。” 陆昭昭眉头一皱,心想:这老太太临走了还想挑拨离间? 沈知意笑道:“是又如何?臣妾与陛下同心同德!”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继续道:“哀家老了,怕报应,可你呢?你才刚开始,不论如何皇帝连自己的养母都能算计,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沈知意听完,不仅没慌,反而笑了:“太后娘娘,您这话说的,倒像是替臣妾操心呢。” 太后眯起眼:“你不信?” “信不信的,重要吗?”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臣妾只知道,现在跪在这儿的是您,而不是我。” 太后脸色一僵。 陆昭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主子这嘴,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太后不甘心,又阴恻恻地补了一句:“沈知意,伴君如伴虎,你现在风光,可皇帝最擅长的就是卸磨杀驴。” 沈知意微微一笑,语气轻快:“那臣妾就争取做一头他舍不得杀的驴。” 太后:“……” 陆昭昭:“……” 娘娘,这比喻是不是有点自损? 沈知意懒得再纠缠,优雅起身:“太后好好养病,臣妾告退。” 太后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提高声音:“沈知意!你以为你比哀家聪明?皇帝连梅妃的事都知道,你以为你能赢得过多久?!” 沈知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轻笑,没说一句便带着陆昭昭扬长而去,留下太后一个人坐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陆昭昭一出慈宁宫就忍不住了:“娘娘,那老太太什么意思啊?陛下难不成真的会卸磨杀驴吗?” 沈知意斜睨她一眼:“怎么,你也怕了?” “那倒不是。”陆昭昭挠挠头,“就是觉得她临走了还要恶心人一把,怪膈应的。” 沈知意轻哼一声:“将死之人,废话多罢了。” 陆昭昭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娘娘,您说太后会不会是故意装疯卖傻,其实憋着大招呢?” 沈知意似笑非笑:“那正好,本宫最喜欢拆招了。” 御花园的柳枝横斜,主仆二人刚转过回廊,便见一道明黄身影负手立于梅树下。 齐钰像是偶然散步至此,可那双含笑的凤眸却分明写着“等候多时”。 陆昭昭一个急刹,差点撞上沈知意的后背。 她瞪圆了眼睛——这哪是偶遇?分明是守株待兔! “惠妃刚从慈宁宫出来?”皇帝指尖捻着半朵残花,语气闲适得像在讨论今春新茶。 沈知意屈膝行礼,裙裾纹丝不动:“回陛下,臣妾去送送太后。” 她抬眼时,正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目光,两人视线一触即分,却像已过了千百招。 陆昭昭盯着地上蚂蚁搬家,心里直打鼓——这气氛怎么比太后宫里还吓人? “既如此,太后说了些什么?”齐钰突然伸手,替沈知意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落花。 陆昭昭头皮一麻。 这动作看似亲昵,可皇帝指尖离主子颈动脉只有半寸!她下意识要上前,却被沈知意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太后让臣妾转告陛下。”沈知意唇角含笑,仿佛没察觉颈侧的威胁,“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齐钰的手顿在半空。 御花园忽然簌簌落花,惊起几只寒鸦。 陆昭昭盯着皇帝悬在空中的手,突然福至心灵——主子这话哪里是传话?分明是在说:太后认输了,旧事到此为止。 “是吗?”齐钰收回手,袖中龙涎香混着梅香幽幽浮动,“那惠妃觉得朕该信吗?” 这话问得刁钻。若答“该信”,便是替太后作保;若答“不该信”,又显得咄咄逼人。 沈知意垂眸轻笑,鬓边步摇纹丝不乱:“陛下圣明,自有决断。” 八个字,四两拨千斤。既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反而把皮球踢回给皇帝——您想查便查,想放便放,臣妾绝不干涉。 齐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更深的兴味。 他忽然逼近一步,玄色靴尖几乎抵上沈知意的裙边:“爱妃这般知情识趣,”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倒让朕想起个人。” 梅妃!陆昭昭在心底尖叫。 沈知意不退反进,仰头时鼻尖几乎擦过皇帝的下颌:“陛下是说……”她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纸,“这个人?” 齐钰瞳孔骤缩——那是太医院二十年前的脉案残页! “臣妾偶然所得。”沈知意将残页轻轻塞进齐钰掌心,指尖在他手腕内侧一触即离,“想着或许对陛下有用。” 陆昭昭看得目瞪口呆。主子什么时候藏的这玩意儿?等等!所以刚才在慈宁宫…… 齐钰突然低笑出声,他展开残页扫了一眼,上面赫然记载着梅妃孕期的异常脉象——与太后当年宣称的“胎死腹中”全然不符! “爱妃可知,”齐钰慢条斯理折起残页,“私藏太医院密档是何罪?” 沈知意眨眨眼:“臣妾愚钝,只知为君分忧是本分。” 陆昭昭看着两人一来一往,急得直揪自己腰带穗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会儿脉案一会儿密档的?她偷偷戳沈知意的后腰,换来主子一记警告的眼刀。 齐钰忽然转头看她:“你这丫鬟……” “她脑子不太好使。”沈知意面不改色,“臣妾平日都喂她核桃补脑。” 陆昭昭:“???” “听说你不要张叙了?”齐钰漫不经心一句话,吓得陆昭昭下巴都没合上。明明是他们两位大佬在打机锋,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还有!什么叫她不要张叙了?! “奴婢……没有!” 齐钰也不在乎此刻陆昭昭想骂街的心态笑道:“那小子其实挺喜欢你的,为此还拒绝了朕的赐婚。” 沈知意看了眼陆昭昭对齐钰笑道:“昭昭怕是辜负张大人美意了!” 陆昭昭疯狂点头,谁想要那个一心算计自己的冰块脸! 齐钰竟被逗乐了,伸手弹了下陆昭昭的眉心:“倒是忠心。”说着从腰间解下块玉佩扔过去,“赏你买核桃。” 陆昭昭手忙脚乱接住,定睛一看差点跪下——龙纹玉佩!这玩意儿能随便接吗?! “陛下。”沈知意突然正色,“御花园风大。” 齐钰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大笑:“好!很好!”他甩袖转身,玄色大氅扫过落花,“三日后春祭,爱妃陪朕同往。” 这是天大的恩典!按例只有皇后才能伴驾祭天! 直到皇帝身影消失,陆昭昭才敢大喘气:“娘娘!这这这……” “闭嘴。”沈知意一把捂住她的嘴,警惕地环顾四周,“回宫再说。” 长春宫暖阁里,陆昭昭抱着玉佩瑟瑟发抖:“娘娘,奴婢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沈知意正在煮茶,闻言嗤笑:“出息。” “可皇上分明是在试探您!那些话……” “他试探的不是本宫知道多少。”沈知意拎起滚水浇在茶宠上,“而是本宫,”热气蒸腾中她勾起唇角,“愿不愿意当他的刀。” 陆昭昭突然醍醐灌顶。所以主子递出脉案残页,是在表态:我愿为您所用。 而齐钰最后那句“春祭同往”,则是认可了这个盟友! “那太后说的卸磨杀驴……” 沈知意敲了下她的脑袋:“傻丫头,太后想离间,陛下想试探,本宫嘛,想要后位。我们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啊!” 陆昭昭揉了揉脑袋,嘀咕道:“你们古代人心眼真多!” 沈知意轻笑:“现在知道跟对主子有多重要了吧?” 陆昭昭立刻狗腿地点头:“那当然!娘娘最厉害!” 当晚,太后被秘密送往别宫“静养”。 而长春宫里,沈知意正悠哉地喝着茶,陆昭昭在旁边啃着点心,主仆俩谁都没把太后的“忠告”当回事。 毕竟,在这深宫里—— 怕皇帝卸磨杀驴? 那也得先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头任人宰割的驴。 更何况,皇帝要是想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第53章 春祭的消息刚传出来,整个后宫就跟炸了锅似的。 “听说了吗?惠妃娘娘要伴驾春祭了!” “这哪是伴驾,分明是陛下在给未来的皇后铺路啊!” “可不是嘛,惠妃娘娘这胎若是个皇子……” 流言像长了翅膀,从钟粹宫飞到储秀宫,再从储秀宫飞到慈宁宫——虽然太后已经去“静养”了,但宫里的老嬷嬷们耳朵可灵着呢。 第41章 雷霆雨露均是君恩长春宫…… 长春宫的门槛这几天都快被踏破了。 各宫嫔妃像是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来“道贺”,手里拎着补品,嘴里说着吉祥话,眼神却一个劲儿往沈知意的肚子上瞟。 这倒是比当初的道贺更加热闹。 陆昭昭蹲在小厨房里,一边嗑瓜子一边数:“张美人送的血燕,如嫔送的安胎香,王婕妤送的……”她拎起一块绣着百子图的肚兜,嘴角抽搐,“这绣工还没奴婢好呢。” 沈知意倚在软榻上,慢悠悠地剥葡萄:“都记下来,回头让太医验验。” “娘娘放心!”陆昭昭拍拍胸脯,“奴婢早就在库房放了十七八个老鼠夹子,谁要是敢往里头塞不干净的东西,就等着吧!” 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沈知意轻笑:“本宫是让你记下来,看看哪些人急着站队。” 春祭前夜,皇帝突然驾临长春宫。 齐钰一进门就看见满桌的补品,眉梢一挑:“爱妃这儿……挺热闹啊。” 沈知意正要行礼,就被皇帝一把扶住:“有孕在身,免了。” 他手指似有若无地在她腕上一按,“明日祭天辛苦,朕特来看看。” 陆昭昭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直犯嘀咕:这狗皇帝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齐钰随手拿起一盒人参,忽然皱眉:“这参……” 沈知意眸光一闪:“李贵人送的,说是百年老参。” “呵。”齐钰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大太监,“去,把太医院院判叫来。” 半个时辰后,李贵人因为“进献禁药”被贬为才人。 春祭当日,沈知意穿着特制的宽大礼服,站在皇帝身侧接受百官朝拜。 阳光照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晃得某些人眼睛生疼。 礼部尚书刚要宣读祭文,突然有个御史跳出来:“陛下!臣有本奏!惠妃娘娘腹中龙嗣尚未出世便享祭祀,恐有违祖制啊!” 全场哗然。 齐钰面沉如水,还没开口,沈知意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肚子。 “爱妃!”齐钰一把扶住她,声音都变了调,“怎么样?还好吗?” 沈知意虚弱地靠在皇帝肩上:“臣妾……无碍!”说着却“恰好”让袖中掉出块玉佩——正是那日皇帝赏给陆昭昭的龙纹佩! 齐钰眼神一厉,转头看向那御史:“爱卿如此关心朕的子嗣……”他慢慢勾起唇角,“不如去皇陵陪先帝聊聊祖制,如何?” 御史当场瘫软在地。 春祭一役,后宫格局彻底洗牌。 李贵人倒了,王婕妤吓病了,张美人连夜写了二十遍《女戒》送到长春宫。而沈知意的膳桌从此多了道固定菜式——御膳房每日呈上的“安胎汤”,据说配方是皇帝亲手写的。 “娘娘,咱们是不是玩太大了?”陆昭昭看着库房堆成山的贺礼,忧心忡忡,“现在全后宫都以为您要当皇后了!” 沈知意正在试穿新做的夏装,闻言轻笑:“难道不是吗?”她抚过腰间特意放宽的褶子,“这才六个月,好戏还在后头呢。” ——————(我是好孕加持沈知意分界线) 长春宫这几个月热闹得像过年,沈知意过得可谓是顺风顺水,她如今几乎称得上是后宫第一人了。 沈知意挺着九个月的肚子,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一边吃着特制奶茶一边听陆昭昭念礼单:“刘贵人送金锁一对,赵嫔送玉如意一柄,孙才人送……” “停。”沈知意随手放下牛乳糕,“怎么全是送孩子的?本宫这么大个人坐这儿,就没人想着送点胭脂水粉?” 陆昭昭翻了个白眼:“娘娘,您现在走出去,十个人里有九个半都在盯着您的肚子看。”她压低声音,“还有半个在算您什么时候生。” 沈知意正要说话,突然春桃慌慌张张冲进来:“娘娘!不好了!镇北侯谋反了!” “咔嚓——” 琉璃盏在沈知意手中应声而碎。 “娘娘别急!您父亲可是清……”陆昭昭急得舌头打结,差点咬到自己。 “清什么清?”沈知意冷笑一声,“我那个好父亲,去年刚把沈知琴嫁给镇北侯的儿子,你难不成忘了?呵,阴差阳错,这桩婚事还是我们促成的呢!” 陆昭昭也有些懊恼的挠了挠脑袋:“真是过不了几天安稳日子,刚停歇又来了!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沈知意突然提高声音:“去!把本宫妆奁底下那匣子银票拿来!” 陆昭昭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娘娘难不成您要跑路?!” 她脑补出一系列悬崖勒马、夜奔千里的戏码,甚至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主子的金银细软打包带走。 “跑什么跑?”沈知意反手就弹了下她脑门,“去买通御膳房!接下来一个月,本宫吃的每道菜都要试毒三遍!”她眯起眼睛,“现在满宫都等着看本宫的笑话,保不齐就有人要趁机下黑手。” 陆昭昭抱着银票匣子回来时,发现沈知意已经换了三遍坐姿——从软榻到窗边,又从窗边到梳妆台前,最后干脆站在了多宝阁前盯着那尊送子观音发呆。 “娘娘!”她小声唤道,突然发现沈知意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慌什么?”沈知意头也不回,声音却比平日尖了三分,“我们在后宫的一举一动陛下都知道!” 话虽如此,但是陆昭昭还是看出沈知意的担心,可是她们主仆却不知能做些什么。 一炷香后,沈知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她慢条斯理地净了手,对着铜镜重新抿了抿鬓角,突然开口:“昭昭,你说陛下现在最担心什么?” 陆昭昭正蹲在地上收拾碎琉璃,闻言差点扎到手:“啊?当然是担心您和镇北侯勾结,毕竟您现在怀着龙胎呢!” “错。”沈知意“啪”地合上妆奁,“他是担心本宫肚子里的'龙种'。”她抚着隆起的小腹,突然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既然如此,咱们就让陛下……更担心些。” 陆昭昭突然福至心灵:“您是说……” “去,把本宫那件月白襦裙找来。”沈知意已经开始解腰带,“再让厨房熬碗安胎药。不,熬三碗,要浓得发苦那种。” 半个时辰后,长春宫突然乱作一团。 “快传太医!娘娘见红了!”陆昭昭带着哭腔的尖叫穿透了整个宫墙。 当值太医连官帽都跑歪了,冲进内室却见沈知意好端端地靠在床头,除了脸色刷得惨白外,哪有什么见红的迹象? “劳烦大人陪本宫演场戏。”沈知意从枕下摸出张银票递了出去,“从今日起,本宫的脉案上要写明'忧思过度,胎象不稳'。” 她顿了顿,“特别是陛下问起来的时候。” 太医手一抖,银票飘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陆昭昭正鬼鬼祟祟地摸进御膳房,往怀里塞了七八个油纸包。 “姑姑这是……”小太监好奇地探头。 “嘘!”陆昭昭塞给他一块碎银,“我们娘娘最近胃口不好,就爱吃这些民间点心。” 她压低声音:“千万别让陛下知道,不然该说我们娘娘不懂规矩了。” 果然,当晚齐钰就派了江海来“探望”。 “惠妃娘娘,陛下听闻您身子不适,特意让老奴送来血燕……”江海话还没说完,就被内室传来的啜泣声打断。 “本宫无颜见陛下!”沈知意虚弱的声音隔着纱幔传来,“家父如今被镇北侯牵连,臣妾……臣妾真是……呜呜……” 陆昭昭红着眼睛出来接礼盒:“多谢公公,我们娘娘从晌午哭到现在,连安胎药都喂不进去!哎,也不知道肚子里小皇子受不受得了!” 江海前脚刚走,沈知意就掀开帐子坐了起来:“怎么样?” “妥了!”陆昭昭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块杏仁酥,“奴婢按主子的吩咐,特意让御膳房做了江南点心,还'不小心'说漏嘴是思念父亲!” 沈知意满意地点头。 三日后,齐钰突然驾临。 沈知意正“虚弱”地靠在窗边绣花,见圣驾到来,手一抖扎了指头,顿时血珠直冒——这倒不是装的。 “爱妃。”皇帝盯着她指尖的血迹,眸色深沉。 “陛下,”沈知意眼泪说来就来,“臣妾嫡姐……” 皇帝突然打断她:“前朝之事,爱妃还是少操心的好!” 沈知意心头一跳,却听皇帝继续道:“朕自然会秉公处理。”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爱妃的任务就是平安诞下皇子。” 第54章 直到圣驾离去,陆昭昭才从柱子后面钻出来:“娘娘!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意盯着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不一定能保住沈家,但是本宫和你最起码现在安然无恙!” 晨光熹微,陆昭昭踮着脚在长春宫的院子里转悠,假装在捡掉落的梅花瓣,实则眼睛一个劲儿往树上瞟。 那槐树上茂密的枝叶间,隐约可见几片不自然的“阴影”——分明是藏了人! “主子!”她小跑回内室,扒着窗台压低声音,“咱们院子的槐树上蹲着三个暗卫!” 沈知意正对镜梳妆,闻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东墙角还有两个,后殿屋顶上趴着一个。” 她唇角微勾,将一支金凤衔珠步摇稳稳插入发髻:“哎,自从你跟张叙分手了,长春宫的消息都不甚灵通了!” 陆昭昭急得直揪自己腰间的荷包穗子:“那要不奴婢再去……” “算了,难不成要你牺牲色相?”沈知意难得还能开玩笑,陆昭昭却是一脸愁容,她还正有此意。 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张叙了,那个冰块脸肯定是被拒绝多了,不再来了! 也好! “慌什么?”沈知意突然拉开妆奁暗格,摸出一把金瓜子,“去,给树上的'鸟儿们'送点吃食。” 她将金瓜子倒入陆昭昭掌心,笑得意味深长:“就说本宫体恤他们蹲守辛苦,特意赏的。” 陆昭昭捧着金瓜子站在槐树下,清了清嗓子:“几位大人辛苦了!我们娘娘说了,天寒露重,请大人们喝杯热茶!”说着将金瓜子放在石桌上,故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树上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枚松果“啪”地掉在陆昭昭脚边。她蹲下假装捡拾,发现松果上缠着张小纸条:「谢娘娘赏」。 “有意思。”沈知意听完汇报,指尖轻叩桌面,“会写字的暗卫,看来是御前的人。”她忽然起身,“更衣,本宫要去御花园走走。” 陆昭昭瞪大眼睛:“现在?外面全是'眼睛'啊!” “正因为全是眼线,才更要去。”沈知意抚了抚的腹部,“本宫倒要看看,陛下究竟布了多少'鸟儿'在这长春宫。” 果然,沈知意刚走到锦鲤池边,就“偶遇”了正在喂鱼的皇帝。 齐钰今日未着龙袍,一袭靛青色常服衬得身姿挺拔。 他漫不经心地撒着鱼食,头也不回地道:“爱妃好雅兴。” “陛下圣安。”沈知意挺着肚子行礼,动作略显笨拙,“臣妾听闻孕妇多走动,将来好生产。” 皇帝这才转身,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片刻:“朕听闻长春宫近日多了些'野猫'?” 沈知意眨眨眼:“是呢,夜里总在房顶跑来跑去,吵得臣妾睡不安稳。” 齐钰手中的鱼食袋突然捏紧,几粒饵料蹦出来落入池中,引得锦鲤争相抢夺。 他盯着沈知意看了半晌,忽然轻笑:“爱妃若是嫌吵,朕让人捉了那些野猫便是。” “陛下仁厚。”沈知意福了福身,“不过野猫也有野猫的用处,至少能防老鼠。”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地笑了。 当养心殿的传召太监到来时,沈知意正在教陆昭昭绣虎头鞋。 “娘娘,陛下宣您即刻前往养心殿。” 沈知意不急不慢地收好针线:“有劳公公稍候,容本宫更衣。” 内室里,陆昭昭急得直搓手:“娘娘,陛下突然召见,会不会是……” “沉住气。”沈知意对着铜镜抿了抿胭脂,“去把本宫那件宽松的藕荷色宫装拿来,要能显肚子的那件。” 踏进养心殿时,沈知意特意放慢了脚步,一手扶着腰,一手护着肚子,将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形象演得惟妙惟肖。 “爱妃近日睡得可好?”皇帝的声音从奏折后传来,凉飕飕的像掺了冰碴子。 沈知意屈膝行礼:“托陛下的福。”她摸着肚子微笑,“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总闹腾!” “爱妃。”齐钰突然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沈知意的裙角,带起一阵龙涎香的风,“你父亲与镇北侯……” “陛下明鉴!”沈知意突然跪下,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孕妇。 她仰起脸时,眼圈恰到好处地红了:“家父年迈昏聩,连奏折上的字都看不清了,哪还有精力谋反?”她的一滴泪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 “定是有人陷害!” 养心殿内落针可闻。 齐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如刀。 沈知意不躲不闪,任由他打量,甚至微微挺直了腰背,让隆起的腹部更加明显。 良久,皇帝忽然笑了:“爱妃果然伶牙俐齿。”他伸手虚扶一把,“起来吧,跪久了伤胎。” 沈知意就势起身,却听皇帝话锋一转:“不过朕近日收到封密报。”他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你看看你的好父亲都做了哪些事!” 沈知意心头一跳,面上却不显。 她接过信笺细细查看:“陛下,父亲肯定是被陷害的!若是陛下准许臣妾见上父亲一面,定能找到证据!” “哦?”齐钰眯起眼,“爱妃竟有如此信心?” “臣妾不敢妄议朝政,”沈知意低头,“只是想着陛下日理万机,这些琐事臣妾能分担些是些。” “不必,爱妃还是好生养胎即可!” 沈知意抬头却见齐钰低头办公,情绪丝毫没有任何波动。 离开养心殿时,夕阳正好。 沈知意扶着腰慢慢走着,忽然对陆昭昭道:“去打听打听,今儿个谁在陛下跟前递了话。” 陆昭昭小声道:“娘娘,您早知道有人要告黑状?” “这宫里,”沈知意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宫墙,轻笑一声,“从来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是即将出生的小皇子肚兜分界线) 长春宫的宫门一连数日紧闭,连平日里最爱串门的张美人都被婉拒在外。 沈知意倚在窗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棂,目光落在院角那株开得正盛的芍药上——那是齐钰上月赏的。 “娘娘,您多少用些点心吧。”陆昭昭捧着食盒,里头精致的桃花酥已经凉透了,“奴婢特意去御膳房要的,说是……” “说是本宫孕中嘴馋?”沈知意轻笑一声,却未达眼底,“这几日你可见着养心殿的人了?” 陆昭昭肩膀一垮:“奴婢连御花园都转了三圈,那些平日里最爱嚼舌根的小太监,如今见着奴婢就跟见了鬼似的。” 她压低声音:“听说陛下下了严令,谁敢议论朝政就杖毙。” 沈知意指尖一顿。 入夜后,陆昭昭猫着腰溜出长春宫,借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御前小太监的住处。 她刚叩响窗棂,里头就传来一声惊恐的:“谁?!” “是我,长春宫的陆昭昭。” 窗内沉默半晌,才开了一条缝:“姑姑快走吧,这几日……不太平。” 陆昭昭赶紧塞进去一锭银子:“好弟弟,你就告诉我,前朝那案子……” “啪!”窗户猛地关上,差点夹到她的手指。里头传来小太监发抖的声音:“姐姐饶命,我什么都不知道!” 连银子都不敢收——陆昭昭心里咯噔一下,这可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 “娘娘,奴婢没用……”陆昭昭垂头丧气地回来复命。 沈知意倒不意外,只是轻轻抚着肚子:“陛下这是铁了心要防着本宫。” 她忽然笑了:“你猜,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本宫会用什么法子打探消息?” 陆昭昭虽然觉得沈知意对沈父没有太多父女之情,但是谋反可是大事,一不小心沈知意之前所有努力都会作废:“可老爷他……” “父亲死不了。”沈知意淡淡道,“陛下若真要处置,早就下旨了。”她望向养心殿的方向,“他在等。” “等什么?” “等本宫自乱阵脚,等沈家露出破绽。”沈知意忽然转头,“去把本宫绣了一半的肚兜拿来。” 陆昭昭瞪大眼睛:“现、现在绣花?” “不然呢?”沈知意已经拿起针线,“本宫现在是个'忧心父亲'的孕妇,总得做做样子。” 翌日清*晨,苏妃突然驾临长春宫。 “妹妹气色倒好。”苏妃打量着沈知意手中的绣绷,“本宫还担心你忧思过重。” 沈知意起身行礼,故意让手中的针线落在地上:“姐姐恕罪,臣妾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 苏妃弯腰捡起绣绷,上面歪歪扭扭的针脚明显心不在焉:“妹妹放宽心,陛下最是圣明,”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会冤枉好人。” 送走苏妃,陆昭昭立刻凑上来:“娘娘,苏妃这是……” “试探。”沈知意冷笑,“看本宫是不是快撑不住了。” 又过了三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陛下要亲审镇北侯一案! 第55章 “娘娘!”陆昭昭慌慌张张跑进来,“听说明日午时……” “知道了。”沈知意正在修剪一盆兰草,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去把本宫那套藕荷色宫装备着。” 陆昭昭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您还想着穿什么衣裳?老爷明日就要……” “傻丫头。”沈知意剪下一片枯叶,“陛下若真要定罪,何必大张旗鼓地亲审?”她将剪刀“咔”地合上,“这是给本宫看的戏。”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照在沈知意沉静的侧脸上,映出一片莫测的光影。 入夜,陆昭昭躺在小榻上翻来覆去,把被褥滚成了麻花卷。 “不对!这剧情不对啊!”她揪着自己额前的碎发,活像只炸毛的猫,“原著里明明说陛下最忌惮太后一党,现在怎么……” 突然,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等等!” 陆昭昭光着脚跳下榻,从床底下拖出个落灰的小木箱——那是她穿书时默写的原著大纲,已经被翻得卷了边。 “在哪?在哪?”她沾着口水哗啦啦翻页,“苏婉如家世不显,而陛下立后时虽然对苏婉如有偏爱,但更多是因为'家世不显'这四个字!” 手指突然僵在半空。 家世不显! “啪!”书掉在地上,陆昭昭一屁股坐回榻上,脑子里像炸了串鞭炮:“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我就说咱们那位陛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个恋爱脑啊!”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 “第一,主子现在风头太盛,肚子里还揣着'龙种'……” “第二,沈家虽然官不大,但姻亲遍地,还跟镇北侯还扯上关系。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第三,陛下被太后压制多年,最恨外戚干政!” 陆昭昭倒吸一口凉气,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哪是查谋反?分明是在给主子“剪翅膀”啊! “阴!太阴了!”陆昭昭气得直捶枕头,“先捧得高高的,再突然抽梯子!” 她脑补出皇帝阴恻恻的笑脸:「爱妃啊,你现在爹也倒了,姐也跑了,除了乖乖当朕的傀儡皇后,还能怎么办呢?」 “呸!”陆昭昭对着空气啐了一口,我们主子才不是提线木偶!” 她又扑向那本破书:“让我看看原著沈父最后什么结局来着?” 翻到结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沈父获罪贬为庶人,郁结于心,不久因病而亡。」 陆昭昭:“……” “这什么破结局!”她气得把书摔在地上,又赶紧捡起来拍拍灰,“不对不对,现在剧情早跑偏了!” 突然,她盯着书中某处眼睛一亮:“等等!贬为庶人……” 陆昭昭猛地合上书,撒丫子就往主殿跑:“娘娘!奴婢想到办法了!” “砰!” 门被撞开的瞬间,沈知意手一抖,茶盏差点翻在奏章上。 “陆!昭!昭!” “娘娘息怒!”陆昭昭一个滑跪精准刹在桌前,“奴婢悟了!陛下这是要给您'去势'啊!” 沈知意:“?!!!” “不是那个去势!”陆昭昭急得手舞足蹈,“他是要把您背后的势力全砍了,让您当个光杆皇后!” 沈知意眯起眼:“继续说。” 陆昭昭竹筒倒豆子似的:”您想啊,陛下被太后压制多年,最恨外戚干政。现在您要当皇后了,他肯定得防着沈家变成第二个太后党。” “所以借着镇北侯案……”沈知意指尖轻叩桌面。 “把您爹搞下去!”陆昭昭一拍大腿,“这样您就算当上皇后,背后也没势力,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沈知意忽然笑了:“不错嘛,我们昭昭长脑子了。” 陆昭昭:“……” 这是夸她还是损她? “那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既然陛下要个'无依无靠'的皇后,”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本宫就演给他看。” 陆昭昭眼睛一亮:“您是说……” “去,把本宫妆奁最底下那封血书拿来。”沈知意轻抚腹部,“是时候让陛下看看,什么叫'大义灭亲'了。” 陆昭昭微笑点点头,沈知意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 窗外惊雷炸响,陆昭昭突然觉得—— 这盘棋,终于要翻盘了! 两日后,沈知意站在养心殿外,指尖轻轻抚过袖中那封奏折。 秋末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拂过她的鬓角,却吹不散眉间那缕凝重。 “惠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朱漆殿门缓缓开启。沈知意深吸一口气,扶着腰迈过高高的门槛。 养心殿内,齐钰端坐于御案之后,朱笔在奏章上勾画,鲜红的批注如刀锋般凌厉。 殿内静得能听见墨汁润开纸页的细微声响。 沈知意扶着腰迈过门槛,她今日特意穿了件素净的藕荷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梅花簪,连胭脂都比往日淡了几分。 皇帝手中的朱笔未停,头也不抬道:“爱妃有孕在身,不必多礼。” 沈知意却径直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妾恳请陛下,严惩家父。” “嗒”的一声轻响,朱笔悬在了半空。 殿内伺候的宫人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站在殿门外候着的陆昭昭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齐钰终于抬起头,目光如刀般落在沈知意身上:“哦?朕记得三日前,爱妃还说令尊是冤枉的。” “臣妾至今仍信父亲清白。”沈知意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奉上,“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臣妾还在后宫一日,那些想通过家父攀附陛下的人就会源源不断。” 江海躬身上前接过奏折,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着。 这薄薄的奏折此刻重若千钧——里面竟是沈知意亲笔所书,请求严惩其父的陈情! 沈知意微微抬眸,正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 她不着痕迹地抚过隆起的腹部,声音平稳而清晰:“臣妾斗胆,请陛下将家父连降三级,外放岭南。” 陆昭昭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岭南!那可是瘴疠之地,多少贬谪的官员都没能活着回来!娘娘这是唱的哪一出? 齐钰眯起眼睛,缓缓放下朱笔:“岭南湿热多瘴气,你父亲年事已高……” “正因如此。”沈知意截住话头,目光不闪不避,“才能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她再次俯身叩首,宽大的衣袖铺展在金砖地上:“臣妾只求保父亲性命,其余任凭陛下处置。” 殿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有人碰倒了香炉。 陆昭昭慌忙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心跳如擂鼓。她方才太过震惊,竟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香炉。 齐钰的目光扫向殿外,又落回沈知意身上:“爱妃的丫鬟倒是忠心。” 沈知意不动声色:“让陛下见笑了。” 齐钰忽然起身,玄色龙袍掠过御案,带起一阵淡淡的墨香。 他踱步至沈知意身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爱妃可知,你父亲若真去了岭南,这辈子就再难回京了。” 沈知意指尖微颤,却在抬头时露出一个苦涩却坚定的笑容:“臣妾……明白。” “看着朕的眼睛再说一次。”齐钰忽然俯身,龙纹靴尖几乎触到她的裙裾。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知意缓缓抬头,正对上皇帝深不可测的目光。她一字一顿道:“臣妾恳请陛下——严惩沈明堂,以正朝纲。” 一滴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在织金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良久,皇帝忽然轻笑一声:“爱妃这番'大义灭亲',”他伸手抬起沈知意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她紧绷的唇角,“朕很欣慰。”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来,在江海耳边低语几句。 江海脸色骤变,快步上前:“陛下,兵部急报,镇北侯……” 齐钰抬手制止,目光却未从沈知意脸上移开:“爱妃先回去歇着吧。” 沈知意识趣地叩首告退。当她转身时,皇帝忽然转身,语气轻松:“不过,岭南就不必了。” 沈知意瞳孔微缩。 “你父亲年事已高,朕看……去鸿胪寺当个闲差正好。”齐钰转身时袖摆翻飞,“既全了爱妃的孝心,也遂了朕的意。” 沈知意怔在原地——鸿胪寺?那可是掌管外邦朝贡的肥差!有钱无权! “对了。”齐钰在御案前驻足,“等爱妃诞下皇子,爱妃的礼服,”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肚子,“朕让人重新做了套更华丽贵重、更合适的。” 沈知意心头剧震——这是明示她后位已定! “臣妾,”她声音有些发颤,“谢陛下恩典。” 第56章 齐钰摆摆手:“去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 走出养心殿的刹那,沈知意的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娘娘!您还好吗?”候在廊下的陆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架住她的胳膊。 触手一片冰凉,这才发现沈知意的大袖衫后背已经湿透。 “没事!成了!”沈知意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在宫装精致的绣纹上洇出深色痕迹,“至少……比预想的还要好。” 陆昭昭急得声音都变了调:“老爷不用流放了?” 她搀着沈知意慢慢往前走,能感觉到沈知意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不仅不用流放,还赐了一个闲职。陛下这是要我做给满朝文武看——”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什么叫帝王心术,雨露君恩!” 穿过御花园时,沈知意突然停在一株老梅树下。 “昭昭。”她伸手扶住粗糙的树干,指甲深深抠进树皮,“若我刚才说错半个字,此刻恐怕……” 陆昭昭这才注意到,主子的指尖已经抠出了血。她赶紧掏出帕子包扎,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比沈知意还厉害。 “娘娘您没看见,”陆昭昭咽了咽口水,“您进殿后,陛下让侍卫在殿外架了刀斧。”她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就等着您要是敢用肚子里皇子求情的话……” 沈知意闭了闭眼。 她当然看见了——进殿时就注意到地毯换了新的,而以往那方织金地毯上,有一块洗不净的血渍。 当夜亥时,长春宫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圣旨到——” 沈知意正在卸簪环,闻言手一抖,金凤步摇“当啷”掉在妆台上。 陆昭昭一个激灵跳起来,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外跑。 什么圣旨要在这个时候颁布,她越发觉得齐钰这段时间脑子有问题。 宣旨太监面无表情地展开黄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明堂玩忽职守,着贬为鸿胪寺少卿,罚俸三年。惠妃沈氏深明大义,赐金册金印,协理六宫。钦此。” 满宫婢女齐刷刷跪了一地,只有陆昭昭还张着嘴发呆——鸿胪寺少卿?那可是从四品的实缺!虽说降了级,可比预想的流放岭南强了十万八千里! “臣妾领旨,谢主隆恩!”沈知意接过圣旨时,指尖在黄绢上留下两道汗痕。 等宣旨太监一走,陆昭昭立刻瘫坐在地上:“娘娘,奴婢的腿不听使唤了!”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把圣旨紧紧抱在胸前。 金线刺绣的龙纹硌得她生疼,却让她异常清醒——今日这场豪赌,她赌赢了。 “去煮碗安神汤来。”沈知意的声音有些哑,“要……要两人份的。” 三更时分,陆昭昭抱着汤碗缩在脚踏上,还在后怕:“娘娘您说,陛下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故意等您去求情!” 沈知意摩挲着金册边缘的云纹:“他给我设了个局。若我今日为父亲求情,便是公私不分;若我冷眼旁观,又显得冷血无情。” “所以您主动要求严惩!” “这才是他想要的。”沈知意轻声道,“一个能狠心压制外戚的皇后。” 窗外忽然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陆昭昭吓得一哆嗦,汤勺撞在碗沿上,“叮”的一声脆响。 “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沈知意突然问。 陆昭昭摇头。 “他连我今日会去求见都算准了。”沈知意放下金册,“那封奏折我写了整整三日的奏折,他扫一眼就批了。” 陆昭昭突然反应过来:“所以陛下早就决定轻罚老爷了?” “不。”沈知意摇头,“他是在等我表态。”她望向养心殿的方向,“我越是大义灭亲,他越要施恩——这才显得皇恩浩荡。” 夜风吹得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陆昭昭突然觉得,那影子像极了今日在养心殿外看见的刀斧。 皇宫的残酷,帝王的心术,她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了一番。那种从书中脱离,亲身体验的心慌,陆昭昭突然明白了“劫后余生”这四个字的意思。 五更天时,沈知意终于躺下,却毫无困意! “娘娘,您睡会儿吧。”陆昭昭掖好被角,“明日还有好多人要见,好多事要处理了!” “我知道。”沈知意闭上眼,“协理六宫的第一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她们都知道—— 从今往后,每一步都是刀尖上的舞蹈。 第42章 新官上任啥也不会长春宫…… 长春宫的烛火噼啪作响,映得陆昭昭那张憔悴的小脸忽明忽暗。 她盘腿坐在自己厢房的床沿上,铜镜里那个披头散发的倒影正用死鱼眼瞪着她。 “这谁啊?!”陆昭昭伸手戳了戳镜面,镜中人眼下挂着两团乌青,活像被御膳房的擀面杖揍了两下,“丑死了!” 她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今早尚宫局送来的那套崭新宫装——靛蓝色的,袖口还绣着银线缠枝纹。 那可是有品级的掌事姑姑的服饰! “完了完了!”陆昭昭抓着自己鸡窝似的乱发哀嚎,“以后再也不能偷吃娘娘的小厨房了!”她掰着手指头数,“芙蓉糕、杏仁酥、蜜汁火腿……”越数越绝望,最后“咚”地一声栽倒在枕头上。 “陆掌司,娘娘唤您。” 门外小宫女的声音惊得陆昭昭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去抓腰带,结果被自己昨天试穿的新官服绊了个趔趄。 “等等!掌司?”她系腰带的手突然顿住。对啊,娘娘生产后马上要封后了,她这个贴身大宫女自然水涨船高,从昭昭姑娘变成陆姑姑,再变成……陆掌司? 陆昭昭突然觉得腰带勒得喘不过气。掌司可是正六品,要管整个中宫的宫女调配,月俸能买二十只烧鸡! “来了来了!”她手抖得像筛糠,往头上插簪子时差点戳穿头皮。 铜镜里那个歪戴发簪的傻丫头,哪有一点掌司大人的威风? 穿过回廊时,陆昭昭的腿肚子直转筋。往常蹦蹦跳跳就能走完的路,今天突然变得格外漫长。 “陆掌司好。” “给陆掌司请安。” 沿途遇到的宫女们纷纷行礼,有个小丫头甚至紧张得把水盆打翻了。 陆昭昭下意识要弯腰去扶,突然想起周尚宫昨日的耳提面命:“掌司要有掌司的体统!” 她硬生生刹住动作,端着架子点了点头。结果动作太猛,头上的歪簪子“叮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四周突然安静得可怕。 陆昭昭盯着地上那根丢人现眼的簪子,耳朵烧得能煎鸡蛋。正当她考虑要不要假装晕倒时,一只纤白的手捡起了簪子。 “本宫的掌事女官,”沈知意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嘴角噙着笑,“就这副尊容?” 陆昭昭“扑通”就跪下了:“娘娘恕罪!奴婢……下官……”她急得语无伦次,突然想起尚宫局的教导,赶紧改口,“微臣该死!” 沈知意“噗嗤”笑出声,亲手把簪子插回她发间:“行了,进来帮本宫梳头。” 妆台前,陆昭昭拿着玉梳的手还在发抖。 “用点力。”沈知意从镜子里瞥她,“没吃饭?” 陆昭昭鼻子一酸:“奴婢……微臣怕扯疼娘娘!” “私下里还是叫奴婢吧。”沈知意突然转身,吓得陆昭昭差点把梳子扔了,“怎么,当个掌司就把胆子当没了?” 陆昭昭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主子!奴婢怕当不好这个掌司,今早更衣时就系错了三次腰带,刚才还……” “谁天生就会当官?”沈知意抽走她手里的梳子,“本宫第一次见陛下时,差点把茶泼在他身上。” 陆昭昭瞪大眼睛:“真的?” “骗你作甚。”沈知意转身对着铜镜,“所以啊,”她突然从妆奁里取出一对珍珠耳坠给陆昭昭戴上,“慢慢学就是了。” 珍珠凉丝丝的触感让陆昭昭清醒了几分。 “娘娘,”她摸着耳坠,突然挺直腰板,“奴婢一定给您长脸!” 沈知意笑而不语,只是将一枚金印推到她面前:“喏,掌司印信。” 陆昭昭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金印压得她手心发烫。 这重量不只是权力,更是沈知意的信任。 窗外,朝阳正好。晨光透过窗棂,在妆台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陆昭昭突然发现,铜镜里的自己虽然还是那张圆脸,但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愣着做什么?”沈知意敲了敲妆台,“还不去尚宫局点卯?” 陆昭昭一个激灵:“现在就去?” “不然呢?”沈知意挑眉,“难道要等本宫亲自……” 第57章 话没说完,陆昭昭已经一溜烟跑到门口,又突然刹住脚步,转身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微臣告退。” 这回,她的簪子没掉。 沈知意望着那个突然挺拔起来的背影,轻轻笑了。 ——————(我是新官上任陆昭昭分界线) 尚宫局的青石地砖被陆昭昭的膝盖磨得发亮。 “错了!重来!”周尚宫的戒尺“啪”地敲在案几上,“陆掌司,行礼时腰要弯三分,多一分是谄媚,少一分是傲慢!” 陆昭昭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第无数次摆好姿势。她感觉自己的腰已经不是腰了,而是一截快要折断的老树枝。 “执壶要左手托底,右手扶柄。”周尚宫亲自示范,“倒茶时壶嘴不能对着贵人!” 陆昭昭盯着自己发抖的双手——昨天练了一整天的行礼,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茶水“哗啦”洒了半桌,烫得她直甩手。 “继续!”周尚宫面无表情地又斟满一壶,“娘娘日后要受册封礼,您难道要让中宫在命妇面前丢脸?” 陆昭昭咬牙接过茶壶。铜壶比她想象中沉得多,壶柄上精细的花纹硌得她指节生疼。 三更天的尚宫局空无一人,只有陆昭昭还在反复练习叩拜礼。 “一拜、二拜……”她数着数,突然腿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膝盖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可她还是撑着案几慢慢爬起来。 “蠢死了!”她骂自己,声音却带着哭腔。明明以前看主子行礼那么优雅,怎么轮到自己就笨得像头熊? 窗外忽然传来轻笑声。 “谁?!”陆昭昭吓得一个激灵。 沈知意提着宫灯站在廊下:“本宫路过,看见某个傻丫头在自虐。” “娘娘!”陆昭昭手忙脚乱地要行礼,却被扶住了。 沈知意掏出帕子给她擦汗:“急什么?本宫又不要你这些虚礼。” “可是尚宫说……” “周尚宫是先帝时的老人,规矩是大了些。”沈知意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她有个弱点……” 陆昭昭竖起耳朵。 “最怕人哭。”沈知意狡黠地眨眨眼,“当年本宫学规矩时,哭湿了她三条帕子。” 陆昭昭瞪圆眼睛——那个铁面无私的周尚宫? 第二天,陆昭昭端着茶盏的手“不小心”一抖。 “奴婢笨手笨脚,”她眼圈说红就红,“辜负了娘娘信任!” 周尚宫僵住了。戒尺举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罢了。”老尚宫叹气,“今日先学别的。” 陆昭昭偷偷冲窗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廊下阴影里,沈知意笑着摇摇头走了。 半个月后,尚宫局的嬷嬷们惊讶地发现: 那个走路同手同脚的陆掌司,如今步履稳得能顶着一碗水不洒;那个行礼像栽葱的傻丫头,现在屈膝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就连最难的执壶斟茶,她都能在谈笑间完成得滴水不漏。 “陆掌司进步神速啊。”周尚宫难得露出笑容。 陆昭昭腼腆地笑,没说自己每晚在房里加练到子时,也没说枕头底下压着画满小人图的笔记。 虽然对于掌司的身份,陆昭昭现在已经游刃有余,但是现在有一件事让她很上心。 长春宫的更漏滴滴答答响了整整十日,沈知意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 “娘娘,您倒是动一动啊!”陆昭昭急得在殿内直转圈,“太医说多走动才好生产!”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绣着小肚兜:“急什么?本宫看这孩子随他父皇,喜欢让人等着。” 她话音刚落,突然脸色一变,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子时三刻,长春宫突然灯火通明。 “快传太医!娘娘要生了!”陆昭昭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她手忙脚乱地扶着沈知意往产房走,感觉主子的手像铁钳似的掐进她肉里。 “昭昭,”沈知意额角沁出冷汗,“本宫要是……” “呸呸呸!”陆昭昭急得语无伦次,“您可是要当皇后的人!怎么能……”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痛打断——沈知意掐得她胳膊都紫了。 产房里热气蒸腾,沈知意的痛呼声越来越弱。 “娘娘!您别睡啊!”陆昭昭跪在床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您想想小厨房新做的梅花酥……” 稳婆突然大喊:“不好!胎位不正!” 陆昭昭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产房,正撞上一袭明黄龙袍。 “陛、陛下!”她抖得像筛糠,“娘娘她……” 齐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保大。” 仿佛听见皇帝的金口玉言,产房里突然传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生了!是位小皇子!”稳婆喜极而泣的声音传来,“娘娘吉人天相!” 陆昭昭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全湿透了,风一吹冷得打颤。 齐钰大步迈进产房,片刻后抱着个明黄襁褓出来:“传朕旨意,惠妃诞育皇嗣有功,待身体调养好后,即刻举行封后大典。” 陆昭昭正想溜去看主子,突然被皇帝叫住。 “你。”齐钰指了指她青紫的胳膊,“护主有功,擢升正四品尚宫。” “啊?”陆昭昭傻眼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皇帝已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记得把你主子的梅花酥送来。” 沈知意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陆昭昭红肿的核桃眼。 “娘娘,”小丫头哭得直打嗝,“您吓死奴婢了!” 沈知意虚弱地抬手,戳了戳她淤青的胳膊:“疼不疼?” “疼!”陆昭昭抽抽搭搭,“比周尚宫的戒尺还疼!” 沈知意轻笑,转头看向摇篮里的小团子:“值了。” “是!值了!” 第43章 陆昭昭升职恋爱记尚宫局…… 尚宫局的灯火亮至三更,陆昭昭面前堆着半人高的礼单。 “金丝香囊十二对、九凤珠冠一顶、云锦礼服三套……”她咬着笔杆核对,墨汁蹭在脸颊上也不自知。 明日就是封后大典,光是沈知意要更换的礼服就有七套,更别提那些繁琐的礼仪流程。 “陆尚宫,娘娘的朝珠送来了。”小宫女捧着锦盒进来。 陆昭昭“唰”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案几也顾不上疼。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一百零八颗东珠在烛光下泛着柔光,最大那颗竟有鹌鹑蛋大小。 “放内殿去,记得垫上软绸。”她声音发紧,“要是磕着碰着,咱们都别想活。” 回到厢房已是四更天,陆昭昭却毫无睡意。她机械地洗漱更衣,连水凉了都没察觉。 “跪拜三十六次,转身七回,敬酒三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默背流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糟了!娘娘的耳坠还没试戴!” 值夜的小宫女被吓得一激灵:“姑姑,怎么了?” “没事。”陆昭昭强作镇定地躺回去,指甲却掐进了掌心。她不能慌,明日全宫上下都盯着中宫,一个差错就会让主子沦为笑柄。 寅时刚过,陆昭昭就站在了沈知意寝殿外。晨露打湿了她的鞋尖,她却浑然不觉。 “进来吧。”沈知意的声音从内殿传出。 陆昭昭深吸一口气,推门的手稳得出奇。殿内,沈知意已经起身,正在梳妆台前闭目养神。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 沈知意睁开眼,从镜中打量她:“黑眼圈这么重,昨夜没睡?” “睡了两个时辰。”陆昭昭利落地解开礼服包裹,“奴婢精神着呢。” 她声音轻快,接过宫女递来的热帕子时却差点打翻铜盆——幸好及时稳住了。 “呼——”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神情愈发严肃紧张了。 辰时正,銮驾候在宫门外。 陆昭昭亦步亦趋地跟在凤辇旁,眼睛一刻不敢离开沈知意。 当看见沈知意的礼服后摆有些褶皱时,她一个箭步上前,借着整理的动作低声道:“娘娘,待会儿上台阶时记得提裙角。” 沈知意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陆昭昭的掌心全是汗,却仍保持着标准的恭立姿势。 当礼官高唱“跪——”时,她的膝盖砸在青石地上,疼得眼前发黑,但动作丝毫不乱。 “授册——” 沈知意接过金册的刹那,陆昭昭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逼回泪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后面还有更重要的环节。 宴席上,陆昭昭像只灵敏的蝴蝶,在宾客间穿梭。 “李尚宫,娘娘问那道樱桃肉可还合口?” “王公公,西侧殿的冰盆该换了。” “赵嬷嬷,小皇子该喂奶了!” 她的声音始终平稳,哪怕后背的衣裳已经湿透。 第58章 大典结束已是戌时,陆昭昭正指挥宫人收拾器物,突然被传唤到内殿。 沈知意已卸去华服,正在喝参汤。见陆昭昭进来,她指了指案几上的食盒:“赏你的。” 陆昭昭打开一看,竟是满满一盒杏仁酥! “今日,”沈知意慢条斯理地擦手,“你做得很好。” 陆昭昭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食盒上“啪嗒”作响。她慌忙去擦,却越擦越多。 “哭什么?”沈知意挑眉,“本宫又没骂你。” “奴婢、奴婢是高兴!”陆昭昭抽抽搭搭地抓起一块酥饼塞进嘴里,甜香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突然破涕为笑,“好吃!” 殿外,月色正好。新晋的陆尚宫边哭边吃的模样,成了这漫长一天最生动的结尾。 ——————(我是升职加薪陆昭昭分界线) 一晃三年已过。 “陆尚宫!娘娘的朝珠掉了一颗东珠!” “姑姑!小皇子把墨汁泼在奏折上了!” “尚宫大人!尚食局问今晚的燕窝要用冰糖还是石蜜!” 陆昭昭提着裙摆在中宫的回廊上健步如飞,腰间挂着的对牌叮当作响。 这三年她长高了两寸,鞋底磨破了十七双,连带着嗓门都练大了不少——没办法,不吼根本压不住那群小宫女。 处事作风越来越雷厉风行了,更像一个掌权者了。 “东珠去内务府要新的!奏折让翰林院重抄!燕窝放石蜜!”她一口气解决完所有问题,顺手从路过的小宫女托盘里顺了块芙蓉糕。 “告诉膳房,再偷工减料我就把他们上月克扣银两的事捅到娘娘跟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陆昭昭趴在案几上核对账册,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突然有只肉乎乎的小手揪住了她的衣带。 “昭昭!”三岁的小皇子齐琮仰着圆脸蛋,“要飞飞!” 陆昭昭头也不抬:“找你父皇去。” “父皇凶凶。”小家伙瘪嘴。 “那就找你母后。” “母后睡觉觉。” 陆昭昭终于从账册里抬起头,认命地叹了口气。她单手抱起小团子转了三圈,顺手往他嘴里塞了块糖:“现在能安静半刻钟了吗?” 齐琮鼓着腮帮子点头,糖渣糊了满脸。 收拾小皇子的烂摊子时,陆昭昭从箱笼底翻出个落灰的荷包。 针脚歪歪扭扭,上面绣着“逢凶化吉”四个字——丑得很有特色,是她当年硬塞给张叙的。 她记不得给张叙绣过几个荷包了*,这个是唯一一个要回来收到如今的。 “咦?”小皇子伸手要抓,“丑丑!” “确实丑。”陆昭昭顺手把荷包塞回箱底,“你姨姨我当年的手艺……”她突然顿住,发现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地想起那个人了。 三年前那个总在暗处递纸条的暗卫,如今连面容都记不真切。 只记得他最后消失那天,似乎往她手里塞了块玉佩……等等,玉佩呢? “陆昭昭!”沈皇后的声音从内殿传来,“本宫的胭脂怎么少了一盒?” 陆昭昭一个激灵:“肯定是小皇子拿去画画了!”她拎起小团子就跑,瞬间把什么玉佩荷包全抛到了脑后。 晚膳时分,陆昭昭正监督宫人布菜,突然被传唤到御前。 齐钰正在批折子,头也不抬:“听说你把内务府总管骂哭了?” “回陛下,”陆昭昭面不改色,“是他先克扣小皇子的羊奶份例。” 齐钰终于抬头,似笑非笑:“朕是不是该给你个'六宫第一悍妇'的匾额?” “陛下过奖。”陆昭昭福了福身,“奴婢更想要实惠点的赏赐!比如御膳房新做的火腿酥?” 皇帝挥挥手让她滚蛋,转头却吩咐大太监江海:“给她送两盒去。” 忙完一天回到厢房,陆昭昭瘫在床上挺尸。月光透过窗纱,照在箱笼上那个丑荷包的位置。 “陆姑姑,”窗外突然传来春桃的尖叫,“小皇子把您的账本折纸船了!” 陆昭昭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搞事业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在这深宫里,能活过三天的八卦都是奇迹,何况是三年的旧事? “哎,这苦闷的日子还不如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呢!” ——————(我是苦闷打工人陆昭昭分界线) 陆昭昭左手抱着小皇子齐琮,右手提着食盒,脖子上还挂着个装满玩具的布兜,活像个行走的杂货铺。 “琮儿乖,咱们去找母后!”她一边哄孩子一边躲开洒扫的宫女,“让让!让让!皇后娘娘等着喝鸡汤呢!” 御花园里的麻雀都认识她了,见她过来自动让路! 沈知意——现在是沈皇后了——正在批阅宫务折子,见陆昭昭这副模样,挑眉道:“本宫是让你带孩子,不是让你当货郎。” “娘娘您不知道!”陆昭昭放下孩子就开始倒苦水,“小殿下今早非要玩蹴鞠,结果把陛下最爱的青瓷花瓶……” “张叙回来了。” “……#%&*@……”陆昭昭的舌头突然打结,“什么?”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舀了勺鸡汤:“镇北侯叛乱平息,陛下召他回宫受赏。” “哦。”陆昭昭低头整理齐琮的衣领,“那挺好的。” “就这?”沈知意似笑非笑,“三年不见,你不问问他伤着没?不问问他现在住哪?” “奴婢忙着照顾小殿下呢!”陆昭昭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哪有空管那些闲杂人等!” 正在玩布老虎的齐琮被吓得一哆嗦。 沈知意看着这副模样的陆昭昭冷笑一声打趣:“这三年你问也不问一声关于张叙的行踪,本宫还以为你真的把他忘了呢!” 陆昭昭低着头没说话。 三日后,陆昭昭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正手忙脚乱地给三岁的齐琮小皇子擦嘴。这小祖宗刚偷吃完玫瑰酥,满脸都是碎渣。 “琮儿乖,别动!”她手帕还没掏出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陆尚宫好雅兴。” 这声音—— 陆昭昭手一抖,帕子直接盖在了小皇子脸上。 她僵硬地转身,看见张叙一袭玄色劲装站在三步开外,腰间那柄熟悉的乌木剑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张……张大人?”她舌头突然打了结,明知故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帕子:“几日前,”他顿了顿,“殿下脸上有东西。” 小皇子扒拉开脸上的帕子,眨巴着大眼睛:“昭昭,这个叔叔是谁呀?” 陆昭昭这才回过神:“这是张叙张大人,你父皇的……”她卡壳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道张叙现在是什么官职。 “平南侯。”张叙主动接话,却看着陆昭昭说,“刚升的。” 陆昭昭第一反应:陛下对这个弟弟可真好!居然让他封侯拜相! 回到长春宫,陆昭昭还在发愣,连小皇子扯她袖子要点心都没反应。 “魂被勾走了?”沈知意放下茶盏,“本宫不是早告诉过你张叙今日回宫?” 陆昭昭猛地抬头:“娘娘您只说'张叙回来了',又没说、没说……”她声音越来越小。 “没说他一回来就找你?”沈知意挑眉,“本宫看你是带琮儿带傻了,连暗卫换防的公文都没注意?” 陆昭昭这才想起案头那摞被她当成催账单忽略的文书。 晚膳时分,陆昭昭在尚宫局门口撞见了正在核对名单的张叙。 “陆尚宫。”他拱手行礼,规矩得让人牙酸。 陆昭昭手里的册子“啪嗒”掉在地上。以前那个会偷她荷包、抢她点心的张叙哪去了?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平南侯是谁? “侯爷客气。”她干巴巴地回礼,弯腰捡册子时脑袋差点撞到门框。 张叙突然伸手挡了一下,温热掌心擦过她的额发:“小心。” 就这两个字,让陆昭昭当晚失眠了。 第二天清晨,陆昭昭在自己房里发现了个熟悉的物件——那个绣着“逢凶化吉”的丑荷包! “见鬼了!”她拎着荷包左看右看,这分明和她收着的那个一样!里面还多了块玉佩,正是当初皇帝赏她的那块。 “陆姑姑!”小宫女慌慌张张跑来,“平南侯丢了荷包,问您有没有看见?” 陆昭昭“唰”地把荷包塞进袖子里:“什么荷包?不知道!没见过!” 在御书房送点心时,陆昭昭又撞见了张叙。 皇帝正在吩咐他去查什么案子,见她进来,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陆尚宫来得正好,平南侯刚说起你。” 陆昭昭手一滑,差点把杏仁酥扣在奏折上。 “微臣只是禀报皇宫近日安防。”张叙面不改色,“陆尚宫办事极为妥帖。” 皇帝“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 第59章 “侯爷过奖了,这些不过微臣分内之事!”陆昭昭腹诽这兄弟俩简直拿她开涮! 直到晚上,陆昭昭才从沈知意那儿拼凑出全部经过。 “张叙这半年不仅仅是去平乱,更是去消灭镇北侯余党。”沈知意慢悠悠地剥着葡萄,“顺便替本宫父亲洗清了嫌疑。” 陆昭昭瞪大眼睛:“这么说?” “不然你以为他那个侯爵那么容易得来的吗?”沈知意把葡萄塞进她嘴里,“有人连夜送了十二道密折呢。” 葡萄太甜,呛得陆昭昭直咳嗽。 ——————(我是事业爱情双不耽误的陆昭昭分界线) 清晨的练武场上,三岁的小皇子齐琮正举着一柄木剑,像模像样地比划着。 张叙单膝跪地,耐心地纠正他的姿势。 “师父好厉害!”小皇子奶声奶气地喊道,转头就朝旁边监督的陆昭昭跑去,“昭昭,师父比太傅教的还有趣!” 陆昭昭正低头记录小皇子的课业,闻言手一抖,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团黑。 她抬头对上张叙似笑非笑的目光,立刻板起脸:“殿下,练武要专心。” 自从张叙被封为平南侯兼御前侍卫统领,皇帝就指派他教导齐琮基础武艺。 这本是件寻常差事,却因为小皇子格外黏师父,让陆昭昭这个贴身尚宫不得不日日作陪。 “昭昭,师父说我能举起这把剑就给我糖吃!”齐琮兴冲冲地举着木剑转圈,差点打到自己的鼻子。 陆昭昭赶紧上前拦住:“殿下小心!”她抬头瞪向张叙,“侯爷,三岁孩童吃糖对牙齿不好。” 张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是茯苓糕。”他顿了顿,“陆尚宫要不要也来一块?” 陆昭昭瞥了眼茯苓糕,没理会张叙:“不必,侯爷客气了!” 午膳时分,小皇子一边扒饭一边嘟囔:“昭昭,师父今天夸我比昨天进步大。” “殿下真棒。”陆昭昭头也不抬地布菜。 “师父还说,”齐琮眨巴着大眼睛,“要是昭昭也能一起练武就好了。” “咳咳!”陆昭昭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小皇子歪着头:“可父皇说,昭昭以前最爱和师父抢点心吃!” 陆昭昭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这都什么陈年旧事! 下午的骑射课上,陆昭昭远远站在廊下,看着张叙扶着齐琮坐在小马驹上。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那人肩头,勾勒出一道挺拔的轮廓。 “陆尚宫。”张叙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殿下说要给你看个惊喜。” 陆昭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皇子骑着小马“嘚嘚”跑来,手里举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海棠:“昭昭,师父说送给你!” 张叙轻咳一声:“是殿下自己要摘的。” 陆昭昭接过花枝,耳根发烫。这海棠分明是御花园最深处那株,寻常人根本找不到! 次日清晨,皇帝突然驾临练武场。 “平南侯教导有方啊。”齐钰看着儿子像模像样的拳法,满意地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陆尚宫近日气色不错?” 陆昭昭正低头研墨,闻言手一滑,墨条“咕噜”滚到皇帝脚边。 “微臣失仪!”她慌忙要跪,却被张叙抢先一步捡起墨条。 “陛下恕罪。”张叙面不改色,“是微臣昨日教殿下练暗器手法,吓到陆尚宫了。” 皇帝挑眉:“哦?朕怎么听说……”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 小皇子立刻举手:“父皇!师父天天给昭昭带点心!” 晚风徐徐,陆昭昭独自在回廊下整理小皇子的功课。 忽然,一包油纸包着的点心从屋檐上掉下来,正落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抬头望去,张叙正坐在屋脊上擦拭佩剑。 “侯爷这是做什么?”陆昭昭压低声音。 “赔罪。”张叙头也不抬,“惊扰了陆尚宫。” 陆昭昭打开油纸,里面是她最爱吃的杏仁酥,还是热乎的。她咬了咬唇:“多谢。” “不客气。”张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明日教殿下轻功,陆尚宫可要站远些。”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回廊上若即若离,像极了当年那个总爱给她点心的暗卫,和那个总追着他跑的小宫女。 “昭昭!”小皇子蹦蹦跳跳地跑进书房,“师父说今晚有流星雨,要带我们去看!” 陆昭昭手一抖,账本上多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墨迹。她看着兴奋的小主子,又望望窗外那个挺拔的身影,突然笑了:“好,奴婢陪殿下去。” 屋檐上,张叙嘴角微扬,顺手接住了陆昭昭扔上来的一块杏仁酥。 夜风轻拂,带着初夏特有的暖意。小皇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捂着小嘴偷偷笑了。 皇宫最高的观星台上,小皇子齐琮裹着锦被坐在张叙怀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夜空:“师父,流星怎么还不来呀?” 张叙调整了下小不点的坐姿:“殿下别急,要等到子时……” 话音未落,怀里的团子已经扭着身子朝陆昭昭伸手:“昭昭抱!” 陆昭昭正低头整理茶点,闻言刚要起身,张叙已经抱着小皇子挪到了她身边。 “陆尚宫。”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三年不见,连块糕点都端不稳了?” 陆昭昭冷哼一声:“你要是口渴就多喝茶水吧!” “师父讲故事嘛!”小皇子拽着张叙的衣袖左右摇晃,“要听打坏人的故事!” 张叙无奈地看了眼陆昭昭:“那就讲三年前离京那日?” 陆昭昭假装专心沏茶,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那天刚出城门就遇上埋伏。”张叙轻描淡写地说着,顺手接过陆昭昭手里的茶壶替她斟茶,“十二个刺客,我胳膊上挨了一刀。” “哇!”小皇子瞪圆眼睛,“然后呢?” “然后啊,”张叙瞥了眼陆昭昭发白的指节,“我想到某人绣的丑荷包还在怀里,就咬牙把他们都解决了。” “噗——”陆昭昭一口茶喷了出来。 夜风渐凉,张叙解下外袍盖在小皇子身上,继续道:“最险的一次是在青州。” 陆昭昭不自觉地往他那边挪了半寸。 “当地官员设宴,酒里下了药。”张叙比划了个仰头喝酒的动作,“我假装中计,等他们放松警惕时……” “怎样怎样?”小皇子急得直蹦。 “用陆尚宫教的法子。”张叙突然看向陆昭昭,“还记得你说过,遇到迷药就咬舌尖?” 陆昭昭手里的帕子“刺啦”一声被扯出条裂缝。她当然记得,那是她随口说的民间偏方! “还有次在江上遇袭,船板都被劈碎了。”张叙指了指自己左肩,“差点喂了鱼。” 小皇子倒吸一口凉气,陆昭昭却猛地站起来:“殿下该添茶了。” “不急。”张叙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暖炉塞给她,“最惊险的是在回京路上……” 陆昭昭抱着暖炉的手指节发白,强作镇定道:“侯爷说这些,不怕吓着殿下?” “师父才不怕呢!”小皇子骄傲地挺起胸脯,“父皇说师父是铁打的!” 张叙轻笑:“不是铁打的,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昭昭,“有人给的平安符挺灵验。” 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银光。 “流星!”齐琮兴奋地指着天空,“快许愿!” 陆昭昭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耳边却传来张叙的低语:“陆尚宫的帕子……要扯烂了。” 她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那条绣着梅花的帕子拧成了麻花。 “我!”她慌忙把帕子塞回袖中,“只是怕殿下着凉。” 张叙笑而不语,从怀中掏出条崭新的帕子递过来:“赔你的。” 借着星光,陆昭昭看清帕角绣着只歪歪扭扭的乌龟——正是他当年嘲笑她绣工差时绣的的花样。 “昭昭!快看!”小皇子突然指着天空惊呼。 无数流星划过夜幕,像一场银色的雨。陆昭昭仰头望着,忽然觉得袖中的帕子烫得惊人。 “听说对着流星许愿最灵验。”张叙的声音混在夜风里,“陆尚宫许了什么愿?” 陆昭昭盯着他肩头若隐若现的旧伤疤,轻声道:“希望天下太平。” 星光下,张叙的嘴角悄悄上扬。他把睡着的小皇子往怀里拢了拢,低声道:“那我的愿望实现了。” 夜风卷着这句话,轻轻落在陆昭昭耳边。她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幸好有夜色遮掩。 回宫的路上,陆昭昭抱着熟睡的小皇子,张叙提着灯笼走在半步之前。 “侯爷。”她突然开口,“那个平安符……” 张叙停下脚步,从怀中摸出个褪色的荷包:“在这儿。” 月光下,依稀可见荷包上歪歪扭扭的“逢凶化吉”四个字,边角已经磨得发白,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血迹。 第60章 陆昭昭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她加快脚步越过张叙:“丑死了。”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和一句飘散在夜风中的:“嗯,丑点好,辟邪。” 宫墙上,两只夜莺一前一后飞过,惊落几片花瓣。 第44章 恋爱必备吵架冷战中好不…… 好不容易得闲,陆昭昭坐在长春宫树下的石凳上,像只偷食的松鼠般捧着一块玫瑰酥啃得欢快。酥皮渣子沾了满嘴,连鼻尖上都蹭了点粉色的糖霜。 如今她身为尚宫,只能在无人处偷偷吃这些点心了。 “陆尚宫,尝尝这个。”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昭昭抬头,只见新来的暗卫林宴半蹲在墙头,手里托着个精致的雕花食盒。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墨发高束,剑眉星目,腰间佩剑旁还挂着三四个油纸包,活脱脱是个人形点心铺子。 这是沈知意特意选中保护长春宫的暗卫,不得不说,沈知意眼光真不错! 这个林宴长得的确好看,但是陆昭昭眼里只有那些点心。 “不合规矩。”陆昭昭嘴上这么说,眼睛却黏在了食盒上,“林侍卫当值期间……” “娘娘特许的。”林宴一个漂亮的翻身轻巧落地,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清风,“说陆尚宫近日操劳,该多吃些好的。” 他笑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荔枝酥:“城南新开的铺子,掌柜的说这是限量供应。” 陆昭昭的指尖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凌厉的视线突然从回廊处射来。 张叙拎着食盒站在廊柱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可是特意绕了三里路去买的杏仁酥,就因为陆昭昭上个月随口提了一句想念那家的味道。 “师父!”小皇子齐琮像颗小炮弹似的从殿内冲出来,一把抱住张叙的腿,“你看林侍卫给昭昭带了好多点心!” 小家伙仰着脸,天真无邪地补刀:“比师父带的还多呢!” 张叙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目光死死锁在陆昭昭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上——这丫头已经整整三年没对他露出这种笑容了。 上次她这么开心,还是……还是他离京前偷吃她最后一块桂花糕的时候。 “侯爷安好。”林宴从容抱拳行礼,腰间那串油纸包随着动作哗啦作响,活像在炫耀战利品,“下官正要去试新到的碧螺春,侯爷可要一起?” “不必。”张叙冷声打断,手里的食盒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本侯只喝龙井。”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小皇子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灵机一动:“师父的杏仁酥!”说着就要去扒拉张叙手里的食盒。 这一动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林宴变戏法似的又从袖中掏出个小纸包:“陆尚宫,这是配套的荔枝蜜茶,解腻最好!” 张叙的剑鞘“砰”地杵在地上,青石砖顿时裂开一道细缝。 陆昭昭被这动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荔枝酥差点掉地上。 她抬头对上张叙黑如锅底的脸色,突然福至心灵——这厮该不会是在……吃醋? “那个,”她试图打圆场,“娘娘还等着我!” “正好。”张叙大步走来,硬生生插进她和林宴之间,“本侯也有事禀报娘娘。”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林宴腰间的点心:“林侍卫既然当值,就别到处乱逛了。” 林宴不卑不亢:“侯爷教训的是。”说着却朝陆昭昭眨眨眼,用口型说了句“晚点再来”。 张叙冷眼看着面前两人的相处模式,俨然如同三年前的自己和陆昭昭。 去正殿的路上,张叙始终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手里那盒杏仁酥被攥得咯吱响。 “侯爷,”陆昭昭忍不住开口,“食盒要碎了。” 张叙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力道:“天热,酥皮容易软。” 陆昭昭偷偷撇嘴——这借口找得,还不如小皇子撒谎说功课写完了来得可信。 正殿门口,沈知意倚在门框上,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本宫是不是该改名叫'点心铺掌柜'?”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张叙手中的食盒:“这都第几盒了?” 张叙耳根一热,强作镇定:“娘娘说笑了。” “行了,进来吧。”沈知意转身时轻飘飘丢下一句,“某些人再憋着,怕是要把剑柄捏碎了。” 午后,陆昭昭在整理账册时,窗外突然飞来个小纸团。 展开一看,是张歪歪扭扭的画——明显出自小皇子之手,画上两个小人正在打架,一个戴着张叙的玉冠,一个顶着林宴的高马尾。 “殿下!”她急忙探头出去,只见小皇子躲在假山后冲她招手。 “昭昭快来!”小家伙压低声音,“师父和林侍卫在演武场比试呢!” 陆昭昭眼前一黑——她就知道!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演武场时,场上两人已经过了百余招。林宴的袖口被剑气划破一道口子,张叙的发冠也有些歪斜。 “住手!”陆昭昭叉腰站在台阶上,“成何体统!” 两人同时收势。林宴笑着掸了掸衣袖:“陆尚宫别误会,下官是在向侯爷讨教。” 张叙冷哼一声,却悄悄把右手背到身后——陆昭昭眼尖地发现他虎口处有道血痕。 晚膳时分,陆昭昭的案头堆满了各种点心。 左边是张叙送的杏仁酥,右边是林宴给的蟹黄汤包,中间还摞着小皇子偷偷塞给她的芝麻糖。 “这!”陆昭昭对着小山似的吃食发愁,“当我是猪吗?” “陆尚宫。”林宴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口,“汤包要趁热吃。”说着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碟醋,“特意配的姜丝醋。” 陆昭昭刚要道谢,忽听“咔嚓”一声——张叙立在门外,手里的剑鞘把门框生生压出一道裂痕。 “平南侯有事?”林宴笑容不变。 张叙大步走来,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刚出锅的酥油鲍螺。”他顿了顿,“某人三年前说想吃没吃着的。” 陆昭昭的手悬在半空,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昭昭!”小皇子蹦蹦跳跳跑进来,“林侍卫说今天教我轻功……咦?”他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在玩谁的点心更好吃吗?” 陆昭昭差点被口水呛到:“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那我要师父的酥油鲍螺!”小皇子一把抓过张叙手里的油纸包,“林侍卫的蟹黄包给昭昭!” 林宴忍俊不禁:“殿下英明。” 张叙的脸黑如锅底。 “这日子!”她内心暗叹,“没法过了。” 赶走两人后,陆昭昭吃饱喝足准备休息了。 长春宫外,两个修长的身影一左一右立在月色下。 “侯爷何必如此?”林宴轻笑,“下官不过是奉命保护陆尚宫。” 张叙眯起眼睛:“奉谁的命?” “自然是……”林宴故意拖长音调,“皇后娘娘了。” 说完纵身跃上屋顶,留下张叙一人站在原地,手里的剑鞘又在地上杵出个新坑。 屋檐上,林宴掏出个小本本记下一笔:「七月初八,侯爷砸坏地砖两块,醋坛子打翻次数:不计其数。」 这天傍晚,陆昭昭正蹲在小厨房偷吃新出锅的糖蒸酥酪,忽然被人拎着后衣领提溜起来。 “张叙!你发什么疯!”她手忙脚乱地护住碗,一回头对上一张黑如锅底的脸。 张叙冷着脸把她拽到无人处,开口就是惊雷:“林宴不适合你。” “啊?”陆昭昭一哆嗦,酥酪差点扣在自己裙子上,“什么适合不适合?” “他老家在江南,口味偏甜。”张叙咬牙切齿地列举,“你爱吃咸豆花;他惯用长剑,你喜欢短刀;他……” “停停停!”陆昭昭满头雾水,“我跟林侍卫清清白白!” 张叙眯起眼睛:“那你为何收他十八次点心?” “那是因为……”陆昭昭突然语塞——难道要她说是因为想看某人吃醋? “无话可说了?”张叙冷笑,“本侯送的点心你都扔库房落灰,他的倒是天天吃!” 陆昭昭瞪圆眼睛:“谁扔库房了!那些明明都……”她猛地住口,总不能说每晚都偷偷拿出来配茶喝吧? “都什么?”张叙逼近一步,身上松木香混着醋味扑面而来。 “都……都……”陆昭昭急中生智,“都喂老鼠了!” 张叙的脸色瞬间精彩纷呈,活像生吞了十斤青梅。 “好,很好。”他额角青筋直跳,“本侯三年里跑遍大江南北给你找点心方子,倒不如个认识半月的小白脸!” 陆昭昭也来气了:“你还好意思提三年?回来就摆侯爷架子,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本侯不会说人话?”张叙气得剑穗都在抖,“那林宴会说?天天'陆尚宫长''陆尚宫短'……”他阴阳怪气地学舌,活像个深闺怨妇。 第61章 “你简直不可理喻!”陆昭昭把空碗往他手里一塞,“找你的龙井茶去吧!” 接下来的日子,长春宫气压低得吓人。 小皇子抱着布老虎,忧心忡忡地问沈知意:“母后,师父和昭昭是不是生病了?师父练剑把梨树砍秃了,昭昭算账算错三次!” 沈知意悠哉地嗑着瓜子:“没事,这是大人的一种病,叫醋缸成精。” 另一边,林宴靠在回廊下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尚宫,侯爷今早又砸了个茶杯!”他故意提高声调,“听说是因为看见下官给您带的芙蓉糕。” 陆昭昭头也不抬:“让他砸,砸完从月俸里扣!” 夜深人静时,张叙对着满桌点心方子生闷气。从江南的梅花糕到西域的胡麻饼,每张纸边角都磨得起毛——全是这三年来收集的。 “喂老鼠!”他狠狠揉碎一张糯米糍配方,“小白眼狼!” 而陆昭昭正蹲在库房,对着那堆“落灰”的点心油纸包挨个嗅:“杏仁酥、桂花糕,咦?这张叙什么时候还买了咸蛋黄酥?” 她气呼呼地咬了一大口:“难吃死了!”说着却把剩下的仔细包好藏进袖中。 第45章 长春宫鸡飞狗跳的日子长…… 长春宫那棵百年梨树最近遭了大劫,原本繁茂的树冠如今秃得像个中年文士的头顶——东边缺一块,西边少一簇,活像被狗啃过似的。 罪魁祸首张叙的佩剑此刻正在树下闪着寒光,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师父又把树当仇人砍啦?”小皇子齐琮蹲在满地残花中,肉乎乎的小手努力拢着一把七零八落的花瓣,“昭昭,这些够做梨花糕吗?” 陆昭昭头也不抬地拨着算盘,珠子撞得噼啪响:“不够,让侯爷再砍两枝。”她故意提高声调,“反正某些人手痒得很,不砍点什么浑身不自在。” 话音刚落,院墙外就传来“咔嚓”一声——听动静,又有一段梨树枝杈遭了殃。 长春宫近日的气氛诡异得连御膳房送菜的小太监都绕着走。 每日辰时,张叙必定准时出现在练武场。 这位平南侯爷如今教剑法教得杀气腾腾,一招“白虹贯日”能把木桩子劈成八瓣。 最绝的是他全程目不斜视,哪怕陆昭昭故意抱着账本在他眼前晃悠,他都能把视线精准定格在她头顶三寸处,活像那儿飘着本武功秘籍。 而陆昭昭的反击同样精彩。 每当张叙经过,她就把算盘拨得震天响,那动静活像在演奏《十面埋伏》。 有次不小心用力过猛,算盘珠子直接崩飞出去,正好砸在张叙后脑勺上—— “哼!” “哼!” 两人同时扭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连冷哼的节奏都分毫不差。躲在廊柱后偷看的小宫女们直呼内行。 沈知意最近多了个新爱好——端着瓜子来长春宫前殿看戏。 “左边那个,表情不够凶。”她悠哉地指点江山,“昨儿个甩袖子的弧度比较有气势。” 春桃忍着笑:“娘娘,侯爷耳朵尖都红了。” “右边那个也不差。”沈知意又抓了把瓜子,“你瞧那算盘拨的,本宫在陛下的御书房都能听见。” 正说着,陆昭昭突然“失手”打翻茶盏,一壶上好的龙井全喂了地毯。 而张叙恰在此时“不小心”把剑鞘甩出去三丈远,正好砸在茶渍上。 “精彩!”沈知意鼓掌,“这配合,比上元节的灯戏还妙。” 那棵可怜的梨树成了最大受害者。 张叙的剑招一天比一天狠,从最初的“削下一枝”发展到如今的“片甲不留”。 小皇子每天晨起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数又少了多少花瓣,活像个查案的小捕快。 “昭昭,师父今天砍了……呃……”小家伙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反正很多枝!够做梨花酿了!” 陆昭昭冷笑:“让他砍,等结不出梨子,看娘娘不扒了他的皮。” 话音刚落,院外又传来“咔嚓咔嚓”两声。这回连树上的麻雀都吓得集体搬家——得,又秃了两根杈。 长春宫上下迅速分成了两派: 以小皇子为首的“和事佬派”整日上蹿下跳。 今儿个偷偷把张叙的佩剑换成木头的,明儿个又在陆昭昭的茶里多放三勺蜜——虽然最后那杯甜到发苦的茶被沈知意截胡了。 而以林宴为首的“搅浑水派”则专业拱火。 这位暗卫大人最近开发出新爱好:每天变着花样给陆昭昭送点心,还专挑张叙在场时送。 前天是蟹黄酥,昨天是玫瑰饼,今儿个更绝——一盘鲜亮的炖猪蹄子。 入夜后,长春宫终于恢复宁静。 月光下,那棵饱经风霜的梨树孤零零地站着,秃了的枝丫在风中瑟瑟发抖。 它要是会说话,此刻必定在哭诉:我招谁惹谁了?开花也有罪吗? 不远处,张叙正在擦拭佩剑,眼神却总往库房方向飘——陆昭昭今晚又在里头待了足足两个时辰。 “侯爷。”树后突然冒出个小脑袋,“昭昭在数您送的点心油纸包!” 张叙手一抖,剑穗缠成了死结。 而库房里,陆昭昭正对着满箱子的油纸包发呆。 每个包装上都标*注着日期地点,最早的那个还是三年前在青州买的——纸都黄了,里头的芝麻糖却一点没坏,明显是精心保存的。 “傻子!”她小声嘀咕,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 窗外,沈知意打了个哈欠:“散了吧散了吧,明日继续。” 这场长春宫大戏,看来还有得唱呢。 翌日,长春宫的梨树下,小皇子齐琮正迈着小短腿,像只欢快的小狗崽似的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他手里高举着个空盘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我要搞事情”几个大字。 “师父!师父!”小家伙一个急刹车停在张叙面前,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昭昭问你要不要吃杏脯!” 张叙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手上一顿,剑穗上的玉坠子“叮当”撞在剑鞘上。 他挑眉看向小皇子手里空空如也的盘子:“她真这么问?” “嗯嗯嗯!”小皇子点头如小鸡啄米,肉乎乎的小手抓着张叙的衣角摇晃,“昭昭还说、还说师父最——好——了——”最后三个字拖得老长,生怕一墙之隔的陆昭昭听不见似的。 正在隔壁整理账册的陆昭昭手一抖,朱砂笔在账本上划出长长一道红痕:“……” 就在这尴尬时刻,林宴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今日他特意换了身月白色劲装,腰间佩剑上挂着的油纸包比平日还多两个,活像个行走的零食铺子。 “陆尚宫~”他故意拉长声调,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罐,“下官新得了些盐渍梅子,”说着还特意朝张叙那边瞥了一眼,“听说某些人最——讨——厌——酸——的——” “砰!” 张叙的剑鞘重重砸在地上,青石砖应声裂开一道缝。 手里的盘子应声而碎。瓷片飞溅的弧度,恰好摆成个标准的醋坛子形状。 他黑着脸站起身,周身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陆昭昭见状,立刻从厨房端出个碗,笑得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林侍卫来得正好,帮我尝尝这新做的咸豆花?” 林宴低头一看,碗里那坨黑乎乎的浆糊还在冒着可疑的气泡。 他嘴角抽搐:“下官突然想起还有公务!”话音未落,人已经退到了三丈开外。 廊下的沈知意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来人,给侯爷上壶陈醋。” “娘娘!”张叙的耳根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连剑穗都跟着抖了三抖。 “怎么?”沈知意故作惊讶地放下茶盏,“本宫记得侯爷最爱吃……”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陆昭昭的方向,“酸的。” “噗——” 陆昭昭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小皇子见状,立刻有样学样地鼓起腮帮子:“噗——” 可惜小家伙嘴里没茶,只喷出几个可爱的口水泡泡。 这场闹剧最终以张叙落荒而逃告终。不过这位侯爷逃跑时还不忘顺手牵羊——把陆昭昭放在石桌上的那碟杏仁酥顺走了。 “我的点心!”陆昭昭气得跳脚。 小皇子歪着头看了看空盘子,又看了看张叙远去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师父害羞啦!” 沈知意笑得花枝乱颤,手里的团扇都拿不稳了:“琮儿真聪明。” 林宴不知何时又摸了回来,在小本本上记道:七月初六,侯爷偷点心被抓现行,醋坛子指数:十颗星。 而此时的张叙正躲在练武场角落,一边啃着顺来的杏仁酥,一边懊恼地揪着地上的草皮。 那模样,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只有那棵被削秃了一半的梨树在风中凌乱——它的花瓣到底招谁惹谁了? 第62章 先是被人当出气筒砍得七零八落,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这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演这种幼稚戏码。 要是梨树会说话,此刻一定会仰天长叹:“这届人类太难带了!” ——————(我是情场失意陆昭昭分界线) 经过之前的冷战,张叙最近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改往日冷面侯爷的形象,开始对陆昭昭展开了“润物细无声”的攻势。 第一招:点心轰炸 每日清晨,陆昭昭的案头都会准时出现一盒新鲜出炉的点心,旁边还附赠一张字条: 「西街王记杏仁酥,排队两个时辰。」 「城南李婆婆的桂花糕,最后一笼。」 「御膳房偷学的奶黄包,失败三次,第四次终于能看。」 陆昭昭一边嫌弃字丑,一边把纸条偷偷收进袖子里。 小皇子扒着门框探头:“昭昭,师父说你要是还不理他,他就去学做咸豆花。” 陆昭昭手一抖,差点把奶黄包捏扁:“他敢!” 第二招:苦肉计 这日练武时,张叙“不小心”被木剑划伤了手背。 “哎呀!”小皇子立刻配合地大喊,“师父流血啦!要昭昭呼呼才能好!” 张叙故作虚弱地靠在树下,余光偷瞄陆昭昭的反应。 陆昭昭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金疮药,重重拍在石桌上:“自己涂!” 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恶狠狠补充:“不许沾水!” 张叙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悄悄上扬——这招果然有用。 第三招:借花献佛 林宴最近很郁闷。 他新得的上好龙井,转眼就被张叙“借”走了;他精心搜罗的民间话本,莫名其妙出现在了陆昭昭的案头;就连他托人从江南带来的绣花样子,最后都变成了陆昭昭手里的新帕子。 “侯爷,”林宴忍无可忍,“您这是明抢啊?” 张叙面不改色:“本侯这是在帮你。” “帮我什么?” “帮你保住俸禄。”张叙拍了拍他的肩,“再送下去,本侯怕你连娶媳妇的本钱都没了。” 第四招:装可怜 连下了三日雨,张叙故意不撑伞,湿漉漉地出现在长春宫廊下。 陆昭昭正在收晾晒的衣裳,见状吓了一跳:“你疯了?这么大的雨!” 张叙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本侯,阿嚏!想起你说想看……阿嚏!新出的话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干爽的书。 陆昭昭定睛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冷面侯爷追妻记》。 “……“ 张叙耳朵通红:“书肆老板推荐的。” 陆昭昭:…… 就这样软磨硬泡了半个月,陆昭昭终于绷不住了。 这日张叙又来送点心,却见案头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咸豆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张字条: 「难吃死了,下次多放辣。」 张叙捧着碗,笑得像个傻子。 小皇子蹲在窗下啃着偷来的杏仁酥,摇头晃脑地感叹:“师父真没出息。” 沈知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顺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等你长大就懂了。” 林宴蹲在屋顶上记笔记:侯爷智商持续掉线,但策略有效。 只有那棵秃了一半的梨树,在雨中默默长出了新芽。 第46章 现代告白大作战张叙最近…… 张叙最近又开始变得很焦虑,焦虑到连每日雷打不动的练剑时间都缩短了一半。 原因无他,他那个记了三年的小本本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要有很多花!但不能是菊花!”他皱着眉头翻看泛黄的纸页,上面歪歪扭扭记录着陆昭昭醉酒时的胡话,“重点标注:必须是咸的!这丫头怎么连表白都要分咸甜?” 小皇子趴在他膝头,好奇地戳了戳本子:“师父,这是什么呀?” “兵法。”张叙一脸严肃地合上本子,“比《孙子兵法》还重要的兵法。” 这是他三年前偷听陆昭昭醉酒透露的“现代人表白大全”,他决定趁热打铁,不能再给林宴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长春宫的后花园就遭了殃。 “侯爷!那是娘娘最爱的牡丹!”老园丁追在张叙身后哀嚎。 张叙充耳不闻,手起刀落,一株开得正艳的魏紫就成了他怀中的战利品。 “侯爷!御花园的玫瑰不能摘啊!”小太监急得直跳脚。 “本侯这是在帮它们实现花生价值。”张叙面不改色地又折下一枝。 最离谱的是,当他盯上花房里的仙人掌时,连一向淡定的沈知意都坐不住了:“张叙,你确定这玩意儿能用来表白?” 张叙黑着脸把仙人掌扔到一边:“她说要很多花,又没说必须是哪种。” 沈知意打趣道:“嗯……你要是表白失败,说不定陆昭昭可能用那个仙人掌捶你!” 张叙看了看手中的仙人掌,决定放过这盆花! 祸害完花园,张叙又转战御膳房。 “这个咸豆花要摆成心形。”他指着碗里的豆花,严肃得像在布置军务。 御厨老刘的手抖得像筛糠:“侯、侯爷,豆花它……它不听使唤啊!” “那就想办法!”张叙一拍桌子,“还有这个杏仁酥,要用糖霜写上'我心悦你'。” “这、这字太多了!” “那就写'喜欢你'!” 老刘欲哭无泪,心想这多一字少一字有什么区别,您还不如直接拿剑刻呢。 当张叙提出要用火锅表白时,整个御膳房的人都跪下了:“侯爷饶命啊!” 表白前夜,张叙在镜子前试了十八套衣服。 “这套太严肃!这套太花哨!这套……”他烦躁地扯着衣领,“林宴!过来看看!” 林宴打着哈欠进门,看到满床的衣裳差点扭头就走:“侯爷,您这是要去选秀?” “少废话!”张叙耳根通红,“哪套看起来比较……那个……”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和蔼可亲。” 林宴:……也不知道陆尚宫怎么看上他这个呆样子的! 终于到了表白这天。 小皇子自告奋勇当起了小媒人,用绣着金线的帕子蒙住陆昭昭的眼睛。 “琮儿,你要带我去哪儿呀?” “秘密!”小皇子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昭昭不许偷看!” 当帕子解开时,陆昭昭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张叙一身簇新锦袍站在花海中央,只是这花海着实有些……呃……别致。 玫瑰里混着月季,牡丹里掺着野花,最离谱的是角落里居然还摆着盆仙人掌。 张叙紧张到忘记吩咐花房的人扔掉这盆仙人掌了! “陆昭昭。”张叙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本侯……不对……我……” 小皇子躲在假山后急得直跺脚:“哎呀!说呀!快说呀!” 张叙一咬牙,单膝跪地——“砰”地一声跪得太猛,怀里的点心盒不堪重负,“哗啦”一声爆开,杏仁酥撒了一地。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些都是……”张叙手忙脚乱地捡点心,“我按你三年前说的……也不知道现在你的要求有没有变过?” 陆昭昭看着地上摆成歪歪扭扭“心形”的花束(那盆仙人掌格外显眼),又看看张叙头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糖霜,突然“噗嗤”笑出声。 “侯爷知道现代人表白后要做什么吗?” 张叙眼睛一亮:“定亲?” “是要等回复的。”陆昭昭捡起一块没摔碎的杏仁酥,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我得考虑考虑。” 小皇子从假山后探出头:“要考虑多久呀?” “大概……”陆昭昭狡黠地眨眨眼,“等到某人学会插花?” 张叙:…… 当晚,御膳房众人围着那碗“心形”咸豆花啧啧称奇。 “老刘,你这手艺可以啊。” “放屁!这明明是侯爷自己摆的!” “那这个'喜欢你'……” “是侯爷用剑刻的!” 而此时,我们尊贵的平南侯正蹲在书房里,愁眉苦脸地翻着一本《插花艺术入门》。 窗外,林宴蹲在屋顶上,在小本本上记下:八月初八,侯爷表白失败,原因:审美太差。 ——————(我是表白失败张叙分界线) 张叙最近的状态,用长春宫上下一致的评价来说就是——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犬。 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平南侯,如今写奏折时会突然长叹一声:“她是不是嫌本侯送的花品种太单一?” 然后猛地站起来,把旁边研墨的小太监吓得一哆嗦。 练剑时经常一个招式摆半天,嘴里还念念有词:“当时跪的姿势是不是不够端正?” 用膳时更是盯着那碗咸豆花发呆,连筷子拿反了都没发现:“要不要把城南那家'王记豆花'整间铺子买下来?” 第63章 小皇子齐琮最近多了个新乐趣——每天带着他的小布老虎,蹲在廊下观察自家师父的“发病”症状。 “师父,”小家伙歪着脑袋,“你现在好像御膳房后面那只被抢了鱼干的狸花猫哦。” 正在屋顶晒太阳的林宴闻言,一个翻身跃下来补刀:“殿下此言差矣,那只狸花猫失恋了至少还会挠墙发泄,侯爷这状态……”他上下打量了张叙一番,“啧啧,连挠墙的力气都没了。” 张叙一个眼刀甩过去,林宴立刻举手投降:“属下这就去巡防!”说完一溜烟跑没影了,只是那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出卖了他。 某个月色皎洁的夜晚,陆昭昭批完账本回房时,发现书房还亮着灯。 她本想直接路过,却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翻书声,还夹杂着张叙苦恼的自言自语。 “《当代女子图鉴》第一百零八页说要用诚意打动……” “《恋爱兵法》三章写着投其所好是关键……” “《追妻一百招》这本更离谱!居然说要学做甜品?” 陆昭昭蹑手蹑脚地凑到窗边,透过窗缝往里瞧—— 只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平南侯,此刻正愁眉苦脸地趴在一堆话本中间这些话本都是她以前无聊时买的,早就泛了黄! 桌上摊开的《如何让心上人说愿意》已经被翻得卷了边,旁边还放着本《情话大全》,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最绝的是地上那本《霸道侯爷爱上我》,封面上还沾着几点可疑的茶渍,显然是被人恼羞成怒扔出去的。 “噗!”陆昭昭连忙捂住嘴,肩膀抖得像筛糠。她轻手轻脚地退开几步,然后蹲在墙角无声地笑了足足半刻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三日后,陆昭昭特意挑了黄昏时分约张叙去御花园。 夕阳西下,那棵曾经被张叙砍秃的梨树如今枝繁叶茂,在晚霞中投下斑驳的影子。 陆昭昭站在树下,看着张叙同手同脚地走过来,紧张得连佩剑都挂歪了。 “侯爷。”她指了指梨树,“知道现代人怎么回应表白吗?” 张叙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怎、怎么回应?” 陆昭昭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拽—— “啾!” 一个响亮的亲吻落在张叙脸颊上。 “哇啊啊啊!”小皇子从灌木丛里蹦出来,兴奋地手舞足蹈,“昭昭亲师父啦!昭昭亲师父啦!” 沈知意及时出现,一把捂住小家伙的眼睛:“非礼勿视。”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 屋顶上的林宴手速飞快地在小本本上记着:八月十二,申时三刻,侯爷被陆尚宫当众轻薄,可喜可贺。 还特意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张叙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从耳朵尖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三次,最后只憋出一句:“不合规矩。” “管他呢。”陆昭昭笑嘻嘻地往他嘴里塞了块杏仁酥,“甜的。” 小皇子扒拉着沈知意的手,锲而不舍地追问:“母后,师父的脸为什么比御膳房的辣椒还红呀?” 沈知意淡定道:“因为某些人表面是个威风凛凛的侯爷,实际上……”她瞥了眼还处于死机状态的张叙,“是个纯情少年郎。” 林宴适时地从屋顶探出头:“需要属下教侯爷《接吻的一百种技巧》吗?” “滚!”张叙终于回神,一把将陆昭昭拉到身后,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刚才脸红到冒烟的不是他。 陆昭昭在他背后偷笑,顺手又往他嘴里塞了块点心——这次是咸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只有那棵梨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说:早该如此。 最粗的那根树干上还留着道浅浅的剑痕,此刻倒像是特意镌刻的见证。 “看什么看!”张叙突然伸手挡住陆昭昭望向梨树的视线,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晕,“本侯明日就让人把它移走。” 陆昭昭笑弯了眼睛,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侯爷舍得?某些人半夜偷偷来给树浇水的账,我可都记着呢。” 一片梨花瓣恰巧落在张叙高挺的鼻梁上,被他懊恼地吹开。 这画面惹得陆昭昭笑出声来,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栖息在树梢的雀鸟。 远处传来小皇子咯咯的笑声和沈知意温柔的呵斥,林宴坐在屋顶上哼着小曲继续记录。 第47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张叙最近…… 张叙最近在偷偷练习说情话。 他特意从林宴那里“借”来了《情话大全》,每晚躲在书房里对着铜镜练习。 “昭昭,”他对着镜子挤出一个自认为深情的表情,“你就像……像……” 镜中的侯爷眉头紧锁,活像在思考军国大事。 “像御膳房的辣椒?”路过的林宴好心提示,“热情似火?” 张叙一个眼刀甩过去:“滚。” 林宴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看着这个刚开始初恋的男人挑眉且不屑的走远了。 经过多日练习,这日清晨,张叙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去尚宫局的陆昭昭。 “昭昭。”他板着脸,声音僵硬得像在宣读圣旨,“你就像……像……” 陆昭昭歪头看他:“像什么?” “像……”张叙憋得额头冒汗,“像本侯的佩剑!” “……” “锋利!好看!”张叙越说越离谱,“还……还特别趁手!” 陆昭昭扭头就走。 “侯爷,您这情话水平……”林宴痛心疾首,“连小皇子都不如。” 小皇子齐琮适时地举手:“昭昭像糖糕!甜甜的!” 张叙黑着脸把《情话大全》拍在桌上:“那你来!” 林宴清了清嗓子:“陆尚宫就像天上的明月,照亮了侯爷漆黑的夜!” “太假。” “那……陆尚宫就像春风拂面,让侯爷这颗铁树开了花!” “恶心。” 林宴摊手:“那您还是继续把陆尚宫比作佩剑吧。您看看陆尚宫会不会收回答应您告白的那句话!” 张叙不语,只是更加握紧手中的佩剑。 深夜,张叙独自在书房苦思冥想。突然,他瞥见桌上那盒陆昭昭白日里送来的杏仁酥——歪歪扭扭,丑得别致。 他猛地站起身,醍醐灌顶。 次日,张叙将陆昭昭拉到那棵梨树下。 “昭昭。”这次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不是佩剑,也不是辣椒。” 陆昭昭挑眉:“那是什么?” “是……”张叙从怀中掏出那块被她嫌弃过无数次的平安符,“是这块丑荷包上的针脚,歪歪扭扭却让我念念不忘。” “是……”他又拿出那本被翻烂的点心方子,“这些写坏了的食谱,失败多次却甘之如饴。” 最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是本侯这辈子,最想尝的甜,和最戒不掉的咸。” 陆昭昭愣在原地,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小皇子在远处急得跳脚:“成功了!成功了!趁热打铁,师父快亲呀!” 沈知意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少儿不宜。” 林宴在小本本上狂记:“八月二十五,侯爷情话技能突飞猛进,疑似开挂。” 张叙看着眼前脸红红的陆昭昭,突然觉得—— 那些话本上的酸话,其实也没那么难说出口嘛。 ——————(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陆昭昭分界线) 月明星稀,长春宫的烛火亮到了三更天。 沈知意斜倚在软榻上,手里捏着块杏仁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陆昭昭:“所以……咱们陆尚宫是打算什么时候嫁人?” “噗——”陆昭昭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娘娘!哪有那么快?!” 沈知意掰着手指细数:“张叙这三个月来,送了六十八次点心,写了二十四封情书,为了你学做菜烧了三次厨房……” “哪有二十四封!”陆昭昭下意识反驳,“明明只有二十……呃……” 沈知意挑眉:“接着说啊?” 陆昭昭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还记得你刚来长春宫时吗?”沈知意突然换了话题,“为了个点心追着张叙跑了半个皇宫。” 陆昭昭脸一热:“那、那是他先偷奴婢点心的!” “后来他出任务,你偷偷往他行囊里塞平安符。” “奴婢那是怕他死了没人帮奴婢试毒!” 沈知意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这次他表白,你躲什么?” 陆昭昭揪着衣角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自暴自弃:“奴婢就是……就是怕嘛!” “怕什么?” “怕他哪天又突然消失三年!怕奴婢做的点心太难吃把他毒死!怕……怕他又像上次那样……” 沈知意突然把一块杏仁酥塞进她嘴里:“傻丫头,你当年往平安符里绣的'逢凶化吉'四个字丑成那样,他不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第64章 “而且……上次那件事虽然他有错,却没有实质性伤害你。更何况,那是他人生大事,彼时你于他而言,不过一个普通路人罢了!人生啊,想开点就好了!”沈知意不紧不慢的开导陆昭昭,毕竟她看出来陆昭昭是真的心悦张叙。 窗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沈知意淡定道:“去把窗根底下那俩偷听的拎进来。” 陆昭昭开窗一看——张叙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小皇子,尴尬地蹲在窗下。 小皇子揉着眼睛:“师父说带琮儿来看星星……” 张叙的耳朵红得能滴血:“臣……臣路过!” 沈知意一拍桌案:“本宫明日就请旨赐婚!” “不行!”陆昭昭和张叙异口同声。 “为何?” 张叙结结巴巴:“臣、臣还没正式提亲!” 陆昭昭绞着手指:“奴婢、奴婢还没想好嫁衣绣什么花样!”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一个两个的,比本宫当年还别扭。” 小皇子突然举手:“琮儿要当花童!” 林宴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属下可以当司仪。” 沈知意扶额:“本宫这长春宫是成了媒婆馆吗?” 翌日清晨,一道懿旨震惊全宫: “赐婚平南侯张叙与尚宫陆昭昭,择吉日完婚。钦此。” 张叙捧着圣旨的手直发抖:“臣……臣……” 陆昭昭红着脸踹他一脚:“谢恩啊傻子!” 小皇子蹦蹦跳跳地撒花瓣:“撒花!撒花!” 于是张叙最近又又又忙得像只陀螺。 “侯爷,喜服要苏绣还是蜀绣?” “侯爷,喜宴定在侯府还是长春宫?” “侯爷,迎亲路线要绕皇城三圈还是五圈?” 平南侯府的管家捧着厚厚的册子追在张叙身后,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把“聘礼清单”改到第十八版—— “再加一车江南新茶。”张叙眉头紧锁,“昭昭爱喝。” “西域葡萄干十箱。” “还有,”他忽然压低声音,“去找找当年那家王记杏仁酥的老板,把他请来现场做。” 管家擦着汗小声嘀咕:“知道的说是娶媳妇,不知道的以为要开杂货铺呢!” 长春宫里,陆昭昭正和沈知意讨价还价。 “娘娘,婚后奴婢还得住长春宫。”她眼巴巴地扯着沈知意的袖子,“您不能不要奴婢啊!” 沈知意慢条斯理地品茶:“怎么?嫌侯府不够大?” “不是!”陆昭昭急得直跺脚,“奴婢是怕小皇子没人陪着读书,怕娘娘的账本没人整理,怕……” “怕张叙又偷吃你点心?”沈知意挑眉。 陆昭昭耳根一红:“谁、谁管他啊!” 婚礼前三天,张叙突然冲进长春宫:“昭昭!我找到那家……” 话没说完就卡住了——只见陆昭昭正指挥宫人往她的嫁妆箱子里塞账本、算盘,甚至还有小皇子落在这儿的布老虎。 “你这是……”张叙目瞪口呆,“要搬空长春宫?” 陆昭昭理直气壮:“这些都是必需品!” 小皇子抱着她的腿不放:“昭昭不能全带走!琮儿的布老虎要留着想你呢!” 沈知意扶额:“本宫这是嫁丫鬟还是嫁公主?” 大婚前夜,张叙在练武场劈了一夜的木头。 “侯爷,您这是……”林宴看着满地木屑,“打算改行当木匠?” 张叙擦了把汗:“给昭昭做个首饰盒。” “可明天就大婚了!” “本侯紧张不行吗!” 与此同时,陆昭昭正把嫁衣试了第八遍:“这里皱了一点点!这个盘扣不够圆!这条金线好像歪了!” 小皇子困得东倒西歪:“昭昭,你再试下去,天都要亮啦!” 大婚当日,天还没亮,长春宫就热闹得像炸了锅。 “陆尚宫!凤冠歪了!” “姑姑!侯爷的迎亲队伍到东华门了!” “尚宫大人!小皇子把您的绣花鞋藏起来了!” 陆昭昭顶着足有八斤重的凤冠,手忙脚乱地抓着小皇子:“小祖宗!鞋呢?” 齐琮眨巴着大眼睛,从背后掏出两只鞋——鞋面上各绣着只歪歪扭扭的鸭子:“琮儿给昭昭添妆啦!” 陆昭昭竟然有些感动。 梳妆台前,沈知意亲手为陆昭描眉。 “本宫给你备了三份嫁妆。”她说着递过个锦囊,“第一份是地契银两。” 陆昭昭打开一看,惊得差点摔了凤冠:“娘娘!这太多了!” “第二份……”沈知意又拿出个匣子,“是本宫这些年记的《治夫手册》。” 匣子一开,里面整整齐齐记录着: 「张叙偷吃点心的三十八种借口」 「如何用咸豆花让他乖乖认错」 「当他练剑不理人时,就烧了那本《霸道侯爷爱上我》」 陆昭昭笑得直抖:“娘娘!” “第三份……”沈知意突然正色,从袖中取出块玉佩,“是长春宫的令牌。” 陆昭昭愣住了。 “傻丫头,本宫早说过,”沈知意将令牌系在她腰间,“你首先是陆昭昭,然后才是陆尚宫,现在再加一条——最后才是侯夫人。” 她眨眨眼:“想回来就回来,本宫这儿永远给你留着小厨房。” 陆昭昭眼眶一热,刚画好的妆都要花了:“娘娘……” “不许哭!”沈知意捏她鼻子,“本宫可不想看个花猫新娘拜堂。” 外头突然锣鼓喧天。 “侯爷到——” 张叙一身大红喜袍,紧张得同手同脚走进来,结果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小皇子立刻起哄:“师父笨!连路都不会走啦!” 林宴在屋顶上吹口哨:“侯爷,新娘子鞋还没找着呢!” 张叙红着脸掏出一盒杏仁酥:“用、用这个换行吗?” 陆昭昭“噗嗤”笑出声,从袖中摸出只绣花鞋——另一只还在小皇子手里晃悠呢! 第48章 古今对比蜜月记喜堂上,…… 喜堂上,沈知意端坐高堂位,看着这对新人忍俊不禁。 “一拜天地——” 张叙拜得太急,脑袋“咚”地磕在地上;陆昭昭忙着扶凤冠,差点栽进他怀里。 “二拜高堂——” 沈知意接过茶时,压低声音对张叙道:“敢欺负昭昭,本宫让你天天喝咸豆花。” 张叙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臣、臣不敢!” “夫妻对拜——” 陆昭昭的盖头突然被凤冠勾住,露出张羞红的脸。 张叙看呆了,差点撞上喜烛。 新房内,陆昭昭刚坐下就听见“咕噜”一声—— 张叙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饿了吧?” “合卺酒还没喝呢!”陆昭昭瞪他,手却很诚实地接过点心。 窗外突然传来窸窣声。 “林宴!”张叙一把推开窗,“带着殿下听墙角,像话吗?” 小皇子抱着布老虎理直气壮:“琮儿是来保护昭昭的!” 沈知意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齐琮!回来背《论语》!” 张叙得意地看了看两人。 三朝回门这日,天刚蒙蒙亮,张叙就发现自己的新娘子不见了。 “侯爷!”管家慌慌张张跑来,“夫人天没亮就带着食盒出门了!” 张叙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去哪了?” “说、说是回长春宫做杏仁酥……” 当张叙火急火燎赶到长春宫时,远远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 “娘娘!奴婢按新方子多加了一钱蜂蜜!”陆昭昭的声音透着雀跃。 “昭昭!琮儿帮你尝味道!”小皇子奶声奶气地嚷嚷。 张叙黑着脸跨进宫门,只见他的新婚夫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哪有半点新婚娘子的样子? “夫人!“他幽怨地站在门口。 陆昭昭头也不回:“账本放书房就行!” 张叙抱着满怀的账本,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沈知意倚在廊下嗑瓜子:“怎么?新婚第三天就留不住人了?” “娘娘!”张叙委屈巴巴,“臣刚喝完合卺酒就被赶去书房!” “该!”沈知意毫不留情,“谁让你大婚当晚非要显摆那本《霸道侯爷爱上我》?” 小皇子抱着布老虎路过,补刀:“师父笨!连洞房都不会!” 厨房里,陆昭昭正手*把手教小皇子捏面团。 “昭昭,”小家伙突然压低声音,“师父在门口蹲了半个时辰了,像御膳房后头那只等鱼干的猫!” 陆昭昭回头一看——张叙可怜兮兮地扒着门框,手里还捧着那摞账本。 “进来吧。”她忍笑道,“把这盘杏仁酥端出去。” 张叙眼睛一亮,刚要伸手—— “先洗手!” 用膳时,张叙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第65章 “昭昭,吃鱼!”小皇子踮着脚往陆昭昭碗里夹菜。 “夫人,尝尝这个。”张叙不甘示弱地递上挑完刺的鱼肉。 陆昭昭面前瞬间堆起两座“菜”。 沈知意慢悠悠道:“本宫记得,某些人说过'食不言寝不语'?” 张叙:“……” 午后,张叙在书房发现了一本奇怪的册子。 《长春宫生存指南》 第一条:娘娘的杏仁酥要趁热吃 第二条:小皇子的布老虎不能洗 第三条:张叙生气时就喂他咸豆花…… 字迹娟秀,显然是陆昭昭的手笔。 他正看得入神,突然听见身后“噗嗤”一笑。 “侯爷偷看什么呢?”陆昭昭探头过来。 张叙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在看某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日落西山时,沈知意把两人送到宫门口。 “娘娘,”陆昭昭依依不舍,“我明日再来对账!” “不必。”沈知意摆摆手,“本宫放你半月婚假。” 小皇子抱着陆昭昭的腿不撒手:“昭昭要天天回来!” 张叙蹲下身与他平视:“殿下,我们打个商量……” “一盒杏仁酥换一天!”小家伙精得很。 回府的马车上,张叙终于得偿所愿,将新婚妻子搂在怀中。 “夫人……” “嗯?” “为夫突然想起,那本《霸道侯爷爱上我》还没实践完!” 陆昭昭红着脸掐他:“闭嘴!” 车帘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春宫的梨树在风中轻摇,仿佛在说:常回来看看。 张叙的婚假批文刚到手,就神秘兮兮地凑到陆昭昭耳边:“夫人,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陆昭昭正清点着要带回侯府的账本,“先说好,娘娘给的半月假期……“ 话没说完,就被张叙一把扛上肩头:“私奔!” 第一站:西湖醋鱼与网红打卡 烟雨朦胧的西子湖畔,陆昭昭指着断桥直跺脚:“这里现代全是人!拍照要排队两小时!” 张叙一脸茫然:“拍……什么?” “就是……”陆昭昭比划着,“用手机把人和景框在一起,发朋友圈……呃,就是给所有人看的意思。” 张叙若有所思,突然拦腰抱起她,足尖一点跃上桥栏:“这样拍……不是,这样看景可好?” 岸边顿时一片惊呼。陆昭昭羞得把脸埋进他怀里:“放我下去!这要搁现代早被保安轰走了!” 第二站:长安夜市的古今对话 华灯初上的长安西市,张叙举着糖人一脸新奇::夫人说的'夜市烧烤'可比这个?” 陆昭昭啃着羊肉串直摇头:“现代烧烤能辣哭你!”她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还有奶茶!” “奶……茶?” “就是把茶和奶混在一起,再加珍珠……算了,”陆昭昭看着张叙越来越懵的表情,笑着往他嘴里塞了块桂花糕,“还是这个适合你。” 第三站:泰山日出与缆车之争 寅时的泰山之巅,陆昭昭裹着张叙的外袍直打哆嗦:“现代人都坐缆车上来的!” “懒腰?”张叙把热乎乎的姜汤递给她。 “是缆车!”陆昭昭比划着,“一个大铁盒子,咻——就上山了。” 张叙突然正色:“那多没意思。”他指向云海尽头跃出的金轮,“这般景致,需得一步步丈量过,才知珍贵。” 陆昭昭望着他被朝阳镀金的侧脸,突然觉得——古人好像也不赖。 第四站:江南水乡的快递梗 乌篷船晃晃悠悠穿过石桥,陆昭昭突然笑出声:“这儿现代满街都是快递小哥。” “快递?” “就是专门给人送东西的。”陆昭昭促狭地眨眨眼,“比侯爷当初偷塞点心的手法专业多了。” 张叙耳根一红,突然从船头变出支荷花:“那……这个能快递到夫人心里吗?” 陆昭昭被土味情话雷得外焦里嫩:“侯爷跟谁学的?” “《霸道侯爷爱上我》第二百零八页。” 意外插曲:古今医疗大比拼 行至扬州时,陆昭昭贪吃醉蟹闹了肚子。 张叙急得到处找大夫,却被她拦住:“现代吃片药就好……”话音未落,就被灌了碗苦药汤。 “良药苦口。”张叙一脸严肃,“夫人说的'药片',哪有这个见效快?” 陆昭昭苦着脸咽下最后一口,突然被塞了块蜜饯。抬眼看见张叙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悟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蜜月终章:古今爱情观 返程前一晚,两人躺在客栈屋顶看星星。 “夫人,”张叙突然问道,“现代人如何……如何……” “如何谈恋爱?”陆昭昭笑着接话,“其实差不多啦。送花、约会、互相折磨……” 张叙一个翻身撑在她上方:“那为夫合格否?” “勉强六十分。”陆昭昭戳他胸口,“扣分项是某人在西湖耍轻功,在长安迷路三次,还有……”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星光里。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惊起几只夜莺。 二人足足在外游玩了三个月才回京,回府那日,陆昭昭刚推开卧房门就惊呆了—— 屋内摆着微缩版的西湖画舫、长安街景泥塑,甚至还有个小巧的泰山模型。 “夫人说的'纪念品'。”张叙从背后环住她,“为夫亲手做的。” 陆昭昭转身在他脸上“啾”地亲了一口:“这要搁现代,得发朋友圈晒三天三夜!” 窗外,听说陆昭昭回府后赶来的小皇子捂住眼睛:“师父羞羞!” 林宴拎着小家伙的衣领撤退:“非礼勿视。” 陆昭昭看着捂着眼却漏个手指缝向外看的齐琮不由得笑出了声。而天上那轮明月静静照着这对璧人,从古至今,一如既往。 年复一年,长春宫的梨花又开了,陆昭昭扶着腰站在树下,看着张叙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侯爷,”她无奈道,“我只是怀个孕,不是瓷娃娃,没那么娇弱啦。” 张叙一个箭步冲过来,手里还端着碗黑乎乎的药汤:“夫人别动!这台阶有三分高!” 陆昭昭:…… 小皇子齐琮最近多了个新爱好——每天扒着陆昭昭的肚子问东问西。 “昭昭,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呀?” “琮儿把布老虎送给她好不好?” “她会喜欢杏仁酥吗?” 沈知意拎着小家伙的后领把他提溜开:“再问下去,你昭昭姨姨的肚子要被你盯穿了。” 小皇子委屈巴巴:“母后,琮儿想要个玩伴嘛!” 沈知意看着陆昭昭的肚子笑道:“快了!琮儿很快就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自从诊出喜脉,张叙的行为越发令人费解。 先是把侯府所有门槛都锯了,美其名曰“防绊倒”;接着在卧房地上铺了三层软毯,说是“防摔”;最绝的是他连夜打造了个随身携带的软凳,走到哪儿摆到哪儿,生怕陆昭昭站久了累着。 “侯爷,”陆昭昭忍无可忍,“我是怀孕,不是半身不遂!” 张叙充耳不闻,正忙着给软凳加装靠垫:“夫人,这棉花是从江南新……” “砰!”一个绣花枕精准砸在他脸上。 “够了!真是丢人!皇后娘娘当初怀孕都没这样,你要弄得人尽皆知吗?!”陆昭昭握着拳头就要揍张叙。 张叙只好偃旗息鼓,还得不停地安慰陆昭昭,生生忍住了自己一系列想法! 第49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本宫瞧着,…… “本宫瞧着,”沈知意慢悠悠地品着茶,“若是个女儿,正好给琮儿当青梅竹马。” 小皇子眼睛一亮:“母后,什么是青梅竹马?” “就是你天天给她送点心,她天天追着你打。” 小皇子立刻拍手欢呼:“好耶好耶!我要妹妹做我的青梅竹马!” 张叙闻言立刻炸毛:“不行!我闺女才四岁不到就想定亲?!” 陆昭昭扶额:“侯爷,孩子还没出生呢!” “未雨绸缪!”张叙咬牙切齿地掏出本《防狼手册》开始研读。 这日清晨,林宴在练武场发现张叙正对着一堆木头较劲。 “侯爷这是……?” “做摇篮。”张叙头也不抬,“要能防震、防摔、防狼!” 林宴看着那个堪比战车的“摇篮”,默默为未来的小主子点了根蜡。 小皇子倒是很捧场:“师父!琮儿要帮忙!” 片刻后,师徒二人成功把摇篮改造成了——四轮驱动带护栏的超级战车。 陆昭昭看着眼前的“战车”无奈地摇摇头,她又有点饿了,不过她最近胃口刁钻得很。 昨日还嚷着要吃城南的酸梅汤,今日就嫌太酸;上午说想吃辣子鸡,下午闻到油味就吐。 第66章 张叙为此专门开了本《孕妇膳食录》,上面密密麻麻记着: 「三月十八,夫人喜酸,食梅子半斤。」 「三月十九,夫人恶酸,见梅子即呕。」 「附:为夫试吃梅子二十颗,牙已倒。」 齐琮立刻吩咐长春宫小厨房给陆昭昭准备酸甜苦辣各种吃食备着,但是当陆昭昭满心欢喜吃了一碗自制螺蛳粉的时候,齐琮和沈知意也不愿将陆昭昭留在长春宫了! 陆昭昭怀孕后,张叙处处迁就陆昭昭,包括她喜欢螺蛳粉,张叙都能捏着鼻子给她做新鲜的螺蛳粉,除了…… 陆昭昭坚持要给胎儿做现代胎教,每天放轻柔音乐。 张叙对此颇有微词:“不如听《孙子兵法》。” “那听《霸道侯爷爱上我》?” “……还是听音乐吧。” 最后折中方案是:上午听琴曲,下午张叙念兵书,晚上陆昭昭讲童话故事。结果某天夜里,陆昭昭突然被胎动惊醒——小家伙在她肚子里练起了拳脚功夫。 “都怪你!”她踹了脚熟睡的张叙,“天天教什么剑法!” 许是看出陆昭昭“无聊”,沈知意最近往侯府送的东西越发古怪。 先是送来本《育儿心经》,翻开一看全是批注: 「孩子哭闹时,就喂杏仁酥。——对张叙尤其有效」 接着送来个绣着“逢凶化吉”的新荷包,针脚依然丑得别致。 最后干脆把小皇子打包送来:“提前练习带娃。” 于是侯府近日常见奇景:张叙追着挺肚子的陆昭昭喂汤,小皇子追着张叙喂点心。 陆昭昭临产那日,长春宫的梨树突然开了满枝白花,明明不是花季。沈知意掐着算盘的手指一顿,朱砂笔“啪嗒”掉在账本上。 “备轿,去侯府。”她猛地站起身,鎏金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产房里传来陆昭昭撕心裂肺的喊声,张叙在院中练完了七套剑法,青石板上全是剑痕。 “侯爷……”林宴刚开口就被揪住衣领。 “你说!”张叙眼睛血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水端出来?!” 一盆血水恰在此时泼到台阶上,张叙腿一软,佩剑“咣当”砸在脚背上都浑然不觉。 沈知意带着太医院院判闯进产院时,正听见稳婆带着哭腔喊:“不好!孩子横位!” “都让开。”沈知意直接撸起袖子,拉着一位老太医命令,“快治。” 老太医指尖在陆昭昭肚皮上几个穴位一按,突然变脸:“是双胎!” 陆昭昭已经疼得意识模糊,恍惚间看见张叙破门而入——他竟用剑劈断了门栓。 “昭昭!”这个在战场上肠子流出来都不皱眉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我们不要孩子了……不要了!!!” “放……屁……”陆昭昭拼尽最后力气掐他手腕,“老娘的……崽……” 突然一阵剧痛,她听见沈知意厉喝:“参片!快!” “哇——” 第一声啼哭响起时,张叙直接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第二声啼哭紧接着炸响。 “龙凤胎!”稳婆惊喜到破音,“哥儿先出来,姐儿后出来!” 陆昭昭虚脱地瘫在血泊里,看见张叙抱着两个孩子抖得像筛糠:“一、二……怎么数?林宴!快来帮我数数手指头!” 消息传到宫里时,齐琮正在临帖。闻言直接把墨汁泼到了《论语》上。 “两个?!”他蹦起来就往宫外跑,“我要当两个娃娃的哥哥!” 半路撞上来宣旨的太监,圣旨卷轴骨碌碌滚出老远—— “赐双麒麟金锁一对!” “赐百年人参十株!” “赐……” 小皇子急得直跺脚:“先让我看妹妹!” 接下来半个月,侯府门槛被送礼的踏平了。 沈知意送来的最离谱——整整三车《育儿经》,每本都批注得密密麻麻: 「双胎夜啼时,把张叙踹起来哄」 「姐儿若像昭昭,备足杏仁酥」 「哥儿若像他爹,直接扔练武场」 连那棵倒霉的梨树都被赐了金丝楠木的支架,生怕它承受不住喜气。 如今侯爷落下两个毛病:一是见不得人端盆(会想起那晚的血水),二是必须一手抱一个娃才踏实。 “侯爷,”陆昭昭无奈地看着他左臂挎着儿子右臂搂着女儿批公文,“他们该吃奶了。” 张叙警惕地环顾四周:“让乳母进来!就在这儿喂!” 窗外,小皇子正努力往屋里塞他珍藏的布老虎:“妹妹玩我的!哥哥玩师父的剑穗!” 沈知意站在回廊下轻笑,指尖抚过新开的梨花。 ——————(我是喜当妈的陆昭昭分界线) 张家的龙凤胎简直是长春宫的混世魔王。 姐姐张沅沅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吃货属性,刚会爬就偷啃了小皇子珍藏的杏仁酥;弟弟张澈则像极了父亲,抓周时一把抓住剑穗不放,还尿了《孙子兵法》一身。 “沅沅!”陆昭昭第无数次从女儿嘴里抠出奇怪的东西,“这是你爹的印章!不能吃!” 小皇子赶紧递上自己的糖人:“妹妹咬这个!” 沈知意从账本里抬头:“齐琮,你的《资治通鉴》抄完了?” 小皇子吐了吐舌头! 关于育儿这方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 平南侯最近研发了一套独门育儿法: 左手抱女儿喂杏仁酥,右手教儿子比剑招,背上还背着个随时想加入战局的小皇子。 “侯爷,”林宴蹲在屋顶啧啧称奇,“您这比当年打仗还利索。” 张叙正要得意,突然脖颈一热——沅沅把嚼烂的酥糖糊了他一脖子。 “噗哈哈哈!”陆昭昭笑得直揉肚子,“侯爷,您这'糖衣铠甲'比真铠甲还结实!” 沈知意亲自给双胞胎开蒙——用账本。 “看,”她指着密密麻麻的数字,“这是你娘当年算错的账。” 陆昭昭羞愤欲死:“娘娘!” 小皇子有样学样,举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帖:“沅沅看!这是哥哥写错的字!” 结果沅沅一把塞进嘴里啃了起来。 陆昭昭虽然当了娘,贪吃的毛病半点没改。 这日她正偷吃给孩子们做的奶糕,突然对上一大两小三双眼睛—— 沅沅流着口水往她身上爬,澈澈学着她偷拿点心,小皇子则一脸“被我抓到了吧”的得意。 “昭昭羞羞!”齐琮刮着脸,“跟我师父一样偷吃!” 张叙在门外一个趔趄:“殿下!我那是试毒!” 又是一个梨花纷飞的季节,五岁的齐琮左手牵着沅沅,右手拉着澈澈,站在梨树下郑重宣布: “等沅沅长大了,哥哥带你去吃遍天下美食!” “澈澈要是敢欺负你,哥哥帮你揍他!” 沈知意倚窗轻笑:“本宫怎么听着像提亲?” 张叙的剑“咣当”掉在地上:“臣这就去修订《防狼手册》!” 陆昭昭往嘴里塞了块杏仁酥,看着满院笑闹的身影,突然觉得—— 这日子,甜得刚刚好。 十年光阴在长春宫的梨树下打了个转,当年偷吃杏仁酥的小团子们,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 春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文华殿,太傅捋着花白胡子,眯眼打量着眼前这群少年郎。 他的目光在学堂中逡巡一圈,最后落在后排那位月白长衫的少年身上。 “张澈!《资治通鉴》第三卷 背来听听。” 殿中顿时一静。 十五岁的张澈从容起身,月白色的衣袂在春风中微微拂动。他生得极像其父张叙,剑眉星目间却多了几分其母陆昭昭的灵动。 “臣闻圣王之道……”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他的背诵行云流水,连那些晦涩的典故都说得抑扬顿挫。 坐在前排的齐琮太子悄悄转过头,冲他挤了挤眼睛——谁能想到昨晚三更时分,这位伴读还在东宫暖阁里抓耳挠腮,抱怨这段怎么也背不熟。 当时两人斗蛐蛐斗得兴起,把温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殿下。”太傅突然转头,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您来解说这段。” 齐琮手忙脚乱地翻开面前的《资治通鉴》,书页哗啦啦作响。 他的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注释间来回游移,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危急关头,桌下突然传来“咚、咚、咚”——三长两短的轻踢,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齐琮偷眼瞄去,只见张澈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案几上,修长的食指正以特定的节奏轻叩桌面。 那节奏分明是昨日在田间地头,老农教他们插秧时哼唱的小调。 “这个……呃……”齐琮眼珠一转,突然福至心灵,“是说君王要像照顾幼苗般爱护百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若能在播种时多加呵护,收获时节自然……” 第67章 太傅捋须的手突然顿住,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比喻虽不似经传中那般典雅,却意外地贴切生动。他满意地点点头,全然不知这番见解源自太子殿下昨日偷溜出宫,在城南农庄跟着老农插了一下午秧苗的经历。 “殿下近来进益不小。”太傅难得露出笑容,“不过,”他话锋一转,“《礼记》有云:'春诵夏弦',殿下可知下一句?” 齐琮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这时,张澈的指尖又在案上轻敲起来——这次是两快一慢。 太子殿下眼珠一转,脱口而出:“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 太傅惊讶地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平日坐不住的太子竟能答上这般冷僻的章句。 他哪里知道,这全是昨夜张澈一边斗蛐蛐一边念叨,硬是让齐琮记下的。 第50章 这个故事迎来了结局…… 窗外春风拂过,带来一阵梨花香。 张澈垂眸掩去眼中的笑意,月白色的衣袖在案几上投下一片淡影。 那袖中藏着的,正是昨日从田间带回的一株嫩秧——此刻正悄悄舒展在春风里,如同少年们蓬勃生长的情谊。 御花园的秋千架上,十四岁的张沅沅晃着双腿,绣着梨花的裙摆随风轻扬。 她嘴里叼着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琥珀色的糖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她杏眼弯弯。 “沅沅!” 齐琮提着杏黄色太子常服的衣摆,气喘吁吁地从假山后钻出来,显然刚下学便跑了过来! 他腰间玉佩叮当作响,发冠都跑歪了,活像只偷到鱼干的猫。 “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少年献宝似的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揭开时,甜香顿时在春风里炸开——是西市最时兴的樱桃毕罗,粉白的酥皮薄如蝉翼,透出里头嫣红的果馅,上头还撒着细碎的桂花,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沅沅眼睛一亮,却又故意板起脸:“殿下又偷溜出宫?上次被我爹逮到,不是发誓再也不敢了吗?” 她嘴上嫌弃,手却很诚实地接过点心,指尖不小心碰到齐琮的手背,又飞快缩回。 “我现在可是太子!”齐琮得意地昂起头,阳光在他金冠上跳跃,“太傅说了,体察民情也是……” 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沅沅唇角——那儿沾着一点晶莹的糖渣,像颗小星星似的。 少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拇指轻轻蹭过少女柔软的唇角。 “咳咳!” 假山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惊得两只麻雀扑棱棱飞走。 两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太湖石旁,平南侯张叙抱着他那把乌木剑鞘的佩剑,脸色黑得能滴墨。 沅沅吐了吐舌头,糖葫芦的竹签在指尖转了个圈:“爹!” 齐琮讪笑着后退两步,差点踩到自己衣摆:“师、师父今日休沐啊?真巧!” 张叙眯起眼睛,目光在少年太子和自家闺女之间来回扫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本蓝皮册子——那本与时俱进的《防狼手册》已经增补到第十二版,此刻正哗啦啦翻到最新章节: 「第十三条:太子与沅沅独处时,必须保持三丈距离」 “殿下。”张叙皮笑肉不笑,“臣突然想起有套剑法要请教……” 沅沅见状,灵巧地从秋千上跳下来,趁机把最后半块樱桃毕罗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混道:“爹!是女儿非要缠着殿下讲宫外见闻的!” 齐琮感动得热泪盈眶,结果下一秒就听小姑娘补刀:“谁让某些人整天把闺女关在府里,连西市新开的点心铺子都不让去!” 张叙额角青筋直跳,手里的剑鞘“咚”地杵在地上。 远处树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林宴躲在某处记他的《侯爷吃醋观察日记》。 春风拂过,吹落一树梨花。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少年太子肩头,落在少女发间,也落在某个老父亲酸溜溜的心尖上。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龙涎香袅袅,皇帝齐钰执黑子沉吟良久,终是“啪”地落在西北星位。 烛台映得他眼角细纹若隐若现,当年那个知晓重生秘密的深沉帝王,如今眉宇间也染了风霜。 “张家那小子,给琮儿当伴读倒是合适。”皇帝忽然开口,指尖摩挲着棋笥边缘的龙纹,“就是太护短。”他抬眸瞥向对面,“上月考校《资治通鉴》,琮儿卡在'贞观之治'那段,那小子竟敢在席下打手势。” 沈知意执白子的手悬在半空,她今日着绛紫宫装,发间九凤衔珠步摇纹丝不动,仍是当年执掌六宫的威仪,只眼角添了几道笑纹。 “陛下当年比之琮儿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白子“嗒”地截断黑棋大龙,她抬眼轻笑,“臣妾听说陛下连手势都懒得打,直接摔了奏本呢。” 皇帝被呛得咳嗽起来,袖摆扫乱了一片棋局。 窗外当值的太监们立刻缩了缩脖子——这满宫上下,也唯有皇后娘娘敢这般揭陛下的短。 “咳咳!沅沅那丫头……”皇帝生硬地转开话题,手指无意识摆弄着腰间玉佩——那是十年前陆昭昭生双胎时,他亲手雕的龙凤呈祥佩,“朕瞧着琮儿挺喜欢?前儿个还偷拿朕私库里的红珊瑚串送人。” 沈知意忽然将翡翠棋子重重拍在“天元”位,棋盘上白子如雪浪翻涌,瞬息吞没黑棋半壁江山。 “孩子们的事……”她指尖轻点棋局,一枚黑子骨碌碌滚落在地,“让他们自己折腾去。我们何必烦这个心思呢!” 恰此时春风穿殿而过,带着长春宫的梨花香。 齐钰帝望着它们飞往的方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爱在梨树下偷吃点心的小宫女。 “说起来,”皇帝突然挑眉,“张叙最近是不是又往宫里送新编的《防狼手册》了?” 沈知意慢条斯理收着棋子:“昨儿刚呈上来,新增了《太子防范篇》,”她忽然轻笑,“足足三寸厚。” 殿外传来小太监慌张的通传:“陛下!太子殿下把《防狼手册》折成纸鸢放上天了!” 帝后对视一眼,同时扶额叹息。 春日的阳光将练武场晒得暖烘烘的,张澈站在齐琮身后半步,修长的手指稳稳托住太子殿下的手腕。 “弓要平,眼要准。”他声音清朗,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朝气,“殿下别抖,您这手晃得比御膳房筛面粉的箩筐还厉害。” 齐琮不服气地撇嘴:“本宫这是饿的!早上被太傅抓着背《礼记》,连口粥都没喝上!” “嗖——” 羽箭破空而出,精准地钉在靶心红绸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中了!”齐琮兴奋地转身,明黄色衣摆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 谁知乐极生悲,锦缎靴子恰好踩在衣角上,整个人向后仰去—— 张澈瞳孔一缩,本能地伸手去拽。 结果齐琮下坠的力道太大,两人“扑通”一声栽进了场边的干草堆里,激起一片草屑飞扬。 “哈哈哈!”齐琮顶着一脑袋稻草仰天大笑,束发的玉冠歪到耳边,“张澈你看见没?本宫方才那一箭,比师父示范的还准!” 张澈无奈地坐起身,顺手摘掉太子发间的一根枯草:“是是是,殿下天资聪颖。”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您要是能把《礼记》背得和射箭一样准,太傅就不会……”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张澈的余光瞥见练武场入口处,一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正蹦蹦跳跳地朝这边跑来——是他那个永远闲不住的妹妹沅沅。 小姑娘手里拎着个雕花食盒,发间珠钗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更可怕的是,沅沅身后还跟着个高大身影。 自家父亲张叙一袭墨蓝劲装,腰间佩剑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那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哥!”沅沅远远地就扬起笑脸,献宝似的举起食盒,“我带了你最爱的……” “张澈。” 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张叙不知何时已经瞬移到几人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拎起儿子的后衣领,像提溜小猫似的将人拽到一旁。 “《防狼手册》新修订版。”张叙从怀中掏出一本装帧精美的小册子,封面上烫金的“修订版”三个大字闪闪发亮,“今晚抄三遍。” 张澈俊脸一垮:“父亲!孩儿做错什么了?” “第一,”张叙眯起眼睛,“太子习武时你竟敢肢体接触。” “第二,”他指了指女儿手中食盒,“明知沅沅最近在学女红,还纵容她往练武场跑。” “第三,”他忽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上个月是谁帮太子翻墙出宫买糖人的?” 齐琮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嘀咕:“师父这是长了千里眼不成?!!” 沅沅则趁机溜到太子身边,偷偷将食盒塞给他,眨眨眼道:“杏仁酥,我亲手做的!” 第68章 食盒掀开一条缝,焦糊味扑面而来。齐琮看着里面黑乎乎的“点心”,感动得热泪盈眶:“沅沅,这酥很有创意!” 张叙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发作,忽听场外传来一阵轻咳。 众人回头,只见沈知意和陆昭昭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手里摇着团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侯爷,”沈知意慢悠悠地开口,“本宫新得了上好的梨花白,可要共饮一杯?” 张叙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转身时衣袂翻飞:“臣遵旨。” 待父亲走远,张澈才长舒一口气,转头却见齐琮正捏着块焦黑的“杏仁酥”往嘴里送。 他连忙拦住:“殿下!那不能吃!” 沅沅气鼓鼓地跺脚:“哥!你怎么跟爹一样讨厌!” 远处宫墙上,林宴蹲在琉璃瓦间,在小本子上记下:三月初八,侯爷吃醋,太子险遭毒点心残害,张家兄妹日常挨训,一切如常。 ——————(我是淘气三人组分界线) 月色如练,为御膳房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银霜。 张沅沅提着裙角,熟门熟路地踩着墙角那棵歪脖子枣树翻上窗台——这路线她五岁就摸熟了。 “果然在这儿!”她猫着腰钻进窗缝,正看见齐琮太子蹲在灶台后头,腮帮子鼓得像只偷食的松鼠。 枣泥糕的甜香在空气中浮动,齐琮闻声回头,嘴角还沾着几点酥皮渣:“沅沅?你怎么……” “给我留点!”沅沅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他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听说礼部那帮老头子开始拟选太子妃名单了?” “咳咳咳!”齐琮呛得满脸通红,“谁要娶那些木头美人!” 他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突然凑近她耳边:“要不……咱们私奔吧?像话本子那样!” 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沅沅的耳尖瞬间红得像她最爱的糖葫芦。正要开口,屋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啪!” 半片青瓦砸在窗台下,碎成几瓣。两人惊恐抬头,只见月光勾勒出屋顶上两个纠缠的身影: “侯爷!太子殿下都十六了!” “就是六十岁也别想拐我闺女!” “您当年不也……” “闭嘴!” 张叙的剑鞘和林宴的佩刀撞出几点火星,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莺。 齐琮和张沅沅两个当事人捂着嘴偷摸摸弯着腰离开了! 春分这日,长春宫的梨树缀满花苞。齐琮蹲在树下挖了个深坑,小心翼翼埋下一坛杏仁酥。 “等沅沅及笄就挖出来*。”他拍去手上的泥土,转头对抱剑而立的张澈郑重道,“到时候我要……” “要什么?”张澈挑眉。少年身形已初现挺拔之姿,月光下的侧脸像极了当年在产房外提剑守候的张叙。 齐琮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卷竹简,得意地晃了晃:“请平南侯指点《防狼手册》最后一章。” 他压低声音:“我让林宴偷抄来的,听说叫《如何当个好女婿》?” 张澈嘴角抽了抽:“殿下确定要现在讨论这个?” 他意有所指地瞥向不远处的假山——月光将某人抱剑而立的影子拉得老长。 夜风忽起,满树梨花“簌簌”作响。纷纷扬扬的花瓣中,隐约传来陆昭昭的喊声:“沅沅!别爬那么高!” 齐琮仰头望去,只见沅沅正坐在梨树最高处的枝丫上晃着腿,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杏仁酥。 月光穿过花枝,在她鹅黄色的裙裾上投下斑驳光影,宛如十年前那个满月宴上被众人争相逗弄的小女婴。 “接着!”少女突然扬手抛下个物件。 齐琮手忙脚乱接住——是块绣着歪歪扭扭梨花的帕子,角落里还绣着“琮”字,针脚丑得颇有陆昭昭当年的风范。 假山后的阴影动了动,传来剑鞘撞上太湖石的闷响。 /:. 张澈扶额长叹,认命地往那边走去——看来今晚又得替太子殿下挡刀了。 檐角铜铃被夜风惊动,“叮铃”声穿过重重殿宇。 长春宫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照着树下少年微红的耳根,与枝头少女狡黠的笑颜。 ——————(我是故事即将结尾分界线) 陆昭昭昏迷的那天,长春宫的梨树突然落了一地白花。 “怎么回事?”张叙抱着妻子冲进寝殿,声音抖得不成调,“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 沈知意一把掀开陆昭昭的眼皮,指尖在她腕间一按:“脉象平稳,倒像是睡着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陆昭昭猛地睁眼,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 “醒了?”护士惊喜地按铃,“陆小姐昏迷三天了!” 陆昭昭怔怔地看着自己插着针管的手背——纤细苍白,没有常年执笔留下的茧子,更没有张叙送的那枚鸳鸯戒指。 “我……的丈夫呢?”她哑着嗓子问。 护士一脸莫名:“嗯?资料上显示您未婚啊。” 陆昭昭疯了似的翻找手机。日期显示2017年,她穿书前的最后记忆。 微博热搜还挂着#某明星出轨#,冰箱里剩着半盒没吃完的外卖。 “张叙!沈知意!齐琮!”她颤抖着搜索这些名字,只有无关的历史人物词条。 书架上那本《凤舞九天》静静躺着,翻开扉页,她当年吐槽的便利贴还在:“女主太蠢了!要是我穿成……” 泪水砸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 陆昭昭试遍了所有方法: 跳进喷水池(被保安拽出来); 撞墙(只收获了个大包); 甚至找到当初看小说的app,疯狂给差评:“垃圾作者!放我回去!” 编辑回复:“亲,建议看医生呢。” 深夜,她蜷缩在公寓角落,啃着索然无味的杏仁饼干,哭得像个孩子。 长春宫里,张叙握着陆昭昭的手絮絮叨叨: “沅沅今天把《女戒》烧了,说是迂腐……” “澈儿跟琮儿比武,把太傅的胡子削了半截……” “娘娘赐了三十八个御医,现在外头还跪着一排……” 三个孩子趴在床边,齐琮小心翼翼往陆昭昭手里塞了块杏仁酥:“昭昭,琮儿偷留的,你快醒过来吃呀!” 沈知意站在阴影处,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现代公寓里,陆昭昭偶然点开《凤舞九天》的原本不存在的番外篇—— 十年后,长春宫的梨花树下,沈知意和昭昭的墓碑静静矗立…… “放屁!”她摔了平板,“老娘活得好好的!” 突然灵光一闪,她翻出冰箱里所有食材,按照记忆中的方子做起杏仁酥。面粉糊了满脸,烤箱差点炸了,最终成品黑得像炭。 “张叙,”她对着焦黑的团子哽咽,“你教的方子……我总学不会!” 一滴泪落入焦炭。 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陆昭昭昏迷的这段时间,长春宫的梨花落了一地。 张叙日夜守在榻前,生生熬出了半头白发。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连沈知意都摔了茶盏:“治不好她,你们统统去扫皇陵!” 陆昭昭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霓虹灯刺得她眼睛发疼。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耳边响起机械音,“检测到您已完成《凤舞九天》剧情,可选择永久留在此处。” 她望着玻璃橱窗里的倒影——确认耳边的声音不是自己发了疯的幻想。 “请确认选择。”机械音催促道,“留在现代可获得……” “我要回去。”陆昭昭打断它,“立刻,马上。” “理由?” “张叙那傻子肯定没好好吃饭。”她攥紧那半块杏仁酥,“沅沅的嫁衣花样还没定,澈儿的剑法最近退步了,琮儿……” 声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还有娘娘,我答应过要给她做一辈子的杏仁酥!” “收到!” 第三十天的黄昏,陆昭昭的眼睫颤了颤。 最先发现的是澈儿,少年手中的《孙子兵法》“啪”地掉在地上。紧接着是沅沅撕心裂肺的哭喊:“娘——!” 张叙的茶盏摔得粉碎,他几乎是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悬在半空,竟不敢碰她。 “咳……水……” 沙哑的声音惊动了整个长春宫。 陆昭昭睁开眼,对上三张涕泪横流的脸。 “一个月!”张叙死死搂住她,“你睡了一个月!” 沈知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看来某人梦里都在惦记杏仁酥。” 陆昭昭望着熟悉的帐顶,突然笑了:“娘娘,我梦见您罚我抄《女戒》……” “现在也能罚。”沈知意转身时,一滴泪砸在凤纹裙摆上。 “侯爷,”陆昭昭虚弱地勾起嘴角,“你……丑死了!” 三个孩子抱着陆昭昭哭得模样全无,沈知意只好将他们赶出去,让太医好好给陆昭昭诊治。 第69章 接下来沅沅连续三天不肯去学堂,非要守着娘亲喝药;澈儿夜夜抱剑睡在门外;连齐琮都借口“侍疾”,把奏折全搬到了长春宫。 “我真的没事了。”陆昭昭第无数次保证,“你们看,”她故意转了个圈,结果腿一软差点栽倒。 三双手同时扶住她。 “娘,”澈儿红着眼眶,“《孝经》说……” “停!”陆昭昭举手投降,“我喝药还不行吗?” 张叙现在成了惊弓之鸟。 陆昭昭打个哈欠,他立刻塞来参茶;她揉揉眼睛,马上有热巾子敷上来;甚至她多看哪道菜一眼,第二天餐桌上必出现十盘八盘同样的。 “侯爷,”陆昭昭无奈地看着满桌杏仁酥,“你是要把我喂成球吗?” 张叙认真点头:“胖点好,抱住了就跑不掉。” 窗外,三个孩子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混着张叙紧张的“慢点跑”。 沈知意倚在软榻上,看着窗外那棵开得正盛的梨树——树下三个少年人正闹作一团。 齐琮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沅沅举着杏仁酥追打,张澈则抱着剑在一旁摇头叹气。 “这丫头,”沈知意抿了口茶,“追人的架势跟你当年一模一样。” 陆昭昭正往嘴里塞糕点的动作一顿,差点噎着:“娘娘!我什么时候……” “需要本宫帮你回忆?”沈知意挑眉,“是谁当年为了块杏仁酥,追着张叙跑了半个皇宫?” 烛花“啪”地爆了个响。陆昭昭望着窗外的月色,忽然有些恍惚:“说起来……我都没想过能在这个世界活这么久。” 沈知意捻着茶盖的手微微一顿。 “刚穿来那会儿,我还以为活不过三集呢。”陆昭昭掰着手指算,“结果不仅活下来了,还混成了尚宫,嫁了人,生了俩捣蛋鬼……” “还带大了个太子。”沈知意接话,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瞧瞧琮儿那贪吃劲儿,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昭昭不服:“那分明是娘娘惯的!您还记得他五岁那年,非要学我偷吃供果……” “然后被陛下抓个正着,”沈知意轻笑,“结果这小机灵鬼说'是昭昭教琮儿替父皇尝味道'。” 两人相视一笑,檐下的宫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说起来,”沈知意忽然正色,“当年若不是你……” “打住!”陆昭昭做了个夸张的抖鸡皮疙瘩动作,“娘娘突然这么正经,我害怕。” 沈知意顺手将茶盏砸过去,被陆昭昭稳稳接住——二十年的主仆默契,连这都成了习惯。 “本宫是后悔,”沈知意故作叹息,“当年怎么就没找个稳重的贴身宫女。” 陆昭昭笑嘻嘻地凑过去:“现在退货可晚啦!买一送二,还附带个小吃货太子呢!” 窗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接着是沅沅的惊呼和齐琮的傻笑——显然又有人掉进锦鲤池了。 “记得琮儿刚会走路那会儿,”沈知意望着窗外出神,“你总怕他摔着,恨不得在地上铺满软垫。” 陆昭昭撇嘴:“结果这小子专挑没垫的地方摔,跟故意似的。” “澈儿倒是省心,”沈知意轻笑,“就是太像他爹,三岁就板着脸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把沅沅气哭了七八回。” 陆昭昭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来那会儿特别怕您。” “嗯?” “您那时候多吓人啊,”陆昭昭比划着,“动不动就'拖出去杖毙'……” 沈知意幽幽道:“本宫现在也可以……” “娘娘饶命!”陆昭昭作势要跪,被沈知意一个橘子砸中脑门。 夜风拂过,吹落几瓣梨花。陆昭昭突然正色:“说真的……谢谢娘娘。” “谢什么?” “谢谢您当年没把我当疯子,”陆昭昭轻声道,“谢谢您信我那些'胡话',谢谢您……” 沈知意打断她:“本宫只是觉得,一个能把《霸道侯爷爱上我》讲得头头是道的丫头,留着解闷也不错。” 陆昭昭刚要感动,就听沈知意补充:“尤其还能帮忙带娃。” “……”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个小祖宗终于消停了。沅沅靠在齐琮肩头打瞌睡,张澈则警惕地盯着某个方向——八成是发现自家老爹又来查岗了。 “娘娘,”陆昭昭忽然问,“您说琮儿将来……” “会是个好皇帝。”沈知意笃定道,“毕竟是你带大的孩子。” 陆昭昭鼻子一酸:“那沅沅和澈儿……” “儿孙自有儿孙福。”沈知意伸了个懒腰,“就像当年某人说的——'管他呢'。所以你现在应该好好享福,照顾好自己身子,你是没看见你昏迷那段时日,张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陆昭昭笑着吃了一块杏仁酥。 永昌三十年的冬天格外寒冷。腊月初八那夜,养心殿的烛火亮至三更,伺候的太监们在外间打着瞌睡,谁也没想到那盏常年不熄的宫灯会在雪落时分突然暗下去。 “陛下?”大太监捧着新沏的参茶轻声唤道,“该歇……” 话音戛然而止。 茶盏“啪”地碎在金砖地上,褐色的茶汤溅湿了奏折边角——那里还留着未干的朱批,一个“准”字刚写到最后一横。 五更天的晨钟还未敲响,浑厚的丧钟就先震落了满檐积雪。 长春宫里,沈知意正在给孙女梳头,金簪“叮当”掉在地上。她望向养心殿的方向,鎏金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皇祖母?”小孙女仰起脸,“您的手在抖。” 沈知意缓缓蹲下身,将孩子搂进怀里:“待会儿见到你父皇,要抱抱他。” 与此同时,平南侯府的卧房里,陆昭昭猛地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张叙迷迷糊糊去摸佩剑。 陆昭昭捂着心口说不出话——她梦见多年前那个现代公寓,冰箱上的便利贴写着:“今天要给琮儿做杏仁酥!” 国丧二十七日后,太和殿前积雪扫尽。 二十五岁的齐琮身着明黄龙袍,在礼官的高唱中一步步踏上玉阶。 “陛下,请接玺。” 礼部尚书捧着传国玉玺跪在阶前。 齐琮伸手时,余光瞥见命妇队列里的陆昭昭正在偷偷抹眼泪,一旁的沅沅忙递过帕子。 “平身。” 清朗的声音回荡在丹陛间,听得张叙喉头一哽。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此刻站在九重玉阶之上,眉宇间已有了帝王威仪。 大典结束后,新帝在武英殿单独召见几位重臣。 “平南侯留步。” 张叙刚要告退,忽被唤住。只见齐琮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里头赫然是块压变形的杏仁酥。 “昨儿夜里朕偷溜去御膳房做的,”年轻的皇帝笑得狡黠,“比昭……比岳母大人当年做的还难吃。” 张叙接过点心,发现油纸上还有行小字:「给师父——琮儿没哭」 殿外风雪渐起,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张叙突然单膝跪地,抱拳的双手微微发抖:“臣……定当竭力辅佐陛下。” 当夜,沈知意独自坐在长春宫的梨树下。 “娘娘。”陆昭昭捧着暖炉走来,“您在这儿坐了两个时辰了。” “本宫在数,”沈知意指向光秃秃的枝桠,“先帝登基那年,这树开了三百朵花。琮儿出生那年,开了五百朵。”她突然轻笑,“你猜明年能开多少?” 陆昭昭把暖炉塞进她冰凉的手里:“臣妇明日就让人来施肥,保证开得比琮儿偷吃的点心还多。” 檐下铜铃被风雪吹动,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恍惚间,似乎又听见许多年前,那个小团子脆生生的声音:“昭昭!琮儿给你藏了杏仁酥!” 新帝改元“昭和”的诏书颁布那日,长安城放了整夜的烟花。 张叙站在侯府院子里,看妻子和女儿争抢最后一碟点心。 突然有暗卫来报:“侯爷,陛下又溜出宫了!” “去哪儿了?” “好、好像是往西市王记点心铺去了!” 张叙扶额长叹,转身去取佩剑——得,这看孩子的差事,怕是这辈子都卸不下了。 月光如水,照亮了书房桌案。那里摊开着本崭新的《帝王起居注》,首页写着: 「昭和元年正月十五,帝微服访市井,购杏仁酥三斤,分赐平南侯府。」 角落里还画着只歪歪扭翘的鸭子,活像当年某个小团子的手笔。 ——————(我是有钱有闲儿女双全陆昭昭分界线) 长安城的晨钟刚刚敲过,沈知意就一脚踹开了长春宫的大门。 “收拾包袱!”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头上的金凤步摇叮当作响。 正在给孙女喂米糊的陆昭昭差点把碗打翻:“啊?” “本宫现在是太后了!”沈知意一把抱起小孙女塞给乳母,眼睛亮得惊人,“终于能光明正大溜出宫玩了!” 第70章 陆昭昭看着眼前这个年近五十却精神抖擞的太后娘娘,恍惚间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长春宫里运筹帷幄的年轻皇后。 只是现在的沈知意眼角多了几道笑纹,眉宇间的郁结早已消散,活像个即将春游的少女。 当夜三更,两个“商贾妇人”鬼鬼祟祟地摸到西华门。 沈知意一身靛蓝粗布衣裳,发间只簪了支木钗,活像个寻常富户家的太太。陆昭昭则打扮得更朴素,手里还挎着个装满点心的竹篮。 “娘娘,咱们就这么走了,侯爷那边……” “怕什么?”沈知意从袖中甩出一道懿旨,“早给他安排好了。” 留守宫中的张叙接到懿旨时,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着平南侯暂理宫务,钦此。」 最气人的是下面那行小字:「敢告密就烧了你的《霸道侯爷爱上我》手抄本」 长安西市人声鼎沸,沈知意像只出笼的鸟儿,在每个摊位上都要驻足。 “快看!这个在你那梦里叫啥来着?”她举着串糖葫芦,兴奋地指着旁边卖饮子的摊位。 陆昭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杏仁茶直笑:“这叫奶茶,臣妇之前还给娘娘做过呢!不过这个时代没有珍珠。” “噗——”沈知意刚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这什么鬼东西!又甜又咸!” 平南侯府里,张叙左手抱着哭闹不休的外孙女,右手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宫务奏折。 脚边还趴着只奶狗,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防狼手册》的最新修订版。 “侯爷,”管家战战兢兢地递上一封信,“太后又来信了!” 张叙额头青筋直跳:“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说、说要带夫人尝遍江南十二府的杏仁酥,归期未定!” “砰!” 砚台砸在墙上,墨汁四溅。小奶狗吓得一哆嗦,当场尿湿了那本珍贵的《防狼手册》。 御书房内,新帝齐琮对着一堆贵女画像唉声叹气。 “澈弟!”他哭丧着脸,“母后当年说得对,选秀比打仗还难!” 已经升任禁军统领的张澈默默推过一盏茶:“家父说,若您敢对不起沅沅,他就把沅沅嫁去西域。” “朕是皇帝!”齐琮拍案而起。 张澈面不改色:“家父说,皇上小时候尿湿的裤子还在他箱底存着。” 齐琮:…… 窗外忽然飘来清甜的歌声。两人转头望去,只见沅沅正带着宫女们在梨树下采摘新花酿酒。 阳光透过枝叶,在她发间洒下碎金般的光斑。二十五岁的沅沅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那爱笑的眉眼和贪吃的性子,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陆昭昭。 三月的扬州烟雨朦胧,沈知意两人包了条画舫游湖。沈知意仰头饮尽杯中梨花酿,畅快地舒了口气::痛快!比当皇后时自在多了!” 陆昭昭笑着给她添酒,忽然注意到沈知意鬓边的几丝银发:“娘娘,您有白头发了。” “叫姐姐。”沈知意醉醺醺地勾住她肩膀,“在你梦里,本宫这个年纪该做什么?” 陆昭昭掰着手指数:“跳广场舞、追剧、旅游、养宠物!” “好!”沈知意一拍桌案,吓得船夫差点掉进湖里,“明日就去岭南!再买只猫!” 暗处的龙武卫们集体腿软——太后娘娘这是要把整个大齐玩个遍啊!这得准备多少假身份? 当张叙收到第三十八封“延期归来”的家书时,终于忍无可忍,把宫务往新帝手里一塞,带着外孙女和奶狗杀向江南。 结果在扬州最好的客栈里,逮到两个敷着黄瓜片、翘着脚嗑瓜子的“老太太”。 “侯爷来啦?”陆昭昭笑眯眯地递过一把瓜子,“尝尝,五香味的。” 沈知意慢悠悠地补充:“哀家赐你一同休假。” 张叙看着妻子晒得微红的脸颊和眼角的笑纹,突然就泄了气——行吧,看家就看家,反正《防狼手册》够厚,够他写上几十年。 多年后,史书记载: 「永昌太后性喜畅游,常微服民间。平南侯夫人陆氏伴驾左右,君臣相得,传为佳话。」 而长春宫那棵梨树,依旧年年花开如雪。 每当春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仿佛在诉说这段跨越时空的奇妙缘分,见证着这对主仆笑闹人生的快意时光。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