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渡[先婚后爱]》 第1章 [现代情感] 《危渡[先婚后爱]》作者:有拂【完结】 简介: 【矜贵清冷腹黑】x【明艳热烈骄纵】 #关键词:先婚后爱/双豪门/狗血/两男修罗场//甜文玛丽苏/豪门秘辛# 危迦,靖洲地产大亨独女,容貌是明艳张扬,性格是骄纵乖张,把不服就干刻进了基因里,是整个靖洲名流圈不好惹的主儿。她平素最讨厌的就是装腔作势的贵公子。 琅津渡,靖洲矜贵世家的掌权人。尊贵显赫,素有“皎皎君子,渊渟岳峙”的美名,清冷寡欲,是攀折不下的高岭之花。他平素也对娇气作精的大小姐敬而远之。 如此互相看不上的两人,任谁都不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但实际两人已经结婚两人年。 * 跟琅津渡契约婚姻的最后一年,危珈结束海外学业,两人开启了剩余婚期的同居生活。 危珈对自己的便宜老公印象不深,不过就是她留学期间,他每个月跨越八个时区来陪她几天,定期送礼物,被所有亲属喜欢……如他人一样,完美主义者,人前维持着一个合格体面的完美老公人设。 两人的婚姻各有所图。她以为,三年契约一到,就会离婚。 直到某天,婆家当家主母带着其他女人用她的身份招摇过市…… “好聚好散,别太难看了。”危珈说,“反正我们也是契约婚姻,不过三年。” 一向矜贵寡情的男人牙齿轻轻磨着她已经红肿的唇,嗓音凉薄,“谁告诉你只有三年的?嗯?” 排: ※:女主有过男朋友,男主无 ※:酸甜口,1v1 内容标签:都市 豪门世家甜文 先婚后爱 主角:危珈 琅津渡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我和死对头联姻了! 立意:爱是不死的欲望 第1章 银河碎片 ◎你不回家去哪,夫人?◎ 八月,靖洲。 暮色四合,鳞次的灯火铺进城市的夜晚,虽然过了下班的高峰期,主干道上还是有些堵。 一辆黑色的rs7静等在信号灯前,绿灯转换,漆黑的车身像滑进深海的鱼,灵活地启动,摆尾甩过堵车长龙,转进旁边的辅路。 一双干净秀长的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正此时,车载智慧屏闪烁,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泛粉的指尖轻触接通。 “bestie,到哪了?”林米听清爽地声音响彻在车厢内。 危珈看了眼屏幕上的提示,缓道,“到楼下了。” “你还挺快的呀。我还怕你回国没多久找不到路。” “bestie,我看得懂导航。” “快来吧,等你喽。” 东三环是城市心脏,cbd建筑群的银蓝幕墙闪烁着赛博朋克式的冷光,高层的玻璃棱镜像吸饱了月光,往四周倾倒银辉。 汽车停好后,危珈从驾驶室走出来。倾泻的光瀑像银河碎片,追随着她移动的身影,菱形光栅在侧脸上错落,长发乌黑如缎,凤瞳幽深,鼻梁高挺,美的令人呼吸一窒。 今天下午,危珈才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回靖洲,一直没看手机,信息已经铺满屏幕。她随手翻了下页面,一个最原始的灰色头像格外显眼,危珈点开。 【d:回来了吗?】 危珈默默盯了三秒,接着退出,她不太想回这个消息。 至少不是现在回。 危珈关上手机,才走进大厦,一个香软的身影便扑向她,“bestie,你可真快。果然找你最靠谱了!” 危珈被扑的一晃,稳了稳身子,看向林米听,“我是正巧出差回来。你早半个小时打电话,我都没这么快。” “所以,我们姐妹心有灵犀啊。”两人说笑着走向前台。 林米听出示电子请柬,前台小姐姐做完记录后,拿上通往顶层的电梯卡。 电梯内壁明洁如镜,倒映出一双风情锐利的凤眸。危珈并不是纯纤细幼白的身材,职业裙装下,虽骨架不大,背脊纤薄,但身形丰满婀娜,弧度浓烈而性感。 林米听还正想说要不要先换身礼服,但见身边人出了几天差,还是一副明艳照人的样子,她忍下了。 “你不是说中午就能回来吗?” 危珈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难掩倦色,“是该中午回的。但遇上个神经老律师,故意拖到傍晚才放人。” 神经老律师叫吕成业,跟所有的人都不对付。 “我的大小姐,你真的没苦硬吃啊。给你多少工资啊,自己家的产业不继承,非要吃实习律师的苦。” 危珈上班才十来天,还没觉得上班苦,只觉得遇上个神经病的带教律师挺烦的。“4500。” “哈?”林米听惊呆了。“你这件衬衣都不止4500吧?” “这已经算多了。律所实习生的工资都很低的。”靖洲实习律师的平均工资是4000,说起来她还算多的了。 “这可是靖洲啊。买个煎饼果子都二十块了。”林米听惊讶地感慨完后,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这出差学习半个月了,你家琅总什么说法?” 危珈眼尾微微低了一下,随意道,“能有什么说法?我们一直都是异国婚姻啊。他习惯了。” “真成。你们这种模式在圈子里也是少见了。” 随着一声“叮”响,敞亮干净的电梯一路到顶楼。 谈起自己的婚姻,危珈就有些沉默。她转换话题道,“你今天到底来找我干什么的?” 林米听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时她有种诡异的兴奋感,“捉奸。” 林米听平时爱拍点视频,有个网红的身份,全网有五百多万的粉丝。网红界的爱恨情仇格外多,最近便是林米听跟前男友刘颂的分手风波。 两人分手时倒是好好的,没几天这位小模特前男友搭上了另一个女网红,两人直播把林米听的豪车豪宅当成了谈资,还暗示林米听感情不忠,甚至在直播的时候还开玩笑要来偷林米听的狗。 不过,这位前男友是个嘴炮王者,虽然在网上大放厥词,但在现实里却藏的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人。一个小model,仅有的资源都是林米听给的,连封杀都是大炮轰蚊子。 今天来这是其他网红朋友拍照告诉米听,刘颂和女友出席了今天的品牌活动。 是可忍,米听不能忍! 林米听放下豪言壮志,“老娘今天要撕烂他的嘴。” 跟渣男纠缠这种事,危珈并不感兴趣。但既然闺蜜想做,她也乐于陪同。“早跟你说这位model小心思多得很。” 还在危珈过生日的时候,打听过林米听送她的手链值多少钱。有些不满意林米听只送他新款手机。 演都不演的low,好在没几天两人就分手了。但危珈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些事。 林米听道,“我当时也是看上他的脸,谁知道是个大树挂辣椒。我都没嫌弃他,他倒是先造上我的谣了。” 危珈被林米听的比喻逗乐了。“真是辛苦你了。” 林米听瞥了她一眼,翘起唇角,“还是你家琅总辛苦。隔着八个时区,飞十个小时,还坚持每月去看你一次。bestie,你魅力真够大的呀。” 危珈比林米听高一点,此时她凤眸低下来,明艳无比,“我先撕烂你的嘴吧。” 林米听抿唇,隐晦地露出一个不健康的笑。 她们来的这个empirl酒店是个奢侈品牌旗下的,除了费用昂贵外,跟其他顶星级酒店服务差不了多少。在这举办品牌发布会,成本是翻几倍的。因此,来这举办发布会的不是顶尖品牌就是一些大企业。 危珈看了眼品牌名称,毫无印象。 林米听:“这是周童娜的品牌。” 危珈特别记得周童娜,“她不是全家移民马来西亚了吗?” “那是因为周氏破产,全家跑去马来西亚发展了。没想到竟然东山再起了,周童娜的未婚夫好像还是个什么市的市长儿子。她这次开发布会挺高调的,你没收到请柬吗?” 危珈各种晚会和品牌方的请柬一大堆,她只挑几个顶级的去,大都连看都不看。 “她应该不会给我寄请柬。”毕竟,危珈跟周童娜还剩点私人恩怨没有解决。 *** 两人进场的时候,全场正安静,周童娜在台上发言。 林米听目标明确,绕着驻足倾听的人群找人。 危珈:“找到刘颂了吗?” 林米听:“……没。” 危珈:“要不你再问一下给你发照片的朋友。” 林米听摸出手机。 危珈看向台上,好几年不见,这位老同学变化还挺大的,下巴尖了许多,脸很僵,倒是比以前好看多了。没过一会儿,全场掌声雷动,周童娜发言完毕,容光焕发的走下舞台。 林米听才碰了碰她,正要说话,便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人群里晃了出来。林米听丢下一句“我看到他了!”人已经箭步跑出去了。 第2章 “喂…”见林米听这么激动,危珈也跟着追了上去。 宴厅内来往奢影交叠,觥筹交错。危珈虽然尽量躲避着人,还是不小心跟人撞上。“抱歉。” 对方轻“啊”了一声,“没关系”说到一半,对方声音突然一提,尖嗓道,“危珈?!” 危珈也看清人,正是发布会的主办人,她的老同学,周童娜。 看到是她,周童娜高傲扬头,“你怎么进来的?” 危珈眨巴了下眼,“我当然是走进来的。” 周童娜一噎,“……我是问你,你没有邀请函,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的啊。”危珈长相过于明艳,即便没有华服浓妆,也是视觉冲击力很强的美貌,尤其是一双凤眸,艳丽有余,深情不足,一双泠泠的美目,有种遥迢疏冷的谪仙感。“那你们安保也太松懈了。” 危珈说着张望了一下林米听的方向,看到林米听已经找上刘颂了,她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叙旧了。” “谁跟你叙旧了?我说你这人……”不等周童娜说什么,危珈已经攘开她,走远了。 周童娜生气地别过头,问助理,“安保怎么回事?让没有邀请函的也进来?” “这个……”助理赶紧低头翻看手上的平板。 正跟助理说话间,有几位千金走了上来,她们很明显看到了刚才的冲突。 “娜娜,怎么了?刚才是谁啊?” 周童娜轻舒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些,“一个无关紧要的同学罢了。” “周总,”助理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是给危小姐发了邀请函的。” “胡说,怎么可能!”周童娜接过平板。果然,邀请函名单的最上方【尊贵宾客】一栏中写着危珈的名字,后面还有一个备注(未答复)。 周童娜声音不悦,问助理,“谁让你们邀请的?” 助理:“vic都是由陈总亲自邀请。” 周童娜没说话,将平板塞回助理手中。 陈令聪是周童娜的未婚夫。名媛们感觉有瓜吃,装作没眼力劲的继续追问,“娜娜,危小姐是谁啊,你家choyce的亲戚啊?” “危小姐…”一位名媛突然想到,“该不是危珈吧?我听说她回国了。” “危珈?谁啊?” “就是景家那位的夫人。”说话的人声调逐渐降低,“跟琅少结婚的那位。结婚一个月便出国留学了,现在有两年了吧。” 景家底蕴深厚,半个靖洲城跟景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财力丰厚,权势滔天。 而内部家族庞大、派系繁多、权力交错,能够运行不仅需要能力,也需要手段。儿孙中佼佼者便是琅津渡。他虽不跟景家人姓,但几年间逐步侵吞着其他叔伯手中的权力,现在已然成了景家的掌权人。 听她们这么说,周童娜微微挑了下眉,“景家都没当回事,你们干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有人打听着问,“娜娜,你是有什么消息吗?” “还用什么消息啊,这不摆在明面上的。靠着绯闻上位,一结婚就被送出国。两年间,景家大小事,都没让她出过面,像没她这个人一样,还不够说明问题吗?”照之前景家对待家中不受宠后辈的待遇,大都是这种下场。 大家族的小透明,可比普通名媛千金惨多了。 有人好心提醒周童娜,“可危家和远山集团也不是好惹的啊。” “远山集团再厉害不也是送出女儿联姻。她过的如何,还是得看景家人的脸色。”周童娜轻蔑道。 其他人只是听周童娜说,但都不发表意见,心中却在嗤笑。 周童娜这几年在国外,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评价景家的少夫人。危珈的确很少出面,但每年都是顶级奢华舞会的座上宾。欧洲贵族派对、顶级名媛社交舞会……只出席设置门槛,不对外开放的社交场合。 而且,琅少疼爱妻子是出了名的。还专门买了条飞英国的航线,经常到欧洲与妻子团聚。 在国外待久了的人,脑子果然是会坏掉的。 有位千金往危珈离开的方向眺望了一下,“那个男的是谁啊,好像争执起来了。” 周童娜瞥了一眼,笑道,“走,我们也去瞧瞧。” *** 今晚骧杉会所全清场,迎接贵客。 连奉酒的都是陈家的二公子陈令聪。陈令聪给眼前的男人倒酒,“琅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被叫“琅总”的男人无疑是今天的贵客。质地考究的黑衬衣,面料无痕,银色的扣子挨在冷白的颈口前,听到陈令聪的话才将将把视线略过来。 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猎人眼,眼窝略深,眼型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沉稳而贵气。他手指修长,双指略搭上酒杯,精密的机械表冷硬地束在腕骨处。朗声道,“客气了。” 陈令聪连说不客气,趁机推介了一下自己。 他有些漫不经心,不知听进去多少。 等人走后,同样是今晚贵客的倪逍见他心不在焉,一双俊逸多情的眉眼看戏道,“怎么,是弟妹出差回来了?” 薄薄的机身在大手中转了一圈,琅津渡目光轻垂,“应该还没。” 倪逍轻笑一声。他就说嘛,今天跟个望妻石似的。 谈话间,手里的电话响了一下。他垂眸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车载定位发来短信提醒。 男人并不是纯粹的黑瞳,瞳孔外侧偏一点深蓝,又不明显,像与世界隔着一层暮霭色的光。他站起身,跟众人说道,“我还有事情处理。” 沙发上一行人都纷纷跟着起身,想要挽留。 一句“留步”后,人便大步离开。 出门后,跟等在门口的助理向枢道,“给夫人打电话。” - 危珈跟上林米听的时候,林米听已经跟刘颂对峙起来了。 刘颂又怂又怕丢面子,strong强撑着,没说几句,就示意她们往外面走。 林米听嫌弃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使什么眼色,你眼有毛病啊?” 刘颂见林米听不接他的示意,自己躲着目光,压着嗓音丢下一句“出来”后,拔腿往外走。 这种面子大于天的怂男,拦着也没什么意义。林米听和危珈交换了个眼色,跟着走到了外厅。 一到外厅,刘颂气势突然足了,转身就问林米听,“你跟我闹什么?” “你少倒打一耙。”林米听伸出三根手指,“一还我给你花的钱,二删除污蔑我的视频,三道歉并在账号置顶。” 刘颂:“我凭什么听你的。” “什么叫听我的?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最让林米听生气的是,“还想偷我的狗?我家纱面犬二十万,比你命都贵。你也配想养它?” 说话间,两人又争吵了起来。危珈一个外人,根本插不进话。而且从刚才,她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她抽空瞅了一眼,铃声正巧结束。而来电备注——琅津渡。 还是她没接到的第三通电话。 前两通是他助理的。 危珈:“……” 怎么这么着急给她打电话啊。 还短短几分钟,打了三次。 正迟疑间,手机页面再次跳出一通电话,还是琅津渡的。 他到底有什么事啊? 一直给她打电话。 助理打完,他来打。 听着手机铃声一直响,分神中,她接通了助理电话。 没待她开口,一道冷冽矜贵的声音响起,“危珈。” 久违的声音,让危珈心跳陡然加重几下。 男人的声音疏清,声线像冰面划过冷锋,冷冽中藏着危险的味道,“告诉我位置。” 好冷硬的声音。 她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危珈低了低眼睫,问,“干什么?” “你回靖洲了吗?” “回了。”老实回答完,危珈有点后悔,该说还在路上的。“但在朋友家。” “需要接你吗?” 琅津渡来接她的话,就要回两人的新房。可能是自结婚后,两人并未共同生活过,听他这么说,她有瞬的逃避心理。“不用,我今晚住朋友家。” 随着危珈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对面陷入安静。话从口里说出来后,危珈也觉得自己有点太逃避了。更何况她回国两个月了,之前说要在老家陪爷爷奶奶,后面出差学习,都没回去住过。 琅津渡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温度,“你在什么地方?” 不是都说在朋友家了吗,干嘛还要多此一举问她在什么地方。 危珈回头看了眼正在跟刘颂争辩的林米听,怕对面已经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顺着外厅的走廊往外面走了几步,面前是一道厚重的雕花大门。她把手放在门把上,既然都把谎撒出去了,就直接假到底。 她转动门把手、用力推开门、往外面走,边说道,“就是林米听家啊,她家离律所比较近,明天好上班,我今晚先不回去了。” 第3章 她走出门外,门还没关上,一抬眼,便见不远处一道峻拔孤标的身影,岩岩如孤松,崖岸清峻。 危珈瞬间怔住。 琅津渡握着手机,眼皮薄净,微眯,向她看过来。 逆着的光影中,男人嘴角扯动,语调冻泉裂冰般,一字一字从耳边听筒敲在危珈耳畔,“你不回家去哪,夫人?” 第2章 麓山公馆 ◎塑料夫妻◎ 空气凝滞。 在危珈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打破沉默时,内厅配备的保镖见有人推门进来,上来拦她,“小姐,我们这边是非会客区,不能入内。” 危珈冷睇了保镖一眼。 不能入内,你倒是贴个提醒的标语啊,或者干脆把这扇门锁上。我都进来了,你说不能入内。 门那么沉,推的手疼。 她本来只需要尴尬的,现在又疼又尴尬。 琅津渡走上来,对保镖道,“她是跟我一起的。” 保镖听闻,退了回去。 危珈虽说尴尬,但也没尴尬几秒钟。本来就是塑料夫妻,互相知道行踪这么隐私的事,瞒一下怎么了?要是琅津渡刚才先说了自己在这,她怎么也不可能撒这个谎啊。 这怪琅津渡! 危珈立马就哄好了自己。 她抬起脸,凤眸微挑,先声夺人道,“你既然在这,怎么电话里不跟我说?” 琅津渡垂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随之偏开眼。 危珈:“………” 什么意思? 对她无话可说吗? 身后的助理开口道,“夫人,您刚才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琅总他是担心你。” 听闻,危珈眼睫迅速眨了几下。 想到刚才的情况,好似这样也说的通。 但琅津渡还能担心她?她十分怀疑。 不过,危珈一向是顺毛捋的人。即便自己很气很气的情况,别人一道歉或解释,她都开始反省自己。更何况眼前的情况,她本来就没有道理,还说谎了。 危珈躲避了一下眼神,“我刚才陪着林米听,没听到手机铃声。……坏了,”说着,她突然想起了被遗忘的朋友,重新拉开门,往外面跑。 危珈出来后,正看到刘颂攥着林米听的胳膊,而周童娜带着塑料姐妹花们在旁大呼小叫的喊保安。 见这一副情形,危珈几步便跑了上去。“干嘛呢?放手!” 刘颂表情有些恼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铁青着脸盯住林米听,“你说谁呢” 林米听虽处在下风,但丝毫不怕他,“你啊!臭傻|逼!就那么点东西去当太监多好,吃什么女人饭。” 痛击他身为男性尊严,刘颂面色一青,直接要动手。他胳膊刚一举起来,就感觉被人截住,然后一股往外翻的力,刘颂瞬间疼的扭曲起来,“疼、疼!放手!放手!” 琅津渡身材高大,黑色衬衣下的手臂精壮,钳住刘颂轻而易举。 刘颂因为疼,吵的厉害,琅津渡扔开了他。 危珈看向琅津渡。他整洁修身的黑色衬衣,看起来沉稳清贵,泠泠抬眼,让人无法忽视其强大的气场。 刘颂龇牙咧嘴的痛着,但看到琅津渡,整个人跟鹌鹑一样,瞬间闭嘴安静。 之前喊的保安和保镖全都过来这边,在向枢的指挥下,将刘颂架走。 虽然环境一直吵吵嚷嚷的,但琅津渡神情冷淡,整个人似置身在毫无秩序的混乱感外,他垂眸看了眼安慰朋友的危珈,纤尘不染的皮鞋走过去,站在她身后,视线轻笼着她,鲜明的表达所有权。 好好的发布会,引起了骚动。现在静下来,周童娜便要找危珈麻烦,“危珈!你、” 很吵的女声,琅津渡忽而掀起眼帘,泠泠的看向周童娜,周童娜顷刻息声。 周童娜小心地看了眼琅津渡。周家在移民之前,周童娜也是靖洲名流圈的千金,她得以遇上过琅津渡。虽没有说过话,但绅士温雅,眼神绝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温度,似有天堑。 危珈听到周童娜叫完她之后,又不说话了,“干嘛?” 周童娜眼神颤抖了一下,依旧没说话。 危珈:“有病啊。” 琅津渡垂下眼,抬手轻搡了一下她的下颌。 每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危珈说粗俗的话,琅津渡便会轻搡一下她的下颌。既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让她丢面子,还提醒了她。 危珈抬眼看了下琅津渡。 你也有病。 每次都胡撸她下巴,拿她当猫呢。 - 三人等电梯。 危珈拉住要逃的林米听。 林米听掰她的手,“我还不想走。” 危珈瞅着她,“你不就是来找刘颂的吗?” “不是。”正说着,林米听的电话响了。趁危珈不注意,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抽回,“你们先走吧,我去找周童娜叙叙旧。” 见林米听跑远了,危珈暗骂了一句,孽畜! 恰此时,电梯到了。琅津渡扫了她一眼,危珈清了下嗓,走了进去。 电梯内璀璨明亮,空间很大,两人站在里面,有种空旷感。危珈盯着倒数的数字,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轻吐出一口气,正想找点话题时,琅津渡忽然开口道,“你这是去朋友家?” 危珈张张嘴,“我以为会很晚呢,怕影响你睡觉。” 琅津渡轻微垂了下眼,没应话。 电梯壁光洁明亮的像面镜子,危珈很容易捕捉到了琅津渡的表情。 危珈是沉不住气的人,无礼也要为自己辩三分,她还想为自己多说两句,便往琅津渡旁边迈了两步,“我今晚7点半才回来,没多久就被林米听叫来了这里。我没接你电话是因为在帮林米听,没顾得上。” 危珈仰头看向他,男人骨相优越得近乎神性,瞳色在睫毛拓下的阴影里更显幽深危险,像瞄准镜后猎人扣下扳机前的最后一秒。男人喉结滑动,清冷的声线带起几分沙哑,“我没有不信你。” 琅津渡语调真诚,没有丝毫揶揄的感觉。危珈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反应过来后,视线略过电梯明亮的壁镜,发觉自己贴的琅津渡极近,从旁看上去,似乎在依偎拥抱。 正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地下一层到了。 危珈匆忙往后撤了一步,率先跑出电梯。司机将车门打开,危珈手摸了下耳朵,快步坐进了车里。 琅津渡看着危珈跑走的背影,视线滑落,慢一步走出电梯间。 - 月明星疏,夜空晴朗。宾利车行驶在高架上,两旁的风景飞速往后倒退,连同乍起的微风都消失在视野中。 心底再多的思绪也抵不过出差回来的劳累,车厢温度适宜,车辆行驶安稳,危珈起了几分困意。 上车后,琅津渡收到了柏鹤卿发来的几份文档,他简单地浏览了一下,等回复完确认消息,他才察觉到身边人出离的安静,他抬眸看去。 ——少女脑袋轻靠在车框上,眼睫轻阖,车外光影交替错过优越醲丽的侧颜,只在眼尾逃出几分倦怠,纯辜又乖巧。 车一路平稳地停进麓山公馆。 危珈眼皮互相碰了几下,后知后觉到车已经停下了。她抬手揉了一下眼角,“到了吗?” 头顶一个朔朗的声音道,“到家了。” 危珈望了一眼车窗外,迷迷瞪瞪的。“怎么不下车?” 琅津渡没说话,危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轻移。危珈这才发现自己睡着后靠在了琅津渡身上,怪不得躺的很舒服呢。 她立即起身,“啊…不好意思。” 琅津渡没回答她,整理了一下被她压起的褶皱,打开车门,走下车。 山湖独栋中式别墅,灯火温馨,在晴朗的夜空下,像开发商海报上的广告,就是有些陌生。也不怪她感觉陌生,毕竟结婚两年,危珈统共也没住几天。 进门更陌生,中式现代化的家居,舒适典雅,明亮干净。就连上来问候的管家和佣人阿姨们都是陌生的。 危珈一一回应后,跟到上楼的琅津渡身边,“之前的尤阿姨呢。” 琅津渡:“她这几天休息。” “哦……” 跟房子不熟,就会有些拘谨。危珈跟在琅津渡身后,慢吞吞地走上二楼。 因为琅津渡的龟毛洁癖,在外面穿过的衣服不能穿进卧室,衣帽间设计在卧室外面。琅津渡边扯着领带边推开衣帽间的门,动作稍停,回头看了危珈一眼,“我换衣服。” 干嘛,怕她偷看啊。 危珈:“你换呗。” 她双手背在身后,东看看,西摸摸,倒像是来参观看房的顾客。虽然说房间整洁得纤尘不染,但从房子细微的摆放习惯上能看出,是有人一直居住在这里的。 也是,麓山别馆是新城区规划后才建起的别墅,在寸土寸金地商圈,坐落在东西三环正中间,无论是去公司还是出差都是十分便利。 - 第4章 琅津渡换好睡衣后,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走进卧室,看到危珈在随身的包里翻找着什么,找了一会儿后,便看到她从包里把ipad拿出来,然后又拿出随身笔记本、法律书、文件袋,几根口红和笔,四五盒化妆品,一大包纸巾,木糖醇、酒精喷雾、镜子、梳子、钱包、充电宝,两根数据线…… 期间还看了眼usb插口,手又往包里伸了伸,拿出漏网之鱼的口红、钥匙,一个万能螺丝刀组合,“哗啦”一声倒出一把螺丝钉。 危珈气呼呼地抓了把头发,自言道,“我手机充电线呢。” 琅津渡站在其身后,忍不住开口,“我觉得……手机线应该还在你包里。” 危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乌眸带着一点情绪,“你走路怎么没声?” 琅津渡看了眼满沙发的物品,“是不是在你侧包里?” 危珈又往包里伸手摸了摸,感觉包内有些突起,她终于想起来,因为手机线用的比较多,就把手机线放到了外侧的小包里。“找到了。” 琅津渡声调里带着一点感叹,“恭喜。”也是为他解了惑,为什么她的肩包每次都要比看上去要重的多。 找到充电线后,危珈“零帧起手”就要把拿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回去,琅津渡额头跳了跳,忍无可忍道,“我来装。” 危珈瞅他,“女生包里的东西都是隐私。” 琅津渡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口红和螺丝钉,“你的隐私掉了一地。” 危珈:“……”琅津渡强迫症有些严重,甚至有点整理癖。 她放下包,反正包里也确实没有什么隐私,把位置让给他。“那我去洗澡了。” 琅津渡简短地答了一声。 危珈到一旁先给手机充上电,回复了几条同事消息,再抬头便看到琅津渡将物品归类放好在旁边的桌面上。深色的睡衣,领口宽松,妥帖的面料随着他俯身动作堆起褶皱或柔软垂落,旁边的落地灯光线柔和,中和了眉眼的锋锐,看起来格外有人夫感。 危珈被这个可怕的念头惊到了,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立马快步地跑向浴室。 她需要赶紧洗个澡清醒一下。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边。 溪语发布会结束,返程的路上,周童娜跟来电话道贺的朋友通完电话。“晚安,慈筠。” 陈令聪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眶,“diana。你跟琅总的夫人相识吗?” 听到这个称呼,周童娜眉间皱起,“她算什么琅总夫人,景家认她了吗?” 陈令聪无奈地看向她,“diana,不准说这样的话。你即便不跟琅总夫人交好,也不要去交恶。” 周童娜语气不满,“是她一直找我麻烦。整个靖洲名流圈谁不知道她的名声有多坏啊。她当年嫁到景家的手段那么不光彩,还是抢我闺蜜的结婚对象。我为什么给她好脸色?” 甚至景、危两家联姻后,她闺蜜就因为伤心和家族蒙羞一直居住在国外。罪魁祸首倒是恬不知耻*地回来了。 陈令聪:“diana,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我们刚进靖洲,各方关系是怎么样的,我们还没弄清。不要轻易得罪人。” 别说景家,危珈的父亲危岱山也是他惹不了的人。要在国内打开局面,都需要搞好关系。 周童娜双手抱胸,别过脸去。 陈令聪轻笑了一下,温柔哄道,“好了,不生气了。” 第3章 三年婚约 ◎“能精确到见面次数”的老公◎ 危珈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到卧室里没有人。她脚步很轻地走向门口,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才听到隔壁浴室的水声,她又慢步回到卧室里。 手机已经充满电,危珈坐在床边翻着手机。 【练练:米听告诉我,你跟琅津渡回去住了?】 练曌是危珈另一个好朋友。 【危珈:她抛下我就跑,那个叛徒。】 【危珈:我干儿子睡着了?】 练曌一年多前结婚,刚生完孩子不久,孩子才过完百天。 【练练:跟他睡了一天,都睡饱了,他现在在哄他爸玩呢。】 【练练:你说你有婚姻关系在,你逃避什么?】 危珈和琅津渡是联姻,结婚之前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两人虽然互相知道对方很多年,但在不同的圈子里,互相都看不上彼此的行为作派。甚至由于某些人的私怨,关系有些交恶。 后来,两人结婚,没多久,危珈拿到了录取通知书,飞去英国读研,开启了异国婚姻。 若不是结婚证和一堆的婚前协议书,以及每个月突然出现的男人,危珈甚至都忘了自己已经是已婚人士了。 就像现在,她毕业回国,想到回国要跟“能精确见面次数”的老公一直生活在一起,危珈下意识的做法就是找个工作,进入工作里,还主动申请出差。要不是实在应付不过去,危珈很有可能找个外地的工作。 【危珈:没有逃避,我是出差。】 练练继续发语音,“你有那么爱上班么。你难道回国了,还继续打算每月才跟琅津渡见一面?” 练练知道自己跟琅津渡结婚的内情,但危珈没告诉练练的是,实际上,她跟琅津渡的协定婚约期间只有三年。 现在只剩一年,培养感情……似乎没有必要。 更何况,琅津渡已经得到了景家的产业。 【危珈:我知道了。】 正聊着,林米听突然在小群里上线。 【林米听:总裁夫人,到家了吗?】 【危珈:我出了一天差,回来陪你逮人,你竟然丢下我就跑?】 【林米听:你们夫妻俩回家,我们又不同路。】 【林米听:对了,琅津渡怎么出现在那,总不是参加周童娜的品牌发布会吧?】 【练练:你们今晚是去了周童娜的品牌发布会啊?】 【危珈:凑巧吧。】 【林米听:凑巧也要问清楚。你别傻乎乎的,周童娜跟庒慈筠关系好着呢,周家和庄家最近又合作了一个度假村项目,别是看庄家人的面子。】 练练也发语音道,“你在外面读书这两年,庄家人的小心思可不少。你可别忘了,景、庄两家世交,关系紧密,他们家每一代里都有女孩嫁到了景家。自荐枕席的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危珈拉起真丝薄被,躺了进去。舒适的床铺妥帖地撑着腰身,让她深深地呼出了口气。 朋友们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一年后他们离婚,危珈也管不着琅津渡以后的婚姻啊。他是娶庄家、周家、王家的人,都跟她没关系。 危珈正要敲字,林米听也发来一条长语音:“宝贝,我们这圈人就算不谈感情,但也要看好自己的领地。你想想在博顿读书时,庒慈筠是怎么带头欺负你的?而且我听说,庒慈筠最近好像也要回国了。你就算以后不要这片领地了,也要留给她一片废墟!” 话糙理不糙。 但是,危珈忍不住了,也发语音,“谁欺负我了?明明是我欺负她!” 话音一落,她感觉床上另一边的被子动了一下。她一扭头,看到琅津渡走到床边。 可能是一直跟朋友在聊琅津渡和他的前联姻对象,危珈莫名心虚了一下,“你、你怎么走路都没声的啊。” 男人净短的黑发吹得七八成干,凌乱又随意地耷在额间,领口微敞,喉结滚动牵动着锁骨起伏,能看到一颗浅痣藏在薄颈间。“你看手机太认真了。” 危珈张了张嘴,确实是她自己的问题。 琅津渡掀开被子,上床,“谁欺负你了?” 床铺再大,也不过两米宽。琅津渡一张不沾染任何修饰的脸,陡然间离得很近。 危珈迅速躺下,将被子往身上一拉,“……谁、能欺负我啊?我不欺负别人就好了。” 琅津渡浅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接话。 危珈想起刚才林米听提醒的,她轻微清了下嗓子,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周童娜的品牌发布会上?” 林米听说得对。琅津渡平素就很少出席社交场合,今天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那。 琅津渡道,“今晚,倪逍招待了几个北美客户。至于你说的发布会,我并不知道。我在双子楼的另一楼。” 危珈:“哦。”原来这样。 她又为自己多解释一句,“我是没想到你也出现在那里。” 琅津渡垂眸看过来。 这时,危珈的微信又响了一声。她翻了个身,看了一眼,依旧是林米听的语音。她真应该让林米听改掉发语音的坏习惯。 危珈谨慎地将语音转化成文字,“你最好是。我不是非得评判别人,跟庒慈筠三年同学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最顶级的茶包,你那些二百五的心眼根本玩不过她。” 什么话?!! 她怎么就二百五的心眼了?! 第5章 【危珈:知道了。】 【危珈:出了一天差,太累了。我先睡了。】 林米听回复消息非常快,【是跟琅总一张床吗?】 关你什么事?! 危珈关上手机,躺下。 她今天从五点半起床,准备赶飞机回来,却被领导叫住,然后当司机,开了一天的车。晚上七点半回靖洲,又到周童娜品牌会上陪朋友“捉奸”,再到回到麓山公馆,最后到躺下,她真的是当了一整天的高能量女生。 一将自己在床上放好,都没想练曌的话,也没纠结身边躺着的人,身体劳累不堪,困意席卷而来,沾枕头便秒睡。 没多久,屋内的灯光全数熄灭,只留下安稳地呼吸声。 - 闹钟在7点15准时响起,危珈摸过手机,将闹铃关上。她静眯眯地躺了几分钟的“回笼觉”,然后辗转腾挪地舒展身体,准备起床。 昨天跑了一天,身上关节都有些酸。 她猛地一起身,感觉脚上蹬到了什么东西。她侧眼一看,她睡起的地方早就远离了自己躺下的地方,横七竖八地躺在床偏向琅津渡的一边。而琅津渡扶腰从床沿边坐起来,眉间皱起,一身的黑气萦绕。 危珈:“……” 他怎么还在这? 琅津渡的作息十分变态苛刻,通常晚上九点上床,凌晨三四点起。即便晚上有工作和应酬耽搁了,早上也能照起不误。 “你、你怎么才起床啊?” 琅津渡长指按揉了一下额头,额间褶起里都散发着黑气。“你记得你昨晚踹了我几脚吗?” 危珈:“……” 她睡觉很老实啊。 可能是从她脸上看出了疑惑,早上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控诉,“你白天一累,晚上睡觉就容易踢人。” 危珈:…… 她是有这毛病。她奶奶说她,白天跑一天,晚上“演武行”。 她思绪涣散,想到她早上起来关节酸,也可能一晚上“演武行”太累了,不能都怪白天工作辛苦。 看她思绪游走,琅津渡黑眸冷冽,咬牙提醒她,“你踹了我几百脚。” 危珈小声说,“我踹你第一脚后,你就该去其他房间睡。” 有病啊 挨踹上瘾。 “……” 琅津渡看了她一眼,扔开被子,下床,走向浴室。 难道不是吗?大早上的肝火这么旺盛。 危珈往浴室方向瞅了一眼,但怎么也是自己昨天晚上睡觉不老实的错。她跟着走去浴室。 琅津渡正打开水龙头,危珈走到另一边拿过牙刷杯。 两人默不作声的洗漱了一会儿,危珈扫了一眼琅津渡的腰,小声问,“我踹到你腰上了?” 琅津渡将牙刷杯放到原处,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还没开口,便听到危珈又说,“有没有可能是你年纪大了,腰本来就不好……” 睡梦中踹一眼,能有多严重啊。 琅津渡在不可置信的同时,也气笑了,他侧身,看她。 危珈:“……” 她撇开眼。 她这种从不自证,只会攻击的性格真的要改了。 真的真的要改才行。 感觉到琅津渡往这边压了一步,危珈往后撤身,“……我去旁边洗漱,这留给你做一下拉伸。”说着,快步跑了出去。 早上嘴贱了一下,直到上班之前,危珈一直都态度良好,甚至吃早饭的时候,还亲自给琅津渡倒了牛奶。 琅津渡长指握上牛奶杯,腕骨突起,“感谢。” 危珈在对面坐下,“不谢不谢。” 跟琅津渡同桌吃饭,最大的感受就是闷。除非危珈开口,琅津渡很少主动说话,奉行“食不言”的餐桌礼仪。 危珈也低头吃饭,恰此时,手机屏亮了一下,她滑开手机,一个可爱的卡通头像跳了出来,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危竹宁发的消息。 【宁宁:姐姐,妈妈说你出差回来了】 【宁宁:那你什么时候回家看我啊】 危珈单手给妹妹回消息,【你姐现在是上班的人,时间不自由。我抽个空吧。】 【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宁宁:一开口就问作业。】 【宁宁:不跟你聊了。】 说着不聊,但危竹宁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小马宝莉的稀有卡铺了一床。 【宁宁:你看姐夫多好。】 危珈放大看了一下卡面,凤眸一挑,看向琅津渡,“你又给竹宁买卡了?” 琅津渡用餐很端庄守礼,他喉结滑动,拿起手边的方巾擦了一下唇角,“是我之前承诺她的。” 危珈眉间轻蹙,凤眸微凛,薄唇绮丽中带着不满,“她现在才上初中,已经买卡上瘾了。你还给她买?你买的这种稀有卡上万了,会带偏她的金钱观的!” 家里虽不限制孩子花钱,但现在危竹宁因为买卡,消费习惯变得很不好,相同的卡一买就上百张,导致对数量没有了概念,出门干什么都要买双数,买几十上百件,出门吃个冰淇淋都要带一堆回来,完全地扭曲了购物概念和消费习惯。 琅津渡安静听她说完,最后开口,“抱歉。” 哼! 敢情不是你妹妹! 第4章 翡翠原石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运气进入中国……◎ 八点半,中盾律所。 律所几人正在聊天。名叫于子龙的律师把包放到工位上,看到旁边正在喝咖啡的姜晓然,“我听说,我们律所来了个美女?” “注意措辞,是大美女好不好。”姜晓然放下杯子,“老段不是带新人们见过大家吗?” 于子龙:“我出差了啊。” 另一名律师叫夏舒,“我反正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到这么好看的,不对,加上明星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于子龙:“你们形容的也太夸张了,有照片吗?” 姜晓然:“到上班时间了,一会儿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又过了十分钟,另一名实习生钟心薇到了。很腼腆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大家都友好地回应。 钟心薇才坐下,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危珈走了进来。 她今天一身浅杏色的职业套裙,裙长到小腿肚,小腿紧实笔直,搭配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里,鞋跟不高,看起来轻盈又便利。 黑长发是低扎起的,盘发簪简单一束,颅顶蓬松,整个人看起来干净随性,又职业大方。 危珈入职中盾律所有十天了,主管已经带新人们都认识了律所的人。但中间出差了一周,危珈再次回到中盾,又像到新环境,她多少有点忐忑。 然而,她走进门,一个年轻的男人便上来打招呼,“你好,我叫于子龙。执业五年,主攻刑事案件,当然也擅长劳资纠纷、工伤赔偿、房产纠纷、征地迁地、建筑工程、债务债权……” 姜晓然走过来,“行了,子龙。你报菜名呢。” “谁抱蔡明了,你别污人清白啊。”说完,于子龙抿唇、摸了一下后颈,绅士地伸出右手,“由于我各领域的胜率还行,高达98%,介绍的有点多了,见笑了。请问您想咨询什么法律问题呢?” 危珈:…… 这是律师? 这也能是律师? 姜晓然拍掉于子龙的手,“一天不出洋相,你都难受啊。这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同事,危珈。” 于子龙慢慢张大嘴,长“哦”了一声,“新同事啊,欢迎欢迎欢迎。” 看着被拍掉后又执着的回到原位的手,危珈浅浅地握了一下,“我叫危珈,入职十天,我……” ……她会啥? “什么也不会。” 于子龙“哈哈”一笑,陡然收住,“慢慢来,大家都是从不会到会的。” 危珈感慨,好神经一人啊。 因为中盾律所占了大厦的9、13、16层,而他们这一组刚从9层搬到16层。一早上,危珈查了几个公司的存续状况外,就是楼上楼下的送材料。 可能是律所都是年轻人,危珈融入律所很顺利。尤其是姜晓然、夏舒、于子龙,还有同为实习生的钟心薇十分好相处,她因为吕成业造成的不舒服感都消失了。 中午结束休息的时候,危珈问,“温律师什么时候出差回来啊?” 姜晓然:“温律啊。大概下周。你找她有事吗?” 危珈是温雅招进来。危珈面试完几家律所后,也收到了几家律所的offer,会决定来到中盾律所,主要还是温雅的一封群发给女性面试者的邮件。 邮件上说,温雅作为唯一的女面试官,她最近在国外处理私事,考虑到面试官都是男性,如果各位女性面试者在意没有女性面试官在场的话,可以等她本周回来再进行面试。 危珈对于这份邮件的好感颇深,又对刑事领域感兴趣,才会在多份offer对比下,入职这家律所。 危珈:“没有,就是看温律师不在,询问一下。” 第6章 “她下个月回来。” 到点下班,危珈和钟心薇坐上电梯。危珈漂亮的脸蛋近乎耀眼,在下上班拥挤的电梯里,如同黑暗里亮着的一颗夜明珠。 停到9层的时候,有两个同事走了上来。 其中有一个也是实习生,叫宋硕。刚来律所的时候,大家一起学习过。 电梯里人很多,宋硕和同事站到了危珈身边,“我听昨天回来的刘律说,从稷城到这三个小时车程,被你两个小时就开回来了。可以啊危珈,职业选手啊。” 危珈还真是职业选手。她十分喜欢车,从高中就上赛道了,在国外读书这两年也没闲着,欧洲各大赛道的常客,甚至还考了赛车手证。 “我就是职业选手啊,我有场地类a证。” 宋硕:“真的假的?” 钟心薇惊讶道,“我记得,场地类a证得在全国性比赛中拿到决赛资格。” 危珈一说到喜欢的东西就容易激动,停顿了一下,“我拿到决赛资格了,就是成绩很一般,但成绩如何不妨碍拿a证。你也考过吗?” 钟心薇羞涩一笑,“我大学crush的哥哥就是赛车手,我了解过。” 两人自然而然的聊起了别的话题,“长什么样啊?” 钟心薇很激动,“老帅了,但人家有女朋友。我crush了四年。” 电梯到达一楼,大家道别回家。 跟宋硕一起的同事叫贾予怀,他问道,“那是律所新来实习生?” 宋硕笑看了一眼同事,“怎么了,贾哥?喜欢啊?” 贾予怀道,“哪有?问问。看着挺漂亮的。” “是好看。”不仅好看,一看就知道家庭条件很好,寻常人根本追不上。“但一看就是个白富美吧。” 贾予怀笑笑,肯定是白富美。虽然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品牌,但价位必然不低。何况,耳钉上的宝石是浅色翡翠,小三十万。更何况周身的气质和随口说起的a证,可不是家庭优渥就能培养出来的。 想着,他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关节。 *** 自从危珈回国后,联系她,加她微信的千金少爷们格外多。而她现在刚进律所,又不能像之前那样关掉所有添加自己好友的方式,只好无视。 中午休息时,在小群里吐槽这件事,顺手点开【新的朋友】,随手翻了一下,名流圈里的大小姐们居多,还有几个富家少爷,为了表明不是来“撩”她的,称呼她都是“嫂子”、“弟妹”。 【危珈:我都不知道琅津渡有这么多兄弟啊。】 【林米听: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林米听:对了,我听说最近琅总大伯退位了,生物医药的产业全部被琅总大哥接手了?】 琅津渡的大哥叫景知溯,兄弟两人的父母,也就是危珈的公公婆婆在琅津渡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琅津渡是跟妈妈一姓,养在外婆家,而哥哥景知溯在景家长大。可能是从小不在一起养的缘故,兄弟两人关系并不亲密。 危珈也就在婚礼和两次家庭聚餐上见过景知溯,不过也是点头问好。但她跟嫂子来潇的关系挺好的。 【危珈:嗯。】 【林米听:你大伯就是不知足,他要是早点放手,他儿子也不至于跑去亚马逊捉蝴蝶。这下好了,不用争不用抢了,儿子直接不认老子了。】 婆家的各方关系十分复杂,危珈也不好评价什么。不过,大伯的儿子景禾檩是两年前跑去南美的,中间大伯生了好几场病都没把儿子叫回来,最后经过股东们一致投票,才由景知溯接手。 【林米听:景老太太马上过七十五岁寿辰,不知道这位长孙会回来吗?】 【危珈:你真是个百事通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米听:媒体有报道啊。我还记得小时候,每次景家老太太过生日,媒体都要拎几个景家后代评价一番,评个孝不孝、五星孝、六星孝的。】 【林米听:是不是因为这样,近些年,景家才完全不跟媒体打交道的?】 【危珈:可能吧。】 危珈最近也在愁这件事。景家是真正的名门望族,规矩繁多。老太太过寿辰,她礼物都没买好,也不知道买什么。而且这么久见婆家的人,也要给其他长辈和小辈准备礼物。 【危珈:你家长辈过生日,你都买什么礼物?】 【林米听:金子。但这肯定不适合你们家老太太。】 【林米听:@练练,已婚人士,你出个主意。】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后。 【林米听:欸,当妈可忙啊。】 又过了一会儿,练曌才迟迟回复。 【练练:景老太太好像信佛,你要不买点周边产品?或者你问问琅津渡,老太太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练练:可不是,一会儿都离不开。】 【危珈:好咧。】 【林米听:不愧我们练练,做事就是周全。】 - 吃完晚饭后,危珈忙了一会儿工作,楼上楼下找不见了琅津渡。 出去应酬了? 她下楼看到阿姨,问道,“琅津渡出去了?” 阿姨温和道,“琅总在刻室。” “刻室?” 她记起来,琅津渡的外公是篆刻界的大师,还开创了自己的流派,是每个入门篆刻学习者不能绕开的人物。 她之前也知道琅津渡会篆刻,还曾送过她爷爷过篆章礼物,但异国婚姻,两人相处不多,对琅津渡的爱好和水平了解不深。 此时,危珈打开一楼东侧刻室的大门,视野宽阔的房间墙壁镶嵌的定制柜子上,整齐地摆着各种玉石章。正对阳光的一侧墙壁,玻璃窗内是收藏的玉石,除此之外,一列一列玉石摆件让人应接不暇,就像误入了博物馆的玉石阁。 她本想先打招呼的,但视线都被“石头们”吸引走,自顾自地观赏起来。 “有事吗?” 毫无预兆的一声,让危珈从满目的玉石中回过神来。她敛了敛眸,视线随着声音落过去,琅津渡站在玉石架旁,白色棉质上衣,最上面的扣子没系,黑色西裤,宽肩窄腰,双腿很长,像从千年的玉石雕中走出来似的。 危珈双手下意识背在身后,“我进来看看不行吗?” 琅津渡看了她一眼,拿着原石,走向刻台。“你随意。” 危珈看到琅津渡坐在刻台后,戴起一个单片眼镜,细长的金色链子绕过耳后,垂落在锁骨间。他白衣素净,坐姿端正,窗边有微风乍起,拂过额前黑发,眉目深邃清冷。 察觉到危珈的视线,他眼睫抬起,“怎么了?” 危珈立马摇头,“……没、有啊。” 见她没说什么,琅津渡随之拿起一个手灯,将光垂直打在石头上。 危珈有些好奇,走了过去,“是翡翠吗?” 琅津渡移动着手电,“嗯” 危珈凑上去,露出的部分碧绿色,她手覆上去,转动了一下,原石身上有道突起的白色莽带,她眼睛一亮,成色不错。 琅津渡将手电递给她。 危珈用手电看了一圈,颜色漂亮,质地通透,“这肯定回本了吧。” 琅津渡声音温沉,语调淡淡,“没花钱,运气好。” 危珈:“……” 吹什么牛呢你。 既然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运气进入中国…… 她终于记起她之前为啥烦琅津渡了,装腔作势的贵公子范,有种就该他有得天独厚的气运和天赋,永远高高在上,劲劲儿的,烦人。 如果真没花钱的话,危珈都有点嫉妒了。她之前花了三十多万,托人买了三四块,一毛都没剩下。她开口酸酸的,“没花钱得这么一个好东西。” 琅津渡又指了一下旁边的石头,“这个花钱了。” 危珈不用打开手电就知道是块普通石头,而且有四面被机器切的平整。“希望你没花多少钱。这就是块普通石头。” 琅津渡:“你说晚了。赔的还挺多呢。” “那你留着干什么?准备在上面刻字?” 琅津渡淡眼,“嗯。总归花钱了。” 看来也是伤到了。 危珈见琅津渡把石头放在工作台上,拿过砂纸轻略的打磨了一下,在拿起刻刀前,琅津渡眼皮撩起,看她,“你要一直看?” “我没见过刻字。”危珈长睫垂着,皮肤白净无瑕,侧脸曲线起伏完美,有种让人沉迷的艳丽。 刻刀在手里灵活地转了一圈,男人垂眼,但没有动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琅津渡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来找他。 危珈眨了下眼睛,正想说她没事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有事的。她是来问景老太太、她老婆婆喜欢什么,他们夫妻俩送什么寿礼比较好。 “你奶奶的、”危珈说着觉得自己在骂人。 “你的奶奶的、” “奶奶她的、” …… “奶、” “夫、人、”琅津渡缓慢抬眼,打断她,一字一顿地说,“刻室不准说脏话。” 第7章 第5章 单片眼镜 ◎手机拿远点,我老花◎ 其实,在说第二次的时候,危珈就已经想好怎么避免脏话了,但脏话说着上瘾。 她咬了一下唇,老实说道,“就是祖母的生日快到了,要准备什么礼物吗?” 琅津渡静扶了一下单片眼镜,金色链条从耳侧坠进锁骨,整个人清贵疏冷,他似乎想了一下,“我准备好了。” 听到回答,危珈心里莫名一松,喜形于色,“那我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琅津渡声音温沉,“不用。” 如果不用考虑老太太,其他人的礼物就好买了。危珈思考着礼物清单。 长指无意识滑到刀刃的位置,琅津渡嗓音里有冰融的冽意,“如果你不喜欢去、” “林米听约我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危珈看向琅津渡,“你说什么?” 琅津渡没答,反而问,“约你去做什么?” 刻台旁有个落地灯,危珈靠在刻台旁,细颈轻垂,脸庞洁净,不施粉黛,整个溺在光里。“明晚有个慈善拍卖,我想去看看。” 琅津渡:“好。需要我陪你去吗?” 危珈视线躲闪了一下,你去了,谁还玩的起来? “……不用了,反正有林米听陪我。” “嗯。” 危珈从刻台旁起身,又绕了半圈。“你、你不刻吗?” 琅津渡不置可否,手重新放到石头上,拿起刻刀。 在危珈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刻刀笔直的锁好四条边。又见琅津渡提刀刻下一笔,危珈忍不住的问,“你不需要打个草稿吗?” 琅津渡:“没必要。” 危珈无声地“哇哦”了一下。然后就安静地看琅津渡刻章。 玉石琮琅,刻出的每个字都劲拔飘逸,章法匀正,刀法峻拔,危珈越看越认真,人也越凑越近。 “你刻的字比我写的字都好看。” “刻错怎么办啊?是要把这一层刮去吗?” “不会刻歪吗?” “这样刻,会不会刻完少了个笔画啊。” “哇,这个字漂亮。” …… 危珈虽然聒噪,但琅津渡丝毫没受影响。如他人一样,静正端方,沉稳但不古板,总能专注做自己的事。 她视线往上轻移,男人颈间肤色暖白,喉结突起锋利,耳边琮琅声渐渐,直到危珈与一双深邃的眼睛对视。 危珈:“……” 她视线迅速移到刻章上,“你怎么停下了?” 琅津渡稍顿,扶了下单镜,“你看我做什么?” “我、我是、”危珈眼神飘忽,扫见琅津渡扶眼镜的动作,“看你单片眼镜。挺别致的。是怕碎石进眼睛吗?”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而且,她自己也发现,从她进这个刻室后,就一直忍不住地盯着琅津渡的看。难道这些石头有什么磁场?让异性相吸? 琅津渡审视着她,片刻,“不是。我左眼远视,右眼正常。” “老花啊。”危珈摸着红起的耳朵,没心没肺道,“那你直接配个老花镜多好。偶像包袱还挺重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个字是人话吗? 她通常脑子一乱,嘴不听使唤,用超过的话掩饰之前的尴尬。然后尴尬一层叠着一层,垒成宝塔,在无数深夜睡不着的时候,倒下来,抽她大嘴巴。 琅津渡看着她,长时间没说话。 随后,微哂道,“多谢建议。你不说,我都想不到。” 危珈觉得还是不打扰琅津渡比较好,沉默着退出刻室。 见刻室的门关上,琅津渡垂眼看了下石头上的字,字里多了一笔。 - 这次话多又密的结果就是危珈一晚上都老老实实的,还在九点就上床躺下了。 只有危竹宁微信一直骚扰她,想来麓山公馆玩,最后给她打电话,“好姐姐了,暑假都快结束了,你就让我去你那玩俩天吧。” 危珈:“我上班,没时间照顾你。” 危竹宁声音脆生生的保证,“我不用你照顾。你就不想你妹妹吗?” 危珈嘴角上扬,“不怎么想。” 危竹宁嚎啕起来,“哎呀,姐姐,姐姐。好姐姐。我在家都要闷死了!啊啊……” 危珈被她缠的没办法,想到明天慈善晚会,“那我明天傍晚接你。你让你妈妈准备套礼服。” 危竹宁瞬间高兴起来,“礼服?要去干什么呀?” “带你玩。”危珈瞅见琅津渡走进卧室,端正了一下躺着姿势,架起姐姐的态度,“都九点了,还不睡?你姐我现在都在床上躺着了。要养成好的生活习惯。” 挂断电话后,看向琅津渡,“竹宁的电话。” 说起竹宁,危珈忽然想起前两天责备琅津渡买卡的事。琅津渡这个姐夫也挺难做的,不买得罪小姨子,买了得罪她。 琅津渡:“嗯。” 又到了寝不语的时刻。 虽然上班后,危珈作息好了一点,但她是个夜间生物,21:00怎么都没到她要睡的点。 现在根本不可能睡得着,她摸了摸手机,果断拿起。 她捧着手机,余光里瞅了琅津渡一眼,手上翻了翻明晚慈善晚会的拍品目录,突然说道,“这个绿松石的手串不错。” 演技拙劣的危珈。 棒读完这句后,声音断了一下,她把手机递到琅津渡面前,“你觉得怎么样?” 因为手机一下子怼的很近,琅津渡轻握着她的手腕将手机离远了些,语调极缓,“手机拿远点,我老花。” 危珈:“……” 虽然琅津渡音调没什么起伏,但她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 琅津渡:“挺漂亮的。” 危珈心胸开阔的先原谅他一会,继续划着目录,“那、这个呢?” 都是一些出席晚宴的人捐的财物,品质有好有坏,既有珠宝等贵重的,也有捐赠者自己的作品。 琅津渡:“品相一般。” 危珈:“这个唐卡不错,《福神》。可以送给大伯母。” 她又翻了几个看不上的,出现一个田黄石的印章。她忍不住地“啧”了一声,“辅助线都能看出来,跟你刻的差远了。”她拉了一下屏幕,捐助人——严青。“你认识吗?” 瞳眸乌黑,凤眸挑剔地勾着,薄唇不点自艳。 琅津渡错开眼,声音平淡,“……不太清楚。” 危珈视线落在琅津渡支在手机另一边的手上,他手背很好看,五指修长,至少比同等手掌比例的人要长,骨节明晰,指甲修剪的干净,指肚上有层明显的薄茧。 危珈不自觉地捏住琅津渡的手,将他的手翻过来。“原来你手上的茧是这么来的。” 除了指腹外,中指、食指侧边都有厚茧,看着就十分有力*量。干燥白净,无名指上带着他们的结婚戒指——白玉镶金,还是琅津渡自己做出来的。 “你是从小就学习篆刻了吗?” 琅津渡:“嗯” 危珈观察的很仔细,柔软的指腹轻抚在男人略带粗粝感的大手上,玉葱般的手指在他指间摩挲。 “你要、”喉结滑动,嗓音里带了几分焦灼的热感,“一直看我的手吗?” 危珈抬眼,对上一双黑漆深邃的眸子。不知何时两人手的位置互换,大手掐着她的细腰,身体顺势被放倒在床铺上。 危珈想挣扎,男人带着凛冽气息的吻却落下来,唇上有种玉石琮琅的冰意。口舌交缠间,呼吸温热,麻麻酥酥的感觉掠过危珈身体。 相对于平时的端方自持,琅津渡的吻有些过于热烈和急切,唇齿交缠,直白又色/情。 不知道是过了一个吻的时间,还是更久,卧室光线彻底暗了下来。混着窸窣的声响,房间的温度超过了恒温空调的温度,薄茧的粗粝感,无声地划过皮肤,带走身体久不经情/事的青涩。肌肤相近,凤眸里盈满春水,一晃便到后半夜。 清洗回来,琅津渡将她放回床上,昏暗中,她眸光潋滟地看到男人隐绰的背影,扯过睡袍穿上。她脑子困的厉害,声音不似自己的,“……你要起床了吗?” 温淡的声音远远近近,最后落在她耳边,“不起。” 随后,一双大手温柔地覆在她眼睛上,“闭眼睛,睡觉吧。” 覆在眼睛上的手有种温热感,源源不断的,蒸的眼睛很舒服。 睡觉吧。 睡吧。 - 醒来已经有早上十点钟了。 危珈伸展了一下四肢,浑身酸疼。还好今天是周六,她不用上班。她脑袋转到一边,床上空空如也,只有她一个人。她有时候很不明白,琅津渡是怎么那么有精力折腾到很晚,照旧很早起床的? 她在床下找了一番鞋,才发现鞋被好好地放在原来的位置。她才穿上鞋,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琅津渡走了进来。 相较于危珈的困意惺然,琅津渡一身衬衣西裤,衣服上一条褶都没有,领口的扣子都扣得严丝合缝。他声音朔朗,“饿了吗?” 第8章 仗着年轻,危珈保养做的不多,平时多上几道护肤“工序”,都累的要命。但她天生又命中美貌基因,她这种夜间生物,无论日日熬夜,还是彻夜狂欢,无论是醉酒,还是顶着残留的妆起床,都不会妨碍她当天的状态,影响美貌值。 更何况昨晚…比以上情况都要良好不少。她现在除去头发有些乱外,脸蛋依旧艳丽,凤眸微挑,清凌凌的瞳眸瞪了琅津渡一眼,“我渴了。” 琅津渡嘴角轻扯,“我去拿水。” 危珈伸了伸懒腰,摇摇晃晃地走去浴室,琅津渡也将杯水端了过来。她喝了两口水后,将杯子放在洗手台上,她抬眼看向他,“你之前就是骗我的。” 琅津渡不明所以,“什么?” “我根本就没踹到你的腰!” 一点都没影响发挥,又快又狠,撞得她头发发麻。 琅津渡淡淡含眼,不谦虚道,“你满意就好。” 一抹薄红爬到白颈上,“谁满意、”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她侧过脸,手一指,“你出去,我要洗漱。” 琅津渡依言转身,走出浴室。 - 因为睡醒已经到中午了,危珈肚子反而没那么饿。 她细嚼慢咽,觉得“食不言”确实是个好习惯。她抬头瞅了一眼对面的琅津渡,对方优雅端方吃着午餐,感觉到她的视线,琅津渡抬眼,“怎么了?” “没怎么。” 她话音落下,旁边的手机响了。 是危竹宁的。 危珈想到危竹宁想要说来这里玩,她正好通过电话让琅津渡知道,她以后就陪妹妹了。所以,电话接起后,点开外放。 危珈懒洋洋地开口,“宁宁,等着急了?我吃完饭就去接你。” 危竹宁声音蔫蔫的,“姐姐。我不能去了。” 危珈:“怎么了?你们老师家访查作业了?” “不是的。是妈妈说,你刚回国不久,我去了会影响到你和姐夫的二人世界。” 危珈:“不会的。你想来就来。” “虽然妈妈没说,我也知道。她担心我去了,会影响你们生小孩。”危竹宁声音脆生生的甜起来,“你是跟姐夫要小孩了吗?” 第6章 夫妻生活 ◎“我还挺需要的。”◎ 危珈刚才戴上手套,正在剥虾吃,来不及结束外放。 危竹宁还在欢快地讲,“那我是不是就能当小姨了呀。” 她终于拿起手机,结束外放。“你当什么小姨?你作业写完了吗?我告诉你啊,你再整天只想着买卡买谷子不好好学习,我就让爸爸和你妈一分零花钱都不给你!” 危竹宁一下子被说懵了,甜丝丝地声音掉在了地上,生气道,“我平时都考满分的。我关心你,你还说我。我不给你打电话了。”说完,便小发雷霆地挂上了电话。 危珈默默地把手机放到一边。 哎,人总归会长成自己小时候讨厌的人。 琅津渡视线轻落,然后将剥到一半的虾剥完,放到危珈眼前的碟子里。“晚上,我去接宁宁。” 危珈埋头吃饭,“不用了。她想一出是一出的。估计是大提琴学烦了。” 琅津渡的声音沉敛,“好。你自己怎么想怎么来就好。” 危珈故意不想去分辨琅津渡说的是接危竹宁来家里玩,还是生孩子。危珈就是觉得今天的虾烧的不错,她只顾埋头剥虾,“当然了。” - 晚些的时候,危珈去了林米听的别墅,商定礼服穿什么。 确定好风格后,化妆师开始给两人化妆。 东扯西扯了一顿后,林米听问她,“最近跟琅总的感情培养的怎么样了?” 危珈:“夫妻能怎么样啊。倒是你,刘颂不来烦你了吧。” 林米听轻哼了一声,“他哪敢啊?倒是他女朋友,两人分手了,现在联系我,想跟我一起开直播,说什么捶渣男。当初她跟刘颂谈的时候,我还给她发过刘颂撩/骚的截图,她不信,还说别骚扰她男朋友。这大姐,真是两头吃啊。这才是网红头脑啊。” “不来烦你就好。你以后眼睛擦亮点,没一个靠谱的。”半年上次当,当当不一样。 林米听“啧”声道,“关键是没有靠谱的。我都想听从家里安排,去相亲了。” “你爸让你相亲去了?” “是啊。”林米听烦道,“可我是个颜控。不喜欢他挑的那些“周正”的。哎呀,想起来就烦。别说我了,我刚才问你,跟琅总感情培养的怎么样了?说起来,你们也算是相亲吧。” 危珈:“挺好的。” “什么就挺好的了?”林米听轻嗤,“是有什么进展吗?” 危珈默默道,“反正普通过日子。” 林米听透过化妆镜盯了她一会儿,长久没说话。片刻后,她才慎重开口,“我其实早就想问了,你跟琅总之间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内情啊。” 危珈:“……” 不愧是闺蜜,竟然猜到了一部分。 “…怎么这么说?” 林米听道,“因为你很怪啊,总有种想跟琅津渡保持距离、逃避的感觉。是他对你不好吗,还是他奶奶家的人找你麻烦?” 危珈:“……” 她和琅津渡的婚姻涉及到两家利益,而且还有化妆师在场,危珈现在不好说。但得给琅津渡澄清,“没有。挺好的。也没人找麻烦。” “那是因为什么?你别跟我说你俩都是gay,你们只是形婚。” 危珈真是惊讶于闺蜜的脑洞,“当然不是。” “除去你回国,琅津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英国,大部分节日你们都是一起过的,也不像他对你不满意啊。” 危珈抿嘴,“……” 林米听猜道,“难道是爷爷奶奶不喜欢他吗?” 危珈否认,“我爷爷奶奶很喜欢他。”而且,在她出国期间,爷爷奶奶还在麓山公馆住过,两方关系很好,其乐融融的。 “难道是因为你家公司,你姐发现琅津渡在做危害你们家公司的事?” 危珈:“没有。”公司方面也是合作伙伴,互利互惠。 “是你妈那边……”林米听自己否决了,“阿姨朋友圈还发过几次跟琅津渡喝茶的照片呢。” 如果时间充足,琅津渡去欧洲的时候都会去南法拜访危珈的妈妈,十分得岳母喜欢。 “那就是你妹?” “你妹。”危珈阻止她,“你别乱猜了。” 林米听:“啊,我知道了!难道是你哥扫黄的时候、” “你就别乱猜了。”危珈的父母也离婚了,继母带来的哥哥叫傅净植,现在当刑警。之前队里调查一个经济案子,琅津渡还帮过忙。“他跟我家人的关系都很好。” 林米听咬牙切齿,一激动起身,化妆师的高光都打偏了。她重新坐好,化妆师给她重新修饰。“那就是你的问题!!”林米听脑子一转,声音降下来,小心地问,“你该不是联系上xavier,还对那狗东西情根深种吧?” 危珈正好化完妆,她无语地看了林米听一眼,“我是那种人吗?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林米听的妆也化完了,一张精致的脸看向危珈,“这都没问题的话,那就是你对琅津渡完全不来电。” 危珈没说话。因为真的很难讲。 林米听震惊道,“真的假的?你对琅总完全不来电吗?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危珈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不是。你真的别乱猜了。” “可为什么呀?你出国留学,他没意见,支持你的学业,无论工作多忙,都会定期去看你。” 因为这些都是婚姻协议里的一部分。 “你在外面读书,他在家帮你照顾老人,又有钱、长得也帅,去闯超模圈都是头牌。”林米听实在想不通,像质问一个不顾家庭的渣男。“这你都不动心?” 危珈没办法回答,但经林米听梳理,琅津渡确实做了许多,将合约上的一切履行的完美。而她似乎只履行了个及格。 “我以后不会逃避的。” 好好履行好合约上的内容。 林米听皱眉,“怎么听着这么敷衍?姐妹,咱学点好。别像个男的似的。” 危珈:“我知道了。” 林米听尽了闺蜜最大的劝诫义务,感觉效果一般,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没有问题,就好好维护自己的家庭啊。我们这个圈子,黄金易得,但真心难求啊。” 刚说完,林米听眼神精光,突然想到了最后一种可能。让化妆师们离开后,林米听问她“琅总有28周岁了吧?” 危珈抬眼,莫名其妙的回应,“对啊。” “我听说,男人一旦过了25岁,体力和精力就直线下滑。他,是不是满足不了你?” 危珈:“……” 服了! 林米听见危珈呆滞住的表情,以为自己猜对了。“怪不得有女明星不找25岁以上的男朋友呢。果然是有依据的。” 第9章 林米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像捋胡子,有点心疼闺蜜。“那这确实是大问题。如果这样的话,我也能理解你。” 危珈:“你还是别理解我了吧。” 之前说的都有可能,这件事也没那么可能。 毕竟两人决定结婚前,便约定了夫妻生活,几乎写在了合约上。 当时,危珈的意思是既然三年婚姻,琅津渡需要的是一个不被景家安排的妻子。夫妻生活应该没必要吧。 她记得男人那双带着一点蓝光的黑眸笼罩着她,沉冽的声音徐徐道,“不太好。我还是挺需要的。” 她当时23岁,听到这种直白的话,有些僵住。 琅津渡坐在谈判桌前,高级裁剪地西装贴合纯男性的身体,饱满的喉结滚动,直视着她的眼睛,压抑着不可明说的危险。“危小姐不是谈过男朋友吗?难道不知道?” 危珈是谈过,还没谈到床上去。 相亲那段日子,琅津渡一直给她绅士温雅的印象,彬彬有礼。直到那一刻,无论对方裹着如何雅致的皮囊,都改不了男性恶劣的本质。 她被逼得很急,不肯认输道,“我当然知道。” 男人嘴角笑意消失殆尽,似乎有什么东西渗进黝黑的瞳孔里,“危小姐值得更好的体验。” 日后,虽然没有比较,但确实没失望。 还有些遭不住。 危珈思绪回笼。 林米听还在心疼她,“我帮你买的工具吧。加热的,怎么样?” 危珈:“……” 她为什么要青天白日的跟闺蜜聊这种东西。 “他、行的。” 林米听了解,“懂了,帮他买补品。” 危珈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嘴笨拙,“不是这个原因。我们很和谐的。” 林米听更心疼闺蜜了。两人都不到三十岁,就只能用和谐形容了。 第7章 遥迢疏冷 ◎不容置喙的美◎ 危珈说不通干脆不说了。以后万一离婚,还要费力解释。 这次慈善晚宴是官方机构联合几个非遗协会、佛教协会举办的,也有真大家捐出了许多珍贵的作品。不管是真心喜欢还是叶公好龙,来的人并不少。 “diana,你这身高定真好看,特别适合你。”有小姐妹捧周童娜。 周童娜浅笑了一下,“最近准备结婚的事太忙,随便找了一件。” “好看的。” “我就说很好看吧。” 聊着聊着,有人说起来,“不知道危珈会来吗?” 说到危珈,周童娜和身边的小姐妹沉默,但更多人是期待。他们这个圈子十分现实,往上攀附永远没有错。 “听说琅总夫人现在做律师?” “好像是的。” “没想到琅总夫人还是个搞事业的人。” 周童娜面色不虞,一个copy怪,连专业都跟着慈筠报的,现在还被人夸上了? 身边一小姐妹叫梅桥,见周童娜神色不好,出声道,“这话说的。我们谁没个班上啊。不就是打工和做老板的区别吗?” 听到梅桥这么说,一千金轻笑了一声,阴阳道,“那你现在算是童娜的合伙人,当老板呢?还是童娜的员工,在打工呢?” 梅桥被一噎,“……我们是朋友。” 千金笑道,“原来两边都算不上啊。” 周童娜想到危珈,心里就一阵一阵的烦躁,懒得听她们吵,只是道,“我去补个妆。” 离开主宴会厅后,梅桥察言观色,开口道,“圈子真是换了一波人啊。要不是她嫁到景家,就她那个脾气,还有人捧?” 周童娜刚被陈令聪叮嘱过,她现在克制,谨言慎行,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但不巧的是,冤家路窄,没走两步便与刚到的危珈和林米听遇上。 危珈本来是在和林米听说话的,见到她后,两人笑容拢了一下,尤其是危珈,扬着红唇,视线从下到上打量了她一番,一脸的“bitchface”相,最后偏开眼,跟林米听说起小话。 周童娜:“……” 她感觉被judge了,有种被冒犯的火从心底升腾。 错身之后,危珈极浅地轻嗤了一声。 周童娜被‘嗤’恼了,最终忍无可忍,“危珈!” 危珈停步,转身,一脸阳光,“叫我干什么?” 周童娜走到危珈面前,“是你刚才那么打量我干什么?” “哦,这个呀。”危珈笑眼看着她,“你确定要问吗?” 周童娜盯着危珈,果然是在说她。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危珈“judge”的眼神扫过周童娜的着装,最后落到她的脸上,“你穿这套礼服好丑啊,土土的,显得你四肢特别短。潘长江的《举起手来》,看过吗?像那个日本兵。” 林米听用手肘拐了一下她,纠正道,“那叫日本鬼子。” 危珈真诚点头,“对。你像鬼子。” 周童娜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你自己就好看吗?” 配合今天的主题,危珈穿了一套新中式的礼服,极致的浅蓝揉进勾勒完美的腰身和裙摆中,裙摆向上晕染,每一处色泽都是浪漫摇曳。而且她五官立体,妆容通透,一双风情的凤眸疏离迢遥,浅蓝的裙摆仿佛仙纱,自带冷白纯净的气息。 还真是很好看。 危珈纯辜地眨眨眼,嘴角勾起,“消消气,我不好看行了吧。你好看,你最好看了。”那种有底气、不容置喙的美,和风轻云淡的语气,才是最大的嘲讽。 恰时有人向着她们走过来,老远就打招呼,“嫂子。” 周童娜不好发飙,恨恨地说,“我真讨厌你!”比在博顿读书的时候,更为讨厌。 危珈噗嗤笑了一声,“那真不凑巧,我讨厌人的名单上可没有你。”她视线扫过周童娜身后的梅桥,真心建议道,“别老听你身边这些小跟班们的建议,她们诓你的。你想想自己给庒慈筠当丫鬟的时候说了多少违心的话。” 梅桥躲开危珈的视线,没敢说一句话。 “你这一身真的难看,真的真的好难看的,比在博顿读书的时候,你们小姐妹团凑在一起说我衣服丑、乡巴佬的时候更难看。何况还不是衣服的错,是你长得丑。” 听到危珈说博顿的事,周童娜觉得不可思议,“你疯了吧,都多久的事了。你还记得?” 危珈笑容很淡,“今天的话你自己可要记着。无论我怎么对你,你可不要记仇。” 严青喜滋滋地走过来,“嫂子,你们在聊什么呢?” 危珈不管她了,转过身跟自来熟叫她‘嫂子’的人说话,“你是?” 严青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严青。还参加你和琅哥的婚礼呢。” 哦—— 她记起来了,昨天晚上还看过他的篆刻大作。 危珈礼貌道,“你好。” “我爷爷跟琅总的外公是师兄弟,我一直想拜访嫂子的,没想到连联系方式都没加上。”严青声音渐小,讨好着问,“嫂子是不是刚回国,还没开通国内的联系方式啊?” 危珈得体一笑,只是问,“你有在博顿读过书吗?” 严青满不在乎道,“我从小学习就差,初中就去美国混了。” “那就好。”危珈拿出手机,“我只是不想加道德败坏的人,只要没在博顿读过书的,我都加。” 周童娜正转身离开,危珈的话一字一句的都进了耳朵里。 严青是个人精,立马道,“我也最恨了!校风即作风,我之前还听说过,这个学校出现过校园霸凌的事,你说说,都这种贵族学校了,竟然还阻止不了这种道德败坏的事。那这个学校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好人吗?” 严青哪知道什么博顿,什么霸凌啊,他连自己读书的美高里的事都不了解,但套这个公式总归没错。 两人加上联系方式。 “嫂子。以后我请你出来玩哈。” 危珈笑笑,不置可否。 严青离开后,林米听道,“虽然看着跟二傻子似的,但这位是个人精。” 危珈道,“看出来了。” 林米听叹了口气,瞅了眼周童娜离开的方向,说道,“别生气,跟她不至于。” 林米听是危珈到靖洲后交的第一个朋友,可能是两人同时间转入博顿,都有点受到学校人的排斥,开始是报团取暖,后来成了真正的朋友。 危珈凤眸轻挑,嘴角挂着笑容,“你知道我的。我从不生气,我只报复。” 第8章 白玉戒指 ◎配姻缘红绳◎ 两人走进内厅。 其实,危珈极少参加富二代的社交活动。 危岱山在下海经商之前,是个政法口的干部,妈妈林樾是大学老师,家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富足。 直到危珈到靖洲读初三,那时候危岱山已经离开体制,经商好几年了,危珈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金山银山的富二代,但因为在博顿读书时不好经历,导致她对靖洲圈子里同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第10章 除了玩赛车、捅咕机械、迷恋金子、收藏石头,危珈没其他骄奢逸的爱好,对待上流社会的社交活动也不感兴趣。同时又有着自己的社交圈,除了林米听和两三个点头之交,几乎不跟靖洲的名流圈重合。 为数不多的几次社交活动也不是冲着交朋友去的,而是砸场子,可以说是“名声在外”。所以,她今天依旧没有交朋友的兴趣,对于上来攀谈的人,只维持着体面。尤其是还有一些博顿的“老同学”。 社交晚宴结束后,进入拍卖场。 危珈按昨晚看好的拍品,只要不超过心底预期,一一拍下,超过了便果断放弃。 - 倪逍抬眼看了下腕表,已经七点多钟了。 而他办公室里那尊大佛似乎在他这里上瘾,谈完工作后,吃了他们公司的工作餐,给助理打完电话后,现在竟然还办上公了? 倪逍抬手揉了额角,开口道,“琅总啊,你要待到什么时候?” 琅津渡翻着文件,头都没抬,“你忙你的。” 倪逍点了点自己的手表,“都7点33了,还是周六的晚上7点33!我忙什么忙?我该下班了!!!” 听闻,琅津渡抬起头,“你有别的安排?” “下班,gooffwork。离工作远一点。你懂不懂什么意思?”倪逍从办公桌前走到琅津渡面前,“我非得有别的安排?我不配休息吗?” 倪逍觉得自己这两年最辛苦的事就是搭上琅津渡这个合作伙伴,以前只以为琅津渡是个做事靠谱、谨慎、稳重、能力很强的世伯家的弟弟,但没想到是个变态的、上班成瘾的工作狂。 自此之后,倪逍有开不完的会,出不完的差,每天都过得无比充实,甚至能在凌晨四点多收到新的方案。 琅津渡:“这份协议,今天决定下来会更好。” “弟弟啊。”倪逍好意相劝,“周六、周日是上帝给辛苦工作的人缓口气、看看这个美好世界的时间。” 琅津渡头都没抬,沉冽道,“我不信上帝。” 倪逍气笑了。他边摇头,边兀自赞叹,“我真服了。” 他今天这个班是必然不上的,员工们都休息在家,他们两个老板卷什么卷啊。倪逍踱步到琅津渡对面位置上,干脆付诸行动,“起来,回家去。弟妹都回国了,你就不能多陪陪老婆吗?” 琅津渡:“她不在家,去慈善晚会了。” 倪逍:“……” 怪不得。 “那你为什么不陪着?” 琅津渡:“她没叫我陪。” 倪逍坐下,扯了扯领口,姿态俊逸。“所以呢?有什么冲突吗?你们结婚后,从来没在一起出席过晚宴的吧。圈子里的人可都精着呢,会以为你们夫妻感情不好、危珈不受你家待见,会在外面给她气受的。” 琅津渡停下手上的工作。 “而且,倪翀跟我说过,弟妹在博顿读书的时候,有好多人追的。她在外面读了两年书,要是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离婚了呢。” 倪逍正说着,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大份文件。“周一给我方案。” 倪逍俊逸的脸上全是麻木,试图再挣扎一下,争取权益,“我、要、休、” 琅津渡拍拍他肩膀,“辛苦了,二哥。” -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让着她,除了黑珍珠耳饰,危珈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结束后,拍卖行的总经理来找她。告诉她,因为她拍到了一件大师的菩提手串,说协会的人想给她降福泽。 危珈虽然不信这个东西,但既然有她也不拒绝。 危珈跟着经理走进后台,带她见了两位师傅。两人身形上一大一小,是师兄弟,分别叫应明和晴明。 稍大一点的师傅将手串交到她的手上,对她表达了感谢。最后,他问危珈,“居士,你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于小僧,说不定可帮你化解。” 烦心事? 她父母健康,兄弟姐妹也都顺利。人生已经足够了,没有什么烦心事。 忽而间,她想到了琅津渡。 他们的婚姻还剩一年,好好结束这段关系,互相之间不亏欠,就好了。 “我的婚姻……”危珈正思考怎么说的时候,应明师父笑着应下了。“居士,请把你的右手伸出来。” 啊? 她没想问婚姻情况啊,她只是希望这段关系能体面的收场。 但她还是依言将手伸了出去。 应明师父看完后,脸上挂上笑容,声音温和道,“你们的婚姻是宿世姻缘,今生终得圆满,属善因善果,尽管好好经营。” 宿世姻缘?她跟琅津渡上一辈还做过夫妻? 虽然感觉不准,但危珈礼貌感谢,“多谢师父。” 正要离开,后面的晴明小师父跑了上来。“女居士。这是送于你的。” 危珈双手接过,是两条红绳。 晴明师父双手合十,说道,“业缘相牵,此生为伴,当以慈悲智慧共渡。” 危珈虽不明白,但感谢道,“多谢。” - 危珈看着手上的红绳,从里面走出来。 林米听见她出来,走上前,问道,“进去干什么了?” 危珈叹了口气,把在里面的事说了,“你说,和尚们六根清净,怎么还搞姻缘业务啊。” “可能佛祖让你珍惜这段婚姻吧。” 现在晚会结束,两人往外面走。走到外厅时,严青笑脸走了上来,“嫂子。” 危珈看向他,“有事?” 严青送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刚才不好意思,一直跟嫂子抢拍黑珍珠耳坠。是我想拍来送给嫂子当礼物的。说起来,我跟琅总都算是同门师兄弟呢,弟弟应该送嫂子礼物。” 危珈:啧……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啊。 危珈正要拒绝这份好意的时候,突然察觉一道视线正在看着自己,她抬起眼,视线猝不及防地与琅津渡撞上。 他的出现让已经散场的晚会出现一片骚动,主办方的人正陪着往这边来。 危珈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看到他走到自己身边。琅津渡视线扫量了一下严青,不待严青开口,沉冷的声调里带了几分锐利,说道,“不用了。我师从栗山,跟你师父一辈。以后要孝敬,就别跟你师婶抢,你师婶自己买得起。” 说完,琅津渡从她手中接过东西,顺便谢绝了主办方领导的好意,跟她说道,“回家了。” - 林米听再次丢下她,独自跑了。 坐到车上,危珈看向琅津渡,“你今晚不是有会吗?” 琅津渡靠在车背上,手指勾着领结的地方松了松,“开完了。” 哦…… 想到刚才琅津渡跟严青的话,危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会师从栗山啊?”栗山也是大家,但辈分要比琅津渡的外公高。“你不是跟你外公学的篆刻吗?” 琅津渡:“外公当然教我,但中间被我师父要走了,行了拜师礼。栗山也是我师父。” “原来是这样。”危珈摩挲着手指,找话题道,“我今晚拍了四件。公爹、大伯母和嫂子……” 琅津渡听她说完,开口道,“没有我的?” 危珈:…… 见她没说话,琅津渡视线看向她。 琅津渡眼部深邃,骨感很强,轮廓立体,但又没有很重的混血感。 危珈看着琅津渡,有时候觉得,就他这双眼睛,怎么看条狗都深情啊? 虽然她不是狗。 危珈偏开眼,摸了一下身上,只找到晴明师父给她的手绳,“……这个给你。” 琅津渡看到被塞到手心里的红绳,“这是什么?” 危珈囫囵着舌头,语气很虚地说道,“手绳。” 琅津渡拎着看了一下,不确切问,“这也是拍卖品?” 危珈:“……” 她直接忽视掉琅津渡的问题,“你别看它是简单的手绳,但其实……” 略犹豫后,心虚转为坚定,“其实,大师开过光的。能带来好运的。” 车外光影变化,能看到手绳鲜红的颜色。他轻扯了一下嘴角,“嗯。” 嗯什么啊? 危珈给自己戴上,“look!好运吧?” 琅津渡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我能戴得上吗?” “能啊。”危珈肯定的点头,“男女都能戴的。你伸过手来。” 琅津渡依言将手伸过去,危珈将红绳戴到琅津渡的手腕上。男人的手背苍白,遒劲有力,血管蜿蜒,腕骨突起,是一双很有男性魅力的手,白玉婚戒,搭配上红绳,无端多了几分绮丽的色彩。 危珈视线看着那道红绳,“还、挺适合你的。” 危珈又想到了两位师傅说的话—— 业缘相牵,此生为伴,当以慈悲智慧共渡。 宿世姻缘,今生终得圆满,善因得善果。 希望如此吧。 第9章 夫妻情趣 第11章 ◎她都求他了……◎ 倪逍熬了个周末,终于在周日晚上把自己的意见发给了琅津渡,本以为能消停一天,让他补一下失去的周末。但他可能是跟琅津渡工作久了,不到六点上厕所的时候,手贱点开了电子邮箱。 果然,琅津渡已经给他回复了。 微信上也给他留了个言,【早上见一下,去供应商那边的时候,必须带柏鹤卿和研发部的人。】 倪逍:…… 【你是进化掉了睡眠,还是没有性.生活啊。】 倪逍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六点啊大哥。你身体扛得住吗?】 【琅津渡:我有的。】 【琅津渡:但看起来你没有。七点能过来吗?或者我现在去找你。】 - 8点10分,倪逍打着哈欠从琅津渡的书房走出来。 虽然倪逍嘴上抱怨,但按工作成果来说,在这么紧的时间里,搭好产业链,上下游疏通关系,没有琅津渡真的不行。 放眼全球,也找不出第二个。 倪逍困恹恹的,跟只潦草小狗似的。他走到楼下,闻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很特殊的气息,虽然藏在记忆里,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往厨房方向瞅了瞅,“你家早饭吃什么*啊?” 没待琅津渡回答,他便看到厨房灶台前站了一个窈窕的身影,跟身边的阿姨有说有笑。“嚯!弟妹好贤惠啊,还会做饭啊。” 琅津渡从后面走下来,也往厨房看去。“倒是不会。” 顿了片刻,“她喜欢颠勺。” 倪逍:“……哈?” 没等他多说什么,危珈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好似一摞“蔬菜饼”的东西,香味就是“蔬菜饼”的气味。 危珈走出来看到倪逍,“二哥。吃早饭吗?” 倪逍在家排行老二。 倪逍双手抹了一下头发,瞬间消除疲劳,恢复俊逸倜傥的样。“熬了个通宵,饿死了。既然弟妹都开口留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都没看琅津渡的神色,然后径直到餐桌旁坐下。“这是什么呀?是你的手艺吗?” 危珈说道,“这是槐花饼。是我们家尤阿姨做的。”昨天周末,尤阿姨从老家回来了,还带来一些脱水冷藏处理的槐花,用水泡开后,虽比不上新鲜的,但做出的槐花饼口味并不差。 倪逍捧场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危珈看向琅津渡,语调就没那么友好,“你,洗手吃饭。” 琅津渡嘴角浅弯了一下,轻点头,走去盥洗室。 倪逍从危珈语调中品出几分嗔怪。 emmm……夫妻情趣? 他有点怀疑自己留下吃早饭是个错误的决定。 “弟妹,我也去洗个手。” - 危珈也不是怪琅津渡,只是“亲密”过头后的别扭。尤其是昨天晚上,她甚至都求他……现在她四肢酸痛,而他却能在两个小时后起床工作。 瞎乱想着,琅津渡和倪逍已经回到餐桌旁坐下。 阿姨端上一大杯豆浆,正要来倒,先被琅津渡接过去了。“我来吧。”他拿过危珈的杯子,往里面倒上豆浆。手腕处依旧系着红绳,而一侧的位置有个清晰的牙印。 危珈眼尾一热,快速低下眼。 琅津渡倒完之后,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小心烫。” 危珈:“……哦。” 倪逍有心调侃两人,闲闲道,“弟妹,津渡可真是个好老公啊。冒着延迟工作进度的风险,死活都要在家陪你。以前他可不是这样,十足的工作狂,现在你一回来,他昨天重要的内部会议都没来参加,就想着你。” 听闻,危珈抬眼,那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个不靠谱的合作伙伴?她可太知道了。倪逍也是声名在外,还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那种。 琅津渡每天才睡三四个小时,连刻室都是待一小会儿。一个内部会议不去而已,还来她这告上状了? 危珈问,“昨天是周末,重要的内部工作会议为什么留在周末开?” 倪逍:……啊? “……有、有点突发情况。” 危珈声音放低了点,“哦。他也没陪到我,他最近太累了。但是我想,你这么早来找他,你们现在肯定解决好了吧?” 倪逍差点把牙咬碎了,才忍住。 自取其辱啊。 “解决好了。确实很抱歉,我们开拓了一个以前从未接触过的新领域,确实非常忙。等忙完这阵,津渡一定会多陪你的。” “这都是小事,该以事业为重。”危珈看着倪逍,友好地建议,“但是忙事业也要注意休息。他最近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不等陪我,我都陪他进医院了。” 倪逍用牙尖咬了口槐花饼,看着琅津渡,“弟妹说的是。不让休息的老板太可恶了。你说呢,津渡?” 琅津渡抬眼,道,“飞韩国前,你还要去柏鹤卿那里一趟。不要忘记了。” “……” 倪逍切身体验到了资本家的可恶。 危珈:“你们不一起走吗?”琅津渡说过明天飞韩国。 琅津渡:“我先去圳洲看工厂,明天早上飞韩国。” 危珈:“好辛苦啊。”感觉琅津渡最近都没怎么休息过。 好、好、好。 人家怎么样都是夫妻情趣,他在旁边吹拉弹唱、载歌载舞,最后只剩自取其辱。 - 周一上班,危珈一进律所,就听到律所的人在聊天。 姜晓然:“我听说《进击的职场人》栏目跟我们律所合作,拍摄综艺,所以,我们组才搬上来了。” 钟心薇道,“那个综艺啊。前两季还挺好看的,我一直追。但上一季评价不是很差吗,搞得跟恋综似的,我还记得他们嘉宾在微博上撕逼。” 姜晓然:“热度才是王道。为了维持热度,总得想另辟蹊径的法子。” 夏舒眉间轻皱,“怎么都是职场向的节目啊,外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律师只会撕逼呢。本来就够刻板印象的了。” 姜晓然轻呵了一声,“这个节目出去的实习生有一个从事法律行业吗?不都出去当网红了么,也代表不了律政人。”姜晓然见危珈坐到办公桌上,说道,“危珈。你要不要去报个名啊。你绝对能被节目组选中。” 危珈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职业休闲装,同色系的短高跟。长发如缎,她坐下后,从包里拿了件发带,将头发简单一拢,露出明艳的五官,漂亮又大方。“我平时也不爱看综艺。不是很感兴趣。” 夏舒轻笑了一下,“这该让子龙去,谁能有他会整活啊。他今天还没来吗?” 钟心薇道,“于律去开庭了。” 大家聊着,逐步进入工作状态。但大门慢慢开了。 姜晓然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埋头,小声说了句,“他怎么来了?” 大门缓缓关上,吕成业走了进来。他进门后,视线便往几个办公桌上扫。 危珈正在安心看案件材料,自己的办公桌便被人敲了敲,“欸,你们两个。我之前让你们做的建工合同做完了吗?” 危珈看的认真,被惊了一下,抬头看到是吕成业,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轻呼一口气,说道,“已经给你发过去了。” 吕成业:“哪发过来了?” 危珈道,“发的工作邮件。” 钟心薇在一旁说,“我也发了。” 吕成业站在远处,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应该也是上班刚到。“发了邮件就要跟对方说一声,提醒对方早日看到。” 危珈没说话。 旁边姜晓然问道,“吕律,你上来有事吗?” 吕成业:“我就是上来转一转。温雅还没回来吗?” 姜晓然道,“你是找温律啊。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吕成业一摆手,“不用了。”转过身,又敲了敲危珈的桌子,“你们跟我来一趟。” 危珈放下手里的材料,慢吞吞地起身,和钟心薇一起,跟着坐电梯下到9楼。 两人走后,姜晓然和夏舒对视了一眼。“完了。危珈和心薇不用两周肯定辞职。” - 吕成业的办公室在尽头的一间最宽亮的房间。他用钥匙打开门后,把文件包放到桌子上,把水杯给旁边的钟心薇,命令道,“你去给我倒点水去。热水啊。” 钟心薇沉默,接过水杯后,才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 吕成业在办公室里忙忙碌碌的,一会儿去柜子里翻一圈、一会儿看看抽屉,最后把桌子下面放着的湿巾拿上来,擦了一圈桌子。“欸,把垃圾桶拿过来。” 危珈看了旁边的垃圾桶,用脚踢了过去。 吕成业:“用手拿,怎么用脚踢啊?” 但垃圾桶已经到他面前了,吕成业将垃圾扔进去后,坐到办公桌上,又自顾的拿过自己的文件包,将材料一叠一叠的拿出来。直到钟心薇把水杯放到桌子上了,吕成业还没开口。 第12章 危珈:“吕律,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吕成业没有回答她的话,拿出手机,边翻邮件,边问她们,“你们哪一天发的邮件。” 危珈道,“就是出差回来的第二天。” 吕成业:“你们这样不行啊。让你们当天干完的事,怎么能拖呢?我们法律是有时效性,都是你们这个干事效率,有些案子的诉讼时效都过了。” 危珈没听他说什么,打量了一下办公室,发现吕成业的办公室没有电脑,但桌面上有个内线电话。 吕成业正说着,想到了什么。他拿起内线电话,对电话那头的说道,“你过来一下。” 没一会儿,便进来一个戴眼镜、短头发的女生,“吕律,你找我。” 吕成业将手边一份文件交给对方,“你把这份证据目录涉及的材料都整理好。记得备份啊。” 女生道,“好的。” 危珈看了眼时间,都过去十几分钟了。吕成业还没说什么事,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喝了几口水后,就这样看起来两人写的建工合同。 一会儿后,吕成业道,“你们两人的基础很一般啊。” 钟心薇诚实道,“我第一次写,确实没经验。” 吕成业把手机一放,“这样不行啊。这样肯定不行的。以后办案子肯定会拖后腿的。” 危珈:“哪部分不好?我可以回去修改一下。” “标头上来都写的不够仔细,这个材料的国标查了吗?”吕成业连啧了几声后,“这些都是问题啊。基础差,很差啊。” 危珈说道,“好的,吕律,你说的问题我都会注意的。” 吕成业瞅了她一眼,“以后跟我做建工领域,一定要注重细节。各方面都要细才行。” 危珈想做诉讼律师,有着自己的职业方向,她也是看好中盾律所的刑事部才进的律所。虽然都是法律,但建工和刑法的界限还是比较宽的,尤其建工律师的专业性很强,甚至是其他专业跨行来做建工律师。 为避免误会,浪费时间,危珈直抒胸臆地说道,“谢谢吕律。我没有建设工程方面的基础,许多东西可能要从头学。而且,我进刑事部,更想做刑事案子。” 吕成业抬眼看向她,“那就不用会了?你要走职业律师,各专业领域都要学,你当刑事律师就不用学了?” 话说的没错。 危珈表面听着,内心无动于衷。 吕成业看向钟心薇。“你呢?” 钟心薇更紧张一些,“……我也一样。” 吕成业在办公椅上坐了一会儿。“在靖洲,可没几个人比我手里的资源多。你们也是巧了,我带出来的几个律师都独立出去了,这要不是培养新人,也不会找你们俩。你们回去多考虑一下吧。” 吕成业话音落下,还没等两人开口,又说道,“我是靖洲工业大学的老师,你们知道的吧?” 危珈:“……” 所以呢? 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第10章 海螺珍珠 ◎别人的结婚对象◎ 两人走到电梯间后,钟心薇仔细扫量了一下周围人后,才小声跟危珈说道,“妈呀。我要被他带的话,我就直接辞职。” 好典型的老登形象啊。打压——利诱——还不忘吹一下自己的辉煌过往。 危珈被吕成业弄得有点烦,“我想做刑事。” 钟心薇道,“我还决定好,但绝不想跟他做这个领域。”毕竟,在隔壁分所出差和学习时,吕成业的作风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负担。 两人正说着,刚才站到她们身边的一男人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友善道,“hi,新来的实习生?” 危珈看着人有点眼熟,想起上次在电梯里见到宋硕,他身边的同事就是眼前这个人。 男人冲她们笑笑,“我看你们从吕律办公室出来,应该是在说吕律吧。” 钟心薇尴尬地愣了一下。“……不是。” “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是这个律所的律师,我叫贾予怀。” 钟心薇听闻,神色瞬间轻松些,但还是防着点,“是吕律问我们要不要跟他做建工律师?我们在考虑。” “哦,这样啊。”贾予怀笑笑,“那你们可一定好好考虑。我土木工程的,转行就是为了建工律师的,跟吕律共事过,现在都快转方向了。因为吕律……”贾予怀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钟心薇心领神会,比了个“ok”,“懂了。” 听闻,危珈舒心了些,她眼睫轻抬,正迎上贾予怀一张友善的笑脸,他笑容温和,“没关系的。他就是缺人干活,不用搭理。你们的工资也不是他发。” “你之前跟吕律共事过啊?”钟心薇试探地说,“我能加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贾予怀道,“可以。” 钟心薇拿出手机,两人加上联系方式。“谢谢你啊,贾律师。” “不用谢。”贾予怀询问式的看向危珈,危珈也与对方加上联系方式。 - 两人回到楼上。见她们回来,姜晓然问道,“吕律跟你们说什么了?” “就是问我们要不要跟他实习?”钟心薇坐到工位上,“我们说想做刑事业务,他就让我们想一想。” 夏舒在旁说道,“如果你们真想做建工律师的话,吕律的确是个选择,但不是个好选择。” 危珈:“是因为很难相处吗?” 夏舒:“你们刚来就知道了?” 钟心薇道,“很难不知道。我们去稷城出差学习的时候,他也在。第一天就知道了。” 姜晓然笑了一下,“他老丈人是金通地产的二把手,他是倒插门到他们老丈人家的。他资源和人脉都是老丈人家给的,而且他老婆自己也有公司,女强人。我们都猜他是在家里点头哈腰的,出门后就报复社会。反正,别理他就行。” 钟心薇听到这么统一的评价,“突然好受了点。原来是他自己的问题。” 姜晓然:“确实是他的问题。” - 上完一天班,正准备收拾东西要走,宋硕匆匆赶来,进门便说道,“危珈,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是不是没看到?” “一直没看手机。”危珈边拿出手机,边问道,“什么消息啊。” “哦,我跟你说吧。”宋硕道,“吕律有份证据目录上的材料需要整理,让你都打印出来。” “哦,”危珈把包放下,“好的。” 下到9楼,宋硕给了她一份文件,“部分材料有的,你就再复印一份,吕律要求寄出的材料都要有纸质的备份。” 危珈接过来,“现在不都电子归档,电子备份吗?”而且建工案卷啊,材料海了去了。 “这是吕律的案子,是他的要求。”然后他指了一下旁边的电脑,“其他的材料都在这个电脑里,连那边的打印机。” 危珈:“好的,谢谢。” 危珈打开文件袋,找出证据目录,对应着目录上的材料,整理案卷。 整理了一会儿后,贾予怀走了过来。“你怎么在这?还不下班吗?” 危珈边在电脑上搜文件,边说道,“没有。吕律让我整理案卷。” 贾予怀拿起证据目录,“好多啊。今晚打印机又得冒烟。” 危珈扯了下嘴角,资料在打印着,她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阿姨,我今晚加班,不用准备我的饭了。” 反正琅津渡也出差了,不在家。 想到这,她突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想到的是“反正琅津渡也不在家”,他在家又怎么样呢? 不等她想出什么答案,阿姨说道,“好的,夫人。不过,今天来了几个珠宝品牌的经理,送来了一些新款的首饰。” 危珈抿唇,“谁让他们送来的?” 尤阿姨无声笑道,“当然是琅总。他走之前跟我说了,让我直接都留下就好。” “好的,阿姨。”挂上电话,危珈不自觉地愣神。难道是因为她没拍到那副黑珍珠耳坠?慈善晚会上,黑珍珠耳坠确实是她为自己拍的。 “hi,”一旁的贾予怀突然出声,“你的材料已经打印完好一会儿了。你再发呆的话,你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听到声音,危珈才回神,“哦,谢谢。”危珈起身去拿打印好的材料,订装放好。 贾予怀:“你家还有阿姨啊?” 危珈:“是亲戚。” 贾予怀笑了一下,“还是本地人好啊。没有买房的压力,还能回家有热饭吃。” 危珈整理着材料,“是有这方面的好处。但你也可以回本地发展啊。” “我是d市的,整个律师行业一年的创收还没一个大所多。” 律师行业确实这样,二八定律都不确切,严格来说,已经九一定律了。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是行业现状。危珈也不好怎么说,感慨一句,“只能努力工作了。” 贾予怀笑道,“你就这么安慰人啊。” 第13章 危珈低着眼,做着自己的工作。“没安慰你。我是在鼓励自己。” *** 加班到家已经晚上快九点了。 她走进衣帽间,入眼便是珠宝商送来的首饰,都是珍珠款的。黑珍珠款、巴拿马天空蓝,甚至还有珍贵的海螺珠。 危珈一一欣赏完后,关上首饰盒子,去拿自己的手机。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琅津渡工作忙完了吗?但要是忙完了,他也该睡觉了。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呢。 危珈翻开最近通话记录。上次通话,是出差回那天来。但往前翻,似乎也没几条,而且时间相距也比较长。 还真是塑料夫妻啊。 这么想着,危珈已经拨通了琅津渡的号码,但手机响了一阵,直到挂断,琅津渡也没接电话。 危珈:“……” 今天到了圳洲也没跟她说一声,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危珈在慢慢熄灭的屏幕上敲了敲。 哼!不接拉倒! 她洗澡去。 - 琅津渡今天日程很紧张,到圳洲后,先是开会,看厂,听科技人员的汇报,一小时前才从集团投资了500个亿的科创中心出来,往机场附近的酒店赶,明天还要到韩国,早上有国际产业会议,下午跟供应商谈判。 铁打的身体也需要喘息,更何况,琅津渡最近睡眠很少。在上车后,他便闭眼小憩。手机因为从内部会议调成了静音,即便助理在旁看到有电话打来,也不好叫醒他。 汽车停到酒店门口,琅津渡才支着额头,将将醒来。 他下车后,才看到手机来电,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 危珈从浴室出来,她看了眼自己的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未接来电。 她坐到沙发上,手机显示时间十点多了。 工作?睡觉?还是没看到? 危珈思量了几秒。 再打一个,打不通就算了。 而当她将手机拨过去,对方手机竟然是在通话中…… 她按断电话,沉默地坐在原处。都在通话中了,总不会没看到她的电话吧。 ……大概在忙工作? 忙工作挺好的。她今天也加班忙工作了。 他们本来就联系少,危珈记得,第一次加上联系方式还是在相亲前。 其实,危珈到现在也没明白两个人当初为什么会成为相亲对象。她爸是在她成长的半路成为的富豪,然后因为生意越做越大才来的靖洲。之后,为了更好的教育,危珈在靖洲读书、生活、适应她爸爸的新家庭、后面去外地上大学。 第一次知道琅津渡还是在社交舞会上,只是当时周围人都在说景、庒两家联姻,他是庒慈筠未来的结婚对象。 ——那个带头孤立她的女生。 从那开始,因为对庒慈筠的厌恶,连带厌恶跟她有关的任何人。 尤其是这群自诩上流圈的小孩,身上总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贵族感,明明瞧不上突然闯入名利场的她,还要表现的亲和、礼貌、绅士,装腔作势。总在她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教她所谓的“礼仪”、“教养”,高高在上的令人讨厌。 好在危岱山特别的争气,无论到哪都能成就一番事业,又给她完全的底气。既不用奉行名流圈那一套,又无比纵容她,让她反击霸凌她的小团体同时,也跟原圈层的人完全处在了对立面。 而琅津渡的家族却是这个圈子的核心。她当时能答应相亲见面,甚至都是抱着恶心对方去的。 凝成的水珠顺着头发滴落下到手上,危珈看着手上的红绳,才发现自己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要不说月老是最尸位素餐的神仙呢,讨厌的人都能牵上红线。 危珈站起身,准备去吹头发。手机铃声响了。 她垂眼看了一下。是琅津渡的。 她面无表情地接起电话,等他先说。 琅津渡嗓音有些清哑,带着不明显地困倦,“你电话怎么一直通话中?” 倒打一耙? 她正要反驳,突然意识到,两人可能同时在打电话,所以互相占线了…… “刚才是给你打电话。” 助理用房卡打开酒店房间的门,没一会儿,套房里的灯光全部亮起。琅津渡走进房间,很轻地笑了一下,几乎微不可查。“那应该是占线了。” “那、那刚才呢?” 琅津渡解着领带的手顿了一下,视线偏向电话的方向。“科创中心到酒店的距离比较远,路上睡了一会儿。” 危珈咬了咬唇,她刚才还觉得琅津渡故意不理她,心底涌出一点点的尴尬。听到琅津渡这么说,她别扭的“哦”了声。 琅津渡摘下领带,往旁边一放,到沙发上坐下,“你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她视线偏移了一下,想到说,“我看到首饰了,我都挺喜欢的。” “喜欢就好。” 两人之前很少打电话,刚才的情绪淡去后,危珈都不知道跟琅津渡聊什么。“那你工作了一天,肯定很累了。你快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去韩国吗?” 琅津渡眼睛轻阖,声音很轻地问道,“你呢?今天加班了?” 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头发黑湿,皮肤白的亮眼,她抱起手边的抱枕,“你怎么知道啊?” “猜的。” 危珈:“你肯定猜我出去玩了。”毕竟,她之前在家待不住。 琅津渡:“今天周一,你很少在工作日出去玩。” 危珈瞬间骄傲道,“那是我敬业。怕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琅津渡轻笑,不语。 危珈莞尔,“你快休息吧。你最近睡眠太少了,对身体很不好的。” 琅津渡轻声应道,“好。晚安。” 危珈:“晚安。” 第11章 京圈佛子 ◎谁啊?雍正吗?◎ 危珈一觉睡得很安心,但第二天醒来看着空着的位置,又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她莫名有种空落感。 上班期间,她又摸起手机,看着日历。 琅津渡奶奶的生日在周四,琅津渡当天回来。这日程卡的还真紧密。 好在上班后,也没空给危珈想别的。宋硕给她发消息,吕成业有工作交给她做。 虽然危珈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吕成业,但从结果来看,应该得罪了他。接下来两天,吕成业总能让宋硕给她安排一些额外的工作。其实,装案卷、排序、手动编码、扫描,这算是实习律师分内的工作,不算刁难。 直到危珈发现她周一花三个小时整理的案卷,放进档案柜时,被告知已经整理归档了,而且就在给她案卷的当天归档的。 吕成业带教的实习律师叫张跃忻,她说道,“就是周一早上,吕律给我的就是这份案卷。” 危珈皱眉。一个专业的老律师,记忆力不至于这么差吧? “他以后要交给你案卷,你可以先问我一下,免得浪费时间。” 危珈冲张跃忻笑了一下,“谢谢你。” 张跃忻弯了弯唇,温温柔柔的。 接着,吕成业给了她一份手写的法律意见书。钢笔写的草书,龙飞凤舞,吕成业让她照抄一份电子版。 危珈誊写在电脑上时,问旁边的张跃忻,“吕律为什么不用电脑写啊?”她之前还以为吕成业用的是笔记本电脑,但现在发现,吕成业的办公室里根本不放电脑。 张跃忻沉默了一下,“……他说电脑有辐射。一直都是他写出来,让别人打在电脑上。” 危珈皱眉,“……” 整理完法律意见书后,危珈打印出来。因为吕成业不在办公室,危珈放在办公桌上后,便下楼吃午饭。 她回到十六楼休息室。听到姜晓然在说,“我妈的少女时期偶像,可惜就是早早回家继承家业了。没想到老了还是这么帅,你看这跟大师的合照,妥妥地京圈佛子啊。” 危珈进门就听了个尾音,“京圈佛子?谁啊?雍正吗?” 于子龙道,“还真是。论京圈,论和尚,有谁比过圆明居士四大爷?” 夏舒道,“还有顺治啊,他才是真出家好不好。” “谁跟你们聊那个了。”姜晓然给他们展示手机上的新闻,“我在跟你们说我童年男神景彧省。他往靖洲宁国寺捐了两千万,还有他的一些佛教收藏,现在说自己皈依佛教了。” 危珈在听到名字后,往姜晓然手机上看了一眼。新闻标题:初代男神景彧省为佛教捐款两千万——年轻时英俊潇洒,一身风流债,年老后皈依佛门,看淡红尘。 于子龙看着这条新闻,“这是在夸他啊,还是在讽刺他啊?” 姜晓然放下手机,“景彧省是富家子弟,来娱乐圈就是玩票的,绯闻女友不下两位数,后来曝出他其实早跟富家千金结婚了,就慢慢淡圈了,反正风流债确实不少。” 夏舒道,“那怎么突然皈依佛教了?” 第14章 “鞭子蘸碘伏,边打边消毒呗。”于子龙摊手道,“这两者没冲突啊。因为风流债太多,才找佛祖压一压。” 危珈看向于子龙,果然男人最懂男人啊。她从知情人的立场肯定道,“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相。” 于子龙嘚瑟起来,“就跟你们说,我有大智慧。” 姜晓然对景彧省是有很深的童年滤镜的,“你们有看过他演的《孽海侵情》吗?老帅了。再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浪子就他浪死好不好?!头直接给他敲掉! 因果不记账,功德不过审。 浪子回头就捐点钱赎罪,这是拜佛,还是洗钱啊。 危珈不语,只是在心里一味的吐槽。 她能说什么呢? 毕竟景彧省是琅津渡的生物亲爹。他的事迹,危珈要比外人了解的多。 正聊着,宋硕推门,露了个头,“危珈,吕律让你下去。” 危珈:“哦,我吃完饭。” 宋硕说完便离开了。 钟心薇道,“他还真盯上你了。” 于子龙问她,“你干什么了?” 危珈自己也不知道,“没干什么啊。”她自入职后,早睡早起,勤学好问,工作态度积极,脾气又好。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她早跟人干起来了。 她吃完饭后,下到九楼,已经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大部分人都不在,有的也是在工位上休息。 危珈走进吕成业办公室,把刚才她打印的法律意见书交给她,“改一下。” 危珈看了一眼,法律意见书被批改了一遍。“好的。” 因为大家都在休息,危珈不好敲电脑。想等休息时间结束,再修改好送来。她在等电梯的时候,贾予怀追了上来。“你没事吧?” 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能有什么事?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贾予怀神色放松下来,“我是看你整天被吕律为难,还以为你心情不好呢。” 危珈:“那倒没有。” 听闻,贾予怀笑道,“像大部分刚出学校的人,被这么为难早就辞职走人了。你很坚强乐观。” 危珈尴尬地笑了笑,这是夸她? 她只是不跟巨婴症患者计较罢了。 见电梯来了,危珈说道,“我先走了。” - 中午休息结束后,危珈修改好,再次给吕成业送去。 吕成业打了个呵欠,“才改完?” 危珈:“午休。” 吕成业:“你刚才午休去了?” 危珈反问,“我不该午休吗?” 吕成业没说话,拿起笔在法律意见书上添加了一段,交给她。 危珈将添加的部分加上,交给吕成业。吕成业划掉了一部分后,又添加了部分细节。又反复了两次后,吕成业简单地划了两下,交给危珈。 危珈看了眼吕成业批改的地方,在玩小学班主任批改呢?把第一段的最后一句划掉了;第三段首句加了个“因为”;一句里划掉了一个“于”,另一句里加上了一个“的”。 危珈心里冷笑了一下,跟吕成业确认了一下。“你确认这样改就可以了吗?” 吕成业摆摆手,“去改过来。” 危珈皮笑道,“可以。” 她去电脑上修改。修改完后,打印出来,将法律意见书再次交给吕成业。 吕成业扫了两眼,“你这个首行缩进是不是设置错了,怎么第一段跟第二段的缩进距离不一样?” 危珈:“我没改格式。” 吕成业再次拿起笔,视线扫到第三段时,用笔勾画了几个地方,第七次交给她。 危珈没拿桌面上的法律意见书。她抬眼,看向吕成业,“吕律师,你确认一下,这份法律意见书改好了吗?我已经来回改了六遍了,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吕成业伸着懒腰,对她的话不甚在意,“你去把这个改好。” 危珈:“改不了。我觉得我改完第七版,依旧会有第八、九、十版。我不是你的乙方,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做这个无意义的工作。” 吕成业看着她,“法律文书都是这样磨出来的。我是在教你怎么写。” 危珈把其他几版放到桌面上,她面容妍丽,口齿清晰,“我也是法律专业的。我不认为删除或添加‘的’、‘于’、‘了’助词就能磨出法律文书。另外,我只是在完成工作,没想要跟你学写法律文书。” “那你就把自己工作做好。写个文书改这么多遍,你是不想干了?” “我的工作做的很好。是你文书写的太差,几个助词都决定不下来,让我一直改,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危珈点了点手边的六份法律意见书,凤眸看着他,“我不是你招进来的,轮不到你来问我想不想干。” 危珈语速快且清晰,吕成业中间几次想打断她,都不妨碍她坚持表达完自己。 吕成业被她说的脑子都有些乱了。之前实习生最多在他面前摆烂,装*懒,从没有跟他吵的。而且,他这个人十分自信手中的资源,所以才对人不屑一顾,处处刁难,“你是什么工作态度啊你?啊?你信不信我让你在靖洲律师圈里混不下?” 争论到这,危珈释怀地笑了。 办公室虽然都是半包围的,但外面声音还是听到一点的,午休起来准备开工的律师已经听了一会儿。 “你让我在靖洲律师圈里混不下?”危珈声音里掩盖不住笑意,“那我岂不是在靖洲当不成律师,到其他城市也当不成了?还会找不到其他工作,成为失业人员,最后饿死在你办公室门口啊。那确实好可怕啊。” 吕成业脸都青黑了。危珈的话跟被人指着问他,“你是个什么东西啊?bro,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了?”没什么区别。 危珈把六份法律意见书都收起来,转身离开吕成业的办公室。 她到外面的电脑,把刚才帮忙做的法律意见书删掉,再去回收站里清除一下。在心里叹了口气,欸,忍了这么久,还是没忍住。虽然解气了,但名声出去了,应该也少其他律师带教她了。 反正还没挂实习证,也不算耽误时间。 律师之路,真是道阻且长。 - 因为跟吕成业直接撂挑子的原因,她下午的工作反而少了许多,宋硕也不呼叫她了,危珈反倒能安心看案卷了。 下班前半小时,姜晓然给了她份材料,让她送到一家公司。“欸,你今天是不是跟吕成业吵架了?” 已经传到同事耳朵里了吗? 危珈将束发解开,整理了一下,“是我达不到吕律的要求。所以,跟他说开了。但是他好像接受不了。” 听闻,姜晓然笑了几声。“其实没事的。你得罪别人,我不敢说。但得罪他,无所谓的。吕律树敌太多了。” 听闻,危珈笑道,“还得感谢他人品太次。” “对了,姜姐。我明天家里有事,请了天假。跟你说一声。”是琅津渡奶奶的生日。 姜晓然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有吕成业在,他们律所很难留住新人啊。“…行,我知道了。” 第12章 白皮薄肌 ◎那你光着吧。◎ 赶在晚高峰前,危珈把材料送到了咨询公司。危珈看了眼路况,给继母谷朔雪打了电话,告诉她,她今天回家吃饭。 危岱山和继母住的地方跟麓山公馆不在一个区,在环境优美的外城,走离城的路,没有多少堵车,很顺利到家。 虽然危岱山再婚的时候,危珈已经有十岁了,但她跟继母的关系还不错。 谷朔雪很温婉的长相,说话声音也一样,“宁宁去练高尔夫了,一会儿回来。你爸可能会晚一点。你饿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危珈摇摇头,“不用了,阿姨。我有点困,先去休息会。”因为吕成业的原因,危珈中午并没有怎么休息。 谷朔雪:“好,一会儿吃饭叫你。” 危珈走上二楼,打开房间的门,将包随手一扔,便将自己扔到了床上。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她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没睡多久,她就感觉耳边一个很轻的声音叫她,“姐~姐~、姐~姐~、姐~姐~……” 见她没什么反应,声音改叫,“危~珈~、危~珈~……”然后一个不轻不重的身体躺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滚来滚去的叫她,“姐姐,起来吧。” 危珈皱着眉,翻了个身,知道是危竹宁进来了,“……再吵我,我就打你。” 危竹宁在她身上停了一会儿,最后无奈起身,“你就睡吧。” 危珈继续睡,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更肆无忌惮,音量只放轻了一点儿, “在睡觉吗?宁宁,把你姐叫起来。” 危竹宁有了靠山,“啪”地一跳,再次压到她身上,“姐,起来了。爸爸都回来了。” 危珈忍了忍,“……我困得很。” 第15章 危岱山声音温朗,“晚上再睡,先起来吃饭。” 危珈要烦死了。 “爸……” 父女俩一人拽一个危珈的胳膊,“起床。这会儿睡了,晚上怎么睡?” 危竹宁:“就是啊。” 危珈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她抬起头,危岱山和危竹宁正笑嘻嘻看着她。 危珈无奈下床,她看了眼时间,她其实已经睡了一个半小时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一家人便在餐桌前坐下了。 危岱山虽然五十多岁了,但人看着要更年轻些。要仔细看,危珈的眼睛部分更像父亲,但危岱山眼睛部分要更稳重、明睿。他跟危珈指了指桌上的鱼,“这鱼还是上次我跟小琅钓的,两斤多。” 危珈夹了块鱼肉,边吃边说,“不是上次吃完了吗?” 她回国后跟琅津渡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家里的饭桌上,危岱山也是这么告诉她。 “你说好吃,这不给你留了一条么。”危岱山声音温润,低笑道,“小琅啊,他钓鱼不行。” 危竹宁在旁边说道,“还不如我呢。去年冬钓,我钓了五条呢。” 危珈勾了勾唇角,顺口夸了下危竹宁,“你这么厉害呢。” 危珈在英国读书期间,琅津渡跟她家人关系都很不错,每个家人提起琅津渡都赞不绝口。 “那当然。”危竹宁得意完,问,“姐夫怎么没来呀?” 危珈说道,“他出差了。” 听闻,危岱山说,“那就在家多呆几天,反正离你们律所也不算太远,让老张送你。” 危珈:“琅津渡明天回来,要去老宅给奶奶过生日。” 危岱山听闻,凤目微低,给危珈夹了点菜,“之前不是没去过吗?” 危珈看向危岱山,“我之前是上学,但现在回国。而且,他要去老宅,我不去不太合适。” “什么合不合适的。小琅姓琅,又不是景家人,他去也是走走过场。” 危珈是不想去,但琅津渡跟她家人都很好,她怎么也得表现的好一点。“老人家七十五大寿呢,我哪能不去。” 危岱山没再说别的,只是说,“你跟小琅好好过日子就行。” 她爸对待景家和琅家是两种态度,一方面,跟琅家人就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会买好东西让危珈去孝敬琅津渡的外公;但对景家人态度完全相反,甚至纵容危珈离景家的事远一点。 吃完饭后,一家人聊了会天。危珈洗漱好后,危竹宁硬要跟她一起睡。 小姑娘12岁,挑食的很,瘦巴巴的,但个很高,小脸蛋很漂亮,看起来很乖超甜的长相,性子却很急,一点都没遗传到谷朔雪。她躺到床上了,人也不老实,小嘴叭叭的停不下。聊自己的漫画和周边。 危珈边听妹妹说话,边拿起床头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有几条微信消息。 她随意一滑,两条信息是来自琅津渡的。【d:工作完成的比较早,一会儿的飞机。】 这是三小时前的,她那时候在睡觉,之后就没看手机。 而下一条是20分钟前,【d:到靖洲了,一会儿到家。】 危珈猛地坐起,连危竹宁盖在肚子上的小被子都被她掀飞。危竹宁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干嘛呀,姐姐?” 危珈没说话,微粉的指尖点开通话记录,立刻将电话拨过去,琅津渡这次接电话很快,没等他开口,危珈便道,“你先别到家。” - 半个小时后,危珈坐在一楼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她直接告诉琅津渡她不在家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让他也来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见窗外两道车灯由远及近,危珈立马站起,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等在了外面。毕竟,爸爸和阿姨已经休息下了,她不想吵醒他们。 没一会儿,琅津渡就走到了前门。危竹宁从危珈身后冒出头,甜声喊道,“姐夫。” 琅津渡一身休闲款的定制西装,饱和度偏低的中灰,优雅随性,创驳领的设计将肩颈线条拉长,精致又挺括。他冲危竹宁笑了笑,声音朔朗,“你怎么还没睡觉?” 危竹宁笑容道,“我和姐姐一起等你呀。不过,我想叫爸妈,是姐姐不让。” 危珈抬手揉了把危竹宁。 要是把危岱山叫起来,琅津渡怎么也得给他“汇报”一下的工作,半小时起步。 琅津渡道,“太晚了,确实不该打扰他们。” 三人走进房子,危珈问他,“你吃饭了吗?” 琅津渡视线好像从刚才就在她身上,目光没躲,“吃过饭,才上的飞机。” 危珈偏开了眼。 看她干什么啊? 走上楼,危珈扫了一圈二楼的房间,没还开口。一旁的危竹宁见她找房间的样子,眨巴着眼睛问,“姐夫不跟你睡吗?” “……”危珈顿了一下,“跟我睡啊。” 两人结婚之后,琅津渡还没来她卧室睡过。 危珈带着琅津渡走进房间后,危竹宁也十分自觉跟着走了进来。 危珈问她,“你今晚还要跟我一起睡啊?” 危竹宁抱着自己的平板,“你们现在又不睡觉。我们一起看个电影吧。” 危珈夺了她的平板,推着她到自己的房间,“我们睡觉。你也别玩平板了,马上开学了,调整一下作息。” 危竹宁皱眉,“可是我睡不着啊。你把平板给我。” 危珈:“睡不着就数羊。都九点多了,不能玩平板了。” 危竹宁:“你不给我平板,我就不睡。” 危珈把平板放在背后,“那我先揍你一顿,怎么样?” 危竹宁:“……” 爸妈这么说可能是威胁,但危珈一般说到做到。 她幽怨地看了危珈一眼,慢吞吞地往床边走去。 危珈盯着她到床上躺下,“你给我好好睡觉啊。” 管好危竹宁后,危珈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将门关上,琅津渡还站在原处,眼神四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见她进门,琅津渡视线落过来,“宁宁睡觉了?” “嗯。”危珈觉得让琅津渡来这里的决定真的太仓促了。 她房间里一点男性用品都没有,洗漱还好说,衣服总不能穿她的吧。 她拘手拘脚地走近他,“今晚,能穿我的衣服吗?” 琅津渡微弯了下唇,像考虑过似的,“有我穿得上的吗?” 危珈咬着唇,使劲想了一下,“有…吧。” 危珈的房间是标准的公主房,二层一大半的空间都用来给危珈当卧室和衣帽间,整个房间的硬装和软装大都十分少女。 危珈给他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又去衣帽间给他找可以当睡衣的衣服。最后她掏出一件超大号地睡袍,“你能用这个将就一下吗?” 琅津渡看着危迦给她递过来的hellokitty睡袍,迟疑了十秒钟,才清嗓道,“……可、以。” 早知道就把危岱山叫醒了。 危珈有些惭愧,她小声说,“你将就一下吧,我房间里又不可能有男生的东西。” 琅津渡眼皮轻垂,薄白的眼皮下压着愉悦,“好吧。” 琅津渡进去洗漱后,危珈又继续在衣柜里翻找。但翻找了一会儿,什么合适的衣物都没找到。 危珈站起身,她记起来,他们家还有一个男人——傅净植啊。 她赶紧出门,走上三楼。傅净植自警校毕业后就很少回家,衣柜里的衣服不是很多,但都被谷朔雪整理的干干净净。 她拿了套运动休闲服走进卧室,正要跟浴室里的琅津渡说一声时,浴室门突然间打开了,里面的人大步走出。 净短的头发已经吹干,粉白相间的浴袍在他身上有些紧张,半身赤/裸,薄肌精壮,线条性感,带着似有若无地水汽。虽然与琅津渡不搭,但没有很强的违和感,而且琅津渡皮肤暖白,头发蓬松乌黑,五官立体,反而有种少年精致的漂亮感。 琅津渡察觉到她的视线过于肆无忌惮,“…好看?” “好看啊,”她扬着唇,诚实道,“你真是又白又漂亮。” 琅津渡:“……” 她视线落到他腹部的位置,虽然白皮薄肌,精致性感,但左下腹部的地方有道疤,伤疤有手掌长,应该很深。 琅津渡看到她视线落到了自己腹部的伤疤上,没等他拢衣服,柔软的拇肚已经放在他疤口上了。“这里为什么会留有疤?” 琅津渡垂眸,沉默着扯了扯衣服,明显不想多说,“以前的事了。” 危珈看向他,琅津渡不是招惹祸端的人。而且,他这种家世的人,又有谁会捅他一刀呢?但既然他不想说,危珈也不好再问,她从背后拿出休闲服,“你穿这个吧。” 琅津渡垂眸看着手上的男装,“岳父的?” “不是。” 琅津渡眼神不自觉眯起,“我不穿其他男人的。” 危珈嘴很快,但脑子慢半拍,“那你光着吧。” 第16章 洁癖真难伺候。 琅津渡抬眼,嘴角勾动,“好啊。” 危珈:“……” 第13章 烟雨茉莉 ◎把她房间都毁了!◎ 听到这句话,危珈有一秒怀疑眼前人是不是琅津渡。 琅津渡又淡淡地接道,“既然你这么喜欢。” 危珈:“谁、谁喜欢了?” 她脸有点红,如果光着的话…… 脑子一动,危珈立马把衣服甩给他,“反正就我哥这套衣服,不行你就穿hellokitty吧。也挺适合你的。” 琅津渡接住衣服,垂眼看了一下。“傅净植的?” 危珈:“对啊。” 这人真难伺候啊。 - 琅津渡去换衣服,危珈给傅净植发消息。 【危珈:拿了你一套衣服,给琅津渡穿。】 一向工作忙碌、回复消息很慢的人今天意外地立马回应了。 【傅净植:嗯】 【傅净植:你们今天回去了?】 【危珈:对啊。你最近很忙吗?】 【傅净植:还好,刚结束工作。】 怪不得呢,以前发消息,得好半天才收到回复。 正聊着,琅津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因为琅津渡和傅净植的身形相差不大,傅净植的衣服很合身。宽宽松松的圆领白t,休闲运动的灰色裤子,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舒爽,尤其是一头净短的黑发凌乱,唇红齿白的,有种男大的感觉。 危珈又瞅了他几眼。 她最近怎么觉得琅津渡越来越有点好看了呢。 虽然她以前就知道琅津渡长得不差,但对她来说,就是好看的异性而已。跟认为古天乐、焦恩俊、马克桑斯.达奈-弗维尔好看没什么区别。 危珈摸向自己的胸口。 随即,她又摇了摇头。 - 床单换过新的,现在是一套小清新的春枝绿色,在这个夏天看起来清爽而有凉意。 危珈回头见他看着床铺沉思,忍不住道,“又怎么了?有损你男子气概啊?” 不会不喜欢这个颜色吧。 琅津渡单手抄口袋,摇摇头,“我们家也添几件这个颜色的吧。” 危珈:“好啊。” 她受够了家里的白、灰、黑,要不是一直没时间,她早就换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床躺下,除了与薄被的发出的摩擦声,没有其他声响。危珈说,“我关灯了。” 琅津渡应了一声。 房间里的灯关上,瞬间一片黑暗。危珈很浅地呼出一口气。 可能是自己长大的房间,可能是琅津渡这么强的存在感,更可能是因为今天傍晚睡了一觉。危珈自躺下后,脑子就无比的清醒。她今晚不会要睡不着了吧? 尤其是她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直接让出差回来的琅津渡来这里呢,她不一直都躲着他吗?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条男人的胳膊搭在了她的腰腹上。正当她以为琅津渡出差劳累、已经睡着时,她偏过头,对上一双锐利深邃的眸子,闪耀着猎人盯准猎物的眼神。 危珈微怔,长睫轻颤,她想移开眼神,似乎有些晚了。 琅津渡握着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浅浅地吻着她。危珈脑子很热,唇稀里糊涂的跟随他的动作,很快享受这个吻。 她房间里有很淡的烟雨茉莉的气息,十分的清浅,又似乎存在有若无的唇齿间。贝齿轻启,唇舌交缠,香气变得湿润,粘稠,在黑暗中搅动出细小的漩涡。危珈揪着男人的衣角,仿佛担心自己下坠,主动地贴上去。 “可以吗?” 男人清沉难忍的声音落进她耳朵中,她侥幸撤出一点空余,最后一点理智拉扯着她,“……没套。” 男人含吮过她的唇瓣,划过她的侧脸,搁在她的颈侧,像在吸她身上的气味,很轻地鼻音发出的笑音,“原来夫人是想这个。” 危珈小口呼吸着,本来很沉浸的,听到琅津渡的话,她有些耷毛,立马抬脚踹他的腰,“……起开!讨厌你……” 琅津渡专注亲吻,她的反抗丝毫没有影响唇上的温度。 危珈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琅津渡格外有耐心,亲吻似乎不会停止似的。诱惑般的在她耳边说,他有办法。 …… ……真正实行起来,她的难过程度比以前更甚。 危珈不知道被揉搓了几遍,她最后趴在浴缸上,一池清水荡漾,最后脱力地躺进琅津渡的怀里。 琅津渡将她抱进怀里坐,眼底欲色浓郁。“喜欢吗?” 危珈不想回答。 “我、” 她一开口,嗓子哑的厉害。她也被自己吓到了,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开口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道,“……你、你真的、过分。我都、说了、你……不要、” 但她又不是真的因为这个难过,只是就想哭。 琅津渡轻轻拍着她,声音温柔,“我们去睡觉。” - 危珈醒来也不知道几点了,只觉得眼皮有点肿,睁眼有些费力。她身上也酸,膝盖也疼,哪哪都不舒服。 她往身边的位置瞅了一眼,自然是空的。她生气地踢了两脚薄被。 引狼入室! 她坐在床上静待了一会儿,拿过手机来一看,已经九点多了。 她立马翻身下床,既有点担心被危岱山和谷朔雪看出来,又想到今天是琅津渡奶奶的生日,感觉现在出门有些晚了。 她急忙忙地到浴室洗漱,她刷着牙,发现浴室里很干净整洁,还有轻淡的茉莉香,她往床上瞅了一眼,床单也换成了一套淡米黄色。里里外外竟然都被打扫过了。 危珈吐掉嘴里的泡沫,正想说这还差不多时,镜子里反射出旁边的浴缸。几幕昨晚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 她接了捧水,泼到镜子上。 魂淡! 把她的公主房都毁了! - 危珈换好衣服,下楼吃饭,听到楼下琅津渡正在跟危岱山说话。 危珈听了一会儿后,才从楼梯上走下。 还剩几道台阶的时候,两人同时看到了她。危岱山笑着“嗤”了一句,“没人叫你都能起床,还挺厉害的。” 琅津渡抬眼看向她。该是助理来过了,琅津渡换了一件深色的衬衣,西装裤,手腕上带着金属机械表,隐约看到一点红色手绳。整个人修长峻拔,清冷而禁欲,跟昨天晚上浪.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见她下来,他走到楼梯边,伸出手。 危珈脸臭臭的,随口反驳了危岱山揶揄她的话,盯着琅津渡,不情愿地把手给他。 对于她的别捏,琅津渡垂目一笑。 其他人都吃完饭了,谷朔雪去送危竹宁去了马术课,现在家里只剩他们。危珈咬着小笼包,问危岱山,“爸,你今天不去公司?” 危岱山将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会议推迟到下午了。其他的都你姐姐看着。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帮帮你姐姐?” “我帮她?”危珈皱眉,“我不添乱就行了。” 而且,谁要跟危琂工作啊。一个卷王王中王,不用两天,她身体就可能因为工作过载而器官衰竭,也就琅津渡能跟上危琂的节奏吧。 危珈瞅了眼琅津渡,如果她姐是卷王王中王的话,琅津渡就是卷王大帝。她爸,是卷王菩提老祖。 一门三卷士,唯她一个躺平狗。 听闻,危岱山叹了口气。“你可以从中层做起,会有很多人辅佐你的。” “再过几年吧。”危珈拿起鸡蛋,正要没心没肺的一口吞时,看到了旁边的琅津渡,小口的咬了一下。她咬到一半又觉得,她为什么要顾忌琅津渡的眼光,他文雅他的,她就要一口吞。 琅津渡淡笑了一下,将豆浆推给她。 - 吃完早饭,两人离开。 上车后,危珈贴着车门坐,低头在闺蜜群里发消息。 【林米听:转发新闻——景家老太太大寿,二儿子携新婚妻子贺寿】 【练曌:你这二大伯都四婚了吧。】 【林米听:少见多怪。景家的人哪有婚姻长久的?】 【练曌: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啊。】 【危珈:没事,反正我都不认识。】 而且林米听说的也没错,她跟琅津渡婚姻…… 【危珈:而且也挺好的,也算有新人喷我了。】 手指有些烦躁,打错了字,改字。【危珈:陪我。】 【林米听:你到了?】 【危珈:没有。】 【林米听:你怎么还没到,不是说景家很讲究各种规矩吗?】 危珈瞅了眼旁边的琅津渡,要不是她说去景家老宅快迟到了,琅津渡可能一直会跟她爸聊下去。 【危珈:琅津渡都不着急。】 【练曌:你之前是不是没去过景宅啊?】 【危珈:去过一次。】 还是在结完婚后,后面她去英国读书,景家里大事小事虽会有人通知她,但当她问琅津渡时,琅津渡都会说,让她不用管,他处理就好。 第17章 包括去年老太太生日,二伯母来跟她说过,但琅津渡那几天也在英国,只告诉她他送过礼物了。因为危珈知道琅津渡父母离婚,之后在外婆家长大,她只以为两方关系不好,除了血缘关系,没什么感情才会这样。 但没两个月后,集团股东会召开,琅津渡以多数表决权进入董事会,接手主要业务,从结果来看,景家人又是肯定琅津渡的。 【危珈:庄园挺好看的,就是太静谧了,大家都很安静。】 静谧是委婉的词汇,她更想说肃穆。庄园跟墓园一样,还是那种飘着鬼的墓园。 危珈敲着字,忽然间一个薄毯盖到了她腿上。她抬起脸,一张美人面,皮肤白皙,嘴唇异常鲜艳,“干嘛?我又不热。”说着要拿开,便看到短裙堆起,白皙的大腿上清晰凌乱的红痕。 危珈:“……!” 她立马把毯子盖到腿上。 她憋气握着手机,都不知道怎么报复回来。她侧身扫量了一下琅津渡,手拿起放下,最后放到他大腿上,想要狠狠地拧一把。 琅津渡垂眸看了眼她手的位置,不疾不徐地开口,“再等会,到家。” 第14章 景家庄园 ◎“小叔叔”◎ 危珈立马拿开手,谁跟你到家啊。 一路上沉默着回到麓山公馆。危珈下车后,便自顾自地上二楼,换衣服,化妆。而等她收拾好下楼,看到琅津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跟什么人打完电话。 危珈看了眼时间,是景家人催了? “谁的电话?” 琅津渡关上手机,缓声道,“小姑的。她会跟我们一起到。” 小姑? 危珈眨了眨眼。景家老太太跟丈夫有四男两女,三伯去世,琅津渡的父亲是五子,下面最小的就是这个小姑景好迎。 危珈对景好迎了解大都从新闻上了解的。因为这位小姑姑从青春时便放浪形骸,“酗酒”、“男女关系”的话题不断上新闻,后来去国外读书,负面消息少了。 但突然五年前,景家发新闻说跟小女儿断绝亲情关系。 因为这些都发生在危珈结婚前,她也没跟这个小姑接触过。 危珈不知道怎么问才好,她斟酌着开口,“是奶奶想小姑了?” 琅津渡嘴角轻扯了一下,黑眸带过一丝讽意,“没有,是我邀请的。” 危珈不好再多问什么。从外人来看,景家似乎很排斥这个小姑,但琅津渡跟小姑又是亲姑侄,她真摸不清这其中的亲疏关系。 - 出发去老宅的路上,危珈跟嫂子来潇发信息。来潇是私立医院的副院长,早上刚结束一台手术才到老宅,问她到了吗。 危珈说在路上。妯娌之间只言片语的社交了一下。 危珈说,“嫂子都到了。” 琅津渡淡应,“嗯。” 还“嗯”呢。 “要不是你磨磨唧唧的,我们也到了。” 危珈妆容淡而清透,完美地展现了明艳的五官,凤眸平滑略往上翘,魅力风情,鼻骨精致,弧度完美,薄唇艳丽,一张美人面,是ai都调整不出精美比例。 琅津渡云淡风轻,“晚不了。” 危珈知道琅津渡从小就没在景家住两天。若不是现在景家的家业都在琅津渡的手里,他可能连这一趟都不会走。 毕竟还要做表面功夫给股东和外人看。这些是当初琅津渡跟她相亲结婚时谈到的原因。 - 汽车驶进景家庄园,进入庄园后,汽车又中速行驶了十分钟,最后停在主建筑的门口。 门前站着制服讲究的侍者和保镖,见有车驶来,早已等候。车稳稳地停在门口,保镖和侍者上前,微微弯腰,恭谨地打开车,琅津渡率先走下车。 他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将手递给她,危珈才稳稳地扶住他的手,抚着刺绣精美、白色薄缎的旗袍下车。夏日午间,阳光正盛,少女像迎着烈阳盛开的花。 他们才进门便见到来潇和景知溯,带着他们四岁的儿子,景森淼。 景知溯身形很高大。黑发梳到脑后,一双深邃的猎人眼,鼻梁挺拔,五官俊美。跟琅津渡很像,但气质更加沉稳。 兄弟两人见面,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谁也没先说话。 危珈见到来潇和景森淼,很高兴。她跟打完招呼后,弯下身,“森淼,还认得我吗?” 小男孩十分清秀,小脸圆嘟嘟的,乖乖巧巧的。见到生人,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抱住了来潇的腿,很谨慎地看着危迦。 来潇弯腰拍了拍他小脑瓜,“这是婶婶。上次,她不是还陪你玩了吗?” 森淼黑眼珠滴溜的转着,不说话。 来潇无奈地笑了一下,跟危珈说,“认生。”她侧身看了眼仿佛被按下静止键的两兄弟。“知溯,要不你们进去聊吧。” 景知溯低了下头,大手摸在森淼头顶上,“叫人。” 森淼就着大手的方向,短腿迈到了琅津渡面前,“小叔叔。” 琅津渡居高临下地垂眸,对上一张无辜乖巧的小脸。“叫叔叔就行。” 森淼咧嘴,露出小白牙,脆生生的童声道,“小叔叔。” 琅津渡不说话了。 景知溯:“还有那边的婶婶。” 森淼小口道,“婶婶。” “你真棒啊,森淼。”听到森淼叫她,危珈很开心,特别想伸手捏捏她的小脸。但是忍住了。 正聊着,外面一辆奔驰g500短轴限量款车急刹停下,一会儿后,一个高挑的女人下车,哐”地甩上车门,女人一身流浪风格的尼泊尔中古裙,蛋糕卷长发,风情摇曳地边走了进来,热情打招呼道,“大侄子们!有没有想姑姑呀?” 一阵香风,危珈眼前眼花缭乱的,就见景好迎热情地抱完了琅津渡,去抱景知溯。景知溯往后退了半步,但还是被景好迎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大力拍了拍后背。“不如你弟结实啊。” 景知溯惊讶地看着眼前人,“……小姑?” 景好迎拥抱完,就回身看向来潇,“你是老大媳妇,”转身,看向危珈,“那你就是老二媳妇了。行啊,这兄弟俩,都能找这么漂亮媳妇,肯定是我早逝的嫂子积得德。”她又弯身,看向森淼,夹了夹嗓子问,“这是谁家的呀?” 森淼可能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再次抱住了来潇的腿。 景知溯拉住景好迎,“小姑,你怎么来了?” 景好迎站起身,看向景知溯,轻嗤,“你这话说的。亲妈过生日,我为什么不能来?” 琅津渡道,“我邀请小姑来的。” 危珈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准备闪人,把空间交给他们。“嫂子,我可能认不全人,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但琅津渡似乎不领情,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跟着我来。” 危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吗? “我想跟嫂子说说话。” 琅津渡看着她,片刻后,意味不明的说道,“让小姑陪着你。不想待了就给我打电话。” 危珈:“……” 她不就是去见见婆家人吗?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至于吗? 危珈虽不解,但答应,“好。” 说完后,危珈跟着来潇走进里面。 客厅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危珈问来潇,“大家去哪了?” 来潇牵着森淼,扯了扯唇,“大伯母她们都在厨房。我刚才是想把森淼交给知溯,也准备进去帮忙的。” 危珈:…… 啊? 家里不是有厨师吗? 还要自己做饭啊。 还没等她说话,弯身捏森淼脸的景好迎道,“我能喂他吃口香糖吗?” 来潇赶紧说,“小姑,他还小,不能吃呢。” 景好迎剥了一片口香糖,放到自己的嘴里,跟森淼说,“是你妈妈说的不能吃哦。”她站起身,嚼着口香糖道,“家里有的是阿姨、厨师,你们帮什么忙?” 来潇尴尬地笑了一下,看得出来,她也不想去,只是不想多事。反正来的次数也不多,干点活也没什么。 危珈冲她笑笑,“嫂子,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好了,我就不去添乱了。我跟森淼玩。” 来潇握了握她的手腕,“是蛋糕,代表了一片心意。就当你陪我吧。” 危珈知道来潇是好意,正不想拂来潇的面子时,便听景好迎说,“她吃了是能永远不死啊,还是死了尸体不烂啊。”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话有点太糙了。 而且,说的还是自己的亲妈…… 危珈很难不怀疑琅津渡叫小姑*来的动机。 为了场面不至于太难看,森淼交给保姆看着后,她和来潇去到了后面厨房。 景好迎嚼着口香糖,笑看着她们离开后,深吸了一口气。 气息没变。 还是那股腐朽的、腥臭的、令人呕吐的死人味。 *** 第18章 景园的厨房很大,各种厨具一应俱全,明亮又整洁。里面熟食区,有五个厨师和女眷在忙碌,而外面全是景家的女眷。虽都一身华丽的服装,但系着漂亮、干净的围裙正在张罗甜点。 大伯母叫庄纤曼,见她们进来,庄纤曼笑语盈盈的来迎,“到了。刚才一直不见你,差点让司机去接呢。” 危珈礼貌地笑了笑,张口就来,“要给您取礼物,耽搁了些。” 庄纤曼笑容道,“侄媳费心了。” 庄纤曼又给她介绍身后的人,“这是舒莉,你们二伯的新婚妻子。” 舒莉妆容有些浓艳,但笑的很漂亮。双方打了个招呼。 跟大家一一问好后,庄纤曼递给她们两个围裙,“我来帮你们系上。” 等系好后,危珈垂眼看了下自己的围裙,她开口问,“大伯母。就我们干活吗?我要不叫津渡来?” 庄纤曼笑道,“让他们聊天吧,也没多少东西做。” 危珈看了一圈人,心里不住的冷笑。 神经吧。 庄纤曼倒是没有围裙,她往旁边转了一下,开心地说,“知道这么多儿孙来老太太做蛋糕,她一定会开心的。” 危珈用力点了下头,高兴道,“我也很开心!” 但没一会儿,庄纤曼不怎么开心起来了。要么新鲜的草莓都被横切坏了,要么奶油倒多了,要么蛋液因为倒进热水而不能用了。 总之,危珈出手,鸡飞狗跳,无一幸免。 庄纤曼保持着温和的笑,“先出去吧,别在这添乱了。” 危珈有些懊恼,“真遗憾。” 说着,便解下围裙,走出厨房。 她一走出厨房,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便给朋友们发消息,把刚才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林米听:?】 【林米听:骗人的吧?景家买不起蛋糕吗?还是一个家里必须有女人做饭才行?】 【危珈:必须得有女人做饭才行,二伯的儿媳就在里面做菜。】 林米听激动的发语音,“之前有媒体爆料景家苛待儿媳妇,就景家老二,他第一任老婆就跟闺蜜说过,给孩子做饭不能用保姆,必须亲自做,衣食住行都要亲力亲为。闺蜜吐槽给了媒体,被媒体曝出来了。后面景家就说二儿媳去巴黎学习,说什么对孩子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危珈轻呼一口气。 【林米听:我们挣钱不就是为了解放双手、享受更好的生活吗?怎么感觉像嫁到富豪家里当免费保姆?】 【危珈:谁说不是啊。但我看大家好像都没什么意见。】 【林米听:会演吧。】 正跟林米听聊着,庄纤曼找了出来,“侄媳。” 危珈收起手机,抬头,“怎么了?大伯母。” 庄纤曼笑说道,“有个水果拼盘你需要准备一下。” 危珈唇角保持着微笑的弧度,“这也是老太太要吃的?” “老太太不吃,我们也要吃的呀。”庄纤曼长相温婉,气质高雅,十足的贵妇范。同时,语气徐徐,声调舒服,即便是费解的要求,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春风化雨的。 危珈点头,微笑道,“既然我们要吃,那就没办法了。我让琅津渡去准备一下。” 第15章 效率主义 ◎生一个?◎ 景园有上百年的历史,虽然是在炎热的夏天,后院绿树成荫,溪水淙淙,站在廊亭下,能感受到来自四面的凉风,十分舒意。 庄纤曼看着她,嘴角很轻微的收敛了一下笑意。“不能什么都要津渡帮忙呀。他是男人,每天处理公司的事,家里的事就不要他操心嘛。” 危珈看着庄纤曼,总觉得这张脸笑起来很眼熟。她刚才一直想,现在才意识到,是像庒慈筠,她的侄女。 危珈笑笑,装作没听懂庄纤曼说的话,“切个水果而已。又不是让他下地干活,累不着他的。” 庄纤曼继续用温柔的语气跟她打太极,“你之前都没来家里过,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你的手艺,老太太也会高兴的。” 危珈轻微垂了下眸,抬眼看向庄纤曼,有些难言道,“我也想让她老人家见识一下我切水果的手艺。但我不敢拿刀,我一碰厨房的刀,就会捅人。” 庄纤曼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崩裂,没等她说话,危珈道,“水果拼盘可太重要了,我去找琅津渡来切,这种事就得交给男人啊。” 说完,便转身离开。庄纤曼出声叫她,但危珈装作没听到。 她走回房子,转弯处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景好迎。见她过来,景好迎吐了口烟,“琅津渡娶了个厉害媳妇。” 危珈停下脚步,看向她,“那厉害的标准也太低了吧。” 景好迎垂下掐烟的手,轻轻笑了笑,“琅津渡叫我来,真是没必要。”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危珈走到一边,拿出手机,给琅津渡打了个电话。琅津渡接的很快。 她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琅津渡:“在喝茶。” “别喝了,”危珈面无表情道,“来干活。” - 琅津渡出现在厨房时,外间女眷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 琅津渡问她,“要干什么?” 危珈:“大伯母说需要水果拼盘。” 话音才落,庄纤曼从外面走了进来。“津渡,你怎么过来了?” 琅津渡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很有压迫感。他顺手拿了个橙子,垂下眼眸,看着庄纤曼,“需要水果拼盘?” 庄纤曼保持着微笑,看了旁边的危珈一眼,“是需要呢。我们正在准备。” 琅津渡:“材料给我吧。” 庄纤曼神色有些仓皇,“我来准备就可以了。” 说着,连忙让旁边的人去找帮厨过来。没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一排阿姨模样的人。 琅津渡皱眉,看着刚走进来的居家阿姨们。“既然家里付钱找帮工,为什么叫我妻子做?” 庄纤曼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才说,“……是、给老太太切的。代表儿孙们的一片孝心。” 琅津渡黑眸微眯,漠然道,“那为什么不叫我。” 庄纤曼张张嘴,“……孙媳也是儿孙,她、” “她怎么了?”琅津渡一贯奉行效率主义,直截了当,“景家顾得起做饭的人,没必要没让家里女眷做。你要有孝心别光做饭,等老太太死的时候,一起去殉葬。多简单。” 危珈:“……” 她有些惊讶琅津渡话狠的程度,这简直没把庄纤曼当一个长辈看待。 庄纤曼做了一辈子的贵妇,从未有人当面这么说她,一时神情难堪。“津渡,你说这话……” 正说着,景知溯也走了进来,看到旁边的来潇。“你怎么在这?孩子呢?” 来潇道,“保姆看着了。” 景知溯回头扫了一圈,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皱眉,“大伯母,你要是当不了家,我能者多劳,也可以来。” 虽然被老太太压着,但当家主母的活一直都是庄纤曼在做。她很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今天人手不够,我忙昏头了。但我想着怎么也是老太太过生日,儿孙们一起帮忙才显孝心啊。” 景知溯面无表情,“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我妈去世了,你没地方耍你当家主母的威风,就来故意针对我们兄弟俩。” 庄纤曼已经维持不住笑容,她强撑着,“……怎么会?” 景家基业虽越做越大,但几支势力却此消彼长。而且不止他们这一支,还有旁系虎视眈眈。 以前不仅是庄纤曼当家,整个集团也都是长子景秉延说了算,但自景禾檩去了非洲,景秉延一病不起,庄纤曼自己的两个孩子又不成器。反倒是一直没有参与过集团经营的景彧省的两个儿子接手集团,这在庄纤曼看来,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事。 但她今天也不是故意磋磨媳妇啊,景家本来就有媳妇下厨做饭的传统,这是孝道。 景知溯把来潇的围裙解下来,放到庄纤曼手里,“那就辛苦大伯母了。” - 危珈跟着琅津渡走出厨房,离开前听到景知溯跟来潇说话。 景知溯:“你做了一早上的手术,都没休息。不会拒绝吗?” 来潇声音淡淡的,“洗个水果而已。” 景知溯:“这事不该由你来干。” 来潇声音依旧平静,“我以前干的少吗?” 景知溯声音冷下来,沉沉地问,“什么时候?” 随着远离,两人的声音逐渐听不到了。危珈往后看了一眼,想再听一下,但被琅津渡拉走了。 两人走到廊亭下,危珈忍不住地说,“原来来你家还要干活啊。” 她在自己家里都不干,她奶奶还会给她做好吃的。结个婚,倒是给别人的奶奶做上饭了?简直岂有此理!!! 最重要的是这家人的态度,在这么一个物质优渥的家庭里竟然让帮工看着,只让儿媳干活。 第19章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啊?大清吗? 琅津渡:“我父母早就离婚了。这不算我家。” 幸好离婚了。 正常人谁待得下去啊? 啊……怪不得琅津渡一直对她来老宅的态度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些事啊。 琅津渡道,“那我们走吧。以后不会来了。” 以后,她肯定是不来了。 但现在,来都来了,还是给老人家贺寿。这样走了显得他们理亏。 危珈垂下脸,从琅津渡的角度,能看到细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眼睫轻微颤了一下,最后抬起眼,凤眸看着琅津渡,“吃完饭再走吧。” 琅津渡抬手轻捧着她的脸,“不必勉强。” 男人的手有些清凉,贴在脸上有些舒服。但危珈不知为何脸上有些发热,“没勉强,本来就是来贺寿的。” 琅津渡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好,那你想走了,来叫我。” 去叫他? 他们不在一起吗? - 不在一起。 因为男女不同桌,甚至分别在左右两个院内,隔着很长的距离。 危珈在桌子旁坐下,一边是来潇和森淼,但小姑景好迎不知道去哪。 等老夫人来的时候,危珈忍不住地戳了戳森淼的小脸蛋,“脸好软呀。” 森淼一下子捧着自己的小脸,仰着头看危珈,跟只小猫咪似的,十分可爱。 危珈小声说,“让婶婶摸一摸小脸,好吗?” 森淼奶声奶气道,“不可以随意摸别人。” 来潇抿唇笑着,“婶婶刚才问你了呀。问你可以吗?” 森淼捧着小脸,又放下来,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一小下哦。” 危珈笑道,“谢谢宝宝。”说着真又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小脸,软乎乎的,白嫩嫩的。真可爱啊。 来潇看着两人的互动,问危珈,“你不跟津渡生一个?” 危珈继续跟森淼玩着,用想好的理由说,“……刚工作,先忙事业。” 来潇浅浅笑着,温声说,“看着你是喜欢小孩的人,如果要生还是尽早生,早生产早恢复。当然,我不是劝你啊,只是我自己的一个人生经历,目前感觉还可以。” 危珈笑着点了点头。 正聊着,屋里安静了下来。一个满头银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走了进来。她走进席位后,摆了摆手,让大家坐下。 老夫人视线一一扫量过桌上的人,声音铿锵有力,“大家都来了。”她眼神找了一下,“津渡家的呢?” 危珈抬了下手,“奶奶,我在这里。” 老夫人点了点头,“嗯,很好。” 说话间,开始上菜。 老夫人一一问过人后,又回到危珈这里。“既然回国了,就要跟津渡好好过日子。他支撑集团不容易,你要辅佐好他。” 危珈勾了下唇,正要应的时候,便听到旁边庄纤曼说道,“妈,危珈现在有工作呢,也要忙事业。” 虽然话听着没错,但是老夫人听到庄纤曼的话后,神色变了变。 “好强是好事,也不能总好强。辅佐好自己的丈夫不也是一种成功的选择。”她视线瞥了来潇一眼,“总比那高不成低不就的好,最后还不是靠着家里关系。” 来潇没说话,夹了块鱼肉给森淼吃。 “于妈。”老夫人说着话,突然叫了一声旁边的人,“去给小少爷拿孩子吃的饭,当妈的,孩子吃什么饭都不知道。” 来潇放下筷子,帮森淼擦脸,依旧没有说话。 危珈瞬间没有了食欲,没等她开口,老夫人问她,“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危珈答,“现在还是律师助理。” 听闻,老夫人重复了一句‘律师’后,笑了一下。“集团优秀律师不枚胜数,你要是需要,可以从集团里选位优秀的为你工作。” 危珈脸色平静,淡淡应了一声后,想听听她还要说什么。 “津渡现在接手集团大部分业务,在他身边,比当你的律师有价值的多。” 危珈嘴角浅勾,“但是,那是他的价值,不是我的价值。” 刚才听她应的时候,老夫人还挺满意,现在听她反驳,微微挑起眉头,“你在外学习两年,是他在一直为你付出,现在要你在他身边,反倒谈起价值了?” “奶奶,您说的好。我跟津渡会参考您的建议的。” 老夫人道,“别光说,” 老夫人才说了个开头,门一下子从外面推开了。大门掀开,景好迎走了进来。她面带笑容,高声恭贺道,“妈,生日快乐。” 第16章 菩萨像 ◎将佛珠扯断◎ 老夫人看到景好迎,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你怎么进来了,景家跟你断绝关系了。” 景好迎绕着桌椅走到老夫人身边,“妈妈,我可是你五十多岁的时候生的,你这么辛苦生下的孩子就这样对待吗?” 听到这句话,老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描述了,她站起身来。 “还是、”景好迎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母亲另有其人,你为了坐稳当家主母的位子才捏着鼻子认得呢?” 说到这后,老夫人青黑着脸,呼吸有些不畅,庄纤曼和一个小辈扶着她。 饭桌上人的脸色都变得精彩起来,危珈和来潇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能得到这么一个大瓜。 景好迎继续说,“看到我爸死后,你就想尽办法将我扫地出门,连留给我的那份财产都不给我。” 老夫人激烈地咳嗽起来,庄纤曼的女儿叫景葵遥,她拉住景好迎厉声说,“小姑,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景好迎看着她,“你看看老太太这幅样子,是不是我说对了啊?” 景好迎抚了下裙子,在老太太刚才起身的位置上坐下,“妈妈,我亲妈死的那么惨,连四十都没活过。你竟然能过七十五岁大寿了。这算不算‘好人不长命’啊。” 整个宴厅混乱一片。 来潇抱起森淼,危珈拿着两人的东西,悄悄溜出这个是非之地。 - 与此同时,景家祠堂内。 景彧省带着两个儿子给景家的先人上香。 结束后,景彧省跟景知溯说道,“阿溯,你先过去。我和你弟弟一会儿就到。” 景知溯侧身看了琅津渡一眼,“爸,还是一起走吧。” 景彧省:“你先过去。” 景知溯微微叹了口气。“好” 景知溯离开后,景彧省看向琅津渡,“小濯。” 琅津渡没有表情,冷漠道,“别这么叫了。” 景彧省欲言又止,最后才说,“我这个父亲做的确实失败。” 兄弟两个的好轮廓和眼睛来自景彧省,嘴巴和鼻子则像琅濋。尤其是琅津渡,要比景知溯更像一些,不说话时的冰冷样子跟生气时的琅濋是一样的。 但琅濋在琅津渡那里是不能提起的雷区,景彧省想说什么又忍住,最后叹了口气,“危珈回国了吧。你们最近过得怎么样?” 琅津渡淡瞥了一眼他,“你要没话说,我就走了。” 年轻时,景彧省进过娱乐圈,在那个不靠修图不靠滤镜,又非科班出身,没有演技的加持的年代,成为风靡一时的少女偶像,从皮囊到骨相都是无可挑剔的,而且岁月对他过于温柔,举手投足都颇有身段和风度。 “小zhuo、”景彧省鬓角微白,改口道,“津渡,你不要对我这么排斥。我们父子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琅津渡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说,“那你告诉我,我妈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景彧省额间紧了紧,“当时你妈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她想尝试新的治疗方案,但这个方案谁都没把握。她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 琅津渡看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的地方。“你骗她签字的。” “津渡。”景彧省语调严肃了些,“我知道我年轻的时候犯了许多错误。但那个时候了,我还有必要害她吗?” 琅津渡知道问不出什么,正转身要走,景彧省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知道你也不是想怪我,是一直没从你妈妈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景彧省从身上拿出一串黑色佛珠。“儿子,我希望你能放过自己,不要再执着这件事了。你妈妈是因病去世。” 琅津渡垂首看着递到他手里的黑色佛珠,轻扫了一眼后,看向景彧省,突起的喉结滑动,极致的骨相,完美的皮囊,薄唇缓缓轻启,齿间是彻骨的寒意,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便,不是你让我妈签的字。” “即便,你没在最后的治疗上动手脚。” 他双手握住佛珠手串,“但你永远是造成我妈不幸的罪魁祸首。” “是害死我舅舅的间接凶手。” “我一定要让你给琅家偿命。” 佛珠的线扯到极致,发出微铮的断裂声,“景彧省,别求神拜佛了。” 第20章 线抻到最大力后,铮然断裂,黑色佛珠四散落地,琅津渡双手垂下,线割开的皮肉流淌着鲜血,滴落在一地佛珠上。满地佛珠与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地狱发来的邀请。 他的声音森寒,“佛祖渡不了你。” 景彧省目色发红,有些颤抖,他从未想过,他的小儿子竟然恨他这么深。 - 危珈和来潇走到另一院时,正遇上走来的景知溯。 景知溯从来潇怀里抱过有些困意的森淼,“困了?” 森淼小胳膊立马抱住景知溯的脖子,“爸爸……” 景知溯一直沉敛、稳重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危珈问他,“大哥,津渡呢?” 景知溯垂眼,“他跟爸在祠堂呢。” 危珈:“我去找他。” 她正要离开,景知溯叫住了她,“危珈。津渡跟我爸有些误会一直没解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劝劝他。” 危珈沉默了一下,认真看着景知溯,“亲情关系是如人饮水。大哥,你就能完全没有误会地去了解琅津渡吗?” 景知溯没说话。 危珈离开后,往祠堂走去。她刚走进,便见门从里面打开了,琅津渡走了出来。 危珈弯了弯唇,正要叫他时,便看到鲜血顺着琅津渡的指尖不停地滴落。她眼神一紧,快步跑上前。 危珈捧着他的双手,男人漂亮的手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的很深,满是鲜血。她着急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手为什么会这样?” 琅津渡像不会感知疼痛似的,静静地看着她。 危珈往他后看了一眼,便见景彧省站在门内,垂头不知在想什么。她正想一步向前,问个究竟,琅津渡却淡声道,“回家吧。” 危珈眼神中满是心疼,她隐忍道,“好。” - 但伤口得先处理,司机开车先来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消毒包扎。 回去的路上,危珈正准备问怎么回事时,琅津渡身子却斜靠向她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危珈轻轻拍了拍他,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就势躺在自己的腿上。毕竟这么大的个子,侧倒在她的肩膀上,肯定很难受。 琅津渡躺好后,她捧着他的脑袋,“睡吧,到家还有一会儿呢。” 琅津渡似乎已经入睡,没有回答她话。 窗外是夏日午后,干热的温度,空气没有一丝流动。危珈看着窗外,手放在他脑袋后侧,心头波澜起伏,从未如此汹涌过。 - 快到麓山公馆,危珈低头看着还在熟睡的人,想叫醒他,又不忍心。 她抬手,用指肚极轻地碰了碰男人的鼻子,鼻梁优越,呼吸很浅,睡得很安静。她视线移到他睫毛上,黑睫分明,纤长。她伸出手指,极为小心地触碰了一下。 危珈莞尔。 睫毛精。 真想拔一根。 她再次伸手,还没放到睫毛上,熟睡的人睁开了眼。与跃跃欲试准备拔睫毛的危珈四目相对。 危珈迅速将手藏到背后,“……你醒了。” 琅津渡仰面躺在她的腿上,黑发在额前错落,他抬手像要按眼眶,但看到手上的纱布,无奈放下手,问,“还没到家吗?” 危珈看了眼窗外,已经看到麓山公馆了。“马上到了。” 琅津渡起身坐好,靠到后座上缓缓闭了一下眼。 危珈也一样的父母离婚,但相对琅津渡家的支离破碎,她父母是很爱她的,她爷爷奶奶是善良慈爱的。 危珈声音很轻,温柔地问,“你好点了吗?” 琅津渡低头看了眼时间,“睡好了。下午有个会,我一会儿去公司。” 危珈:“……” 她刚才看琅津渡一路上没有说话,以为他是难过疗愈,不想说话。 原来就是补了个觉吗? “你手还疼吗?” 琅津渡:“不疼。” 危珈闷闷的,“不疼就好。”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对面开口道,“危珈,我是贾予怀。” “哦,你好。”听贾予怀的声音有些急切,她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告诉你,今天吕成业在律所里发了好大的火。李par也来了。好像在打电话叫请假的回来。你没接到消息吗?” “没有。”危珈轻轻皱眉,“但我都请假了,没办法回去。” “但吕律可不跟你讲这个道理。” 危珈有些烦,“他讲不讲道理,我都回不去。” 贾予怀顿了片刻,才说道,“有许多律师还在外面出差,肯定不可能都到齐。我帮你看着吧。” 危珈:“无所谓,我走正当流程请的事假。” 贾予怀:“那你的事解决好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危珈:“不用,我已经解决好了。” 贾予怀笑说,“那就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危珈点开钟心薇的微信,想问问什么情况,就听到旁边的人缓缓开口,“谁的电话?” 危珈边给钟心薇敲着消息,边回答他,“同事的。” 【危珈:薇薇,有通知请假的人回去吗?】 【钟心薇: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办公室,没听到谁这么说啊。】 危珈放心了。【危珈:好哒。】 【危珈:兔子笔芯.jip】 琅津渡问,“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危珈摇摇头,“可能是有信息没对上吧。” 汽车停下,两人下车。 危珈一路都小心着他的手,最后扶着门,让他先进。“你到公司开会,要小心一点。你的伤口挺深的,别感染了。” 琅津渡没回答,垂眼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说了一句,“我的手又开始流血了。” 第17章 交颈拥抱 ◎“我够不着你了。”◎ 听闻,危珈快步走到琅津渡身边,看着纱布上有些洇出的红色。“怎么这样啊?” 一会儿的时间渗出这么多的血。 危珈托着他的手掌,甚至感觉到他的微微颤抖。“是不是很疼啊。” 琅津渡平静地说,“可能是医生上的药起作用了。” 危珈打电话去问了一下医生,医生也有点奇怪,跟危珈说了怎么处理。 危珈简单处理好后,问琅津渡,“你今天的会很重要吗?要不然先休息吧。” 琅津渡垂眼想了一下,“我改到线上会议吧。” 危珈:…… 要不说琅津渡是卷王大帝呢。无时无刻都想着工作。 琅津渡抬眼,看向她,“那你能帮我准备一下吗?” - 书房内,危珈帮琅津渡摆好设备的角度,旁边放着盛着温水的水杯,她还担心琅津渡用手不方便,在水杯里放了跟吸管。 琅津渡视线从吸管上移开,看向危珈。 危珈准备好后,站起身,“我在旁边,你需要什么东西的话,跟我说。” 琅津渡:“可以帮我脱掉外套吗?” “好啊。”但危珈没帮人脱过衣服,她有些笨拙,不知道从哪下手。“你抬下胳膊。” 琅津渡依言抬起胳膊。因为琅津渡是在站着,他一抬手,胳膊的位置上去,危珈不好动作,她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你矮一些,我够不着你了。” 琅津渡听闻,倾了一下身。危珈绕着他,十分小心谨慎地不要碰到他的手。她骨肉匀称,凹凸有致,即便只是贴着,也能感受到她精致的腰线,完美的腰臀比,丰腴柔软,婀娜摇曳。 明亮的房间内,四面是秩序的黑白,只有她身上满是馥郁的茉莉香,跟她房间的气息一样,温柔而灼人。 危珈才将他一边的袖子脱下来,受伤的手便搭在她的腰骨上,指尖轻触着旗袍精致的纹路。 褪下一边就好脱了。 危珈正要小心地去褪另一边,便听到身边的人吃痛了一下,很轻地往她身上一倾,“别动,刮到手了。” 危珈立马停下了动作,“抱歉。” 她小心地去看他的手,“要不一会儿再工作吧。” 琅津渡单手环着她,轻轻靠在她身上,“停一下就好。” 危珈:“……” 虽然琅津渡不跟她说手受伤的原因,但她隐约能猜到一点。 琅津渡不到一岁的时候,景彧省被媒体曝出跟当红女明星共宿酒店。琅濋行动力很高,当天就领着琅津渡回了琅家。 这种豪门婚姻,离婚很不容易,中间光拉扯就将近十年。这十年间,景彧省一边跟琅濋表达深情,一边女友一个个不间断地换,最后才侥幸将婚离了。 危珈空余的手放在琅津渡的腰上,很轻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不知道琅津渡是不是跟玉石待久了,身上有股玉石般的清冷味道,说不来,但很舒服。 热风稍过窗棂,西服顺着男人的胳膊掉在地上,另一绑着纱布的手也放在了她腰间。 第21章 他微微阖目,难掩疲倦。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脑视频的邀请铃声,打破两人间的静谧。 危珈收回手,“好像、有人在给你打视频。” 琅津渡轻阖了一下眼睛,直到危珈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迟缓地收回手。 危珈扭身捡掉在地上的衣服,琅津渡稍静了一下,才走到办公桌边,抬手便将吵着的铃声关了。 因为刚才的气氛,危珈手脚都有点忙慌。她双手抱着西服,偏着脸问他,“你怎么不接?” 琅津渡:“这是助理的提示。” 两人一对视,危珈视线立刻移开。“那我去那边坐,你有事叫我。” 琅津渡看着她,“嗯。” 危珈把衣服挂好后,到旁边沙发上坐下,双手捧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自己脸肯定红了。又怕琅津渡看到自己这个小动作,又把手放下。 她把上班的包带进来了,想起法律书还没看完,手脚很忙地翻开书。 她这边刷刷地翻开书,片刻后,琅津渡在那边开始了视频会议。 琅津渡:“gutentag.leonhabedichlangenichtgesehen.(leon,许久不见)” 危珈翻书的动静小下来,偷偷去听琅津渡的谈话内容。但她听了一下,琅津渡在说德语。 德语发音很拗口,而琅津渡的声音清晰而干净,虽然她听不懂,但一个个音节高冷坚毅,有点像看二战片子,有种肃穆严整的感觉。 她悄悄勾了一下唇,说的还挺好听的。 - 琅津渡正在跟德国客户谈着下一步的合作,视线往旁边落了一眼。危珈刚才还在好好地看书,这会把肩包放在了腿上,双手并用的在包里像在找东西。好长一会儿后,才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的签字笔,然后把包放在一边,咬着笔头,安心地捧起了书。 见琅津渡视线他落,客户以为是对自己的要求有意见。“wasistlos(发生了什么?)” 听闻,琅津渡收回视线,看向对面,“nichts.bittefahrensiefort.(没有,请继续)” 危珈随意地看着书,手上的笔勾勾画画,但没几下就没墨水了。她心思本来就不在书上,看到笔不出墨水了,便玩起了笔。 她打开看了眼,是有墨水的。所以她又甩又哈气,一门心思想要笔出墨。 她正折腾的时候,便见眼前多出一道深影。琅津渡边用耳机跟对面的人说话,边将一根钢笔递到了她的眼前。 危珈眨了眨眼睛,抬手接过来。 琅津渡给她笔后,没有停留,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线上会议。 危珈看了眼手中的钢笔,厚重简约的外壳,她拔开笔帽,在书上划了一道,下笔流畅,很是好用。她抬眼看向办公桌前的人,男人垂眼听着对面的谈话,开口言简意赅,谈判成竹在胸,游刃有余。 她以前是怎么把琅津渡的冷静理智、优雅自持、克己复礼当成装腔作势、高高在上来讨厌的呢? - 琅津渡结束会议,将耳机取下来。 危珈看向他,“你结束了?” “嗯。” 危珈转了转脖子,起身活动。“德国的客户?” 琅津渡回答,“对。” 危珈:“你德语说的好熟练。” 琅津渡:“我在德国上的学。” 哦,对。 琅津渡在德国读的大学。 “在德国读书是不是很难?听说没有个十年八年拿不到本科毕业证。” 琅津渡后靠到椅背上,静眼看着她*,“只要正常上课,都能按时毕业。” 危珈在他桌子前停下来,问道,“那你几年读完的?” 琅津渡道,“本硕五年。” 危珈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是见过德国留子的,大一就读了三年。虽然这也是个别现象,但琅津渡这种卷王,说的“正常上课”肯定跟别人的“正常上课”不一样。 “没挂科?” “没有。” “真的假的?那你光学习了,没有交女朋友?”可能一直相处的氛围很好,危珈顺口问的很丝滑。等说完了,才发现自己问出口了。 “没有。”相对于危珈对问题的不自在,琅津渡没觉得什么,只是缓缓垂睫,“我妈在瑞士养病,我除了学业就是去陪她,顾不上其他事。” 听到琅津渡的回答,相对于刚才的不自在,危珈现在只剩下懊恼。 琅濋是名肿瘤科大夫,三十五岁升副高,还拿国..务..院...津贴,治病救人,十分优秀。可这样的人最后却得了她最擅长医治的癌症。医者不能自医,肿瘤最后还往最坏最痛苦的方向发展。 危珈沉默了。 她只想转移话题,生硬地说道,“对了,小姑不是奶奶的女儿吗?” 琅津渡薄唇微启,带着几分嘲意,“不是。是老爷子65岁的时候跟外面的人生的。” 危珈:“……” 老爷子真是精力旺盛啊。 琅津渡接着又说,“还是老太太远房亲戚家的女儿。” 危珈终于知道景老太太脸色那么难看了,景好迎的存在不仅是羞辱,更是景家不可对外谈起的隐秘。 人真是不可貌相。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经常出现在媒体上,是个谦逊温润的老人形象,会为自己儿子的家事和绯闻跟公众道歉,还被外界评价为“景家最明事理的人”。 危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危珈低头感慨的时候,琅津渡问,“你中午有吃饭吗?” 危珈摇摇头。那种氛围下,根本没有胃口。“你吃了吗?” “一起吃吧。” “嗯。” 琅津渡从办公桌后出来,看了眼危珈待过的地方。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先把笔帽盖好。” 危珈瞅了一眼桌面。钢笔的笔尖露着,笔帽在另一边。 但她不是故意的。 她看到琅津渡结束会议,就把钢笔顺手一放,接下来聊天就忘记这件事了。 “哦。”被点到这件事,危珈有些不太情愿。她小声嘟囔道,“强迫症。” 琅津渡为自己辩解,“这不叫强迫症。” 危珈“叭”的盖上笔帽,一言不发的走到他办公桌前,抬手推了一把放的板板正正、整整齐齐、横平竖直的文件,然后看着琅津渡。 他视线跟随,看着桌面上。 危珈扬着唇角,挑眉看着他。“难受不?” 琅津渡:“……” 他缓缓收回视线,“你开心就好。” 没意思。 她回身,把刚才推倒的文件胡乱堆了堆。 “走吧。” 琅津渡看了一眼“被整理过”的文件。 还不如刚才。 第18章 白玫瑰 ◎“里面藏人了吗?”◎ 周五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闲聊,姜晓然说道,“你昨天是真请假啊。我还以为你是想离职呢。” 自危珈到律所后,大家对她好奇心很重。甚至其他楼层、其他公司的人都来他们律所打听过危珈。 尤其是昨天危珈请假没有来律所,之前又跟吕成业吵了架,也有同事来问16楼的美女是不是辞职了? 这种素人里不多见的大美女,真的是很瞩目的存在。 危珈:“怎么会,我是真有事。” 于子龙从旁问,“该不是去面试吧?” 姜晓然抬手拍了一下于子龙,“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 于子龙正拿着水杯喝水,“咱都这么熟了,就有话直接说呗。” “没有。”危珈连忙摆手,“家里老婆婆过八十岁大寿,去给她过生日了。” “老婆婆?”钟心薇有点奇怪这个叫法,“祖奶奶吗?还是什么亲戚?” 危珈说道,“是祖奶奶辈,我老公的奶奶。” 休息室里安静了片刻。随即,众人齐声道,“你老公?!!!” 姜晓然完全震惊,“你昨天去领证了?” 危珈说道,“我两年前就领证了。简历上有啊。” 钟心薇张大嘴巴,“不是吧姐们。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一起玩,我咋不知道?” 旁边人都从震惊中走不出来,危珈今年25岁,两年前就是23岁。虽然说23岁也是不少人结婚的年纪,但从危珈身上根本看不到已婚感。何况,这样的大美女,竟然结婚两年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危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结婚戒指,“我一直都戴着结婚戒指啊。” 钟心薇看着她手上白玉镶金的戒指,“这是结婚戒指啊?不都钻戒吗?” 危珈是有钻戒的,但她既喜欢玉,又喜欢金,当时各大首饰商送来款式挑选时,她有询问过,但完全符合条件和款式的没有。后面是琅津渡自己用原石做的戒指。“我既喜欢玉,又喜欢金,所以才选择的这种款式。” 夏舒忙问,“你老公干什么的?能让你嫁给他?” 危珈从小就长得好看,桃花从未断过。留学的时候,就有富二代在明知道她已婚的情况下花了八百多万举办了烟花秀。若不是后面这位富二代被家里人带走,她都不知道自己会被缠多久。 第22章 如今上了半个月的班,已经有好几个人来问她的微信号了。所以危珈从未想过隐瞒自己的婚姻状态,只是琅津渡的身份还是需要瞒一瞒的,不然她不必要的“麻烦”更多。 危珈一半实话一半隐瞒,“搞篆刻的。戒指就是他做出来的。” 姜晓然仔细瞧了瞧戒指,“篆刻?搞艺术的?” 危珈思量道,“差不多吧。” 小姑娘就是会被学艺术的骗啊。姜晓然问,“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 危珈:“没有。他不爱拍照。” 那肯定不好看。姜晓然在心里猜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危珈老实说,“相亲。” “23岁才大学毕业吧,你就相亲,然后就嫁人了?” 危珈点头,“嗯。” 23岁、大学毕业左右、相亲结婚、对象是搞艺术的。 信息结合一看,也太不靠谱了。 这姑娘该不是被骗婚了吧? *** 琅津渡办公室内。 倪逍绕着琅津渡手上缠着的纱布,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笑道,“这是危珈颠完勺后,你用手去接了?” 琅津渡没说话。 倪逍回头看柏鹤卿,“鹤卿,你看呢?” 柏鹤卿翻完技术报告,修长的手指扶在眼镜框上,往上推了一下,“我看你挺无聊的。”然后跟琅津渡说,“参数虽有误差,但调到最低,不会有比这份测试更佳的了。” 琅津渡:“好。” 倪逍抽过报告,“那可太好了。”他拍拍手,“那我们今晚去庆祝一下吧。” 琅津渡头也不抬,“我还有工作。” 意料之中。 “我也没指望你。”倪逍问旁边的柏鹤卿,“那我们去?” 柏鹤卿:“我有约了。” 倪逍上下打量了一下柏鹤卿,俊朗的眉梢微扬,“谁啊?女的?” 柏鹤卿靠向沙发背,扬起一个笑容。“女朋友。” 倪逍:“……” 倪二少一向外放,从不内耗,立马转向琅津渡,“你看人家鹤卿,晚上跟女朋友有约。你呢,已婚人士,整天光知道加班,今晚有约吗?危珈找你了吗?” 琅津渡处理着手边的工作,连抬眼都没抬,但他旁边的手机响了。 他垂眼,来电显示——危珈。 危珈打电话是为了问琅津渡手怎么样了。 琅津渡垂眼,“好多了。” “那就好。反正注意着点。不然好的慢。”危珈问,“中午让人换药了吗?” “换药了。”琅津渡声音缓缓的,“你现在不上班?” “我出来接水喝。”说着,危珈喝了口杯子里的水,“你忙吧,我就是打电话问问。” 挂上电话,琅津渡抬眼,不经意地对上倪逍的视线。 倪逍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 危珈挂上电话,抠了抠手指头。其实,她一直想着琅津渡手的事,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时间,而且她之前很少给他打电话,光想开头就想了许久。 她脚步轻快的回到工位上。接着收到琅津渡的微信,【我订了花,能送到你办公室吗?】 【危珈:怎么突然送我花?】 【d:想送。】 危珈不由得抿了下唇,这是在cos霸道总裁? 【危珈:好啊。】 这条回复发出去没多久,花店的人已经送货上门了。 危珈签收完,将花抱进来。 “谁送的啊?”姜晓然绕过来看,“你老公?” “嗯。”危珈将贺卡拿下来,打开,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大字【工作顺利】,署名是lover。 姜晓然“哈”了一声,“你老公还挺有意思的。送了这么一大束花,就写了这么四个字。” 危珈:“他有点不善言辞。” 姜晓然笑道,“但是很会啊,白玫瑰配茉莉。” 钟心薇凑过来闻了闻,“好香啊。有股香草味。”她拿起订单看了一下,“克莱尔奥斯汀白玫瑰、烟雨茉莉。” 正聊着,面前的自动门打开,贾予怀走了进来。他进门走到办公区,正要说什么,便看到了危珈桌子上的白玫瑰。 “这是哪位女同志收到了花?” 钟心薇道,“危珈老公送危珈的。” 贾予怀维持着的唇角,在一瞬间抽走了笑意。“你还结婚了?” 危珈欢喜地摆弄着花束,“对啊。” 姜晓然笑着说,“你看吧。都对你英年早婚感到很诧异。”她问贾予怀,“予怀,你来有事吗?” 贾予怀停顿了一下,笑说,“我听说温律回来了,想找她来着。” “哦。她下个月来律所。” 贾予怀视线扫了下白玫瑰后,离开16层。 - 一下午工作内容不多,危珈拿过手机,沉思良久后,给琅津渡发微信。 【危珈:你手不方便,我去接你吧。】 就算琅津渡手方便,他也不用自己开车,危珈觉得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林米听说得对,琅津渡对她家人不错,老公当的也不差。即便之后好聚好散,他们目前还是夫妻,不能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她怎么也该“贤惠”一点。 就算不做“五美四好”的妻子,起码的关心还是该有的。 危珈这么想着的时候,琅津渡很快回复了她信息。【d:好的。】 好的? 就这样? 危珈反手扣上手机,边看案卷,边等下班。 可总事与愿违,临近下班的时候,手上突然来了工作。按时下班是难了,还会多加会班。 趁空的时候,危珈给琅津渡打了个电话。“我可能晚会下班。” 琅津渡道,“嗯,我等你。” 危珈说,“工作是突然来的,我不知道会多久。” 好不容易当个体贴的妻子,去接手受伤的老公下班,竟然赶上加班。 “嗯。那等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好。” - 等完成工作的时候,已经晚上快八点了。 危珈给琅津渡打电话,“我忙完工作了。你还在公司吗?” 琅津渡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危珈:“……” 是不高兴了? 她试探地问,“我去接你?” 琅津渡:“好。” 危珈开车上路,到景氏集团后,向枢正等在专属电梯的门口。向枢是琅津渡的助理,一个很有能力的青年人。 他一身深蓝色的高级修身西装,面容清朗,身姿板正。看到她后,连忙上前迎道,“夫人,晚上好。” “晚上好。”危珈问,“你们琅总没下来吗?” 向枢说道,“琅总是要下来的,但突然多了份文件处理。” 危珈:“……” 原来是他自己也在加班啊。 “他最近很忙吗?” 向枢道,“是的。琅总正开拓新领域,再加上集团的事务本就很多,是之前双倍的工作量。” 危珈轻咬了下唇,怪不得每天飞来飞去的,行程那么紧张。“那我能上去看看吗?” 向枢赶紧说,“当然可以。” - 电梯抵达顶层。 整层楼的办公室都空了,只亮着几个灯,但秘书处还灯火通明,有一男一女两人正在自己的位置上。 见他们进门,两人都站起身来,“向特助。” 向枢向他们示意,“这是夫人。” 两人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先后说道,“夫人好。” 集团董事长结婚不是秘密,只知道是位豪门千金,还在国外读书。但夫妻俩从未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也未有人目睹过真容。 就连琅津渡身边的人只知道夫妻两人挺相爱的,每月都有固定行程会去看夫人。 危珈不适应这么一本正经,“打扰你们了。” 向枢走向面前的办公室门前,伸手敲了敲门。停了片刻后,向枢才转动把手,将门推开。“夫人,您请进。” 听到向枢的话,危珈正往里面走。而大门却完全从里面打开了,琅津渡拎着西服外套,走了出来,“走吧。” 危珈:“……” 她有点咬牙切齿了,“我刚到。” 里面是藏人了吗,不让她进去。 第19章 落地窗影 ◎“帮我脱衣服。”◎ 一旁的向枢赶紧恭谨道,“抱歉,琅总。没跟您说夫人上来了。” 琅津渡:“你们下班吧。” 向枢:“是。” 危珈轻薄的眼皮挑了一眼琅津渡,然后目不斜视地路过说话的两人,径直走进办公室内。她双手背在身后,倒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小妖精。 琅津渡的办公室很大,视野开阔明亮,新中式装修风格,原木色为主,色彩偏淡雅,有设计,但留白很多,十分符合琅津渡“以简驭繁、形简意丰”的艺术风格。 第23章 特别是整个办公室纤尘不染,每个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有一种秩序感。 危珈逛了一圈后,才转过身,“你忙完了?” 琅津渡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长身玉立,静看着她。“嗯。” 危珈随口道,“你办公室还蛮大的。” “还好,”琅津渡给她介绍道,“后面还有个休息室。” 危珈随他说的,扫了眼后面,古朴雅素的原木色书柜,隔着空隙,能看到一扇门。她收回视线,又扫到办公桌上。 “你平时就在这儿办公啊。”她边说,边走了过去。 办公桌上摆置整洁,危珈扫过桌上物品后,落到一旁的金丝眼镜上。 琅津渡说过,他一只眼睛远视,一只眼睛正常。纤白的长指勾起,放到自己的鼻梁上。 果然,戴上不一会儿,左眼便有些不舒服。凤眸微眯,看向琅津渡,“你远视很严重吗?” 办公室清冷的白光打在危珈毫无保留的美貌上,薄透的玻璃镜下是一双瑰丽的凤眸,眼尾勾着浅笑,无声勾人。 琅津渡微微倾身,隔着冰冷薄透的玻璃片,与她平视。薄唇缓缓挪着,“三百多度。” 危珈本来还在感受镜片的度数,顷刻间,视线对上男人一双黑眸。危珈看着他,眼神不自然地躲开了一下。 她垂着眸,将眼镜拿下来,“……那、那你平时不戴眼镜看东西会觉得辛苦吗?” 琅津渡打量着她闪躲的视线,悠然直起身,“还好。” 危珈:“那你怎么不戴?” 琅津渡淡道,“不好看。” 危珈看他,果然是有偶像包袱的。她将眼镜递过去,“那你戴一下。” 她明明就记得,挺好看的。 琅津渡目光从她身上移到眼镜上,依言接过,捏着眼镜两端,缓缓戴上。 男人很高,眼镜戴上后,身姿落拓,脖颈微微后仰,他黑瞳清冷,眉眼深邃,像高山顶不可企及的雪。 危珈望着冰冷薄片下,一双疏冷至极的黑瞳。她陡然间记起社交舞会上,她第一次见到琅津渡。矜贵世家的小公子,白肤黑发,气质冷寂,过于立体精致的五官,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对年仅十七岁还在青春期的危珈来说,更像是贵族城堡里养尊处优的王子。 可能就是这第一眼的好感,在知道他将来会娶她最讨厌的人,厌恶值才会翻倍的升高。 尤其是这双眼睛,在庒慈筠为了故意陷害她,将自己摔进水中时,带着冷冽和审判的眸光,和其他人一起看向她。 触碰了不开心的记忆的边缘,危珈不自觉地紧了一下眉。 琅津渡倏然道,“这么难看?” 听到琅津渡的话,危珈才知道自己不自觉地露出了情绪。“没有,好看的。” 琅津渡摘下眼镜。 危珈:“真的好看。我是在想你戴个时尚大框眼睛也好看。” 琅津渡将眼镜放到桌面上,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吗?” “真的!”危珈使劲点头道,“你长成这样,怎么可能戴眼镜不好看?” 危珈话音一落,琅津渡眉骨轻扬,看着她,气定神闲地问,“我长什么样?” 危珈往旁边错了错,手往后面一指,“你自己看。” 琅津渡从她身上慢条斯理地往后面扫去,徐徐掀睫,“看什么?” 那么大个落地窗,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吗? 危珈回身。雅致的深蓝窗帘拉起一半,的确看不到什么。 危珈:“……” 她抬步,正想将窗帘拉开。但她刚起动作,一只胳膊便伸到了她腰间,大手一扣,阻止了她的动作。 男人的手臂很硬,箍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危珈只觉脊背很轻地撞上一个怀抱,隔着单薄的裙衫,渡着热量。危珈身体有一瞬地紧绷,没等她多寻思,男人将脑袋折低,薄唇吐着清朗的气息,扫在她耳边,“你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吗?” 危珈视线乱飞。如果对面落地窗能看到倒影,她肯定能看到现在两人姿态有多暧昧。 但看不见就可以装不知道。 她很快地转过身,颤了颤眼睫,“……别骄傲,你还是差我一点的。” 琅津渡对她的突然转身很从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安静地探进她的瞳孔中,像在探索什么。 危珈被他看的不自在,她挑着凤眸,纤细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粉色,虚张声势地看回去。 琅津渡瞧着她,视线在她泛红的耳尖落了一下,黑眸染上几分温度,慢慢收回姿势。这才悠然说道,“是。太太风华绝代。” 危珈:“……” 琅津渡语调很平,不知道是不是在夸她。 - 回家,上的是危珈的车。 看到危珈要来接他的微信后,琅津渡就直接让司机下班了。 因为他手受伤,危珈帮他开车门。等上车后,又去帮他系安全带。但琅津渡矜贵地在副驾驶位一坐,就占了大半的空间。 危珈伸了两次手,都没够着琅津渡旁边的安全带。而琅津渡悠闲地坐着,眼眸淡淡挑着她,像见妻子干活、只知道袖手旁观的丈夫。 危珈看着他,“你往后靠一下,我帮你系上安全带。” 琅津渡看了眼旁边的座椅调节器,没作声。 他往后躺在靠背上,但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留出来,他不疾不徐地说,“我已经靠了。” 危珈耳朵很热,她伸手将他后座上一推,纤长的手指压着他的胸口,半个身子靠过去,脸擦着他熨帖的衬衣,终于将汽车安全带捞了过来。 然后用力一扯,“咔哒”一声将安全带扣上。 琅津渡抵着靠背,视线轻落,看着她的手从他的胸口拿开。 危珈扣好后就发动汽车,但她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粗鲁,不知道有没有伤到他的手。她看了一下他,“没碰到你手吧?” 琅津渡衬衣难得凌乱,侧着头,脖颈肌腱牵引喉结,喉骨突起,精致滑动,人很慵懒,十分的漫不经心。 他慢条斯理地坐好,抬手将错开的领口拢了一下。“没有。” 危珈舔了下嘴唇,发动汽车,起步开出停车场。片刻后,危珈垂眼看了下座椅调节器。 危珈:…… 她脑子是傻的吗? - 两人在集团的这段时间,城市下起了雨。黑色的车身融进霓虹闪烁的城市,与世界隔了一块雨幕。 景氏集团离麓山别馆不远,相距车程也不过才20分钟。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行车缓慢,一路红灯。 危珈目视着前方,双手握着方向盘,食指轻轻敲着。 好安静。 后座放了今天琅津渡送的花,茉莉香被克莱尔奥斯汀玫瑰的香草味冲淡,温软的萦绕在车厢内。 “要听歌吗?”她虽然这么问,但食指已经点触着屏幕,按下了播放键。 琅津渡扫了一眼屏幕,没说什么。 几秒轻柔的伴奏声一停,便是一个男音。 【他……多久没回来了?】1 然后一阵配音的脚步声。 危珈:嗯……? 哦,对。她自到英国留学后便喜欢听上了广播剧。 边开车边听广播剧是一大爱好。 但广播剧么,必然是听耽美的。最近听的还比较的古早。 危珈抬手就要关,但前面红灯已经亮了,后车死命的按喇叭。 她快速戳了两下屏幕,起步拐弯。 车内音响果然停了,她心还没放到底,停了两秒,又继续播放了。 然后一阵交缠的亲吻的水啧声。 危珈:…… 她手干嘛那么快,要点两下啊!!! 【男一:想我没?】1 【男二:放开我。】 【男一: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男二: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 危珈终于按停了播放器。 两个男人调情的声音慢慢平息后,车内只剩下了尴尬。 危珈沉默,这跟被抓住看小黄/片有什么区别。 她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如果她能把这个方向盘徒手拔出来的话,那是不是就不用这么尴尬了。还能创造吉尼斯纪录。 危珈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琅津渡。琅津渡轻低着脑袋,黑眸微含,深蓝色外瞳隔着一层暮霭色的冷光。 还好,琅津渡一向绅士,肯定装没听见的。 危珈正想用安静消解这份尴尬时,旁边人嘴角勾起,“你这是在听什么?” 危珈:“……” 人啊,比起社死,更想真死呢。 琅津渡的声线像冷泉流过山涧,有种彻骨的凉意。此刻,他用这种声调好学地问她,“他哪里受伤了?” 危珈憋了一下,有点烦琅津渡,“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干的!” 讨厌!! 琅津渡真讨厌!!! 第24章 - 一路很安静地回到麓山别馆。 两人下车后,危珈又打开后座,抱出鲜花。 琅津渡目光轻拢着她,视线扫在白玫瑰上,“很喜欢?” 危珈低低浅浅地看他一眼,“总不好放在车上吧。” 回到家里,危珈把花给阿姨,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危珈换好睡衣后,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后,她换了件浅蓝色的睡裙,细细的肩带挂在莹润白腻的肩头,黑瀑般的长发散落下来,铺在薄净的脊背上,一张白皙的脸更显精致小巧。 她走出浴室,见琅津渡正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垂目翻着书。衬衣黑裤,一向洁癖的人,连衣服都没换。 她拎起轻薄的睡裙外衣,过去问,“还不换衣服?” 听闻她的声音,琅津渡抬起眼,黑眸里笼着一层薄光,“太太。” 他很少单独用这个称呼喊她。 “干嘛?” 琅津渡黑沉的视线笼着她,“帮我脱衣服。” 第20章 折堕感 ◎“……怎么解?”◎ 危珈看着他,轮廓完美,瑰丽的凤眸勾起一丝娇气的不解。 琅津渡薄唇解释,“我要换睡衣。” 那说什么脱衣服。 危珈垂眸看了他被纱布包着的手掌,他手掌受伤了,又不是手指受伤了。“你昨天不是能换吗?” “弯曲过度,掌心有些肿。” 手上的伤口因为手部动作较多,碰到水、出汗的概率高,很容易感染,非常不利于愈合。 危珈将自己的睡裙外衣带子系好,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白净衬衣,走到他身边。“手还疼吗?” 琅津渡:“偶尔。” 秀长的手指放到他衬衣纽扣上,解开一颗。指尖划过柔顺的布料到第二颗上—— 琅津渡坐在沙发上,垂目任危珈解他的扣子,姿态一派闲散,像久经清场的浪子,被人脱衣解带是稀松平常的事。 危珈解到第四颗,低垂的眉眼轻抬,看向琅津渡。他懒散的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抵着太阳穴,视线随着解衣的手移动,眸光狭长,上位者的调性,看不出分毫情.欲。 还剩最后一颗。 危珈顿住手,下巴微抬了一下,“你看这样能脱下来吗?” 琅津渡靠抵在沙发上,抬睫看了她一下,便放下支着的手,用缠着纱布的手去褪还没解开的衬衣。 与平日矜贵克制的样子不同,他黑发松软,衣衫凌乱,自行脱着衣服,有种令人心痒的折堕感。 窗外斜风骤雨,密集的雨水淹在玻璃窗上,消解在危珈眼尾的红痕中。 危珈双睫乱颤,眼睫温度热的可怕。纤白的手指摁在他脖颈和锁骨处,将他推倒在沙发上。“我还没给解完呢,别乱动。” 琅津渡任她推搡,后颈舒意的一靠,黑眸凝着薄光,唇角平翘,扫量着她。 危珈解着他的扣子,才发觉自己推倒琅津渡,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是出于原始的、没被束缚过的本能。 色、令、智、昏呐! 她眼睫烫的发颤,解完衣扣后,手上突然清闲,男人的声音提醒她,“皮带。” 黑色金属冰凉,像男人聚拢危险气息的目光。 纤细的手指不得要领,纠缠了许久都解不开。她提起滚烫的眼皮,一双凤眸从未有过如此羞赧,几乎烫出泪水来。“……怎么解?” 跟刚才的状态不同,男人的神色不似刚才那般松散,气息很重,像暴雨前开始聚集的闪电萦绕的黑云。 他黑眸轻眯起,将缠着绷带的手放到她的手腕上,危珈刚想收回,手腕却被箍的很紧,接着将她拉在腿上。 危珈踉跄了一下,遽然坐在他身上,男人的大手带着她的手放在皮带扣上。他气息深沉,不容拒绝,声音冷冽微哑,“我教你。” 其实很简单的设计,指尖轻轻一掰,便松开了。 她垂落的眼睫颤了颤,泛粉的指尖才碰到金属链,便烫地一缩。 琅津渡啄了下她的唇角。 指尖抖了下,轻微的响动后,危珈感觉自己要因为脱水而窒死,她连看都不敢看,“……可、可以了吧。” 她双腿笔直修长,纱布粗糙的感觉十分清晰,他眉眼深邃立体,每个棱角都是男性锋锐的痕迹,一双猎人瞳眯起。 “礼尚往来。” 手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挣扎了一下,躲着,“我不用你、” 由于挣扎,滑腻的缎面随着重力顺着肩线滑落。 天气太热,布料轻薄,只有象征意义。 “什么时候这么、”视线逡巡,声音清哑,像在问寻常的事。“好看的?太太?” 危珈不自觉地弓了下背,“……没有。” …… 脚踝上松松地曳着,浅色布料。 陡然间,危珈剧烈挣扎,又急又羞道,“你放我下来!” 指尖氤氲着水迹,声音在她耳边磋磨,“下次,就要轮到帮我了。” 危珈背脊发麻,一簇一簇涌向心口,几乎将她逼疯了。“琅津渡!!” - 危珈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身子在浮浮沉沉里,听雨声停下,看夜色变浅。 等她醒来,眼睛有些干涩发肿。眼睫缓慢上撩,一双凤眸带着浅浅的红痕,有种遥迢疏冷的谪仙感。 床上空荡荡的,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都换了。 危珈挑着眼皮,*后知后觉才知道。他说手肿就是诓她的!!! 亏她还那么小心,又是帮他脱衣服,又是接他下班,男人真是一点都不能信。 危珈一怒之下,接下来几天,将他打进了‘冷宫’。微信、电话都不回了。还到书房里拆了他两根昂贵的钢笔。 但琅津渡出差,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玫瑰花倒是每天送,还顺带着礼物,又接连送了三天,危珈忍不住了。 在新一天收到鲜花和礼物后,危珈出去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 危珈本来就等的有些烦,听到电话接通,立马道,“琅津渡!不要再往我律所订花了!” - 琅津渡在圳洲出差,此时是下午三点,他正在听研究所的项目汇报。 琅津渡一身矜贵正式的西装,听下面的人汇报项目进度。会议厅内寂静,每个人都神色肃穆。 他们知道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曾是德国某位科学家研究所的研究员,研究的就是材料与能源,导师是相关领域的先驱,参与过众多国际项目,根本糊弄不住他。 项目组长正在汇报,会议厅内突兀的响起一道手机声。伴随着震动,让整个会议厅陷入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中。 与会者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但没想到,坐在最上方的人靠向椅背,伸手拿过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深邃冷冽的黑眸扫了一眼屏幕,起身,走了出去。 旁边的柏鹤卿见他毫不迟疑的样子,便猜到了来电是谁。他微微挑了下眉,跟汇报暂停的人道,“你继续。” 作报告的人悄悄擦了下汗,汇报继续。而其他人纷纷多了几分猜测,就平日琅津渡工作狂的程度,若不是出了大事件,怎么可能直接离开。 会议厅内如何猜测都影响不了外面一派疏朗的人。琅津渡走到僻静,接通电话,然后立马听到了危珈气急败坏的声音。 危珈不是软绵绵的声线,相反她声音清丽动人,带几分清冷感。 “别人都能送,我为什么不能送?” 琅津渡办公室虽在顶层,但也见过有女员工收到过鲜花。 “你怎么知道?”危珈诘问道,“你在我律所安排眼线了?” 听闻,琅津渡眸色微暗,磨着齿间,极轻地笑了一下。 很好。 “我没安排眼线。” 危珈气恼的声线脆生生的,“那你是怎么知道有人给我送花的?” 他谨慎地挑花、送花,选合适的时间点,尽量不惹人注意,其他人倒是大大方方给他太太送上花了。琅津渡声线很凉,像刀刃在绸缎上跳舞,透着危险,“我不知道有人给你送花。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危珈声音停顿了一下,好像思考过来了。“……” “是谁,给你送花?” 听出他语气中的冽意,她凤眸轻提了一下,“你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怪你。”研究所建在圳洲国际瞩目的科技园,从高处望过去,是一片未来感十足的建筑群。男人立在窗边,白灼的日光下,像打上了一层泠泠的釉光。 “只是作为你的丈夫,我很想知道什么人给我有着合法婚姻关系的妻子送表达情感的花?” 危珈握着手机,一时有些接不上话。 给她安了这么多title,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是已婚人士? “我不认识,是其他公司的人。律所的同事都知道我已婚。” 说起来还有点怪琅津渡。其实像危珈这样级别的美女和一身不菲的行头,谁都知道她出身不俗,大多数人根本到不了她面前。 第25章 能追她的大都家境极好、自身优秀,再就是盲目到极端自信。 许是危珈每天抱着花回家,让人以为她是会收下鲜花的。其他人跃跃欲试,也想博美人一笑。要真结个良缘,属于“针换别墅”,以小博大了。 男人身形孤濯,在听到她话后,眼尾轻落了下。 危珈解释完后,问,“你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 危珈冷哼了一声,将手机挂断了。 琅津渡垂眸看着挂断的手机,猎人瞳悠悠转凉,情绪隐匿在阴翳里。 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 以前这种事,他只会背后解决。从不去问,惹她生厌。 而最近终于尝到了一点甜果。伪装很好的占有欲和控制欲隐隐作祟,在得到一点后,便想要的更多。 第21章 蓝色外瞳 ◎被攫住◎ 危珈挂断电话,轻呼了口气。 他骗她的事,她都没计较呢,还先问起她来了? 哼! 危珈按灭手机,转过身,耳垂上莹润的海螺珠轻晃。 最近她把各色翡翠耳坠放到了一边,戴起了珍珠耳饰。channel的白色职业裙装,长发披肩,轻薄的淡妆,整个人高挑而明艳。 她刚才订了咖啡和小蛋糕,外卖员正好送上来。 办公室一直在接收鲜花和礼物,怎么也影响到了同事。危珈带着小蛋糕和咖啡进屋,分给同事们。 钟心薇接过咖啡后,伸了伸懒腰,看了眼旁边的鲜花,笑着问,“你老公是不是得罪你了呀?” 琅津渡哪有这种自觉啊。要是有这种自觉就不会先诘问她了。 危珈坐下,“是他自己发神经。” - 临近下班,吕成业带着张跃忻走了进来。 吕成业进门后,视线扫量了一下。然后开口道,“那个,危珈。你当一下司机,出差去一趟郾城。”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危珈正捧着水杯喝水,回答他,“去不了。” 怎么一周不见,又来她这里犯/贱? “去不了?”吕成业声音洪亮,“怎么去不了?这是工作安排。” 危珈说,“我应聘律师的时候,职责里没有开车、当司机这一项。而且现在我手上有工作,所以做不了。” 吕成业直接吼道,“那你别干了,现在就走。说不是我招的,我辞不了你?现在你直接走,看谁拦你。你以为律所没了你不行啊。” 于子龙皱眉:“吕律,你这说话不合适吧。” 吕成业报复心真的强。 听其他同事说,吕成业最近接手一个大项目,升合伙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就是因为这个,才延迟一周找她算账。 所以,找她开车不是目的,就算她听话去了,吕成业也会找其他理由找她的事。 “吕律师,请你在工作上不要带情绪。”危珈神色平淡,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你是在打击报复。” 吕成业点着桌子道,“在说今天的事!!” 他话音才落,随着感应门的缓缓打开,一道清亮的女声说道,“一个多月不见,你这脾气比你业务能力涨的还快啊。” 视线中,一个个子不高,咖色休闲装,运动鞋,中短发的女人站在了吕成业身后。 女人嘴角含笑,脚步轻盈地路过他,“是不是最近赘婿行当不景气,有新人抢你这种废物的饭碗,才变得如此暴躁。” 听到女人的声音,吕成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腮肉都抽搐了一下。 姜晓然喊了一声,“温律。” 温雅不紧不慢走到办公室中间,问办公室的人,“刚才让谁走呢?” 危珈说道,“让我走。” 温雅看了危珈一眼,“还是个实习生。你能对其他人这么喊,我都当你是个东西。怎么也是当了二十年的老律师了,怎么还这么情绪化呢。” 温雅瞅着他问,“不会因为清源的项目谈下来了,你觉得自己能升合伙人,就开始兴风作浪了吧?事以密成啊,吕成业,你不怕升不上去尴尬吗?” 吕成业被温雅气憋着说不上话来。 温雅瞥着他,面色从容。 吕成业没再说出话,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见人走后,姜晓然说道,“温律。你回来了。” 温雅笑了笑,“嗯。” 她回头看了一眼危珈,“没事吧?” 危珈:“没有。”只是,因为面试时的印象,她以为温雅是知性温柔的,没想到也有毒舌和不留情面的一面。 温雅笑了笑,跟大家说,“好好工作吧。” - 晚上加了一会儿班,下班后,大家坐同一个电梯。 钟心薇犹豫地问,“晓然姐,温律跟吕律的关系很差吗?”不然就算是仗义执言,但话也说的也过于直白和刺耳了。 “很难听是吧?”姜晓然反问了一句后,道,“温律没转所之前在兴明律所,是小律师的时候,还被吕成业指着鼻子说她“睡”上来的“破烂货”。多难听的话都有的。” 危珈面露难言之色。 这是什么人啊。 姜晓然道,“吕律这几年正常了不少。后面温律转所,知道吕成业在中盾执业,才转过来的。”补充道,“为了有机会骂回来。” 钟心薇问,“哇,温律内心真强大。我的话,怎么也不会跟这种人当同事。” 危珈听着想了一下,“那其他人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吗?” 这两位律师在中盾都是砥柱。客户基础、业绩、专业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温雅也是合伙人的有力人选。但现在看来,两人的矛盾是放在表面上的,连粉饰都没有。 姜晓然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笑,“久了你就知道了。” 都过了下班时间,但电梯上上下下的有些忙碌。从16楼到现在几乎每一层都会停一下。现在电梯又停在了9层。 电梯外,格外地吵。有几个挂着蓝色牌子的工作人员指挥着人搬东西。 钟心薇瞅了一眼,“这是在干嘛呀?” 夏舒说,“之前不是跟你们说过吗?《进击的职场人》在我们律所拍摄,趁着明天周末要拍个开场。” 钟心薇:“哇哦。那我明天来看吗?” 夏舒:“没看群里吗?明天要封楼层。” - 回家后,危珈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那墨尔本就是傍晚六点。 那给危琂打电话,应该没问题了吧。 毕竟她这姐姐卷王中的王,尤其是这两三年,危岱山还开始逐渐放权给这位“皇太女”,每一次打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出差。她很怕打扰到危琂。 危珈拨通危琂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秒,对面电话接通了。危珈赶紧开口,“姐。” 对面停了两秒,一道很凌厉干练的女声,“说。” 危珈被这一个字蹦的有些紧张。“姐,我们跟金通地产有业务往来吗?” 危琂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还有别的事吗?” 危珈斟酌的说,“没有了。” 危琂:“我一会儿让助理把相关资料发给你。” “好。”危琂的声音一向简洁,她问,“姐姐,你在工作吗?” 危琂停了片刻,“……补觉。” 危珈:“……” 怪不得语气这么僵硬呢。 危珈赶紧说,“那你休息吧。” 危琂:“你最近怎么样?” 危珈在危琂面前就是老实孩子,什么时候都会一五一十的说,“挺好的。最近在上班,前段时间还回家了。” 危琂:“嗯。” 又补充道,“我下个月回国,有事跟我说。” “好的,姐。” 挂断电话后不久,危珈就收到了助理发来的公司往来记录。 她洗完澡后,便到书房翻看危琂助理发来的文件。 - 琅津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别墅内一片寂静,楼下只亮着壁灯,灯光顺着楼梯攀附向上。 别墅的隔音很好,尤其是主人卧室,防水防火防噪音设计,用的都是顶好的材料。无论楼下怎么动作都不会吵到楼上熟睡的人。 但琅津渡解着外衣扣子,放轻脚步上楼。他进衣帽间换下睡衣,还没进卧室门,便听到浴室流水声。 他将门推开,眸光抬了抬。一道纤细的倩影软绵绵地走到床铺前,倾身一倒,将自己摔躺在床铺上。 躺在床上后,人还不老实,瘦长而笔直的小腿蹬了一下,将薄被勾到腰腹上,绵软冰凉的被子带着滑柔的冰丝睡裙卷到身上,亮堂堂的露着雪白的肌肤。婀娜的身材起伏有形,臀腰线丰腴而完美。 琅津渡脚步放轻,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睡相真的很不好,虽然按习惯盖肚子,但四肢全部都伸在被子外面,却将嘴巴和鼻子盖住了,只有浓密的睫毛挺翘着。 琅津渡抬手将薄被缓缓拉下,精致的鼻子小而挺直,红唇潋滟,水润饱满,像是刚偷吃过樱桃果酱。 第26章 他静静地看着睡熟的人,抬手将沾在脸侧的头发拢到一边。 危珈的头发浓黑茂密,蓬松微卷,发质很好。危珈奶奶说过,小姑娘从小就有脾气,那时候性格还不外放,生气只知道揪自己的头发,头皮还秃过一阵。看了好多医生,才将头发养回来。 可能因为这样,危珈长大后,在护理头发上十分用心,每个月都要扔进去五六位数。 黑发铺在浅色的枕头上,略微凌乱,脖颈锁骨白腻,对比之下,有种绮丽的色彩。 琅津渡微微俯身,长指插/进茂密的黑发里,清浅地啄吻她。 - 危珈睡得很沉,连半夜去厕所都是梦游着去的。 周六关了闹钟,一觉睡到天大亮。 危珈睁开眼,神识才有些清明,便察觉到身边躺着的人。 琅津渡一只手臂放在她腰上,阖着眼睛,似乎还在睡觉。 他,不是说今天上午回来吗? 危珈将要起身,但两只胳膊紧紧箍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抱枕。 她努力动了动身,小声喊身旁的人,“琅津渡。” 片刻后,琅津渡身子动了一下,折着眉心,透着隐隐的疲倦。声音泠澈微哑,带一点点颤动,“别乱动。” 还怪她乱动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边的人停了片刻,“……三点多。” 怪不得呢。 危珈小心移了移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些。 她抬眼,便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睡颜。 平时琅津渡起得早,即便醒在琅津渡前面,她也不会看他睡觉。此时,看到睡梦中的脸,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 跟上次在车上小憩不同,琅津渡还在困意里,额前的黑发蓬松,半掩在额前,双目阖得紧,五官优越立体,下颌线流畅清晰,喉结生得很好看。 危珈将脑袋缓缓向上挪动的一寸,看着这张脸,嘴角不由得翘起。 她当年答应结婚就很仓促,何况之后两个没有感情的人还要睡在一起。 视线描摹着这张脸。还好,她也不算太吃亏。 她正想着的时候,一双黑眸毫无征兆地撞进她遐想的眼眸中,她眼里含着一湾笑意还没荡下去,便被一双猎人瞳攫住,漆黑 瞳仁漆黑,外瞳有一抹不太能分辨的深蓝。 她以前以为琅津渡的异瞳是因为瓦氏症,后来,她翻开琅津渡外公家的相册时才知道,琅濋的外婆是有着蓝色眼瞳的拉脱维亚人,但她生的孩子无一蓝瞳。倒是到琅津渡了,才在外瞳上有一抹蓝色的光。 “……我、我不、干什么。”危珈迅速起身,“你睡吧。” 睡了一晚,危珈淡蓝色的睡衣有些褶皱,细细的吊带,松松地挂在肩头,半落不落的。浓密乌黑的头发蓬松地铺在轻薄的脊背上,实在赏心悦目。 他细细打量着忙不迭离开的人,黑睫缓眨,他似乎不该将眼睛睁的这么快。 第22章 白色蕾丝 ◎“……坏掉了。”◎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饭后,琅津渡接了个电话,便去了公司。 危珈今天也有工作要做,但闲闲散散的直到下午才做完。工作完成,便研究昨晚发来的跟金通地产的业务往来。 期间,她不时地看一眼手机。从早上后,琅津渡竟然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她。 真是岂有此理! 倒是在晚饭前,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 危珈闷声挂上了电话。 琅津渡真是永远都把工作放在头一位的,怎么都不会影响他对工作的热忱。 她烦躁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无理取闹。琅津渡一个集团的老板,工作能力和态度直接关系着万数人的饭碗,这有什么不对。 但她还是烦闷地将笔一摔,坐在楼下书房里,又将新一只钢笔拆了又拆。 危珈无聊地戳林米听。【危珈:在哪呢?出去浪吧!】 【林米听:新选题可要愁死我了,浪不起来。】 林大小姐在自己家公司上班虽不上不下,但网红事业很有起色。自从毕业后,就认真的根据自己账号的调性定选题,拍视频,学习剪辑。林大小姐还真是靠真心赢来的五百多万粉丝。 【林米听:你老公呢?】 【危珈:他在公司呢。】 【林米听:琅总最近还送花吗?】 【危珈:不让他送了。】 林米听发来语音,“人家琅总是跟你培养感情呢。你真是好冷酷好无情啊。” 危珈:“……” 这算什么培养感情。 更像不知从哪搞来的古早攻略,公式化去做男女之间的事。 【林米听:我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危珈:什么快递?】 【林米听:你还没收到啊。没事,等你收到你就知道了。绝对对你有益。】 【林米听:你闺闺我是最疼爱你的。】 危珈:什么快递,说的什么啊。 算了,她洗澡去。 危珈好好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出来后,揭下面膜,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林米听已经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了。 上面是一条转发新闻——【《进击的职场人》录制在即,快来pk你喜欢的律师吧——】 【林米听:庒慈筠大小姐下凡,竟然参加这种素人节目了。】 【林米听:录制地点好像在你工作地点附近。】 【危珈:是在我们律所。】 【林米听:啊?】 【林米听:她要屈尊拿你们律所的offer啊。】 【危珈:怎么屈尊了?我们律所好着呢。】 想到吕成业,【危珈:除了少部分人。】 【林米听:怎么这么巧啊?庄家能让她真的参加这个节目吗?】 【危珈:不知道。】 过了片刻后,林米听发来正经语调的语音,“我看了眼这个节目的消息。这季节目是庄家的公司赞助的,还选择了你就职的律所。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庄家之前可是一心想让庒慈筠嫁给琅津渡啊,那个大伯母还是庄家的人。他们该不是还对景家少夫人的位置有想法吧。” 危珈看着语音转过来的文字,指尖迟疑良久,才敲下三个字【不知道。】 林米听发语音说她,“跟你八卦真没劲。啥也不知道。你就不怕她再有什么骚操作吗?” 危珈也发语音,“我怕她没有骚操作。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跟林米听聊着天,她从浴室中出来,说着说着还有点生气,“真是的,我干嘛要关注她啊!” - 琅津渡回到家,管家接过他脱下来的西服外套。 他边松着领带,边问道,“太太呢?” 管家恭谨道,“太太在楼上。” 他淡淡抬了下眼,正要离开,便听到厨房阿姨在聊天,“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另一位阿姨看了眼订单,“好像是夫人买的。” 琅津渡停住脚步,走向厨房。 三个阿姨正在整理新到的食材,准备明天的餐食。每天送到的新鲜食材都有名录,但眼前冰藏箱里东西并不在名录上,阿姨们在想如何归置,毕竟订单上写的是太太的名字。 见主人家过来,阿姨往旁边站了站。 ——箱子里貌似是某种动物的部位,白花花的,粉色血管横亘其中,直让人犯恶心。 漆黑的眸子在冰藏箱里扫了一眼,外瞳泛着深蓝色的光。“夫人买的?” “对。”尤阿姨又打开另一箱,“琅先生。这也是夫人买的。”里面是甲鱼、小牛鞭、鹌鹑……都是进补的食物,十分大的一箱。 而在食材上面,放着一本书。 琅津渡将书拿过来,封面上的大字和贴心备注的便利贴落在眼睛里。漆黑的瞳孔,深蓝外瞳,慢慢结出一层冷漠诡异的光。 - 危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琅津渡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一下子看到琅津渡,危珈有瞬心虚。毕竟,她刚才还在跟林米听聊着他前结婚对象。但比起心虚,她现在更多的是烦躁。 她声音淡淡的,“不去洗澡吗?” 听闻,琅津渡将书放下。人已经换了一身流光黑的睡衣,健硕宽厚的肩膀撑起垂感极佳的布料,腰腹紧致,反而与轻薄的布料空出间隙,领口克制的系到最上面一颗。 能同时在男人身上看到禁欲克制与野性妄欲两面,既矛盾,又无比和谐。 他站起身,走向危珈,“洗好了。” “哦。”危珈洗完澡换了一件雾青色的吊带睡裙,如黑绸般的长发铺在肩背上,因为水温的缘故,白嫩的小脸透着粉色,凤眸瑰丽,眼尾潮湿。 琅津渡仔细地观量了她一眼,“太太。你最近可有对我不满意?” 危珈瞅了他一眼。 她最近对他的不满意可多着呢。 但要列举,她又说不出个一二三。 第27章 不满意他给她送了一周的花?不满意他周六去上班? 都好矫情。 危珈:“你在说什么?” 琅津渡不疾不徐地从身后的沙发上拿起他在看的书,递给她。 给她书干什么? 她又没写书骂他。 危珈疑惑的接过。 是一本食谱,名称也很直白,“男性大补壮.阳食谱”,上面还贴了一个便利贴。 上面是林米听清秀流利的笔记——【绝对能让你男人硬.起来。】 危珈:“………………” 她终于知道,林米听给她寄的是什么东西了。 琅津渡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观赏着危珈脖颈的潮红逐渐漫上白皙的脸。 “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句话?” 危珈:“…………” 啊…… 这个。 要说完全与她无关,他能信吗? 琅津渡继续陈述道,“厨房还收到了一些食材,订单上也是太太的名字。” !!! 一定也是林米听送的! 她连忙说道,“不是我买的!” “太太知道是什么东西?” 危珈看到这本书,想也知道寄来了什么东西。 太社死了。 跟抓到听古早□□耽美广播剧差不多。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琅津渡音色沉冽,黑眸压过去,“那什么样?你说,我听。” 危珈抬起眼睫,在献祭闺蜜和维护自己脸面之间犹豫。 直到黑影居高临下的倾压下来,危珈立马作出了决定。“……是、是米听说,男人过了25岁,体力和精力会断崖式下降……” 危珈努力挑着眼睫,看向他。 林米听曾把那条帖子发给过她,下面好多女友和老婆抱怨,男朋友/老公一过25岁,翘起来都费功夫,更是连之前一半的时间都达不到。 林“医生”也是好心。 帮她、自救、一下。 琅津渡视线将她脸上每一抹红色都看在眼里。黑眸像刮起一场灾害性极强的飓风,声音压抑着,凉薄得听不出什么情绪,“原来,我让太太失望了。” 危珈脸大红。 也没有了,其实。 除了初.夜,其他时候都还挺爽的。 琅津渡虽然在婚前大言不惭,但到床上见真招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实在有些不匹配。跟矜贵温雅外表不同,新婚之夜,他失控到横冲直撞,毫无技巧,“血流成河”,痛得她直哭,给双方都留下了心理阴影。 后来…… 事实证明,男人还真有无师自通的能力。 可以说,崖式冲顶↑ “我……我也没遇上25岁之前的你。” 又没对比,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断崖式下降。 但如果现在是断崖下降后的,那之前…… 危珈不敢想,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掉的! 危珈是想安慰他的,但落到人耳朵里是成了另一番意思。 琅津渡也没想到,到最后是要跟25岁之前的自己比。 稳重了一辈子的人,此刻十分地,心、平、气、和。大手箍住纤细的手臂,几乎霸道失礼地将人拉进怀里,柔软的身体完全的贴近自己。 危珈被一扯,整个人撞向他,大手勾着她的细腰,幽幽地说,“没让太太体验过25岁之前的我,我也深表遗憾。” “不遗、啊——”但没等她说完,凌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地叫了一声。修长而冷性感的手指,拨开碍事的白色蕾丝,是熟悉而饱满的果肉。 才感觉到凉意,猝不及防,大刀阔斧地闯进来。 危珈心率过载,眼睛睁到极大,浑身颤.抖,失声尖叫。“你疯了!” 她头皮发麻,但更多是精神上的。 一向温雅矜贵的人,从未如此直白、粗俗…… 完全不像他。 男人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唇顺着颈侧的动脉带起一阵阵颤栗,牙尖轻轻磨着软肉,“我也挺遗憾的……” 他应该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找上她。 第23章 摄魂 ◎“哭,也要吃完。”◎ 黑色的床单,莹润白皙的脚趾蜷缩着,感觉身体不像自己似的,眼尾盈满无法抑制的生理性泪珠。 这个混蛋。 过分俊美的男性容貌,眉目染着令人性感的情.欲,大手恶劣的钳着她的腰,控制着她的升.降.起.落。 “……我。” 泪水又逼出几颗,顺着脸颊滑过。 男人抬起布着青筋的精壮手臂,轻捏起她的下巴,微抬。一张染着情.色、明艳灼灼的脸,有一种逼人疯狂、令人想要永恒占有的摄魂昳丽。 “哭、” 男人还没心软,黑眸愈发幽深。 “也要吞完。” ……坏东西。 * 危珈睡到临近中午。 吃午餐时,阿姨们上完菜后,便下去了,只剩琅津渡在她身边。 他今天下午要去公司,衣着矜冷正式、清贵斯文。白色衬衣、西装长裤,领口和袖口扣的紧紧的,点缀着黑色宝石,鼻梁上还戴着一副无度数的金丝眼镜,清风明月、被教养很好的君子样。 还裹着纱布的手用白瓷汤勺给她舀了一汤碗的乌鸡汤。 白玉婚戒戴着修长遒劲的无名指上,骨节分明,又性.感。他将汤碗放在她面前,这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危珈,在想什么?” 现在称呼又变成了危珈…… 跟昨天晚上,证明自己体力和精力,疯狂开拓、鞭挞的人完全不一样。 想什么? 想你超级可恶,薄软的布料挂在双膝,手指往里面进时,褪下婚戒,放在那里……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他会这么恶劣! 他怎么能这么恶劣! 琅津渡察觉到她的视线,黑眸轻垂,看她泛粉的白颈,很懂她想到了什么。但他手并没收回,坦坦荡荡地伸直手背。 即便被那样对待,白玉婚戒洁白温润,手腕上露出红色手绳。手指白净,指尖微粉,无比绮丽。 蓬勃而野欲的身体,将熨帖矜贵的西装一裹,便成了芝兰玉树的雅士貌,琅津渡视线滑到她唇上,“还喜欢吗?” 危珈不想理他。 他沉吟片刻,缓道,“我们的钻戒还没戴过。” 危珈:“……” 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抬手捶了他两下。 坏东西。 真的很坏。 * 下午,危珈冲到林米听家里,找人算账。 林米听比她激动,“真有用啊?” “啧啧啧。能帮助到你就好。”林米听十分伟岸道,“我跟我老舅要的,才给你找到那么大根玩意。你有喝吗,我听说会腥。” 危珈:“……你真是我亲闺蜜啊。” “不用谢。咱俩什么关系。” 危珈:“想倒拔垂杨柳,把你埋进去的关系。” “这么给劲啊。”林米听瞪大眼睛,燃起了八卦之魂,“有没有感觉跟以前不同?你这小身板,琅总、” “停!”危珈咬牙切齿道,“我俩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林米听默默眨了下眼,“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试过25岁之前的琅总。就算很强,现在也可能是降下来的。” 危珈赞叹,不愧是闺蜜啊。果然脑回路跟她一样。 她脸皮发烫,“不是降下来的。” 要这种程度都是断崖降下来的,那他之前不得整天……硬.着。 昨天晚上可是床.上四次加浴室一次啊! 她都要死了! 现在腿都是软的。 林米听长大了嘴巴,“恭喜恭喜。” 恭喜你老舅个der! 一堆黄.色、没有营养的话后,两人预约了下午去做皮肤保养。 因为很久没见练曌和她的小宝宝粥粥了,两人做完保养后,又去婴幼儿专卖店买了一些宝宝用品。 小朋友过百天的时候,危珈没到场,虽然给了红包,但危珈一直都想送小朋友“长命锁”,毕竟她还当着孩子的干妈。 两人挑选完长命锁,出来的时候,对面店铺在做活动。有女店员上来介绍产品,“小姐姐,你好,打扰一下。方便来体验一下我们溪语的产品吗?新门店开张,有机会由我们的老板亲自服务哦,还有小礼物送呢~” 危珈对产品体验不感兴趣,但对“溪语的老板”还挺感兴趣的。 林米听笑说,“周童娜还挺接地气的,都搞上产品体验推销了。” 危珈问,“你们的老板是姓周吗?” 店员笑道,“对的。我们的老板姓周,您要体验吗?” 危珈轻笑,“那就体验好了。” 两人由店员带领着走进里面,店内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反而跟这个高冷的商场不符。店员正想给她介绍新的美容师。但危珈笑容摇了摇头,温柔的说,“我想等你们老板。” 虽然进这个商场买东西的人大都是有家底的。但店员还是能从两人的穿着上看出这两位顾客跟其他顾客的与众不同。“那请您稍等一下。我去把老板叫来。” 第28章 没一会儿,周童娜被由店员带领着走了过来。周童娜本来是笑吟吟的,在视线看到危珈的那一瞬间,嘴角掉了下来。 危珈倒是先抬手晃了晃,“hello。” 周童娜走了过来,“你们怎会来?” 林米听:“你开业大吉,我们来捧捧场。” 周童娜:“你们哪会这么好心。” 危珈说,“当然没好心*。我要说来砸场子,你们店员也不让进啊。” 周童娜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那这里不欢迎你们。” 危珈坐在店里的座位上。她一身黑丝绒长裙,脖子上绕了根十五颗钻石的项链,她单手托腮,中指戴着8克拉的黑宝石戒指,白翡翠耳坠轻晃,“那你能怎么样呢,让保安把我拖出去吗?” 周童娜被噎了一下,“……你们、到底来干什么的?” “你们店员说,有机会的话,老板可能会亲自上手服务。想来试试你的服务。”林米听巧笑道,“来吧,服务我吧。”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又当着一店客人的面,周童娜忍着脾气,只得说,“我现在没空。你们想体验,我让人给你们安排美容师。” 危珈上下打量着她,“你今天这件西装还不错。就是跟你不太搭,你怎么穿什么都不好看呢。” 周童娜咬牙忍了忍,没忍住,终于挑眉道,“危珈。你该不是看到慈筠回来了,没处发火,才来找我的事的吧?” 危珈看着周童娜。 啧,好像还真有点。 “毕竟慈筠可不像你,只知道靠爹、靠老公。” 危珈一下子笑了,“那我以后不靠我爹和我老公了。我靠你爹,靠你老公,好不好啊?” “你这个人……”周童娜也知道正面跟危珈对抗,占不到上风。她憋了憋气后,说道,“危珈。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毕竟你这辈子都在学慈筠,上学的时候你就学她穿衣打扮,学她的专业,后面还抢她未婚夫。但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林米听听的皱眉,“你是疯了吧?那个死绿茶有什么好学的?” 危珈淡漠地看着周童娜。“我是比不上她。像培养你这么忠心的狗,我不就没学到吗?她怎么训练你的,是给你戴项圈还是栓狗链啊,doggy?” 最后成功把周童娜从自己开的店里气走了。 情绪虽然不能消解,但可以转化。危珈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林米听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把庒慈筠捧的那么高啊。还你学庒慈筠?她哪一只眼睛看出来的?” “庒慈筠怎么也是博顿的校花,身后有庄、景两家,又有名媛闺秀的气质,一直在她心里有光环和滤镜也能理解。” 林米听:“你怎么还帮她说话?” 危珈道,“没帮她说话。这不是周童娜眼里的她吗?” 甚至曾是危珈眼里的庒慈筠。 - - 下午去看练曌家的小粥粥,危珈心情才是大好,还发了条朋友圈。 【粉白团子丁~】配图是一张和小朋友玩的照片。 危珈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尤其是可爱的小朋友。不用她生,不用她哄,玩哭了,就还回去,这多好。 练曌看向危珈,“你什么时候跟琅津渡要孩子?” 危珈继续跟小粥粥玩,头都没抬,“什么时候也不要。” 练曌:“……啊?你们准备丁克?” 闺蜜们并不知道她和琅津渡之间的婚约,所以她潦草地说道,“过几年吧。” 但她胸口不自觉的漫过一阵烦躁。 “趁年轻早要吧。养这小东西真的超级费精力。”练曌扒了扒自己的眼皮,“你们看我这黑眼圈,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要是等几年再要,绝对能把我熬死。” 危珈看着仰面躺着的小朋友,大眼睛bulingbuling的到处瞅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吐槽自己。 跟小朋友玩了一会儿,练曌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庒慈筠给我发了个红包,说是给小孩子的。” 危珈警觉抬眼。“她还给你孩子发红包?你们认识了?” 练曌跟危珈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家庭条件不错,后面也来靖洲发展了,但家世够不上靖洲名流圈,只算个富豪。练曌也没在博顿读过书,要不是危珈的缘故,双方根本不会知道对方。 “我老公说,他们家公司最近跟庄家有生意往来。”练曌道,“但庄家那么一个大公司,何必跟我老公家这种小客户这么客气啊。还给孩子发红包。” “想学着做人?”林米听猜测的撇了撇嘴,“她心眼可多着呢。不知不觉就能被她坑一把。不信,你问危珈。” 危珈眉头轻皱,直白的说道,“我讨厌她!你也不要搭理她!” 练曌轻笑道,“我要是想搭理她,我就不会跟你说了。我在她背后说了多久坏话,你忘了?” 她们认识都有20年了,练曌十分了解危珈。危珈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格,爱憎十分明显。 她要是喜欢你,就会倾尽所有的待你,要是不喜欢,救她命都会拒绝,走黄泉路都会骂你脏了她的轮回路。 “那就好。”危珈警惕道,“你去查一下你的电子钱包有没有中毒。这个女人恶毒得很。” 练曌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行了。电子钱包没事。” - 晚上吃完饭回家。 打开房门,琅津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亚麻原色的家居服,温柔的低饱和色。见她进门,将书反扣到桌面,“回来了?” 危珈换下鞋子,“嗯。” “去看孩子了?” “是啊。小朋友长得还挺快的,跟照片里都不一样了。” 客厅的灯光调成了与夜晚适应的暖色,男人平时净短的头发搭在额间,立体的五官少了几分凌厉感,看起来温柔安全没有锐气,十分地居家人夫感。 危珈随手把肩包一扔,将鞋子踢走,才往沙发上一坐,琅津渡便递过一杯温热的水。 危珈接过水杯。她尝了一口,舌尖带着温热的甜意。她问,“加蜂蜜了?” 琅津渡:“半勺。” 危珈喝了几口,把水杯还给琅津渡。然后,兀自叹了口气。 琅津渡看着她,“怎么了。很累?” “有点。”在练曌家时,危珈又想起高中的事,跟朋友再次吐槽了一番,确实嗓子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但她还没走两步,便被琅津渡拉住。“危珈。” 危珈止住了脚步,抬眼看他。 “你在生昨天晚上的气吗?” 危珈:“我没有啊。” 夫妻生活… 而已。 琅津渡将手抄到口袋中,“可你看着不太开心。” 她有吗?她只是觉得有些累。 “没有。我只是今天有些累了。” 琅津渡细细的打量着她,点头,“好。” 第24章 夫权 ◎“太太她、很体贴您。”◎ 新的一周,琅津渡又要飞外地两天。 飞机比较早,琅津渡走的时候,危珈还在家。 她把出差用的材料和衣物交给向枢,回头跟琅津渡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琅津渡放慢了穿鞋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琅津渡和向枢出门到车上。向枢报告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但人说完,琅津渡还是没有反应。 向枢立马翻看行程表,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地方。然后便听到老板问他,“向助理,你觉得太太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向枢从一叠文件里抬起头,他一个小助理,哪会注意自己boss的老婆啊。 他老婆还长得那么漂亮,他根本不敢乱瞟,通常都把自己当盲人。“太太……太太她、很体贴您。” 琅津渡没说话。 是因为最近把她欺负的太过分了吗? 汽车发动,片刻后,琅津渡开口,“我让你查的事呢?” 向枢收到琅津渡发的照片后,没用两个小时就查出来了。此时他汇报道,“律师叫吕成业,是金通地产王申的女婿,所以手里有许多项目。按理说,他的资历完全能当合伙人的,但由于得罪了很多人,是四年前转所到中盾的。” 琅津渡听着,他知道危珈喜欢现在的工作,他也尊重危珈的职场。所以,他才送花隐绰绰地表达夫权。要不是危珈说了律所的同事都知道她已婚,他还会继续找其他方式让危珈身边的人都知道。 最近危珈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又发现了她在看金通地产的资料,所以琅津渡才会让助理调查。 向枢随手翻了一下吕成业涉及到的项目,全部断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琅总,需要我去跟项目方打声招呼吗?” 琅津渡低着眉眼,细细思索后,“结束这两年的。” 她每天都在翻这些东西,应该有了自己的打算。 向枢:“好的,琅总。” - 第29章 温雅回来后,危珈也逐渐开始案件参与和学习,每天要做的工作很多,要学和了解的专业知识也很多。但都是有价值的忙碌,十分的充实。 早上,危珈要跟开庭,早起了半个小时。 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到一楼,电梯瞬间进来五六个人胸前挂着明显的工作牌,是某来拍摄节目的视频平台的工作人员。 电梯才开始运行,其中一个戴着工作牌的胖男人便跟身边的助理说,“你和小丁就跟着庒慈筠拍。她事多,肯定有料。” 助理连连点头。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九楼,工作人员纷纷下去。还没下完,便听到一道清丽温柔的女声,“王导,你们换班了吗?” “是啊。小庄,你去哪?” 庒慈筠笑说,“李律师让我去16楼送份文件。你们也要一起上来吗?” 节目已经录制了两周,王导凭借自己敏锐的节目嗅觉和这些嘉宾的相处,太知道什么样的嘉宾能给节目带来爆点了。 庒慈筠就是。优越的家世,不错的长相,丰富的经历,但人却有点沉浸于理想化的想象,话说的很漂亮,却缺乏共情能力,非常善于利用外表和性格特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无需剪辑,都会让节目爆一把的嘉宾。 王导笑着说,“那我们今天的录制就开始吧。”然后跟助理说,“小丁,你盯这个设备。” 正说着,电梯外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声,随着声音微停,庒慈筠和摄影师走了进来。 庒慈筠垂眸注意着脚下地面,然后对着摄影机的镜头说,“早上上班,电梯好挤哦。” 说完,保持着笑容,视线扫向后面。然后就与在观察她表演的危珈四目相对。危珈嘴角往上扬了扬,凤眸微眯,毫不掩饰地看向她。 庒慈筠可能也没想到就这么突兀的与危珈碰上,脸上的笑容明显停了一下,瞳仁微扩,随即移开了眼。 电梯停在十六楼。前面的摄影师和庒慈筠先走出电梯。 虽然先后进同一间办公室,但两人彼此之间像隔了一道玻璃墙,互相都没有看到对方。 - 最近几场开庭都很顺利,楼下新开了一家牛排餐厅,开业一周有优惠,晚饭的时候,几个同事约着去吃。 大家聊着最近的案子。 夏舒说到一半,看向门口,停顿了一下,“那是综艺拍摄的几个实习生吗?” 众人纷纷看过去。“是啊。后面跟着摄影师呢。” 危珈抬眼,便见一道格外靓丽的人影,处在整个拍摄画面的中心位。 遇上综艺拍摄,路人都喜欢凑热闹去看。饭桌上的同事也不例外。 “那个浅杏色职业装的女生,我知道,一个留美的学习youtuber。长得挺好看的。” “她身上的包包不错,”钟心薇看向她,“危珈,你是不是也有一个?” 危珈平时吃五分熟牛排,但盘子的牛排明显有些过火候了。她抬了下眼,“好像是吧。” 几个实习生并不是来牛排店吃饭,很快离开他们的视野。 他们这桌继续聊之前的话题,吃饭。 危珈轻吐一口气,也逐渐想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不受控制的烦躁了。 就是因为庒慈筠。 餐刀刀锋划着面前的牛排,有关庒慈筠的种种一齐涌进危珈的记忆里。 危珈不是靖洲本地人,是因为危岱山的生意越做越大,为了更好的教育,她才会来靖洲上学。 然后在初三的时候转到博顿国际教育学校。 博顿是个一体化的学校,九成的学生都是从小学开始读起的。危珈属于完全闯进了一个熟人间的小社会。 虽然博顿有着优美的校园环境、国际化的设施、高素质的老师、更自由的学习时间……但她远离了之前的朋友和小伙伴,有些孤单,跟学校也有点格格不入。 而第一个向她伸出友谊之手的就是庒慈筠。 庒慈筠是校园小女神,长得漂亮,学习好,舞跳得好,身边总有一群人簇拥。危珈能跟她成为朋友,真的很开心,危珈也没有那么排斥适应校园生活。 庒慈筠做很多事情都会叫着她,总是送她小礼物,观察着她的情绪,鼓励她参加校园活动,危珈也逐渐融入同学中。 危珈非常感谢庒慈筠,也很喜欢她,一样送她礼物,分享女生间的心事,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危珈回家跟危岱山和谷朔雪说,她有了一个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林樾打电话说,她有一个叫庒慈筠的好朋友,跟爷爷奶奶说,跟哥哥姐姐说,跟家乡的其他小伙伴说…… 身边的人无一不知。 马上快到高一寒假,危珈还想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然而,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玩着正开心的时候,庒慈筠突然冷冷地看着她,“你好肥哦。” “你衣服挺土的。” “你怎么一看到男生就笑啊。好廉价。” “你走路姿势也太丑了吧” “你才几岁,为什么要戴翡翠啊。” “我们才认识三个月,你老叫我干什么?” …… 危珈虽然神经大条,但也知道有些话很不好听。但当危珈很严肃的问她什么意思时,庒慈筠恢复寻常的微笑,“开玩笑啊。你这么严肃干什么?你这个样子真是吓死人了。” 贬低危珈的话从不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当庒慈筠又笑语吟吟时,危珈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庒慈筠忽冷忽冷,情绪反复,即便一秒前后,反差大的不像同一个人。 等到寒假过完,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危珈陷入了比以前更为孤立的境地。 所有的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不跟危珈玩了。甚至她什么事都没干,都会有人来找她为庒慈筠鸣不平。危珈要是解释,反而问她——你自己不是说跟庒慈筠是好朋友吗? 庒慈筠做的事情都很小,并不是明面上孤立她。就算危珈把这些告诉老师和长辈,旁人只觉得青春期的女孩子敏感。 危珈内耗和自我怀疑过一段时间。好在她性格开朗,向来不是沉溺于一种情绪的人。既然让她这么难受,她不跟庒慈筠玩了不就好了么。 可庒慈筠好像不希望她这么轻松,反而又来找她玩。 之后,便陷入新的噩梦。 每当危珈有一件新的衣服、包包、珠宝时,庒慈筠很快会有相类似而更高规格的一件。 明明是她先买、先用、先穿的,但到最后,都变成“危珈,你怎么老跟慈筠同款啊。”“你能不能不要学慈筠。”甚至说她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而她解释,庒慈筠身边的朋友就会说,“慈筠为什么要学你啊。”何况,危珈本来就是闯入了他们的熟人小团体,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些小事去求证。 危珈并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她直接跟庒慈筠翻了脸。然后便发生了她被恶意锁在了音乐大礼堂的事,将事情闹大。 也幸亏这件事的发生,她才看透学校里隐形的小社会关系,无所顾忌的报复回去。 但其实,危珈在庒慈筠手上没占到过多少便宜。直到如今,很多人都以为是她危珈不好惹,庒慈筠深明大义,不跟她计较。 即便危珈有很多事做,有更好的人生要去体验。但不得不承认,在高中的短途旅途中,庒慈筠还是在她心理层面产生过阴影。 如同一场挥之不去的雾气,即便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也会在偶尔想起时泛起阴冷。 “危珈、危珈。”旁边的钟心薇摇晃她,“吃完饭了吗?我们要走了啊。” 危珈回过神来,“哦,好的。” “你是在减肥吗?怎么吃这么一点。” “不是很饿。” 出来餐厅后,大家各自回家。 危珈看了下手机,琅津渡说今晚回来的,也不知道现在下飞机了吗。 正巧一条信息跳出来,危珈点开—— 【琅津渡:我出机场了。一会儿到家。】 【危珈:嗯。】 她看着手机消息,再想起这几天的情绪…… ……都过这么多年,何必因为一个庒慈筠把自己搞得不开心呢。 更何况,庒慈筠怎么配的…! 第25章 大白狮 ◎你、消停点!”◎ 跟同事分开后,危珈路过一家西装店。等店员递给她袋子,她才意识到自己给琅津渡买了条领带。 危珈回到家的时候,浴室响着水声。她进衣帽间,换上睡裙。要出门的时候,回身看到放在旁边的柜子的领带,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情绪…… “你在这做什么?”衣帽间门口多了一道身影,琅津渡眉眼被黑湿的头发压了一半,眼睫湿润,眸色清淡的看向她。 危珈被吓了一跳。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我换衣服啊。” 琅津渡道,“可你站着很久了。” 危珈:“……我、聚餐吃多了,站着减肥。” 第30章 琅津渡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现在减完了吗?” 危珈:“……” “我去洗澡。” 她走了两步,脚步又停下,视线落到他撑在门框边的手上。她抓着他的手腕,拉过来一看,几道红痕凌乱的铺在掌心里,伤口的部分甚至还有洇血,有些触目惊心。“不是好了吗?” 琅津渡神色平淡,“今天忘了换药。” 其实琅津渡没有骗她。他手上的伤是深的,手也真的因发炎肿过。只是在她面前,琅津渡按需求展示伤口,欲.望又大于痛感。 危珈抓着他的手腕,“先去消一下毒。” 两人到书房。 她将双氧水洒在掌心上的时候,小心的问,“疼吗?” 琅津渡看着她,“不疼。” 不疼才怪。 “你不能这么不在意。”危珈仔细的包裹着伤口,“都有些发炎了。” 琅津渡静静地听她说,“嗯。” “万一严重了,你以后还怎么搞篆刻?” 处理好后,危珈让他到床上待着,“你需要什么,跟我说。不要再自己乱动了!” 琅津渡目光温和沉静,“好。” 叮嘱好后,危珈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危珈感觉在庄慈筠的事情里好像还有什么事的,但想不起来了。 她一向擅长放过自己,也就不想了。她洗完澡后出来,看到新买的淡茉莉黄的床单上,铺着一块薄巾,上面摆放着三个小盒子。 危珈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时,琅津渡正好走进来。她问,“这是什么?” 琅津渡声音微低,“小首饰。” 危珈嘴角扬起,白净细长的手指打开一个。 古董款的翡翠耳坠。 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琅津渡一向都不是邀功的人,他礼物买的勤,要么让助理寄给危珈,要么往她梳妆台上一放,等她自己看到。 可是今天,他却很想看到她开心一点的样子。 危珈拆完礼物,想到自己买的领带。“你等一下。” 她快步走出卧室,将领带拿了进来。“呐。给你的。” 琅津渡垂眼接过来,正要拆开包装。危珈阻止了他,“我帮你拆。怎么手还乱动?” 危珈将领带拿出来,“我觉得这颜色挺适合你的。” 黑眸里倒影出蓝色领带。他声音微低,“为什么送我东西?” “你这不也送我礼物了吗?”危珈与他对视一眼,“你喜不喜欢吧?” 琅津渡:“喜欢。” “比上周的礼物好多了。” 危珈:“……” 还记着壮.阳食谱的事呢。 反正那东西也没吃,危珈准备送给她两个叔叔吧。 总不好送给危岱山。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危珈眉梢轻扬,似乎又恢复了神态。真的很简单的一个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危珈正想的时候,下巴突然被人挠了一下。 她抬眼,看着伸手胡撸她下巴的人,一脸的疑惑。 她今天又没说脏话。 “你干什么?” 琅津渡跟她说,“我最近认养了一头白狮。” 危珈:“……” 她瞪着他,警告他好好说话。 琅津渡并没有这个自觉。“你有点像它。” 会不会说话。 不要以为刚给她一点小恩惠,就可以这么说她。 危珈拍掉他的手,想为自己发声,但重点跑偏了。 “你还能这么胡撸白狮吗?你是胡撸、”狗吧? “猫吧?” 指尖还有白肤香腻的触感,他摩挲进掌心。 唇线轻提,不语。 危珈收起首饰。“你怎么又认养狮子了?” 也不知道琅津渡这算什么爱好。 就她所知,琅津渡认养了大熊猫、小熊猫、美洲豹、孟加拉白虎、银狐、海豚,之前还认养了叫“loke”的猴子。 后来这只猴子成了网红猴,出了玩偶周边,琅津渡还送了她一只。 猴子喜欢待在树上,危珈很贴心的把玩偶放到了英国公寓的大型绿植盆栽上。琅津渡对此有些意见,嫌盆栽在落地窗旁边,猴子会晒。 危珈只好找了个草帽,给猴子玩偶带上,琅津渡才不说什么了。 听危珈问,琅津渡回答的很朴素,“因为我还没有狮子。” 谁能有狮子啊。 但琅津渡只认养,云养,从不领养。之前他认养海豚的时候,园方曾要送琅津渡一些好养的珊瑚,都被他拒绝了。 危珈并不排斥养宠物。骄矜的说,“你要是想养动物,家里也可以养。猫狗都可以,我不介意。” 琅津渡声音平淡,“不想养。” 他只是想占为己有,但不想在上面费功夫。 危珈瞅他一眼,“为什么?” 琅津渡经常认养动物,一看就是很喜欢动物啊。 “我已经有要养的了。” 琅津渡黑色瞳仁似深潭,又浑欲不堪。 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和功夫都在她上面。养那些动物,只是填补无法宣之于口的占有欲和蚀骨的贪念。 “可不是我不让、唔。”指腹情不自禁的轻轻摁住她的红唇,指尖想要往里面探。 他自始至终想要占有的…… 危珈抬眼,一抹晦暗的欲望从男人黑瞳滑走,只剩寡淡无欲的清冷。 有些纯良。 危珈再次打掉他的手,她咬牙道,“你消停两天吧。” *** 这段时间,危珈一直看与金通地产的业务,终于找到了一个由吕成业全程代理的项目。建工律师跟大部分诉讼律师不同的是,他范围很广,也不都是以胜诉为目的,而是根据客户的需要,设计整体方案,使客户的利益实现最大化。 危珈单手支着额头,给给她这些材料的助理发消息。【唐助理,这份施工合同的履约部分是不是有待商榷啊。】 唐助理回复她很快【有什么商定的地方,您尽管跟我说。】 【危珈:我都是小意见。约他们的律师谈谈吧。你跟我姐姐说一下,我想跟这个项目。】 【唐助理:小危总已经交代了,您无论想做什么都让我们配合你。】 周五晚上,危珈和唐助理以及集团律师约了吕成业和其代理方谈合同。 危珈道,“唐助理,你就按我说的来就好了。” 唐助理看着危迦给的合同以及要求,虽然某些部分不理解,但是会一一照做。然后危珈走进了隔壁会议室。 约定时间的前十五分钟,吕成业和其被代理方的人走进了会议室。 相对于远山集团来说,金通地产只算是小地产商,有些对集团来说盈利较低的项目,都会交由下面的小公司,小公司再与其他公司合作。 其实前期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还有些细节需要完善。本以为是场轻松的谈判,但随着唐助理提出的要求,对面的人逐渐露出紧张的神情。 可能这就是反差感吧,吕成业虽然在律所对其他人颐指气使、处处为难,心情不好就会对着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女孩子在办公室里疯狂地骂“蠢猪”,但在被代理方和甲方面前格外有修养,即便唐助理提出的几点苛刻要求,也照单全收。 一丝一毫都没有在律所里的狂傲劲。 一切谈完后,唐助理将两份合同推到吕成业面前。“吕律师,你是老律师了。但你写的合同文书有很多不通畅和小毛病的地方。我都给你改出来了。你重新整理一份吧。” 吕成业翻开眼前的合同,上百页的合同,黑色签字笔都做了标记和涂改。还都是一些无关要紧的细枝末节,完全不会影响合同表达合意。 吕成业不太理解,“这……” 唐助理露出专业而不容置喙的微笑,“对了,我们之间的合同涉密,还在不公开阶段。希望吕律师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吕成业笑容有些僵,这是要他自己一个人改。 谈完结束离开,吕成业和被代理方的人走进电梯后,被代理方的人忍不住的说,“还没合同谈的这么细呢。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人啊。” “那位唐助理是总公司的人。根本不用负责我们这种小项目。吕律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吕成业翻看着手里的几份合同。他给太多助理“批改”过文书了。他怎么知道得罪的是谁。 他脸色有些扭曲,最近项目方都在跟他断联、解约,他根本无暇顾及谁在搞他。只陪笑道,“……不太清楚。” “欸,得罪神仙了。” - 吕成业一行离开后,危珈从隔壁会议室走了出来。“谢谢你,唐助理。” 唐助理道,“不用客气的。危总交待了,您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集团里大部分业务您都可以提建议和要求。” 危珈小心翼翼地说,“那你能不把我最后一条要求跟我姐说吗?” 危珈很讲道理。吕成业能作为前辈在职场上为难她和其他的小律师,那危珈也可以作为甲方去为难他。只是最后私人泄愤的意图太明显了,她又没那么想危琂知道。 第31章 唐助理笑笑,“好的。” 危珈:“……” 她感觉唐助理的笑容不真诚。 但这不妨碍危珈的好心情。回去的路上,危珈还接到来潇的电话,她声音欢快道,“嫂子。” 来潇很轻地笑了一声,温柔道,“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危珈问,“嫂子,你有什么事吗?” “你回国后,我一直在忙。我们都没怎么联系过。”来潇邀请她,“你这周末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喝个茶。” “好。”危珈也抱歉道,“是我该道歉,回国后也没联系你。” 来潇笑了一声,“咱俩就不互相道歉了,以后多联系。明天有时间吗?” “当然有。”危珈嘴甜的说道,“就是没有时间,我也会抽出时间的。” - 靖洲的夜晚星衢流绮,碎钻泼天。 危珈哼着歌,心情很好的回到家里。 琅津渡看到她开心的样子,问,“怎么这么开心?” 危珈说,“明天和嫂子见面吃饭。” 最重要的是她用自己的办法报复了吕成业。 琅津渡:“你跟嫂子关系很好?” 危珈瞅他一眼,“当然了。” 这是什么问话啊。 危珈去洗澡后,琅津渡打开手机,看了眼景知溯发来的消息。 【有时间吗?我们两家人聚一聚吧。】 日期在景家生日宴后,但琅津渡没回复消息。 他长指关上手机,黑眸微沉。 第26章 春和景明 ◎“那我叫你呢?”◎ 第二天中午,危珈和来潇在一家粤菜馆见面。 危珈到的早一点,没一会儿,来潇的车便到了。来潇车停好后,打开后面的车门,将森淼抱了下来。 “森淼。”危珈一看到四头身的漂亮小娃娃,忍不住地夹着嗓子凑上去,“记得我不?我是谁来着。” 森淼手里拿了个小飞机,有些害羞的说,“婶婶~” 来潇跟她抱歉,“带他的阿姨生病了。知溯出差了。保姆新换的,我都不太放心。就把他带来了。” 危珈可太乐意了。除去喜欢小孩不说,她跟来潇见得不多,有个小朋友调和也很不错。 但显然,危珈是多虑了。她跟来潇很对脾气。 一直以来,她跟来潇只是平和的相处,互相问候和简单的聊天。来潇也一直给危珈一个温柔知性的形象。 但吃饭的时候,聊起这几年留学的事。危珈忍不住的吐槽了英国的气候和食物,留子圈里的奇葩。来潇不仅认真听她讲,真心地评价,还一起吐槽。 两人聊着天,森淼伸手,“妈妈,我也要喝饮料。” 来潇放下果汁的杯子,从‘妈妈包’里面拿出一包宝宝饮品给他。 森淼还是伸着手,想要桌子上的果汁。 来潇:“不行。这是妈妈的。妈妈必须要喝一整杯。” 森淼想了想,歪着脑袋说,“要分享的。” “但妈妈今天不想分享。”来潇拧开小朋友喝的果汁饮料,“你喝自己的。”又给他小碗里夹了块鱼肉和菜心。“再吃点鱼鱼吧。” 森淼知道来潇不会给他果汁,小嘴巴虽然嘟着,但不纠缠,还真乖乖地吃自己碗的东西。 危珈在旁看着,心软软的。她小声说,“他怎么这么乖啊,都不硬跟你要。” 来潇笑了一下,“你没见他烦人的时候。” 危珈看着乖乖的小脸,这么漂亮的小朋友。烦人能烦到什么地方去。 “生日宴后,他们家的人有联系你吗?”来潇看着她问。 危珈摇摇头,“没有。” 来潇:“生日后第二天,景禾檩堂哥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闹得家里挺不愉快的。好像要断绝关系。” 危珈并不知道这些。 在景家这么封建大家族中,景禾檩在他们眼里是长房长孙,要是景禾檩坚持集团的*业务,琅津渡要将景家拿到手,会更费一番功夫。 但景禾檩直接放手了,根本不参与争斗。说明他并不怎么执着景家的身份,更不执着于财富。 因而,景家的三板斧:规训——围剿——断绝关系,对景禾檩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来潇问,“津渡没告诉你吗?” 危珈摇头,“没有。” 琅津渡不会告诉他景家的事,只有琅家的事,琅津渡才会跟她说。 来潇笑了一下,“不参与景家的事是好的。” 危珈想到生日宴那天,景知溯对庄纤曼的态度。“大哥对你也很好啊。” “他对我是很好。”来潇笑道,“只是我自己身杆不硬。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之前做生意,因为合伙人跑路,欠了很多债,人也差点进去,是景家人出手帮的忙。在这方面,我非常感激他们的。” 危珈明白了。为什么来潇明明有景知溯的撑腰,还是会言听计从。“嫂子,无论怎么样,都要有个限度。” “有知溯在,他们最多唠叨点,也没有怎么样。”来潇说,“只是老太太一直都想把琅津渡认回来,可能从你这边下手。” 危珈轻笑,“那没什么用。琅津渡又不会听我的。”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景家这么多儿孙,娶了那么多媳妇,也有性子烈的。像二伯的第一任妻子,斯坦福经济、哲学硕士,选美冠军,最后却成了媒体口中的疯女人,净身出户,连孩子都见不到。” 来潇说完,又察觉自己的话多了。她停了停后,说道,“要是她们找你,你一定要跟琅津渡说。” 危珈很感谢来潇跟她说这些,她眼神真诚道,“我知道的,嫂子。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但两人今天也不是来说景家的事。话题很快移到了别的上。 吃完饭,两人又带着森淼去逛街。森淼乖乖巧巧的,一直让危珈牵着,十分的亲人。 玩了一会儿,逛累了。来潇允许森淼吃点冰淇淋。危珈和森淼分吃一盒,成为了“好朋友”。 两人正在分吃冰淇淋的时候,来潇接了个医院的电话。 危珈喂了森淼一勺冰淇淋后,小声地跟他说,“森淼,婶婶很喜欢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森淼舔了舔小嘴巴,使劲瞅着她,“那有玩具吗?” 危珈立马点头,“有的。你想要什么,婶婶给你买什么。” 森淼扶着休息区的椅子,一蹦一蹦的说,“爸爸给我买了好多飞机。” 危珈赶紧说,“婶婶也能买很多。你小叔叔还会开大飞机呢。” 一大一小正聊着的时候,来潇快步回来,她开始收拾包,说道,“危珈。医院里出了点事,我必须得回去了。” 危珈道,“嫂子,你直接走吧。我看着就行。” 来潇看着蹲在座位前分吃一盒冰淇淋的两人,有些犹豫。 危珈:“我会带孩子的。我妹妹就是我带大的。” 来潇的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医院来催的电话。 “那好吧。”来潇把“妈妈包”给她,“里面都是他的东西。”然后跟森淼说,“你要听婶婶的话哦,妈妈晚上来接你。” 森淼乖巧的点了点头。 来潇离开后,一大一小看着对方。 危珈咧开嘴,正要说带他去买玩具时。森淼小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找小叔叔,开飞机。” 危珈:…… 琅津渡还在上班。 “你小叔叔要先挣钱,才能买得起大飞机。” 森淼仰着小脸,纯真地看着她。 危珈轻声细语道,“婶婶先带你去买玩具好不好?” 森淼滑着步子,贴向她。“好~” 危珈哈特软软,带着森淼边玩边逛。只要森淼看过摸过喜欢的,危珈全都拿下。最后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五个店员抱着购物袋送到危珈的车上。 *** 琅津渡打开房门,先迎接他的是房子里的儿歌声。下班前,危珈有告诉他森淼在他们家。琅津渡将门关上,正要换鞋。 “快踩刹车,要撞到你小叔叔了。” 伴随着一阵危珈和小男孩欢乐的笑声,一辆黑色汽车径直开到他的腿边。汽车前沿撞到他的西服裤腿上,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坏了,森淼。我们撞到你小叔叔了。” 琅津渡稳了下身,低头,看到一辆酷帅拉风的超大儿童电汽车。危珈和森淼一起坐在上面,正抬头笑着看向他。 “森淼,快道歉。说对不起,小叔叔。” 森淼一张红扑扑的笑脸,仰着头跟琅津渡说,“对不起,小叔叔。” 琅津渡冷淡开口,“叫叔叔。” 但一大一小都没听他说话,车身一转,便离开了。“道完歉了,我们掉头吧。” 琅津渡走进房间内,到处都是各种玩具,家里的阿姨们正收拾着拆下的包装盒。而危珈开着玩具电汽车带着森淼到处“探险。” 小汽车启动,发出“嗡嗡”声。 第32章 危珈说,“哎呀,又撞沙发上了。” 一撞车,森淼就发出咯咯咯的笑,小声音重复道,“撞沙发上了~” 危珈:“我们再去撞小叔叔。” 森淼跟随道,“撞小叔叔~” 琅津渡:“……” 果然,琅津渡看到小汽车向着他的方向开过来。 因为快走近了,森淼抬头望了望他,立马拉危珈的手,“不可以,不可以。” 汽车到琅津渡脚边前,慢慢停下。危珈抱着森淼吸了一口。“哎呀,我们森淼真疼小叔叔啊。” 琅津渡:…… “但是,不能撞人哦。” 森淼皱皱眉,为自己辩解,“你开车,你要撞小叔叔。” “嗯?是我吗?” 森淼点头。 危珈看着森淼红扑扑的小脸,从车里将森淼递出去,“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森淼在车外站好后,仰头看向琅津渡,乖乖巧巧地喊,“小叔叔。” 琅津渡低头,看着他,说,“叫叔叔。” 森淼像听不懂,只是仰着小脑袋,看着他。小白牙齿一露,“小叔叔。” 琅津渡:“我让你爸来接你。” 危珈去给森淼拿水瓶,听到琅津渡这么说,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干嘛?他玩的好好的,万一想爸爸怎么办?” 然后,危珈蹲下身,给森淼喂水喝。因为玩的太开心,森淼软软的额前发都湿湿的。喂完水后,危珈又温柔的帮他擦了擦额头。 喝完水,森淼连忙说,“还要玩。” 危珈柔声哄道,“小叔叔回来了。我们休息休息,先吃完饭,好不好?吃完饭,我和小叔叔一起陪你玩。” 森淼虽然意犹未尽,还是乖巧地点头,“好的。” 危珈正想带森淼去洗洗手和脸,但琅津渡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让他叫叔叔。” 危珈不明白小叔叔怎么就不行了? 但听到琅津渡这么说,她的脸更凑近了他一点,一双明媚的凤瞳,眼尾上翘,勾人而不自知,“我叫你小叔叔呢。” 眼眸幽深,翳下一片浓酽的深影。盯着欢快脚步离开的身影,喉骨干涩的滚动,食指勾在领口处,扯了扯。 第27章 美人计 ◎“你会乖吗?”◎ 饭桌上,阿姨做了五种鱼。 烤三文鱼、清蒸鲈鱼、家常炖鱼、酥炸小黄鱼,最后一道红豆焖鱼。 危珈给琅津渡解释,“森淼可爱吃鱼了。” 琅津渡看着满桌的鱼肉,寡冷道,“我手有伤,不能吃海鲜。” 危珈把青菜和豆腐推到琅津渡面前,“这不给你做了青菜么。再说了,鱼肉是优质蛋白,跟海鲜不一样,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 琅津渡当然知道。 危珈温声和气地问森淼,“你要吃哪一个呀?” 因为森淼头发有点长了,危珈将他额前的头发扎了起来,小脑袋上竖着一根小揪揪,萌的吐血。他随手一指,“要吃这个。” “这个鱼鱼呀。”危珈很殷勤地给森淼夹鱼,特别小心地注意了一下鱼刺。“怪不得我们森淼聪明呢,是因为爱吃鱼吗?” 琅津渡看了眼面前的青菜,又抬起眼,“你怎么看出他聪明来的?” 听到琅津渡的话,危珈不可置信地看向琅津渡,“你嘴巴真毒。这么说小孩子!” 琅津渡张了下嘴。 危珈威胁他道,“你不准再说话了。” 琅津渡:“……” 森淼嘴巴里含着鱼肉,很关心没吃东西的琅津渡,“小叔叔怎么不吃鱼。” 危珈替琅津渡决定,“他不爱吃。” 森淼看向琅津渡,小大人似的认真地说,“不可以挑食。”还伸着筷子,想去给琅津渡夹鱼吃。“给小叔叔。” 瞧瞧人家孩子! 危珈夹了块鱼,放到琅津渡碗里,“吃。别挑食。” 琅津渡看了眼放在他面前的鱼肉,松弛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喂小孩吃饭的女人。 明艳的侧颜,她好像很开心。 - 吃完饭后不久,来潇打来电话。她的工作还要很久,已经跟景知溯说了,景知溯正赶回来,可能深夜或者明天早上到。 危珈挂断电话,此时才有点紧张起来。她担心森淼不睡觉,会找妈妈。毕竟玩可以,但要住的话,小朋友就可能没安全感了。 森淼抱着一个儿童弹珠游戏机在玩。看到她挂上电话后,问她,“妈妈要来接我了吗?” 危珈组织着语言,“你妈妈说,爸爸会来接你。我们玩一会儿,一起等他好不好?” 森淼乖巧点头,“好。” 太乖了。 危珈看着他手里拿的弹珠机,“我陪你玩好不好。” 森淼小手指抠着盒子的一端,大眼睛瞅了一下不远处在沙发上看书的琅津渡。 危珈:“你想跟小叔叔玩?” 森淼腼腆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说,“想和小叔叔玩。” 危珈牵起他的手,“好,我们去找他。” 两人走到琅津渡身边,“琅津渡。” “琅、”森淼学舌,但说到一半不敢说了。 危珈:“你要叫小叔叔。” 森淼喊,“小叔叔。” 琅津渡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上拿了本德文书。家居服是绸制面料,两条长腿交叠,裤腿空阔,显得尤为修长。 虽然琅津渡人在客厅陪着,但只是在看书,完全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意图。 此刻,听到他们的话,琅津渡才泠泠抬眼。像是他们闯入了自己的领地。 危珈:“你陪他玩这个弹珠吧。” 森淼乖乖地抱着玩具,很期待的看着琅津渡。 琅津渡看了森淼一眼,“你叫我什么?” 森淼看着他,小嘴巴张了张,“小叔叔。” 琅津渡垂下眼,继续看自己的书,“我不陪你玩。” 危珈“啧”了一下,以前都不知道琅津渡这么难搞。她跟森淼说,“你快叫叔叔吧。不然他不陪你玩了。” 森淼道,“可是、可是爸爸说,叔叔小。” “叔叔小是指年纪比爸爸小,所以叫叔叔。如果年纪大,你就要叫伯伯了。” 森淼根本听不懂。但为了让琅津渡陪他玩游戏,只好不太愿意的说,“……叔叔。” 琅津渡放下书,寡淡地看向眼前的小人,“叫什么?” 森淼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地看跟爸爸有着七分相的男人,“叔叔……” 终于从叔叔这里获得了跟叔叔游戏的允许,森淼很开心。他将弹珠机放到桌面上,还用绊绊磕磕的说话能力,给琅津渡讲了一下游戏规则。 听毛茸茸的小脑袋跟自己说完后,琅津渡嘴角矜贵地提了提。 弹珠机游戏很简单,在一个卡通矩形盒子里,双方有自己颜色的弹珠,两人用自己面前类似于豌豆射手的机关,通过中间的孔洞,往对面发射弹珠,先过去的获胜。一个老少咸宜的亲子小玩具。 可能小男孩对弹珠游戏有天然的吸引力,森淼很兴奋,一直投珠,往对面发射。只是小朋友太小了,今天又是第一次玩,很不准。玩了半天,也没过去几个。 而琅津渡,一个28岁的成年男子,面对这3—6岁的益智小游戏完全就是闲庭信步。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按着机关,毫不保留实力的,将一个个弹珠投进了4岁小孩的玩具阵地。 见琅津渡完全没有让着森淼,清透的眼眸难以置信的看着琅津渡,无语道,“他玩还是你玩啊。你就不能让一下森淼吗?” 琅津渡极准地将最后一个珠子投过去。外瞳划过深蓝的光,说,“我也想赢。” “那你想不想挨打?”危珈纤白的手指攥上琅津渡蓬勃的手臂,绸制的衣服有些滑,她有些握不住,便双手一起攥着拧他,“他几岁,你几岁?” 琅津渡垂眼。危珈长长的乌发挽起,一张脸白皙,五官醲丽,此时双臂抱着他,红唇艳丽,有点像撒娇。 “好吧。” 都对他施展美人计了。 危珈虽然在为森淼抱不平,但森淼挺开心的,“哇哇哇,小叔叔好厉害呀。” 琅津渡抬眼,“叫叔叔。” 森淼眼睛亮亮的,“叔叔,我们再玩一局吧。” 在危珈从旁“控分”下,森淼“险胜”。他一下子从小板凳上坐了起来,很快乐地张开手臂跳了一下。“我好厉害呀。” 琅津渡看着孩子,淡漠开口,“是我让、ni、”还没说完,危珈就又双手攥紧了他的手臂。红艳艳的薄唇一张一翕,极小声道,“你让让孩子,小叔叔。” 琅津渡垂眼,视线晦涩在她唇上描摹了一遍。“好。” 接下来玩弹珠、积木、□□、汽车人变形……森淼大都是“险胜”。最后玩磁力迷宫,琅津渡“输”了后,危珈不可思议地看着琅津渡,“这个你能输了?” 琅津渡扔下磁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危珈。 第33章 危珈闭上嘴巴。 啊……抱歉。 黑心裁判都演进去了。 又玩了一会儿,森淼问危珈,“景知溯给你打电话了吗?” 危珈笑了一下,捏捏他的小脸,“景知溯是谁啊?” 森淼唇红齿白,可能意识自己叫了爸爸的名字,不好意思的扑在沙发上,“是daddy。” “森淼真聪明。”危珈在一旁又问,“那妈咪叫什么?” 森淼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危珈鼓励他,“是应该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的。可以说的。” 森淼露出小白牙道,“妈咪叫来潇。” 危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回头看了眼在一旁的琅津渡,“那叔叔叫什么名字?” 森淼看着琅津渡,他已经跟叔叔很熟悉了。他看着琅津渡,小口试探道,“景景渡。” 琅津渡要是姓景的话,对小朋友来说,是有点太拗口了。危珈忍不住笑了,眼睫轻提,看了琅津渡一眼。“你叔叔、” 她还没说完,便听到琅津渡在一旁矜冷的开口,“我之前也不叫景津渡。” 森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危珈在旁跟森淼说,“你小叔叔叫琅津渡。记住了吗?” 森淼注意力已经被一堆小汽车吸引走了,乖巧说道,“记住了。” 危珈坐回沙发上,看向琅津渡。他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温雅而端肃坐在沙发上,后背宽阔,松弛地靠着沙发背,腰间睡衣宽松,腰腹结实而浑劲。 他之前不叫景津渡吗? 那他之前叫什么? “那你叫什么?”不知不觉,她好奇问出。 琅津渡撑起眼,唇像薄玉,清清冷冷的。“你猜?” 还她猜? 危珈将秀长的双腿收到沙发上,一双凤眸轻眨,眼尾昳丽,景家取名都有规律的,但汉字多如牛毛,排列组合的顺序可多了。 “景、”反正她猜不到。干脆瞎说一个好了。“……富贵?” 琅津渡凝视了她片刻,像是无法理解,偏开了眼。 没想到让琅津渡噎住了。她眼眸一挑,就又猜,“景丽娟?” “景蓉?” “景物?” “景物照?” “景景景?”直接用‘jiongjiongjiong’的语调唱了出来。 “太太。” 危珈咧着的唇角还没收回,但见琅津渡眸色幽幽,修长的手指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腕。 危珈:“……” 不至于会生气了吧? 但下一秒,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将她一拎,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危珈坐在他的身上,绸制的睡裤下渡着热量。她刚想叫,又怕在一旁玩的森淼听见。凑近琅津渡,卷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她极小声,“你干嘛,森淼在呢。” 琅津渡慢条斯理地托着她的腰心,单臂将人困在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倒不是很在乎孩子在。“那你能听话一点吗?” 危珈视线往一旁玩的森淼身上瞥,“听、听。快放我下来。” “会乖吗?”他抬睫扫着她的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问。 把她当小孩子了? 但她也顾不上掰扯这个,“乖。乖的。” 正此时,森淼玩着小汽车,叫了一声,“婶婶。” 危珈真的急了,让小孩子看到他们这种姿势是要怎样。她着急一挣扎,“啪”得甩了一下琅津渡,连忙从他身上起身。“欸,森淼。” 危珈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森淼旁边,“怎么了呀?” 森淼举着一个红色的小汽车给她看,“这个会掉下来。” 危珈脸上红通通一片,凌乱的说,“司机是可以换的。” 这边正跟小朋友聊着,后面被甩在下巴上一巴掌的人微微侧着脸,冷白的下颌上是被打的红色。他抬手摸了摸被清厉掌风刮到的地方,黑瞳微含,极淡地笑了一下。 - 玩到将近十一点,森淼依旧活泼,精力充沛。拉着和他玩了一晚上游戏、已经很熟悉了的“手下败将”琅津渡,要去坐小汽车。 琅津渡站在汽车旁,寡淡的陈述,“我坐不进去。” 小朋友对大小没有概念,给琅津渡演示,“要这样,这样进去。” 琅津渡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危珈赶紧上去解围,“你小叔叔太大只了。以后买个大点的车车,好不好?” 森淼不懂,只觉得小叔叔是个好小叔叔,会陪他玩游戏,森淼也很喜欢他。 就是有点笨笨的。 危珈也瞅了一眼琅津渡。 她刚才甩了他一巴掌,应该没生气吧? 谁让他在孩子面前乱来的。 第28章 床单颜色 ◎“太太,你刚才好凶啊。”◎ 又陪森淼玩了一个多小时。危珈坚持不住了。 她以前通宵跟朋友在外面玩,都没这么累过。带小孩子是真不容易,既要陪玩,还要给情绪价值,她的精力都消耗没了。 危珈趴在沙发上,瞅了眼琅津渡。琅津渡摸着森淼的小脑袋,看他摆着积木,黑沉的眼底含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知道是太困还是太累了。 危珈看着这样的琅津渡。 突然觉得,他们如果有了孩子…… 琅津渡安静的看完搭好的积木,他问森淼,“你这是在搭什么?” 森淼拿着小块积木,“飞机呀。” 琅津渡:“你喜欢飞机吗?” “喜欢。婶婶说,你会开飞机。但是我没看到飞机。” 琅津渡摸摸他柔软的头发,“你婶婶说的没错。只是飞机不停在这里,下次带你去开。” 听闻,森淼眼睛一亮,“现在可以去吗?” 琅津渡:“太晚了,飞机也要睡觉的。” 琅津渡看了眼从刚才就安静的人。危珈明媚的小脸已经有些打蔫,满满地困意。他垂眼跟森淼小声的说,“婶婶困了。你陪我把她送到楼上,好不好?” 森淼看了眼危珈的方向,乖巧地点了点头。 - 危珈困到不行,努力强撑着,又好像睡了好几觉。直到一双大手从她腰下托起来,凌空抱起,她才清醒了一下。 她朦朦胧胧地看了眼人。 他精力可真好,还能一直陪森淼玩。 琅津渡声音很轻,“我送你上去睡觉。” 她眼睛睁不开,“不行,还有森淼呢。” “我哄他睡觉。你困了先睡。”说着,便抱着她往楼上而去。 琅津渡一米九的身高,骨架很大,背脊宽阔,将危珈整个人抱进怀里,不仅十分轻松,即便丰腴性.感线条的她,在他身上都是纤细的一只。 琅津渡将她抱到床上。 卧室里光线昏暗,床上的人轻阖着眼睛,五官明艳,肌肤雪白,真丝睡衣贴着腰身,乌发从背脊垂落,腰肢纤薄柔软。 琅津渡拉过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可能是睡姿不舒服,躺着的人侧了侧身,纵起的领口凌乱,露着精致的锁骨,雪白高耸,美不胜收。 人虽眼睛克制着移开,但指尖却顺着薄唇划过,他俯下脸,很轻的吻了吻精致的唇角,舌尖才探进清齿间,便尝到了浮动的烟雨茉莉气息。 芬芳,甜美。 专属于他。 “小叔叔。” 琅津渡一下子停住,将舌尖撤出来,闭眼冷静。 闷闷呼一口气后,走向门口。 森淼拿着小汽车在门口,抬眼瞅着他,指证他,“你偷亲婶婶。” 琅津渡垂眼看着小不点,浓欲的眸色收拢,“我不需要偷亲,她是我的太太。” 森淼不懂,但妈妈有告诉过他道理。“妈妈说,亲别人,要经过允许。” 琅津渡不想跟一个孩子讨论这个。“你妈妈说的很对,你要听她的话。但是叔叔就是可以亲婶婶。因为婶婶是我一个人的。” 森淼皱起眉头,很想说点什么。 琅津渡:“你还想不想开飞机了?” 森淼说,“想。” 琅津渡弯腰将他抱起来。“那你跟我去睡觉。” - 危珈一觉醒来看到卧室里一室昏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此时只想到森淼,猛然间坐起。 因为从人怀里起身,琅津渡也跟着醒了,“怎么了?” 她着急问,“森淼呢?” 琅津渡按着鼻梁,“被他爸接走了。” 听到琅津渡这么说,危珈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琅津渡还在床上,说明时间还早。危珈又躺回床上。“几点了?” 可能是因为在睡觉的原因,琅津渡的声音里添了几分沙哑的颗粒感,带着沉重的睡意,“四点。” 四点? 那不就是琅津渡起床的时间吗? 危珈拉了拉薄被,反正她不起。 她正这么想着,琅津渡也跟着躺下了。 嗯? 这是跟她一样,闹钟响了后再眯一会儿? 第34章 危珈躺着,静等琅津渡眯完了,她好继续睡觉。 但是等了等,琅津渡一动不动。 危珈往琅津渡的方向移了移,房间遮光很好,即便睁开眼了,也只能看到琅津渡躺着的轮廓。 危珈再次往他身边移,半撑着身子看了他一眼,果然在闭着眼睛睡觉。 真是稀奇。 她躺下,正想转个身时,平躺的人突然侧身,一只大手将她捞到自己身上。“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我是看你没起床。你不都是4点起吗?”危珈身子此时悬空,半个身子压在琅津渡身上,男人骨骼肌肉又硬,硌的她有些不舒服。“你先放开我。你身上太硬了。”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男人钳着她腰的手臂跟钢铁臂一样,她根本移不开。 危珈本能想挣扎,膝盖刚屈起,小腿碰触的感觉有些不同,同时听到男人在她耳边发出沉闷的声音。 危珈不敢乱动了。 “你、” 都当了两年夫妻了,危珈觉得不该再脸红了。但琅津渡潮热而糜意的温度拥过她,眼睫再次热的发烫。 他想当个好长辈,听一下孩子的话,礼貌的问,“我能亲你吗?” 危珈嗓子难耐地呢喃了一下,“嗯。” 琅津渡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缠着纱布的手掌从臀肉上滑到布料上,勾着边缘,缓缓摩挲,“艸你呢?” 危珈本来就浑身涨红,整个人僵住。身上度过一阵酥麻感,如过电般冲击着大脑。 他在讲什么疯话? 他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粗俗了? “太太。”纱布粗糙的触感带起一片涟漪,加深了湿意。“你刚才好凶啊。” 危珈还在回想他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被安了这么一口锅。 戴着白玉婚戒的长指冰冰凉的滑着边缘,危珈去推阻他的动作,“……我、怎么凶了?” “你打我。”话虽然是委屈的,但人不顾她微弱的阻挠,指摘着花瓣,沾了一手莹白露水。 明明自己在做更恶劣的事,却在这个小事上斤斤计较。“……我、不小心。” 房间内都是烟雨茉莉的气息,带着微弱的颤抖一直晃到晨光熹微。 …… 琅津渡去拆新的包装。 短暂的空隙,危珈脑子炙热又混乱。身体黏湿,想着今天的床单又要换个新的颜色…… 脑子在胡思乱想的同时,突然被翻了个身。 察觉到这个姿势的意图后,她莫名有些羞耻,本能抓着前面的枕头想要逃。但身后的人显然误会了什么,将她抓到的枕头塞到腰下,握着她的脚踝拖了回去。 连反驳的话都没出口,便都碎在糜意的嗓音里。 - 起床后,危珈双腿酸的厉害,腰也疼。 跟琅津渡结婚这两年,每个月也就见那么一次,床上交流最多两三次。 因为第一次的阴影,他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不像现在激烈疯狂,而是同君子般,矜雅开拓,斯文鞭挞,充满美感。 虽每次都不留余地,危珈也只以为他是隐忍了一个月。 现在看来,他好像在藏着自己,如今才逐步显露出来、不可自抑的豪夺欲。 她扶着腰,从卧室出来的时候,琅津渡从衣帽间走出。人换了一身修身定制的高级西装,昂贵的面料,戴着白玉婚戒的手调整着领带的位置,好像要出门。 危珈看了一眼,领带是她买的那条。 但是,凭什么! 每一次他都神清气爽,跟个没事人似的! 而她却辛苦万分! 看到她后,他走过来,手放在她的细腰上,“不舒服吗?” 狗男人。 好像她腰疼跟他没关系似的。 “森淼什么时候走的?” 她应该打电话问一下来潇的,现在都中午了,再打电话像什么样子。 “凌晨一点多。” 两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看到所有的玩具都不见了,一楼井井有条,恢复如初。 琅津渡在她身后说,“玩具都让景知溯带走了。” “哦,反正给森淼买的。”虽然养着小孩挺累的,这么一空,还挺寂寞的。 到楼下后,琅津渡跟她说,“我要去公司开个会,晚上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 虽然是这么想到,但危珈跟着他往门口走,“那你路上小心。”话音才落,她看到靠近玄关的地方,她给森淼买的小汽车还在那里。 “这个怎么没让森淼带走啊?” 琅津渡清落道,“我看你喜欢,就留下了。” 危珈:“……” 真想跳起来捶他! *** 危珈这周上班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中午去13楼的时候,遇上了张跃忻。两人虽然见面不多,但总能聊两句。 张跃忻今天的心情像是很好。危珈问她,“什么事啊,心情这么好?” 张跃忻笑说,“这周我爸妈来。暑假过去了,现在人少。我正好带他们看看靖洲城。” 危珈笑说,“那可真好。” 她听说,吕成业的项目几乎都掉了,成了律所的笑柄,身边人的日子都好过了。 浅聊了几句后,危珈回到楼上。最近他们又接触了几个新案子。下午开案件研讨会时,其中一个见网友后自杀的案子,温雅很犹豫要不要接。因为一审已经判了,原告败诉,现在又没有新证据,二审改判的概率很小。 “昨天我路过北泰大厦的时候,还看到原告方的家属在拉横幅。现在网上的舆论挺大的,处理不好可能对我们团队会有影响。”于子龙说道。 “行吧。”温雅还是犹豫,“我再考虑一下。” 大家散会离开。 没一会儿,温雅从办公室出来。过来跟危珈说,“你跟李par熟吗?” 危珈眨了下眼睛,“是李良玉律师吗?我们没说过话。” “那就奇了怪了。”温雅给她转述原话,“李par在南泰大厦有个办公室,这两天刚成立。他让你把律所执业材料和营业执照给他送过去。” 危珈也很奇怪,她跟李良玉从未接触过。不过李良玉跟吕成业算是合作伙伴,该不是因为吕成业的原因,李良玉要提点她吧? - 危珈把车停到南泰大厦楼下,打开车门,便感受到了靖洲九月的热风。 危珈将车门锁上,正要离开时,便听到不远处一阵争吵声。隔壁北泰大厦门口,两个保安拉着一个中年妇人。 保安:“你们说的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楼上上班了。” “我就不信工作日他们不上班。我要找他们老板。” 保安:“你们找老板有什么用?跟他们老板又没关系。你们报警处理。” 中年女人身边还跟了几个家属,他们手里举着白板,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xx科技公司卓演杀人偿命】 另一个手里举着一个男人的照片。 危珈看着名字和照片,是温雅正在犹豫接手的跳楼案原告家属。周围已经聚齐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危珈没多围观,带着文件走进南泰大厦。 电梯一路上到10楼,走到10楼律所办公室门口,发现大门紧闭,没有人在。危珈正想给李良玉打个电话时,李良玉的电话先一步打来了。 李良玉:“危律师,你到了吗?” 危珈:“我到了。但是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 李良玉说,“我在见客户。你送来18楼的mistwood餐厅。” “好的。” 电梯上到18楼,从电梯间出来,跟下面的办公区不同,这里视野开阔,有两三家西餐厅,环境高雅,就是人比较少。 危珈问了前台的人,服务生带她到一个包间门口。 危珈皱眉,正想直接离开时。服务员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危珈抬眼,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危珈垂目哂笑了一下。 她进门后,把文件袋交给李良玉。 李良玉站起身,双手接过危珈的文件。十分尊敬的说,“危律师,感谢您送来。” 危珈冷漠道,“*就别这么客气了吧,李律师。” 李良玉脸色一僵,但什么话也没说,退出这个房间。 “你没看到我们吗?”坐在主位上的是景老太太。比起七十五岁寿辰那天,气色差了许多,但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庄纤曼在旁边温声说,“侄媳,你要先问候奶奶。” 庄纤曼的旁边是景老太太的大女儿景筝贝。是位珠光宝气,光彩照人、保养十分良好的贵妇人。 危珈弯唇,扬起一个笑容,大方地喊人,“奶奶、大伯母、姑姑。” 她喊完到一旁坐下,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奶奶,我今天是给李律师送文件的。肯定要先把材料交给他。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 老太太看着她,木着一张脸,没有笑容。对于七十五岁的老人来说,景老太太是很显年轻的,皮肤虽有皱纹,但皱纹不深,也没有医美痕迹,可以说是保养的很好。 第35章 只是景老太太从没笑过,永远都是肃穆的一张脸,像宗族祠堂前青铜器上的饕餮纹,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亲近。 景老太太审视了她一会儿,“这就是你的工作?” 危珈点头,“对啊。” 景老太太轻哼了一声。“当个小助理,跑前跑后跑腿送材料。就是你口里说的价值?” 危珈好声解释,“律师的工作就是琐碎的。何况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实习生,跑腿也是应该的。” 景老太太沉着眸子看着她。旁边庄纤曼笑着开口,“侄媳妇,别跟奶奶这么说话。奶奶一个长辈,就是问问你的工作。” 危珈奇怪,“大伯母,我就在跟奶奶说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你不要误解奶奶的意思。” 景老太太也看了庄纤曼一眼,庄纤曼收了收笑容,“我多话了。” 景老太太又问她,“你准备将这份工作干多久。” 危珈:“奶奶,工作自然要干到退休。” “干到退休?”景老太太深沉着脸说道,“景家要是缺律师,不需要找你。有大把的律师都会抢着来景家工作。” “您说的对。” 景老太太道,“津渡现在是整个景家的话事人,责任和担子都很重。你是她的妻子,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吗?” 危珈抬起脸,是有点不知道。她问道,“我该怎么做?” 景老太太对于她的问句有些不满,眉头轻微起了点皱痕。 “你虽然在国外读了两年书,但我们景家是中式的传统家庭。可别想用西方那套在景家处事。”景老太太撩着眼皮,说到这后才瞟了危珈一眼,“虽然我不满意你,但你毕竟是津渡选的,是景家的儿媳。那我就不可能对你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坐视不理。” “津渡以后担子会越来越重,他应对集团和外界的事已经足够了,你不能给他拖后腿。” 危珈:“对,谁也不能给谁拖后腿。” 景老太太沉默地看着危珈,知道她是在装糊涂,神色难看。 第29章 混血男友 ◎“他但凡姓景,都娶不到我。”◎ 庄纤曼察言观色,在一旁说,“侄媳,别怪奶奶话多。她也是关心你们这些小辈。你跟津渡结婚也有两年了,一直都在外读书,你们这像一个家吗?你这像结婚做妻子的吗?” 景老太太高冷着开口,“当景家的儿媳,你需要掌握的东西并不比你在工作中要学的东西少。你大伯母也说到了,你在外读了两年书,知道你也照顾不好津渡。接下来的时间,你先来景园,我和你大伯母教教你。” 危珈轻呼了一口气,“可景园离我工作的地方有些远,有两个小时呢。通勤不方便。” “你不用仰着一张聪明的脸,跟我打太极。你听得懂我在讲什么。”景老太太耐心不够,冷冷道,“我们景家并不需要你去工作,你只要把家里打点好就行。你要想有个事业装门面,就让津渡在集团给你挂个职,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事业,就能给你什么样的事业。” “你现在要做的是如何照顾自己的丈夫的衣食起居,出行,应对媒体,当好一名贤内助。” 危珈眼睫轻轻垂了一下。 景老太太见危珈垂眼思考。她又开口道,“你也结婚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吗?也是时候要孩子了。” “奶奶,我还年轻。现在要孩子还不是时候。”危珈眼睛轻低,“而且,您不是要我当好一名贤内助么。我精力也有限。” 景老太太看着她,“景家媳妇都能照顾好孩子,辅佐好丈夫。你只要按部就班,都能做好的。” 危珈点着头,“对啊,大伯母就做的很好。二伯母没做好,现在就换到了第四任。三伯母做的也挺好的,就是三伯死的太早了。然后,就是我婆婆。” 危珈看向景老太太,“我婆婆做的好吗?” 景老太太眼皮往下压了压,耐心告罄。 景筝贝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危珈的话,一下子就知道这个姑娘不是什么善茬,似乎还想教育她们。 她不屑道,“危珈,你可不能这么说话。我那个前任四嫂整天都在工作上,是我四弟陪着她,照顾着她。后面两人分开也是性格不合。再说了,照顾好老公和孩子,不都是为了家里更好吗?景家又不是小门小户的,不需要你为生机发愁,就是多照顾照顾家里,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 “好的。” 危珈说着拿起手机,将录音关上。找出这个音频后,分享给微信联系人——琅津渡 景筝贝见危珈开始摆弄手机,冷着她们,不由地问,“你在做什么?你跟长辈说话,还玩手机?” 危珈抬起眼,跟她们说道,“我把咱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发给琅津渡了。我知道他工作忙,你们才只叫我来的。但这毕竟关系到我们夫妻,得让他知道。听听他的想法。” 庄纤曼顿住,嘴角扯了半天,才说道,“侄媳,我们就是跟你说说话,唠唠家常。你这是干什么?” 危珈把手机往兜里一放,“你们说的这些话,对琅津渡又没什么坏处。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吧。” 景老太太道,“你这是给我下马威?你可别忘了,没有景家就没有你们拥有的这一切。” 景老夫人本姓江,江家报业起家,也是个大家族,在传媒界很有声望。而她嫁到景家后,便随夫姓,变成了景江斐,一辈子都与景氏为荣,对于任何人都一种高高在上的赐予感。 危珈一下子笑出了声。“我还真不记得。我跟琅津渡结婚时签了婚前协议。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爸,我妈和我姐的。当然,也有琅津渡的,但是他是我老公,是合法合理的。我没用景家的,你们景家的一切跟我没关系。” 景筝贝在一旁道,“危珈,你敢这么跟我妈说话?” “这是你妈,又不是我妈。”危珈轻笑道,“我跟我妈都这么说话。” 景老太太怒声道,“让她说!”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生个孩子,在家相夫教子吗?那我就直接说了,不可能的。”危珈随意地看着她们,“我只是结了个婚,不是给自己找祖宗。景家怎么也是个豪门世家,找人照顾就花钱请保姆呗,干嘛为难我呢。” 以前危珈知道这些名门望族不好嫁,要伺候公婆、搞好家族关系,一辈子要为婆家效力。如今她才有真的实感。 庄纤曼乐见到这一步,装模作样的圆场道,“侄媳儿,你别误会了。奶奶只是对子孙比较严格。她也是这么要求我们的。我这么些年,相夫教子,打理着景家。我们是一个家族,有人在家里付出,有人在外面付出,都是一样的。” 危珈冷漠道,“你愿意相夫教子那是你的事,就别要求别人了。” “既然景家儿媳的身份这么辱了你,”景老太太厉声说道,“那你可以不当。” 危珈看着景老太太道,“琅津渡姓琅,他在景家生活超过一年吗?” 景老太太脸色阴沉的可怕。 危珈神态平静,离开前不由得轻叹了一句,“怪不得我嫁人之前,有好多人劝我呢。你知道你家的口碑有多差吗?琅津渡但凡姓景,他都娶不到我。” - 离开房间后,危珈深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之前就算再怎么样,她也没跟长辈翻过脸,但现在应该是跟景家人翻脸了吧。 她努力着平静自己,走出餐厅时,看到了在外面的李良玉。 她眸色一暗,主动走上去,“李律师。” 李良玉正在看手里的文件,见到她出来,赶紧站起身。“琅夫人。” 危珈懒得跟他掰扯称呼,她看了眼时间,“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我就直接说了。” 李良玉有些局促,虽然他的大客户有很多,但直接面对景家老太太这种级别的客户还是头一次。他更没想到,在他工作的律所里还有景家掌权人的夫人。 “您说。” 危珈看着他,“你以骗的形式把我叫过来不可取吧?” 李良玉堆着笑容道,“我和老夫人有委托关系,她提及您在律所上班,又正巧碰上送东西,才把您叫来的。” 危珈没什么表情,“我的身份、” 李良玉看得出危珈的不高兴,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合适,赶紧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 危珈睖着他,直接道,“我父亲是危岱山,远山集团就是他一手建立的。” 李良玉一怔。 景家话事人一向很神秘,只知道是景家四子的儿子,跟母亲生活在国外,其他信息都很模糊。只能根据上市集团股东的信息披露知道婚姻状况是已婚,但对象是谁并不知道。 李良玉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远山集团老董的女儿。 国内很多商学院都会拿远山集团的成功当商业案例来进行教学,也有大言不惭者说危岱山的成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吃尽了国家政策的红利。 第36章 但有点阅历的人都会知道,天底下没有容易的成功。如果有,这人的能力和手段不可估量。 危珈看着李良玉。她虽然在名流圈有“不好惹”的名气,但也仅限在那个圈子。在外面,危珈从不干仗着家世欺人的事。可今天,她真的很生气被人这么对待,完全不顾她的意志,将她骗在这里,被人“规训”和“教育”,走到翻脸这一步。 “你尽管让人知道。”危珈冷觑着他说道,“我不介意,也希望你别介意。” - 危珈走进电梯里后,心里既难以平静,又很生气。 她连续按了好几下电梯按钮,看了一眼手机。虽然刚才录音了,但其实她没有直接发给琅津渡。 景彧省被媒体曝出轨时,琅津渡还不到一岁,后面都养在琅家,并没有受过景家人的教育。 后面景家优秀的子孙死的死,断绝关系的断绝关系。最后竟然只剩下了琅津渡兄弟两个。景家人才想到认回这个孙子。 琅津渡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危珈要冷漠的多。只不过景家根系繁多,产业涉及到很多方面,很多人,很多双眼睛盯着。琅津渡作为景家的话事人,还是需要维持表面的体面。 危珈垂眼看着手机。 她去怪琅津渡无济于事。但凡琅津渡能听景家人一点话,景老夫人都不至于趁着琅津渡出差、通过外面的人来找她谈话。 危珈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绝不可能听之任之的去当“景家好儿媳”。 *** 陇城会所是倪逍三弟倪翀的产业。 贵宾包厢内,倪逍长腿交叠,坐姿优雅,浅浅地从会所的选址、装修到营业模式、职业经理人的选择……,对着倪翀发表了一篇长达五分钟的小论文。 倪逍说完后,看向倪翀,倪翀冷冷回他三个字,“我乐意。” 倪逍放下长腿,抬手就给了他一下。“我还乐意打你。” 倪翀一脸苦瓜相,被亲哥打了也不说话,拿起面前的酒杯,将红酒一饮而下。 倪逍皱了一下眉。 这个臭弟弟是怎么了? 柏鹤卿最近心情很好。难得开口关注一下朋友弟弟的心理健康。“怎么了,翀翀?是又被人甩了吗?” 倪翀放下酒杯,没说话。 程邺看了倪翀一眼,帮他说,“没有。是根本没追到。” 倪翀:“……” 柏鹤卿袖口叠起一段,腕骨明晰,手指点着桌面,说道,“追人要真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倪翀叹了口气,“那要是金刚石、石墨烯、聚合钻石纳米棒呢?” 柏鹤卿:…… 最后,他开口,“……这包厢里有个已婚人士,你问他吧。” 琅津渡正在看律师发来的今晚佳士得的拍卖目录,一条名为“女皇的凝视”的珍珠项链是今晚最为瞩目的拍品。起拍价330万美金。 琅津渡回复律师拍下这条项链。抬眼,便与一脸期待的倪翀视线对上。 倪翀脸色瞬间转为平静。“琅哥不是跟危珈相亲认识的吗?” 倪逍看了一眼琅津渡,金尊玉贵的点评道,“感情培养的原理是相通的。” “危珈人简单,只要先不得罪她,进入她的黑名单,就很容易做朋友。”倪翀幽幽地说,“哪像我家姝禾,聪明伶俐有智慧。我都不知道她说的哪个标点符号是代表开心了还是生气了。” 琅津渡轻轻压了下眼睫,“那是她本身性格好。” “她性格好?!”倪翀十分反对,“之前上学的时候,她可没少整我。把教室里的电脑桌面换成了我的丑照就不说了。她甚至注册小号伪装星座博主,每天给我发预言。我有好长一段时间以为自己被神秘力量监视了。” 柏鹤卿听闻,笑出声,“你怎么得罪她的?” “我怎么知道?” 倪逍眉眼俊气,从桌子上捞起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火,“那肯定是你活该。” “没有啊。后面上大学,我们关系还变好了。”倪翀说起来就生气。他每次追女生都充满了坎坷。要么追不上,追上了的给他戴了绿帽子,咬牙切齿道,“她还让我进留学生宿舍给她那个混血男友送生日礼物……” 倪翀说完就愣住了,连刚才的悲伤情绪都愣没了。他连忙往回圆,“嫂子天仙似的,追她的人老多了。我还追过呢哈哈哈哈”干哈到一半,倪翀听到了自己脑浆迸裂的声音,又赶紧圆,“人一多,就有走眼的时候。好在最后遇上了琅哥。” 包厢安静了片刻。恰此时,琅津渡的手机响了一下。 他垂眼检查信息,接着起身,“我处理一点事情。” 倪翀立马说,“好的,琅哥。” 等琅津渡离开后,倪逍眼神矜冷,看向倪翀,“你真会聊天啊。” 倪翀:“……” 微声道,“也没事吧。谁还没有过去啊。” 程邺:“你还是问问李姝禾介不介意你的十八任前女友。” “什么十八任前女友?!”倪翀力争道,“我就谈过两个。” “那你介意李姝禾前面的男朋友吗?” 倪翀:“我不介意。过去的事,我介意什么?” 倪逍轻呵了一声。他将烟按灭,起身,踹了倪翀三脚。 关上包厢门后,琅津渡重新查看信息。 【173******37:老太太今天找了您夫人。】 琅津渡看着这行信息,眼眸如寒渊。 - 琅津渡打来电话的时候,危珈正在跟危竹宁埋头研究乐高图纸。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喂。” 对面的人有一瞬的沉默,“你在家吗?” 危竹宁半天没找到零件,叫她,“姐姐、姐姐。这个贴纸要贴哪?” 危珈帮她拿过一个组装好的部分,然后跟琅津渡说,“我回我爸这了。” 这是危珈从小的习惯,她一受委屈或心情不好,必然要找亲人和朋友安慰。 琅津渡轻声问,“怎么回爸家了?” 危珈虽然有点不爽,但有点犹豫是电话里告诉琅津渡还是等回来告诉。“反正你出差,我正好多陪陪我爸。你今天忙完了吗?” 琅津渡站在会馆的廊道尽头,外面是陇城夜景,灯火璀璨,而繁华之上,黑云压顶。男人修长的指骨捏着香烟,薄唇轻吐出一缕白烟。“嗯,在见朋友。” 危珈也是随口聊,“什么朋友?” 琅津渡:“倪翀。” 本是随口问的,但听到倪翀,危珈放下了手里的图纸。“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琅津渡:“他会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跟他是同学,别再说我什么坏话。”准确的说,是倪翀追过她。不过是青春的悸动,现在说起来也没什么。 就是倪翀追她的过程有些一言难尽。当时危珈被庒慈筠为首的女生孤立,还被舞蹈队以体重不达标拒收。 倪翀知道后,一天三遍的安慰她,让她别伤心。危珈知道他好心,但倪翀听不懂人话。把危珈跟庒慈筠的不对付,当成了内向和自卑,给她介绍各种朋友。 还写信告诉她,她虽然比舞蹈队的人胖,但其实还是瘦的;舞蹈虽然一般,但差距还是小的。诸如此类的“情书”写了将近两个月。甚至还用学校大屏幕播放她的照片,带着学校的乐团一起,吹拉弹唱,表白她是“无敌神颜美少女”。 最后危珈恼了。她为了报复,把班级里电脑屏保换成了倪翀的丑照,专门注册微博在他评论区骂他,本是拿他的糗事笑话他的。但倪翀却给她发私信,说她“算的真准”、“星座学果然是个伟大的学科” 最后,危珈给倪翀算了一个多月的运势,虽然是恶搞。 “他没说你坏话。” 那还差不多。 危珈问,“你还是周六回来吗?” 她还是决定,等琅津渡回来再告诉他。 “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确认一下。” - 外面的夜色越来越沉,云层中像蛰伏着一头低吟的巨兽。 结束通话后,琅津渡拨通另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两下,那边电话便被接通了。铃声未静,笑语先至,景好迎爽利的开口,“大侄子,有何贵干?” “小姑,”琅津渡黑眸沉冷,“你下周一上任吧。” 听闻,景好迎笑着轻叹了一声,“要提前结束假期了。”片刻,景好迎边舒展着脖子边问,“大侄子,我能先开个入职party吗?” 琅津渡淡淡道,“可以。” “好咧。” 第30章 那个人的 ◎“都等你好久了”◎ 这几天,危珈住在父母家,离律所远一点,每天都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危岱山为了让她多休息会,特别让自己的司机送她。司机跟危岱山多年,虽车技很好,但载着老板女儿,一路求稳,一点快车都不敢开。 第37章 最后,危珈踩着点到律所。 她才到工位上坐下,便听到里面会客室里传出哭声。 危珈小声地问钟心薇,“谁在里面啊?” 钟心薇也在关注会客室里的动向,“就昨天温律犹豫接的跳楼案,家属今天一大早就守在了律所门口。” “可这个案子真的不好接啊。”姜晓然在一旁叹气道。 半个小时后,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少年扶着一位中年妇人,以及其丈夫走了出来。妇人脸上还挂着泪痕,边走边感谢,“谢谢律师。” 危珈起身,将人送出门外。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女人出门外就有脱力,被儿子和丈夫搀扶着出门。 危珈进门的时候,姜晓然问,“温律,你要接这个案子吗?” 温雅没回答,说道,“我们先研究一下吧,下午开个研讨会。” 这个案子刚发生的时候,危珈关注过,还上过热搜。 ——去年年底,大三女生林某见男网友桌某,酒店开房发生关系,随后桌某出门,一同出差的同事徐某进门,也想和女方发生关系,未果,离开。二十分钟后,林某从楼上坠下。 经警方调查和家属确认,是桌某因为跟徐某说林某从事特殊行业,“让他也试一试”,徐某遂而进门。根据事后林某跟同学的通话,同学说林某情绪很大,一直大哭,挂断电话后没多久,便发生了跳楼的事。 女方父母说林某是高自尊心的人,与桌某发生关系后,又被桌某介绍别人是一个极为侮辱人的行为,女方是受辱自杀,跟桌某有直接关系,坚持要以故意伤害起诉桌某。 下午的案件分析会上,温律说道,“一审刚判下来,桌某赔偿精神损失费八千元。” 一审法院认为聊天记录和身体证据表明,林某与卓某是自愿发生关系,关系发生后,卓某跟徐某谈话内容虽有不妥,但并未对林某实施暴力、强迫或其他手段,徐某也未跟林某发生关系。 卓某和徐某的行为并未直接造成林某跳楼的后果,二者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 钟心薇问,“卓某跟徐某说了误导的话,徐某才会去找林某。卓某应该能预见到徐某可能会对林某做什么,却放任这种行为的发生。能否从强/奸罪的间接故意方面下手呢?” 夏舒:“这就是实务和理论有区别的地方。你从这方面想没错。但这个徐某只是询问林某,并未实施强迫行为。徐某不构成犯罪,卓某和徐某也未达成合意,连犯罪都不能构成,只能从道德上谴责。” 危珈通读了几遍案件,“当事人是有类似的创伤吗?即便卓某的行为带有恶意和侮辱,但在没有人胁迫的情况下,跳楼行为还是过于激烈了。” 温雅道,“我跟当事人父母谈过,父母说没有。” 危珈轻低了下眼,“会不会当事人有过,却没有告诉父母呢?” 姜晓然道,“那这案子就更赢不了了。如果林某有心理问题,那更说明与卓某的行为无关。连精神损失都不用赔了。” …… 案情讨论会结束,温雅跟大家说,“明天去阅卷,有新情况再说。” 大家离开会议室,危珈问姜晓然,“晓然姐,当事人应该出院了吧。她能直接跟我们谈吗?” “去年跳楼伤是养的差不多了。”要说这件事最大的幸运就是林某从四楼跳下,又因为二楼招牌的缓冲,最后是身体多处骨折,但挽回一条生命。 “但一审结束后,她割腕自杀,现在还在医院里。”姜晓然叹了口气,“一审的判决结果被搬到了网上,大家对她骂人一片,估计是更想不开了。” 危珈眉头紧蹙,她跟姜晓然道,“那如果你去会见她的话,能叫上我吗?” 姜晓然点头,“行啊。” 危珈在律所看案卷材料,分析案情和疑点,直到司机给她打电话。 她今天是司机送来的,本来是想自己打车走的,但因为加班到太晚,危岱山和司机来接她。 最近律所加班的人很多,危珈不想被熟悉的人看到,跟危岱山约定在对街的路口拐角处见面。 危珈通过天桥,走到对面。见司机还没拐过来,先进旁边的罗森买了瓶鲜牛奶。出门等了一会儿,司机才把车停过来。 危珈懒得走到另一边,直接打开车门,先将背包扔进去,“爸,你往那边靠一下。” 危岱山叹了口气,整理好她的包,边往另一边挪,边说她,“你这闺女,真是懒死了。” 让出位置后,危珈抬腿迈进去,笑说,“这不是随你吗,老爹。” - 中盾律所的另一组律师从工作地方附近的简餐厅走出来。 有两个离家远的道别后,往地铁站走去。 剩下三人在路边边等车边聊天,突然一人看着不远处,“我是眼花了吗?那个站在大劳旁边的是16楼的那个美女吗?” 贾予怀循着声音望过去,灯火葳蕤的路边,危珈衣着长款复古款茶歇连衣裙,米白色西装外套,她头发是精心养护的浓密乌黑,秀发绸缎般垂在薄背上,又随着开车门的动作从肩头滑落。 然后开车门,扔进包,跟里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后,细白的手掌轻抚了一下裙身,人优雅地坐了进去。 另外一人说道,“真是她啊。家里还开大劳啊。” “那里边不会是她老公吧?看着可不年轻。” “如果不上点年纪,就算是创业的富一代也很难买得起大劳啊。” “怪不得人家能坐大劳呢,对自己下手就是狠啊。” 正聊着,一辆白色网约车在他们身边停下,“车到了。” 两位同事先后上车,后排的同事撑着车门,“贾予怀,嘛呢!上车了!” 贾予怀从劳斯莱斯驶离的方向收回视线,往前走两步,抬腿上车。 “怎么,看着心动啊。怎么也要等人家老公死了呀。” 贾予怀脸色一沉,像戳中了什么。“你说什么呢。” *** 时间很快平移到周五,正在律所加班的时候,危珈接到了小姑的电话,景好迎十分热情的邀请她参加自己的party。 景好迎听到危珈声音犹豫,热情的语调里带一点嗔怪,“honey,你是不喜欢小姑吗?” 危珈连忙说,“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景好迎欢喜道,“那我给你准备什么酒呢?起泡酒还是鸡尾酒?红酒啤酒白酒能喝吗?” “我、” 我勒个入室抢劫式的邀请啊。 危珈外向了一辈子,没想到在景好迎这里败下来,甚至有些内向。只好道,“小姑,我都可以的。” 景好迎笑道,“那明晚见,honey。” 危珈刚挂断手机,便看到琅津渡的微信消息。 半小时前的。 她一直在忙工作,没有看到。 【琅津渡:下班了吗?我在你律所楼下。】 危珈:! 怎么不打电话呀? 她将电话回拨过去。 琅津渡问她“工作完成了吗?” 危珈看了眼,本来准备今晚弄好的材料。她嘴角轻微翘了一下,骄矜地应了一声,“完成了。” “好,等你下来。” - 晚上八点多,《进击的职场人》节目组结束拍摄,实习生陆续下班。 因为工作一天,每一个打工人脸上都没有了光彩,更不用说还要时刻在镜头前保持良好的状态的年轻实习生。 “我明天真得要好好睡一觉。” “我也是。” 他们的拍摄是连续的,周六日也不会停止,有时候还要补拍镜头,好在明天节目组通知中午上班,给他们留了半天的休息时间。 有一男实习生看向庄慈筠,“慈筠,你明天早上有安排吗?” 庄慈筠很轻的笑了笑,温柔道,“约了网球馆,最近加班太多,都没怎么运动。” 身边的女实习生赞叹道,“还能给自己安排网球,你可真有精力。” 男实习生道,“怪不得你每天都有活力的样子。” 庄慈筠弯弯唇,“没有,只是很久没活动了。” 大家纷纷感叹的时候,庄慈筠笑眼看了下手机。 【diana:慈筠。明天景家的party要不要去?】 庄慈筠看着这条消息。 景家的party是没错。但是,发出邀请的人是景好迎。 一个被景家驱逐的人。 毫无意义的社交场合。 就景家现在的情况来说,她还是不与姑姑庄纤曼站在对立面比较好。 她滑开手机页面,敲字,【最近工作太多了,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diana:bb,明天周六,你们不休息吗?】 【庄慈筠:不只是我,都在忙工作。】 【diana:你就是太拼了。】 正聊着,一楼到了。 大家正聊着,往外走。 正走到门口时,庄慈筠看到了一道清癯高挑的身影。青年人穿了一件灰色衬衣,西装裤,脸上清清冷冷的,旁边站着两个经理模*样的人,十分恭敬的跟他说着什么。 第38章 庄慈筠认识,是那个人身边的首席秘书。 她脚步顿了一下,视线继续往深色的沙发组合看过去。 大厦groundfloor有三层高,头顶悬着硕大无比的金色水晶灯,暖色的灯光从水晶灯上散下来,给人落上一层雍容华贵的光。 设计简约现代化的沙发,背脊宽厚的男人长腿交叠,坐姿松弛,黑檀木色鞋面经过镜面微雕处理,在光线放大后,能呈现买方的签名,西装袜包裹嶙峋的脚踝骨,往上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 侧脸的轮廓清晰而深邃。袖口露出的腕骨修长,青筋突起,冷白色的手背,一只白玉镶金的戒指裹在无名指上,如玉般的手指放在杂志上,随意翻看。 无一不显优雅,无一不显矜贵。 身边的男实习生叫她,殷勤地问,“慈筠。你通常在哪个网球馆打球啊?” 庄慈筠稍稍回神,冷淡地撇过去。 两方一对比,简直cheap。 她嘴角挂着笑容,声音没有温度。“我去的是会员制的。” 对方轻愣。“好、好吧。” 她向身边几个女生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看到了认识的人。” 说着,她脚步轻抬,往前走去。 - 危珈快速地把桌面的案卷收拾了一下,装进包里。 不知道是不是赶上某家公司加班,等了好一会儿,电梯才下来。 危珈走进角落里,拿出手机给琅津渡发消息。 【危珈:我坐上电梯了。】 她抬头瞅了眼电梯里。人不少。 【危珈:好多加班的。】 【危珈:你平时公司加班的人也很多吗?】 电梯在6楼停了一下。 电梯又开始运行,琅津渡都没回她。 虽然才过去两分钟。 电梯终于停在一楼。一堆人乌泱的走出来。 危珈今天穿了丝素绉缎鞋面的小高跟,轻松的步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高跟是咖色的,是个小众品牌,跟她今天的法式复古西装和a字套装裙很搭。 危珈远远便看到了向枢,再往他身后看,是一个矜雅清贵的背影。 她步伐利落走过去,正要打招呼,便看到旁边沙发上端坐着的庄慈筠,正在跟琅津渡说着什么。 雅淡的飘带衬衣,西装百褶裙整洁的铺在双腿上,庄慈筠笑意松散,见她走过来,抬手打招呼。“危珈。” “都等你好久了。” 第31章 珍珠项链 ◎“只想娶你。”◎ 庄慈筠突然出现时,琅津渡正放下手里的书。因为在大厦里等危珈下班,身边并没有带着保镖。 “津渡哥。” 琅津渡抬眼,漆冷的黑瞳里倒影出模糊的印象。 庄慈筠笑容温和,如邻家妹妹般,带着一点紧张和忐忑,十分有分寸感,声音不高,“好久不见。我是庄慈筠。” 听到对方的姓氏,琅津渡模糊的印象才有些许的清晰。 琅津渡在彻底回景家之前,景家人提出了很多条件,其中一条就是要他和安排的联姻对象结婚。景家人的要求之于他,跟齑粉差不多,都可以忽略不计。他还反手送了他们几个大惊喜,直至不敢再提要求。 琅津渡淡淡一点头,继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八点四十了,距回复他消息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应该快下来了。 男人黑色的西装,从领口到鞋底都清贵的无可比拟,深邃的猎人瞳轻低,略过冷白嶙峋的手腕上的银色机械表一眼,长指在西装裤上搭着,优雅而显贵。 这是唯一她认同庄纤曼说的话。 景家的男人果然是高门望族里最顶顶尊贵的。 庄慈筠紧握了一下包包上的带子,她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津渡哥。虽然过去几年了,但我还是想为我姑姑道歉,她实在不该让我们联姻。” 琅津渡瞥了一眼坐到旁边的庄慈筠,神情未变,只是外瞳幽蓝的光深静无比。他搜寻了一下记忆,缓缓开口,“既然都过去几年了,还提什么?” 庄慈筠眼神轻低,她轻微抿了抿唇,看起来坚韧又纯真,“……是不好再提。只是我跟危珈是同学,之前关系不错。” 琅津渡视线扫量过她的表情,黑眸里划过冽意的光。 histrionicpersonalitydisorder 表演型人格障碍。 - 危珈站在沙发组附近,看着匆忙站起来的庄慈筠。 都、 等她、 好久了? 危珈轻笑。 她还耽误了他们时间了。 危珈看琅津渡走到自己身边。 怪不得不回复他微信呢,原来在跟美女聊天啊。 “不好意思啊,我耽误你时间了。”危珈轻呵一声,“不过,我好像没让你等我吧?” 庄慈筠:“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庄慈筠每句话里都带着陷阱。 危珈偏开眼,努力控制自己不翻白眼。 她对庄慈筠的厌恶甚至已经到了听她开口就烦躁的地步。 听闻庄慈筠的话,琅津渡泠泠抬眼,声音漠然,“庄小姐,我们不同路。是我在等我太太。” 因为刚才跟琅津渡的对话,庄慈筠脸上僵得已经不能再僵,但名媛习性已经深入骨髓,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没想到遇上津渡哥,有些兴奋过度了。” 琅津渡轻微地眯起了眼。 很严重的hpd。 庄慈筠被琅津渡的神色冷得一骇,低头道,“我先走了。” 津渡、哥? 危珈嫌弃地看了眼琅津渡。 吼哟,在外面给人当哥哥呢。 - 坐到琅津渡车上,危珈看着车窗外,闷闷地吸了一口气。 刚才看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还挺配的呢。 危珈想起她跟琅津渡相亲的时候,她问的第一句就是为什么要跟她相亲。 琅津渡说是因为喜欢她。 危珈根本不信。倒不是她不自信,而是他们没有多少接触,几次见面也都是在社交场合。 危珈冷漠地问到他第三遍,琅津渡才告诉她,他需要一个稳定的身份进入景家,但不想接受景家安排的联姻。 毕竟琅津渡要是娶了庄慈筠,也就相当跟他大伯站在了一起,跟景家站在了一起,受他们掣肘是必然的。 后面,景、庄两家联姻失败,百年景家和靖洲新贵危家联姻。 他们是没有感情基础就结婚的。因此,危岱山才设置了一个三年的期限。如果培养不出感情,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谁也别耽误谁。 危珈留学是琅津渡早知道的事,他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跟平淡的跟她说,他工作很忙,可能每个月去看她一次。 危珈当时就知晓了,危岱山设置的三年之约真是多此一举。琅津渡根本就没想跟她培养出感情,只是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 他们提出三年之约,反倒帮他省了不少麻烦。 琅津渡是标准的事业狂,极具野心和目标,对人对己都能做到最大程度利用。选择一个势均力敌或者不给他拖后腿的妻子,就是人生节点到了,按部就班的事。 婚姻、爱情、家庭,都是成就事业的手段。 就算没有她,也会跟其他家世不俗、门当户对的千金相亲,走上谈判桌,按照双方的需求,约定一段时间的婚姻。 这些情况,她一直都知道。 秋日的晚上,微风舒爽。车正行驶在跨江大桥上,临江而建的高层亮起万盏灯火,铺在城市的喧嚣里。 危珈虽然经历过父母离婚,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影响。危珈是跟母亲的,林樾没有再婚,一直都陪伴着她。爷爷奶奶因为舍不得她,将房子买到她们小区附近,婆媳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姐姐也一直生活在一起。 危岱山工作本来就忙,经常不能陪伴孩子,只好将金钱给的足足的。后面为了她能有更好的教育,他和林樾十分和平地达成了让危珈去靖洲上学的约定。继母谷朔雪本身又是个很好的人,还生了一个十分喜欢她的妹妹,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好。 危珈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对人生和未来的规划一直都是世俗上的。她渴望爱情,也期待婚姻,想养育一对儿女,和一个人长长久久。 正是因为如此,危珈对这方面的追求是极致的。而她前一段感情又过于惨烈,以致于觉得达不到极致,就随随便便到了极端。 沿岸灯火葳蕤,万家的喜怒哀乐都被揉皱在江面上。 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你最近加班很多吗?” 危珈晃过神来,“……没有。在学习办案子,研究案例。” 法律行业本身就是终身学习的行业,法律、司法解释、政策、判例都在更新,危珈又是个新人,学校学到里那丁点知识根本不够用。 琅津渡:“慢慢来,注意休息。” 危珈:“……” 她心情一烦,好话也一律当不好的听。 第39章 哼!她自己还不知道休息?! 她语气冷淡,“你工作都完成了?” 琅津渡:“嗯。” 车内再次静了下来。 危珈很想再说点什么,但她看一眼琅津渡。 这狗男人知道她和庄慈筠不对付吗? 应该知道吧。 庄慈筠把自己摔进泳池里的时候,琅津渡也在现场。 危珈心情烦躁,她瞅了琅津渡一眼后,又瞅了他一眼。都聊这么久了,难道不该向她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碰上庄慈筠吗? 而且之前,景、庄两家传过联姻,两人属于前联姻对象的关系。 就不该跟她解释一下吗?! 危珈本来就是憋不住话的性格,何况还涉及到庄慈筠。 她要是不问,能把自己憋死。 她轻呼了一口气,正要开口,便听到琅津渡说,“刚才她过来跟我说是你同学。你认识她吗?” 说跟她是同学是什么意思?旁人不知道,庄慈筠自己还不知道她们之间关系有多差吗?两人平时遇上都是互相装作看不见。 前几天,还给练曌家小朋友红包……庄慈筠一定是又想离间她周边的人际关系! 危珈特别想直接说,她跟庄慈筠没有丝毫交情,有的只是交恶。她讨厌庄慈筠,不死不休的那种! 但庄慈筠很擅长玩弄人心,危珈总是会陷入庄慈筠给她设好的情绪陷阱。先挑起她的怒火,让危珈反感,等她生气发脾气了,自己装无辜,平静地看她发疯。 危珈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表现出厌恶的情绪,声调随意道,“是同学,但没什么交情。” 琅津渡了然,“好。” 车内静了片刻后,危珈不经意地问道,“她就是之前景家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吧?” 她已经装的很平静了,因为心跳太快导致的换气声,都被她调到了安静。屏着呼吸,听琅津渡回答。 琅津渡轻提眸,看向危珈。“有听说过。但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人。” 危珈:“……” 把她当鬼骗呢?! 你之前都去过庄慈筠的生日会啊! 她正想说,便听到琅津渡又道,“他们安排不了我。” 车内视线黑暗,霓虹光影错落在琅津渡矜冷的轮廓上,猎人瞳深邃无比。“我自始至终只想娶你。” “你最好是、” 危珈说完愣住了。片刻才意识琅津渡说什么,自己回答了什么。 车里寂静无比,听到琅津渡很轻的笑声。“当然是。” 一直到回家之前都很安静。什么庄慈筠、什么恩怨情仇都先放到了一边。她脑海里都是琅津渡刚才的话。 自始至终。 从哪始,到哪终。 虽然听着貌似是好话,但危珈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是琅津渡先找的她爸,想要结亲联姻。 所以,她早在琅津渡想要结婚人的名单里了吗? 她轻皱眉,倒是对上了这个“始”。 越思考脑子越乱。最后,她干脆不想了,先去洗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琅津渡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盒子。危珈打开,里面躺着一条珍珠项链——女皇的凝视。 31颗澳白维纳斯珍珠,缀着一颗翡翠绿宝石。复古而优雅。 初始拍卖价是330万美金,但最终拍价是900万美金。 美好的事物足够让人开心。危珈不由得抿起唇。 见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琅津渡浅笑,“你喜欢吗?” 危珈撇开眼,“还行吧。” 她喜欢疯了。 她天生就钟爱绿色石头,还添着她最近喜欢的珍珠。整个设计偏法式复古,是她喜欢的调调。简直送到了她的心趴上。 危珈骄矜地微扬了下头,“正好配我明天的裙子。” 琅津渡看着她的侧颜,含笑,“能用得上就好。” 三年的婚姻,没必要分析那么多。何况在婚姻存续期间,琅津渡的丈夫角色一直都做的很好。 她配合好,当好一个妻子就行了。 -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在第二天的party上,危珈见到林米听和练曌,还是把昨晚的事吐槽了一顿,“还说都、等我好久了?她谁呀。搞得像跟我很熟一样。” 林米听摇摇头,轻啧,“这说话艺术。” 练曌是自怀孕后,第一次出来到大的社交场合。刚才跟几个名媛social了一会儿,有些话没跟上,“她为什么会跟你老公在一起啊?” “他说他在等我,庄慈筠来找他打招呼。还说跟我是同学。” 练曌是十分甜美的长相,当妈妈后,丰腴一点,更加漂亮。她的焦点有点偏,“她胆儿挺大的。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都没单独跟琅津渡打过招呼。之前碰上一次,我躲他像躲学校老师似的。” 同样躲过琅津渡的危珈:“……” “……不用怕他,他还挺好说话的。” 林米听瞥她一眼,“是谁偷偷回国,不回家,住在我家的?” 危珈正想说“那都刚结婚时候的事了”,然后想到她一个多月之前,也是这样的。但她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以后一直见面,她没来由的……紧张。 林米听道,“不过,她心态确实挺强的。虽然是有景、庄两家联姻的事,但事情总归没拍板,庄家就已经拿着大喇叭吆喝了,上赶着送闺女。这要是放在我身上,最后又没成,对方还转头娶了别人。我生气也好,难堪也好,都不可能往人眼前凑了。她倒好,主动去找琅津渡。” 危珈也想不通她。 林米听轻笑了一声,“总不会是为景、庄两家联姻失败的事道歉吧?” 危珈轻轻皱起眉。 说不定呢。 - 景好迎几乎将名流圈的人叫了一遍。因为是以景家的名号,收到请柬的人几乎都来了。 周童娜遇上两位多年不见的朋友,社交了一会儿后,给两人了结婚请柬。她正想问庄慈筠到了没,但没想到庄慈筠给她打过来了视频通话。 周童娜接通,走到一边。“慈筠。你到了吗?” 视频通话的页面上,露出一张明丽貌美的脸,庄慈筠笑着说,“好久没出席过国内的活动了,有些紧张。” 周童娜笑了,大咧道,“这有什么?都是熟悉的人。”说着,她将摄像头反转,扫了下宴会厅。“都是熟人吧?” 庄慈筠视线凝聚到视频的一点,嘴角浅浅勾出一个笑,“好吧,那一会儿见。” 庄慈筠挂断视频通话,从名媛群里调出一张照片给造型师。 “stella,之前的裙子,我不穿了。给我找一套这样的裙子。” 第32章 天鹅颈 ◎“你好乖,我能绑着你做吗?”◎ 景好迎的party就在私人别墅,请了流行乐团和歌手,很有氛围感的灯光和舞池,还有游戏厅里的各种设备,酒水品种很多,水吧还有三位调酒师在调酒。 景好迎又是个永远不会冷场的社交恐怖分子,整个场子都被炒的热热闹闹。就好像是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只是花钱请大家玩似的。 林米听跟一位帅哥跳舞回来,顺了一下气息道,“你小姑办的这派对真有趣。” 危珈含笑递给她一杯橙汁,“刚才那帅哥谁啊。” “我不知道啊。”林米听喝了口果汁后,“他说他研一,也是学法的。危珈,你要不要去问问,说不定是你学弟呢。” 危珈和练曌含笑对视了一眼,“不用了。我们两个已婚妇女,就不认识学弟了。” 林米听:“呿。” 派对已经过半,这会儿流行乐变回舒缓的轻音乐,别墅内的灯光打亮。然后变听到百万音响里发出悦耳的女声。 “hello,everyone” 听到声音后,说笑的人都静了下来。随着声音,往四围张望,最后才看到出现在二楼的景好迎。 景好迎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及地长裙,米白色外披,被红色曼陀罗宝石胸扣连在一起,风情而复古的港式卷发。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我是景好迎。” 楼下有景好迎的朋友跟着欢呼了一下。 景好迎戴着黑色绸缎手套,伸出食指,笑着示意朋友们安静。“很高兴大家能来到我的入职派对。从下周一起,我就是景氏集团靖南区域的副总了。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景好迎短短几句话,就扔出了一个重磅消息。楼下的人都保持着倾听的姿势愣住了。等到景好迎又说,“大家继续玩吧,酒水管够。”别墅里这才发出动静。 随着氛围组朋友们的呼嗷声,流行音乐响起,场地似乎再次热了起来。但能看到许多人表情有些丰盛。 说到津南区,那是景家的重点项目,竟然就交给一个几年前被景家断绝关系的女儿。这几年,景家并没有提到过景好迎。难道是被藏在背后偷偷培养了。 林米听和练曌也跟大家一样震惊,直接问危珈。“怎么回事?你老公的安排?” 第40章 危珈想起了昨晚跟琅津渡的对话。她跟琅津渡说要来参加景好迎的派对。琅津渡很平淡的应了声,然后说了景好迎做靖南区副总的事。 危珈也是一样的不可思议。她差点想问,你该不是在报复景家吧。 但琅津渡神色依旧平淡,“高层任命不是一言堂,是集团内部共同的决定。” 危珈把最后的琅津渡的话告诉朋友们,林米听听完,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老公故意报复景家呢。” 危珈:“……” 林米听简直跟她共脑。 场地又重新热闹起来。 危珈环视了一圈,周童娜虽然来了,但一直跟她几个小姐妹待在一起,即便她小姐妹们来找危珈聊天,周童娜也不敢往她这边靠。 其实,周童娜没必要这样。这毕竟是景好迎的派对,她没有想找周童娜麻烦的心思。要找,也是以后再找。 危珈视线又撇过几个人,然后看到了庄善筠。 ——庄慈筠的妹妹。 虽然没有庄慈筠那么明丽,但面相很好,人很活泼。刚才遇上,还温声叫了她“危珈嫂子。” 正想着,练曌用胳膊捅了捅她,“庄慈筠来了。” 危珈抬眼。庒慈筠应该是刚到,她站在入场处不远的位置,周童娜已经带着小姐妹迎上去了。 危珈本欲移开眼的,但视线不由得落到了她的裙子上。 因为今天要搭配绿宝石珍珠项链,危珈穿了件复古深绿丝绒抹胸短礼裙,白色的褶皱裙摆外露,下摆如花苞绽放,搭配白色长袜和浅高跟的玛丽珍鞋。 编发束起,双耳上是方糖钻石耳钉,纤细修长的天鹅颈,戴着“女皇的凝视”,线条明晰而精致的锁骨,俏皮又高贵,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 而庒慈筠同样的裙子,同样的颜色,不过不是短裙,而是抹胸长裙,裙边是前短后长的错落设计,蓬松而华丽。除此之外,首饰佩戴都跟危珈无异。只不过,她的珍珠项链上没有绿宝石,而是一块湖蓝色的宝石。 而且,危珈跟庄慈筠身高差不多,都是166,但鞋跟要比危珈高好多。 危珈烦闷地浅浅呷了一口鸡尾酒。她如果她不是讨厌庒慈筠讨厌到魔怔的话,她这是又跟庒慈筠撞款了。 - 这一晚上,最难受的是周童娜。她不明白,出国这么几年,国内真的翻了天。所有的人都对危珈礼遇有加,曲意奉承。青春期时十分看不惯的人成了社交中心,这实在让她抓肝挠肺,憋屈无比。 终于等到庄慈筠来了,周童娜上前拥抱庄慈筠,像见到了亲人,“慈筠,你可来了。” “diana。”庄慈筠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可别弄坏我裙子,我为了赶过来,随便借的。” 周童娜:“你干嘛还要借啊。你想要哪一件,我送给你。” 庄慈筠笑说,“就穿一晚。而且,这件衣服,随便穿的,我也没那么喜欢。” 周童娜看了庄慈筠身上的礼服。“多好看啊。你简直就是公主。” 但旁边的小姐妹脸上神色各异。只要不瞎,都能看出造型和谁的相似。 庄慈筠笑的无奈,“diana,你太夸张了。” 周童娜看着这条礼服,又危珈方向瞥了一眼,挑挑眉。学人精精心打扮都比不上慈筠随随便便一穿。 - 林米听靠近她,红唇掩在酒杯后,“你今天的造型被提前透漏了吗?” 危珈:“没有。” 裙子是高级定制,还是设计师款,一周前才送到。项链也是昨天刚收到的。 但是,派对人这么多,不知道谁的照片就能带上危珈,说不定庒慈筠就是这样看到的。而且,她的好姐妹周童娜还在呢。 林米听:“她是模仿你上瘾吗?” 复古深绿在礼服里算是小众颜色,还是她身上偏黑的浓绿,能做出的款并不多。即便款式不同,这么浓郁的色彩放在一起,依旧容易形成对比。 危珈闷闷地呼出一口气。她要忍住忍住。毕竟对面一来就先说了“随便穿的”、“我也不喜欢。” 到底还是多年的对手啊,一来就兵不血刃。 没一会儿,庄慈筠便走了过来。 因为之前她们的关系就不好,庒慈筠社交性的向她们打了招呼。然后跟练曌聊天道,“练练,你恢复得真好。” 练曌扯扯唇,“还可以。” 危珈冷淡地喝了口鸡尾酒,没说话。 她时刻告诉自己,这是景好迎的party,不要乱来。 周童娜视线在她们身上扫了两眼,突然开口道,“危珈。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和慈筠的穿衣风格还是这么相似。” 周童娜乐滋滋的说完,扬眉看着危珈,有一种主人来了,终于有了依靠的感觉。如果可以用一个成语形容,除了“狗仗人势”,没有更贴切的了。 像他们这种社交场合,别说只是相似,即便撞衫,旁人也会将这件事揭过去。何况他们这些人参加社交场合都是带着任务属性,就是遇上生意场上的死敌,大家尽量保持着其乐融融。毕竟还有其他合作伙伴看着。 所以周童娜话音一落,就有名媛反驳道,“除了颜色,哪里相似了。危珈的这套明显就是高级定制款。” 危珈看向周童娜,“你当然什么事都会奇怪了,你脑子又不聪明。” 周童娜面色一僵,咧着的嘴角瞬间放下。 危珈嘴角上扬起微笑,“天底下的衣服那么多,撞上相似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这个裙子订在三个月前,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庒慈筠歪点了下头,明丽的脸上全然一副懊恼的样子。“我最近拍综艺,随手跟组里的造型师要了一件。可能娱乐圈是正流行复古风吧。我是真没想到。” 危珈:“……” 她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林米听按了下眼角,控制着自己别翻白眼,“是啊是啊,你没想到。” 庒慈筠局促的摸了一下裙摆,“你们要是不喜欢撞色的话,我可以去换下来。” 哇—— 危珈在内心感慨一下。 能把米听的阴阳以另一种意思表达出来,还能让自己处在弱势。 庄大小姐真是懂说话的技巧。 她们正聊的时候,景好迎走了过来。她视线在危珈和庒慈筠身上扫了一下,随而轻扬的嘴角又往上扬了几分。隔着几步,她就跟危珈大声打招呼,“honey。” 紫色的身影,带来一阵浓烈性感的香风。随之连演都不演的,将手里的白兰地倒在了庒慈筠裙子上。 危珈:“……” 啊…… 这…… 小姑演的也太敷衍了吧,应该没有人没看到她是故意往庒慈筠身上泼的吧? 但景好迎道歉地很快,“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慈筠,你裙子没事吧?” 庒慈筠低头擦裙子,旁边一堆名媛手忙脚乱地看她擦裙子。 景好迎在一旁跟着着急了一番,一点忙都没帮上,还一直在没感情的懊恼,“哎呀,这可怎么办?裙子都弄脏了,还怎么穿呀。” 酒渍又不是能擦掉的,长裙上湿了一片。 庒慈筠看了眼打湿的地方,抬起头,修养很好地说,“没关系的。您不小心。” 景好迎说,“我也不是不小心。” 庒慈筠:“……” 景好迎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轻揉,“是酒精这个东西啊,真的不好。真的很不好。” 庒慈筠保持着名媛的风度,正要开口,便听到景好迎说,“还好你穿这件裙子不好看。你上身又长,脖子还短,都把你缺点暴露出来了。给你这件裙子的人真是不安好心。” 景好迎义愤填膺的说完,回头看向危珈,“你们看我侄媳。皮肤雪白,四肢修长,还是天鹅颈,她要是穿你这件就不会这样。你得找适合自己的衣服穿啊。” 林米听在旁附和说,“是啊。慈筠,你正好去换了。本来还不觉得,但你跟危珈站在一起,你就太盗版了。”说完,赶紧捂嘴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说话一向直。但你脾气好,你不生气哈。” 庒慈筠拎了下裙摆,神色保持寻常,“但我觉得衣服而已,舒服就行。” “也难为你这么会自我安慰了。”景好迎摆手道,“不过,你这衣服看着也不舒服呀。瞧着都不合身。” 庒慈筠最终提着裙摆,对大家笑了笑,“那我先去换件衣服。” “慈筠。”危珈笑着叫住她,“怎么也是小姑不小心让裙子沾上了酒渍,我帮她赔。” 庒慈筠:“不用的。我、” “怎么能不用呢。”危珈打断她,“我明天去九楼,问一下你们的造型师,这件裙子多少钱,是赔还是重新买一件,我都会配合的。” 庒慈筠轻微弯了弯唇角,“好。” 危珈看着她,翘起唇。 - party结束后,危珈回到家。 第41章 这一晚上,她喝了不少酒,虽然度数都不高,但鸡尾酒、红酒、果酒一堆,成分复杂。她脑子有些昏昏的。 司机接上危珈后,提前给琅津渡打了电话。等危珈从车里下来时,便看到大门口站着一道峻拔孤濯的身影。 因为混杂了喝了各种类型的酒,危珈整个精神有些亢奋。看到琅津渡,她开心地高举起两只手,打招呼,“hi!琅津渡!” 男人眸色深了深,大步到她面前。甫一靠近,便闻到了混合着果香、甘甜的酒精味。“你喝了多少酒?” 危珈虽站得不稳,但想了想,还是伸出一根指头,回答他,“一、杯。” 怎么看都不是一杯的量。 琅津渡想先将她扶进房子里,但危珈一把推开了他。危珈摇晃了一下,站好,“我、自己能走。” 琅津渡:“好,你自己走。” 危珈喝的度数不高,意识是清醒的。不算是醉了,而是因为喝高让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状态。她一跳一跳地踩着玛丽珍鞋,走到了门口边,回头跟琅津渡炫耀,“看吧。我自己走到家门口了吧?” 琅津渡赞赏道,“厉害。” 危珈被夸,很开心。 她骄傲地迈进家门。 琅津渡跟在后面,忍不住地提了下嘴角。 危珈进门后,看到尤阿姨。她开心地打招呼,“hi,尤阿姨。” 尤阿姨已经煮好了醒酒汤,正端出来。“太太,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危珈想踢到鞋子,可她今天穿的玛丽珍鞋子有卡扣,怎么也不能直接将鞋子踢下来。 但危珈一点也没气馁,边蹬鞋子,边冲阿姨比划了一个ok的干瘪手势,“就一点点、一点点。” 尤阿姨笑道,“可您不像喝了一点啊。” 危珈“嘿嘿”笑了一声。 琅津渡关上门,见她一直在蹬鞋子,“你先别动。” 危珈也蹬烦了,很听话的停下了动作。琅津渡弯身,修长的手指将她鞋子上的卡扣解开。 危珈才感觉到脚背一松,不等琅津渡帮她脱下鞋,便把鞋子胡乱一踢,两只鞋子乱飞。然后连拖鞋都没穿,就立正,冲琅津渡鞠了一大躬。 “谢谢你,好心人。” 琅津渡:“……” 他叹了口气,示意尤阿姨将醒酒汤给危珈。 见尤阿姨将碗递过来,危珈连忙摆手,用很客气的语气说道,“谢谢,我不用的、我不用的。” 然后便飞快地踩着白色长袜,往楼上跑去。 尤阿姨看向琅津渡,“琅总,这……” 琅津渡:“算了。你也去休息吧。” 说完,他便迈着长腿,也往楼上走去。 琅津渡走到楼上,跟到衣帽间,便看到危珈扯着裙子,满身的找拉链。见他进来,她轻皱着秀眉,“琅津渡,这个裙子、好像缝上了。脱不下来……” 裙子是高级定制,要的是“天衣无缝”,将拉链藏了起来。 琅津渡让她先别动,帮她将拉链拉了下来。苦恼找了许久拉链的紧身裙子松开,危珈很开心,不等将裙子褪下来,双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身体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红唇跟到他的唇边,小口地啄吻他,“你人真好。” 琅津渡刚洗漱完,身上都是干净清爽的气息,危珈感觉他身上好闻,嘴里好甜,湿热的舌头忍不住地去探索更多。 琅津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柔软、炙热、酒*精味的唇堵住了嘴。身上挂着的人似乎很急切,毫无章法的去撬他的唇齿,勾他的舌。 餍足地感谢完,危珈还在勾着他的脖子。迷离的凤眸带了几分湿意,眼尾潋滟,无比风情。 她舔舔嘴唇,像个吸完精气的妖精,“你好甜啊,好喜欢跟你接吻。” 琅津渡个子很高,倾身任由她半抱半挂的勾着脖子。薄唇上还被咬了几口,沾染了几分鲜艳的欲色。 泠泠的声线微哑,“喜欢就好。” 男人黑发白肤,薄唇艳丽。 危珈看着就开心。 她弯唇,手抚上他的脸,“你好乖,我能绑着你做吗?” 第33章 小众爱好 ◎“一直引诱我。”◎ 外瞳的深蓝光晃动了下,双眸微眯起,喉结轻滚,“你说什么?” 玉骨纤细的腰肢,高定款的裙子半挂不挂褪在身上。她凤眸艳丽而诱人,笔直白腻的长腿贴着男人紧实的身体往上攀。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红唇再次贴近他。她神经亢奋,但意识还留有余地。她还记得眼前人是琅津渡,生怕他不开心,先降低要求,“……就、就只绑你的手……” 深绿色丝绒的裙子掉在腰上,今天是白色薄绸,紧紧聚拢着,像发育美好的蜜柚。 琅津渡单臂捞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薄绸边缘,轻轻摩挲,“想怎么绑?” 嗯…… 怎么绑……? 危珈开始思考起来。 得先找绳子,然后,再绑…… 她意识迷离,双手抱着琅津渡。 他好大一只,她能绑得住吗? 男人修长微翘的指尖眷恋的提了一下薄绸边缘,沉甸甸地轻晃,带起白色浪花。大手顺着背脊放在腰间的裙子上,将挂在腰上的裙子直接脱下,然后将她抱到一边的躺椅上。 危珈胡乱想着,不知怎么就被放到躺椅上。她身子扭动了一下,抱着他脖子不放,一点都不松手。 虽然身上跟妖精一样的人一直在勾他,但他还保留着不去“欺负”一个醉鬼的底线。他生怕压到她,双臂撑在她身侧。“危珈。” 危珈身体躺在柔软的躺椅上,四肢纤长,衣着清凉,身体燥得很。她想纠缠什么东西,还想再去吻他,胡乱将他往身前一压,唇碰到了他下巴。 她也不介意,亲了两口后,红唇顺势跑到他脖子上,密密匝匝的亲吻声,又啄又啃,纤长的腿磨蹭着他的睡裤,温热的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胡乱地去解他的扣子。 但她又没耐性,扣子解了几颗后,就顺着男人紧实蓬勃的腰腹往下乱摸。琅津渡突然紧皱了一下眉,忍不住抓住她作乱的手。 危珈又胡乱亲了一下他,但手被钳住,总觉得不痛快。她挣扎着要反抗一下,迷离的双眼看着琅津渡,“……你干什么?” 不让绑,还不让摸吗? 他滚着喉结,努力压了一下被蹭起的火,黑眸深沉,“我带你去洗澡。” 危珈现在娇气得很,她被钳住手,被拒绝,眼前男人的眼睛还好凶。她双眸盯着他,逐渐起了一层雾,“你好凶。” 看着这双眼睛,危珈突然难过的记起庄慈筠把自己摔进水里,也是这双黑眸,偶尔泛起深蓝的外瞳,看着她,那么冷冽。 不知道是喝了酒爱哭,还是突如其来的情绪,她眼睛漾出泪。她又重复,“你好凶。” 混着情欲的黑眸只是在隐忍,并不知道会伤到她,他放缓声音,气息极轻地说,“我没凶。” 危珈听不见他的话去,“你能不能不跟她玩呀?” 琅津渡稍稍一愣,柔声问她,“不跟谁玩?” 危珈仰面流着泪,很委屈的说,“她总是、陷害我,不让别人跟我玩。我真的、真的很讨厌她。” 孤立无援,没人听她说话,只能撕心裂肺的为自己一次次辩解。 琅津渡到一边,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那我也讨厌她。” 听闻,危珈止了一下抽泣,蹭了蹭眼泪,朦胧的眼睛使劲看他,“真的吗?” “当然,你是我太太了。” 危珈又要哭,拽着他的睡衣,“那、那我不是你太太呢。” 琅津渡抬手扫了一下她的眼泪。嗓音温凉,“你不可能不是我太太。” 危珈轻轻抽噎了几声,垂着脑袋搭在他胳膊上,好像困了。 琅津渡用一条软缎将她包起来,打横抱起,将她抱进卧室。 - 清早醒来,危珈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浑重。她扶额躺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来。 她酒量还可以,就是不能喝太杂。但昨天心情好,不知不觉就将party上的酒扫了一遍。 她扔开身上的薄被,正要下床。 忽然间,她顿住。回头便看到了还躺在床上、阖眼睡觉的琅津渡。 手机不在卧室,她看了眼窗外,又瞅了眼床头的贝壳电子钟。 七点多了。 她悄悄瞅了眼琅津渡,竟然还没醒,稀奇。 她本只是随意看一眼的,但这一眼还是吓了一跳。 虽然此时拉着窗帘,室内光线还有些暗,但还是看到琅津渡敞开的睡衣领口处,斑驳交织的痕迹,像被人狠狠凌.虐过。 危珈登时就清醒了,脑子都瞬间不痛了。 谁??! 竟然占了琅津渡的便宜。 她刚清醒完,昨晚的记忆便纷至沓来。 危珈:“…………” 等下,怎么好像是她自己……? 第42章 不对、不对、不对。 但她脑子越来越清楚。 是她! ——从下车跟琅津渡打招呼,到鞋子脱不下来,再到她问琅津渡能不能、 绑着他做? 所有的瞬间,十分清晰地,涌进她的大脑。 危珈呆滞良久。 景好迎说得对。 酒精真的很不好! 真的真的很不好。 她怎么会对琅津渡说出那种话啊啊啊啊啊! 危珈视线悄悄往琅津渡身上瞥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无比漆黑的眼睛。 琅津渡躺在床上,眼睛才睁开,有些惺忪,额前黑发随意耷着,轮廓流畅清晰的脸,因为刚醒没有平日里的锋锐,甚至还有几分纯良。 视线再往下,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上布满凌乱的吻痕和咬痕。 ——像是罪证,昭示着她昨晚的“暴行”。 危珈:“……”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个提上裤子的渣男。 别说负责任,她都不想承认。 酒干的!都是酒干的!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危珈狂跳的心脏声。 “你昨天晚上、”琅津渡偏冷的声线,带着几分低沉微哑响起。 危珈立马打断他,“你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她下床往外跑。没等她穿上鞋,琅津渡低冷的声音已经逮住了她,“强制猥.亵我。” 危珈:“???” 她还以为琅津渡说想绑着他做的事…… 什么叫强制猥.亵? 这指控也太严重了吧! “我没有!” 琅津渡揉了揉眉心,缓缓坐起来。睡裤有些皱,他敞着长腿,单手支着额头,“怎么没有?” 危珈磕磕绊绊道,“我就亲了一下你,你一个大男人,不想被亲,可以躲开啊。” 她是这么小力气的柔弱女子。 听她说完,琅津渡平静地看着她,点头,“好。” 掀开薄被,起身下床。 危珈:“……” 她沉默了一会儿,忐忑地跟在他后面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中的灯光是清濯的冷白光,格外明亮。所以,琅津渡身上的痕迹也格外清晰,连下巴上被她吸出了草莓印…… 危珈:“……” 她是狗吗? “你、今天要去公司吗?” 琅津渡抬头,双眸通过冰冷的镜面看向危珈,“去。” 危珈:“……” 回答这么简短。 使性子,这绝对是在跟她使性子! 男的怎么这么不好哄啊? 他之前欺负她的时候,她也没这样啊。 她思忖间,感觉一道身影落到了她身上。 危珈眼睛看着他,往后小退了半步。 “虽然是未遂。”清冽的声线微哑,喉骨侧的红痕跟着滑动,压低的声音落到她耳中。“但你说你想绑着我跟我做。” 耳侧掉落几缕黑发,一抹红色从白颈上悄悄爬上来。 蓦地从他口中听到,她大脑开始热胀,随之炸成一片废墟。 啊啊啊啊啊,怎么还跟她说。 这跟全班一起看她写的小皇文,有什么区别!! 她还怎么做人啊啊啊啊啊!!! “但我誓死不从,拼命反抗。你就咬我,还脱我衣服,拽我裤子,一直引诱我。” 啊啊啊啊啊,闭嘴啊!!! 危珈内心狂吼,别吟唱了! 危珈胡乱地抓了把黑发挡住脸,几乎将头埋进胸口,嗫嚅地给自己辩解,“……我、我喝多了。我、我说的都是醉话……” 她不是变态,也没有小众爱好,更没有施.虐.欲。 她最近书单里的“折辱文”比较多,喜欢看高岭之花落下神坛。 仅此而已。 琅津渡平静地看着她,似乎想等她将头抬起来。 危珈静止的埋着头,死活不抬起来。 琅津渡气息绵长轻笑了一下,伸手将遮她脸的头发拨开,“下次还喝酒吗?” 危珈抬起双臂将脸遮住。“不喝了……” 打死她,也不喝了。 - 因为昨晚醉酒,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她抱着一碗清粥使劲喝,都不好意思抬头。 而对面的琅津渡穿了一件古典宫廷风格的黑色衬衣,高领、褶皱、灯笼袖、修身束腰,高贵又冷艳。而且为了给他遮下巴上的痕迹,还涂了粉底,唇红齿白,跟吸血鬼贵族似的,十分的冷性感。 这件衣服是危珈看一场高奢复古秀的时候买的,她觉得很好看。但买了一年多了,琅津渡从没穿过。他原话是他不穿女装。 她又想看一眼这样的琅津渡,还不敢抬头,抱着碗,一直鬼鬼祟祟的。 吃完饭,危珈接到了姜晓然的电话。说要去看跳楼案的当事人,问她要不要去? 危珈握着手机,抬眼看到从书房接待倪逍的人,毫不犹豫答应,甚至都没听清琅津渡在她身后说的话。 *** 姜晓然给她发送了定位。 危珈很快赶到医院。 女孩叫林星,自跳楼案发生后,学校里办了休学,在家里静养着。 这段时间,精神才好一点,一审判决就出来了。好事者还将判决书发到了网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还有意地引导舆论,用猜测的口吻擅自定义林星是因为价钱没谈拢才跳的楼。 林星看到了网上的评论,一时想不开才割的腕。 危珈到病房时,姜晓然正在跟林母聊天。危珈脚步很轻的走进去,看到林星视线正盯着窗外,对于病房进人的事丝毫不感兴趣。 见她也来后,林母去叫林星,“星星。这两位是我们请的律师。她们都是女孩子,人非常的好。你跟她们聊聊天,好不好?” 林星视线依旧看着窗外,无动于衷。 姜晓然道,“林星,我们是帮助你的人。如果你不跟我们交谈,我们是没有办法掌握新情况,打赢二审的。” 林星姿势没动,脸上也没什么波澜。 危珈走过去,慢慢遮挡着她的视线,开口道,“我听你妈妈说,你喜欢收集娃娃。”危珈把手上的拉布布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新出的,一上架就秒空了。” 因为遮挡住视线,林星视线落过来,看到危珈手上的娃娃,她眼睛轻微晃动了一下。 危珈递到她手上。 毛绒绒的玩具放到手上,林星有了动作。刚才麻木的脸上有了些光彩。 危珈其实并不热衷收集娃娃,是危竹宁喜欢这些小玩意。每次出新款都要一套一套的买,家里的娃娃不仅有一个独立的大房间,连挑出来不喜欢的都堆成了山。 危珈研究过林星的社交账号,发了多条晒娃娃的微博。都是一些很可爱的文案,画风是很积极的。 危珈说,“我有好几组成套的,下次带给你看。” 林星没说话。 姜晓然上来,“林星,跟我们聊聊吧。”她拍了一下危珈,“她刚毕业,没大你几岁,你可以跟她说。” 林星还是不发一言,只拨弄着手里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继续待下去也是给当事人压力,她们正准备离开,而林星开口了。“你们不用来了。我是自愿跟他发生关系的,也没人逼我跳楼,我认同一审的判决结果。” 林母急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咱好好的,干嘛跳楼。你不要担心,妈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林星将头埋在被子上,没有理林母的话。“我不想告了。你们真的不用来了。” …… 离开医院,到停车场前,危珈问姜晓然,“当事人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再看温律的阅卷情况吧。但我觉得,林星说的是真话,没什么新情况了。”姜晓然叹了口气,“其实,有些人打官司大都是为了争口气。可能不用到庭上,就撤回上诉了。” - 中盾大厦九楼。 《进击的职场人》节目正在拍摄的间隙。 几个实习生正坐在茶水间闲聊,桌子上是一家七星酒店的下午茶。 旁边一实习生喝着咖啡,问,“慈筠,昨天你去门口见的人是谁啊?” 庄慈筠想起那晚矜贵的男人,“是我爸朋友家的儿子。” 对方好奇的问,“那行头、那气质,看着就不一般,他干什么的?是来接你的吗?” 庄慈筠先回想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去见琅津渡后,过了七八分钟,危珈才下来。他们当时应该走了吧。 她抿抿唇,似乎有些纠结,不太想说,“嗯……他知道我在附近上班,路过看看,并不是接我的。” 见庄慈筠遮遮掩掩,一副害羞的样子。另一边的人忍不住揶揄,“不是接你,怎么会那么晚赶巧在你下班的时候出现?” “爸爸朋友家的儿子?你们是青梅竹马吗?” “不是了。他大我好几岁呢。”庄慈筠抿唇,嘴角不由得上扬起笑意,“只是初高中时见过,他来参加过我的生日会。其他的,真的没有交情的。” 第43章 见她这个样子,问她的两人含笑。“他干什么的?金融男?it男?” “他本硕都在德国,学的是材料与能源。”庄慈筠不好意思的说,“家里产业很多,金融、it、地产,都涉及一点。” “哇——”说话的人一阵赞叹。“真有实力啊。” “欸,你这位哥哥没谈对象啊,你们两家就没想过联姻?” 庄慈筠视线轻低,眼底没什么笑意,“都是以前开玩笑的,但这么多年了,他估计也忘记了。” 听闻,身边人一阵起哄。“听着有戏啊。” “他都大晚上特地来接你了,肯定对你多少有点意思。” 庄慈筠含笑不语。 虽然看着桌子上说话的人其乐融融,但桌子另一端的两个女生只扯了扯嘴角,一直都没说话,双方之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庒慈筠看向她们,“殷桐,晴壑,你们不喜欢茉莉拿铁吗?” 殷桐喝了口杯子里的咖啡,一张率性而干净的脸,声音干练又清脆,“我这种土包子更喜欢喝手冲咖啡。” 晴壑抿了一下唇,不咸不淡的说,“我也是呢。” 庒慈筠看着她们,小心地问,“殷桐,你是不是在生、” “欸欸欸,打住。”殷桐出声制止,完全的划清关系,“我跟你不熟,别随意给我扣帽子。我就是喜欢喝手冲。” 庒慈筠嘴角扯了下,低下脸。刚才欢乐的茶水间一时间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后,有人出声打破沉寂,说起了最近手里的案例。茶水间再次恢复了和谐。 正此时,庄慈筠手机响了。她翻过来一看,眼睛微微睁大。 来电显示——景奶奶。 第34章 游轮酒会 ◎“你很讨厌我太太吗?”◎ 秉承着绝对不在休息日到公司原则,倪逍起了个大早,来到了麓山公馆。 他到的时候,危珈正在接电话。挂断电话后,匆匆跟他打了个招呼,说要加班,一溜烟的离开了家门,连琅津渡从书房出来,嘱咐她开车小心都没听见。 倪逍看了眼被关上的大门,再看了眼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人。眼睫轻挑,闲闲地问,“怎么了?弟妹怎么这么匆忙?” “她工作。”琅津渡视线从门口移开,“你怎么来了?不是去公司聊吗?” “我才不去。去了公司,我还能享受周末吗?”倪逍一身休闲装扮,看起来随性而慵懒,他略过琅津渡走进书房内。“赶紧谈,我还有安排。” 两小时后,终于聊完工作。 倪逍往后一仰,背脊靠在沙发背上,“对了,景家那边对你将景好迎抬进董事会,还担任副总一事,有什么看法吗?” 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苍青色的血管有种冷金属的性感。男人坐姿虽慵懒,但背脊却挺直,“没看法。” “这才过一天呢。腥风血雨在下一周。” 琅津渡轻扬了嘴唇,但眼底却不见任何情绪。 倪逍知道琅津渡从不是放狠话的人,也相信他的能力。但景家毕竟是百年贵族,根基很深,各种交织的利益并不是那么容易交替的。 他都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倪逍视线扫向琅津渡,刚才在谈工作还不觉得,但此刻,他已经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了。倪逍看着琅津渡身上的衬衣,繁复而精致。对于一向工作狂风格的琅津渡来说,十分的稀奇。稀奇程度跟兵马俑徒步去米兰参加时装周差不多。 “你今天不是去公司吗?干什么穿的这么、这么的”除去骚.气蓬勃,倪逍一时很难找到合适的词。 高领衬衣扣熟在喉结附近,琅津渡泠泠垂眼,“既然谈完了,你走吧。” “别啊。”倪逍坐起身,看着他衣服,问,“弟妹给你搭的?” 琅津渡没说话。 普通衬衣遮不住他脖子上的痕迹。 倪逍轻笑一下,抬手看了眼时间,随便拿起桌子上的钢笔,“给我文件吧。” - 虽然危珈跟庄慈筠说了要去给节目组赔偿,但庄慈筠做事滴水不漏,她真去查,还真可能发现衣服已经成了节目组的。 反正那天,危珈也是那么一说,带一下节奏。 但没想到,两天后,庒慈筠主动找上了她。 午休快结束,危珈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碰上正在补口红的庒慈筠。 危珈看到庒慈筠,眼神顿了一下,脚步没停留,到一旁洗手。 庒慈筠见她出来,轻抿了一下嘴上的颜色,将口红放进自己身前鎏金色的口红包里,轻声叫她,“危珈。” 清溯的水流声,危珈洗好手才将水龙头关上,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凤眸轻抬,清淡的看向庒慈筠,“来跟我要干洗费?” 庒慈筠浅勾了一下唇,“不是的。”然后犹豫地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听闻,危珈眼睫轻微颤动了一下,冷漠地看着她。 庒慈筠道,“危珈,我从来没有想过嫁到景家。景家是很好,但我想你也知道景家的规矩有多么的多,我从小又见过我姑姑、我姑奶奶的生活是怎样的,我根本不想过这种生活。” 听到庒慈筠的话,危珈微怔了片刻,忽地笑出来声。 危珈从未想过学生时代霸凌她的人会向她道歉,尤其是庒慈筠这种典型的npd性格,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会认错。 何况,npd吸血鬼性格就是靠吸血活着的,每伤害别人一次,就吸血一次,等血槽空了就再来伤害别人。 从庒慈筠第一次散发恶意后,危珈还能跟她当一段时间的朋友,就是因为庒慈筠在伤害完她后,完全忽略掉这件事,再来亲近她,等危珈放松警惕,再次露出獠牙。 庒慈筠很懂人性,也很会赌,赌别人会咽下委屈,会不计前嫌,只要施展一点演技,别人会配合演戏,会体面,不会撕破脸。看到别人在她的情绪操控下,会有一种上位者的掌控感。 庒慈筠以此为生,并乐此不疲。 就算危珈知道这样,但当庒慈筠说出“道歉”两字时,危珈大脑还是下意识的往高中霸凌的事情上想去。她觉得庒慈筠可能诡辩一下当年的事,或者假惺惺地道个歉,但绝对没有想到庒慈筠却说了一件完全莫名其妙的事,道了一个不知所谓的歉。 “那天见津渡哥也是因为当年、” 听到危珈抑制不住的笑声,庒慈筠停下了自己的话,“危珈?” 危珈笑完,深吸了一口气。 party那天晚上,景好迎怎么跟她说的来。 哦,对了。 景好迎说危珈虽然性子厉害,也不是吃亏的主,但她的手段和心计还是太正常了。只能应对正常人、普通人,但有些脑子不正常的,只会劳心费神。其实对于这种人,直接甩耳光就行。 危珈握了握拳头,真的很想打庒慈筠。 她能不能什么都不用顾及,就扇她一巴掌呢。 给17岁的自己出口恶气。 “你怎么了?”庒慈筠问。 危珈提眼,睖着她,“觉得你是个傻.逼。”危珈一字一顿的说,“怎么能、进化出、你这样的、怪物?” 自始至终,她对庒慈筠的讨厌根本不涉及到第三人。 之所以“琅津渡前结婚对象”这个名词,让她如此芥蒂,只是因为这个对象曾是庒慈筠。若换成任何其他人,危珈甚至都不会去了解。 前联姻对象而已,她没那么神经病。 “说什么景家、琅津渡。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庒慈筠名媛教养出来的笑容保持着,但神色已经冷掉。 危珈看着她,感觉要吐了,“你像夜壶里的被蟑螂产卵的呕吐物,本身就已经足够让我恶心了。” 说完,她便错身离开。多0.1秒,她都可能动手打人。 随着危珈高跟鞋声逐步走远,庒慈筠笑脸像一张龟裂的面具,淌着冷毒的光。 - 又忙碌两天。早上上了个庭,中午吃完饭才回到律所。 危珈将包放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坐下,发现桌面上放着奶茶和茶点。她问钟心薇,“你买的?” “不是。”钟心薇伸了伸懒腰,“是楼下节目组送上的,说是这段时间楼上楼下的拍摄影响到我们了。” “好像还是个白富美实习生。”一旁的夏舒说道,“听那层的人说,未婚夫还是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危珈看着眼前的茶点。 白富美实习生? 未婚夫还是大家族的继承人? 怎么听着…… 正聊着,姜晓然握着手机,快步走了进来。“好好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夏舒:“怎么了?” 姜晓然挂断电话,“就是那个跳楼案,当事人的弟弟跟对方打起来了,还动了刀子,现在在派出所里,他妈打电话说需要律师过去看看。” 夏舒:“对方伤的怎么样?” “送去医院了。”姜晓然皱眉叹息道,“那孩子已经16了,弄不好再进去。” 第44章 姜晓然拿上自己的背包,抬眼与正关注情况的危珈对视上,“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 两人很快到达派出所。 走进大厅,便看到了一只在哭的林母和一旁坐着的两位亲戚。林母见到她们,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姜律师,我儿子可怎么办啊?” 姜晓然:“您先别哭,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您清楚吗?” 林母摇摇头,“我是被叫来的,没看见人。他爸过去了。” 姜晓然:“您也先别着急。我去问问情况。” 说完,姜晓然先去找警察了解情况。 危珈陪着林母坐下,旁边的亲戚跟她说了大概知道的内容。 大概就是一审结束后,林祈想给姐姐讨回公道,便经常在卓演楼下晃荡,想等着人出来理论理论。可巧的是,没蹲两天,就碰上从老家回来的卓演,两人发生了口角,打了起来。 林祈到底只有十六岁,根本打不过卓演,就拿出了身上带的刀子。现在两人都进了医院。 过了一会儿,姜晓然走了过来。 “听警察说,男孩挫伤,今天可以出院。卓演割到了手臂,在等伤情鉴定。” 林母稍微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对方也来了几个人,应该是卓演的朋友,也是来问情况的。 许是之前接触过,看出姜晓然是律师。没多久,对方的律师也来了。 几个人正在合计着事情,其中一个戴兜帽的男人突然激动的嚷嚷道,“就该让那小畜生坐几天牢!!” 刚开始,这边的亲属还在忍着,毕竟林祈动了刀。但对方接连说了三遍,一次比一次难听,第二次还被警察喝止住了。 这边孩子的舅舅忍不下去,过来找人理论,“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 “还不是你家小畜生没管好。” “你家下三滥的东西不祸害我家姑娘……” 路过警察喊道,“别吵了。这是什么地方!”手指指着对方几个人,“你们要不是不解决问题就回去。别在这捣乱!” 戴兜帽的人有些不服气,顿了一会儿后,冲警察大声嚷嚷着问,“那小畜生是不是该进去啊?你们警察可不能因为对方年纪小就徇私枉法啊。” 话音才落,一道冷峻成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谁徇私枉法?” 接着,兜帽男便觉得肩上被重重一压,他艰难回头,对上一张眉眼冷峻、轮廓凌厉的脸。兜帽男有1米75,他感觉男人高他一头。男人不仅高,背脊宽阔矫健,充满雄性的力量感。此刻,铺天盖地的力量通过肩上的手掌压得兜帽男直喊疼。 对方轻笑了一声,撤开手。 刚才的警察喊,“傅队。” 被喊傅队的人,轻抬了下下巴,就当打招呼了,“你们黄副所长呢?” “副所长在办公室。傅队,找我们黄所长什么事?” “有个案子,需要他帮忙。”多年警察的习惯,进入场所,他先巡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休息区的长凳上。 危珈从傅净植进门就看到他了。她坐在长凳上,一直没说话。 傅队是真骚包啊。 美式解构剪裁白短t,宽松的下摆,隐约能看到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腿很长,一眼望不到边,薄韧、劲壮的手臂,嶙峋的布着青筋血管,有种野蛮生长的成熟男人魅力。 危珈跟他对视了一眼,偏开头,没说话。 傅净植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跟着刚才的小警察到后面的办公区。 可能是被傅净植吓住的原因,对方几个人变得很安静,没一会儿就都离开了。 没多久,林祈坐警车来到了派出所,接着进去做笔录,再加上和对方拉扯,一直到晚上才结束。 考虑到林祈还属于青少年,逃跑的几率不大,在姜晓然的努力下,又有前因,双方都有责任,在出来鉴定结果前,先让林祈回家。 姜晓然回律所还有事,让危珈送到最近的地铁站。等送完姜晓然后,危珈又将车开回了派出所。 危珈给傅净植发了几条消息,没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敲她玻璃。 她将车窗放下,一张英俊的脸瞬间清楚,傅净植扯着唇,“妹,等哥吗?” 危珈笑问,“你下班了?” “早下了。”傅净植笑了一声,从前车头绕过,坐到副驾驶位上,“我都让同事回去了。没想到你当律师的,比我们下班还晚。” “我是偶尔情况,你们人民警察才辛苦。”危珈边笑着说,边发动车,“哥,我还没吃饭呢。” “想吃什么?” 危珈想了一下,“东北菜吧。我想吃溜肉段和大拉皮。” “好。” 汽车开上主路,为了避开高峰车流,两人选了一家偏一点、稍远的店。 傅净植靠在副驾驶位上,问道,“跟妹夫说了吗?” 危珈:“他去圳洲出差了,后天才回来。” 琅津渡最近忙的要命,最近都是很晚回家。这次出差都是临时的。 她本来还想告诉琅津渡,景老夫人找她的事,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要说忙,还是妹夫啊。”傅净植视线落在危珈车前的挂链上,那是个平安符。长臂一伸,粗粝的拇指捏住晃动的平安符。 危珈瞅了一眼,说道,“我姐挂的。” 傅净植:“她还信这东西?” 危珈看着前路的车况,笑说道,“危琂是实用主义者。求心安也属于这一范畴。” 傅净植目光柔和,轻笑,放下手,“确实像她。” 正聊着,傅净植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低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怎么了,谭?” 对方的声音很急切,“头,云来路发生交通事故,一疯子开着suv冲撞了人流后,正肇事逃离、” “云来路?”傅净植抬头看了路牌,快速说道,“我就在云来路,车辆信息告诉我。” 对面的人说完车牌号,危珈便看到一辆黑色的suv正与她的车擦身而过。“是那辆靖a422e吗?” 傅净植也看到了,“珈珈,停车。换我来开车。” 但在傅净植开口之前,危珈已经踩下了油门,车辆开始加速了。“停下,他就跑了。” 危珈看了眼路况,前面有一条夜市街,现在七点多钟,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 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晚燃起辉煌的灯火。今晚圳洲海岸的豪华游轮上有一场高端酒会。 琅津渡虽鲜少参加应酬,但到名利场上也游刃有余。与各界的顶尖人士寒暄,丝毫看不出连日高强度工作的疲惫。 正聊着,向枢过来告诉他,“琅总,刚才有人递话说,老夫人在楼上,想找您谈一谈。” 琅津渡神色未变,点头后,继续跟人交谈。 十几分钟后,琅津渡结束完一段应酬,他走到楼上。 此时,景老夫人也接到了琅津渡上来的消息,一堆陪笑说话的贵妇走了出去。 庒慈筠跟景老夫人说,“景奶奶,我也先出去*了。” 景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和地点头。 庒慈筠出门后,便见男人缓步而来。一身考究的西装,笔直挺括,没有一丝褶皱的地方。而他持着手机,回复信息,白玉戒指戴在无名指上,错起一截腕骨伶仃,一条红线缠在冷白的手腕上。 明明是矜冷禁欲的人,却偏染了几分人间欲色。 庒慈筠瞧着手腕上那段红线,勒得人眼睛实在难受。与他错身之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津渡哥。” 上一次在中盾大厦,向枢因忙着跟大厦经理交谈,没有将人拦下。这次再不将人拦下,他首席秘书的职位是别想干了。他伸手阻拦道,“小姐,琅总不方便交谈。” 庒慈筠笑说道,“我是你们琅总夫人的朋友。” 琅津渡回复完信息,扫眸过来。 见闻,向枢退到一边。 庒慈筠缓步至琅津渡面前,“津渡哥。” 庒慈筠低眉着眼,看起来略微有些紧张,“上周,在小姑的酒会上,我跟珈珈好像有些误会。前几天,我找她道歉,她好像有些不开心。津渡哥,珈珈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若不是向枢已经修炼出了八风不动的心性,不然一定会皱眉。 他跟琅津渡五年,见过无数男男女女绞尽脑汁的攀关系、搭讪,也不是没有通过说认识夫人来攀关系的,但表现的这么“纯真”的还是第一个。 纯真到有些无厘头。 琅津渡将手机关上,扫量了她一眼。眸光洌洌,“你很讨厌我太太吗?” 庒慈筠抬起脸,刻意表演出来的紧张面具后面是掩盖不住的讶异,“…我、我怎么可能?” 琅津渡立体的五官沉冷,轮廓线条清晰而冷峻,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漾着几分深蓝的黑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薄唇扯出的那一抹浅痕,翻出几分斯文败类的冷戾。 第45章 “我太太脾气、性格都是很好,很少能有人让她不开心。” 庒慈筠依旧是紧张的神色,“我们之间有误会……” “博顿国际学校。”琅津渡薄戾开口,话到这后,无需再点透。“你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第35章 发布会 ◎【姐有老公。】◎ 因为suv的疯狂逃窜,路上行驶的几辆车都紧急避让。经过路口时,suv直接开了过去,险些撞上另一辆小轿车。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差点撞上了小轿车,还是司机情绪开始崩溃,在避开小轿车后,速度明显慢了些 危珈开车迅速追上他,傅净植伸出半个身子,警告道,“停车,快停车!” suv驾驶位上是个年轻男人,也放下车窗,喊了两句。 正此时,后方有警笛声音传来,这辆suv竟然开始加速了。 危珈看到两个路口外聚集的人群,“哥,我要怎么做?” 傅净植也看出suv的司机情绪已经混乱,他看了眼危珈,有些犹豫。 危珈催促道,“快点指挥我!” “从侧面,车身压过去。撞他后车轮。” “好。”虽然这是危珈最熟悉的车,她还是专业车手,但此时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有些紧张。她稳稳握着方向盘,从侧后方撞击后轮,suv被侧向冲击后,因激转失稳,车速慢慢降下。 傅净植听到了已经临近的警笛声,“危珈,离开他点。” 危珈正要放心,但看到对方竟然重新启动了车子,发出闷重的引擎声。她想都没想,几乎是立即制动,开车迅速超过他,将他顶在原地,直到对面的车辆完全熄火。 此时,警车已经完全停下,带着防爆装备的警察们行动迅速的下车,将suv上的司机从车上拽下来。 看到司机被捕,危珈缓松了口气,傅净植看到她神情有些紧张,“有没有伤着?” 危珈摇了摇头。 傅净植拍拍她,笑道,“好样的。截得时机很稳。 正说着,有警察来敲窗户,落下车窗,是个年轻的警察,他正要开口,然后看到了副驾驶位上的傅净植。“……头?你怎么在副驾驶位啊。” 傅净植说,“这是我妹。” 年轻的警察看向危珈,“原来是妹妹啊。我说我们队长截得没这么溜。” “少贫。”傅净植直接下车,问对方,“刚才交通事故有人员伤亡吗?” 年轻警察姓谭,叫谭越。他脸色难看起来,声音恨恨道,“不老少人,还在统计中。妈/的,最近神经病怎么这么多。” 听闻,傅净植也暗骂了一句,“他什么情况?酒驾?” 谭越:“有吸d史。刚放出来。” 傅净植紧蹙着眉,回身先将危珈扶下来。跟危珈说,“你这车我来处理,我先找人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危珈摆手,“不用了,哥,我没事。我自己就能回去。你们忙吧。” 现场很混乱,街道上已经形成了大拥挤,好在没有伤害行人和不远处的学生和商户。 傅净植无奈道,“好,下次我们再约吃饭。” 危珈点头,“嗯。” 后面,傅净植还是找人将危珈送了回去。 - 回到家,危珈隐隐觉得肩膀到胸口有些疼。 刚才拦车的时候,虽然有安全带护着,但因为猛烈撞击还是勒到了胸口,危珈轻轻转动了一下肩膀,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感觉还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晚上睡了一觉醒来,胸口疼的剧烈,差点没从床上坐起来。她缓慢的到浴室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胸前已经有了一片红紫相间的瘀痕,轻微痛也慢慢变得一阵一阵的抽痛,双臂酸痛的举不起手来。 危珈请了上午的假,去找自己的私人医生检查了一下。 检查结果很快,软组织擦伤和瘀痕,给她开了活血化瘀的药,好在没有伤到骨头,静养就好。 只是,她要疼一阵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危珈不敢前趴,也不敢深呼吸,将背挺得很直。 于子龙早上去了客户,此时才回来。见危珈坐姿奇怪,问,“怎么腰挺得这么直啊,戴背背佳了?” 钟心薇此时成了她的发言人,“安全带综合征,危珈开车跟人追尾了。” 危珈简化了经过,跟同事们说的。也不是她低调,做好事不留名。只是太疼了,一点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于子龙坐下,“大家最近上路还是小心点吧。昨天云来路出现一个报复社会的,开着suv直冲人群,现在已经有两死,十三伤了。” 听闻,危珈表情凝重。她因为身上疼一直没看手机,还不清楚伤亡人数。刚才问了傅净植,但傅净植一直还没回复她。 钟心薇:“我也看到了。因为什么呀?看着男的家庭条件还挺好的,人又年轻,怎么干出这种事啊。” 于子龙:“我看网上的爆料五花八门,有人说是得抑郁症的,也有说女朋友戴绿帽子,还有说是吸d的。” 听到于子龙的话后,姜晓然就去搜索了这条新闻,还真有几条新闻标题是这么写的。 “真服了。这些男的怎么不管发生点什么错,都喜欢往女生身上推啊。先不说有没有女朋友这回事,就算有,一个绿帽子至于吗。真是巨婴又自卑。” 夏舒说,“我也不理解。明明是女生被出轨、被戴绿帽的人数更多,怎么总体就没那么激烈呢。” 危珈嘴巴缓慢翕动着,“女孩子被规训的太好了。” 听她气若悬丝的说话,姜晓然笑道,“你还是请个假吧,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危珈也后悔了,随着时间推移,现在又比上午疼了。 - 危珈提前下了班,因为胸口太疼了,什么也做不了,连抬手都费劲。天又太早,还睡不着,所以她到影音房,准备看两部电影,打发一下时间。 尤阿姨小心地把薄被盖在她身上,对她说,“太太,我需要准备先生的晚餐吗?” “不用。他明天才能回来呢。” 尤阿姨有些奇怪,“您受了伤,还没告诉他吗?”她觉得,先生要是知道夫人受伤,一定会赶回来的。 危珈顿了一下。 最近,琅津渡很忙。昨天两人倒是微信联系了,但想着他明天能回来就没有说。 “……反正、他明天回来。明天再准备他的晚餐吧。” 尤阿姨:“好的,太太。”说完后,尤阿姨便打开投影,退出了家庭影音房。 幕布上,电影已经开始放映,蓝光4k画质,最好的音响设备。危珈看着看着,却突然失去了兴致。 她艰难的摸过来手机,打开微信页面,给他发了条消息。 【危珈:吃晚饭了吗?】 她放下手机,继续看电影。 看了两分钟电影,她摸了一下手机。琅津渡没回复她。 又看了三分钟电影,她看了眼手机,也没有回复。 倒是林米听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说去参加品牌会,见到了某位当红男明星。 【林米听:我屮艸芔茻!好他爹爹的帅啊。】 【林米听:想跟他亲嘴,怎么办?】 危珈:……? 【危珈:咱正经点,行吗?】 【林米听:你真是装装的。】 【林米听:马甜甜在你面前,你不想亲他吗?】 危珈:嗯……想。 她摇了摇脑袋,一本正经的回复,【姐有老公。】 【林米听:还好我没有。】 【林米听:这就是不结婚的好处。】 又跟林米听瞎聊一会儿后,琅津渡依旧没回复她信息。 就这么专注工作吗? 正这样想着,微信上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危珈看了一眼,是傅净植的,回答了她之前的微信。 肇事司机是吸d人员,但不是毒驾。是因为跟家里人要钱没给,才会出来报复社会。根本没有女友、没有得抑郁症,就是一个巨婴被家人拒绝要求后,情绪失控。 危珈看着消息,真的是畜生啊。 【傅净植:车修好了,再还给你。】 【不着急。】危珈想了一下,发语音道,“哥,你别跟家里人说。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念叨的。万一不让我开车了,我明年还要参加拉力赛呢。” 她受伤了,不想让危岱山知道。 【傅净植:行。】 【傅净植:不过,以后这种事不要随便上,让你换驾驶位就换驾驶位。这次算幸运,没有造成后果,万一有点事,不管是你我还是路人,麻烦都大了。】 危珈:“知道了,哥。” 跟傅净植聊完后,危珈随意地看着电影,偶尔跟朋友聊聊天。 她刚才喝了止疼药,看着电影,昏暗的环境下,很容易打起瞌睡来。 她没关电影,只是将声音调低,顺从着睡意,将脑袋低了下去。 - 同一时间,景家庄园。 第46章 一大堆记者正凭红色印章的请柬有序入场。虽然邀请位不多,但每个记者都全副武装,带着自己最好的装备。 晚上八点一到,景老夫人由景业临陪着出现在大家面前,而后面跟着的是庒慈筠。 景老夫人穿着深青色的老式旗袍,每个针脚都是绣娘手工绣出的,精致繁复,雍容华贵。 “到场各位媒体,大家好。我是景氏集团的董事会副董,景家第十九代当家主母,景江斐。” “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宣布一件事,……” …… …… 景家总归是大家族,景老夫人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四十年,能量巨大,在不被任何人知晓的前提下,在自己的庄园里开个发布会并不是什么难事。 发布会进行到二十多分钟,台下正在按照预设的问题提问,台上的回答也都是范本。 记者问,“景副董,您的意思是说这段时间的人事任命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对吗?” 这个记者自己对问题做了拓展,用词过于精准。景老夫人脸色暗了一下,回答问题,“集团是董事会集体决定,并不是由我个人说了算。” 又一记者提问,“景副董,这位庄小姐是不是就是之前您想要给琅总安排的联姻对象?” 景老夫人回头看了眼庒慈筠,脸色温和,“是的。慈筠一直都照顾我,跟我、” 正说着,整个庄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记者会现场,瞬间从安静到嘈杂。 “怎么停电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停电啊?” “小丁,看着摄影机的情况。” …… 前面的老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跟身边的景业临道,“业临,你快去看看。” 景业临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在混乱中正要起身。 这时,正厅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排强力照明灯直射进来,灯束太强,直照得人晃眼。 正厅里再次吵闹声一片。 在一片混乱中,一双锃亮的黑色牛津皮鞋,鞋底不染尘埃,皮革踏进正厅,发出低沉矜贵的响声。 逆光中,男人双腿颀长,西装裤笔挺利落,白色衬衣整洁,袖口折起一段,露出青筋锋利的手腕。随着他往前迈步,偏离光束角度,面容也逐渐清晰。 倪逍眼皮抬起,光晕沿着隆起的喉结弧度熔出金边,他抬手,吩咐道,“收上所有的电子设备。” 他话音一落,鱼贯进入十个左右的人,冲着现场的人而去。 黑衣人:“请把电子设备交给我。” 记者:“凭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东西。” 黑衣人:“先生,这次发布会已经终止了。相关视频不允许带出。” 记者:“你们要硬抢啊!还有没有王法?!” 黑衣人岿然不动,静等着对方交出电子设备。 …… …… 一时间,整个场地陷入另一片混乱。 倪逍打了个呵欠,穿过混乱的人群,去找景老夫人。 他连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到家都没半个小时,就被琅津渡叫来干这种事。 一见到是他,景业临惊讶道,“小逍,你这是干什么?” 在回答景业临前,倪逍不失礼貌地问候了景老夫人。“景奶奶,晚上好。” “我也不知道啊。”倪逍问候完景老夫人,无辜地跟景业临说话,他平日里都是无羁潇洒的画风,倜傥的笑容里总有几分不真诚。“二叔,津渡说让我帮个忙。” 景业临表情难看,声音急切,“这是我们景家的发布会,你无权这么做。” 倪逍轻挠了下额头,“我就是帮个忙。”他看了眼手机时间,“津渡下飞机了,在来的路上。他是景氏的掌权人,你们开发布会,怎么能避开他呢?” 景老夫人神色一直都很难看,她没有指责倪逍,也没回他的话,而是跟景业临说,“扶我去后面休息。” 倪逍看着两人离开,这才看到一直在旁边、从发布会开始就被景老夫人特别介绍、现在跟着离开的庒慈筠。 倪逍叹了口气。 他又想起来,景老夫人身后的江家就是报业产业发家的,后面还买了两个传媒公司,现在江家虽然全部隐在幕后,但还是有些大公司的股份和影响力。 像之前景家总能成为新闻界的宠儿,一直都是正面形象,便是这个原因。 倪逍看着混乱的场地。 兄弟啊,你可快点回来。再多的,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做。 第36章 缚她 ◎“谁告诉你两三年的?嗯?”◎ 影音室昏暗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疼的原因,危珈思绪慢慢缥缈后,竟然梦到了在博顿读书的时候。 梦境从她在博顿的精心养护的草坪上晒太阳开始,天很蓝,阳光也不刺眼。她坐在草坪上看书,却突然被飞来的足球砸中了胸口。 危珈被球砸的很痛,几乎要弯下身去。 但她忍着痛,往四周张望,却不知道是谁。 然后她低眼,看到了足球上面写着庒慈筠的名字。 庒慈筠跑来找她,让她把足球还给自己。危珈跟她说,她的足球踢到了自己,想让庒慈筠道歉,但庒慈筠身边的人越聚越多,都开始怪她不把球还给庄慈筠,说她不讲道理。 她辩解说的“是足球先踢到了她”,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她开始从辩解到大喊,也没有一个人理她。 危珈被吵的头昏,她也不想理他们了,只想逃离。而她刚转身,但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拦住她的人很高,光线将他的脸照得很不清楚,等这个人站到庄慈筠身边,她才看清对方,是琅津渡。 琅津渡神色冷漠,眼神凉薄的像从来没有见过她。 危珈站在那里,太阳晒的厉害,眼前一片模糊,每一口呼吸,胸口都要疼上一分,甚至有种窒息感。 她将身子低下去,再低下去,直到跪倒在地上。几乎要窒死…… 危珈挣扎着,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她大口喘了两下粗气。胸口剧烈锥痛。 平复了一下呼吸,危珈看了眼幕布,电影已经播放下一部影片了。屏幕上,男女主正在闹误会,悲伤的情歌萦绕在房间的角角落落。 她平躺了一会儿,想着梦里琅津渡冰冷的眼神,心口莫名堵得慌。 她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到九点半。她睡了两个多小时。 房间很暗,只有幕布上电影里闪烁的幽蓝的光和浸入骨髓的悲伤音乐。 她睡眼惺忪,看着手机通知栏里面不断跳出的消息,有些困惑。 指纹解锁,手机打开。 各种消息在一瞬间一齐涌到她眼前。 【景家孙媳|中国前三食品公司老董大女儿,豪门与豪门的联姻】 【站队!景氏老夫人携新孙媳召开发布会】 …… 全是景家和庒慈筠的新闻。 各种的新闻和消息不断蹦出来,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朋友的,家人的,就好像外面的世界乱了套。 但不知道是因为刚醒来,还是身体的疼痛,危珈木然地看着手机上塞满的新闻,指尖一条一条地划着,她整个人的思绪是断开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一条视频新闻推送到她面前,危珈盯着那缩略图,指尖点开—— 那是一场游轮酒会,男人峻拔地侧站在船舷边,而他对面是庒慈筠。 视频有三十几秒,录视频的人离得很远,没有声音。 直到视频播放结束,危珈才缓过神来。她呼吸起伏剧烈,胸口像被刀刃划过,一道一道的疼。 密闭的影音室,被环绕的电影声包围,伤感的音乐密密仄仄吵着她的脑子,还有梦里琅津渡凉薄的眼神…… 危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努力地撑起自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视频并不是从两人交谈开始录的,也没有录到两人交谈结束。 视频上的时间是昨天。然后,今天景家人就带着庒慈筠开发布会了…… 她扶着楼梯扶手,整条手臂都在打哆嗦。她低头看眼脚下的楼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干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平时琅津渡的话那么少,怎么跟庒慈筠有那么多话说。一会儿又想,前两天庒慈筠来找她,假惺惺的道歉,为了就是看她笑话吧。 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 在博顿时的经历如潮水般涌来。危珈已经能想到,庒慈筠用什么借口来解释这件事,在外人面前怎么装无辜。 她脑袋嗡鸣得很,愤怒冲击着她的理智,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已经无法冷静和思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被手机铃声拉回几分理智。 刚才在影音室,她接收着密集消息和新闻,很多电话她都没接。 此时,安静下来,她才垂眼去看来电。 第47章 ——妈咪。 她停在楼梯上,缓慢换了几口气。本来她还能忍耐,可能是看到妈妈的电话,情绪已经抻到了极点,大颗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 她指尖划了好几次,都没接通。 ——快点,快点。 ——是妈妈的电话。 她用袖子擦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电话自动挂断了。 通话页面切断,来电显示化成未接来电,最后只变成一个小的名称。 危珈丧气的看着手机页面,正准备回拨回去,但又一颗、两颗、三颗的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 她怎么以这个状态给妈妈回电话呢。 她抬手使劲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深呼了几口气,又擦了一下手机屏幕。拿手机的手太抖,胳膊一带,手机磕在楼梯边缘处,从旋转楼梯上掉了下去。 一声清脆的落地声,粉身碎骨。 - 琅津渡到景家庄园时,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已经收了上去。 但这场发布会是直播的,前期片段已经直播了出去。尤其是,景老夫人还动用了江家的力量,将要表达的东西都发布了出去。 全网删帖还因此费了一些功夫。 处理完一切,琅津渡驱车往家赶。他从刚才一直打电话,但对方的电话像在无人之境,不管谁打电话,一律打不通。 琅津渡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宾利车终于开进麓山公馆,老远便能看到公馆前停着三台车,最前面一辆是连号的劳斯莱斯,后面排着两辆巴博斯g800。 几个黑衣保镖正将行李放进车厢。 一道清瘦的身影从门里走出来,淡青色的长裙,身上披了一件白底金丝花纹的披肩,如缎的黑发披在肩上,面庞精致却忧伤,门口的灯光将她人拉的纤薄而影绰。 - 危珈身上有伤,走得有些缓慢,在上车前,她回头看了眼麓山公馆。她以为自己至少明年才会离开这里。 她缓缓呼了一口气,心口酸窒得厉害。 迈上车之后,她知道,她和琅津渡的婚姻也差不多到尽头了。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还没迈步,一只大手钳住她的手腕,狠狠地将拽进到自己怀里。男人看向她的深瞳布满红血丝,目眦欲裂,声音颤抖到找不到声调,几乎狠厉地问她,“你要去哪?” 危珈被拽得不稳,整个人扑向他,身上的伤也被拉扯的疼。危珈几欲痛呼,“放开我!” 听到危珈激烈抗拒的反抗声,抓她的手更紧了些。“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危岱山最近开政府会议,并不在靖洲。来接危珈的陪伴危岱山二十年的司机兼管家,姓赵。赵管家立刻上前,想要阻止,“琅总,请别碰我们家小姐。” 琅津渡单臂环着危珈,将她抱在身后,“不可能。” 赵管家也跟着危岱山多年,沉稳不迫,“我们家小姐受了委屈,想要回家住。琅总这样都要阻止吗?” 赵管家一向称呼琅津渡姑爷,如今称呼都做了改变。说话间,他带的保镖也聚了上来。 琅津渡抱着危珈的手臂收紧,目光阴鸷地看向对方,“她不回去。” 赵管家:“琅总,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琅津渡将她抱的很紧,危珈身体一抽一抽的疼,只敢小幅度挣扎,“琅津渡,你快放开我。我身上好痛…” 他抱着她不松,但沉默不再说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进怀里,“赵叔,我是不会让她回去的。” 被横抱着,身体总归好了一点,危珈指尖微不可查的轻颤,凭什么不让她回去? 他们家里人羞辱她,她非得承受这种羞辱吗? 她有些愤怒,“琅津渡,你放我下来。” 有保镖上来阻止,但琅津渡身边也有保镖,人数差不多,双方成对峙形势。 琅津渡没有看她,只是抱紧她,转身走向别墅。 当着赵管家和这么多人的面,危珈没办法说太狠的话,徒让别人笑话。直到进了别墅里,身上的疼,加上刚才的怒火,她吼道,“琅津渡,你家人这么羞辱我,我还待在这干什么?”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是冷硬的线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危珈闭了下眼,声音沙哑中带一丝颤抖,“你不是都把新闻删完了吗?算你给我交代了。” 手机掉下去之后,她没有再用手机。是赵管家来后,跟她说的。危岱山也找人全网删帖,但新闻差不多已经删完了。 但危珈清楚,新闻和言论能删掉,但删不掉人们的记忆。现在整个靖洲名流圈应该都在谈论他们的事。她已经成了名门间的笑柄。 她缓慢睁开眼睛,眼神陌生。“琅津渡,我们离婚吧。” 她静下来之后,就想明白了。她跟琅津渡其实算不上门当户对,他们家是从外地来的,直到前几年,才算真正进入权贵圈。 但相比靖洲城里的百年名门来说,他们家根基很浅。跟景家联姻后,无论是远山集团的业务开拓,还是危家的位置都有显著上升。 她从来都不是景家要挑选的目标儿媳,所以景家人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在有她一个合法妻子后,还会堂而皇之将之前的联姻对象带到发布会上,向世界宣告他们中意的儿媳其实是庒慈筠。 如果这是她违反大家族命令后的规训和警告,那她宁愿离开,她不可能活得如此没有尊严。 琅津渡身形一顿,抱着她的手臂遒劲蜿蜒的青筋突起,黝黑的瞳仁看向她,“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契约婚姻。没有这件事,也该明年离婚了。 危珈偏开眼,从刚才到现在她身上一直疼。此时,她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疼,眼泪顺着脸颊流出来,“好聚好散,别太难看了。” 头顶的水晶灯将人拉长成一个饕餮形的深影,他整个人僵直,眼神阴冷的可怕,幽暗的浪潮一层翻过一层,像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嗜血巨兽。 听到她再次说完后,充血的深瞳反倒平淡下来,无波无痕地已经做好了决定,抱着她继续上楼,任凭她再说什么,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将她扔到床上。 她虽塌陷在柔软的床铺上,但身体整块的疼痛还是被冲击得零散,全身都疼。她大口呼吸了一下,整个身体有些发木,口腔漫过微淡的血腥味。 她本来还想好好跟他对话,但他似乎听不进去。她身体明明很疼,琅津渡一点也不疼惜她,一直将她弄得更疼。 她现在又疼又委屈,披肩和裙子凌乱的平铺在床铺上,身体的疼根本让她起不来。她拼尽最后一点气力喊道,“琅津渡,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琅津渡倾身上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寒声说道,“离婚,免谈。” “凭什么!”危珈胸口疼得有些无法呼吸。 男人更逼近了她,立体的五官几乎凑到她脸上,“因为我不允许。”大手抚在她的下颌上,凶戾地抬起,阻止她再说话,薄唇毫无征兆地吻上来,舌尖同时侵入,蛮横无比的征伐。 混蛋! 她一只手被抓着,只有另一只手可以推他,但她那点气力跟挠痒痒无异。 男人唇舌凶悍无比,失控地咬她舌尖,在她口腔里搅动,几欲将她拆骨入腹,将她完全占有。 反抗也只是更疼,她渐渐就不动了。危珈呼吸紊乱,缓慢呼吸根本承受不住他狂风骤雨般的亲吻。她躺在那里,身体麻木地疼痛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淌下来。 糟糕透了!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男人不受节制的征伐中,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他缓慢地退出唇舌,手从她裙子里拿出来。 她呼吸凌乱,眼睛通红,半个身体都在颤抖。 琅津渡眼底浓欲的雾色还未散去,便陷入另一种情绪中。“你、”他皱眉看向她,才发现她身体很不对劲。 危珈此时连疼都说不出了。她缓缓抽吸着,眼泪无比汹涌。 被扯乱的裙子领口露出大片皮肤,青紫的痕迹横亘在上面。 男人无比的小心地褪掉她一半的裙子,才发现身前竟有这么大片的瘀痕,大部分都已经青紫,十分狰狞。“这是怎么回事?” 危珈从一开始就在喊疼。但他注意力都在她带着行李离开上、在她说出的离婚上,完全没有听到她的抗议。 危珈没有说话。 但稍有常识,便能从她瘀痕的走向,明白怎么造成的。他眼神的狠厉边浅了些,失神道,“……对不起、我” 危珈平静地躺在床铺上。 太屈辱了。 为什么她要被人这么羞辱。 被人这么对待。 她是跟婆家走的不近,但琅津渡家庭特殊,琅津渡自己都跟家里关系一般。她每次见面,都会精心准备礼物。她结婚而已,又不是卖身,拒绝不合理的要求,就要被这么羞辱对待吗? 第48章 她眼泪不断地往外流。“……我、好痛。” 琅津渡将她衣服整理好,声音有些颤抖,“我去叫医生。” “我要、回家……” 琅津渡维持着给她整理好衣服的姿势,漆沉的眼睛翻涌过暗色,语气无情地像独..裁者,“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皮肤很薄,像白色花瓣纤薄的膜,此时却红通通一片,她身体疼得颤抖,声音也抖,“我们是契约婚姻…两年和三年有什么区别呢……” 琅津渡动作静止下来。他缓慢地看向她,双眸深若寒潭,黑凛凛的已经不见刚才丝毫疼惜。 他再次倾身上来,仿佛化身一头嗜血的巨兽,只剩下一团脏污。 危珈移不开身体,只能感受贴着她的胸腔发出清晰的嗡鸣,男人冰意的薄唇附上来,舌尖轻舔了下她的嘴唇,牙齿轻轻磨着她已经红肿的唇,直到薄唇上滚出血珠,让她有一丝痛意。 唇上薄弱而敏感的神经疼得她一颤,然后听到他说,“谁告诉你两三年的?嗯?” 第37章 无法自抑 ◎“婚姻期限是能被约定的吗?”◎ 危珈呼吸一窒,看着他的眼神,背脊的鸡皮疙瘩暴起。 从看到她要离开,听她说离婚,又说到契约婚姻。琅津渡一向理智的弦已经抻到了极致,细密的神经在一根一根的崩断。 骨子里嗜血的*控制欲、恶劣因子像要突破枷锁,在等彻底崩坏的那一刻。海立山奔,呼之欲出。 两人的话题已经偏离,危珈颤声说,“……我们明明约好、” “约好什么?”琅津渡松开她,视线扫过她的流血的薄唇,带着深蓝眸光的虹膜像自毁的瓷胎,曈孔不收缩也不扩张,汩汩流出无声的黑暗,比禁锢住她更有控制力。 一字一句地问她,“你不是学法律的吗?婚姻期限是能被约定的吗?” 听着他说的话,危珈像陡然被人掷入深海,周身都是彻骨的寒意。她看着琅津渡,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下坠,找不到一个支撑点, 他眼神里攻击性很强,似乎不再控制,释放着他无法自抑的强势与恶窒。 她嘴唇轻颤,纤长的手指深陷床铺上。即便疼得锥心刻骨,危珈也挪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唇再次来到她的唇边,才碰到她的唇上,便察觉到她周身打了个哆嗦。他动作静止片刻,闭眼之后,还是强势地覆上她的唇。 被吻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就像摆在祭坛上的贡品,任他吻着,一动不动。 直到他舔到她唇上的血腥。那小片唇瓣被咬破,赤..裸..裸的露着伤口,被他舔过后,便度过一阵痛颤。 他喉结滚动,感受到脸上浸过一片湿漉漉的温热。侵入的舌缓慢顿住,一种难言的恐惧四散开来,鞭笞着他的眸光从一团漆黑中清醒过来。 琅津渡移开唇,脑袋低了片刻后,手指缓缓捧上她的脸,一双染着红血丝的眼睛,有一种虔诚的伤感,“今晚的事,我并不知情。所有的负面新闻,我也都处理了。” 危珈看着他,身体的空气都被他掏走,怯生生的,泪水模糊,发不出声。 “我……”琅津渡直视她的眼睛。“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你也要再给我一个机会。” - 天气预报实时报道,午夜有雨。这时,窗外已经刮起了风。 琅津渡离开后,房间内一片安静。他关上了大灯,只留下两盏床边灯,让她好好休息。 危珈躺在床上,她一晚上都在哭,眼睛肿得有些睁不开,嘴唇又疼又肿。空气中有种咸湿的味道,更多的是男人留给她的血腥气息。 她不太明白,琅津渡怎么突然变成那样。 还有那些令人生畏的话,像一团正在腐坏却挥之不去的雾,阴鸷中透出几分决绝,将她危险的包裹在里面。 她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她慢慢地交换着气息,感觉现在的身上没有什么地方是不痛的。 也不知道琅津渡出去跟赵叔说了什么。这会儿,楼下传来闷重的关车门声,几道近光灯掠过,接她的车离开了。 危珈缓缓闭上眼睛。她身体太疼了,连将自己蜷缩起来都不能,只能紧紧揪着身上的软被,将脸埋上去。 手机自摔下去后,她也没有取新的备用手机,收不到任何人的信息。一晚上,她的情绪和精神都太累了。身上也疼,几乎不能支撑她去想太多东西。 窗外的风停止后,下起了雨,世界像浸在一片潮意里。 期间,有医生来看过,帮她上了药。 危珈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极端疲惫,是一种想让自己逃避痛苦的疲惫。模糊间,感觉到瘀痕被铺上了一层冰凉,随后被火辣的灼热代替,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什么人在她耳边说话,而她实在太困了,睁不开眼。 卧室的窗户开着一角,飒飒雨水的捎到窗帘上。 琅津渡将软被盖在她身上,然后走到窗边,将窗户关上。 疾风骤雨隔绝在窗外,世界又变得一片清静。 选择让景好迎进入集团高层,他就做好了被景家老人们报复的准备。他也做好各方面的预警与备案。 只是没想到,他布置完善,倒让他们从他家庭方面入手,精准找到了他的软肋。 琅津渡坐在床边,握着她纤细的手。他学习当一位完美丈夫,终于在今晚毁于一旦。 他低头,浅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离婚。 - 次日清晨。 危珈这一觉睡得很沉,她闭了一会儿眼,按下遥控器,将窗帘打开。雨后窗明几净,日光毫无阻碍的侵入房间。 因为哭过,她眼睛有些肿痛,嗓子也不舒服。她慢慢地适应了一下房间的光线后,正欲缓慢地从床上坐起。 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一觉过去,痛楚丝毫没有减轻。 正要再次尝试时,卧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见房间内明亮,尤阿姨往床上看,与危珈对上视线。“太太,您醒了?” 危珈浅应了一声,她的声音开口沙哑,“阿姨,你扶我起来。” 尤阿姨很小心将她扶起来,在她背后塞了两个软枕。 “几点了?” “九点多钟。”尤阿姨说,“您饿了吗?我去把饭给你端来。” 她是有点饿了,尤阿姨端进鸡肉粥。 尤阿姨进出门时,危珈瞥到门口总有道黑色的身影,那身姿和动作特别像琅津渡养的训练有素的保镖。 她深吸了一口气。 真好笑,竟然还派人看着她。 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担心她跑了不成? *** 景家一向备受瞩目,何况是由景老夫人开的发布会。虽然昨晚前后一个小时,网上的消息就被删的干干净净,所有人转发的链接也都打不开,但不妨碍在名门间传的沸沸扬扬。 发布会的目的本是景老夫人深觉自己大权旁落,而且琅津渡还让景好迎代替下了她自己的人,景老夫人才会用媒体的老办法,通过舆论逼儿孙就范。 一招鲜吃遍天。 这种方法,景老夫人屡试不爽。 找庒慈筠陪同,自然也是一种敲打。毕竟她之前几番想在危珈身上做功夫,屡屡达不到目的。 但没想到,她的老办法从一开始就被倪逍叫停了。媒体又钟爱豪门恩怨情仇的事,关注点都在庒慈筠的身上。 景老夫人在开发布会时,还着重表达了自己身体不好,这段时间一直由庒慈筠陪着,夸她是好孩子,还对景、庄两家没联姻成功表达了自己的惋惜。若有机会,一定会让庒慈筠当她孙媳。 有好事者对比了二十年前,景老夫人带庄纤曼参加发布会的发言词。除了名字,只字不差。 二十年前,经过发布会后,景家长子景秉延跟发妻离婚,没多久便娶了庄纤曼。 两方一对比,这难免不让外界有婚变的猜测,庒慈筠可能就是下一个上位的人。 不过,现在也不同于二十年前。之前景家是靖洲四大家族倪、景、傅、陆的中心位,又占据着媒体方面的话语权,通常景家发出什么新闻,想达到什么效果,便达到什么效果,几乎控制着外界的舆论。 但随着流媒体的发展,景家子孙的风流韵事也被许多自媒体人搬到了大众面前,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舆论风向也发生了改变。 包括景家长子抛弃发妻;景家二子风流成性,妻子娶到了第四任,情人无数;还有最争议的四子,进过娱乐圈的景彧省。史上最绝情的女婿,气死前妻,送小舅子进监狱,吃岳丈家绝户。 虽然景家疯狂删帖,发律师函,花无数钱来维持景家形象,但无法抹去大众的记忆。自此之后,景家就逐渐低调,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 这次因为删帖很快,普通人可能只是看了个标题,新闻便被404了。但名门不一样,他们离景家近,便传的深。这次发布会已经成了名流圈最新的话题。 第49章 - 练曌家的小粥粥这两天生病,新手妈妈急得团团转,直到今早打完针后,吃了一点食物,小脸不再蔫着,又会对人笑了。 练曌终于放心了些,把孩子交给保姆和婆婆。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她正好补个觉。 她才躺下,自己一整天都没看的手机不停的蹦出消息来。 尤其是几个名媛群,消息都已经9999+了。 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代购卷款跑路了? 练曌随手翻看着消息。 【名媛1:再次证明,豪门媳妇不好当啊。】 【名媛2:看来童娜说的还真对。景家果然不承认她。】 【周童娜:我早跟你们说了。大家族的透明人可普通千金惨多了。这么费尽心机嫁豪门有什么用,凭白给别人看笑话。】 【名媛3:不承认就不承认,这么堂而皇之的带在身边,也太过分了吧。】 【周童娜:谁过分了?不是她自己让自己婆家不满意的吗?】 名媛3瞬间撤回了自己的消息。 【名媛1:就是。真不知道她整天傲什么。要不是景家,危家也挤不到我们中间来吧。】 【周童娜:我看危岱山就是拿她出来联姻的,真是爹不疼妈不爱啊。】 【名媛1:这么想来,我爸妈是真的好。钱管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让我联姻。】 【练曌:@名媛1,你家倒想联,你够的上吗?什么时候你家也配跟危家比上了?真给自己贴金,危家就是破产都挤不到你家头上吧。】 名媛1迅速撤回前一条,但再上面一条,已经撤不回了。 【练曌:@周童娜,快结婚了,给自己积点德。这么喜欢当人家儿媳,那祝你每年都当一次新儿媳,家家不一样。】 【练曌:就算景、危离婚,你们中有几个是能跟远山集团对打的?全球经济下行,还是回去看看自己家公司账面,思考一下能不能过完今年这个冬吧!!!】 - 景家庄园 景老夫人坐在正厅的主位上,旁边的位置上坐着景秉延、景业临,还有家族里几个长辈和小辈。 景秉延是知道这件事后,从疗养院过来,才到家。“妈,您怎么还这么做呢?现在是津渡掌权,您往外界散布这种消息,您是生怕集团不乱吗?” 景老夫人闭着眼睛,手里转着佛珠。“我在集团还有话语权,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做。他把一堆不相干的人带进集团,问过我吗?” 景秉延身体不好,咳嗽了两声。“津渡带进来的几个人,我都知道。我找相关下属谈过话,他们的工作能力不成问题。至于好迎,她并不是主负责人,能不能出胜任工作还要等待时间检验。您何必这么着急?” “是啊。”家里一小辈道,“柏总带领我们都挺好的。” “老夫人,您做的确实太过了。”说话的是一名资深股东,跟景老夫人是远方亲属,在集团也担任一定的职务。 但今天凌晨,他收到一封集团总部的邮件,告知他因为不能胜任公司职务,已经对他进行了调岗。等今早他再去公司,办公室已经锁了,相关工作权限都被禁止。 有十多位高管跟他一样的情况,甚至有的职务直接被卸任,集团正在补解聘流程。 景老夫人停下转动佛珠,睁开眼,盯着说话的资深股东。即便再高科技的医美也盖不住75岁人眼角的皱纹。她眼微凛,聚着冷光,“你都开始怪我了?” 刚才说话的资深股东瞬间低下头,确实不敢再说什么了。到底,他的靠山是景老夫人。 但另一个高管便没有这方面的顾忌。集团内斗,先牺牲的往往是摇摆不定的人。他此时也想通了,“老夫人。现在是琅董掌权,您该放手了。” 听到他这么说,之前一直观望的人怔了片刻后,立马响应,“是啊,老夫人。琅董将集团打理的很好,您安享天年多好。” “老夫人,没人会忘记您对集团的贡献。但该放下还是放下吧。” 当然也有为老夫人说话的铁血党。“你们一个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不就是因为总部要强行卸了你们的职务,害怕了,在这表忠心么。” 刚才第一个说话的资深股东道,“老韩,你这么说话可就过分了。集团现在是琅董掌权,向他表忠心有什么不对。总部应该也通知你去分公司了吧,我听说你的办公室已经分配给新人了。” 对方正要吵,“你、” 景老夫人听闻,神色大愕,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你们说什么?谁让你们卸任的?” 景老夫人说完,但答案显而易见。“岂有此理。还没王法了。” 集团辞退中、高管,有相关的流程。中层还好说,像高层,起码要召开股东会或董事会,经过三分之二人的同意。但现在董事会和股东会几乎都是琅津渡的人,他完全说了算。 旁边有人道,“也有人去质问,但人事部直接将薪资和辞退的赔偿当面转给了他,并让保安拖了出去。” 景老夫人攥着佛珠手串,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反了天了,简直是反了天了。” -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完全看不出昨夜是下过雨的。此刻,两辆黑车悄然停在湖山别墅第十三栋。 前一辆车是jeep牧马人,黑色方盒子,线条硬核而彪悍。车停下后,从副驾驶位上走下一个一米九左右的年轻男人,他头戴着鸭舌帽和金属边框墨镜,只能看到半张清瘦锋锐的脸,黑色机能风短袖,多口袋设计的军绿色的工装裤,一双黑色战术靴,硬朗而帅气。 他走到后车座,打开车门,扶下一位个子不高,精神头很好的老太太。 这时,两辆车的其他车门也打开了。分别走下一位中年男人,两位妇人,和瘦一点的小少年。 一行六人走进面前的别墅。 年轻男人走到前面,率先按下门铃。 没过一会儿,门打开,谷朔雪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危珩?” 危珩用食指往下压了下墨镜,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从墨镜上方轻挑,笑容干净而清爽,“嬢嬢。” 第38章 作孽 ◎“是我逼你的吗?”◎ 谷朔雪将婆家人迎进屋,“妈,您来了。” 阮凤君冲她点了一下头,脸色很不好。“岱山呢?” 其实,婆家不声不响地来这么多人,还惊动了老太太,谷朔雪立马就知道什么原因了。因为这件事,他们也是提前结束行程,刚到家没多久。 谷朔雪张了张嘴,想先跟婆婆解释一下。“妈。岱山这段时间在出差,昨天开会。我们才回、” 阮凤君脸色冰冷,“朔雪,你先不用说这些。我问你,岱山呢?” - 危岱山最近在外地开会,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他都是回到住处才从助理那听说到。 昨晚他接到琅津渡的电话,就知道他接不回危珈,但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此时,他刚给一位大人物打完电话,“老领导。感谢感谢。” 才挂上电话,阮凤君走了进来。 危岱山正要皱眉不满,抬眼看到是阮凤君,立马站起身来,“妈,您怎么来了?” 阮凤君明显带着火气,脸色难看,“你闺女在婆家受欺负,你当爹的是怎么在家待得住的?” 危岱山:“妈,我在处理这件事。” “处理?你处理到哪了?我孙女呢?” 危岱山道,“景家不是一般家庭。直接上门、” 阮凤君冷哼一声,打断他,“你整天在外面横纠纠的,倒在自己闺女身上瞻前顾后的。人家为什么欺负你闺女,因为你这个当爹的废物。你都不敢出头,婆家才会欺负你闺女!” 危岱山有口难言。 老太太性子直,又不在靖洲生活,根本不知道景家在靖洲的地位。 他昨天就电话质问景秉延,但对方的话并不真诚。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言语上的不满起不了作用,最后对错看的是双方的博弈和手段。 阮凤君:“走,带我去景家。” 危岱山:“妈,我已经在处理了。绝对会让景家人给出说法。” 阮凤君有些怒了,“你少说这些大话吧。给什么说法啊,能给什么说法啊。你不带我去景家,肃山也能带我去。” - 危珈吃完早饭后,医生又来看过。她身上的伤本来就是皮外伤,养养就能好,根本不用折腾医生。 她一上午都没见到琅津渡。别墅里只有她和阿姨,保镖已经退到了别墅外。 危珈睡好了觉,也吃饱了饭,只要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她身上的伤也就没那么疼。昨晚激烈的情绪过去后,她已经能冷静理智思考这一天以来发生的一切。 就景老夫人对待儿媳的一贯手段,能做出昨天的事,并不意外。何况,不久前双方还都翻脸了。 而琅津渡说的话也很现实。财产能做婚前协议,但婚姻期限却不能自行约定,拿着协议到法庭上也得不到支持。 第50章 像他们这种家族联姻,有很多条款是家族间的约定俗成,都不会得到法律上的认可。真走到彻底撕破脸的那一步,某些条款只是两方家庭协调的指南。 危珈一时陷入迷茫,她一直以为她这段婚姻能进能退,她以为琅津渡也是这样觉得的。但从没有想过,这婚有可能是离不了的…… “太太。”尤阿姨拿着备用手机和电话卡进门。“我帮您换上电话卡吧。” 危珈垂着眼睫,点头,“好的。” 昨天手机摔坏后,她便断了跟外界的联系。外面什么新闻、讯息,她都不知道。连林樾的电话都还没回。 尤阿姨把电话卡插上,将手机开机。听到开机的系统音乐才响完,便不断跳出的消息,危珈便一阵烦躁。 她先跟林樾回了个电话。林樾并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刚落地美国,跟危琂在一起,因此才想着给她打个电话。 危珈放下心。 她跟林樾说,是她昨天晚上睡着了。林樾这几年一直定居国外,没必要让她担心。 跟妈妈通完电话后,危珈情绪好了许多。 现在手机上已经没人给她发送景家发布会的新闻,整个网络上也找不到相关讯息,之前转发给她的新闻链接也已经打不开。 若不是许多人来“关心”,危珈还以为昨晚做了场噩梦。 她不想一直待在卧室,换了身宽松的裙子,缓慢地走下楼。昨晚哭的那么惨,只是洗了把脸,又恢复了平日的光彩,只是嘴唇还在肿着,不小心碰到,还是生生的疼。 练曌给她发来视频邀请,询问她情况怎么样。练曌啧啧道,“我说景家儿孙没几个婚姻长久的,到今天才算见识到。竟然直接带着个新人,打自家媳妇的脸。家里有这种长辈,谁家夫妻拆不散啊。” 危珈眉眼轻低,聊天道,“她之前来找过我,想给我立规矩,还想让我生孩子,我没同意。估计是报复我的吧。” “真绝啊。”练曌道,“不是慈禧年间传下来的老太太都不能这么封建。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危珈也有些迷茫。她本来想直接回娘家的,但昨天被琅津渡拦下来了,说给她一个交代。 但就她的性格,只想开车到景家,直接去问一下景老夫人,凭什么这么羞辱她。要不是顾忌辈分,她都想扇她两巴掌。 ——竟也有你这样的长辈? 危珈缓声说,“我想回家。” 练曌听到的第一瞬间,特别想说,‘就这?你不该去跟他们battlebattle吗?你都不知道,那群长舌妇在背后怎么说你’,但她看到危珈的表情实在有些难过,她沉默了一下,“好,叔叔怎么说的?他不该早就去接你了吗?” 危珈垂了下眼,她不太想提昨晚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传来响声。 阿姨打开门,危竹宁跑了进来。“姐。” 危珈看到危竹宁,有些惊讶,然后又看到了后面的危琮。她三叔家的堂弟,今年十五岁。 危珈站起身来,“你们怎么来了?危琮,你不上学吗?” 男孩子正在经历变声期,声音低沉沉的,“姐姐,今天周六。” 危珈看了眼后面,“那你爸妈呢?” 危竹宁说道,“奶奶带着三叔三婶、爸爸妈妈、姑姑,还有危珩哥哥去景家了。” 危珈:“他们去景家?” “嗯。他们不是欺负你吗?”危竹宁仔细瞅着她,“姐姐,你眼睛好红呀。” 危珈摸了一下眼睛,垂眼问他们,“他们走了多久了?” 危琮道,“半个小时吧。” 在旁听着的练曌比她兴奋,“我靠!你快带我去看看。” - 景家庄园。 高管们离开后,就只剩下景家自己人在。 景秉延才好放开声,无所顾忌道,“妈,当年您看不上韵凝,也是这样,韵凝最后跟我离了婚,现在禾檩也离开了家。您非得把所有的家人都拆散吗?” 说这话时,旁边的庄纤曼抬了下眼,但还是维持住了表情。 景老夫人道,“她想跟你离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还是娶了纤曼,是我逼得你吗?” 景秉延又咳嗽了两声,“对,您是没逼我。但你出席各种场合,到处都带着、”他停顿了一下,“别人都怎么想?” “你现在跟我算账了?”景老夫人怒道,“她整天又是开公司,又是办画廊的,每天出去创业,有一天是在家的吗?我是想带她出去,我怎么带出去?都嫁人了,还以为在自己家呢!父母长辈都没教好!这么多年,难道不是纤曼在照顾你吗?你有什么好跟我抱怨的?” “那也是夫妻之间的事。”景秉延说完,缓缓喘息了一下,“好,你是为我好。那津渡呢,这孩子从小就不在我们家,不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为什么要插手人家的事?昨天晚上,危岱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问我什么意思?我都不好意思回答他们一家。” 景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他还好意思打电话找你,我这两年都没找他。我过生日,他们家都没派人过来,一点礼节都不懂,怪不得养出的女儿也这么少条失教的。” - 危家的人到达景家庄园时,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太阳已经过了最炙热的时候,阮凤君从车上下来。还有危岱山、危肃山,以及几个晚辈。 景业临并不太想出来迎接,是被景秉延硬按着出来的。出来后,他也一直站在侧后面。 景秉延很客套的问候危家人,但阮凤君的态度直截了当,“你家老太太呢?” 景秉延见危家来了这么多人,目的是什么也一目了然。 大家到正厅坐下后,先说话的人是危肃山,“景老板,我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总归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要是我家侄女的错,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我们全家人给你们道歉。” 景秉延赶紧说,“危珈是好孩子。就是两代人观念上的事、” 危肃山道,“你们又是找媒体、又是直播、又是发新闻,还公开表示我侄女不够好,希望其他女孩来代替她的位置,现在跟我说是因为观念冲突。你自己听听,这合适吗?” 景业临烦得很,脸色很不好。他们发布会又没成功,新闻还全都删了,几乎一点影响也没有。而且,之前就算跟姻亲家有矛盾,哪有这么多人一起找上门。乡野作派! 他沉着声音说,“也没造成影响。津渡都删干净了。” 危岱山视线看向他,“景副总,话是这么说的吗?删了就当没发生?” 景秉延厉声,“老二。” 旁边的舒莉也推了他一把,景业临不再说话。 正间隙的时候,景老夫人在景筝贝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见景老夫人来了后,阮凤君直接起身,走了过去。 阮凤君就是平时能见到的小老太太,自然老去的老人,面容上看着比景江斐要老很多,但精神头很好,步伐健壮轻盈,立刻就到了景老夫人身边。 阮凤君文化程度一般,既不文绉绉的迂回,也不假惺惺的客套,直截了当地问,“亲家婆。我孙女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要找这么多媒体曝光她?” 景老夫人比阮凤君高半头,她身姿高贵的坐下,将衣服整理好,这才看向阮凤君。“老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开发布会是为了集团的事。” 阮凤君脑子非常清晰,一看景老夫人的作派,就知道她不会认。她目光矍铄,吐字中还带一点北方的口音,“就是说,我孙女挺好的。是你这个当老婆婆故意挑事。” 景老夫人表情微凝,“怎么是我挑事呢?我自始至终都没批评危珈。” “我看你精神头挺好的,就甭装着糊涂。两个孩子好好的,你非带其他个小姑娘招摇过市的,你就是存心给我孙女难看,不盼着孩子们好。有你这样当老的的吗?” 景老夫人这辈子听得都是好话,都是周围人的奉承,很少有人忤逆她,不会有人指责她。听到阮凤君直白的指责,只觉得粗俗和无礼,阴阳道,“危珈脾气看着像你。” “我孙女脾气好,她要是像我,她今天就该来撅你。”阮凤君本来就是带着火气来的,见景江斐又是这种态度,火气直往外冒,“你也甭跟我打嘴仗了。我孙女到底做了什么不对的事,你们家要这么对她?你今天得说出个一二三来。” 没想到,两位老太太上来就针锋相对。周边都是景家、危家的晚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劝和。 景老夫人从心底里觉得景家不同于普通家庭,自己家儿媳就要有自家儿媳的规矩。但她同时也知道,她的很多规矩在社会上是站不住脚的。她此刻唯一后悔的就是让靖洲外的人家进景家的大门,尤其跟阮凤君这种脾气暴躁、行为失礼的乡野老太太家结亲,属实是拉低身份。 她语气里带着些敷衍,“老姐姐。危珈也嫁到我家两年了。我们景家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结婚后想去上学就去上学,现在想上班就去上班。家里的事情一律都不用她管。前段时间,我和她姑姑去找她喝个下午茶,没说两句还跟我们急了。一句话都说不得。” 第51章 “孩子上学上班不都是很好的事吗?”阮凤君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二儿子学习不好去当兵,其他三个孩子都送去了大学。对于她来说,孩子上大学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我孙女很讲理的一孩子,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你们急。就算是急了,这是你们把阵仗搞得这么大的原因吗?” 景筝贝瞥了一眼老太太,“上学得分年纪啊,她都多大了,还去上那个学。还是去国外上。” 听到景筝贝的话后,阮凤君缓了一口气,“我是听明白了。你们就是看不惯她,才故意糟蹋她。” 说完,阮凤君从旁边站起身来。 景家人目光都看着阮凤君,不清楚她的动向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直接到景老夫人面前了,啐她一口,一巴掌甩到了景老夫人的头上,“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真作孽啊你。” 第39章 无畏感 ◎疯狂又危险◎ 危珈坐车赶到景家庄园,正与赶到的琅津渡碰上。 男人西装笔挺,黑发干净凌厉,神情沉冷,行色匆忙,身后跟着助理精英团和几位集团高管,看着像从公司里赶过来。 危珈下车,不期然地对上黑色的眸子,心脏像在突然间被狠抓了下一样。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到现在,明明才半天的时间,却有种隔了许久的感觉。 危竹宁看到琅津渡后,一下子跑向前,跑到半路才意识到姐夫家对姐姐不好的事,脚步慢下来,到琅津渡身边,“姐夫,你有欺负我姐姐吗?” 琅津渡视线移到危竹宁身上,“宁宁、” “宁宁,回来。”危珈平淡地说道,随后也没看他,径直走进正厅。 - 然而,危珈一走进主楼,便听到一阵吵闹声。 “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好好的孩子被你这么糟践。”阮凤君声音铿锵,手抓着景江斐的衣服,已经和她打起来了。“老了老了还这么下.贱,给自己孩子找小三,你们还是个正经人家吗?” 景老夫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激烈,“疯婆子。你真是疯婆子。” 阮凤君揪她头发,朝她脸上乱抓,“我孙女现在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要是有想不开的,我就来掐死你,做鬼也缠着你。呸呸!!” 阮凤君抓着景江斐,将她按到沙发上的时候,就阻隔了景筝贝。景筝贝尖叫一声后,去扯阮凤君都扯不开。 景家人赶紧起身来拉架,但危珩往那一站,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手一伸一挡,跟堵墙似的,就能把人推回去。他先发制人道,“我奶奶膝盖不好,腰做过手术,还有心脏病和高血压,你们要是碰着我奶奶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但旁边的小辈往两人身上一看,阮凤君压在景老夫人的身上,要有好歹也不会是阮凤君。 景业临跑上前,被危珩推了回来。他吼道,“你们家是土匪吗?跑到我家里打人!一点道理都不讲吗!!” 危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刚才讲道理的时候,你们讲了吗?我到现在还没听到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堂姐呢。” 景业临看到后面景老夫人在挨打,他怒极,“你们无故打人,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吧,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靖洲城跟谁姓!” 危珩听到这句话,轻嗤了一声。整个危家,性格最好的就是危岱山夫妻。危岱山将远山集团做到今天这么大,跟各种人打交道,已经变得*很文明了。 但危家其他人不一样,性子跟阮凤君一样,天然骨子里有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无畏感,活得就是一种性情,吃软不吃硬。 危珩对于这种话根本不屑一顾,他看着景业临,‘请教’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妨直接告诉我。” 听到危珩的话,景业临怒目圆睁,气的说不出话来。 舒莉过去拉景业临,“业临,有人去叫保镖了。别急。” 危珈急忙忙地赶进来,看到了一片混乱的大厅,她先看到了危岱山,立马跑过去,“爸。” 景秉延正在找危岱山说话,看到危珈来了,也觉得差不多了。主要是他也不想伤着自己家的老太太。闺女危依玉和儿媳穆念青装模作样的拉架,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去分开两位老人。 景老夫人衣服都扯坏了,一向温婉整齐的鬓发有些凌乱,整个人气喘吁吁的,十分狼狈,景筝贝和景业临扶着她,身边围了几个家里的小辈。 “妈/奶奶,您没事吧?” 她惊魂未定,声音都在颤抖。“报警,快报警!让警察带走这疯婆子。” 阮凤君扶着腰喊疼,“哎呦。我的腰要被她踢坏了。念青,你快、快给我打120。” 两位老太太刚分开,两方离得近。景老夫人听到阮凤君的话,又要被气死了。那小老太太力气大的很,她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而且阮凤君最后直接坐在了她身上,根本没办法踢到她的腰,完全是在乱栽赃!简直是老流氓!! 当危珈听到奶奶带着叔叔姑姑来了,还一起去了景家,她就知道可能会这样的局面。 阮凤君价值观很朴素,她才不管靖洲什么四大家族,百年名门,只知道自己家孩子受到了欺负就要问清楚。孩子间有矛盾,孩子们自己解决,但要是有大人间的事,她必然要插手。 阮凤君讲道理,又同时十分护短。她没受到什么阶级、门第的洗礼,她只知道她孙女受到了大屈辱,她得找回来。 如果是一拍两散,打就打了。 如果要过下去,那更不能轻易算了。现在就这么欺负,以后还得了?!! 危珈心口酸涩的厉害,她很担忧地到阮凤君身边,“奶奶。” 阮凤君本来还跟景老夫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看到危珈,激烈表情马上平和了些,心疼道,“哎呦,我家闺女。” 危珈眼泪不自觉地涌上眼眶,“……奶奶。你没事吧?” 阮凤君手拍了拍她,小声说,“我有什么事啊。” 但对面的景老夫人不一样。她从小受的是贵族淑女教育,嫁人后也是豪门贵妇的生活,言行举止可称豪门典范,身边的一切都是优雅、高贵、充满艺术性的。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被一位粗鲁无礼的老太太以这么不体面的方式骑在身上、扯着她头发、被殴打。 这跟乡野村妇有什么区别。这种屈辱感早就已经代替了身上的疼和不适。她气血不畅,几欲昏厥。她手指着阮凤君,不停地颤,“你、你、你简直是、简直是疯子!疯子!” “我疯子?你要在我们那,能被戳断脊梁骨。你老不死的,真不要脸。”阮凤君一句话都不饶她,“给自己孙子找上小三了,你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整个场面混乱又失序。 最终,还是景秉延出来维持局面。他走到危岱山面前,“岱山,这是你安排好的吗?” 危岱山看向对方,“我可做不了我家老太太的主。” 他说的是实话,他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知道景家的能量有多么大,硬碰硬是不行的。 景秉延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刚才的危珈,“侄媳儿,昨天晚上的事,我作为大伯,跟你道声歉。” 家里人都来为她出气,危珈不能因为景秉延这么一句话就接受道歉,她最终没有说话。 正这时,景彧省也回到了家,他连忙上前跟危岱山说话,“亲家。” 危岱山轻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昨夜,他打电话给景彧省,但电话却没有打通,所以,他才会打给景秉延。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再对话的必要。 景秉延虽然离开了集团,但说话还有一定的分量。他当年还经历过类似的事,但他当时年轻,根本不理解妻子的愤怒,只觉得两人关系好就行,何必管家里人怎么看。其实,他知道那不过是一种不想处理糟糕关系的逃避。 他现在想起前岳父母对他的诘问和愤怒,应该也是想打他的吧。他叹息道,“岱山,我们家对危珈没有什么意见。昨天晚上的发布会的目的并不在危珈这里。” 然后他说道,“确实是我们家做的过分了。” 听闻,景老夫人怒道,“秉延!” 景秉延没有看她,偏头道,“难道不是吗?!禾檩为什么不回家了?家里的小辈为什么不跟你亲,您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您不就仗着景家的地位,觉得没人撕破脸才这样的吗?!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景秉延是家中长子,性格也温文儒雅,一向听景老夫人和家族里老人的话。景老夫人没想到自己会被吼,她神情一下子呆滞,气息不顺后,倒在景筝贝的身上。 一旁的景业临道,“大哥,你怎么能对妈这样说话!” 景筝贝也被她大哥吓到了,她正想为景老夫人说话的时候,看到景老夫人躺在了她身上,“妈。您怎么了?” 景老夫人这一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气火攻心,才会一时站不稳倒在景筝贝身上。景家几个小辈的确跟景老夫人不亲,几个互相看了一下,才赶紧派人去叫家庭医生。 第52章 危家人只是要给危珈讨说法,并不是非得把景老夫人送进医院才痛快。 等家庭医生看完后,将老夫人带到后面去休息。景秉延提出,两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最后,两方长辈到茶室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达成景家必须真诚道歉,以官方的身份向外界对昨晚的事情做出解释,并消除影响。 危家人的态度才缓和下来。 谈完后,琅津渡将阮凤君送到车边,“奶奶,我还有事情,晚点回去再陪您。” 阮凤君一直以来都对琅津渡很好。虽然琅津渡在外面是千亿集团的董事长,靖洲权贵世家的掌权人,但在老太太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自小父母离异、父亲出轨、母亲生病去世的可怜孩子。 而且,琅津渡在阮凤君面前听话又谦逊,稳重又有礼貌,长得还很不错,能力又强。不像她自己的孙子,一个赛一个的不靠谱,个个都能上天的主,所以琅津渡深得老太太的喜爱。 这两年,危珈结婚后出国留学,琅津渡全力支持,支撑着一个大企业的同时,还经常去看危珈。阮凤君只以为孙女和孙婿的感情很好。 刚才两方家庭在茶室谈的时候,阮凤君又知道是景老夫人一人的决定,琅津渡也不知情后,她连之前觉得自家孙女受了委屈、牵连到琅津渡身上的不满都没有了。她只觉得景老夫人更可恶了,不是从小养大的孙子竟然这么不放在心上。 此刻,阮凤君对琅津渡没有不满,还很慈爱道,“好。” 阮凤君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看到亲家给出态度和说法后,火气平息了不少。阮凤君在骨肉亲情上总是心软,也不想让琅津渡在亲人间弄得太难看,好声说了一句,“小琅,好好跟家里人说。” 琅津渡点头,“好的,奶奶。” 琅津渡跟阮凤君说完话后,路过危珈身边,握了下她的手,淡声道,“等我。” 男人手指冰凉,没等危珈抽回手,便很快放开了。 危珈略怔了一下,抬眼看向他。深邃的黑眸,眼下有一抹很淡的阴郁,掩盖不了的疲惫神色。 阮凤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还以为发生了这件事,两人还有些别扭。她说道,“小琅,你先做你的事吧。” 琅津渡点了下头。 - 危珈坐着车离开。 阮凤君虽然在外面是个挺厉害的老太太,但在儿孙面前是没什么架子的。上车后,危依玉先说起了她,“妈,你也太冲动了。你也快八十的人了,怎么上去就打人呢。” 阮凤君说,“哪有她老婆婆那样的人啊。我要不打她,她根本不可能跟我好好说话。你看,我打了她之后,是不是解决的更快了一点。” “景家不是一般家庭,你再万一真给人老太太打出好歹来。”在外面,危依玉向着自己家的人,但回到家里,有些道理还是要说清楚。“那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就更糟糕了。” 阮凤君道,“真打出个好歹来,那政府拉我去坐牢呗。我都快八十的人了,我看能判我几年。” 危依玉被这法外狂老太整无语了。“珈珈,你说说你奶!” 危珈正靠在阮凤君身上,“奶奶,你要是因为我出点事,那我以后怎么办?” 阮凤君顿了一下,然后摆手道,“好了好了。以后我注意点。”但她还是得说,“是你那个老婆婆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当老人的?存心给孩子添堵。” - 景家正厅内。 景业临才听完几个高层的决议,便已经拍案而起。“琅津渡,你为了个女人要做到这一步吗?” 琅津渡西装笔挺,面容冷峻,他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阖过眼,纵使疲惫也难掩其冷硬的气场和无声的统治力。他双指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一双黑眸缓慢看向景业临。 不用他开口,身边的人察言观色,代替琅津渡说话,“景副总别带情绪。这是集团的决定。” 景业临也被景秉延按下。景秉延从大儿子离开家后,整个人就没太多欲望和情绪了。但他对于琅津渡这种釜底抽薪、全数大换血的决定也有些难以接受。“阿濯,景家的权力不能旁落。” “集团要发展,有能力者居上。”指尖在檀木桌沿轻叩,琅津渡开口,“大伯,你在集团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这种道理吗?” 景秉延沉默了。 景氏虽然一直发展的不错,但都是景家人自己的游戏,还因此养出了不少派系,内斗严重,互相消耗。所以,外部人要想站到高层,只能参与到内斗里来,不然干不到很高的位置,也掌握不了很多的资源。 最后的结果就是景氏培养出的人才要么被消耗掉,要么跳槽到其他公司。只留一堆景氏的庸才互相撕咬。 琅津渡这项改革是对的,只是—— 景秉延看向这几项决议、集团的组织构架和人事任命,但未免过于干净了。现在整个景氏,要么是之前未参与到内斗的实干派,要么是琅津渡自己的人,仅存的几个景氏的人,也都是琅津渡自己提上来的。 不用到年底,景氏完全成为琅津渡一个人的景氏。 琅津渡坐于高位上,他徐徐道,“我今天是来通知你们的。要是不同意,尽管来找我。” 一场内部会议结束,景业临和其他几个景家人脸上都十分难看,但他们也知道已经改变不了多少了。 “对了。”等高层离开后,琅津渡最后道,“老夫人年纪也大了。整天在外面影响集团形象也不好,送去养老机构吧。二伯不是在瑞士有家疗养院吗?” 他话音一落,整个会议间里的景家人登时愣怔住了。景业临瞬间暴怒,拍案而起,“琅津渡,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琅津渡平静地看向景业临,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像压抑着什么,危险又疯狂,“看好她。我要想送她到哪个地方,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 景业临看着琅津渡,身上漫出一种阴寒的感觉。“你、你……”迟迟说不出话来。 - 琅津渡离开的时候,被景彧省叫住。“津渡。” 琅津渡停下脚步,眼睛睖去。 景彧省走到他面前,“津渡,你刚才说的话可不好,会让你二伯误会的。危珈以后还是要在景家生活的,你把话说的那么狠,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琅津渡神色寡冷地俯视着他。末了,才缓慢开口,“你以为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危珈?” 景彧省微怔。 琅津渡扯唇,毫无温度的笑了下,“你猜,我接下来还会干什么?” 第40章 善因善果 ◎他们这个因算是“善”的吗?◎ 景氏集团在当天晚上,用官博对一天前的新闻发布会作出了解释。与之同时宣布的是集团内部人事大变动,首先是景老夫人完全卸任集团里的相关职务,接着一些高层职位升降和变动,其中还裁撤了一个冗余的机构。 两方消息一出,景老夫人带庄慈筠出席自家发布会的新闻就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从景氏大换血来看,景老夫人的行为就是在朴实无华的内斗,而且还内斗失败了。 因为这次的事情。大家发现景氏涉及的综合能源、地产、城市建设运营、产业金融、医疗及大健康等行业在这几年间陆陆续续都进行了大换血。 别说景氏旁支,就连一些直系的叔伯的权力都被限制,几乎斩尽了羽翼。一时间,靖洲名门间都知道景氏已经变天了,也无人不感叹这位年轻掌权人手段的强硬和狠厉。 - 危肃山、危依玉以及其他人还要上班上学,周末的下午就回老家了,只留下阮凤君和无业游民危珩。 危珈因为身上的伤,请了几天的假,在家处理工作。 “就你这样还学人家pit(美式截停)呢?”危珩在一旁边吧唧嘴吃零食,边念念叨叨的,“把自己伤成这样,给警方添多少麻烦啊。” 危珈根本掩藏不住身上的疼,很快就被家里人发现了身上的伤。而且,这个冲撞行人的事件引发了社会关注,她那段拦截的suv的过程被人拍了视频发到了网上。 危竹宁和危琮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立马就拿给家里人看了。 一下午的时间,家里人已经轮番说她一顿了,现在危珩开始说她。“傅哥就在副驾驶位呢。你要是没拦好,你都给他添麻烦。” 危珈缓慢地敲下两字,“可我成功拦住了。” 危珩将零食袋随手一扔,靠在沙发上,大长腿一伸,“那是傅哥指挥的好。你以为是你吗?” 危珈:“……”烦死人了。 她拿起旁边的抱枕想扔危珩,但身上的伤又疼。 危珩直接接住抱枕,“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看你老急。” “我用你担心?你能去一边吗,我要工作。” 危珩贱吧嗖嗖的阴阳怪气道,“哎呦~大律师~” “啧。”危珈忍着疼都想打危珩一顿的时候,琅津渡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53章 危珩抬手打招呼,“哟,姐夫。” 危珈坐回客厅的落地沙发上,浅碧色的绸制长裙,黑色长发挽起,纤长而精致的白颈,听到危珩的声音,视线并没有抬,手放回键盘上,仿若没看到人。 琅津渡视线扫过危珈,白皙的侧脸,冷艳又明媚。男人视线轻移,看向危珩,嘴角轻提了一下,浅应,“嗯。” 这段时间,危珈一直都在父母家,除了处理工作,就是陪奶奶。琅津渡每天也都来,但不会过夜。 危珈知道琅津渡已经处理好景老夫人的事,在这件事情上,她也满意。谁也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状态。 她像窥到琅津渡偶然间袒露出来的性格,但随着事情的解决又悄然关上。他又恢复到往日清矜雅贵的样子,渊渟岳峙、崖岸清峻,像一件摆在展示柜里的精美艺术品,像一道完美的程序。 如大多时候,琅津渡给她的感觉。 而他们这段时间相处以来的种种,反倒像一种幻觉。 危珈低头写法律文书,手指放在键盘上,看到了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想起送她红绳的小师傅的一句话——善因结善果。 他们两个是联姻,明明白白到谈判桌上梳理好利益纠葛,签好婚前协议,然后才领的结婚证。 那他们这个“因”,算是“善”的吗? 思绪短暂游离后,危珈才看向工作群里的消息。她最近不去律所,但很多工作还是要做。 姜晓然在群里同步了林星家的情况,卓演的伤情报告出来了,是轻微伤。根据《刑法》,打架致人轻微伤不构成犯罪,因此不会判刑,但会面临行政拘留和罚款。 现在的林家变得十分憋屈。明明女儿因为卓演受到了伤害,还没得到道歉和赔偿,而儿子的案子却要先去请求对方的原谅和赔偿。 【姜晓然:卓演那边的人态度挺坚决的,说必须让林祈留案底。】 【夏舒:这孩子真是太冲动了。】 【姜晓然:唉。我倒是担心林星。因为弟弟的事,她情绪挺不好的。前两天,她还说自己隐瞒了情况,想重新告林祈强.奸。但是,她给的新情况都是瞎编的,跟现有的证据根本对不上。】 【夏舒:感觉这孩子心理问题挺大的。】 【姜晓然:@危珈,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危珈:好多了。】 她的安全带综合征不算严重,经过这几天的休息,痛意渐渐减轻了不少,已经能做不少的事。 【姜晓然:你要有时间能去看一下林星吗?跟她说一下诬告陷害的严重性,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危珈:好,我明天就去。】 - 十六楼的律师在忙各种案子,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九楼。 娱乐圈的风向标是最快的,他们站在资本的边缘,在新闻被全被删除之前,还是得到了些许讯息。即便这些信息并不完整。 所以,在景老夫人发布会的第二天,庄慈筠隐约成为了九楼瞩目的对象。 大家都能看出庄慈筠的家庭条件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就连知道嘉宾情况的导演组都没想到庄慈筠跟景氏是有关系的。 庄慈筠平静地处理着手边的工作,对于大家的恭维并没有太多反应。 她跟景老夫人合作算是一场豪赌。但她知道,从在游轮上见到琅津渡的时候,她就已经赌输了。 但上桌的赌徒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道前方是毁灭,还是会被“赢”的虚幻光芒灼烧的失去方向。更何况,牌桌的赌注是她最想践踏的人。 庄慈筠敲着键盘,处理着案件材料,应付着节目的拍摄。她努力让自己神色淡定,心境如常,她觉得自己还有救,她总归是被动的,是景老夫人自己看不上危珈,才会找自己出面的,跟她没有关系。 随着景氏官博发出公告,事件在网络和名门间发酵,这种希冀也被扑灭了。 旁边的手机不断有消息提示音,像无数人的手指在戳她脊梁骨。有明知故问的,有不怀好意的,还有上来直接讽刺的。 这些消息,她都可以不看。但她不能不接庄家人的电话。 庄慈筠拿起手机,走出九楼办公室。 见她拿着手机离开,在茶水间的孙晴壑收回查看的脑袋。跟身边几个实习生说,“她出去了。” 殷桐划拉了一下手机上的新闻,“原来她说的‘爸爸朋友家的儿子’是景氏的掌权人啊。” “我那天看到了,跟照片上的人一样。”一实习生摇头道,“真的绝啊。明明人家已经结婚了,她说一半留一半的引人遐想。” 这次景氏集团的事后,从未在网上有过任何照片的景氏掌权人终于在新闻上露了面,很容易就戳破了庄慈筠的话。 另一实习生道,“就是啊,我还以为是什么豪门暗恋剧情呢。敢情人家那天就不是来找她,是她自己非往前凑啊。” 殷桐感叹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于人脸皮的厚度。” 刚才的实习生看着手机上新闻的照片,“这位琅董是真的帅啊。也不知道他太太到底是什么人。都这么久了,网友还没扒出来吗?” “还是别扒出来吧。就现在的舆论环境,要真扒出来,说不定各打五十大板。这琅董太太已经够倒霉的了,遇上这种抽象的婆家。” 孙晴壑道,“谁说不是?景家这位老太太也太拟人了。我这两天吃瓜,这老太太以前就这样,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就带其他名媛参加各种活动,处处敲打自己的儿媳,说自己的儿媳性格不好、不孝顺的。她四个儿子,除了早死的那个,就没人不离婚的。还有啊,景氏前董事长的前妻就是这样被逼走的,后面娶的就是庄慈筠的姑姑。” 殷桐轻笑道,“原来这庄大小姐是想用这样的方式上位啊。也是祖传技能了。” - 庄慈筠知道其他实习生会在背后讨论她,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言论了。 给她打电话的是她爸庄恒。“你在哪?” 庄慈筠握着手机,“在录节目。” “你还录什么节目?”庄振声音严厉而冰冷,“你知道你让我们家丢了多大的脸吗?!!” 听到这句话后,庄慈筠精致妆容下浮上一层偏病人感的苍白。完全是出于条件性反射的生理反应。 庄慈筠从小都是接受这种“荣辱”教育,个人的忧喜、荣辱,甚至死活都不要紧,只要别让家族丢面子。 她从小到大,衣食住行、言行举止、学业、爱好、交友……一切的一切都要以这个大前提为首则。 庒慈筠深吸一口气,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姑姑当年不也是这样吗?我做的跟她、” 当年,庄纤曼跟景老夫人出席活动时,景秉延还没跟前妻离婚,整个名流圈说什么话的都有。甚至有同龄的小伙伴直接问到了她面前,问她姑姑为什么要插足别人的婚姻。 “你还跟你姑比。”庄振打断了她,语调更为严厉,“你姑嫁到了景家,风风光光的二十年。你呢?你现在是整个名流圈的笑柄。庄家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听到庄振的话,庒慈筠冷笑了一声,下意识道,“我只是拎不清,但姑姑是小三上位。到底谁让庄家人的脸丢尽了?” 电话对面静了一瞬后,庄振的声音冷硬地响起,“你姑有能力做到了景家主母的位置上。你要是有她一半的手段,也不至于让家里人蒙受这么大的屈辱。” 毕竟是第一次反驳庄振的话,庒慈筠握着手机,一时说不出什么话。 庄振:“你尽快回趟家,我带你到危家道歉。” 听到这句话,庒慈筠原本低垂的眸子抬起,眼睛不由得瞪大,眸光晃动,“爸,我为什么要去危家道歉?” “你让危家的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以为危家人会这么算了吗?”庄振缓了一口气,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他可不想在未来一直跟危岱山杠上。更何况,景老夫人内斗失败,这把火早晚会烧到庄家身上。 而且,他在今早收到消息,庄氏已经审批通过的新项目突然被叫停,几个合作商还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了这件事。火已经撩到脚边了。 “你好好去道歉,不止是因为危家,更是为了景家,也能及时弥补庄家的形象。” “我绝对不可能去给危珈道歉。”庒慈筠有些激动,“您难道忘了吗?是景家想先和我们家联姻的,是危家先出来抢我的东西。我只是还回去了!” “你也知道你早就让庄家颜面扫地过一次!”庄振冷声道,“那你当年怎么不拿下琅津渡?无论是你姑姑,还是全家,都用尽了办法帮你。可你呢,连他去了你的生日会,都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反倒是让他注意到了危珈。” “景家的联姻想法是你姑姑提的。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吗?让你别那么高调,可你倒好,事事跟别人说,景、危两家联姻后,让庄家成了笑话。” 第54章 庄振说到这,觉得自己已经够有当父亲的耐心了。他声音顿了一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力感,重新说道,“你必须去给危家人道歉。” 跟危家人道歉,说到底就是去给危珈道歉。 这绝无可能! 庄振毫无感情的声音补充道,“除非你不想当庄家的女儿。” 听到这句话,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逼她几乎窒息。她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41章 天经地义 ◎“我们还有婚姻关系。”◎ 危珈因为身上的伤,还不能开车,家里人也禁止她开车。现在出门要么司机开车,要么危珩当她的司机。 危珈说,“不用你送我。司机有事,我可以打车。” 危珩道,“谁想送你啊?要不是奶奶嘱咐,我才懒得动呢。” “欸。”危珩叫她,“你跟姐夫怎么了?” 危珈:“没怎么啊。” 危珩从旁边瞅她一眼,“这件事都是你那个老婆婆干的,跟姐夫没关系啊。而且姐夫处理方式你也看到了,挺不错的。你干嘛还不理人家啊。” 危珈脑袋偏向窗外,没说话。 她住在家里这段时间,家里长辈都看出来小两口的关系有些生硬。 危家人搞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琅津渡的态度和行动后,觉得女婿做的是可以的。即便危岱山不假辞色地说了两句“你们家人做的太过分了”,但也找不出琅津渡在这件事上的错误。 父母离异,琅津渡不在景家长大,祖孙有龃龉。因为集团内部权力的争斗,景老夫人还是趁着琅津渡出差,瞒着集团高层搞得新闻发布会,主要目的还是在内斗。实在没有办法去责怪琅津渡。 虽然是如此,但小两口因为这件事闹点别扭,也在情理之中。长辈们看到两人关系生硬后,也劝和了两句,没有往深处想。可没想到过去一周了,两人的关系始终在原地,没有矛盾,没有吵架,也有日常性对话,关系却一直不亲不热。 危珩边开着车,边问,“你们还有别的事?他欺负你了?” 危珈缓呼了一口气,他们俩之间的事不好跟堂弟讲。 危珩只是这么问,也没逼她回答,“奶奶前几天还以为你俩在别扭,所以没问。最近看你们还这样,我看她都开始着急了。别让她操心。” 谈到奶奶,危珈才应了一声,“嗯。” 危珩瞥她一眼,“嗯什么嗯?听懂是没听懂?心里有气就吵一架,再不行就离婚。都多大的人了,还搞冷战。” 危珈:“……” “知道了。” - 汽车到达医院后,危珈到医院看林星。 可能是林祈的事情迫在眉睫,林星没有封闭自己,跟危珈说了不少话。只是这次的态度跟上次不一样,说要告卓演强.奸。 危珈:“林星。你冷静点。法庭是讲究证据的,诬告陷害会对你更不利。” 林星因为弟弟的事情没有休息好,脸色很不好看,精神也很紧绷,“怎么都是对我不利啊?我说我是自愿,对我不利。现在我说我不是自愿的,还是对我不利。到底要我怎么样?!”说着,她双手抓着脑袋,脚狠狠地踢踹了一下床。 “你的事、你弟弟的事,是两件不一样的事情。我们会好好处理你弟弟案子的。”危珈严肃地跟她说,“但如果你想通过改变你案子的走向去影响你弟弟的案子,只会让事情更加的复杂。” 林星长长呼了一口气,“可我弟弟还那么小。我不想他背上案底。” 危珈:“我知道你改变证词是想跟他们谈条件。但你要知道,他们要是讲道理的话,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了。而且一审结束了,你这边没有新情况,不会对对方产生什么影响的。” 林星也明白,只是她想不到什么办法帮助弟弟了。她将双腿收拢,整个上身伏在膝盖上,十分地焦灼与无助。 危珈陪着她,缓慢地开口,“林星。你对于诉讼的态度一直都很消极。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见林星没说话,危珈问,“你是担心麻烦,还是觉得没有告的必要呢?” 林星继续伏在膝盖上,“……我、害怕。” “害怕?”危珈有些不解,“你害怕什么?网暴吗?” 林星:“我害怕他们。” 危珈试探地问,“害怕卓演和徐胜杰吗?他们威胁你?” 林星摇头,“不、不是他们。” 林星终于开始吐露心迹,危珈小心追问,“那是谁?你爸妈?” 林星继续摇头,但突然像想到什么可怕的事,将自己紧紧抱住,身体开始颤抖。 危珈赶紧坐到她身边,轻声安抚她,“我们现在在医院,很安全的。” 林星还是很害怕,将自己躲在被子里不再回答什么。 这是这么多次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 危珈劝不了林星后,林星的阿姨进门陪她,林星情绪也慢慢好下来。 离开前,林星阿姨将危珈从到门口外。危珈问对方,“林星以前也这样过吗?” 林星阿姨想了一下,“哎呀。这孩子老毛病了。之前我和她姨夫去她家,我们一进她房门,就突然这样起来。她很讨厌别人进她房间,事先敲门都不行。” 危珈:“你们有问过她原因吗?” “她没说什么呀。”林星阿姨道,“平时都好好的,也爱笑也爱闹的。” “那她、”危珈问,“有什么很特别的习惯或者禁忌吗?” 林星阿姨想了一下。“就是她房间这个事。她不仅讨厌别人进她房间,还不喜欢有人站在她房间门口。她房间门口是必须铺地毯的,还得是那种非常厚、静音的地毯。” 危珈看向床上的人,眼神渐渐凝住。 - 回去的路上,危珈还在想这件事。 因为她总觉得林星跳楼的这一动作很不合理,不符合一般人的行为逻辑。虽然律所的其他律师告诉她,只要她当律师的时*间够长,什么奇形怪状的委托人都能遇上。跟他们一比,林星因为被网恋对象当□□女送出去,高自尊跳楼已经很符合行为逻辑了。 何况,他们只是律师,在自己的代理范围内尽职尽责就行了,当不了救世主,没必要想那么多。 但危珈毕竟是第一次深度接触案件,还是死脑筋的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隐情,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帮助林星。 “喂喂!”危珩不满地叫她,“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没听。”危珈思考着事情,随意应道,“什么事?” “我说我遇上卢锐了。他现在在这家医院当医生。” 卢、锐。 名字有点熟。 一看危珈的样子,危珩就知道她还没记起来。“你心理医生的学生。” 危珈小时候发生过意外,有很长时间都在看心理医生。“你为什么会认识?” 危珩道,“我上学的时候,老师不是说我有多动症么。当时就认识你心理医生那么一个大专家,他给我妈推荐了卢锐医生。” 危珈轻笑了一声,“你还有多动症啊。” 危珩立马道,“谁小时候没有啊。我妈就是大惊小怪。看了半年,医生最后说我啥事没有,就是精力太旺盛了。” 危珈恍然大悟,“我说二叔怎么有段时间,突然想送你去武校呢。” “他是喜欢功夫片,想培养我当释小龙。糟老头子真是疯了。” 危珈笑了一下,也对卢锐有些记忆。“我记得他之前出国留学了。现在还是在做儿童精神科医生吗?” “嗯。”危珩想起来,“我之前还在网上刷到过他的自媒体账号。还是什么儿童安全官,防拐卖防侵害反霸凌啥的。” 危珈静默地听着,回到家,思考之后,给自己的心理医生发送了封邮件。她心理医生在好几年退休了,开启了全球旅行。上次联系上,还是危珈刚到英国读书。后面就是危珈发邮件,对面集中回复一下讯息。 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后,危珈走下楼。 危岱山瞅了一眼楼梯上,有意识地跟琅津渡道,“小琅,时间也不早了。别走了,留下吧。” 危珈慢步走下楼梯,听到这句话,视线正与抬头往上望的视线相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琅津渡比之前更瘦削一些,额前的黑发稍长,在他冷白的面庞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黑瞳深邃,五官更为立体锋锐。 危珈看着他,心跳短了半拍。 这段时间,除了日常性的对话,两人不说话,没交流。即便她有充足的理由,但让家里人看着,跟着经历这种氛围实属不该。 何况,在长辈眼里,两人应该没有矛盾了。 琅津渡回答,“我一会儿还有重要的应酬。” 危岱山道,“这么晚还有什么应酬。留下休息吧。” 听到危岱山劝后,危珈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她视线轻抬,落到垂放在量体剪裁的西装裤旁边的手上。腕骨轻扣,骨节微屈,青筋顺着手背蜿蜒向上,修长的无名指上戴着白玉婚戒,戒面打磨的莹润通透,泛着粼粼柔光。 第55章 “爸。”危珈垂着眼睫从戒指上抬起,“我去送送他。” 可能是没想到危珈会突然开口,琅津渡视线轻移过来。 危岱山听闻,神情难辨,“好吧。”然后自己转身上楼。 - 九月的夜空就像一块深邃的墨玉,月光泛着银白,点星稀疏,若隐若现。这个时间暑气早已被暮色驱散,凉意不浓重,如清凉的薄纱裹着人皮肤。 危珈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清丽眼睫轻抬起,看向他,“什么应酬要这么晚?” 据她所知,琅津渡极少参加应酬,更不用说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 危珈是那种攻击性很强的冷感浓颜长相,骨相立体精致,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而这种长相还偏生了双凤眸。平时笑还好,若泠泠睨人,一双凤目锐利,与人的距离隔得很远。 琅津渡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沉静,“和朋友的。” 听闻,危珈冷哼了一声,一双凤眸挑向他,声线清丽,语调冷硬,“那你跟我爸说重要应酬是在骗人了?” 琅津渡没说话。 危珈不咸不淡道,“你要忙,就别过来了。我过几天会回去的,毕竟、” 一双凤眸遥迢地看向他,陌生又冰冷,“我还记得我们有婚姻关系。” - 陆金会所的顶层只招待专属客人,从不对外开放。 琅津渡刚进门,便听到一道揶揄的“啧”声。 倪逍扔了两张纸牌,长指将手里的牌一拢,身子靠向沙发后背,“稀奇啊。琅少都来跟我们这群纨绔玩了。” 琅津渡没搭理他,到一旁坐下。 今晚是陆三少爷陆傲川的局,他亲自倒了杯威士忌,推到琅津渡面前。“怎么不陪弟妹?” 这几日景家的事,无人不知。而且就琅津渡不混圈、不应酬的性子,怎么也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同意来他这儿玩。 琅津渡抬手拿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没接话。 倪逍瞥他一眼,“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被危珈赶出来了呗。” 陆傲川有些不理解,“你们不是都把事情解决好了吗?弟妹怎么还赶你啊。” “是啊。”倪逍对危珈多少有些熟悉,也能看出危珈挺明事理的,不像能将这件事牵连到琅津渡身上的人。“你还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了?” 琅津渡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面上,没管倪逍的揶揄和调侃,“是我得罪她了。” 倪逍没想到琅津渡能这么直白的跟他们这么说,混不咎的笑意稍拢,也收起了调侃的心思。“怎么得罪的?” 琅津渡坐在沙发上,视线轻低。 “那你可完了。”倪翀输了一晚上,眼瞅着自己这局还是会输,趁这段时间直接将剩余的牌扔到了桌面上,手顺势一捞,将桌子上的牌都混在了一起,没心没肺地回应道,“危珈很记仇的。” 琅津渡略略抬眼。 倪逍踢了倪翀一脚,将手里的牌一放,“你非得扎你琅哥的心。” 倪翀边洗牌边说,“琅哥自己说得罪危珈了呀。危珈本来就记仇的很,睚眦必报。你怎么得罪的?” “话、”琅津渡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喑哑,笼统地说,“……重了。” 倪翀不由得问,“这件事不是景老夫人做的太过分吗?你干嘛对危珈说重话啊。” 倪逍皱了下眉,再次踢了倪翀一眼,“你要有办法就说。别废话。” “我没办法啊。我自己都得罪过危珈。” 倪逍:“你不是说你们后面关系不错吗?” “可能是大家都长大了,把话说开了吧。”倪逍想了一下道,“危珈吃软不吃硬。她跟庒慈筠针锋相对那几年,大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还是一直找她算账,挺宁折不屈的。” 倪逍看向琅津渡,“琅哥。你的话有多重啊。” 见琅津渡沉默,陆傲川忍不住地看了倪逍一眼,眼里都是对倪翀情商的怀疑。怎么什么话扎心说什么话啊。 倪逍对自己弟弟也挺无语的。他拍了拍琅津渡的胳膊,“别听他瞎说。你俩夫妻,好好把话说开。危珈是很讲道理的人。” 道理。 琅津渡轻轻闭眼,他好像也没有。 正聊着,柏鹤卿姗姗来迟。见包厢里气氛凝重,他不由得问,“谁破产了?” 倪逍:“你琅哥。”婚姻快破产了。 在倪逍眼里,琅津渡一向比同龄人沉稳,冷静。也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从未迷茫过,从未挫败过。今天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惹危珈生气了。自己也快回不了家了。” 柏鹤卿的女友家里出了些事情,他陪着女友回了趟老家。但他也知道靖洲的事,也知道景氏大换血的情况。毕竟他就是智囊团里的一员。 听到倪逍的话,柏鹤卿直接判定,“琅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倪逍都要竖大拇指了。“你可真神了。” 很明显啊。琅津渡每一步的处理都很完美,挑不出什么毛病。从远山集团和危家的动作来看,对方也很认同。琅津渡又不可能诉诸暴力,只可能是话没说对。 柏鹤卿到一旁坐下。“虽然琅哥处理的很好,但总归发生了这种事,是谁心里都不舒服的。别说得不得罪了,想跟你离婚都是应该。” 琅津渡抬起眼,看向柏鹤卿。 柏鹤卿见琅津渡神色,知道自己说对了。“出了这种事,你处理好了、弥补好了,嫂子就该跟你和和气气的?” 琅津渡稍稍顿了一下,像在思索。 “还是要哄的。”柏鹤卿说,“嫂子现在在哪?” 琅津渡淡声,“在她父母家。” 柏鹤卿清楚了。“你该不是每天都去,只跟嫂子爸妈说话,但跟嫂子说不了几句话吧?” 琅津渡沉默。 柏鹤卿:“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你到底娶的是嫂子啊,还是嫂子爸妈?一个家庭里,夫妻关系是首位,你把嫂子哄好了,你还怕危岱山对你有意见吗?” “你也看到危家多么护着嫂子。但你要是跟嫂子不好,他们家人还会硬劝你们在一起吗?” 琅津渡喉骨缓缓滑动,手指扣在酒杯上,放到嘴边一饮而尽。 “醍醐灌顶啊。”倪逍忍不住赞扬柏鹤卿,“还得是有对象的会劝啊。” 陆傲川道,“是啊。鹤卿难得有这么多话。” “倒也不是因为有对象。”柏鹤卿抿着唇,一双黑眸格外亮,他将手抬起,手背朝外,无名指上一个素净的戒指。“也可能是我也是已婚人士了。” “什么!”倪翀拍桌,差点站起来。 柏鹤卿没想到当面说出来是这么的爽。“我们同时准备了戒指。” 倪翀站了起来,他听不了这些话。毕竟,他到现在还没追到喜欢的姑娘呢。 其他人都恭喜鼓掌。 陆傲川叫来服务人员,去拿自己深藏的好酒。 其实,兄弟在受苦,自己公布婚讯属实不道德,但柏鹤卿真的忍不住。 柏鹤卿坐到琅津渡身边,“先把嫂子哄回家。你们异国时间太久了,没在一起过过日子,所以才经不起波折。婚姻是要磨合的,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嫂子离开家。” - 早上,危珩继续当危珈的司机。 阳光裹着薄雾,堂姐弟俩打着哈欠出门。 “姐夫?”危珩抹了把自己的头发,看着门口的人,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 危珈仰起脸,眼前不知何时立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纤尘不染的牛津皮鞋,西装裤熨烫笔直,一丝皱褶也没有。深色西装修身熨帖,宽肩窄腰,后颈到腰际的是完美比例的倒三角。白衬衫领口束着她送给他的领带,晨光绕着他,镀上一层薄冷的金光。 他浅浅提了一下唇。“我来送你姐上班。” “那敢情好啊。”危珩立马把手里的包交给琅津渡,打着哈欠退回别墅里,“那我睡个回笼觉。” 随着门关上,危珈都没反应过来,便与琅津渡四目相对。 危珈有些疑惑,“你、你不上班吗?” 他现在更忙才对。 琅津渡神色平静,“有送你上班的时间。” 危珈不知道琅津渡要干什么,也不懂怎么突然间来送她上班。“没必要这么麻烦。” “太太,你昨晚说的,我们还有婚姻关系。”琅津渡看着她,“我送你上班,天经地义。” 第42章 我自见山 ◎要是在乎,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管不顾?◎ 车内调整成了最舒适的温度,车载香薰是水生馥奇调,海水和茉莉的微咸海洋气息中混着一点阳光清新,清冽又温暖细腻。 还是新换的香。 危珈坐在他的车上,有些想不通。 难道是她昨晚的话太重了,让琅津渡感觉自己的道德有瑕疵,特别来做件好人好事弥补一下? “身上还疼吗?”身侧传来清沉的声音。琅津渡的声线向来清冽疏离,尾音总是恰好地收到喉间,仿佛不愿意多浪费一个气力与人周旋。 第56章 危珈的视线在窗外,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琅津渡的问话,视线低了一下,缓缓看向他。 视线相对,深潭般的黑眸像笼着一层薄雾,藏着隐隐地情绪。她本想随口应一句,但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 要是在乎,为什么那天晚上不管不顾? “托你的福。”一双凤眸轻挑,清丽的声线有种冷玉般的质地,“得过段时间才能好。” 话音落地,她心间陡然轻颤,像有什么液体从她心口倒下,有种淋漓的酸涩感。危珈侧过身,背脊有些僵硬。 “抱歉。” 琅津渡简短应道,喉间轻轻滚动,像有未出口的歉意卡在那里。 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绞了下裙摆,棉质布料被攥起紧巴巴的痕迹,危珈眼底翻出一丝懊恼。 她明明不想这么说话的呀…… - 一整个上午,危珈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本意不想跟琅津渡吵架,但她有些情绪似乎想找一个出口,而有些陡然变化的东西还需要她花时间确认。 她一上午的心情起起伏伏,一直到案件讨论会。 她打起精神,讨论了一下手上的几个案子,确定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到林星案时,危珈也把昨天跟林星的对话跟大家说了。 温雅:“你们应该也看了调来的案卷。能找到林星跳楼这一动作的起因吗?” 姜晓然道,“无法理解。据徐某的供词和走廊监控,这个徐某都已经出去一段时间了。” 危珈看着案卷上的监控截图,“可他并没有走远,林星跳楼的时候,徐某就在门口。” 姜晓然道,“但他再也没进门,跟林星没有直接接触,没有喊话,也没有威胁动作。没有刑法上的伤害或胁迫行为。” 危珈:“会不会是这个脚步声让她感到害怕?” 姜晓然:“不至于吧。她一个成年人,前面她都自己承认是自愿发生关系的,后面也没有胁迫行为。一个脚步声,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大家沉默。 最后,姜晓然叹息道,“我们是律师。怎么感觉开始做心理医生的分析工作了?” 讨论完后,一致决定先解决林祈的事。林星父母如果不撤诉,二审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 - 工作到中午后半段,危珈和钟心薇才到楼下吃饭。 钟心薇跟她八卦道,“你知道九楼的综艺停拍了吗?” 危珈视线轻低,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会停拍?” 钟心薇说,“就最近新闻上景氏集团大换血的事啊。听说有一实习生跟景氏有关系,想上位当小三,被人家原配老婆发现被踢了。” 危珈:“…………?” 这位原配老婆该不是说自己吧? 而且,前一句景氏大换血,跟后面一句被老婆发现,有什么关联吗? 危珈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因为这件事,才发现的啊。好像这位小三都得到婆婆的认可了,还开了新闻发布会,想打原配的脸。然后原配老婆一怒之下掀桌,将婆婆的人换了一个遍。” 危珈:“……”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景氏竟然能有这么高的话语权和这么强硬的手段…… 电梯到达,两人走进电梯。 危珈问,“那这个综艺不拍了吗?” 钟心薇道,“还拍,要等一段时间重启。” 正说着,电梯停在了十二楼,走进几个同事。 钟心薇道,“你们也才吃午饭吗?” “是啊。”一同事说,“最近案子太多了。” 贾予怀看向危珈,“你的伤好点了吗?”网上那段拦截视频自然也传到了律所里,有人还发在律所群里过。 危珈说,“好多了。” 说到身上的伤,其他十二楼的同事也道,“你可真行啊,敢去拦那辆suv。” 贾予怀笑说,“你还真是专业赛车手啊。” 危珈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没那么勇。我旁边有指挥的人。” 已经过了休息时间,简餐厅的人不多。 大家边吃饭边聊天。 随着大家的话题,危珈又变得心不在焉。 有一同事要辞职,其他人纷纷询问情况,“啊?你真要回老家啊。” 对面的同事叹气,“没办法啊。我老婆在老家工作,父母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分居两地。何况,我都三十了,也该要孩子了。” “这倒是。不过,青城发展也不差,律师工作也好找。” “不好找也得回家啊。”同事从大学毕业就在靖洲工作,在靖洲呆了十多年,有些感慨,“我又没能力在靖洲留下来,更没能力带家人来一起生活。我再不取舍,我连小家都要没有了。” 危珈轻垂了下眸,不由自主地解锁手机。 她和琅津渡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景家发布会那天,她问他【吃晚饭了吗?】 琅津渡没回复,再之后便发生了发布会的事。 之后,他们的“小家”也变得岌岌可危。 “靖洲的房价太高了。我们律所也就几个合伙人买得起房子吧。”宋硕又看向危珈和另一位同事,“再就是你们这些土著。” 土著同事摆手道,“是我爸妈眼光独到,在高房价前买房。就现在的房价,土著也买不了啊。也是神了,他们买完房子第二年,房价就高起来了。” “这就是土著的好处啊。”宋硕很体面的附和道,“房价高了还是低了,都是靖洲地界的房子。” 土著同事笑了笑,道,“有道理。”他刚来中盾律所,听说到危珈也是本地人,不由得问,“你也是老三城人吗?” 老三城是靖洲的老城区,随着靖洲的发展,拆迁建造,各种高楼拔地而起,城市面积扩大,逐渐有了新老城区之分。也是新靖洲人,靖洲本地人之分。 危珈回答道,“新三城。我老家是s省。” “哦。”土著同事喝了口水,“在靖南那边吗?”靖南是新城区,地理位置很好,是离cbd最近的一个区,能安家定居的新靖洲人比较多,而且家境不会太差。 贾予怀也看向危珈。 “不住那。”危珈一般不会太透露个人信息,也不想被追问,她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喝了口果汁后,跟钟心薇说,“我吃完了,先上去了。” 钟心薇:“好。” - 危珈走出餐厅没多久,身后传来喊她名字的声音。 她回身一看,是贾予怀。“你也吃完了?” 贾予怀摇了摇手中的电话,“叶律催我上去。” 危珈:“哦。” 两人走到电梯间。忽地,贾予怀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道,“怎么见你不开心啊。” 危珈本来在想自己的事情,被这到眼前的响指声小吓了一下。她眉间轻皱了一下,“很开心啊。” 贾予怀指着对面洁净的电梯门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脸色吧。” 危珈轻提了下眼睛。她眉头轻锁,眼尾泠泠。别说开心了,连正常脸色都算不上。但她没有跟不熟同事诉说的习惯,随意扯了个理由,“手头的案子有些复杂。” 贾予怀深看了她一眼,“看你样子,我还以为是跟老公闹别扭了呢。” 危珈微顿,看向贾予怀,“那你是想多了。” 贾予怀扯扯唇,“不好意思,看你状态不好,想活跃一下气氛。” 危珈没说话,只觉得电梯下来的有些慢。正此时,两个中年男人聊着天,走到他们身边。 贾予怀喊道,“李律、叶律。” 危珈抬起眼,看到了律所两位合伙人。 危珈也跟着打招呼。 李良玉知道危珈的身份,有些不太敢应她的问好,整个人有些僵硬。 叶律问他们,“你们怎么才吃饭啊?” 贾予怀道,“开了个会,所以才晚了。” 危珈看了眼贾予怀。不是说叶律叫他上楼的吗? 到达十二楼,他们先下电梯。 出来后,叶律终于问李良玉,“她丈夫就是?” 李良玉点头。 叶律感叹道,“吕成业确实是惹上大人物了。” 李良玉正要再说什么,突然瞥见身后的贾予怀。“小贾,你有事吗?” 贾予怀走上前,“李律,我去见了建南工程的负责人,他们现在停工了,想要跟开发商谈谈。需要你出面。” 李良玉点头,“嗯,我接到了他们的电话了。” 贾予怀应了一声后,离开。 傍晚下班的时候,琅津渡说来接她。但被她以加班为由拒绝了。婚姻关系要是用这种“早安晚安”、“上下班接送”的方式来存续的话,那实在是没必要。 而且,她这段时间一直没来律所,堆积了一些工作,也确实要加班。 - 九月底,秋日海风清凉,远处的海与浩蓝的夜晚连成一片,度假村内棕榈树与白色帷幔随着海风摇曳。 第57章 晚上八点,一场慈善拍卖会在海边度假村举行。 “小琅。”阮凤君翻完拍卖名录,笑着跟琅津渡说,“奶奶没什么喜欢的。我看个热闹就行。” “奶奶,这个白玉、墨翠的棋子不错,”琅津渡西装熨帖,银灰色的领带夹精确的卡在第三粒与第四粒纽扣之间,铺在整洁的衬衣上。他长腿交叠,往后靠,侧身跟阮凤君说话。他调子很慢,清沉的声线徐徐。“您可以带回去给爷爷当礼物。” “那老东西用什么都白瞎。”阮凤君接过琅津渡递过来的册页,仔细看了一下,“这棋子看着确实透亮。拍给你外公吧。” “他现在在国外休养,也一时送不到他那里。”琅津渡说,“奶奶,这种墨翠,材质偏硬,虽然漂亮,雕刻时很容易崩裂,能遇到这么一套,可遇不可求。” 听琅津渡这么说,阮凤君有些心动了。 “这场拍卖会是给一些学校捐体育场的。”琅津渡跟她说道,“既能买给爷爷,也是在做慈善。” 阮凤君彻底说动了。“好。奶奶有钱的,自己拍。” 琅津渡笑容淡雅清朗,悄声说,“让长辈自己买单。今晚其他人岂不是觉得我不孝顺。” 阮凤君笑了,拍拍琅津渡的手,“奶奶知道你是好孩子,很孝顺的。” 这场慈善晚会的主办人根本没想到能邀请到琅津渡。他的出现也把这场慈善晚会抬到了不属于它的高度。 现场往外散消息的人很多,一晚上,各大媒体的闪光灯聚集,来往海边度假村的车辆都翻了一倍。 景氏集团经历过高层大换血,权力彻底掌握在琅津渡手里。正当大家都在猜测这位最年轻的掌权人以什么样的姿态跟大家见面时,没想到竟然是陪妻子的祖母参加这种小型的慈善晚会。 这跟晚饭后,陪长辈散步有什么区别? 这也往外放出一个真实的信息——景、危两家联姻,关系密不可分。甚至比外界看到的姻亲关系更要亲密。 第43章 缠枝 ◎像从来没离开过。◎ 等危珈加完班,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危珈和同事一出电梯的门,就看到了危珩那张等得不耐烦的脸。他上来就数落她,“你可真行。我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都不接。我都等烂了。” 她都上电梯了,还接什么电话。“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危珩个子很高,黑色冲锋衣,同色裤子,短寸的头发,五官俊朗又锋利,是那种强悍又劲拔的狼少年长相。 同事眨了眨眼,小声问她,“这你老公吗?长得挺帅啊。” 危珈连忙跟同事解释,“这是我弟。” 同事道,“真假?你俩一点都不像啊。” 危珈瞅了危珩一眼,跟同事一本正经道,“他是adopt的,所以有点ugly。” 同事笑了一下。 危珩抬手就按住了她脑袋,“你以为我听不懂这两单词啊。” - 危珈上车后,危珩反而在发微信,不着急走了。 危珈催了一句,危珩才把手机收起,发动汽车。突然问,“欸,附近哪有卖小龙虾的?” 危珈坐在后车座上,将身体放平。“你没吃晚饭啊?” “吃了。但在大伯家吃的太健康了,想吃点口味重的。” 危珈轻呵了一声,摆出姐姐的架子还批评了一下危珩的嘴馋行径,最后才说,“都九月底了,卖的地方很少了。你去南屏路看看吧。” 危珩呲了呲牙,忍住,没还击。他找了一下导航,朝着南屏路开去。 还挺顺利的。车停下没多久,就看到卖小龙虾的店,危珩又顺便要了些烧烤。 危珈看着他,无语地皱了皱眉。“原来你是饿了呀。我家的饭有那么不好吃吗?” 危珩没心没肺,“口味太淡。”说完,他瞅危珈一眼,“我听说姐夫家请的厨师不错,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吃啊。” 危珈垂眼道,“你想吃就去吃呗。” 危珩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子,眼睛看着她,“你还不准备回去?” 在家歇了几天,第一天上班又加了会儿班,危珈感觉有点困,“我要陪奶奶。” 打包好外带的食物后,危珩继续往家开。 上车后,危珈的视线一直在窗外的夜景上,但心思却已经不受控制的跑远了。 从在景家谈完到今天,一路都是被推着走的,根本没有给出两人解决的时间和空间。而且,每次她一想到两人的问题,脑子就变得很钝,自动逃避相关的一切。 再加上琅津渡今早莫名其妙的行为,危珈都有点想放弃思考了。她是要回去,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契机。 最近确实有些累,她浅浅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眼睛。 等车再次停下,危珈才觉察自己睡了一觉。 危珩打开她这边的门,“下车。” 危珈揉了下眼睛,视线往外面看了一眼,才发现停车的地方是麓山公馆。 危珈正要说他,危珩先说道,“奶奶虽然嘴上是说不掺和年轻人的事,但她最近都愁得吃不下饭。你俩好好聊一下,要是聊不好,我马上带你走。可以不?” 危珩跟危珈长大,知道她脾气有多倔强。要是没人劝,说不定能冷战个好几个月。 危珈垂眸想了下,她跟琅津渡的冷战确实影响到了家人,看了眼危珩,乖乖走下车。 她才下车,便看到阮凤君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身旁站在琅津渡。 两人应该是参加完晚宴回来。阮凤君一身紫色的旗袍,满头白发梳理地优雅大方。而旁边的琅津渡一身藏蓝色西装,比平时固定的黑色西装多了几分亮色。男人高大峻拔,五官立体,站在别墅的灯光外,身姿落拓,疏朗清贵。 危珈走向前。“奶奶。” 阮凤君看上去很高兴,正在跟琅津渡说着什么。听到危珈的声音,她抬起头,开心应了一句,“珈珈。” 危珈问,“你这是去干嘛了?” 阮凤君笑说,“我和小琅参加慈善晚宴了。” 危珈:“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可以陪你去啊。” 阮凤君:“你在忙工作呀。” 忽然间,危珩从一旁挤过来,胳膊揽着阮凤君,带着她往前面走。“奶,那你咋不带我呢?” 阮凤君笑说,“你要去了,别人都得给你捐钱。” “确实该给我捐钱啊。我爸又停我卡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危珩挽着阮凤君走向别墅,留下危珈和琅津渡站在原地。 危珈看了眼走进别墅的祖孙俩,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你怎么把奶奶接来了?” “奶奶看你不开心,想来照顾你。”他又解释道,“毕竟,奶奶是因为景家做的事才来靖洲的,我们该让她放心。” 危珈看着琅津渡,就琅津渡的完美人设来说,这么想,挺合理的。 沉默半晌,危珈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正想往前走,不知道是高跟鞋的原因,还是刚才睡了一觉,脚底有些虚。她才迈出一步,突然平地绊了一下,往前扑去。 失重的瞬间,身后掠过男人温热的气息,他手掌擦过她的手腕,悬握在她腰侧处。昂贵的西装贴上她棉质的连衣裙,混合着烟草和玉石的冽意气息将她抱住。 “小心点。”低冽的声音在她耳畔落下。危珈慌忙站好,但腰侧还虚虚地贴着他的掌温。 危珈身体没动,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急切的心跳声,她听不出是谁的。站稳后,琅津渡胳膊很自觉地松开了她,好似教养有礼的绅士。 明月高悬,月光淌过麓山公馆的建筑外缘,刮着一阵清凉的风。 危珈想拢一下衣服,但察觉今天长裙没有外套,轻抬起的手又拘束的放下。她视线与他碰了一下,“谢谢”说完后,移开眼,走向别墅。 - 别墅灯光依旧,像主人从未离开过。 危珩和阮凤君坐到客厅沙发上,祖孙两个正聊着天。 危珈进门后,走向阮凤君,“奶奶。” 琅津渡在她身后进门,他视线从纤细的身影上滑落,随手将门关上。 阮凤君连忙招呼他们,“你快来看,小琅给你爷爷拍的黑白棋。” 危珩在旁边拆开外带的夜宵,已经吃了起来。“我也给爷爷买过啊。还是榧木棋盘。” 阮凤君敷衍道,“你也孝顺,你也孝顺。” 危珩“吧唧”了一下嘴,“啧,双标的小老太太。” 听闻,危珈绕过阮凤君打了危珩一下。手拍在危珩的后背上,“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 危珩用另一只没拿签子的手回击,“我乐意。” 危珈“啊”了一声,“我胸口还疼着呢。” 危珩:“你打我的时候倒是不疼。” 阮凤君在前面平静地打开棋盒的外包装,说道,“别打架。”语调随意,好似非常习惯这种事。 包装盒打开,是一个十分复古漂亮的黑漆描金缠枝棋盒,再打开棋盒的盖子,白玉、翠墨的棋子一个个晶莹饱满。 第58章 危珩重新拿起烧烤串,手指捏起一枚棋子,“姐夫的眼光是挺好的。” 琅津渡在对面的位置坐下,语调平淡,“做的漂亮,但材质一般。远比不上危珩的榧木棋盘*。” 危珩立马冲琅津渡竖了个大拇哥,“嘚”了一下,弹舌道,“还得我姐夫,懂行!” “你看小琅给你爷爷买的。”阮凤君边拍拍危珈的手,给她看棋子。说着,又从旁边拿出一个棕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嵌宝金戒,中间是颗红色宝石。阮凤君将戒指戴到自己的食指上,“也给我买了呢。好看吧?” 危珈:“好看。” 其实,阮凤君是那种不扫兴的老人。无论什么,无论贵贱,她都会很高兴,情绪价值也会给的足足的,找八百个角度夸奖。 阮凤君拇指摸了摸红色宝石,很满意地跟危珈夸琅津渡,“你看小琅多好、多有心啊。你爸都没给我买。” 危珈指了指阮凤君手上的翡翠镯子,天然翡翠福镯,玻璃种顶级满绿,“这不是我爸给你买的吗?” 阮凤君嘴角的笑容顿了一下,“这、这是你二叔买的。” 危珈还是要为自己亲爹发声,“我爸也给你买了。” 阮凤君:“你爸买的不好。” 危珈:“……” 阮凤君还没夸完琅津渡,继续说,“我一直都缺一个红宝石的戒指,你看,小琅就帮我寻思到了。小琅话不多,但心里一直有。” 危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阮凤君瘪嘴看她一眼,“你就嗯啊。” 危珈:“……” 琅津渡就搞些“上作”的手段。 她忍不住地看了琅津渡一眼,“是啊是啊,他真有心啊。” 琅津渡目光平静,听她们说话。 阮凤君不乐意道,“瞧你这孩子说话。还就是小琅有心,我缺什么少什么,小琅都能看得到。” 危珈:…… 她奶奶现在跟三叔和姑姑在老家的城市生活,姑姑就是结婚了,也都要每天回家吃饭。能缺什么呀。 正聊着,有阿姨过来跟危珈说,“夫人,我已经把二楼的客房收拾好了。老夫人的东西也放好了。” 没等危珈说话,阮凤君先开口道,“好,谢谢你,小韩。” 危珈问,“奶奶,您要住这里吗?” 阮凤君:“怎么了呀,不想让奶奶在这住?不喜欢跟奶奶一起住?” 其实,她看到奶奶来到这里,就知道奶奶可能会住下。就是不知道琅津渡怎么把她奶奶哄过来的。 危珈忍不住地抬头瞪向琅津渡,“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照顾不好你。” 琅津渡平静地接受她的视线,跟她轻声解释,“奶奶也很久没在这住了。” 阮凤君轻哼了一声,“我用你们照顾?我照顾你们俩还差不多。” 一整晚,祖孙两代人随意唠着家常,阮凤君不时地夸两句琅津渡。旁边的危珩边跟他们聊天,边饕餮一样把所有的烤串和小龙虾吃完。 因为味道太香了。危珈忍不住跟他要烤串和小龙虾 危珩给她递过一串带皮五花肉,“一串二十啊,一会儿转我。”顺便跟琅津渡吐槽,“我姐从小不爱吃饭,但别人吃什么,她还都要尝尝。我奶奶给她准备了一个零食口袋,装老多好吃的了。” 阮凤君说,“你姐姐从小细食(吃饭不认真),我怕她饿着。” 危珩:“你就不怕我饿着。” 阮凤君哼笑,“你都等不到掀锅。” 危珈咬下一片肉,“你不也来跟我要吃的。”她跟危珩差四岁,从小都初中的学校都一样,经常来跟她要吃的。 危珩正要戴手套吃小龙虾,抬眼看到了琅津渡,把一次性手套递给他,“你给你老婆剥。” 琅津渡依言伸手接过,慢条斯理地往手上戴。 危珈:“……” 危珩边吃边继续说话,“后面你怎么不见你的零食口袋。”他还记得挺漂亮的一个黄色小包。 危珈进博顿国际学校的时候,还是有那个零食口袋的。后来有天放学后,她到教室练舞,将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换衣室,再出来后,她的零食口袋和衣物都不见了。 危珩:“是不是长胖了,不敢吃零食了?” 阮凤君说,“你姐姐从小不爱吃饭,瘦的跟麻杆似的。好不容易到高中才长点肉。” 她好不容易才长点肉,就被庒慈筠说她胖。 正说着,琅津渡把盛着虾肉的碟子推给她。一双黑眸清冽地看着她。 危珈垂眸接过来,到旁边拿了双一次性筷子。黑色的长发滑落肩头,遮住微微犯粉的耳尖。她突然想到,其实每次吃虾,琅津渡都会给她剥。 说到这,阮凤君有了些记忆,“是不是就是新闻上那孩子啊。” 因为危珈从小就不爱吃饭,阮凤君怕她饿着,才缝了个装零食的小包。里面装着各种肉干、果干和奶片,每次出去玩,阮凤君就给她带上。时间久了,危珈也习惯到哪里都带着,有点类似于阿贝贝的作用。 危珈丢了这个自然会跟家里说,她当时还哭了很久。所以,阮凤君印象深刻。 说到这后,阮凤君记起了“庒慈筠”这个名字,毕竟危珈刚到靖洲生活的时候,跟家里人说了很多遍这个名字。而且她被偷零食口袋的时候,正巧是跟庒慈筠关系最不好的时候。 虽然没有证据,但危珈确实把庒慈筠当成嫌疑人跟家里人哭诉的。 因为一下子跟记忆对上了,阮凤君不由得“哎呦”了声。“怎么又是这个孩子呀。” 危珈视线轻低。 把虾肉全部都扒进嘴里。 她突然想起来,琅津渡到现在都没跟她解释,为什么会和庒慈筠见面,还说那么多话。 - 危珩吃完了夜宵,接了两通电话,去赴朋友的约。 时间也不早了,危珈正想将阮凤君送到楼上的时候,阮凤君叫住了他们。“你们两个先跟我说一说,最近怎么了?也不说话,也不高兴的。” 危珈停了手上的动作。 阮凤君看了眼危珈后,又看向琅津渡。“是因为上周的事?” 看两人谁都不吭声,阮凤君心里有数了。“夫妻就没有不吵的,感情不吵也不深。我是个长辈,你们年轻人新思想新观念的,跟我的想法也不一样,我也不去辩你们的是非,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危珈和琅津渡双双“嗯”了一声。 阮凤君看着两人,笑了一下,端起瓷杯,喝了口水。“奶奶可不是老顽固,也绝对不会劝你们非要在一起。你们要是谈不拢呢,”顿了一下后,“就离婚。也都老大不小了。” 危珈看向阮凤君,这小老太太也太会劝人了吧。“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行了。您不用操心的。” 琅津渡喉结极轻地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掌心,抬眼望向危珈。 “你们俩整天拉着脸,我能不操心吗?” 危珈:“……” 阮凤君顺势问,“你们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被阮凤君带着情绪走的缘故,危珈瞅了眼琅津渡,直愣愣地说,“……是他,他说我不讲道理。” 阮凤君皱眉看向琅津渡,批评道,“家是讲爱的地方,法庭才讲道理。” 琅津渡眼睫垂了一下,嘴角掠过不易察觉的温度,随后跟阮凤君道,“对不起,奶奶。我不该这么说话。” “欸,这样才对啊。”阮凤君看向危珈,拍拍她的手,“孙女,你其实有时候是不讲理。” 危珈:“……” 各打五十大板啊,小老太太。 “不早了,您快去睡觉吧。” 第44章 暗爽 ◎“你是在生这个气?”◎ 危珈将阮凤君送到楼上,洗漱休息。 危珈才离开房间,夏舒给她打电话,让她将一份证据材料发到自己,夏舒明天开庭可能会用上。 家里有两个书房,一楼的大书房和二楼琅津渡的专属书房。琅津渡大部分工作都在二楼书房。 危珈往走廊外看了一眼,听到卧室有动静,她便下楼到一楼的大书房。 她从包里拿出电脑,将夏舒需要的材料给她发送过去。资料发完后,很多微信消息一直弹出。 这段时间,危珈一直都在家养伤。家里人为了让她不操心,一直都是危岱山在处理和景家的事。除了她知道景氏集团完完全全地交接到琅津渡手里外,其他的讯息都是闺蜜群里分享给她的。 【林米听:网址链接】 【林米听:咱奶真是中国第一巴图鲁。】 危珈:? 她点开链接,是一段手机拍摄的视频。刚点开,场景有些混乱,没一会儿,危珈便听到了阮凤君的声音。 “老不死的,不要脸。都新中国了,你还帮自己孩子纳上妾了。” 然后是一阵拍打。能听到景老夫人的反抗声,还有景业临阻挠和几个小辈的惊叹声。 第59章 “你俩放手,”景筝贝还没劝完,便尖叫一声,“啊,我的头发。” 手机拍摄的角度有点低,视频还有些晃。画面是好似有人看向拍摄视频的人,手机一挡,视频便结束了。 【林米听:这景老夫人威风了一辈子,前几天集团的职位被卸任,掉了里子,这段视频流出后,又丢了面子。】 【练曌:谁拍的啊?】 不管谁拍的,但危珈能确定一定不是他们家人拍的。毕竟画面里是她奶奶在打人,而且危珩、她姑都在视频里,剩余的其他人她爸、她叔、她婶根本不可能会拍摄视频。 【危珈:肯定不是我家里的人拍的。】 【林米听:那就更招笑了。景老夫人挨打,自己家的晚辈却在拍摄。真孝啊,孝死了。】 通常这种毫无爆点的视频是不会受到关注的。但这段时间,景氏在热搜上,这段视频是相关联的,很快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何况,景老夫人一直都出现在新闻上,外界都知道她的样子。即便是毫无标题的视频,也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哇哦。我没看错的话,被打的人应该是景老夫人吧。】 【是她!!这是被另一个老太太打?】 【百年难遇啊。】 【听视频里的意思,是被孙媳的奶奶打了吧。是够离谱的,公然带着其他人打自己孙媳的脸。】 【老太太威武!都21世纪了,豪门的手段还是那么的裹小脑。】 【越是财富和权力集中的地方越封建。小日子的雅子皇后因为比丈夫发言多了28秒,以后就被不允许在公开场合发言。真不愧他小日子的,雅子皇后之前可是前途无量的外交官啊,颠的可以。怪不得一家人现在只生弱智。】 接着,很多网友翻出了其他景家儿媳的悲惨遭遇。有些博主顺势上传了之前被投诉下架的景家豪门儿媳的视频。 ——景业临的第一任妻子,出身中产家庭,斯坦福经济学和哲学双学位,选美冠军,爱好艺术,出版过书,有名的才女。结婚后生了一男一女,爱好上了烹饪,后面在纽约开蛋糕店,却被景老夫人劝了回来,让她当好贤妻良母就行。 后面的故事就是贤妻良母是当了,景业临带回来小三、小四、小五……,结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如今第四次婚。 三子的妻子也差不多的经历,好在老公死的早,不让带着孩子走,差点将一个名门闺秀送进精神病医院。 而危珈的婆婆琅濋,书香世家,名门望族,唯一成功带走孩子的,还被吃了绝户…… …… 【简直是罄竹难书!】 【打轻了。我都想上去踢她两脚。】 【这老不死的,怎么早没有人打死啊。】 【利益纠葛太多了,怕得罪景家呗。有些家族跟景家还是联姻。】 【开始好奇这位孙媳是谁了?】 危珈扫了一眼相关的新闻和话题,又回到微信群里。 【练曌:把咱奶累坏了吧。】 【危珈:还行。咱奶的身体素质比我们仨加起来都好。】 【林米听:姊妹~相比于这段视频,最火的还是你老公啊。】 琅津渡相关的新闻,危珈是知道的。 因为这段时间集团高层的大换血,琅津渡首次出现在大众视野。本来是□□集团和让股东放心的,没想到大众的关注点却偏了,全都放在了琅津渡的长相上。 【我差点忘了,他爹可是景彧省啊。】 【法拉利老了还是法拉利。】 景彧省,公认的娱乐圈渣男,但每次古早男神盘点都少不了他。从出道到退圈多年,颜值一直抗打,气质独特,还没有代餐。 【儿子比老子帅。父子俩都是建模脸。】 【我觉得还是景彧省更有味道。二十年过去了,颜值依旧抗打,越老越帅。】 【你们就没见过他大儿子照片吗?我觉得还是大哥好看。】 【更加好奇这位琅夫人是谁了!】 【林米听:@危珈,琅夫人,你怎么看?】 【危珈: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米听:别呀。跟我们说说话啊。我们都好久不见了。这次的事就这么解决了?】 危珈垂眸想了一下。 是还有一点事没有解决。 【危珈:解决了。】 她关上电脑,走上楼。 她先到衣帽间去换睡衣,琢磨着是用客房浴室,还是卧室浴室的时候,忽地听到身后传来放轻的脚步声。 危珈从来都是将换下的衣服随手一扔,但此时突然有了整理衣服的好习惯。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衣架,拎起裙子,整理着挂起来,余光却不受控地扫向镜面。身侧的穿衣镜倒映出半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修长手指放在领带上,还没扯开,指节便微蜷,将手放下。 危珈将裙子撑好,正要侧身挂衣服,手里的衣架却被另一只手接住了。 危珈看了他一眼,没动,先放开了拿衣架的手。 琅津渡接过来,将其挂到身侧的架子上。 危珈第一次觉得偌大的衣帽间竟然如此狭窄。静默了片刻,她正要离开时,突然听到男人温沉又认真地声音。“危珈,对不起。” 危珈顿住脚步,有些不确切地看向琅津渡。见他薄唇翕动,才确定是他在道歉。 “无论跟我有没有关系,只要是景家对你造成的伤害,都有我一份责任。如果我是你,经历景家发布会的事,也会想要离婚的。是我没有考虑你的心情。” 听到琅津渡这番话,危珈偏开着脸,心口有些难受。 “还有庒慈筠。”琅津渡继续说。他当时在陇城,跟倪翀在一起,从他那里知道了危珈和庒慈筠的事情,他才知道两人之间不是普通的恩怨。“我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危珈听着。 一秒、两秒、……五秒、十秒过去。 结束了? 虽然她现在也清楚了琅津渡与庒慈筠没有关系。但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见面,是不是应该跟她解释一下啊? “那你就让她出现在你面前?”危珈眼睫轻抬,看着他,直抒胸臆,“坦诚说,琅津渡。虽然上次在我律所楼下碰上庒慈筠时我没明确表达,但你如果不聋、不瞎的话,应该能听出、看出来我很不喜欢她吧?何况,景家之前还想跟庄家联姻,让你娶她。你难道不会避一下吗?” 从危珈到靖洲生活后,就一直活在庒慈筠的阴影之下。从庒慈筠向她伸出友谊之手,给她温暖后,立马捅她一刀,pua她、霸凌她、离间她的朋友,让她一直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一切的一切,都让危珈对“庒慈筠”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她不想再让他们的联姻也要处在这种阴影之下。 危珈恼怒的说完,以为他会解释的,但她发现琅津渡的表情很“怪”。 他嘴角带起一点温度,原本沉冷的眼神悄然松动,几乎冲淡了惯常疏离的神色。“你是在生这个气?” 危珈怔愣了一下。这个气,她不该生吗? 她早就见识过景老夫人的手段,虽然也生景家气,但她稍微冷静一下,也不会将很大的火发到琅津渡身上。何况琅津渡还解释过了。 而庒慈筠,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解释。 她攥了攥拳,还没蓄起火,手便被琅津渡握住了。 “之前之所以会传出景、庒两家联姻,是因为景嵩行去世之前去找过我外公。他当时答应我外公会景家交由我继承,之后不久,我就进了景氏。后面,景禾檩离开了景家,景家其他人也在继承中没有什么胜算,他们才会将算盘打到我头上。” “他们只是想继续掌控景氏,跟我是谁没有关系。即便我是女的,他们也会有相对应的手段。” 琅津渡握着她的手,他声音徐徐,跟她很认真地聊,“那天在游轮上碰上庒慈筠纯属偶然。那天倪翀也在,”他抬眼看向危珈,“他跟我说过你们高中时候的事。” 危珈这次是真的愣怔住了。他知道了博顿的事? “庒慈筠颠倒是非的的能力很像她姑姑。”琅津渡的评价点到为止。也没隐瞒自己不绅士一面,“所以那天,我多说了几句、不太好的话。” 庒慈筠搬弄危珈的是非,他自然不会听了就算了。 听到琅津渡解释后,危珈怔愣住,陷入了无声的沉默。她眼睫轻轻颤动,原来竟是这样。她一直耿耿于怀的事,竟是这么简单。 她没看他眼睛,微微侧开脸。“……真的吗?” 琅津渡看着她,沉静地跟她说,“我可以给你看景嵩行的遗嘱,带你去见我外公、景禾檩,那天在游轮上的监控,还有向枢、” “好了好了。”危珈出声打断他。“我知道了。”琅津渡倒是有个好习惯,他从不发誓做保证,都会拿出确实的人证物证。 琅津渡一直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掌心摩挲,“你信我了吗?” 第60章 危珈眼睫颤了颤,眼眶有抹渐渐加深的红色,偏要强撑扬着下巴。“……行、吧。” - 某私立医院内。 景老夫人侧靠在病床上,一只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人看着很疲惫。片刻后,她缓慢睁开眼睛,眼角皱眉明显,瞳孔浑浊,仿佛在这一周里苍老了十几岁。 “许家。”景老夫人突然道,“你去把许家老四找来,他一定能帮我!” 听到母亲的话,景业临微微叹息了一下。“妈,您就别操心这个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我辛辛苦苦为景家付出这么多,景氏是我的心血。”景老夫人说道,“你去把许舫绪叫来,我当年可是帮他拿到了许家的产业。我现在需要他回报我了。” 景业临脑袋微低,叹了口气。短短一周,他已经认清现状了。 景家的人在靖洲的地位依旧没有动摇,但这得建立在与景氏家主、掌权人没有冲突的基础上。而现在,景家的掌权人已经是琅津渡了。 景业临说,“许舫绪去了澳洲。” 景老夫人脸色青硬,“那他哥许舸庆呢?” 景业临是找过许舸庆的。但景氏大换血后,谁会在这个节骨眼接待他?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被人拒之门外是什么感觉。 景业临的沉默已经代替了回答。 景老夫人缓缓闭上眼,胸口起伏剧烈。 此时,vip病房的门开了。景筝贝、庄纤曼和舒莉走了进来。 虽然vip病房里设备齐全,用品用具都是最好的,但远达不到景老夫人的要求。 她们进门后,身后的佣人将各种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之后便整理。景老夫人还有话要跟儿女们说,叫佣人阿姨们退出去。 景筝贝到景老夫人面前,“妈。” 景老夫人握住景筝贝的手,“筝贝。陆家怎么说?” 景筝贝轻低了一下眼,她虽然是嫁到了倪、景、傅、陆的陆家,但陆焽在陆家的话语权不高,只主管着远洋航业。 而且这几天,公司也貌似出了问题。听陆焽发火时的话,好像还跟危家人有关。 景筝贝垂眼,心里也有恨意,“陆焽最近太忙了……” 虽然话很委婉,但景老夫人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整个人脱力地躺在靠枕上,脸色难看极了。 女儿毕竟心疼亲妈,景筝贝看着自己的母亲这样,心里也难受,“妈,您别这样……” 她景江斐这一生,从未如此被人怠慢过,轻视过,狼狈过。她呼吸慢慢急促,手指颤抖。她本是再想说什么,但视线不经意撇过不远处的庄纤曼。 庄家才是最可恨的!!! 庄恒竟然大张旗鼓地去找危岱山道歉,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三十多年,庄家占了景家无数的好处,到头来最数庄家翻脸无情。她看向庄纤曼,“你还来我面前晃,你不知道庄恒做了什么事吗?!” 庄纤曼开口,“妈,我哥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您确实带着慈筠出席了发布会。而且,他昨天还陪二弟去跟上游的公司谈,他没有不帮助景家啊。” 景老夫人怒道,“那是他还有利可图!” 庄纤曼知道景老夫人在气头上,不想平白挨骂,跟景筝贝道,“我去问问医生。”说着,便离开病房。 景老夫人见庄纤曼离开,更气了,“你回来了!”但庄纤曼走的很快,直接将vip病房的门关上。 景老夫人恨恨地攥着被角,骨节发白,像要把薄被扯碎。浑浊的眼球布着血丝,视线一偏,看到了旁边的舒莉。 舒莉正在看手机,嘴角挑起一抹笑意。 竟连这种便宜坯子都不尊重自己。 她突然抄起手边的文件夹冲着舒莉砸过去。“滚出去笑!佣人下去了,你不会整理东西吗!!我就算是这样,我在景家说话还有份量!!” 景老夫人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浓重的喘息声,脖颈暴起的筋络随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突突的跳。什么高贵、体面都顾不上了,只想拼命抓住逐渐流逝的权力。 虽然十分突然,但就景老夫人现在的力气,根本砸不到舒莉。 景业临被景老夫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不理解道,“妈,您这是干什么?” 舒莉眼睛轻抬起,但笑意一点都没有收敛。“您自然在景家说话有份量。但我也是在担心您啊。” 景老夫人盯着她眼里的笑意,恶狠狠的。 舒莉绕过砸在脚下的文件,走向景老夫人。“您被危珈奶奶暴打的视频出现在了网上。” 景业临想拦都没拦住,“莉莉。” 舒莉说着担心,眼底却是痛快。“业临。你得跟妈说啊,你不能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闻,景老夫人瞳孔外扩,脸色瞬间白了,整个身体都在抖。“什么?你说的什么?!!” 舒莉赶紧上前把手机递给她看,还将音量调到最大。她十分忧切地说,“危珈奶奶打你的视频在网上传呢,名门间都看到了,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这可怎么办啊妈。” 第45章 蠢蠢欲动 ◎“你让我在这睡?”◎ 因为这段时间身上的伤,危珈都好久没泡澡了。最近身体好了许多,她才得以走进浴缸。水温舒适,热水漫过锁骨,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舒展。 她皮肤暖白细腻,蒸腾的热气让她薄嫩的皮肤变得樱粉。身体沉在暖融的温水里,水珠慢慢融化在睫毛上,危珈盯着水面发呆许久了。 人在舒适的环境里就会变得迟钝。大脑从两人相亲、订婚、结婚……好多画面如幻灯片一样切过。 ——危岱山跟她说,景家想要跟她联姻的时候,危珈刚结束一段惨烈的感情。她刚分手时的状态还行,毕竟是她提的。之后,她便满世界到处跑,到处找朋友玩,逐渐日夜颠倒,慢慢进入亢奋阶段。 她接到危岱山的电话时,在洛杉矶看望读大学的发小,连日的玩闹让她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然后就接到了危岱山的电话。 危岱山并没有说联姻的事,只希望她早点回国,别在外面乱跑。但危珈因为前一天通过林米听知道了这件事,特别生气的跟危岱山吵了一架,竟然让她大学都没毕业就去联姻。后面玩累了,情绪down下来了,才坐上了去南法的飞机,陪了林樾两周。 时间一晃就到了年底,她接到了倪家的请柬,在那里碰到了庒慈筠。那天,有人又提到了景、庒两家联姻的事。她才突然想起了之前景家曾向她家提过想要结亲的事。 危珈回家向危岱山要了琅津渡的联系方式,那时她才发现琅津渡竟然在她的黑名单里。 琅津渡以为是来相亲的,刚打完招呼,就向她征询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急切地让危珈觉得不可理喻。 见面在一家中餐厅,相对于琅津渡的西装革履、精致完美,危珈臃肿的棉服,可以外穿的绒裤,穿得十分随意。 因为有景、庒两家联姻的传言,所以他们第一次的相亲晚餐,她态度痞劣,咄咄逼人,朝着搞砸方向去的。但琅津渡一直都绅士有礼,并没有对她的态度表达不满,露出一丝不耐心。 靖洲名流圈最会生产这种修炼得很好的“假绅士”。她以为这场相亲后,琅津渡就不会联系她了。 后面她又收到了琅津渡的画展邀请、歌剧邀请。虽然她对些东西的兴趣一般,但如果放下偏见,她跟琅津渡相处的还不错。他知识渊博,但不卖弄。而当问他什么,他都能聊一些。 年后有一次在赛车场上偶遇过琅津渡,两人还比了一场,他的赛车水平竟然也不错。 这两次的邀请,琅津渡看出了她的兴致不高,让危珈自己挑选地方。但那天危珈已经返校了,她大学在峡州,距离靖洲1700公里的南方省会城市。 他说,正巧,他也在。 后来,她才知道,学校在建的实验室以及一个企业助学金,是琅津渡捐赠和设立的。 危珈带他逛了峡州大学,晚上领他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吧。 刚开学的酒吧,人很多,也遇上了几个朋友。让她很惊讶的是,琅津渡这种明明话不多的人,西装矜贵得体,竟然也能跟一群青涩的大学生相处的来。 危珈当时把这种意思跟琅津渡说了,他沉默了一下,道,“我才25。” 危珈:“……” 她知道他年轻,只是琅津渡天生的气质和气场不像25岁的人该有的。 玩到一半,危珈去了趟厕所,回来的路上她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与她前男友相似的身影。鬼使神差地,危珈自虐般的跟了上去。推开楼梯口的大门,她看到吻得难舍难分的男女。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气和难过的理由,但她当时还是怔愣在了当场。毕竟接吻对象是她和前男友吵多次,前男友给她解释过的“毫无男女之情”的“妹妹”。 在她眼眶发烫、眼泪落下之前,一只大手突然从身后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带着清冽气息将她包裹,“别看。”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沉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值得。” 第61章 分手半年,假装无事的情绪终于崩溃。酒精的作用上,危珈主动亲上了琅津渡,她还记得刚碰到他唇上的冰意。 薄凉的唇开始发烫,等她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转守为攻,亲得又深又重。 慢慢地,她脑子变得空白,只想到皮囊好的男人果然都是接吻高手。男人独有的清冽气息裹挟鸡尾酒的果香,咬开她颤抖的唇,纠缠着舌尖侵略性的掠夺。 那晚并没有做什么,琅津渡将她送回了学校附近的公寓。只是唇齿分开时,危珈答应做他女朋友。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畅多了。 毕业订婚。 三个月后,两人领证结婚。 她回想这段婚姻,她虽然没有嫁给挚爱人的欣喜,也没有抗拒。商定婚礼期间,她对戒指不满意,琅津渡二话不说,按照她的要求是做了白玉戒指。 貌似都是这样,她提要求,他都会实行。从不反对,从不劝她将就。 就像他们结婚一个月的时候,她接到英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他在短暂思索后,告诉她,他这两年工作会很多,可能一个月去看她一次。 因为两人结婚有些仓促,危岱山也看出了她的迷茫。提出三年婚期,如果没有感情,各自不耽误时,琅津渡也是在短暂沉思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危珈看着那张协议,将自己手里的钢笔拆了,流了满手的墨迹—— 浴缸没开保温,浓郁的水汽降了下来。她指尖无意识地动了一下,胳膊带一点微凉的湿润,从水中抬起。 潮热而湿润雾气散去,掌纹逐渐有了清晰的边界。而身体深处某个角落,也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试图挣脱那道枷锁的束缚,逐渐变得明确。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危珈。”压低的清透声音,与此同时的响起。“你在里面好久了。” 琅津渡站在浴室门外,看了眼手表,已经一个小时了,远超她平时泡澡的时间,何况她身上的瘀伤还没好。 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往水里一沉,“……我现在要出去了。” 听到了她的回应,琅津渡正要离开,突然听到有重物跌进水里的声音。 他眉头皱起,正要再敲门问情况,再次听到里面极浅的呼痛声,他立刻推门而入。 危珈泡了太久,胸口又有些伤,起身时难免吃力,没想到脚底滑了一下,又跌回了浴缸里。 一阵清泠的风随着男人的步伐进入,危珈立马随手抓过毛巾掩在胸口。慌忙道,“你干什么?” 琅津渡在她身上一落,“磕到哪了?” 危珈紧攥着毛巾,因为匆忙,水下的毛巾兜了空气,还往上浮,哪哪都遮不住。“没有,你出、” 琅津渡将她从水里捞起,单手扯过旁边散落的浴巾,动作熟练地将她包裹起来。走过卧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湿透的发丝贴着脸颊,她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偏开了脸。每次情事后,都有这个流程,坦诚相见都多少次了。她刚才的慌*忙都有些做作。 后面的流程也很熟悉,头发吹到七八成干,将吹风机关上。 危珈躺在舒适的床上,她都有了些困意。他俯身将她背后的浴巾拿走。“你在这睡吧。” 危珈半耷着眼皮,困意慢慢侵袭着她的意识,见他站起身,“……你不睡吗?” 琅津渡垂眸看向她,“你让我在这睡?” 危珈半阖上的眼皮,悄然间睁开了。“……” 喉骨滚动着,咽下莫名的情绪,他伸手将薄被盖在她腰腹上,指腹擦过她薄透红润的唇角,空气凝滞。 危珈颤着眼睫,一只大手覆到她眼睛上。“我还有点工作。你睡吧。” 又是这双大手。温煦、濡润,覆在眼皮上很舒服。 而且,还对她有安眠的作用。 “晚安。” - 第二天早上。 危竹宁吃了一半包子,就放下不吃了。“我要去上学了。” 谷朔雪劝道,“宁宁,再吃一点。” 危竹宁小脸皱巴巴的,“我已经吃饱了。” 危岱山抬起眼,指着她面前的食物,“牛奶和鸡蛋,二选一。” 危竹宁转过身,重新坐好。敢怒不敢言。“奶奶说,我姐姐小时候也不爱吃饭。” 谷朔雪道,“那是小时候,你姐姐到你这个年纪后,就爱吃饭了。” 危竹宁用叉子叉起鸡蛋,动作慢吞吞的,“奶奶和姐姐不回来吃饭了吗?” 危岱山:“你姐姐怎么也嫁人了。自然要到自己小家里去。” 危竹宁嘟囔道,“嫁人真不好。” 危岱山:“你以后不也要嫁人?” 危竹宁:“我才不嫁呢。我要永远在家里。” 危岱山哼笑了一声。“长大再说吧。” 危竹宁斩钉截铁道,“长大了,我也不嫁人。又没有什么好处!” “还是有好处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却没再说什么。 “什么好处。”危竹宁追问,“我姐姐要是不嫁人,她就不会有婆家,就不用生那么多气,你们也不用操心。” 危岱山嚼着食物,看向危竹宁。 谷朔雪在一旁问,“也不是所有人家都那样啊。那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姐夫家都那样了。其他人家还会更好吗?起码我姐夫家有钱吧。”危竹宁把鸡蛋放进嘴里,“我以后呢,就只当女儿,当妹妹。” 危岱山:“呵,你倒是会打算。” 谷朔雪叹了口气,愁死了。 养大儿子和小女儿差了将近十五岁。大儿子小时候要进少林寺,要当扫地僧,还想要一掌拍死乔峰。现在小女儿又开始了不婚宣言……一天天的,早知道就不生了。 她才该不婚不育。 “你现在还小,等你思想成熟了,一切都想好了,再跟我们说这个吧。” 危竹宁喜滋滋的,“好。” 谷朔雪:“奶也喝了。” 危竹宁抬眼问,“那我能不结婚吗?” 谷朔雪随意应道,“可以可以。你出家都行。” 危岱山瞪眼,“这不行!” 第46章 心漾 ◎“少盯着我的事。”◎ 危珈醒得早,没到闹钟的时间就醒了。 她洗漱好后,走下楼。看到琅津渡和阮凤君正在饭桌前聊天。 危珈坐到阮凤君旁边的位置上,“奶奶。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阮凤君面色明朗,精神很好,“我睡得可好了。我沾枕头就着。” 危珈抬眼看了下琅津渡。黑色衬衣,领口有一颗扣子没系,脖颈处冷白皮肤和墨色衣领形成强烈的对比。修长的手指握着瓷杯的把手处,吞咽时,喉结轻轻滚动,动作优雅而克制。 感觉他瘦了应该不是错觉,冷冽的眉眼更深了些,下颌线紧绷流畅。看到她过来,深蓝外瞳微烁,跟她说,“奶奶做了馄饨。” 危珈看着他,小心应了一声。跟阮凤君聊天道,“我就想吃馄饨了。” 阮凤君笑说,“想吃就好。” 很快,阿姨端上来了煮好的馄饨。皮薄馅大,泛着油花的清水汤。 阮凤君包馄饨的皮跟很多人不一样,纯小麦面粉,没有加淀粉,少了点入口的丝滑,但皮更结实了些。 危珈平时确实只认这种口感的馄饨。 早饭吃完,见琅津渡还没动,危珈道,“你不是上班吗?” 琅津渡:“我先送你到律所。” 危珈轻声说,“不用了。我叫了危珩,他马上到了。”她垂眸看了眼手机,看到同事微信提醒她别忘了拿一份材料,立马道,“我去拿份文件,危珩到了,你跟他说一句。” 琅津渡看着匆忙上楼的人,嘴角轻弯,“好。” 没多久,大门传来门铃声。危珩来了。 他穿了件套头帽衫,神色困恹,边进门边打呵欠,“这活真不好干。我都没睡醒呢。”说完,便自行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趴,闭上眼,准备来个几分钟的回笼觉。 琅津渡路过他身边,随口问道,“你订的车是不是在报海关了?” 危珩很高,一双长腿在沙发外面搭着。他脸埋在沙发上,闷声应了一声,“快不是我的车了。” 危珩是个车控,但最近因为跟自己老子起了冲突,所有的卡都被停了。订的车要过海关了,但没钱了。危大少爷只好忍痛找共同出资人。 琅津渡接过阿姨递过来的西装。先后套进左右袖,整个过程矜贵得体,没有半分仓促,他慢条斯理道,“钱已经给你打过去了。” 时间停滞了3秒,危珩原地腾起。“真的吗,姐夫?!” 琅津渡穿好西装,指腹拂过熨烫笔挺的衣料,到袖口上,确认黑色袖扣对齐腕骨突起的位置。琅津渡整理着衣服,平静地看向他,“最晚今天,就能到你账上。” 危珩太激动,要不是琅津渡抬手拦了一下,危珩可能抱着他转圈。“姐夫,我只是暂时没钱。我一有钱就会还给你的。” 第62章 “这倒没必要。”琅津渡淡道,“你最近接送你姐姐就好。” “没问题!妥妥的!”危珩保证道,“我寸步不离!我直接当她保镖、司机和保姆。”兴奋完,他一手搭在琅津渡的肩膀上,“姐夫,把我姐哄好了吧。” 琅津渡没说话,偏头把危珩的胳膊放了下去,嘴角漫出极轻的温度。 - 危珈下来时,看到危珩像一只被淋上泰式拌料的跳跳虾,围着琅津渡开心的蹦蹦跳。 危珈:“……”危珩小时候该看得是脑子,而不是多动症。 危珩见她下楼,停止跳跃,立正,双指比在额前,向她敬了个礼,“morning,madam。” 危珈:“……morning”他又要干什么? 琅津渡离开家后,危珈跟在后院晃荡的奶奶说了一声后,也去上班。老太太闲不住,吃完饭就到后院去看地,准备种菜了。 - 上班的路上,危珈随意聊道,“我二叔是不是又停你卡了。” 危珩:“死老头子更年期。我干什么他都阻止。” 危珩虽然看着这样,但学习成绩非常好,至少比危珈好两个档,全国前十的学校,工科试验班的学生,方向还是航天与自动化的智能材料与结构。这个专业是起码要往硕士以上读的,危珩也获得了保研资格。 但危珩放弃了保研资格,就是不想读了,死活要创业开公司。 危珈作为一个堂姐,既能理解二叔的愤怒,也能看出危珩不想读书的意愿。她劝哪头都不好,只能在背后兜兜底,尝试去缓和关系。 “也别这么说你爸。我二叔、”把“为你好”三个讨厌的字咽回肚子里。连忙改口,“两代人想法不一样。你的车是不是要过海关了?我给你付尾款。” “不用。”危珩道,“我姐夫给我了。” 危珈:“……” “什么时候给的?” 危珩想了一下。“昨天之前吧。”他那个是海外账户,审核要到1—5个工作日。他之前用,都是两天左右到账。 危珈道,“你要他的干什么,我给你。” 危珩瞅了一眼旁边的危珈,“我又不是不还我姐夫了。” 危珈觉得刚才说的话不太好,解释意思道,“我是说,你直接跟我说多好,我可以给你啊。” 危珩:“一辆车钱。这都跟你要,不合适。”危珩手里不是没钱,只是一下子拿不出太多。所以,想寻找共同出资人,而且他资金短缺是短期问题,有想过延迟提车,甚至都准备好了违约的钱。 危珈“啧”了声,“你这么懂事了?” “我可没跟他说。是他转完账才告诉我的。”家里人都知道危珩车的事是因为他既爱车又爱炫车,从定制、到流水线、出厂,时不时发到家族大群里分享。他后面被危青山“经济制裁”,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你怎么现在还跟姐夫客套了?我是看你们关系好才敢用姐夫钱的。” 危珈:“……” 她抿了一下唇,“你那个车尾款也得800万吧,更别说手续费和税款了。这对普通人家来说,是多大一笔钱,你知道不?” “我知道啊。但那是姐夫,800万对他来说是小钱,我才会用来应急的。”危珩瞅了她一眼,“怎么了,你要跟他离婚?要做财产分割?我还以为姐夫把你哄好了呢。” 危珈睫毛垂落的弧度颤了颤,像被风吹过似的。她一瞬间想起了昨晚,耳际染上一抹红色,“少盯着我的事。” - 上午跑了趟法院,回来时错过了午休。 危珈是午休星人,没到三点就有点困得不行。危珈问了一下其他的人,最后和钟心薇一起到楼下买杯咖啡喝。 两人买了六杯咖啡,等电梯上来的时候,她们见到了一个久违的人——吕成业。 吕成业看到了她们,但他神色欲言又止,见她们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等电梯到达十二楼,吕成业离开,钟心薇瞬间松了口气。立马跟危珈道,“你知道吗?吕成业要走了。” 危珈这倒是不知道。虽然她报复性地利用甲方的身份折腾了吕成业一顿,但不至于非要把人家赶尽杀绝的驱逐出律所。何况,在中盾律所里在建工领域,吕成业依旧掌握着大量的资源。 危珈问,“他为什么要走啊。不是都要升合伙人了吗?”怪不得看上去灰头土脸的。 钟心薇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他肯定是得罪人了。而且,得罪的人比他老丈人都厉害,都不敢保他。” 危珈:“又要转到别的所里去?” 钟心薇:“我觉得就他那个性格,到哪个所里都白瞎。张跃忻那么能忍的脾气,实习证都挂半年了,上一周都跟他大吵了一架,离职了。” 这段时间危珈没有上班,又加上家里的事,并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呀?” “张跃忻爸妈来陪她。但吕成业一直打电话给她安排工作,周末陪爸妈周边游,都被叫回来一次。回来就为了让她换上打印机里的a4纸。” 危珈皱起眉,简直无法理解。她折腾吕成业折腾轻了。“他有病吧。” “有病啊。”钟心薇说,“当天张跃忻没说什么。等上班大家都在的时候,吕成业再次给她安排无厘头的工作时,张跃忻才爆发了。还把厕所那个茶渣桶扣到了他身上。他现在万人嫌,脸也丢尽了,资源也没了。” 危珈:“活该。难为张跃忻忍了那么久。” 两人把咖啡分给其他同事。 下午的时间还算闲暇,打印证据材料时,危珈瞅了眼群里不停跳出的消息。 【林米听:周童娜明天结婚,谁去?】 【练曌:倒是收到请柬了,但我之前刚骂了她。不大好意思去。】 【林米听:那有什么?反正我明天得去,看看她宣传了一年的婚礼什么样。】 【林米听:@危珈,缠缠绵绵了这么久的好同学要结婚了,你有什么要祝福的吗?】 【危珈:长命百岁吧。】 她跟周童娜关系又不好,也万没有再和好的可能。她要到场,跟砸场子无异。 【林米听:就这?】 【练曌:去啥去啊。上周发生景家事的时候,周童娜还在百人的名媛里嘲讽危珈呢。】 危珈:“……?” 【危珈:我撤回长命百岁。】 【林米听:也不知道她的好闺蜜庒慈筠去不去?】 【练曌:我老公说,庄家好像撤掉了她法务经理的职位,让她再去深造几年。】 听到这个名字,危珈还是有种无名的火。但既然琅津渡都说不会让她再出现到眼前了,她再自行生气都是内伤。 她无视这条消息,将刚才刷到的视频分享到群里。 【危珈:@林米听,bestie,你啥时候有了新的闺蜜啊?】 视频是林米听网红账号发的vlog,标题是——【最接受不了闺蜜的什么!】,内容是跟另一个女网红边吃零食边聊一些情感类的话题。 【林米听:你还好意思@我,你说我之前跟你俩拍过没。一个不让露脸,一个要求太多,屁话太多。】 【练曌:屁话太多是说我吗?我陪你聊天那期,不是爆了吗?】 【危珈:你别扯别的。你啥时候有的新闺蜜?】 【林米听:这是互相引流。这个标题里也没指代词啊。我就说的你们啊。】 【危珈:……】 【练曌:……】 【林米听:淞南那边新开了个spa馆,我请你们。】 【练曌:心虚.jip】 【危珈:心虚.jip】 - 临近下班才做的决定,给危珩发了几条消息没回。等联系到人时,两人在大厦门口面面相对。 危珩:“你要跟朋友玩,就不能早点跟我说吗?” “谁让你不看手机。”危珈把包交给危珩,“你把我包拿回去吧。” 危珩一脸不悦懒痞地离开。 危珈想看林米听到哪的时候,回头看到吕成业和贾予怀。两人说着话,看上去关系很好。 如果没记错的话,贾予怀好像说过吕成业也难为过他,还因此换了赛道。没想到,吕成业要离职了,倒是贾予怀给他了“关怀”。 晚高峰时期,林米听开着自己的玛莎拉蒂超跑载着危珈和练曌根本跑不起来。 等红灯的时候,林米听还给她们讲了个笑话,是在危珈截停suv的评论区看到的,“你们知道为什么有美式截停,美式大追逃,没有中式截停,中式大追逃吗?” 练曌:“为什么?” 林米听笑道,“因为中国有早高峰和晚高峰。哈哈啊哈哈哈哈啊——” 危珈:“……” 她瞅了眼外面的塞车,这是什么中式笑话。 第47章 不盈一握 ◎“来接你。”◎ 保时捷终于在晚上7点半到达spa馆。 这是一家spa、温泉、疗养一体的养生馆。虽然新开业,但预约的人已经很多了。 第63章 林米听悄声告诉她,“是陆家三少的场子。” 危珈有印象,这位少爷非常佛系,没有跟着家里去做重工、稀土,自得其乐的搞自己的娱乐服务产业。不知道是陆家名声在外,还是本人却有做生意的天赋,生意风生水起,成了上流社会的销金窟。 更衣室内,林米听看着她身上的瘀伤,手在她瘀痕还没消下去的地方摸来摸去,“天哪啊,这么严重啊。这得什么时候消下去?” 危珈皮肤白嫩细腻,白肤肌理都泛起白珍珠般的柔光。正是这样,她胸口的瘀痕才更为瘆人。她轻“嘶”了一声。 林米听皱巴着一张小脸问,“哎呦,小可怜,是不是疼啊?” 危珈穿上白色浴衣,将胸口遮起来。“你要不用手按,我也不至于疼。” 林米听:“……” 她系着自己的浴衣,“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深的瘀痕,会不会留下痕迹啊。” 危珈道,“医生说会消掉的。” 正说着,出去跟孩子开视频的练曌走了进来。“孩子认人了真麻烦,喝个奶还得看着我才行。” 危珈好奇,“他能看手机了吗?手机屏幕那么小,会不会伤害到他的眼睛啊?” 练曌:“投到大电视上。我还得一直说宝宝好棒,宝宝好乖。最近才添的坏习惯。真是奇怪了,他不会说话,倒是能听懂好赖话。” 两人不由得笑了。“你当人家傻呢。” 去泡池子之前,练曌升级了套餐,顺便跟工作人员说,如果服务不错,会让林米听给她们开两张会员的。 林米听:“你咋连吃带拿的?” 练曌走进花瓣池中,舒适地一靠,“谁让你说我屁话太多,还说我恋爱脑,给男的花钱来着。”说的是林米听之前那个【你最不能忍受闺蜜的行为!】视频里的内容。 “我也没说你啊,我是说、”林米听看了眼传来水花轻响的临池,“别人。” 危珈将浸着玫瑰精油的毛巾敷在胸口上,“那你是说我恋爱脑、给男的花钱?” 林米听和练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不真心的说,“……没有。” 危珈:“……” “哎呀,别往心上放。我又不是第一天在背后蛐蛐你了。”林米听拢了下自己的长发,干脆坦诚道,“反正你现在都结婚了,跟琅总也挺好的。” 练曌:“对啊,我还想说呢,你家琅总的行动力够强的。这次事情后,景老夫人完全失势了,你那几个叔伯再能耐也无济于事。你以后就是景氏第一夫人了。” 危珈抬头看了眼正在说话的两个朋友,沉默片刻后,垂眼,又抠了抠手,再次抬头看向两位朋友。 林米听看危珈不说话、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有话说没话说?” “我其实,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们。”危珈一卡一卡的跟朋友说道。 林米听疑惑的看着她,“什么事啊?” 危珈平续道,“我跟琅津渡是联姻。” 林米听:“结婚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啊,然后呢。” 练曌:“对啊,谁不知道呢。说到底,我跟我老公也算一种联姻啊。他家庭要是太差,我也不可能嫁给他。” 危珈继续说,“我们当时结婚的时候,还在婚前协议里约定了,如果三年没有感情就可以离婚。” 林米听眨眼,思考了一下,“……哦。这合理啊。三年都没培养出感情,还干什么在一起……” 练曌和她老公虽然是朋友发展起来的恋人,两人知根知底,又有感情联结,但她老公家也少不了“宫心计”,她在婆家的事情上要更敏感一些,她良久才试探地开口,“该不是琅津渡因为已经拿到景氏全部的实权了,想要提前跟你结束这三年的期限吧?” “不是。”危珈略一沉默后,说,“这次的事是我跟他吵架,说到了离婚。他并不同意。” 林米听:“……你提的?” 危珈点头。 练曌:“那他是喜欢你了,培养出感情了,不想跟你离婚了。” 危珈沉默。 虽然她结婚早,但不是懵懂无知。她的婚姻虽然是自由的,但她也不会傻到完全不考虑家中企业和家人。所以,除去真爱情况,门当户对是最基础的。 远山集团在上升期,很需要景家的助力,而景家在北方的地产开发和城市规划也很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就景家在靖洲的位置,门当户对的只有倪、傅、陆,其他都说不上门当户对。当时对危家来说,琅津渡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女婿人选。 后面,她跟琅津渡约会,两人相处的还可以,结婚慢慢提上日程。 那么短的时间结婚,危珈自然是犹豫过的。因为犹豫,她在这段时间里提出了好多要求,想以此来延迟两人的进度。但没想到,琅津渡全部都答应了。 她也不是完全对这场婚姻没有期待,但随着签订婚前协议、琅津渡答应危岱山的要求,到最后他毫无情绪的同意她到英国读书。危珈才确实觉得,双方联姻就是一场明确的交易。 琅津渡很完美,无论对待别人,还是要求自己。 他外形优越,仪态优雅得体,无论工作还是待人处事,能力强悍,游刃有余。对待她和她家人也是,完美的丈夫,通达孝顺的女婿。 不论她提什么要求,不管她做了什么,琅津渡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最多短暂沉默,应一句“好”、“可以”。 她说要去英国留学,他说好;她说不陪他应酬,他说可以;她大学假期不回国,跟同学出去玩,他会让助理给她定好机票…… 危珈每一次试探,都能“得偿所愿”。这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感情,所以没有情绪。因为没有情绪,所以不在意。 因此,她也在一次次试探中,逐渐认识到联姻的本质就是单纯的利益交换。利益之外,没有例外。 慢慢的,她也不对这段婚姻有过多的憧憬和奢望。她都能想到三年婚期结束那天,收到琅津渡“没有培养出感情,但这段时间谢谢了”的绅士回答。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危珈没有过多的参与琅津渡的生活,想着既然只是短暂经过别人的人生,就不去留下太多痕迹。所以,她很少参加公开的活动,去当琅夫人,去应酬。反正,琅津渡也不在意。 危珈浸在热水里的脚趾蜷缩起来。而回国以来这段日子,她逐渐对已婚有了实感,她不排斥早上起来身边躺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一起安静地吃一顿早餐,偶尔上下班,突然的小礼物,她喜欢看他认真的做事,夜晚的拥抱,还有越来越多的聊天记录。 不知道是温泉池子是不是太高,白皙的面容渐渐浮起一层樱粉。危珈说,“不知道。” 林米听:“他都那么说了,你就没问。” 危珈小声道,“我俩都在气头上,他就说我们自行约定的三年一到就离婚没有法律效力。大概这个意思吧。” 练曌一听到夫妻话题就容易上头,“哈?他在气头上就拿法律吓唬你?” 危珈从池子边靠过来,认真说,“不算吓唬我。是不能。婚姻自由,不能以协议的方式限制结婚或离婚。” 练曌扑腾了一下水池子,也靠到危珈这边来。“好,现在不说协议的事,也不说法律的事。他不想跟你离婚,是现在不想,还是三年后不想啊,还是一辈子不想啊?” 危珈垂眸,仔细想了一下,“……他没说。” 林米听想到,“琅总待你家人这边挺积极的。奶奶不是还住你们家吗?他肯定是这辈子都不想。” 练曌作为一个已婚三年的女性,也跟婆家斗智斗勇过,已经警惕起来了。“男的最会装了。他能很好的装到不需要你的时候。你们没听过他们的经典名言吗?‘我一般都会装到生完孩子后’。景家因为儿媳妇的事,挺被外界诟病的。但这次的事情,挽回了不少形象。你要这时候跟他离婚了,那不全毁了吗?” 练曌靠近她们,放低声音说,“你这样的美貌是一种稀缺资源,留个孩子,他也不亏啊。” 林米听打了个哆嗦,“你能别说的这么吓人吗?” 危珈沉默,认真思考。“可琅津渡不是这样的人。”她声调稍降,轻声说,“我婆婆经历过这种事,如果他这样做了,不是背叛他妈妈吗?” 而且,危珈一直都能感觉得到,琅津渡对景家是有很深的恨意的。已经有新闻报道景家的大换血是琅津渡一场蓄谋已久的报复行动。 “男孩子一般都跟父亲学。心疼母亲、”练曌还没说完,被林米听拿水泼了一把。“喂喂,我干儿子就算跟覃鸿哲学,也是好孩子。”覃鸿哲是练曌的老公。 练曌摸了把脸,“你泼我干什么?” 林米听懒得说她,只是道,“琅总一岁就跟妈妈走了,连姓都改了。” 练曌抹了一把脸后,看了眼沉默的危珈,发觉自己把平日跟朋友说婆家奇葩亲戚坏话的劲头拿出来了。“哦,对对。” 第64章 漂浮的花瓣突然被水流冲散,危珈的声音裹着氤氲的水汽,慢声道,“这方面,我还是信琅津渡的。”即便他们感情基础一般,因为利益在一起,但她不至于怀疑琅津渡的人品。 “就是说啊。”林米听撩了撩水,“君子论迹不论心。这次琅总不是做的挺好的吗?而且,我觉得你不用想什么三年婚期,你先好好过日子,过不下去了再说呗。” 危珈浸在温热的泉水里,蒸腾的水雾缭绕在眼角,连耳垂都粉作一团,她将脸偏进雾气,简短的应了一声,“嗯。” - 一家私房菜馆内。 吃喝过半,贾予怀给吕成业倒了杯酒,“吕律。你给律所的创收都是排在前面的,叶律怎么会让你离开啊。” 听到这句话,吕成业眼神瞬间带上凶狠,拿起新倒上酒的酒杯,一饮而尽。 贾予怀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了个大概,继续问,“我有听说你是得罪了律所的贵人,咱律所能有什么贵人啊。该不是哪家小太子爷来了吧?” 吕成业又自斟了一杯,“……也、差不多。个、婊..子。” 贾予怀眼神微敛,试探着问,“该不是危珈吧?” 吕成业忽然抬眼。 贾予怀:“穿衣打扮,还有开的车,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的。上次小林他们还说她上了一辆劳斯莱斯。你如果是被靖洲老板的千金给搞了,还真是倒霉。” “什么千金?”吕成业酒量不错,虽然喝了许多,但说话依旧清楚。“就是个傍大款的。你知道越世地产的靳总吗?” 贾予怀微微皱眉,“有些印象。”一个矮胖的、六十岁左右的男人,脸上油光满面的,所以看着挺年轻,反倒像是四五十岁。跟个弥勒佛一样,没什么架子,跟谁都笑呵呵的。就是花边新闻特别多,情人无数。 吕成业抬手敲了下杯子,“他的、小老婆。” 吕成业得罪了谁,没有人告诉他。但他这段时间几次接触的都是这位靳总的人,很多资源也都跟越世地产有关。 贾予怀沉思。 吕成业道,“人啊,还是得往上够啊。我这辈子是白瞎了,还得你啊。” 吕成业现在一脸尖酸刻薄相,但年轻的时候,算得上帅哥。要不然也不会有富家千金看上他。 只是他倒霉,遇上了个有手段、有能力的千金,什么东西都往自己手里攥,就漏给他一点汤。现在他老了,她竟然还在外面养起了小年轻。 动手,怕老丈人和小舅子;想离婚,但他又分不到太多的钱。 “这种女人,对自己够狠,她的野心是远远满足不了的。”他后来有听说过,有个漂亮的女人在跟唐助理接触。 唐助理是远山集团的董事长首席秘书,野心确实够大的。 吕成业又喝了半杯酒,他也知道自己在律所是万人嫌。贾予怀请他吃饭,他多少也能看出点意思。“这种女人,就别去够了。你根本不在她的范围里,除非你忍忍,只捞点小好处。” - 危珈出门便看到了危珩帅气的大吉普。 危珩将车窗玻璃降下来。“整天磨磨唧唧的。上车!” 危珈正要绕过到副驾驶位置上,危珩提醒道,“你从这边上吧,我副驾驶上有东西。” 危珈“啧”了一声。边开车门边没好气道,“什么东西啊?你的耐心吗?” 说着,她往汽车里一钻,还没坐,便栽进一个混着淡淡烟草的清冷气息的怀抱里。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撑在她的后颈。危珈仰头,正对上琅津渡清隽漆黑的眉眼。“你怎么在这?” 危珈一身馥郁的软香,浓艳的五官在昏色里格外明媚清晰。男人的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腰,性感的腰肢,不盈一握。“来接你。” 第48章 天然美女 ◎“我还不能进房间睡觉吗?”◎ 汽车开在麓山公馆的路上。 空调出风口的风裹着薄荷与小苍兰的气息在狭窄的小空间里缠绕。时间已经接着十月初的边,空调温度有些冷,危珈正要将空调口提上去。一只大手先于她之前将空调口关上。 因为侧过来,膝盖碰到她的腿上。危珈垂眸低了一眼,挺括的裤脚始终没有移开。危珈抿着唇,状似不经意瞥了眼旁边车窗外的夜景。 余光里,琅津渡视线看着前方,肌理紧实的脖颈,突起的喉结凌厉线条。衬衫领口紧扣,一丝不苟。 危珈提了提唇,都没换衣服,应该是刚回家。视线移到琅津渡身上,“你怎么会来?” 危珩开着车,从车内后视镜观察许久了。他插话道,“我去看奶奶,恰巧碰上了姐夫。他也想来接你。” 危珈:“……” 谁问你了? 琅津渡还是在一边说,“我到家的时候,危珩正好来接你。” 那到家也有些晚了。 危珈:“你最近很忙吗?” 危珩又边开车又回应道,“是啊,我来接你的时候都九点多了。” 危珈:“……” 他怎么这么烦人啊。 琅津渡轻笑了一下,“今晚有场会议。回家晚了点。” 危珈:“哦。” 车厢里又寂静了下来。 片刻后,琅津渡道,“刚才的地方服务好吗?” 危珈:“……?”她没听懂这句话的时候,琅津渡接着给她解释,“是陆傲川的产业,我有投资。喜欢可以随时请朋友来。” 哦,对。 林米听是跟她说过是陆家三少的产业。只是没想到琅津渡也投资了。 危珈还没说话,危珩又开口了,“姐,你指望泡温泉消你的青痕没用的,你怎么也得到年底。” 烦死了。 汽车终于到达麓山公馆。 危珈下车之前跟琅津渡说了句“你先进屋”。*然后把危珩扯下车,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顿捶。“显着你了是吧?老插话、插话!” 姐弟俩打了多年,有了一套自己的打斗体系,危珩先后退避让,“我警告你,别跟我动手啊。受伤的可是你自己。” 危珈胸口已经没那么痛了,但还是尽量防备。所以,抬脚踢他。“哎呦,可把你给能耐的。我看我会怎么受伤。” 琅津渡站在一旁,黑色高定西装剪裁合身,西裤笔直垂落,漆黑的瞳孔看着打来打去的两人,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你们……”别打架。 危珈踢到危珩,危珩便不后退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很好,危珈。你完了。” 阮凤君在里面看到了危珩的车回来了,打开门迎接,“接回来了?”然后就看到了已经开始“热战”的姐弟俩。 阮凤君冲琅津渡摆摆手,“小琅,快进门,别离他们那么近,会误伤到你。” 琅津渡听话到门口的位置,他问,“奶奶,不去劝劝他们吗?” 阮凤君平淡的看了越打越激烈的两人,“劝什么劝。又打不死。” 琅津渡:“……” - 酣畅淋漓的跟危珩打完架,危珩开车离开,危珈走进家门。 见她进门,阮凤君问,“赢了还是输了?” 危珈一脸不悦的到沙发旁坐下,没有说话。从十二岁后,她就没赢过了。“……” 阮凤君:“你说你跟他打什么,你又打不过他。” 琅津渡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下次能帮你代打吗?”说话间,黑眸有抹水光轻颤,泄出几分柔色的情绪。 危珈一听,还真想了一下可行性,但她觉得,危珩应该不会跟琅津渡打架。还是算了。 跟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后,危珈收到了工作上的信息,她到书房修改了两份文书,发给姜晓然后,姜晓然才延迟回复她【收到了】 然后又道,【林星父母撤诉了。】 【危珈:怎么回事?是因为她弟弟的事吗?】 林星父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他们之前也是知道二审难度,还要坚持打官司的。怎么都快要开庭了,反而撤诉了。 【姜晓然:弟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学校出面提供了在校表现,又是初次违反,没有拘留。】 【姜晓然:我也挺纳闷的。但既然他们不告了,那这个案子就结束了。】 【危珈:好的。】 虽然案子就这样结束,但危珈内心还是有疑惑。正要关闭电脑时,她的邮箱突然跳出一封新邮件。 危珈点开,是她心理医生卞香蓓的,回复了她的问候,顺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你给我提供的信息有限,我没有办法直接作出判断。 但再高自尊的人,在面对自己生命安全时,也会对自己的行动有保留的,会有理智。而你这位朋友一系列行为有点像未处理的创伤情绪积压。平时不会有异常,但当现实场景激活类似情绪时,积压的情感会爆发,表现为剧烈应激。1 这种情况不会是第一次出现,发展到跳楼的话,说明她的创伤从未进行过正向干预,之后还会有过度反应的。很建议你的朋友去看专业的心理医生。】 第65章 危珈认真读着这几行字,心里有了个大概。 【我今年准备回国过中秋节,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你要有时间,还是可以来跟我聊聊的。】 危珈弯了弯唇,给卞香蓓医生回复了个邮件。【谢谢卞医生的解答,已经为我解惑。等您回国,我一定会去拜访您的。】 回复完邮件后,她回到楼上卧室,边洗漱边想林星的事。她擦完手,正要拿手机时,忽然瞄到手机通知栏上跳出一条娱乐新闻——《进击的职场人》(先导片),定于本周六播出。 危珈点开这条新闻,截图里有官博发的图,包括庒慈筠一共九位实习生,全面官宣。此时,综艺官博下面很热闹。 【九位颜值都好高啊。】 【中间的小姐姐有点眼熟。】 【庒慈筠啊。好像刚吃到了她的瓜。】 【什么瓜,切一片给我。】 【跟景氏内斗有关……】 …… 危珈看着热闹的评论区,心头慢慢涌上一股闷火。 综艺停拍了,节目倒是提档了。 不在她眼前出现了,开始在网络上出现了。以前只是脏一下眼,现在脏一整片网络。危珈都能想象,就庒慈筠的作妖程度,她绝对能成为话题女王的。 说不定,还想靠这个节目挽回形象。 危珈长腿迈到床铺上,端端正正的坐在正中间,她皱眉刷着微博。一会儿将腿伸开,一会儿将腿盘起来,抓耳挠腮,有些烦躁。 这时,琅津渡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危珈微微抬了抬头。 琅津渡已经给她解释了自己和庒慈筠的关系,危珈没有生气的理由,也没有吃醋的点。人家节目正常开播,自然也怪罪不到琅津渡身上。 危珈憋了憋气,又低下了眼。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shit!竟然这种气是最难受的。 虽然危珈没跟琅津渡说话,但余光能瞥到他往自己这边走来。 危珈:…… 才一天就想上床睡觉了? 危珈扭身,默不作声的到床上抱起一个枕头,到床边塞给他,“你来拿枕头啊,给你。” /:. 看到突然被塞到手里的枕头,琅津渡垂眸看着,嘴角轻扯了一下。“我还不能回卧室睡觉吗?” 危珈偏开脑袋。 琅津渡弯着唇,点头,“好。” 他单手挽着枕头,“有件事跟你说一下。你们律所的那个综艺,最近要播。” 危珈缓慢地将头偏回来,听他说。 但琅津渡点到为止,只是告诉她,“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危珈怀疑的看着他。 她担心什么事?怎么就不会发生? 她沉默了片刻,声调无所谓的“哦”了一句。 谁知道呢! 说完后,琅津渡双手掂了掂枕头,看向她。 危珈没有接收他的眼神。“那你去睡觉吧,晚安。” 琅津渡眼睛看了她片刻,抱着枕头转身,危珈也跟着下床,准备锁卧室门。 没走两步,琅津渡又转回身,神色认真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危珈比他矮得多,危珈几乎站在他的身影里。他轻垂下眸,将她情绪变化看得很清楚。 都说开了还生什么气。 只是两人对这份婚姻的理解不同,危珈虽然想好了,但心态还没调整过来。 她说道,“我身上还没好。” 听到危珈的话,琅津渡好像是笑了下。 危珈:“……” 她琢磨了下自己刚才的话,意思好像有歧义。 “那你身体好了,我能进来睡吗?”琅津渡问。 他的意思也有些歧义。 危珈:“……” 管他有什么歧义,态度就不真诚。 “你快点出去。我要睡觉。”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抱着枕头的胳膊晃了一下。 他笑了?还笑出了声? 危珈:“……” 见琅津渡已经悠闲转身,危珈对着他后背虚抡了一拳。真想打他! 恰此时,琅津渡顿步,又转过身来。危珈立刻把扬起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本来是想摆着“向佐手势”的,但她一时忘记哪个指头该屈起,哪个指头该伸着。 最后的结果就是危珈将抡起的手在眼前凌乱的结了个奇怪的手势,手放到了鼻子上。然后,她揉揉鼻子,装作无事发生的。 而琅津渡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问,“扶着鼻子干什么?你做了鼻子吗?” 危珈:“……” 他有病吧?! 她把鼻子掰来掰去的展示,“这是真的!”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假的。 懂不懂什么是天然美女啊! 而且,“谁家做完鼻子要用手扶着啊!” 琅津渡弯唇,明显是在逗她,抬手把她扯鼻子的手拿下来,“好了,别弄疼了。” 危珈:“哼!” 琅津渡离开,危珈关上门后,又反锁。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想着刚才的情景,危珈嘴角不由得弯起。 他怎么开始变得可爱了…… 第49章 心术不正 ◎“你连我老公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虽然昨晚琅津渡已经跟她说了综艺的事,还说她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但早上危珈刷着手机,看到微博上还没降下去的热度,还是有那么一点烦的。 但这种烦比不上同事们对国庆节周六调休的怨。 “如果我有一天得了绝症,一定在死之前先去打提出调休的人一顿,为大家出口恶气。”夏舒发表如此演说。 “你真是好人啊。都得绝症了,都没想到去杀了他,只是打一顿?”姜晓然伸了个懒腰。 夏舒:“不行,孩子还要考公呢。” 旁边人都无语的笑了一下。 于子龙问,“你们十一国庆去哪玩?” 夏舒:“哪也不去,躺尸。” 钟心薇:“我也一样。” “欸。我也想在家里躺尸,但十一后没几天就是中秋。还是先回趟老家吧,想爹想妈了。”姜晓然道。 危珈想了一下。每年这个时候,琅津渡都会迎来连轴转的应酬,危珈也会收到很多请柬。以往,她身处国外,因为要上课,对这些社交邀约大都婉拒。 而如今,既然已经回国,她盘算或许可以挑几场重要的应酬出席。“我也差不多。” 大家虽然对调休的怨念很重,也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假期生活,但工作还是要做,一天忙忙碌碌,都没停下来。 快临近下班,大家还在忙的时候,律所元老级合伙人魏锋茂走了进来,陪同的还有另一位合伙人叶松涛叶律。 看到他们进门,忙碌的同事们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站了起来,问好,“魏律,叶律。” 不仅因为他们是律所大老板,还是出于对魏锋茂的尊重。这位在刑诉界极负盛名的法学专家,不仅在学界地位斐然,还参与过教科书的编纂工作。 魏锋茂笑看着他们,神态温和,“你们怎么还不去吃饭啊?” 昨晚,律所大群里就公告过,今天晚上律所在empirl酒店安排了聚餐。 姜晓然礼貌的笑道,“魏律,我们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准备去。” 魏锋茂道,“工作是忙不完的。别耽误吃饭。” 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大家自然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先去聚餐。 危珈低头收拾背包时,叶律带着魏律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介绍说,“魏律,这两位是温雅组的新实习生。” 魏锋茂冲她和钟心薇笑笑,“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 一旁的钟心薇立马说,“非常习惯,工作环境很好。” 危珈顿了一下,也礼貌说,“习惯的。” 魏锋茂依旧温和的笑着,“好。” 说完,魏锋茂才和叶律离开了他们办公室。 他们离开后,同事们不同程度的舒了口气。 “看来咱律所的创收不错啊。往年魏律只是在年终晚会的时候出现。”夏舒跟旁边的姜晓然说道 “是啊。我们律所都敢订empirl的酒店了。”姜晓然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跟empirl扯上关系。” empirl是国际知名的奢侈品牌,在高奢行业里都算得上上游。一次下午茶都有800—1200元。 夏舒笑着说“你一会儿到了酒店,多给我拍几张照。我也拼上名媛饭了。” 姜晓然比了个“ok”。 钟心薇还在紧张中,跟危珈说,“魏律好温和的一个人啊。” 危珈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这两位合伙人格外“亲民”的话,那就是他们多少知道了她的背景情况。 - 律所和empirl酒店离得不算远,他们很快就到了酒店。 他们先到包厢,包厢里只有几个同事在。 姜晓然说,“我们来的这么早吗?” 第66章 旁边的男同事回她,“你们不早。其他人去小花园了。” 钟心薇连包都没放下,拉起坐下的危珈,“那我们也去看看。” 整个empirl酒店都是奢华的法式风格,纯白的走廊,挂着艺术画作和雕塑,而尽头挂着empirl家族的老照片,十分有艺术氛围。旋转楼梯呈螺旋状,在网络上很有名,有好多人都在这拍过照,十分的出片。 钟心薇立马拉危珈过去拍照。 危珈给她拍了几张,钟心薇很满意。正要离开的时候,贾予怀走了过来。“你们也去花园吗?” 危珈:“嗯。” 钟心薇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危珈拉住她,“我们去那边坐电梯会更快。” 钟心薇紧急刹车,“哦,好。你之前来过吗?” 危珈笑道,“跟朋友来过一次。” 她突然想起林米听给她的实时播报,周童娜好像就在empirl酒店举行的婚礼。 其实,empirl举行婚礼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了格外昂贵外,还没有太大的厅,平时都是举行生日会的居多。而像能在这举行婚礼的人又有社交需求,所以总被吐槽厅太小。 危珈拿起手机,给林米听发消息,【周大小姐朋友那么多,empirl最大的厅30桌,能坐得开吗?】 周、陈都是豪门家庭,每一家都能叫来百余桌亲戚和朋友。 危珈才发完消息,钟心薇在一旁跟她说,“我听说,电梯厅里有珠宝展示柜。” “嗯。”危珈抬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贾予怀正用眼睛瞥看她的手机。危珈将手机一关,往钟心薇旁边靠了靠,“只要酒店正常营业都会展示的。” 钟心薇:“哇。不怕被偷吗?” 危珈挽着她的手笑道,“你可以偷偷看。我帮你望风” 钟心薇也笑,“你教唆我。” 三人也走到了电梯间。果然,奢华而宽敞的电梯间里,放着几个珠宝展示柜。钟心薇过去看的时候,危珈也瞅了两眼,放的是最近上市的新款。 贾予怀也走到珠宝展示柜前,“你对这个酒店还挺熟悉的。” 危珈看了他一眼,“不能熟悉吗?” 贾予怀怔了怔,没说话。 empirl小花园虽然漂亮,但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最近有几场婚礼,有些欧洲风格的布置一直放着,拍照很出片。 危珈看了眼手机,林米听回复她了。【所以订了三个厅。有个隔厅的合并成了一个,举行婚礼,一个同步放实时直播画面。诡异死了。】 【危珈:宁愿订三个厅都要在empirl酒店举行,看来对empirl是真爱。】 【林米听:但她把我放到了直播厅里来。】 危珈笑了一下,【就知足吧。她好歹都请你了,还要她怎样!】 【林米听:也是。】 【林米听:不过,姐妹。你不在江湖,但江湖都有你的传说。好多人来问我你怎么没来。】 危珈发了一个“呵呵呵”的表情包。 【林米听:我逛完三个厅了,她那个好姐妹似乎没来。】 【林米听:她是不是怕见到你啊?】 庒慈筠比周童娜在人情上的事通透多了。庒慈筠知道她不会参加周童娜的婚礼,庒慈筠去不去周童娜的婚礼,都不会因为她。 【危珈:不会。你也太小看她的心理素质了。】 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后,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回到了包厢里。 无论在什么酒店,同事们一起聚餐的氛围都是很融洽的。他们律所靖洲分所有四十多名律师,除去出差和请假的,三十人在同一个包厢,三张大桌子上。 几个合伙律师说完话后,包厢气氛活跃,大家随意聊着天,开心吃饭。 没一会儿,包厢门打开,进来几个西装革履、衣着讲究的男人。为首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圆润。 钟心薇在吃着饭,看到来人后,跟危珈说话,“什么人来了?” 危珈抬眼,看到那张油光的脸,一下子就记起来了。是跟远山集团有合作的地产公司的老总,好像姓靳。危珈上次找吕成业不痛快的那份合同,就是与这个地产公司合作的项目。 这位靳总是个人精,社交手腕炉火纯青。因为危珈出面整过吕成业,他大体了解后,对这件事十分上心,圆滑的收走了吕成业的资源,既让他丢了人,又不至于特别绝情。 包厢里来了人,大家都适度的安静了下来。 姜晓然在一旁悄声说,“我刚才听她们说,这位靳总是大客户,不仅跟律所签了代理合同,和他合作的几家公司的业务也签到了我们所。” 夏舒道,“怪不得呢。” 姜晓然:“这次在empirl的聚餐,就是由这位靳总请的。” 叶律说了几句话,也走到了他们中间这桌。服务员适时的端来了新酒杯,给靳总倒上酒。靳总向来八面玲珑,即便早已知晓危珈的身份,也并未急着上来攀谈,而是笑意盈盈地与同席的其他律师说话。 他举止有度,分寸感捏的恰到好处。喝完酒后,便乐呵呵地离开了,完全是走个过场。 既在危珈面前露了脸,也没让旁边看出他们有什么渊源,社交手段十分精准。 律师本身就属于个体户,各凭本事吃饭。所以,他们律所气氛不错,组织也比较松散,更没有酒桌文化。 有些提前报备赶高铁赶飞机的律师,已经走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危珈给危珩发了条来接她的微信。 - 这段时间,景氏集团完成了核心高层人事调整,引发了内部架构重塑。尽管外界众说纷纭,各种猜测不断。但当前工作的核心在于稳定股东与合作商的信心,深化互信的基础。 景知溯一直负责集团的医药和大健康领域,前段时间被“硬塞”了个集团首席运营官的职位。他近期的应酬也多了起来。 景知溯长五岁,比琅津渡进集团要早的多,应酬起来更得心应手。宴席上,他推杯换盏,举手投足皆风度,每句寒暄都很精准。就像游走在交际场的人脉操盘手,很快用玲珑心思将每个合作商、股东都聊得很舒心,逐渐收紧塌下去的人情网。 应酬过半,景知溯走到琅津渡身边,“把我叫来后,你就什么也不做了吗?” 琅津渡看了景知溯一眼。“你今晚做得很好。集团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景知溯听到他的话,忽地笑了声。摇摇头后,又说道,“森淼一直说想来找小叔叔玩。”景知溯看着琅津渡,“什么时候有时间,等弟妹回家的时候,我们两家、” 景家的事情后,景知溯自然登门拜访危家,知道危珈回到了危家住。 琅津渡抬眼,“她早就回家了。” 琅津渡回答得很迅速,景知溯听闻,微怔了一下,随之笑笑。“弟妹回家就好。你嫂子前段时间连轴做了好多台手术,最近才腾出时间,她一直都想找弟妹聊聊近况。” 琅津渡将杯底的酒喝完,“嗯。她们关系挺好的。” 景知溯弯了弯唇,因为父母的缘故,兄弟俩并没有生活过几天。在景家严苛的教育氛围下,景知溯曾误会过母亲,这导致兄弟俩对父母关系的真相认知存在偏差,误解与隔阂日积月累,两人在成长过程中常常针锋相对,关系也一直不太和睦。 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渐丰,那些尘封在片面和仇恨里的真相,他也了解了许多。正是如此,他对这个看似光鲜的家族感到愈发失望,也终于知道了母亲的委屈和无奈,更理解了琅津渡一直走来的不易。 两人说了会儿话后,有助理来告知景业临来了。 景知溯应了声,跟琅津渡说,“我去吧。” 琅津渡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正看到了危珈给他的回复。【危珈:我这边也快结束了。】 还未回复,危珩走了进来。“姐夫,我先去接我姐了。” 琅津渡关上手机,“一起去吧。” - 危珩告诉她,自己快到了。 危珈先去了趟卫生间,才出来,便看到有个高挑的男人冲她挥手,“嫂子。” 走近两步,危珈才发现是个认识的人——严青,搞篆刻的“艺术家”。虽然危珈没有特别了解过,但严青做什么事情都声势浩大,最近还搞了个篆刻工作室,发了一圈的请柬,要搞个开业party。特别会烧钱的一少爷。 危珈自然也收到了请柬,但她还没回复,没想到竟然遇上了。 严青一身清爽的西装,但头发不知道喷了多少定型,感觉硬邦邦的,还粘了闪光的金片。 危珈再看他胸口的百合花。哦,应该是来给谁当伴郎的。 严青往左右看了看,“嫂子,你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危珈:“不是。我工作的律所聚餐。” “哦哦。”严青笑呵呵的,“原来是工作聚餐啊。” 危珈有些好奇,“你是给谁当伴郎啊?” “陈家公子,陈令聪呗。他娶的是周家千金周童娜。”说完,严青想到了危珈和周童娜不睦的事,又立马说,“我家跟陈家有些生意往。” 第67章 危珈不在意这种事,她偏了下眼,看到几个衣着光鲜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里面有林米听和几个熟悉的千金少爷,甚至还有倪翀。 严青也看到了。“欸,嫂子。那不是你、” 严青还没说完,立刻被危珈拉住了。只有林米听没事,这么多千金少爷走过来,再加上倪翀这个大喇叭,挺招摇的。“我工作聚餐,就不去打招呼了。” 严青立马明白了。他郑重其事的比了个“ok”,还放低了声音。“好。我去把他们引开。” 她正想说没必要引开的时候,倪翀已经看到她了。“危珈。” 严青:“嫂子,你先躲一下。我帮你把他拦住。” 虽然真的没有必要,但这孩子真热心啊。 说完,严青便迎了上去。 反正把包也带出来了,危珈径直走向楼梯间。 最近温度有些降,危珈穿了件复古色大翻领的针织薄款开衫外套。长款的外衣,慵懒而松弛。 危珈边走边整理一下腰间刚系的腰带,突然,一股很大的力拉住了危珈,将她扯到了一旁。 危珈穿着中短的细高跟,被这么一扯,不由得崴了一下。但她更害怕被人偷袭,她正要喊,发现扯住她的人是贾予怀。 贾予怀比了个“嘘”的手势,“别说话。这里没人看到。” 危珈皱着眉,先挣开被他扯住的胳膊。有些莫名其妙,警惕道,“你干什么?!” 贾予怀还是说道,“这里没人,你可以先在这躲一会儿。” 危珈:“……” 他在说什么啊。 但她此刻更关注自己的脚踝,她轻轻放了下脚,脚踝有些疼,好像崴到了。 “你怎么了?崴到你脚了吗?”说着,贾予怀就要弯身。 危珈见他动作,忍痛,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底要干什么?!!” 见危珈一直都在躲避他,贾予怀站起身来,顿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你不是害怕被发现吗?我只是要帮助你。你放心,我不会跟律所的人说的。以后我们律所都跟越世合作,你要是需要的话,也可以叫我帮忙。” 危珈:“……” 什么怕被发现,什么越世啊。 她只觉得贾予怀有些不对劲,而且她还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虽然她没听明白,但是随口应了一下,只想赶紧应付完离开。“哦,谢谢。” 听到危珈回应,贾予怀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他似乎还在等危珈说什么。 危珈不想理他,只是赶紧走。正要侧身离开,又被贾予怀扯住了手腕。 危珈真的恼了。双耳的淡翡翠色耳坠轻晃,“你到底干嘛!我喊人了啊!” 楼梯间里的水晶灯色碎成眼底贪婪的星火。贾予怀盯了眼她耳垂上的五十几万的坠子,然后跟危珈说,“你可以喊人。但你要知道在律所能帮助你的人只要我。我以后会负责越世的相关业务。”隐晦道,“我也会努力让你丈夫把自己以后所有的合同签在律所里来。” 危珈试图挣了挣手腕,但没挣开。听到贾予怀说的话,危珈也意识到了。贾予怀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但又特别笃定自己的判断,不然也不会这么莽。 “你知道我丈夫是谁?” 果然,听到危珈这么说。贾予怀神色自信起来。“危珈,我知道你这种聪明漂亮的人,并不甘心经历一辈子这样的婚姻。即便不能成功,但对你也无害啊。” 危珈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的神色,瞬间了然——合着这位是把她这儿当成创业跳板了。 看贾予怀这副水果小说看多了样子,很像能干出专门蹲在豪车旁,抄录富婆联系方式后,给富婆打电话的人。满肚子算计都快从眼睛里淌出来了。 “我跟我丈夫关系挺不错的。你就不担心我一会儿跟他说吗?” 他微昂了下头,“我承认你丈夫很有钱。但没人愿意跟个猪头肉过一辈子的,你从来不跟同事们分享你丈夫的照片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他顿了片刻,又暗示的说,“经常来接你的那个大学生真是你弟弟吗?” 危珈:“……” 堂弟不像她,有那么难理解吗? 通过贾予怀不断提到越世,危珈差不多也明白了。贾予怀应该把那位靳总当成了她的老公。 危珈趁势先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活动了一下手腕。 靳总外貌不佳,年纪大,情人无数。但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世的能力比较强,白手起家到如今十几亿的身家。 眼前这位,品相普通人偏上,年轻,工作能力普通,心术不正,光明正大来她这里“创业”,也谈不上什么道德和三观。 一坨与另一坨,区别不大。真难选啊。 危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到了墙上。这种正规又豪华的酒店,都配备报警铃。 危珈看着他,冷笑了一眼,嘴角堆起讥讽。“我老公呢,身高190,比娱乐圈男明星都好看,本硕都是德国的大学,上市集团老董,身价万亿。” 她说这段话时,贾予怀的脸色变了。但她不介意让贾予怀脸色更难看一点,“身高、长相、学历背景、工作能力,你有哪个地方比得上我老公?” “你连我老公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说完,危珈还有些懊恼。琅津渡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跟这种捞男比较了? 她还没懊恼完,旁边的楼梯间的门开了。 她那个身高190,比娱乐圈男明星都好看。本硕德国大学,上市集团老董,身价万亿,旁人连跟头发丝都比不上的老公正站在那里。 第50章 窥见火种 ◎“就你?”◎ 楼梯间的门轻启,一道峻拔的身影自门外踏入。琅津渡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端肃冷欲,笔挺的线条,剪裁得体合身。他薄唇轻抿,黑眸看着她,目光柔和。 危珈:“……………………” 在她愣神,还没思考完琅津渡怎么出现在这时,樱粉已经大片爬上她的皮肤,她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话啊啊啊啊啊啊! 崴到脚踝的脚都尴尬地抠了起来。 她说没问题,怎么能被当事人听到呢!她还怎么做人啊啊啊啊! 正当她已经脸色潮红,尴尬得要死的时候,这扇楼梯门开到了最大。 然后她发现,不仅有琅津渡在,后面还有危珩、林米听、倪翀、严青,以及其他几个千金…… 倪翀一声爆笑,“唔哈哈哈!!!!” 林米听嘴角抽抽,眼神里满是我劝你那么难劝,原来跟我装呢!!行啊姐妹,追男人你是真有一套。 其他人本来还能保持平静,但倪翀笑得实在太大声了,人东倒西歪的往旁边人身上靠,大家都不由得莞尔抿唇。 倪翀最终趴在危珩肩上,“娘啊哈哈哈,好久没听到这么土的话了。你姐姐、你姐姐。” 危珩抿紧的唇角越扯越大,一把把他掀开,“你姐姐!” 危珈:“…………………………” 神经病啊。 有没有人管啊! 正在她害羞、尴尬、社死各种情愫交织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掌心。琅津渡回头跟倪翀说,“滚去一边笑。” 倪翀瞬间将笑声咽下去,戛然而止。 危珩好弟弟,虽然嘲笑她,但还是先走到了贾予怀面前。“你谁啊?你干嘛的?” 贾予怀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更没想到自己判断失败了。他僵在原地,涨红的脸由青转为紫,表情既难看又害怕,方才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 这时,他眼神瞥到刚才靳总走了过来,到高大男人旁边低头哈腰的,“琅总。” 琅总…… 那张冷漠的脸确实是景氏新闻上出现的男人…… 危珩见贾予怀眼神乱撇,揪住了他的衣领,“问你话呢,你谁啊?找我姐干什么?” 他们过来的时候,只听到危珈开始夸琅津渡,但能从危珈的语气和内容里窥见一二。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告白或示爱后,恼羞成怒了。毕竟,危珈从小到大不知道遇上了多少个这么不知死活的追求者。 贾予怀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谁后,早就从恼怒、尴尬退化到纯粹的害怕。 想吃软饭的捞男都这样。 先是高频情感投喂,如果对方不吃这套就找弱点,弱点找不到就打击加pua,即便不成功,不就是一个女人的讨厌和拉黑吗? 毫无后果,一本万利。 而且,他们虽然捞女人的钱,但不觉得女人配拥有这些的。从来把这些东西划归到一个男人身上,要么嗤笑“投胎好”,要么鄙夷“靠男人”。 虽然垂涎她们手里的资源,但也真的忌惮她们背后的势力。既贪婪又恐惧。所以,当贪婪被“背后的势力”发*现,就剩下一个战战发抖的皮。 贾予怀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瞬间变成缩头缩脑,已经无法说出什么话来了。 危珩皱着眉,这人是吓傻了吗? 第68章 管他真傻假傻,危珩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控制到危珈面前。 刚才还一脸无比自信、马上要改变人生命运的人,此时对上众人嘲弄的目光,血液涌上脸颊,脖颈发烫,逃了两遍,都被危珩狠狠揪住。 危珩:“姐,需要报警吗?” 从小到大,危珈遇上告白示爱的不在少数。虽然贾予怀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她能察觉贾予怀对她过度关注。这种情况,基本无视就好,她根本都没往心上放。 没想到,她还是被盯上了。 刚才听到贾予怀的一番话,她都有些惊呆了。怎么有人能自负到这种程度。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是危珈,就算她和靳总有关系,就算她要当潘金莲,他凭什么自信她会选他啊! 当“贼”要有手艺,买“凶”也要看资质。 你也配?! 危珈看向靳总,她直接道,“靳老板。这位律师的私人行为并不代表律所。” 靳总突然听到危珈跟他说话,虽然受宠若惊,但不知道什么意思。“……夫人什么意思?” “他、”危珈瞥了眼旁边的贾予怀,“以为我跟你有关系,想和我一起弄走你的钱。” 虽然靳总不知道前因后果,怎么还牵扯到了自己,但他一个有钱的、情人无数的老男人能听懂危珈在说什么。 靳总还没说话,琅津渡扫过贾予怀的脸,轻蔑的笑了一下。通过危珈刚才的话,琅津渡也是才明白他们为何在这里,危珈怎么说了那番话。 “就你?” 琅津渡一开口,周围人都微愣了一下。 琅津渡本身就是清泠的声调,而此时语调反而不似他平日那般冰冷,尾音拖得散漫,还带着短促的笑,目光冷淡的扫着贾予怀,“痴心妄想也要有个限度。你、都能到我太太面前说这种胡话?” 危珈也有些讶异的看着琅津渡。他一向冷静理智、绅士拘礼,从未见他说过不好的话,何况这种讽刺刻薄的语调。 危珈无意识的摩挲了一下琅津渡的掌心,其实她早该清楚,琅津渡也会有被压抑的棱角、温和表象下隐藏的锐利。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的环境比较平和,或者说他刻意将这一面藏了起来。 她悄悄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一双清厉深邃的眼睛,蓝色外瞳温柔。他攥了攥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危珈抿唇。“好。” - 贾予怀交给了靳总处理。 他们走进电梯,一路到停车场。 危珈小声地问,“你怎么会上去啊?” 琅津渡:“有个人情上的应酬。” 说的是陈令聪与周童娜的婚礼。陈家虽然跟景家联系不多,但是要给陈老爷子的面子,何况他们还在楼下遇上了。 交了礼金、喝了礼酒、短暂应酬完,出门便碰上了对峙的倪翀和严青。然后就被告知,危珈从楼梯间走了。 危珈刚才崴到了脚踝,虽然不严重,只是酸痛。但她上车坐下后,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揉一揉。 琅津渡垂眼,“脚怎么了?” 危珈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脚,“……刚才他拽我,崴了一下。” 真讨厌死了。 还让她说出了那番话,她耳尖到现在还是红的。 琅津渡:“我看看。” 说着,便伸手捞她的小腿。 危珈想说不用,但车厢就这么点空间,他一捞就将她的腿捞起了。 两人离得很近,危珈长长睫毛不停地扇着,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痒。 琅津渡将她的鞋放到一边,一只手掌轻托住纤细的小腿,另一只手小心地寻她的脚踝处。长指按揉着问,“这里吗?” 危珈微微瑟缩了一下,“……差不多。” 他垂眸,长指又往旁边找了找,轻轻揉捏着。 危珈抿着唇,垂着的眼睫微微发热,她目光扫到他的侧脸上,从高挺的鼻梁,到薄唇上。她嘴角轻轻扯了一下,琅津渡就是长得挺好看的。她正要偷笑时,他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危珈立马偏开眼。 干嘛呀! 看她干嘛! “有好一点吗?”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脚踝处,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车厢变得灼热。 正这时,一旁的车窗降了一半。夜晚微凉的风瞬间灌入,危珈缩着偏了一下头,睫毛却颤得厉害。 琅津渡掌心的温度还在脚踝处,混着清凉的风,在皮肤上有种细密温柔的痒。 危珈抿着唇,少女怀情正要害羞的应一句时,前面开车的危珩道,“我姐脚臭。这样好一点吧?” 危珈:……! 个狗东西!! 真想撕烂他的嘴!!! 谁脚臭!谁脚臭! “你!你!”危珈真的红温了。要不是危珩在开车,她都想上去打他一顿。“你、你穿球鞋,你才脚臭。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愤怒的说完后,危珈都有点不自信了。 她想抽回自己的脚,琅津渡轻微用力将她拉住。“危珩在逗你。” 危珩“啧”了一句,“老夫老妻了,还这么注重形象。我姐夫又不嫌弃你。” 好想打死这个他啊!! “也能理解。”危珩突然拿声拿调起来,“毕竟我姐夫是旁人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 危珈:啊啊啊啊啊!!! 她正内心咆哮时,琅津渡附到她耳边说了两句话。 危珈听闻,用力点了下头,“嗯,好。” 危珩看了眼后视镜,“?” - 汽车停到麓山公馆后,危珈和琅津渡下车,危珩正要开车离开。 琅津渡冲他摆了摆手,“先下来,有点事。” 既然姐夫这么跟他说,危珩把车停好,走了下来。“怎么了,姐夫?” 他话才落,琅津渡和危珈分别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下。 危珩:“……” 危珩摸着被打的头,看了看琅津渡,又看了眼旁边双手环胸、打他更疼的危珈。“你们干什么?” 危珈又上去踹了他一脚,立马躲回了琅津渡旁边。“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们夫妻俩、”有什么毛病吧? 他憋了憋气。夫妻同心,他就多余来劝他们,咬牙道,“你俩锁死!” - 虽然被琅津渡听到了那些话,有些羞耻,但危珈想着这一晚上的事,甜蜜还是大于羞耻的。 可能是一晚上的心情过于精彩,危珈忘了倪翀、林米听还有严青,三人是靖洲名流圈最大的嘴巴。 不出一个小时,三个人添油加醋,完善故事结构和内容,增加细节和对话,把“你连我老公一个头发丝都比不上”扩充成豪门甜宠小说,传了出去。 各种大小群里不停地传—— 【两人结婚两年,琅总从不要求琅夫人出来应酬、应对媒体,把琅夫人保护的那么好,两人就是谈谈恋爱。】 【琅夫人都能这么说的话,得多满意自己的丈夫啊。】 【我现在都确定景氏大换血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这句话也确实配得上琅总。】 …… …… 辛苦了一天的周童娜,把自己的结婚照po在自己的各大社交媒体上,最后才将几张最满意的照片发进自己的闺蜜以及名媛群里。 然而,过去了十分钟,她正想收获夸奖时,所有的群都在传诵危珈今晚的事。 周童娜:……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没她的婚礼誓词好听!!! 她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危珈! 周童娜正气的手绞真丝手帕的时候,林米听@了她,【林米听:婚礼照片.jipx3】 【林米听:p了好久,你老公还是有点大小眼哦。】 【林米听:当然也可能是屏幕角度的问题,毕竟我在录像厅。】 【林米听:但亲爱的,你是漂亮的。】 周童娜一下子咬住了真丝手帕。 危珈的朋友也讨厌讨厌讨厌!!! 第51章 白丝绒 ◎“琅津渡,你让我给你跪下!”◎ 可能是崴脚的地方确实比较轻微,洗完澡后,危珈光脚踩在地毯上,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危珈穿了件白丝绒蕾丝连帽睡衣,在地毯上走来走去,正开心着,突然定睛看着自己的脚。 该死的危珩! 小时候,就该多揍他几顿! 琅津渡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危珈站在卧室的地毯上,一身轻盈的白色睡衣,兜帽半掩着着她光洁的额头,几缕乌发凌乱的垂落在肩头,她轻垂着眼睫,在眼下织出细密的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时,便见她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将一条腿慢慢地抬了起来,纤白笔直的长腿,一直抬一直抬,直到将腿掰上头顶。 衣袂飘飘,过于清凉,琅津渡淡笑了一下,偏开眼,所以没看到危珈放下腿时,轻嗅了一下自己的脚。 危珈弯唇。 第69章 对嘛,她一个仙女,不可能有味道的!!! - 这段时间太忙,阮凤君来这几天都没好好陪她,一直都是谷朔雪来陪她。 有了假期,危珈终于好好陪陪奶奶。本来是惬意的假期,但赶上了《进击的职场人》的开播。 据网上的反响,这个先导片开播很成功。当晚上了好几个热搜。 因为之前琅津渡跟她说了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危珈本不想给关注给眼神的。 但她身边的人都在通知她这个节目的开播。首先,律所大群里就有同事庆祝这个事情,还发了红包。 危珈屏蔽这个后,钟心薇也来通知她开播了。 【钟心薇:你在看吗?这期先导片还挺好看的。】 【危珈:还没。】 【钟心薇:可以看,还不错。】 【钟心薇:看着咱律所,还挺亲切的。】 于子龙在他们组群里发,【于子龙:叶律、李律够帅的啊。】 【姜晓然:播了?等我到家看。】 …… 她又看到了林米听发的消息,林米听几乎是在给她reaction。 【林米听:庒慈筠在里面好装啊。】 【林米听:从哪抄的心灵鸡汤啊,这一碗一碗的。】 【林米听:日啊!她还被霸凌了?】 …… 【林米听:我喜欢这个殷桐。她好酷啊。】 练曌给她发消息【练曌:我不看综艺,这个节目以前的热度就这么高吗?】 【练曌:怎么这么多热搜?】 热搜相关话题确实很多。 #进击的职场人开播# #职综天花板来了# #好温柔的女性法律人# #面试天花板# …… 危珈没忍住点开了相关话题,相关联的都是庒慈筠的综艺切片和热门话题微博。 【庒慈筠小姐姐,好棒啊。我太需要这种自信了。】 【我也喜欢她。又优秀又漂亮,想当公益诉讼律师,主攻方向还是儿童女性权益保护。听她说完自己经历的案子,别说她哭了,我都听哭了。】 【共情能力强就会这样。如果当律师的话,那就更痛苦了。】 【没想到这么优秀的人都会被校园霸凌!任何霸凌都该死!】 危珈:…… 庒慈筠的面试片段还在热门视频上。 一段是讲自己为什么会当公益诉讼律所。说了一段自己在做实习律师期间经历的案子。 第二段是讲自己为什么会设立学校心理室的公益项目。 庒慈筠:“我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对我,但确实让我难过了一段时间。等我长大后再回顾这件事,这就是校园霸凌。所以,我才会和朋友去做这样一个心理室。霸凌不止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 危珈关上了手机。 胸腔起伏剧烈,她已经气得脑子有些懵了。 她不知道庒慈筠有没有被霸凌。但她听到一个霸凌她的人在网络上大谈特谈自己被霸凌的事,收获众多同情,还真够讽刺的。 此时,传来了门铃声。 傅净植有了假期,来看阮凤君,谷朔雪和危竹宁也一起过来。 危珈将手机扔下,轻呼了几口气,努力调整心情后,去门口接人。 危竹宁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姐姐。” 傅净植在后面拉了一下她的马尾。“你对我怎么没这么亲热。” 危竹宁:“谁让你老揪我头发。” 傅净植放下手,“我这不算揪你头发吧。” 危竹宁:“哼。” 傅净植进门便跟危珈说,“你那个车快修好了。等两天,我给你开过来。” 危珈:“不用着急的,哥,我最近不开。” 傅净植仔细的观察了她一眼,“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危珈道,“今天睡太多了。”补了两天觉。 正说着,琅津渡刚结束完视频会议,从旁边书房走出来。“阿姨,大哥。” 傅净植打量了一下危珈,又看向琅津渡,“妹夫。” 虽然危岱山再婚时,傅净植已经十来岁了,但他们这个重组家庭经营的不错。尤其是阮凤君,对这个继孙子也很好,大家之间关系很好,没什么隔阂。 阮凤君也出来迎接,“净植来了。” 傅净植走上前,“奶。想我了吗?” 阮凤君握着他的手,“当然想了,就盼着你来呢。我听你妈说你最近更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吃饭。” 傅净植笑道,“那是忙的时候,平时都按时吃饭的。”然后跟她解释,“最近工作太忙,还出差了两天。所以才一直没来看您。” “没事没事。奶奶知道。警察还是忙工作更重要。” 祖孙俩边说话,边往里面走。 危竹宁跟她说,“姐,我收养了一只猫。” 危珈看向谷朔雪,“阿姨,您让她养猫了?” 谷朔雪道,“她好朋友的妈妈是流浪猫之家的赞助人,前几天带她去做公益了,这不就看上了一只猫么。” 危珈:“你能养好吗?” 危竹宁:“我当然能啊,我最近表现可好了。”危竹宁立马兴冲冲的给她分享自己的小猫。危珈把自己的手机扔得远远地,眼不见,心不烦。 因为傅净植的到来,阮凤君和阿姨一早就在厨房准备了几个硬菜,大家上桌吃饭。 他们家的饭桌从不奉行“食不言”,而且人很多,饭桌上通常都很热闹。 吃完饭之后,谷朔雪来找危珈。“珈珈。我把奶奶还是接回去住吧。你们俩忙工作,奶奶也挺无聊的。明天你爸回来后,我们准备去翕州逛一圈,你奶奶也想回去了。我们顺道把她送回去。” 危珈本是想拒绝的,但谷朔雪说得都是事实。“……好吧。” 阮凤君本来就是看两人一直闹别扭才来的,现在见两人关系好了,也想回去了。她本来就更喜欢在老家,大别墅大院子,一群老少朋友,何况老伴危海还在家,危海风湿严重,她总不放心。 这么决定后,谷朔雪吃完饭回去的时候,便将阮凤君带回了家。 送走他们后,危珈回头看到还留在家里的傅净植。 傅净植严肃地找他们谈话,“你俩过来。” 危珈刚要坐到他身边,傅净植立马说,“去那边坐。” 危珈:“……” 她听话的坐到和琅津渡一边。 傅净植盯看了他们良久,终于开口,“你们还在闹别扭吗?” 好久没见了,傅净植还留档在上一个版本中。 危珈:“……” “奶奶都放心的离开了。我们怎么可能还在闹别扭?” 傅净植看着她,“可你一晚上都不怎么高兴。” 琅津渡看了危珈一眼。 危珈:“奶奶要走,我肯定不高兴啊。” 傅净植:“你老实说话。” 危珈拉过琅津渡,胳膊环在他脖子上,两人贴的极近,危珈对旁边的琅津渡说,“你笑。” 琅津渡被环着脖子,脸廓立体精致,他又往危珈脸侧靠了靠,依言笑了。 “看到了吧?我们关系老好了。”危珈放开琅津渡,“倒是你!都三十了,什么时候成家立业啊!你这么会观察,你有没有发现奶奶好几次对你欲言又止?” 傅净植:“……” 他心虚地往背后一靠,“在说你的事。” 危珈轻哼了一声,“我的事就是,我很好,琅津渡也很好。我们俩也可好可好了。” 傅净植看着她。 怎么也是当了她十多年的哥哥,危珈生不生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丫头,绝对在情绪中。 危珈抿唇。 她刚才又瞅了眼手机。都过去两天了,这个综艺竟然还在热搜上,好多人都在夸庒慈筠。 气死她了!!! “好吧。”傅净植说,“对了,局里要给你发块见义勇为的锦旗。目前还在制作中,到时候叫你去领。” 危珈一听,扯了扯唇,还是有开心的事么。“好。” - 傅净植也离开后,除了家里的阿姨和帮工,再次只剩下了她和琅津渡两个人。 危珈洗完澡后,心不在焉地做完护肤。 庒慈筠要做什么事那是她的自由。危珈烦躁的点只是庒慈筠竟然在节目里立了一个被霸凌的人设。 简直岂有此理! 琅津渡还说她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狗男人! 根本就不懂她。 危珈瞅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今天怎么没往卧室里来? 她脚步放轻的走到门口,往走廊上望了望,完全没动静。 她走出房间,装作不在意的路过客房门口、书房门口,发现人都不在。 她干脆又打开其他房间看了一下,都没有人。 危珈:…… 难道还没上来? 危珈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拎起睡裙外套的一角,给自己扇了扇。 第70章 好热啊,要不就去一楼拿点冰淇淋吃吧。 - 一楼开着大灯。 危珈从冰箱里拿了个酸奶冰淇淋,走到客厅,才把冰淇淋盖子打开。 她经过书房门口,黑长秀丽的发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门关着,根本看不见里面。她脚步又轻又缓,正想离开,突然拖鞋尖踢到了什么。 她定睛一看,在书房门口边,是一个蓝色的无脸猫挂件,特别萌的舔..脚造型。 危珈将其捡起来,瞬间疑惑了一下。 这曾是国内名寺的文创周边,特别火的招财福猫,线上、线下不同的款式。危珈还专门打飞机去线下买过,还排了两个小时的队。 危珈买了一组,五个。她自己留了粉的,但被危竹宁抢走了。而其中蓝色的,她给了危琂的。 危珈:…… 难道是危竹宁还抢了危琂的? 但危竹宁哪有这个胆子? 她纳闷了一下,因为手里还拿着冰淇淋,胳膊轻倚着旁边的门,还没起身,这扇门便打开了。 危珈还没站起来,却先跪了下去。 危珈惊呆了,“……” 她瞬间皱起了脸,指控琅津渡,“琅津渡,你让我给你跪下!” 琅津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角轻淡的扯了下,赶紧伸手将她扶起来。“你怎么过来了?我不知道你在门外。” “谁、谁来你这了?”危珈有些尴尬,随便抓了两个自己听到的词,就一通解释,“我、是想吃冰淇淋,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东西想要捡,不小心经过这!再说了,这个书房平时我都是在用!你在里面呆着,我都不好进去拿东西!” 她说完,大脑才把琅津渡刚才话里的意思整理出来。 危珈:“……” 她立马把冰淇淋递给琅津渡,“那这个给你吃吧。” 琅津渡垂眸看了一眼,接过。“谢谢。” “不用谢。”危珈停顿了一下,拘束的说,“那你忙好了。我不打扰你了。” 琅津渡拿着手里的冰淇淋,外包装已经凝出水珠,“我忙完了。” 危珈尴尬的站着,都不知道自己突然下来干什么。她“哦”了一声,正想什么都没发生,直接离开时。 “危珈。”琅津渡突然叫她。 “干什么?” 冰淇淋包装上冰冷的水珠落进掌心里,另一只温热的手去牵她,“你是专门来叫我的吗?” 第52章 珍珠胸链 ◎“我任你处置。”◎ 客厅的丝绒窗帘是危珈选的,是与夜晚很适配的浓稠深蓝。书房旁边的古董座钟映着幽蓝的夜光,时针分针交错,钟摆一分一秒的走过。 危珈撇开眼,嘴巴还是死硬,“谁专门叫你了?我就是想吃冰淇淋了……”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空气静止了片刻,突然道,“你有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讲。无论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人或事。” 危珈撇开的视线又轻移回来。凤眸看着他,睫毛缓眨了一下,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跟她说这个。 难道因为庒慈筠的热搜,她今天表现的太挂脸了吗? 危珈思考了一下,是很想说,但又想到琅津渡提前跟她说了“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她又觉得可以等一下。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还沉不住气的人。 危大小姐最终还是压下了脾气。她稍稍偏开眼,发梢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她一半的表情,“那你就不能不做让我不开心的事吗?” 清濯的女音越往后,声调越慢。危珈都没发现,尾音带了一点娇嗔的微颤。 琅津渡看着她,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方才牵着她的手,将人拉得更近。另一只手因为拿着冰淇淋,用手腕抵着她的腰肢,凝结的水珠从他掌心处滴落,却不沾湿她,“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危珈顺着他手上的力量,往前,靠到他的身上。男人腰腹紧实,体温透过棉质布料渗进她的皮肤上,烫得她的眼睫轻颤。鼻腔炸开的清冽香混着微淡的茉莉尾调,莫名让心脏不受控制的越跳越烈。 虽然他说得好听,但危珈还有理智在坚持,不想表现得被他一句话就哄的开心。她长指抵住他的胸口,努力撑起一点冷酷,“你以后还不能对我凶。”她明明要说狠话,但眼睫却轻微颤栗,长指稍微用力,点在他的胸口。“我的性格你知道的,你再威胁我试试。” 琅津渡轻声应了一下,腕骨将她拢得又近了片刻,“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任你处置。” 危珈本来就绷着一点冷酷,听他这么说,脸颊迅速升温,很没志气的就应了,“你最好是。” - 浴室水声淅沥,危珈默默躺在床上。 危珈拉了拉薄被,掩住唇。想到琅津渡刚才的话,嘴角悄悄弯起。 琅津渡还在洗澡。她心情躁动,翻来覆去,想跟人说话。最后摸过手机,点开对话框。 【危珈:你们今晚过得开心吗?】 林米听反应积极,一下子发进群里几张照片。 【林米听:今晚跟几个网红聚餐,他们叫来了cc澈。】 【林米听:艸!我以为男网红都是滤镜加补光呢,好他爹个帅啊。】 【林米听:还一米九呢。连身高都是真实的。】 cc澈是个颜值网红,有很多出圈的照片和视频。只要在网络上冲浪,都多少能刷到过他的视频。 危珈点开林米听发来的照片。cc澈完全素颜,但也能看出轮廓明晰立体的五官。 【危珈:好看好看。】 【林米听:是吧!网上还是有真东西在的!】 危珈心情像掺进了高浓度蜂蜜,脑子有些过氧。她只想找点事做,回答有些人机,【对啊对啊。】 林米听又聊自己遇上的线上、线下差别特别大的男网红,十分愤慨。 【林米听:这么想起来,刘颂还是我第一个觉得货对版的男网红。】 【危珈:哇!】 【林米听:你像个人机。】说完,林米听也不理她了。 危珈:…… 她想起刚才捡到的蓝色无脸猫,拍了张照片问危竹宁。 【危珈:这个是你的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显示了许久,最终没有任何消息发过来。 【危珈:我知道你在玩ipad。你不回答的话,我立马给阿姨打电话。】 立刻的,危竹宁给她发来消息。【危竹宁:我的是粉色的。】 哼,小鬼。 【危珈:你没自己又买一套?】 【危竹宁:没有啊。我喜欢的是娃娃。】 【危珈:没拿大姐的?】 【危竹宁:我怎么敢?】 难道危琂偷偷来过他们家? 那也不可能,昨天危琂还参加了纽约的投资峰会。 想想家里的人,都不像会挂这个卡哇伊小猫的。 难道是家里的阿姨? 过了一会儿后,林米听又上来说。【明晚是傅诗槐的生日会,你们收到请柬了吗?我看还请了mistwood、双屿、镜回声,国外的jj姐,aiden.black,还有三四个韩国的男团女团。真是超豪华阵容啊。】 【练曌:我收到了。去年怀孕没去,错过了梁泽,我都要气死了。】 【林米听:我就知道你在窥屏。】 【练曌:他不睡觉,一直跟我嗷啊嗷啊的说话。】 林米听把电子请柬发到群里。 危珈一打开,便是热烈的音乐声。紧接着,各种明星、乐团出现,接下来的画风就有些奇怪了。 游艇配备全精英男公关服务,配着半遮半掩的照片,看到最后,危珈感觉有些意味不明的擦边。 【练曌:等我再有钱一点,我也要带姐妹们这么玩!一定请梁泽,让他给我唱三天三夜。】 组织这场私人游艇演唱会的是傅家的五小姐,从年轻到现在,几十年如一日,特别喜欢追星,而且追着追着星,都能跟对方谈上感情。这两年生日party,请一堆男明星、女明星、男团、女团来给自己庆生,国内国外的都有,生日会堪比跨年演唱会现场。 【林米听:那你要叫上我,我也喜欢梁泽。】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回头发现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林米听:@危珈,你不去?你之前不也喜欢[镜回声]吗?】 危珈是喜欢。但她看到请柬上有几条要求。一,欧洲中古主题的化妆晚会,需要戴面具;二,不可带男性伴侣。25周岁以下、身高188以上除外。 第二条要求就很奇怪啊。 【危珈:请柬是不是有点擦边啊?】 【林米听:哪擦边了?这个尺度都赶不上国外的演唱会。】 【林米听:已婚妇女这么有女德吗?】 【练曌:不是我,我可不要这种东西。】 【危珈:我去。】 危珈只是有点疑惑,不代表她不想去。 何况她看了节目单,去听演唱会都不可能同时遇上这么齐的明星了。 第71章 正聊着,浴室里早就停下了淅沥的水声,安静了一会儿后,琅津渡从里面走了出来。 危珈关上手机,往自己边的位置又挪了挪,想闭眼假寐。她闭上眼后,觉得太刻意了,又再次睁开眼,重新摸出手机。 她轻呼了一口气,随意地滑着手机页面,指尖在图标上点来点去,眼睛一点都不敢乱瞟。 直到脚步声停在床边,床垫微微下陷,危珈心跳加重了一下。 卧室的床很大,明明自己都睡到床边了,还是感觉离得很近,有些拥挤。 琅津渡没有立即躺下,而是跟她说,“柏鹤卿五号订婚,想要请大家吃饭。你有时间吗?” 危珈从他开始说起,就悄悄移开了手机。她视线轻轻落到他身上,冷绸光的暗蓝色睡衣,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黑发微耷着,看着有几分乖顺的少年气。 刚结婚那段时间,危珈还是参与过琅津渡的私人朋友局。柏鹤卿是琅津渡的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可能好朋友的性格都差不多,人拘礼、话少,有些冷冰冰的。 “有时间。”危珈应完后,停顿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他未婚妻是家里介绍的吗?” 因为她明明记得过年时,柏鹤卿说自己是没有女朋友的,怎么过去半年都订婚了。 琅津渡道,“自己谈的,是他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啊…… 又这么快订婚的话,绝对早就喜欢上了。 危珈正在想的时候,身边的人突然问她,“你有什么安排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身边的人离她更近了些。琅津渡补充,“明天。” “我、”危珈躺着看他,总有点拘束。“要去傅五小姐的生日会。” “需要我陪你吗?” 危珈:“……” 他什么时候这么自觉陪她了? “……不用。我和朋友去。” 而且,傅五小姐有规定,不要25岁以上的男人。 想到这,危珈嘴角轻扯了一下。琅津渡竟然到了被嫌弃年纪的时候。 可能是她嘴角的弧度太大了,琅津渡不由得问,“怎么了?” 一想到琅津渡被嫌弃年纪了,她嘴角的笑容很难停下来。她摇头,“没有。你快睡吧。” 琅津渡视线轻拢着她的表情,卧室换下了高饱和的照明灯,氛围灯昏黄柔和。一双浓墨般的眼睛扫到她翘起的薄唇上。 他眸色暗了暗。虽然他不后悔,但那天确实让她哭得太可怜了。 危珈还在傻乐,眼前猝不及防的眼前映下一道深影。 危珈:“……” 她抓了下床单。 狗男人,一让他上床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她还没开口,便听到他说,“我给你拍了一套祖母绿钻石项链,明天会到。” 危珈眨了下眼睛。 他突然这是干什么? “……哦。谢谢。”她问,“干嘛又给我买东西啊?” 琅津渡:“看着很适合你。” 危珈轻咬了下唇。还挺会说话的。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知道要说什么话。直到琅津渡开口,“困了吗?” 危珈小幅度点了点头,感觉背脊一片潮热。 琅津渡伸手关掉床头的灯。当黑暗涌上来时,只感觉到身侧的人影晃了晃,带着男人独特的淡香和洗完澡后不久轻淡的水汽,莫名安心。 片刻后,危珈微在夜色里扬了下唇。 又是坦诚心迹。 又是陪她参加生日会。 又是送她礼物。 奇奇怪怪的…… ……怪得、让人有点喜欢。 - 造型师的工作*室内。 林米听选择的是中古时期千金大小姐的宴会造型,米黄色的巴洛克风格,服饰华丽精美。 练曌选择的是年轻贵妇造型,端正的蓝色,手拿一把珍珠小扇,浓艳而优雅。 而危珈,她们推给她一个贵族女性的舞女造型。抹胸长裙,金色与白色为主色调,搭配裸色点缀,薄纱为主体,珠绣和蕾丝堆叠在裙摆上,有种高贵而梦幻的视觉效果。 危珈遮了下胸口,“太露了。” “露什么露?”林米听说着,和造型师把一条多层的珍珠项链给她带上。层叠的珍珠项链正好遮住她的胸口,很好的覆盖在她的胸前。 林米听悄悄在耳边说,“你这是内衣外穿。” 危珈垂眼看了一下,“哪里有内衣?” 林米听冲她眨巴了一下眼,眼神在她珍珠项链上扫了一圈。“就这个呀,珍珠胸衣。” 危珈:“……” 怪不得脖子系完,还要到背后系。 “美就行了。”练曌点了点她的胸口,“这条裙子是有设计的。就是为了舞跳到最后,还有件衣服穿。” 危珈震惊,“脱衣舞啊?!” 林米听说,“是这样设计,不是让你跳脱衣舞!” 危珈感觉有点被两个闺蜜哄骗了。 她幽幽地问,“我们去的是正经地方吧?” “说得什么话?!人家傅家五小姐四十岁的生日会。”林米听皱眉,“怎么不正经?” 危珈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那为什么不让带男性伴侣,除非25岁以下,188以上呢?” 林米听:“因为怕有老人味啊。傅五小姐从不谈25岁以上的男朋友,看都不能看。除非188以上,五官端正,才能给个缓期两年。” 危珈:“……” 她惊呆了。 林米听:“而且你不想在一个全是香香女生的地方吗?唯一看到的雄性都是高大英俊、年轻帅气的,再就是你喜欢的男明星。” 危珈不由得翘起了唇。 想。 听着就让人高兴。 “呐。”练曌递给她手机,“去年的。我没去成,米听给我拍的。” 危珈接过手机,去年是国风主题,满屏都是锦绣罗裳、霓裳羽衣,台上是明星唱歌、跳舞,氛围特别好。 危珈划了几个。随手点开一个是劲歌热舞,一群白衬衣湿身跳舞,每个人的身材都十分的好。唱歌的还是她非常喜欢的一个男明星,但绝对不是在公开演唱会上能见到的尺度。 危珈沉默了一下,还没开口。林米听便发话,“怎么了,因为家里有那个‘别人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老公’就要给自己裹小脑了?” 练曌哈哈哈的笑了一声。她是从林米听那听来的,所以知道得更生动形象。 危珈:“……” 林米听:“你去看了能怎么样,就给人家名分了?把人家带回家了?就证明你要背弃婚姻出轨是个坏女人了?” 危珈:啊? “我没这么觉得。” 林米听长臂一挥,“不重要!而且,我告诉你危珈,就算你出轨,给你老公戴绿帽子了,琅津渡会可能怪你,但我、林米听永远不会怪你!” 真感人啊。 虽然没有一点逻辑。 危珈不理解她们为什么突然把调子起的这么高,显得很心虚的样子。“你当然不会怪我,你又不是我老公。” 林米听摇摇头,“你看你,心里只有男的。” 危珈长大了嘴巴,“……!” 这个帽子扣得也太大了吧。 “去!我一直都要去的!是你们一直猜忌我!” 第53章 脱衣舞 ◎“那你跟我回家,我给你跳。”◎ 傍晚六点,危珈三人登上了傅五小姐的游艇。 迎接她们的是一排高大英俊、绅士风度的男礼仪。中古风格的燕尾西装,面料高级,剪裁得体,胸前统一的配饰,但宝石颜色不一。 林米听跟危珈说,“傅五小姐真会选,他们也就差cc澈一点点。” 做完登记后,男礼宾分别递给她们腕花,危珈和练曌是浓艳的玫瑰,而林米听是热烈的绯樱。 危珈不解地问,“为什么我们的腕花还不同啊?” “这是免责声明。”练曌说,“玫瑰代表已婚,绯樱代表未婚。之前有上船的太太跟另一个太太的弟弟看对眼了。后面事发,有弟弟的太太怪另一个太太隐瞒婚姻状况勾.引她弟,说傅五小姐是帮凶,闹得挺难看的。” 林米听:“傅五小姐真是无妄之灾。” 三人聊着天,走到游艇内部。 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入目是深棕檀木色系,复古吊灯洒下暖调的光,优雅的钢琴曲,来往都是衣着繁复华丽的女士,每走两步都能闻到不同的芬香。而目光所及的雄性也都高大英俊,赏心悦目。 每个人都戴着各自喜欢的面具,除非很熟悉的人,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而往来的服务员都是燕尾西装的男公关,每个人的身高都在一八五以上,他们相貌英俊清朗,端着托盘在一群华裳锦服之间穿梭,笑容明晰干净,看着让人很舒服。 三人在船内逛了一圈,林米听看到二楼的位置有个衣着华丽的夫人,跟她们说,“走,我们先去问候一下傅五小姐。” 第72章 走上中古装饰的楼梯,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厚地毯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托底感。还未走近,便听到傅诗槐和朋友的对话。 “genewieve,你可太厉害了。竟然能把jj姐请来。”旁边的贵妇说道。 傅诗槐嘴角轻扬了一下,红唇浓烈,优雅的声音悠然的说,“只要给足了钱,没什么人是请不到的。” “genewieve还是老样子,知道你话里没别的意思,但一出口就让人气死了。”另一贵妇嗔道,“我们这些人家里老公管着,谁敢随便扔个小目标啊。以前不觉得,现在是知道了,还是像genewieve这样自由自在的好。” 虽然看不到傅诗槐的表情,但她嘴角笑容明媚。她今天是一套宫廷风的长裙,浓郁的紫色天鹅绒裙子,紧身上衣和蓬松的裙撑,突出后部轮廓,十分华丽和尊贵。“只是办个演唱会,有什么好羡慕的。” 等几个贵妇聊的差不多,三人上前去问好。 傅诗槐为人很亲切,还笑着跟危珈说,“终于是见上你了。当年我家侄子回国的时候想跟你认识一下,没想到,你已经嫁给景家那小子了。真是可惜。” 还好遮着面具,不然危珈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您说笑了。” 拜访完傅诗槐,送上生日礼物。 她们再到楼下时,主舞台已经开始了热场节目。 各束灯光下,整个会厅里宛若白昼。 三人才入座,林米听看着登台表演的嘉宾,“开场的都是银河漫游啊。” 银河漫游是当下很火的一个组合,林米听还追过一场音乐节。 音乐前奏响起,贝斯手率先弹奏出震颤的音符,随着鼓点节奏越来越激烈,主唱撕裂般的高音瞬间点燃全场。刹那间,舞台两侧迸发出蓝白色的冷烟花,告示着一场演唱会已经开始。 主舞台前面还设立了舞池,大家可以随时上去跳舞。表演热浪翻涌,从流行乐团到新锐歌手,从三栖影星到国外巨星,一场接着一场,咖位一位大过一位。现场热度持续飙升,让整个游艇变成沸腾的狂欢海洋。 - 新游园是陆傲川开发的休闲项目,集度假、餐饮、体育活动、娱乐、购物于一体,而今年又在里面开发了山顶俱乐部。专为高端冒险人士设计,像夜间赛车、射击、悬挂式滑翔机、高出跳伞……开发了许多冒险类的活动。 倪翀穿着一身赛车服走进内厅里,边活动着肩膀边坐下。“跑一跑还爽的。二哥,你不去吗?” 倪逍道,“不了。我没你们这么好的技术。”说着,他看向旁边琅津渡,“怎么不把弟妹叫来?我听说她是专业的赛车手。” 琅津渡淡道,“她今晚参加生日会去了。” 听闻,倪翀试探的问,“该不是傅五小姐的生日会吧?” 琅津渡应了一声。 倪翀:“琅哥,你还真放心。傅五小姐的生日会可精彩着呢。上次王家二太太跟郑太太的弟弟好上,就是在傅五小姐的生日会上。” 倪逍真是烦自己的傻弟弟。“你少给我造傅五小姐的谣。一会儿傅青羽上来,他要动手打你,我可不管。” “我说的是真的。”倪翀听不懂二哥在讲什么,自己还认真起来了。“我又不是没去过。所有的服务生都是男公关,哄女人的技术一流。你不信问傲川哥,上一年的人还是他找的呢。” 陆傲川弯弯唇,八风不动地说,“傅五小姐要招待高端客人,自然需要更高端的服务团队。” 倪翀听到陆傲川说的,还自以为得到了支持,“你看吧。” 琅津渡拿过酒杯,红棕色的酒液在玻璃壁上流转,光影摇曳,映出一双墨色的眸子。“她有做任何事情的自由。” 倪逍轻瞥了他一眼。 一字诗:装。 他伸出手,“这是我送傲川的riedel酒杯,别给我捏碎了。” - 狂欢将近两个小时后,出来一个主持人。惯例欢迎到场的宾客,最后迎接傅诗槐上台。大家祝贺傅五小姐生日快乐的同时,四个礼宾推出来一个九层的蛋糕。 林米听小声的跟危珈她们说,“我去个洗手间。”她为了看节目,都憋好久了。 危珈刚要说好,便感觉手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危珈提起包,也小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因为主厅都在给傅诗槐庆祝生日,其他地方人不是很多。危珈拿出手机一看,是琅津渡的视频电话。 林米听看了一眼,笑说,“嚯。琅总查岗了?” 危珈抿着唇,琅津渡很少打视频电话。她甚至觉得琅津渡都不怎么会用微信。“他不查我岗。” 林米听“切”了一声,给她指了个方向,“你赶紧去找个没人的安静地方。” 危珈:“我看个演唱会干嘛偷偷摸摸的?” 她虽然这样说,但跟林米听分开后,还是走到走廊尽头,找了个安静、视野较好、额……人也少的地方。因为找地方花了点时间,视频电话自动挂断了。危珈正要回拨,但第二通视频电话几乎是瞬时响起,中间完全没有停顿的时间。 危珈赶紧接通,视频里瞬间出现一张五官立体、轮廓凌厉的脸。她一晚上看了那么多各种类型的帅哥,最赏心悦目的还是眼前的人。 下颌线在暖色的光影里勾出冷峻的弧度,视频一接通,他漫不经心的抬眼,刚才在船上见到的一切精雕细琢的笑容瞬间变成了褪色的背景。 她还没开口,嘴角已经翘起。 见她笑,视频中的人问,“今晚这么开心?”因为光线一般,危珈没有看出屏幕后一双深邃的目光幽静、深沉,像不可见底的深潭。 “嗯。”危珈开心点头,“全部都是我喜欢的明星。” 傅诗槐不仅请了自己喜欢的明星,还请了大家喜欢的明星。即便是对娱乐圈不怎么关注的危珈,都能对表演的明星有多多少少的印象。 正聊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服务生路过,绅士又轻声道,“女士,需要来杯草莓黛绮丽吗?” 危珈还记得自己在景好迎party上喝了那么多酒,回家后的“丑态”。赶紧拒绝,“不用了,我不喝酒。” 对方笑笑,更轻声的说,“那我一会儿给您送来无酒精的果汁。您看可以吗?” 那倒可以。 危珈温声回答,“好的。” 男服务生才离开,视频对面便传来一道沉冽的声音,声线像刀尖在丝绸上跳舞,有种意味不明的危险,点评道,“很贴心。” “是傅五小姐找得服务团队比较好。对客人都很贴心。”危珈加重了“都”字,想让琅津渡知道这就是游艇上的普通服务人员。 而另一边,林米听快步通过走廊,刚要转进洗手间的时候,正与一高大男人撞上。林米听下意识道,“抱歉。” 对方一身灰黑色西装,同色调的马甲,光滑柔软的质感,在灯光下闪着自然光泽。胸襟处,一条怀表链扣于马甲扣眼处,怀表置于胸口袋里,金色的链条自然垂落。宽肩的设计,强化了男性肩胸线条,而衣身却是稍长款的,整个人看起来绅士又有几分雅痞。 白色的半脸面具,金色的花枝图案。即便半张脸,都能看出男人的脸是十分优越的。因为与林米听撞上,他漆冷的目光在林米听的身上扫了一下,戴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稍稍整理了一下面具。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 林米听:“……” 她莫名对对方有种熟悉感,但她一时又说不出在哪里见过。林米听停步想了片刻,还是太想去厕所了,先跑进隔间,解决自己的事。 危珈正跟琅津渡聊着,突然主会场方向传来一阵欢呼声,接着又狂热起来。 视频另一边的琅津渡自然也听到了。他问,“外面怎么了?” “那是里面,我们才是在外面。”危珈听着传来燥热的鼓点声,“应该是开始下半场了。” 琅津渡抬手轻支了一下额头,腕间黑玉袖扣折出冷冽的光,人有些漫不经心,“方便让我看一眼吗?” “可以啊。就是演唱会。”危珈说着,往主舞台的方向走。 因为走动起来,危珈的衣服也在镜头范围之内。 “你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很适合你。”琅津渡的声线一直是沉冽、平稳的,所以说什么都会显得很真诚。危珈抿了抿唇,不由得看向视频里的人。 琅津渡的眼神也十分真诚,两人隔着屏幕望着,危珈莫名有种难为情。她刚要偏开眼,低沉的声音继续说,“是裙子吗?” 危珈点了一下头,把手机拿的稍远了一点,给他看全身。危珈垂眸看到了自己胸前戴的珍珠层叠项链,脸倏地红了一下,想起练曌告诉她,这其实是个珍珠胸衣。 “是裙子。”危珈抬头,视线看向手机,突然发现自己这边镜头里多了一个戴着白色半脸面具的人,她瞬间吓了一跳。 戴着白色半脸面具的男人一身中古风格的西装,一手背在身后,单手托着托盘,十分绅士地向她递过鸡尾酒,脸微低着,人却没说话。 第73章 危珈抚了下胸口,手虽去鸡尾酒,但心底却有些纳闷,男服务员不是不戴面具么。而且他的衣服也不是服务员标准的服饰,要更加华丽精美。该不是他认错人了吧。 危珈是这么想的,但手还是拿住了鸡尾酒。她正要跟对方说谢谢时,但人已经离开了。 “怎么了?” 危珈赶紧拿起手机,看到琅津渡,心绪才稍稍平静。“没事,应该是对方认错了人。” 对方戴着面具,自始至终没说话,又这么匆匆离开,十有八.九是认错了人。 危珈笑道,“我带你去看一下演唱会现场。” - 结束完跟危珈的视频通话,琅津渡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闪过一丝嗜血的鸷冷。他走回包厢,薄唇轻启时,尾音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怎么上傅五小姐的船?” 倪逍收起神色,“津渡,怎么了?” 琅津渡没有回应他,骨节分明的手搭上自己的侧脸,沉冽的语调再次开口,仿佛不是询问,而是某种隐晦的命令,“怎么最快到船上?” 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整个包厢内有种压迫的气息。 傅青羽刚跑车回来,立刻说,“琅哥,我带你去。” - 将近四个小时候的演唱会结束,大家都到甲板上看烟花。 这次烟花是傅五小姐的一个追求者请人设计的。演唱会结束后,一场烟花盛景拉开帷幕。随着岸上的一阵阵轰鸣,万千礼花拔地而起,如一条条带光的鱼游向天空,然后一齐绽放在云端。 随着烟花的绽放,琼楼玉宇,天上宫阙的画卷铺开。最后变成金色的焰火瀑布倾泻而下,好似银河落九天。 紧接着,粉色、蓝色、红色、绿色的焰火,傅诗槐画像的烟花、养的小猫的烟花、名下品牌的烟花不断在夜空绽放,各种漂亮新颖的烟火形式美不胜收。 “哇!”危珈忍不住的边拍照录像,边感叹,“现在烟花都进化成这样了吗?” 练曌:“你感叹什么呀。那个林记的小公子不是在英国给你搞了一场八百万的烟花秀吗?” 危珈:“……” 她在知道这件事之前就被琅津渡带回公寓了,还是第二天从朋友圈知道那场价值八百万的烟花秀。 她倒是在朋友圈看到过照片,烟花绽放在古堡上方,精致又华丽。 练曌轻哼了一声,“林小公子第二天就被家人接回家了。琅总是生气了吧?” 危珈想了一下当时,琅津渡好像跟她说了不怪她。危珈当时很生气,凭什么怪她?她跟林小公子本来就没有什么联系。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两人关系已经有些僵持,所以她也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变化。“他凭什么生气?” 练曌:“我是说的林小公子。林家都不敢把他往靖州放,好像怕琅津渡报复他似的。” 危珈:“我跟他说了,我结婚了,他不信。” 练曌:“那个林小公子一直在国外,根本不知道国内的事。” 正聊着,又有一场盛大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绚丽的光影,美好得不真实。 危珈静静观赏着,逐渐有些惆怅,要是琅津渡在就好了。 随着烟火的结束,全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等灯光再亮起时,舞台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身后站着六位站姿整齐的舞者,他们戴着黑色面具。 紧接着,一场热烈的舞蹈开场,进行到一半,几个舞者都走下了台,开始邀请观众跳舞。 危珈正跟着音乐舞动着的时候,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突然伸到了她的面前。 危珈抬眼,认出了对方是刚才给她送鸡尾酒的人。到此刻,危珈才看清他的半张面具。而在看到另半张光洁的脸时,心口不由得绞痛了一下。 危珈不停地打量着他,可他那双眼睛是漆黑的,与她心里的答案上的人不一样。僵持太久,她正想伸出腕花表明自己已婚的身份,但突然发现自己的玫瑰腕花不见了。 这么热烈的生日会,因为危珈的短暂的犹豫,身边的气氛有些降下来,几双眼睛透过面具往这边看。 危珈不好拒绝,正想搭上对方的手时,一株浓烈的玫瑰腕花搭在她的手腕上,男人纤长的手指在手腕上一系,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熟悉的清冽气息,危珈抬眼看向眼前的人,金色的面具,遮不住优越的鼻梁,精致薄唇,骨相流畅的轮廓,凸起的喉骨。 危珈眼睛微睁,他怎么来了? 一只大手扣在她的腰间,沉冽的声音洒在她的耳际,“夫人,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危珈不由得抿唇,抑制不住的开心,手放到他的肩膀上,跟着节奏,跳起舞步。 金色面具下,一双漆冷的眼睛攫住白色半脸面具下的那张脸,寒意裹挟着占有欲直直刺向对方的眼睛,宣示主权。 “你怎么来了?” 墨色瞳孔骤然收起野兽般猩红的纹路,缓缓低眼,“我想你了。” 危珈静静看着金色面具后面的眼睛,心跳在陡然间快得不讲道理,完全占据了她的注意力。 琅津渡很少说情话,两人联姻关系在,危珈也不奢望他能说什么情话。但这句“我想你了”像颗石子砸进她长久静寂的心湖,荡起一层层涟漪。 她想,她可能不会是一腔孤勇。 - 半小时后,说想她的人将她推进船舱里的包厢,大手缚住她两只手,将其举过头顶,落下密密仄仄的吻。 琅津渡吻得狠极了,危珈一阵阵发晕,说不出一点话。 “太太,怎么不跟我说有这么精彩的项目?”男人轻压着她的薄唇,低颤的声音通过唇舌的连接,每个音节都像淬了冰的冷刃,轻轻割着她的神经,引起周身的颤栗。 十几分钟前,舞蹈跳得好好的,突然上来一群衣着薄纱的男人,跳起了脱衣服的舞蹈。 被老公抓住看人跳脱衣舞是有些不太好,但她还没看到啊,一点都没看到。 “我又没、”危珈呼吸凌乱、胸口起伏剧烈,身上涌过一阵阵热意。“没看到……” “很可惜?” 两小时前,某人还当好好先生,开视频询问她玩得怎么样,夸她衣服好看,夸她漂亮。挂断视频,就来捉她了。 双面人! 哪有这样的!? “我、我又没看到。” 本来是为自己争辩的话,落在他耳朵里成了另一种意味。他手指轻抚上她的眼睛,漂亮的凤眸,眼尾潮红。他恨不得让这双眼睛自此以后只看着自己。“看来是很可惜了……” 危珈:“……” 不是啊。 她好难解释…… “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家,”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附在她耳边,“……我给你跳。” 第54章 单手抗抱 ◎“我是第一次。”◎ 他们进的是游艇的休息厅,空间宽敞,装饰华丽精美,处处显示出奢华质感。头顶的玻璃天窗开着,夜风卷席着海水潮湿气息,有种在大海上漂浮的感觉。 琅津渡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因为背对着灯光,男人轮廓深邃,溺在一片深色里,看上去有几分深情的意味。但目光却沉静、幽暗,宛如被夜色笼罩的深丛,蛰伏着无声无息的危险。 这危险,危珈毫无察觉。听到他说的话,漂亮的凤目微睁,睫毛颤了颤,在想是不是哄骗她回家的话。美目在他脸上流转,眼角起了一丝潮意,这么矜雅清贵的人给她跳的话…… 她毫无危险意识,思绪还往他说的话上游走。但其实,她稍有点觉悟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双手还被缚在头顶,脆弱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美艳的胸腹,完全被掌控在他身下。 琅津渡双眸细细地打量着她,期待心甘情愿的答复,同时又有些焦灼。他一向没有耐心,手从唇上直接扣住她的下巴,想直接将人带走。“跟我回家。” 烫人的眼睫轻瞥他一眼,忽略了他命令的语气,还在想刚才的话,“……我手好酸。你先放开我。” 他眯了眯眼,大手缓缓移开。相对于她亲吻后的呼吸凌乱,他气息沉静,黑隼一样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仿佛她开口与他相悖的话,就会被吞噬。 “你、”危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白皙的手抵上他的胸口,食指摩挲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她声音有些干涩,“不是骗我的吧?” 沙发昂贵,皮料打磨的十分细腻。但与她白腻柔软的皮肤相比,还是糙了。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轻柔地拂过她的头发,盯着她白颈侧的潮红,“不会。” 听到他的回答,危珈扭捏了一下,抿唇正要说好,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不轻不重,十分有节奏有力量的三声。“有人在吗?” 危珈偏眼看了一下门口,担心有人进来,正要开口时。琅津渡的吻再次落下来,滚烫的呼吸带着近乎掠夺的气息吻得突如其来。 第74章 突然的吻让她嘤咛了一声,门口的敲门声在继续,危珈真的有些担心,怕突然闯进人来,而且这是傅五小姐的生日会,万一闹出点新闻,让傅五小姐不好看。她努力地推阻了一下,“先别……回家,回家给你。” 危珈听到了门外傅五小姐的声音,“xavier,你怎么在这?” 危珈眼睛微睁了一下。xavier……? 不等危珈听到对面的回应和分神,滚烫的吻欺压着她,牙齿粗暴地碾过薄软的唇瓣,最终长驱直入的舌尖蛮横地与她纠缠。每一次吮吸、每一次啃噬都像是在宣示主权,将她的一切都烙上属于他的痕迹。 他对她身体格外熟悉,粗粝的手指肆意的走过她身体的部位,所经之处泛起细密颤栗。危珈大脑空白了一瞬,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身体变得不由自主…… 门外没有了声音,一道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身影离开。 - 危珈单手捧着脸看着车窗外,脸上的温度还没褪下来。 他们虽然是跟大家一起下的船,但游艇发生的事,傅五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后她都不好意思上船了! 更何况,傅五小姐的船都到海上了,琅津渡还是开着快艇来追她的。 危珈扯下身上披着的外套,本想放到一边,但看到旁边的人,她拿起外套不轻不重的甩了他一下。 被甩这一下,丝毫没有惊扰到他。他平淡的接过西装,看向她,“不冷了吗?” 冷什么冷? 他该不是以为自己让他披衣服只是挡风吧?! 危珈死盯着他,想让他意识到知道傅五小姐和客人在门外,他还我行我素是不对的。但他似乎没有这个自觉,大手悄悄地按压着她的掌心,目光看着她,“别急。” 危珈:“……” 她想抽走手,还抽不走。 车很快到达麓山公馆。 琅津渡垂眸看着傅青羽发来的信息。【哥,对方就是舞蹈学院的学生,我姑姑请来跳舞的,中国籍。】 他才关上手机,便见危珈打开车门,已经走了出去。 已经凌晨一点的时间,整个麓山公馆这边的别墅灯光都少了许多。她关上车门往里面走,身后男人大步赶上去她,瞬间将她抱起。 危珈只觉身体突然凌空,却未感到失重感,整个人被稳稳地被琅津渡抱在怀里,“你怎么不等我?” 琅津渡是竖着抱起她,危珈从未被这样抱起过,一时不适应,双手赶紧去抱他的脖子。“……我没有。” 琅津渡抿抿唇,单手将她扛抱到肩上,脱下她摇摇欲坠的高跟鞋,拎在手中。就这样,将她抱进别墅,抱上楼。 他将鞋随意扔到二楼,推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到床上。顺着将她放到床上的姿势,刚要附身上来,便被危珈伸手制止。柔软纤白的手挡在他胸前,“干什么?” 琅津渡直白道,“想亲你” 刚才躺得不舒服,危珈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你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她的唇太软太薄了,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吮吸的红肿。一双纤细的手根本阻止不了她,他手伸过来,轻捧着她的脸,“不够。” 抵挡他的手掌变成两指,轻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你想想,你刚才说什么了?”说这话时,一股热潮涌向她的心口,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差点丢脸。 英挺的轮廓深邃,男人哑然失笑,“你心心念念着这个?” 哈? 这狗男人真是会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被他一张嘴,又变成她心心念念的了? 她从刚才就一直装着冷酷,就为了关键时刻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她乌睫浓密,湿漉漉的,声音约束成调,“你要这么跟我说话,我就不信你了。” 琅津渡一双黑眸很具有侵略性,但此刻突然晕染了几分笑意。他垂眸,轻吻上她的掌心。“你想怎么开始?” 危珈咬了下唇。 啊…… 怎么开始啊。 她没看过,还不知道。 她视线轻瞥过琅津渡身上的衣服。雅致休闲的黑衬衣,每一道剪裁都是为了精准得勾勒腰腹肌肉的线条,最上方的纽扣是敞着的,锁骨若隐若现。 她脸忽地热起来。“……” 不管怎么跳,应该都好看吧…… 阻挡他的手掌慢慢放在他的胸口,她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扣子,“你、就这样开始吧。” ……多则生变。 琅津渡大手轻握住挡他的手,脑袋慢慢到她身前,附到她耳边,“我是第一次。太太能不能郑重一点?” 危珈耳朵发烫,“……” “怎、怎么郑重?” 琅津渡低唇,啄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换个舒服的灯光、挑件你喜欢的衣服、选首你喜欢的歌……”每说一句便啄吻一下她的唇角,“……怎么样?” 危珈被低冽的声音和啄吻弄得晕乎乎的,心口一阵酥麻,热痒。 男人轻扯了一下嘴角,低头覆上她的唇,吻很轻柔,舒服,深深浅浅地,十分有技巧。最后将她唇弄得红彤彤、湿淋淋的。危珈脑子越发的懵怔,气息有些不稳。 他喘息也很乱,炙热的气息烫在她耳边,“那开始之前,我们先一起洗个澡,好不好?” 危珈大脑缺氧,被这个又长又深的吻弄得浮浮沉沉,“好…” - 夜晚已深,夜色浓郁。 浴室里已经放好了洗澡水。虽然浴缸设定了合适的温度,但危珈还是伸手去试了一下。 手指碰上洗澡水,温度适宜舒服。忽然之间,她突然意识到,凭什么啊? 不是琅津渡要给她跳脱衣舞吗? 怎么就陪他洗澡了呢! 她以前都没在事前陪他洗过! 她该不是被套路了吧?! 她皱着眉正在回想这件事怎么发生的时候。身后一道沉冽的男声叫她,“太太。” 浴室里,暖黄色的灯光裹着香氛的雾气在空气中流淌,颀长而峻拔的身影正倚在卧室门框处,一双深邃的猎人瞳,赤.裸而炙热的看着她。 黑衬衫领口的纽扣开到了第三颗,大片的冷白皮肤半遮半露,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第四颗扣子,微粉而精致的指尖放在纽扣,轻轻一捻,柔软的布料便松垮垮的敞开。轮*廓分明的胸肌若隐若现。 危珈心口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男人解完扣子,从门框处起身。黑色的衬衣敞开着,紧实的胸肌,肌肉线条在光影下形成深邃的沟壑,腹肌绷紧,线条完美,既带着野性的侵略感,又透着禁欲的诱惑。“能帮我找件睡衣穿吗?” 第55章 美好夜晚 ◎“你没、脱、完。”◎ 要不是有阿姨整理,其实琅津渡的衣柜要比危珈的衣柜整洁。 从日常休闲到工作西装,从出席宴会到官方场合,衣服几乎都是高级定制和专门的衣服品牌,虽然款式有侧重,但区别不大,颜色又单一,黑白灰蓝。 睡衣也差不多,除了材质不同外,很少有差别。 虽然这样,危珈还是选了一下。她觉得最近靖洲有些降温,棉质的睡衣会舒服一些。衣帽间顶灯投下柔和的光晕,危珈穿着白色的吊带睡裙,裙摆扫过纤细的小腿,认真地拿出一件灰色睡衣。 危珈拿到睡衣转身,看到琅津渡衬衣半敞着,人倚在黑檀木色的衣柜上,静看着她。 男人向来矜贵克制、一丝不苟到刻板,很少能见到他衣衫不整、半遮半掩的样子。 危珈默默看了他一眼,将要把睡衣递给他的瞬间,突然察觉哪里不太对。她又将睡衣收回到怀里,看着他。 见她把睡衣又收走了,琅津渡克制着声音,低笑了一下,“太太,你不给我睡衣,我怎么换衣服?” 危珈看着他的眼睛,微睖起一双凤目。“你、在跟我耍心机吧?” 琅津渡朝她走来,一步一步,离她很近,直到到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黑瞳深邃,眼底逐渐聚拢起一层雾意,最后才开口,“怎么了?” 还怎么了? 谁脱衣舞脱得是睡衣啊。 而且看他这副样子,明显就是想敷衍过去。 “你敷衍我。”因为琅津渡逼她太近,光洁的腰腹已经碰到她抱着睡衣的手臂,危珈抬手想推开他,指尖才轻覆上结实平坦的腰腹,就感觉到蓬勃又危险的力量感。 琅津渡继续凑近她,一手护在她的脑后,小心怕她碰到柜子上。他平稳着气息,俯身过来,“我怎么敷衍你了?” 危珈仰头望着压下来的男人,发觉他有一种被发现后完全不讲道理的压迫感。 她往后退了一下,最终手碰在了他的腰腹处,紧实的肌肉,劲窄的腰身,手顺着线条肌理下滑时,触到金属皮带扣处。“…………” 短暂的罅隙思考,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没、脱、完。” 琅津渡勾唇,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另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她指尖还残留着腹肌紧绷的触感。“你来脱不就好了吗?” 第75章 危珈眯起了眼,男人占便宜真是熟练工。最后她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还要给他脱衣服,陪他洗澡。 一手的好算盘! 危珈刚想抽出自己的手,眼波流转,凤眸又挑看向他。而放到在他卡扣上的手轻轻勾在皮带上,带着他的腰腹,往她自己这边抻拉了一下。 男人微挑了一下眉毛,没想到危珈会做这个大胆的动作。浓郁的眼底翻涌出绮念,低处的暗礁已经袒露出锋锐的轮廓。他低头,俯身亲吻她。她身上满是茉莉香,温温淡淡的、清浅又灼人。 危珈迎接着他的吻,纤长的手指,窸窸窣窣,卡扣发出金属响声,衣物落地。危珈从来没做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开始,只是在加深吻时,一鼓作气地覆了上去。 烫得阂人。 庞然又灼热。 吻她的人突然停顿了动作,喉结滚动,手重重的撑在衣柜上,另一只手箍紧了她的腰。 察觉到他气息凌乱,危珈有一瞬的小得意,动作积极了些,慢慢地吻着他的唇。 纤细柔软的手指,温热的掌心。 力道时轻时重,不得要领。 危珈觉得差不多了。她离开唇,手将要离开时。突然听到一记重重的压倒声,她也跟着压在了柜子上。 琅津渡好像早就发觉了她的想法,精准的抓回她的手。 “太太……”琅津渡努力克制喉间将要逸出的闷哼,消烬在低哑性感的嗓音里,“…别半途而废……” 危珈抽手抽不开。她本想捉弄完就走的…… 琅津渡蹙眉,只是触碰已经止不了他的渴。叫她的名字,“危珈……” 危珈不知道该应还是拒绝。只是突然身体翻转,黑长的头发凌乱的铺在薄背上。而当她意识到什么时,大手掰过她的下颌,封锁她的声音,不容她开口和拒绝。 腰肢折落,折出最适合的角度。 ……汹涌又拥挤。 另一边,私人飞机上。 休息室的桌面上放着一张白色的半脸面具。 男人垂眸凑近镜面,修长的手指轻轻撑开眼睑,随着指腹轻轻一勾,透明极薄的镜片脱落眼球,下一秒,蓝色的瞳孔出现在镜子里。 男人放下手,一张立体的混血五官出现在镜中。高挺的鼻梁在眼下投出锋利的暗影,睫毛低垂,五官带了几分脆弱的弧度。他拿过一旁的玫瑰腕花,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腕带,好似感受上面停留过的温度。 蓝眸慢慢晦暗,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深邃又琢磨不定。 - 第二天,山顶俱乐部。 见到琅津渡的朋友们时,危珈穿着一件白粉色的v领上衣和白色的运动裤,黑长发束起高高的马尾。她坐在休息区的沙发,双手环胸,大号墨镜下小半张精致的脸凌厉又冷艳。 倪逍和琅津渡从更衣室出来时,倪翀往危珈身上落了一眼,问琅津渡,“弟妹怎么看着不高兴?你该不是因为傅五小姐的生日会跟人吵架了吧?” 琅津渡远远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冷艳的人。“没有。” 倪逍觉得他是死鸭子嘴硬,拍拍他的肩膀,“好不容易把人哄回家,给人道个歉。” 琅津渡没说话。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不燥,危珈安静的晒着太阳,顺便生一下昨天晚上的气。 首先,她气自己。她怎么蠢到用取悦他的方式捉弄他呢。一点都没得逞,还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她想要的一点都得到,他倒是没有吃亏。 蠢死了! 然后,她再气琅津渡。她参加一个生日宴而已,他又开游艇来追,又是利诱色诱的把她骗回家,好似她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这也算了。最后发现,他只是把她骗回家而已,给她画了个饼,一点都没兑现。 好气好气!! 危珈恨恨的咬牙。 狗男人。 她再也不会信他了! “你在这当雕塑呢。”倪翀不怕死的先走了过来。 危珈今天的唇色稍淡,但也艳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冷淡地吐字,“走开。” 倪翀到她旁边位置坐下。“在生琅哥的气吗?” 危珈重音,“没有。” 倪翀:“琅哥是怕你被嘴甜的坏男人骗。我听说,船上的男公关可会哄人了。” 危珈:“哼!” 要说嘴甜的坏男人,有谁比得上琅津渡,要说哄人的手段,一百个男公关都比不上他! 倪翀:“你哼哼哈哈的不服是咋?” 危珈视线移向他,发现倪翀俊逸的脸上,嘴角处贴着一块创可贴,还有轻微的淤青。“你脸怎么了?” 倪翀道,“被我哥打了。” 危珈虽然心里应了句活该,但嘴上问,“你又嘴贱了吧?” 也怪不得危珈这么猜测他。倪翀这个人的语言区不在大脑,人是好的,做事也仗义,但不会说话。 倪翀:“……你别管这个。” 倪翀靠近她,“我跟你说,我追的姑娘也请来了。你帮我陪陪她,多说我点好话。” 危珈之前就听说过倪翀在追姑娘,都一年多了,这是第几个姑娘了? 她轻哼了一声,“追的姑娘?第几个啊?我可不助纣为虐。” “什么助纣为虐啊?”倪翀扫了眼旁边,“我这次是真心的。朝着结婚方向去的。” 这种少爷的话也就能听个百分之三。 危珈往场地方向一看,“哪个啊?” 倪翀浅浅弯起唇,跟从后场出来的人打了个招呼,“姝禾。”对方正好走过来,应了一声。 蓝色上衣,百褶运动裙,高挑而靓丽的身影。危珈看着对方,感觉这张脸有些熟悉。她必然在什么地方见过。 倪翀给她介绍危珈,“这个琅总家的嫂子。”然后一张俊逸的脸漾开笑容,“你跟我一起叫嫂子就行。嫂子,这是李姝禾。” 说李姝禾,危珈就对上了。因为危珈老听广播剧,好多主题曲都是李姝禾写的。好像是一个自由音乐人,能编曲能作词还能唱歌,特别有音乐才气的一个女生。 危珈瞅了倪翀一眼,微微蹙起了眉。 倪翀真会追啊。 他也配? 危珈站起身,跟李姝禾握手,“你好,你叫我危珈就行。我听过你好多歌。” 听闻,李姝禾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危珈继续说,“倪翀从来没叫过我嫂子。他没这么有礼貌。” 倪翀立马“喂”了一句。 危珈看向李姝禾,“你看吧。他还不让说话。” 李姝禾忍不住地笑了一下。 正说着,琅津渡走了过来。 倪翀:“琅哥。” 危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傲娇地撇开,问姝禾,“你会打高尔夫吗?” 李姝禾笑说,“不会,之前就打过一次。” “我也没打过几次。”危珈说,“我请了教练,一会儿让他教我们。” 危珈打过几次,打得不好。而且她觉得这项运动简直无聊透顶。规则混乱,节奏缓慢。像她这种追求刺激的人实在受不了。 “找什么教练,我和琅哥教你们。”倪翀拍了一下琅津渡,“是吧,哥?” 琅津渡看向危珈,眼神询问。 危珈不去看他,“我请的教练很资深。他教得特别好。” 琅津渡无奈地轻笑。 这时,柏鹤卿和其未婚妻周茉也到了。三个女生和倪翀一起,其他的男人去另一边。 因为三人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都有些拘束,听着教练的话,摆正动作,挥杆,球出去,大家互相拍手叫好。 他们这边场地,没一个球打得好的,但充满了赞赏和欢乐。 再次轮到危珈,膝盖微屈,上半身前倾,双臂带动球杆缓慢向后方举起,引杆,下杆,击球。 空挥杆,没击中球。 周茉温柔的说,“你刚才身体是不是提前抬起了,所以杆头没碰到球?” “可能手腕没及时放松。”李姝禾还是鼓励道,“你刚才的动作太漂亮了。” 倪翀:“啊哈哈哈哈!!!!你给球刮痧呢。碰到球但不伤害球是吧。” 危珈:“……” 李姝禾拽了把在倪翀,倪翀没反应过来,说,“姝禾,空挥杆也是很难见到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危珈很厉害了。” 危珈生气但不内耗,仰起脸道,“你知道就好!!” 开阔的绿茵地,背靠着远处起伏的山,球道在山间蜿蜒。 秋日的阳光不灼热,但有些耀眼。可能是见他们停下了,不远处几人走过修剪整齐的草坪,鞋尖碾过青草,来到他们这边。 陆傲川问,“怎么了?” 倪翀笑道,“哥,我跟你说。危珈可爱惜你这块球场了,她不仅不碰到草地,她连球都不碰。” 危珈:“……” 该死的。 给你一球杆。 陆傲川温和地笑,“新手都有这种情况。” 第76章 倪逍过去抓过倪翀的后脊,“我昨天晚上白打你了是吧?” 倪翀赶紧推开他哥,生怕在李姝禾面前丢了人。“我是自己撞柜子上了。” 山顶俱乐部这边的项目很多。高尔夫项目对三个女生的吸引力不大。陆傲川道,“我们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再玩。” 大家都准备离开,但危珈还是有些不服气。她正想让球童摆个好位置时,琅津渡已经帮她把球摆好了。 她看向琅津渡,琅津渡看着她。 危珈抿着唇,谁让他多事了。 但她看了眼球的位置,确实比较好。她走过去,站到球的旁边,可能是刚才空挥杆的原因,她不像刚才那边从容随意。 她抬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琅津渡。“你挡着我视线了。” 琅津渡往旁边挪了两步。 她握杆,摆好姿势。沉静了片刻,又看向琅津渡,“安静!别呼吸!” 琅津渡浅浅笑了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随便打。不行就再来一次。” 危珈侧下脸,盯球到收杆,漂亮地将球打了过去,白色的球,在绿茵和蓝天之间,漂亮的飞出一个抛物线。 她才放下杆,身侧便传来鼓掌声。“漂亮。” 危珈收杆,心情舒服了。 她淡淡轻瞥了一眼他。 少奉承她。 琅津渡知道她一早上的小别扭。“还生气吗?” 危珈把球杆交给球童,停步看着他。漂亮精致的凤眸,挑着眼睫,“你别跟我说话。” 琅津渡眼眸静下来,走近她,轻轻低语,“太太,是你开始的。我本来没有想……” 危珈:“……” 瞧他一脸无奈的样,还是她的不对了。 “对,我是坏女人。”危珈语气硬邦邦的,“那以后我们分开睡。” 第56章 情难自禁 ◎“我已经很克制了。”◎ 不过两人之间的小别扭,危珈不会带到饭桌上。这次饭的主角是柏鹤卿和他的未婚妻周茉,大家的主要话题也在他们的订婚和结婚上。 聊到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柏鹤卿说,“高中的同学,后面因为家里的原因转学了。” 倪翀长“哦”了一句,语气暧昧地问,“校园恋情啊。你们早恋了吧?” 两人均笑而不语。 倪翀挑了挑眉,“现在属于是破镜重圆?” 柏鹤卿看了眼周茉,看她没说话,笑点了下头。 倪翀感叹道,“校园恋爱真美好啊。” 他刚感叹完,就把自己给整沉默了。李姝禾跟他不是同学,而他的校园恋爱无疑是其他人。他又往回找补,“所以你们才珍贵!现实中,能携手从校园走进婚姻的凤毛麟角,其他人都不靠谱!” 倪逍每天都会因为自己蠢弟弟而丢人。他叹了口气,“就你靠谱。” 危珈看着两人,浅浅扬了下唇。柏鹤卿和周茉,两人郎才女貌,十分的般配。从校园到婚姻,中间还经历过分别,现在还走到一起,感情确实很珍贵。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手突然被琅津渡捉进了自己的手里。危珈看了眼旁边的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间牵她的手。不过,在他朋友面前,危珈很知道给他面子,也反握了一下他,晃了晃手。 一顿愉悦的午餐结束,几个男人还有话聊,危珈和其他女生先回休息室。 回到休息室后,危珈换下外裤。昨晚的是第一次,白色的睡裙下,腿、腰、臀上都是斑驳的红痕,像初绽的花瓣零落到雪地里,无尽的暧昧旖旎。她本来都准备了好看的运动裙,现在只能穿长裤。 她躺在舒适的休息床上,摸过手机。今早,她看过手机,瞅到过《进击的职场人》的新闻,但因为跟大家一直在一起,所以没来得及细看。此时,她打开手机,发现微博上有关这个综艺的话题铺满整个热搜。 #进击的职场人实习生霸凌# #庒慈筠霸凌# #校园霸凌# #庒慈筠简历造假# #庒慈筠是谁# 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来山顶俱乐部后就一直有些困。危珈本想扫两眼就睡一会儿的,但此时完全清醒了。 她点进热搜里,节目开播三天,热度一直在节节攀升,里面的实习生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曝光度。甚至很多网友都在喊话希望节目加更。 然而,昨天晚上,突然有人在节目的贴ba和豆瓣区爆料某位实习生在立人设,虽然嘴上说反霸凌,但她才是学校里霸凌一姐,操纵人心的pua大师。 还有不同人的爆料。【a:我跟z是初中同学,但不在一个班,认识是因为我们都在学校的舞蹈队里,经常一起训练。她的人缘其实比我好,在学校也算小女神吧,所以当她主动跟我玩的时候,我是很受宠若惊的。但后面跟这个人熟悉了以后,发现她好像有那个人格分裂。前一天还玩的好好的,后一天她说的话就不认了,而且经常性的甩脸色、冷暴力。】 【好在我不跟她一个班,如果不训练的话,想避开她也是能避开的。也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心态,她冷暴力我的同时,还会到我班里找我。有一次,我跟同学出去买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坐在我的课桌上跟我班里的其他同学说话,让别人以为我俩关系很好似的。】 【起初,我以为她只是不擅长人际交往。直到又跟她相处后,她又开始联合舞蹈队排挤我,还煽动班里同学孤立我。后面我才发现,我只有不断的跟她道歉,解释,卑微的讨好,才能在学校里过的好一点。她好像看不惯我舒坦似的。】 【b:是的。她好像有那个女王病,身边的人必须都捧她才行,我跟她不熟,有自己的小圈子,她也是装友好的来接近我,然后把我排挤出我的朋友圈。但我跟我朋友关系都很好,最后不跟她玩了,她才离开我们。】 【c:有时候说起来怕别人觉得我矫情。我本来就朋友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只有一个朋友,后面遇上了她。因为都是中国人,她很自然地加入了我们,从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和我那个朋友心照不宣的忽视我、打击我。 她甚至总趁没人的时候说我怎么长那么多痘什么的。我跟我朋友说,朋友不信,还跟她说了。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她们不开心。后来我抑郁症犯了回国,离开了那个环境才好受一点。后来,我才了解到,我离开美国后,她跟我那个朋友也不玩了。特别奇怪的一个人,她并不是缺朋友,她就是看不惯别人过得舒服。】 这些还只是一些小爆料,随着有人扒出庒慈筠的社会活动造假和实习岗位编造后,这些有关霸凌的爆料也搬到了微博上。 【我就觉得综艺都没播几天,网上吹她的帖子也太多了。】 【对啊,又是面试技巧又是自信大方的。我觉得也就那样啊,都是能提前备稿的东西,这有什么好夸的?】 【她的热度太诡异了!好像有什么人在拼命的捧她。】 【人家是食品大佬的千金,真资本,节目都是她家冠名的。可不得使劲夸吗?】 【有这种家世,实习岗位还造假。你去干两个月都不至于发生这种事。】 【我看网上的爆料,发现她就是那种npd性格,自我为中心,看不得别人比她好。】 在这一片混乱中,一条#殷桐取关#的热搜慢慢上爬。 【已经有实习生取关了。看来是真的了。】 【我刚才看到了综艺节目的工作人员爆料了。庒慈筠好像在拍摄节目中就挺有心机的,在小组合作第一个案例时,殷桐和孙晴壑这组得了高分,之后庒慈筠就一直想拆她们,想和孙晴壑组队。】 【你们别造谣啊。殷桐的关注一直都是27个人,从一直就没关注庒慈筠。】 …… 在这些热搜开始的同时,《进击的职场人》也加更了一期。在开始做第一个案例之前,庒慈筠就有跟殷桐组队,但由于中间有男实习生来问殷桐,庒慈筠三言两语就把殷桐拨了出去,殷桐最终才和孙晴壑组队。 【哇……这才是说话技巧啊。】 【说自己收罗材料的能力比较强,所以跟会总结的人搭配会比较好。可是,所有的材料都是殷桐收集整理的啊。】 【对啊。人家也不是来找她的啊。怎么就把殷桐踢出去了啊。】 【还好殷桐和孙晴壑自己争气,不然两人都吃亏。】 …… 可能网友也没见过这么快的反转,前几天还在夸的人一瞬间就爆出了校园霸凌、简历造假、抛弃同组的伙伴等众多瓜。 一瞬间,庒慈筠从万人夸变成了万人唾弃。 【别的都好说,校园霸凌是真的忍不了。】 【我怎么感觉庒慈筠做的也没什么啊。】 【呵!谁说校园霸凌只有打人了?排挤、冷暴力都是校园霸凌。要是被打了,你跟老师、家长还能告状。但有些排挤,你跟老师、家长说,他们可能会觉得你是太敏感了。】 第77章 【就是就是!我小学后桌就是这样,她经常让其他同学不跟我玩,还老踢我板凳。我跟老师说,老师就说我太敏感了。】 【我觉得最应该敏感一点的是家长和老师!】 …… 评论区还在疯狂刷新,但各方还没做出回应。 危珈刷着微博,消息栏里跳出好朋友发来的关心。 【林米听:有一种讨厌的人被全世界发现的爽感。】 【林米听:反转这么快,是不是你老公干的?我就说这个综艺怎么会突然提档,还好好的播出,而且热度还这么高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啊。】 危珈轻呼了一口气,想起琅津渡之前说的话,她能确定跟他有关系。 【危珈:有可能。】 【林米听:?】 【林米听:总裁夫人,你就这么认了?】 【危珈:从开播到现在的反转,我说跟他无关,你信吗?】 【林米听:……】 【林米听:那我是信不了一点。】 危珈又回到平台上,看到了几条微博。 【作为一个被霸凌过的过来人来说,世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我只希望曾霸凌过我的人有一天被其他人霸凌。我不需要道歉,我要一报还一报!】 【想起小时候霸凌我的人,我有时候都想回去打他一顿!】 看到庒慈筠的热搜高高的挂着,许多人批评和攻击她。危珈点开自己的微博,带着话题,发了一条【痛快!】 她没有一点看到熟悉的人被网暴而不忍的圣母心,她只觉得痛快!舒服!神清气爽!!! 早该如此! 她把某家奢侈品牌的官方店铺的网址发到了闺蜜群里。【本小姐买单。】 【林米听:总裁夫人,果真吗?】 【练曌:黑金bag,谢谢!】 【林米听:我艸!】 她立马把自己喜欢的包包截图发到了群里。 危珈把包的截图发给了自己的品牌店长,对方回应她晚上就可以送到家里。 【林米听:总裁夫人。昨晚琅总去逮你后,有没有发生什么?】 【练曌:你真粗鲁!人家小夫妻发生什么不都在情理之中吗?】 危珈默默的退出了这场对话。 - 琅津渡走进休息的客房。 房间里很安静,窗帘半拉,一半的光线错落在高级软塌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影。危珈侧躺在这道光影后,发尾散在枕头上,几缕头发落在脸侧,她双眸浅浅阖着,精致的五官,浓烈而明艳。 薄被盖在腰间,一双纤长白腻的腿,零星的落着红痕,十分的暧昧靡丽。 空气里散着冷调的白檀木香,但靠近她只能闻到淡淡的茉莉香。危珈本来就没有睡熟,听到动静,黑睫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一双冷艳的凤眸,慵懒的看向眼前的人。 琅津渡动作很轻的到她身边。“困了?” “……嗯。”一张漂亮的脸,眼睛在他身上打量,逐渐才认清他似的。“你要休息吗?” 温热的大手贴着她的耳际滑动,把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他声音慢悠悠道,“你让我上床吗?” 想到热搜上发生的一切,危珈觉得他还是有资格上床的。她微微起身,往后撤。 琅津渡扫过她的动作,干脆俯身,手臂伸进她的颈后和膝弯,轻而易举的将她整个托离开床,然后抱着她,褪掉拖鞋上床。 纱帘被风吹起一角,危珈的心口颤了一下,没想到会被抱起。然后床垫下陷,男人热意的身躯几乎同时覆下来,危珈整个人以一种被环抱的姿势躺在温煦的怀里。 心口的颤动化成猛烈的心跳声,像擂鼓般震得心尖发疼。“…………” 她努力调整呼吸,想先让心平静下来时,低沉嗓音裹着灼热的气息擦过耳畔,“太太。” “……嗯?” “别生气了吧。” 因为离得近,隔着单薄的衣料,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开口时胸腔空旷的震颤。“好不好?” 危珈:“…………” “你、知道你过分吗?” “…不知道。” 危珈:啊?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昨天晚上,你不觉得你过分吗?” 琅津渡这次回答更干脆,“我不觉得。” 危珈顾不上自己心跳不正常的事,侧了侧身,想跟他battle,但她发现自己翻不动身,只好就着被他环抱的姿势问,“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生气了?” 他手臂像野蛮生长的藤蔓,将她圈进自己的怀抱里,“你有生气的理由,但我不觉得过分。” 危珈张了张嘴,被他的话震惊了。“我生气就是因为你不觉得自己过分。” 危珈并不是干瘦,身材丰腴,身上软软的,混着体温蒸腾起淡淡的茉莉香。琅津渡喉结滚动,唇蹭着她纤细的脖颈,埋进颈窝。 “那也没有办法。” 危珈:“…………???” 她深吸一口气。 “太太,”手臂不自觉收紧,声音低冽,“……我已经很克制了。” 第57章 兑现 ◎“要、继续吗?”◎ 危珈嘴角轻微翘起,男人身上热意温煦,蒸得她心口砰砰砰的乱跳。 逐渐地,她嘴角又放下。 ……很克制了? 虽然这么想有些过于自恋了,但这狗男人不会只喜欢她身体吧。 她微微挣了挣,抱她太紧了。她轻声说,“……你抱我太紧了。” 微风拂过窗帘,阳光顺着翻涌的纱帘褶皱荡漾。 身后人的温热的气息逐渐化作清浅的吐息,呼吸逐渐绵长。抱她的力度也逐渐松了些,但也箍着她,一刻也不放松。 昨天晚上,她多少睡了一下,他一刻也没停歇。 虽然他活该。 危珈轻轻抬了一下他的手臂,缓缓转过身去。 熟睡的人很安静的靠在她的颈侧,整个人卸去了平日的锋芒,毫无防备地伏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的拂过她的皮肤。因为她挪动了位置,他无意识的往她身上又靠了靠,手臂随着翻身后的动作收紧,把她重新圈进温热的怀抱。 危珈嘴角轻微扬起,管他呢,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验证。 - 中午那道温柔的光影已经挪到床尾,阳光在薄被撒上一片流动的金色。 危珈颤着睫毛,慢慢睁开眼。她看了眼身侧,身边没有了人。短暂的思绪回笼,她摸过手机,已经三点五十了。 危珈:“………………!!!” 她猛地坐起身。 她睡了三个多小时? 天哪!天哪! 这么多朋友出来玩,这像什么样子。 她赶紧起身,边找衣服边生气。 两个人一起午休的! 也不知道叫她! 她边换衣服边看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门口轻响了一声,男人迈着极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危珈正在穿深蓝的长裙,见他走进来,便恶狠狠的扑向他,“几点了,你都不来叫我!” 见她匆忙穿起裙子,边找拉链,边上来尖叫着抓他,琅津渡忍不住的莞尔,扶住她的腰。“别着急。大家都是刚出门。” “骗人!”她裙子才拉起,红唇艳艳的,头发有些凌乱。 纤细的腰肢,一手便能握住,琅津渡将手放在她的背后,摸着她的腰窝,寻着拉链拉起。“真的,大家出来度假,时间很宽松,都刚从休息室里出来。” 听闻他这么说,危珈才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看到琅津渡单手环着她,指腹擦过她腰间缎面,衣料带起微痒的触感,危珈忍不住痒的躲避了一下。琅津渡宽松的圈着她,头顶的声音道,“别动,裙摆歪了。” 危珈仰起脸,手掌推着他的胸腹,“你要不碰我,裙子也不会歪。” 说完,她噔噔噔跑到洗浴间去整理衣服和化妆。睡了一觉,底妆还好说,口红都没颜色了。 她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正要补妆的时候,看到琅津渡正倚着白色的门框上,单手抄在黑裤口袋里,悠闲的看着她。他今天穿了件垂感极佳的衬衣,领口往下敞着两颗扣子,丝质面料软塌从腰腹垂落,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腰腹。 她记得这件衣服是auroraelux家的,品牌设计注重修身剪裁和华丽面料的结合,偏时尚不羁与休闲的贵公子风格,要的是一眼看上去的不凡格调。 危珈看着他,这件衣服在他身上还真是做到了。她瞬间也想到昨晚没有实现的脱衣舞,“………………” 气! 狡猾的男人!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琅津渡见她盯着自己良久了,问,“怎么了?” 危珈心里一口气不顺,冷淡地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昨晚米听和练练玩得怎么样。” 她感叹的是昨天没有坚持到让琅津渡跳脱衣舞。 第78章 可惜! 太可惜了! 简直心痛! 危珈选了根深色一点的口红,瞥了眼镜子外的人,最后对着镜子,嘟起嘴巴。浆果色的色泽涂到饱满的唇上,暖调的红中和了裙子的清冷感,皮肤显得更加白灼。 整理好妆容,要路过他时,她瞥了旁边的人一眼。 哼!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就要擦肩时,腕间突然被扣住,温热的掌心用力,将她拉回身边,想要吻她。 危珈赶紧止住了他,“我刚涂完口红。” 他浅浅笑了一下,继续俯身,呼吸扫过她嫣红的唇角,覆到她耳旁。 吻很轻,痒痒的。 - 两人走出房*间时,危珈终于想起了什么。她抬手戳了一下身旁人的胳膊,“庒慈筠的事,”上好的丝制布料,软滑细腻,指尖触到紧实温热的肩骨。“是不是你做的?” 琅津渡垂眼看了一下在她肩膀上戳了戳后,又捏了捏的人,伸手揽住她的后腰。 听到危珈问这件事,琅津渡懒散地应了一声。时间够的话,他能做的更加完美,只是他不想一个讨厌的东西一直在她面前晃,让她不开心,这点时间只能做到这些。 危珈微微抿了抿唇。 都已经提前给她预告过了,现在又装得什么云淡风轻。 危珈这个人很矛盾,既难缠又好哄。她睚眦必报,据理力争时寸步不让,也会在旁人递过友好后,待人赤诚而热忱。她还要偏爱,要立场鲜明,她听不了别人用模糊的词眼应付她。当她知道琅津渡跟庒慈筠完全没关系,他就从黑名单上放出来了。 当然,琅津渡再做到这一步,也是他应该的。景老夫人搭台唱的戏,庒慈筠是主演,一起让他们夫妻成为名流圈里的谈资。就算没有高中霸凌的事,庒慈筠也不会无辜。 - 下午的天气,拂过舒意的微风,空气洁净,有种淡淡的香草气息。 危珈出来后,大家互相说话聊天。琅津渡的确没骗她,都是出来休假的,午后的时间都松松散散的,有坐在遮阳伞下,看着澄净的天空晒太阳的,有去射击馆里练技术的,也有去看跳伞的。 只有倪翀,他刚带着李姝禾去跑了一圈山道,两人说笑着回来。看到刚出面的危珈,上来就是一句,“你也太能睡了吧。你来这补觉了?” 危珈:“………………” 李姝禾拍了一下倪翀,还没开口拦住倪翀就听他继续说,“你干脆连着晚上的觉,明天早上起好了。” 危珈把自己的手从琅津渡的手里抽出来,过去到李姝禾身边,给她看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我结婚了。我一会儿跟倪翀动手,不存在打情骂俏,纯私人仇恨。” 李姝禾笑了一下,“嗯。” 一旁的倪翀没听明白,“啊?” 危珈把自己手里的包往旁边地上一扔,跟倪翀说,“你帮我捡起来。” 倪翀皱眉,一脸觉得危珈有病的样子。“你扔地上让我捡?” 李姝禾手挽了下倪翀,“你帮嫂子捡一下吧。” 倪翀觉得两人奇奇怪怪的,但李姝禾都开口说了,他只得照做。 旁边的琅津渡、倪逍、陆傲川都看着,嘴角含着笑,没说话。 倪翀朝危珈扔包的地方走了两步,弯腰,将包拿到手里,还没起身时。危珈已经拎起自己的长裙裙摆,一个助跑,抬脚蹬了上去。 力度拿捏得堪称完美,既不会踹疼了人,又足够让倪翀一路踉踉跄跄的往前冲了出去。 倪翀一路往前冲了四五步,最后才终于稳住身子,凌乱又懵怔的站住,“我去!危珈!你干什么!” 围观的人先是默不作声,紧接着一片笑声。 倪逍赞赏道,“弟妹,干得漂亮。” 他弟弟有多嘴贱,他还不知道吗! 见倪翀气势汹汹的过来找她算账,危珈双手环胸,挑眉看着他,“怎么着!” 倪翀惊魂未定,想指她又忍住了,最后把包扔给她,“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危珈:“哼!” “活动”了一下,大家的心情都舒服多了。 危珈拍了拍自己的包,琅津渡上来牵住她的手,“一会儿想去做什么?” 危珈早就想好了,她眉眼一弯,“我想去开车。” 琅津渡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她的笑容,危珈是那种颜值过浓的漂亮,一道轻盈的蓝色,永远都是视觉的中心。他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岳父说你今年都不能开车了。” 危珈收敛笑容。 她小声嘟囔,“我的伤都好了。” 虽然胸口还有痕迹。 琅津渡双手搂住她,“我开车带你。” 危珈不乐意,她喜欢的又不是兜风,她喜欢的是开车加兜风。 她胳膊圈住他的腰,掌心贴着后腰,指腹摩挲了一下他脊椎突起的骨节。然后仰起头,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我就在这里开一次,不会在外面开的。” 琅津渡垂着眼看她,“我答应岳父了。” 危珈:“……” 她一下子把手抽回来。 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质问他,“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诺了?” 既然重诺,昨天晚上还跟她耍心机…… “你的承诺只不对我,是、不、是?” 倪翀从旁路过,看到两人又抱又笑,黏黏糊糊的样儿,他忍不住道,“你俩没完没了了?要亲热去屋里、啊——哥、哥,你别扯我头发。”倪翀瞬间被倪逍带走。 被倪翀一打乱,危珈也不坚持了,“好吧,那你带我去兜风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危珈从琅津渡眼里读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神情,稍纵即逝。 兜完风,两人又在俱乐部里转了转,晚餐是篝火烧烤。大家说话聊天,危珈跟琅津渡的朋友们更熟悉了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很少参加琅津渡的朋友局,一直都带着过客的心态面对。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危珈都心情很好。 更可能…… 后车座上,琅津渡轻捏着她的掌心。危珈看着窗外的夜景,悄悄弯唇,这种氛围,他们从来没有过。 - 回家后,危珈先去处理了一下工作。处理完工作后,她浴室洗了个澡。今天很高兴,但她也不介意去网上看看庒慈筠的事件发展的怎么样了。 微博上的热搜少了许多,但排在第一的热搜是#进击的职场人声明# 节目组声明内容是为自己选人不当道歉,实锤了庒慈筠简历造假和霸凌的事。但这件事的主角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 危珈去看过庒慈筠的微博,在景家事情发生之前,她都是按时更新微博的,跟粉丝互动积极。但景家事情发生后,庒慈筠没再更新微博,就连综艺开播都是提前定时的任务博,好像自己早有预料。 危珈滑着手机,正要继续看时,突然间,卧室的大灯灭了,只留下昏色暧昧的氛围灯。 危珈抬眼看了下头顶的灯,正不明白怎么回事时,一道高大浓酽的身影从卧室门外走了进来。 琅津渡身上还是回家时那件auroraelux的黑色丝质衬衣,细腻的布料在暗色的光线泛着微冷的光泽,有种禁欲的性感。 危珈看着进门的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把手机放下,莫名攥紧了身上的软被。 男人迈着长腿走过卧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跳的鼓点上。因为视线昏暗,低沉的声音裹着冷冽,嗓音有种轻微的颤音,“想看吗?” 危珈抿紧了唇,生怕自己声音不好,感叹词不对就让他放弃,所以只点了下头。但是眼睛一直看着他,又紧张又担心又激动,还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琅津渡…… 要给她跳脱衣舞了吗? 琅津渡暗自叹了口气。 那天晚上的表演,他也扫到了两眼。 没什么难的。 他是这么想的。 但上来便被她看得不自然,他偏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衬衣的扣子上,带了几分凌乱。纯黑衬衫已经解到第四颗,滑腻的衣料顺着男人精致清厉的锁骨落到两边,露出肌肉线条绷紧的胸肌、腹肌、完美的人鱼线。 ……当衬衣完全敞开时,他没有急于脱下,黑眸湍急,喑哑着嗓子,“要、继续吗?” 虽然担心他半途而废,但危珈还是移到床边,指尖轻抚上他的身体,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直到他裤边,手指轻勾了一下,有些严苛,“这…不是衣服吗?” 跟昨天不同,他昨晚想好了赖掉的方式,而今天,他是真的要做这件事。 琅津渡舔了下唇,喉咙间不由得干涩,对这种要求似乎很艰难。他净长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放到腰上,动作带着几分僵硬。 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危珈在床上跪起,双手搭到他的肩上,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像哄骗纯情者的坏女人,手从肩后轻轻将他衬衣拉下,语调暧昧旖旎,“慢一点……” 第79章 第58章 良家妇男 ◎“……一定是头牌”◎ 危珈轻轻啄着他的唇角,手顺着衬衫的掉落,慢慢放到他的腰上。柔滑的布料,将掉不掉的裹着劲瘦的腰。 金属腰扣轻响,琅津渡想要加快进程的时候,再次被危珈制止,“喂……你也太kuai、” 她的尾音还没出来,便被琅津渡咬住了舌尖,“太太,慎言。” 慎不慎言的,他也已经结束了。只有一件黑色的丝质衬衣还在身上。 琅津渡扶着她的腰,俯首吻她。 衣服拉到了手腕上,他想去捧她的脸,但衬衣有些约束他的动作。 他正要去脱,危珈握着他的手腕,坚持不让他动身上的衣服。 他轻微的咽了咽,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眉眼之间染着欲色,既然她喜欢,也由她了。 一次由她后,不知死活的人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干净整齐的白齿在健硕鼓突处轻磨了一下,湿润的红蛇吐着信子,缠在他线条流畅、冷白皮的薄肌上。 白薄的眼皮下拉,琅津渡低低闷哼了一声,狭眸黯昧。 被约束到身后的手勾着她的腰,但危珈难得手疾眼快了一次,翻身压到他的上方,双双倒在床上。 衬衣还缠着他的手,后束在背后,硌在身后,英俊的额头不由得皱起。危珈在他上方,单手捏住了他的下颌,一双精致的凤眸,眼尾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性,下压着眼眸看着他。 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半束缚的状态被女人压在身下,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琅津渡轻笑了一下,喉结缓缓滑动,黑眸微含,轮廓骨骼格外分明,“太太…你喜欢这样的吗?” 危珈嘴角勾起冷笑,得意的挑眉,“脱得这么快,舞也没跳。”她坐在他身上,捏着他的下颌,凑近立体精致的脸,“琅总,你就是这么完成任务的?” 琅津渡淡淡启了下唇,可能是知道自己这个现状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他放松后颈,眼神慵懒,嗓音有种闲适的性感,“太太误会我了,我只是不会跳舞。” 危珈趴在他身上,单手掐着他的下颌,抬高,唇吻着他,手却在他胸口不轻不重的捏着。“……是吗?” 琅津渡不由得皱眉,颈侧的青筋突起,感觉到浑身血液在倒流。气息很重的叫她名字,“危珈。放开我。” 她眼睛扫到被衬衣缠住的双手上。因为被衬衣纠缠束缚,手腕处青筋嶙峋,蜿蜒着攀上冷玉般的腕骨。修长的手指指腹裹着层薄茧,每次触到她的皮肤时都会带起轻微颤栗。 她好不容易把他“绑起来”…… “……你、老耍花招。” 琅津渡视线轻拢着她,将她表情瞧得仔细。他后背贴着温软的床单,发梢沁出的薄汗顺着脖颈后仰动作滑落,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大概也能理解她的隐秘喜好。“太太,你是喜欢绑我吗?” 危珈:“…………!!!” 心思被人挑明,她脸瞬间涨红。 啊…… 她、她、她是有点喜欢…… “……没有!是你自己把自己缠起来了。” 琅津渡抿唇,黑眸带了几分不清明,“那你放开我。” 危珈:“…………” 那不行。 她轻微攘了下喉咙,偏开脸,莹润的耳垂红的吓人,“你没给我跳舞呢。” “你解开我,我给你跳。” “你刚才还说不会……” 琅津渡不说话了。黑眸盯着她,染着时刻都会崩断的情欲,眸光狭长。 危珈也看着他,两人处在一种对峙中。危珈不管了,她俯身继续去亲他,垂落的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危珈生怕他再解开,手扣住他的腕间,力道不重,却形成压制。 一吻结束,琅津渡缓慢咽了一下,双眸眯起,眼底蓄着一层水光,像是危险水域时刻吞噬生命泛起的粼粼波光。“太太,手疼。帮我换个姿势。” 危珈看了眼缚在身下的手,确实有些别扭,应该很辛苦。她耳尖红的滴血,“那你不能乱动。” 卧室里一片昏色,男人喉结滚动,声音听起来矜雅正常,“好,我不动。” 危珈不放心,她一手按着他的胸口,指尖有重量的在他身上刮一下,另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手顺着下颌,移到颈侧,拇指按在脆弱突起的喉骨上,“你没骗我吧?” 男人脖颈顺着她手移动的方向蹭了蹭,缓缓闭了下眼,喉结滑动,“……嗯。” 她知道他这个姿势难受,但她也知道一调整,他绝对能松开,但也没办法。 好可惜……她该买点道、 她脑子轰然了一下。 天哪,她该不会真有点小爱好吧。 她边解衬衣,边抬眸看了他一眼。与平日清冷矜贵的样子不同,锐利的五官染着克制的欲色,黑眸湿润,冷白的皮肤,红痕蔓延,像被拉下水的良家妇男,她竟看出了几分无措感。 危珈大脑皮层好像被蛰了一下,在最后解开的时刻,俯身吻上他,温柔缱绻的尝过他的唇和口腔,捧着他的脸仰起,暴露出脆弱的颈骨,“琅总要是下海……” 黑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尾染着红色,表情很好。她浅浅勾唇,“一定是头牌。” - 清晨的阳光很好,两人本来面对面吃饭的。 危珈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人,然后往旁边移了下位置,抬眸看一下,又往旁边移了下位置,抬眼又看,又移了一下…… 青天白日,良心就会生出几分罪恶感。 没想到,他们之间,她才是变态的那个…… 正瞎想着,男人胳膊伸过来,洁净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袖口包裹着腕骨处,百达翡丽的腕表,蓝面款,指节间若隐若现的青筋随着动作起伏,黑眸轻抬,将牛奶杯放到她面前。 危珈:………… 她默默移开了眼。 她接过牛奶杯,正端起,便听到干冽的声音,带一点微涩感,“还不高兴吗?我昨晚不是都让你、” “咳咳咳咳咳!!!”听到昨晚二字,危珈耳朵烧得要命,剧烈的咳嗽起来。 尤阿姨正端来煎鸡蛋,放下来盘子,问她怎么了? 危珈脸憋得发红,赶紧摆手,“没事,没事的,阿姨。” 她偷偷瞅了眼琅津渡。他今天穿得极为正式,白衬衣配深蓝领带,矜贵清雅的一身,看起来高冷又禁欲。 昨天晚上,危珈解开他后,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但没想到他没有“反扑”,边揉着手腕,抬眸压着嗓子问她玩够了吗?还要继续吗? 都到那一步了,危珈觉得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便将他的双手轻缚,压过头顶,算是半实现了“绑着他做”的成就。 虽然她现在害羞不好意思,但她昨晚实际爽得要死。 脸面算什么呀。 她从小就没有老公,好不容易有了,还不能让她玩几次了。 她花那么多钱、额,她没花钱。 危珈喝着牛奶,又偷瞟了他一眼。 骨相优越,顶级的皮囊。 还是白嫖的!你敢信? 哈哈哈哈、 一时开心,“咳咳咳、”喝牛奶又呛到了。 琅津渡抽了两张纸给她,“……你怎么了?” 危珈咳完,擦了下嘴。她把手放在喉咙处,表情一本正经道,“换季,有点感冒。” 吃过饭后,琅津渡有工作要去公司。危珈拿包拿材料拿衣服,看着他换鞋,十分的殷勤。抬手跟进来的向枢问好,“向助理,早上好。” 向枢郑重道,“夫人早上好。” 向助理拿上东西后,先上车等待。 琅津渡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抬眼看向旁边乖乖送他上班的人。一张浓艳的脸,素净没化妆,但凤眸精致,看着眼神躲闪,但眼尾轻挑着,笑意偷偷漫出来,嘴角压不住翘。 明明昨晚他待她也挺凶的,因为前面绑过他的原因,后面十分配合,还半生半死的把她擀晕过去一次,也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开心,还很有精力的跟他一起起床。 “太太。”琅津渡俯身环抱了一下她。 危珈温柔抬头,感觉耳廓热热的,“你、快去上班吧。” “我想起你怎么办?” 听闻,危珈心口快速跳动,也太黏糊了吧。没等她开口,琅津渡又道,“身上都是被你抓咬的、” 啊啊啊啊。 闭嘴啊。 危珈赶紧双手堵住他的嘴,耳朵像过电一样,一双洇湿的眼睛瞪他。 “我、我会补偿你的。” 被捂着嘴,也能发出声音,黑眸看着将自己埋低的脑袋,“你还绑、” 危珈赶紧用手更为用力的堵他的嘴。“我、知道了。我以后补偿你。” 琅津渡在她掌心里笑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拿下来。俯身到她耳边,“你能在我身边就很好了。” …… 随着大门关上,危珈才回过神来。 第80章 能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她转身,往客厅里走。 能在他身边、 就很好了。 她双手啪的一下拍上自己的脸。 乐得直蹦。 她也觉得很好! 特别好! …… 其实,今天危珈还有别的安排。但她在客厅走走坐坐,从昨晚到现在,她都特别兴奋,她很想找人说。 她本是想先给林米听打电话的,但她觉得一个未婚少女可能不懂她的心情。她先打给了练曌。 最后一秒练曌才接通电话。危珈上来就说,“练曌,我今天突然结婚还挺好的。” 练曌半睡半醒,大清早听到这句话实在不理解。懵怔地坐起来,“你遇到危险了?我要带我老公去救你吗?” “不是,我之前觉得结婚一般,现在开始觉得结婚也不错了。”练曌和她老公是恋爱结婚的,练曌说过,大早上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跟他吃饭,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危珈语无伦次,走来走去,想到哪说到哪。“我终于也能有你的心情了。” 练曌:“……” “那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危珈咧着嘴,“你现在什么心情?” 练曌:“我&%¥u艸@!&*你¥@个大傻¥+@!逼。扰老娘清梦!” 危珈看着被挂断的手机。 她怎么这么暴躁啊? 危珈又给林米听打电话,林米听接的很快。 她今天跟网红朋友有录制,晚上还有个party。 林米听边敷着面膜,边接听危珈的电话,“morning!” 危珈想到昨天晚上,就有些扭捏,“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对琅津渡好一点。” 林米听以为在说热搜上的事,“庒慈筠的事是琅总干的?我就知道是他。” 危珈羞涩的“嗯”了一下,“也不止这件事。我觉得吧、嗯……就是。那个、我觉得,嗯……我昨晚上还、哎呀,怎么说呀……” 林米听:“……” 啥呀?啥呀?到底要说啥呀? “你能说就说。” 危珈紧紧握着手机,“就是之前你不是劝我吗?我觉得你说得对,我要跟琅津渡好好过日子。” 林米听将面膜一撕,微微蹙起了眉。“你就说这个?” 危珈自己对着手机点头,“嗯。” 林米听沉默了一下。“你们昨晚上床了吧?” 危珈:“…………?” “找对了姿势,扞得很爽吗?”大清早的突然发表结婚感悟,绝对是还在劲头上。 危珈耳红着挂上了电话。 有病! 她在讲纯爱,林米听一开口就是变态。 第59章 热恋气氛 ◎“我有家庭。你多体谅。”◎ 跟朋友打完电话后,危珈在家里乱逛了一圈,最后坐上森淼来玩时留在家里的小汽车,开着车到处转了一圈,去后院看了看花,浇了浇水,跟阿姨聊聊天,跑到五楼逛了一圈,又去三楼找了几本书看,还进琅津渡的刻室看了一圈他的收藏…… 最后才终于想起昨晚姜晓然给自己发的案件材料,需要写两份律师函。 危珈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就开机的时间,自己傻乐了好几次。好一会儿才又记起工作的事,她整理了一下表情,打开文档,手放到键盘上,然后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竟然是景好迎的。 危珈接通电话,还没打招呼,便听到了景好迎带着激烈的情绪暴怒道,“你老公简直就是个敲骨吸髓、惨无人道的资本家!吸血鬼!黄世仁!奴隶主!” 危珈:“………………” 她微愣了片刻,缓缓问,“姑姑,津渡怎么了吗?” 景好迎还没从情绪中出来,尖声道,“我、他爹的从上班后就没休息一天!连国庆节都给我安排了工作!我现在人在纽约参加晚宴,他刚才把回国后的日程给我发过来了!!我是卖给他了吗?!!” “我是你们的姑姑!是长辈!” 工作上的事,危珈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姑姑,您先别生气。我说说津渡。” 景好迎咬牙切齿,“我皱纹都长了好几条!昨晚去做spa,我背上都长痘了!我将近四十的人了!我都开始长痘、了!我现在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他整天跟索命鬼似的,我每天凌晨还收到他的合同和方案……” 危珈听着景好迎“骂”了琅津渡十分钟,好一顿安抚。景好迎最后挂电话也不是发完火了,而是因为在参加晚宴,有人来找她应酬,才匆匆挂了电话。 结束完跟景好迎的电话后,危珈点开跟琅津渡的对话框【你怎么剥削姑姑了,姑姑都来找我了。】 但琅津渡没有回复。 危珈看了眼时间,都十点了,他应该在工作中。她先将琅津渡的微信悄悄置顶,又偷偷笑了一下。最后终于调整了一下情绪,她也要工作才行。 两份催款的律师函内容很简单,她写完给姜晓然看了一下,姜晓然立马通过了,让她等假期结束发给对面公司。 - 琅津渡结束完会议,才看到危珈的微信。 他垂眸,敲字回复危珈,【是小姑还没适应工作强度。】 一旁的倪逍打了个呵欠,他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慢声道,“最近你那几位伯伯挺活跃的,你那位二伯,话都递到我哥面前了。” 窗帘半遮,阳光透过窗帘折射出细碎的光斑。琅津渡轻侧着脸,鼻梁到嘴的弧度利落锋锐,粗粝的拇肚在触屏键盘上敲着文字,在和倪逍说话和新消息出现时,他唇角轻微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我期待他的反扑。” 反正每一次过后,景老夫人和几个儿子的血就薄一层。 倪逍对景、琅两家的事算得上清楚,当年两家的恩怨也是倪逍的父亲出面解决的。“好吧。我也是提醒你一下。” “嗯。” 见琅津渡一直在回复微信,倪逍轻眯了下眼,问,“你怎么回事?昨晚跟我说八点半到公司,自己来到九点多。” 长指轻敲完,黑眸轻抬,毫无愧疚的说,“我有家庭。你多体谅。” 没想到有一天琅津渡也会拿家庭做挡箭牌。倪逍眼角抽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呢。” 倪逍发现,从危珈回国后,琅津渡已经从工作机器的状态变得有些人味了。他虽无意打听两夫妻的感情状况,但从昨天来看感情的确不错,有些热恋的味道。 然后他又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整天追着人家姑娘跑的场景,叹了口气。 唉,都差不多。 倪逍结束完工作后离开,向枢把最近几天文件给琅津渡看,自己退出办公室。 琅津渡翻开手中的文件,这时,手边的电话响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是境外来电,备注【岳母】。 - 危珈是中午的时候才收到了琅津渡的微信回复。 【是小姑还没有适应工作强度。】 发型师正在往她头发上药水,她准备换个新的发型。【危珈:那也要慢慢来。小姑怨气那么大,肯定是你过分了。】 【琅津渡:好。我以后注意。】 危珈虽然这么说,但她知道琅津渡对自己也这样,工作上特别的拼。 【危珈:你也一样,学会休息。】 【琅津渡:好。】 危珈盯着聊天页面,咋一直说好啊。忙的多打一个字都不行吗? 【琅津渡:你吃饭了吗?】 危珈立马扯唇,【吃了。】 “咳咳咳、”旁边的林米听已经盯她很久了。“你笑什么呢。” 危珈抬眼,看向旁边的林米听,“我笑不行啊。” 林米听调笑地“哎呀”了一声。“跟自己老公热恋,就是理直气壮啊。” 听到“热恋”二字,危珈运行的神经像被糖霜卡住了一下,“……我、” “我什么我?”林米听道,“干嘛这么难以启齿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德性吗?你都两年多没整你的头发了。以前上大学,一分手把头发拉直剪短了。之前每一次吵架、和好都要去折腾一次你的头发。你的头发就是你感情的晴雨表,一目了然。” 说到这,林米听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傅五小姐船上见到的人,现在她想起来,特别地像危珈那位前男友…… 危珈给自己解释道,“我今天下午本来有约的,是没有约成才临时做头发的。” 她今天下午本来约了卞香蓓的,但卞香蓓因为临时有事,两人改了见面的时间。而且,她今晚也要去参加严青工作室的party,但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才先来做个头发。 危珈说完,林米听好久没说话。危珈抬眼看向林米听,“你在想什么呢?” 林米听微微愣了一下,最后慢慢道,“……危珈,xav、”她说到一半又停住了,看危珈的样子并不像见过xavier的。而且,她跟琅津渡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何必再提晦气的前任。 第81章 随之便“切”了一声,“就算你今天不做头发,也会改天做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每次热恋或失恋都三件套:换发型、换头像和个性签名,买买买。” 危珈:“………………” 她想了一下,这是亲生的闺蜜,确实很难反驳。 林米听轻笑了一声。 三个月前,她还在为两人操心呢。没想到两人发展这么迅速。林米听淡扫了危珈一眼,也可能她早就喜欢了而不自知。 那前任……就更不用说了。 “对了,你看微博了吗?庒慈筠心里真够强大的,挨了这么久的骂,到现在也没回应过。我看博顿的高中群里,有人在说这件事,她都在装死。她那几个塑料姐妹花也没有人出来的。” 从昨天到现在,危珈只是随意看了两眼热搜,并没有特别去关注。 庒慈筠并不是什么明星艺人,公众人物。这个综艺才刚开播,热度是人为拱上去的,能形成现在的舆论已经很难得了,而且这次热搜最重要的也不是网暴而是让庒慈筠所在的名流圈看到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危珈正想说自己没有博顿的高中群时,突然看到微信通讯录——新朋友那里亮起一个“1”的红点。 她点开新朋友添加通知,【魏晓苳:你好危珈,我是魏晓苳。庒慈筠要是来找你,你千万不要理她,她现在在找之前的同学,想要澄清上学的事。】 危珈皱眉,“米听,你还记得魏晓苳吗?” 林米听玩着手机,听到这个名字,抬头,“怎么,她来找你了?” “嗯。”危珈道,“她说庒慈筠在找之前的同学,想澄清上学时的事。” “wok!”林米听凑过来看危珈的手机,“还真是她。她有什么好跟你说的。她跟庒慈筠臭味相投。要不是她爸落马,她现在还嚣张着呢。” 当初在博顿,周童娜只算庒慈筠的小跟班。要说朋友,只有魏晓苳。某资源厅厅长的女儿,真正的嚣张跋扈。 但这位魏千金心思并不在学业上,因为想要去韩国当练习生在学校呆的时间不多。危珈后面被关音乐大礼堂,跟庒慈筠彻底闹翻后不久,魏晓苳便退学去韩国当练习生了。 当时危珈有怀疑魏晓苳也参与了,但因为魏晓苳之后退学去韩国了,危珈没法验证这件事。 林米听在一旁道,“你先通过她,看看怎么回事?” 危珈通过了魏晓苳的微信。 魏晓苳的新消息来的很快。【危珈,谢谢你通过我。我听说你跟景氏的老董结婚了,很祝福你。】 危珈没有想跟魏晓苳寒暄的意思。她直接问,【你说的庒慈筠想要澄清上学时的事是怎么回事?】 【魏晓苳:你也知道,在博顿读书的时候,我跟庒慈筠关系很好。庒慈筠想把她自己干的事推到我身上。】 这确实是庒慈筠能想出来的办法。通过证实一件事是假的,来洗其他的事情都是假的。庒慈筠甚至不用完全证实,凭她自洽的程度,只需要做到模棱两可就可以当无辜的人。 危珈正想要删掉魏晓苳时,便看到魏晓苳又发过来一条,【她想找证人说把你关音乐礼堂的事是我干的。这真的跟我无关,我只是当时跟她关系好。】 【当时门坏了,我只是说可以把油漆桶堵在门口。而且我听说你从窗户逃走了,那就跟我无关啊。】 【她现在到处找证人,说把你关音乐教室是我的主意。你可千万别信。】 危珈看着这几条消息,脑子嗡嗡的。果然,霸凌的人会给自己找千万种理由,但绝不会觉得自己当初是错的。 林米听在一旁惊呆了,“她怎么这么无耻啊?虽然用油漆桶挡门了,但与她无关呗。” 危珈把指尖放在键盘处,很想敲什么字,但没有敲。她截了两张图后,便把魏晓苳删了。 危珈有油漆过敏症,严重的时候甚至会休克。她那天之所以从二楼窗户往外跳,是因为门口挡着油漆桶,她出不去。 她还在推门的过*程中,将一桶没盖好的油漆桶推到了,红色的油漆顺着门缝漫进来,满音乐教室都是浓重的油漆味,她没办法了,才会从二楼的窗户往外跳…… 十分不适宜地,危珈想到了林星。 林星之所以会从楼上往外跳,也是因为门口出不去吗? 第60章 小狐狸 ◎“要干什么?”◎ 林米听见她发呆,“你干嘛呢?” “没、”危珈回神,“我想到了我的一个当事人的情况……” 林米听:“什么情况?” 但林星与其父母已经撤诉了,她也没有去探究的可能和理由了。“……没、没事。” 危珈轻垂了下眼,她好像记得林星还没出院…… - 两小时后,发型做好了。 危珈一直很爱惜自己的头发,每个月花费十几万的保养在头发上,之前是有过剪了留,留了剪的,也是在刘海、中长发上折腾,很少烫、拉。长这么大,也就烫卷过两次。 发型师做完最后的修剪,危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浅浅弯唇,哎呀,卷发还是很适合自己的。 浓黑的长发,带着黑绸般的光泽,从发中到发尾带着精致的弧度如瀑垂落。危珈抬手轻拢了一下,发丝一缕一缕的掉落,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慵懒而浓密的缠绕,将一张过浓的脸衬托得愈发秾丽精致。 危珈是很满意的,她回头看林米听,“好看不?” 林米听觉得简直就是梦中情发型,“就、一般吧。” 危珈弯唇,得到了闺蜜的肯定,那看来是很好看了。她拿着手机找各种角度拍了一顿,指尖划着一张张的照片,抬头却看到了一脸冷笑的林米听。“……你干嘛?” 林米听轻呲了一下,“我怎么了?” 危珈:“你一直在看我。” 林米听:“我看你准备把哪张照片发给琅津渡。” 危珈声音顿了一下,“……谁说要发给他了?我换了新发型要发朋友圈。” 林米听:“那你把琅津渡屏蔽。” 危珈:“我们又没吵架,把他屏蔽干什么。” “那你干嘛这么麻烦,”林米听对危珈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十分不理解,“那你直接发给他看多好。” 危珈:“他从我朋友圈里看就行。” 她可不是做什么事都会分享给对象的恋爱脑。 危珈最终发了条朋友圈。 危珈发朋友圈的频繁程度看阶段。刚回国那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发朋友圈,感慨毕业了,感慨还是在家好,后面约朋友吃饭、购物,各种买买买、晒晒晒,等上班后生活日常下来她就发的少了。 今天一发朋友圈,各种人都出现了,赞和评论量飙升。 严青是第一个,还留言道,【期待嫂子的大驾光临。】 今晚是严青篆刻工作室开业。 如果是以前,危珈是没有去严青开业party打算的,但因为上次在酒店,严青不仅帮危珈的忙,而且还没当场“嘲笑”她,还一直姿态很低、十分真诚地邀请她。危珈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危珈打开朋友圈又看了眼,都半个小时过去了。琅津渡还没给她点赞,是没看到她的新发型吗? 危珈转着手机,看了眼时间。 一定是他在忙工作,所以才不看朋友圈的。 对。 她又点开跟琅津渡的对话框。原始的灰色人像头像,连昵称都是【微信用户】,微信号还是系统自行形成的wxid加数字。 她之前看过有人说过,一些很成功的人是很少在细枝末节处浪费精力和时间的。 危珈叹了口气,想到琅津渡严苛的作息和严谨忙碌的工作日常,他可能确实是这样的人。 危珈摸了把自己的头发。 哎呀,自己的新发型啊。 - 晚上七点,危珈到达了严青的篆刻工作室。严家虽然在靖洲不是顶富,但也是书香门第,家里更是有“严氏刻本,字字珠玑”的两大泰斗严友桃和严半白,而且严友桃跟琅津渡的外公是师兄弟,声望很高。 看到开业的场面,危珈才发现这位看起啦吊儿郎当的严小公子不仅心思活泛,情商高,还是挺有商业头脑的。就像这个工作室,与其说工作室,还不如说是文玩的娱乐会所,只是换上个篆刻俱乐部的皮。 严青也几乎将靖洲城名流圈的人都请到了,还叫了一堆立“文化人”人设的明星和网红,很大方的让人拍摄工作室内部。 危珈到的时候,严青正跟几位篆刻界的新秀说话,其中也有拿着拍摄设备拍摄的,见危珈过来,严青立马跟几人提醒,“里面的东西随便拍,但不能拍人啊。” 几人不用说也知道,能让严青这样严阵以待来接待的人都是些不能惹的人物,连忙答应,“自然、自然。” 严青十分热情的迎接危珈,“师婶,您可太给我面子了。” 第82章 听到严青的称呼,危珈记起来琅津渡说的,他师从栗山,跟严青的师傅是一辈的事。“怎么不叫我嫂子了?” 严青立马恭敬道,“平时我没大没小可以叫你嫂子。但今天来了不少篆刻界的人,我琅哥的江湖地位在那摆着呢,我不能没礼貌啊。要是把您叫老了,您别介意。” 危珈轻笑了一下,“行吧。” 林米听也在拿着手机拍拍拍,见严青离开后,摇摇头,“这位严小公子真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啊。” 危珈:“是啊。” 严青见人见鬼都能掰扯一顿。 会所里热闹非凡,分了两个厅,一边是安静的珍宝阁,展览参观,一边是热闹盛大的开业晚宴。 无论哪个厅,内部装修都很有中国古风的韵味。她们从朱漆大门进入,迎面便是青砖雕镂的【守正出新】的匾额,中庭回廊皆以榫卯结构搭建,祥云纹和书卷造型相互搭配,各方面用料、设计、装修都很用心。 两人在外面应酬了一番后,严青的叔叔严同光出现,给她们当讲解员,带她们进内部的珍宝阁去看严家的收藏。 - 庄善筠今晚很心不在焉,因为庒慈筠的事,她遭遇不少怠慢。她本来不想出来的,但庄振并不允许她这么做,还希望她有名门闺秀的样子,挽回庄家人的形象。 她在一旁听别人聊天时,看到危珈进来了。严青将其请进来的,一进宴会厅后,瞬间众星捧月,严同光还一路相陪,带其进珍宝阁看藏品,整个严家对危珈是完全区别于他人贵宾待遇。 看到这样,庄善筠心里更是烦闷了。她也不知道庒慈筠为什么要跟景家的夫人作对,现在整个庄家都成了名流圈的话题,她也被指指点点。 庄善筠一直都把自己的存在感放低,但不代表其他人想让她低调。 旁边人看了庄善筠一眼,跟自己的朋友交换了一下眼神,“琅夫人新做的发型还挺好看的。” “我是不指望了。我头发太少做不出这种蓬松感。”随之,她又道,“换个发型也是换个心情。毕竟之前遇上那么糟心的事。” 她话音一落,大家就都不言而明了。 而庄善筠的脸色黯淡了下来。 然后就有人道,“不止呢。庒慈筠在博顿读书的时候就霸凌过同学。我听梅桥说,好像就是、……” 说话的人被旁边人用胳膊拐了一下,好像是突然看到了庄善筠,“善筠,你姐姐怎么还不出来回应热搜上的事啊。” 庄善筠也看到了热搜上的事,她问庒慈筠,庒慈筠都否认了,说自己是被陷害,正在找人证。 “……又不是我姐姐干的。” “不是你姐姐干的,怎么那么多人都出来捶她啊。怎么没人说我霸凌同学啊。” 其他人默默看着,一般不会出头说话。 庄善筠知道对方看不惯自己,故意在找茬,庄家现在的口碑也不好,她跟对方争辩也无意义。“反正我姐姐没干。” 说完,庄善筠正要走,说话的人往前走了两步,“那你姐姐也是小三预备役。怎么会有人无耻得去参加别人家的家事,逼宫人家妻子的?” 她的朋友道,“一脉相承呗。她们的姑姑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虽然霸凌的事没有证实,但她们说的这件事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庄善筠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瞪了对方一眼,提起裙摆离开了。 然后身后传来,“她凭什么瞪我啊?” “哎呀,跟她姐一样,别理她了。” 庄善筠快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任水流着,心情差极了。她才读大学不久,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出来参加靖洲名流圈的活动。但没想到,刚出来就遇上这种情况。 她只要想在靖洲交际,就永远都绕不开景氏、景家人。而她姐姐得罪的却是景家掌权人的太太,她以后要一直遭遇这种奚落么。 水龙头不停地流着水,庄善筠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她纠结了一会儿,给庒慈筠发短信。【姐,你给危珈嫂子道个歉吧。】 - 严同光是严青的小叔叔,十分热情地陪同她们去参观珍宝阁里的收藏。 从收藏上看,严家不愧是名家,有许多罕见的珍品,还有严友桃、栗山等一些大家的篆刻作品,严同光又给她们介绍,“这个雅安绿的刻章是琅启斋前辈的作品,当年创下了400万拍卖价的纪录。” 琅启斋是琅津渡的外公,是个篆刻大家。危珈看着展示柜里的刻章。章法匀正,刀法劲拔,静正端方,果然,琅津渡的风格跟他外公很像。 危珈惆怅地叹了口气,最近各种事情太多,她都没见琅津渡练习篆刻了。 这个馆藏里面不仅有各种珍品,还有一些有关篆刻的工具和材料,还有一些珍贵的原石。像顶级的田黄石,还有品质极佳的雅安绿玉石。 她回头问严同光,“这几种原石是不是可以售卖啊?” 严同光笑道,“这个展柜确实是可以买卖的,但是您要是想要的话,可以送给您。” 危珈笑道,“不用,我买来是送人,不花钱,我心会不安的。” 严家的人都很会看眼色,也没坚持。 付完款后,危珈弯着唇正开心,便听到林米听在一旁道,“你看你吧,烫头、换头像、买买买。” 做完头发后,危珈换了张卷毛小狐狸趴在草丛里吹风的头像。她之前的头像是个广播剧的宣传人物图,一张帅气的背影,之所以用是因为喜欢那个广播剧和背影照比较酷。 她今天会换头像是突然刷到了,看着小狐狸吹风很惬意的样子,很符合她的心情。 危珈眨了下眼,“……我、我又不是买给琅津渡的。” 林米听瞥了一眼用精美盒子包起来的玉石,“那你买给谁的?你自己?当枕头啊?” 危珈:“…………” - 晚上,琅津渡和德国的合作商有酒局。结束完这场应酬,时间有些不早了。 琅津渡坐进车里,正准备问危珈结束了吗,可以去接她回家了吗? 他滑开手机,页面在与危珈的聊天框上,而她灰冷色的头像已经换成了一只橘色的卷毛小狐狸。 他点了下这个头像,还没等他看清楚具象头像,目光却先被更新的朋友圈吸引。 照片里,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淌在她的身上,微卷慵懒的长发,发卷蓬松的弧度在光影里自然舒展。光线勾勒出完美的侧脸弧线,而窗外的树影爬上她的天鹅颈,与阳光交织,涂抹成一副会呼吸的油画。 他眼神轻微晃了晃,长指勾在领带上,往下扯了扯。 他刚要点赞,发现已经许多人给她点赞了,还有一眼看不到头的评论。 即便两人的共同好友不算多。 他点完赞,回到两人的聊天记录上。 【太太,我去接你回家。】 他继续点开那张照片,指尖几乎在玻璃屏上烙出温度。 他想,他该再认养一只狐狸。 要锁在家里养…… - 危珈终于等到了琅津渡的点赞,然后便看到半个小时前的消息。 就这? 真是的,好不好的,评价一下啊。 危珈回应,【哦】 哼! 她也高冷一些。 危珈走出洗手间,才回到主宴厅,便感觉宴厅比刚才时沉寂了不少。她正纳闷时,便看到宴厅中央庒慈筠正向着她走来。 危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庒慈筠穿着寻常的衣服,身上没有背包,手里也没其他东西。但危珈本能感觉有些奇怪,她迟疑了一下,正要躲时,便见庒慈筠径直走到她这边后,对着她跪下来。 危珈脑子懵了一下,完全没搞清状况。而一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掠过,将半蹲的人径直拎了起来。 琅津渡站在她前面,拎着庒慈筠的领子,将其往后扯了一把,“你要干什么?” 第61章 漫天烟花 ◎“这个能当头像吗?”◎ 危珈怔了一下,眼睛看到是一回事,等脑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庒慈筠是真的准备要给自己跪下。 她慢慢抬眼,看了下挡在自己面前的琅津渡,他出现的真及时,不然的话,她可能真的要晦气的看到庒慈筠跪自己了。 宴厅里响起嘈杂声。 “她刚才要干什么啊?” “我看她好像要给琅总的夫人下跪。” “下跪?她以前还真的霸凌过、……” “就算是那样,这么大庭广众的给人下跪,真会膈应人啊。” 危珈慢慢走到琅津渡身边,看着对面踉踉跄跄站稳的庒慈筠,又意识到庒慈筠刚才想要干什么,危珈已经无法只用厌恶来形容她对庒慈筠的感受了,还带着一种可怖的审视。 她想,比起她对庒慈筠的厌恶,庒慈筠应该厌恶她更甚,更深入骨髓。 庒慈筠抿着唇,她看到突然出现琅津渡,和被保护在身后的危珈,攥紧裙角的指尖微微发颤。知道自己最后的反击也失败了。 第83章 严青很快跑过来,看着出现的琅津渡,刚想上前问好,便看到一旁才站稳的庒慈筠,虽然他没看到庒慈筠要下跪的那瞬间,但这种情况,他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他正要叫安保人员将人带出去的时候,危珈抬手阻止了他。然后一双黑金丝绒的尖头红底高跟鞋往前走了两步,看向庒慈筠。 庒慈筠姣好的皮肤上褪去最后一丝血色,有种狰狞的白,她看着危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么多年,为什么危珈就不能好好待着呢? 她想起危珈转来博顿的第一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危珈送给她一个empirl限量的水晶手链,还跟她说,“慈筠,你是我来这靖洲后的第一个朋友。” 她看着轻松就能获得她想要美貌的女孩,心里只有不屑,谁跟你是朋友? 她从来都不需要朋友。第一名只有一个,靖洲名门千金的典范只有一个,景家掌权人的夫人也只有一个。 庄家在靖洲是被仰视的地位,她也只需要被仰视、需要拥趸、需要跟小服从。当她朋友是需要资格的,那些女生间过家家一样的虚伪友情,那些递来假惺惺的温暖问候,都不过是试探她权威的拙劣表演。只是想把她拉到和对方相同的位置。 像危珈,不过是一个靠炒房产起家的暴发户的女儿,连靖洲名门的边角都够不上。她会向危珈递出橄榄枝,只不过是展示自己的亲和力,没想到竟然会被缠上,还要跟她做朋友。 她可不会和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当朋友。所以,没有友情,就不存在危珈以为的关系突然变不好了。她只是要恩威并施,让危珈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这是一种管理身边关系的能力。 但她没想到的是,危珈竟然会跟她作对,还主动找她的茬,挑衅她的权威,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在公开场合让她难堪。 后面还出现了危珈毁了她生日会的事,也错过了跟琅津渡的初见。庄振恼怒地责备她,不该招惹危家的人,让她去和危珈和好。告诉她,远山集团很重要,让她和危珈成为朋友。 可当初危珈邀请她去自己家里做客时,是庄振告诉她,危家只是个暴发户,成不了气候,让她别跟危珈有太多的牵扯,以免失了身份。 后面危珈嫁到了景氏,她成了靖洲的笑柄,危珈也成了她的梦魇。这么多年,她在危珈身上跌的跟头太多,以致于锥心刺骨,即便在收到琅津渡的警告后,她也只想将危珈拉进更深的地狱里。 就像现在的热搜。她深知高中的事已经太远了,又没有身体上的伤害,也没有留下把柄。与其洗清自己,还不如将水搅浑,把危珈也拉进来,变成一次罗生门。 也许是跟庒慈筠纠缠太久了,危珈从她眼神里,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危珈先声道,“你要是因为高中霸凌我的事给我下跪,我是能接你这一跪的。” 庒慈筠看着她,眼神不经意流出的皆是怨毒。 “现在不会有人拉你了,你想跪就跪好了。”危珈声音清泠,一字一顿的说,“我受得起。” 周围看好戏的人不论是眼力劲好,还是想上赶着奉承危珈,开口道,“是啊。庒慈筠。你要是为了高中霸凌的事下跪,也算是你知错就改了。” “对啊,你刚才没头没尾的见人就跪的,现在怎么不动了?” “危珈都说了,你要因为霸凌的事下跪,她是能接受的。”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看好戏,已经笃定她当年霸凌危珈了。 “如果不是因为高中霸凌的事,那我就问问你了。”危珈看着庒慈筠,一步一步的走向她,“你跟景老夫人一起开发布会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景老夫人的意图,为什么还要来参与进我们夫妻的事?” “你如果不是因为霸凌,那是因为想上位,当我们夫妻间的第三者失败才来给我下跪的吗?” 三个问题后,危珈已经到庒慈筠身边了。庒慈筠看着她,却迟迟没有回答。 “如果以上都不是,”危珈冷漠的开口,“那你就是存心来恶心我的。毕竟你很擅长干这种事。” 庒慈筠死死咬住下唇,齿痕在苍白的唇上咬出青白的印子,仿佛将满心的惊惶和周围的嘲弄和不屑碾进自己的血肉里。 她记起自己的少女时代,在靖洲可以说是众星捧月,从未遭遇过这样的场面,直到危珈的到来。 明明眼前人刚到靖洲的时候,还是她的跟班,整天追在她的身后。家世、教养、人际关系……无一比得上她。 为什么危珈就不能一直好好待着呢? 为什么不像周童娜那样唯她是从?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还要跟她作对? 如果不是危珈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也不会在她身上费心思。 最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老天不长眼让音乐教室在二楼而不是十八楼…… “危珈。”庒慈筠看着她,牙齿移开,嘴角却扯出扭曲的弧度,终于说出了话,“不是我擅长干这种事。是你被困住了,才会一直这么想。” 听到庒慈筠这么说,危珈倏地一笑,盯着她道,“我就知道你这套自洽的本事还在。因为没有伤到我半分,就脑补我因为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幻想我因为你痛苦是吗?” 庒慈筠抽动上扬的嘴角僵在脸上,泛白的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危珈唇角轻提,“我危珈,想困在哪就困在哪,从不后悔。倒是你,以后你去哪,我就会把你校园霸凌的简历发到哪。你的人生一定会因为我声名狼藉,你可一定要宽心啊。” 危珈不再看庒慈筠,回头冲林米听挥了挥手,回头牵起琅津渡的手,径直离开。 宴会厅里的人一直都在窃窃私语,此时更是毫无顾忌。 “她这话就是默认了吧。热搜上的爆料没冤枉她,她真的在学校霸凌同学。” “庄家人做事不都这么绝么。只要能成功,中间干了什么事都不过分。就这样的家风,还特别注重脸面。他们家有吗?” 这些讨论都湮灭在十点一到的烟花中。今晚的开业派对快结束了,严青刚才就是确认烟花开始的时间,安保才会一时松懈,让庒慈筠进门了。 危珈和琅津渡走出正门时,只见几束银白的火光拖着长长的流光尾巴升空,然后在墨色的天幕中炸开,就像是银河冲破了桎梏,将漫天星光洒满夜空。 太好了,去去晦气。 以后每天都是开心。 - 回到车上,危珈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也不知道琅津渡对她对庒慈筠的态度有什么看法。但也没办法,这就是她,她对厌恶的人藏不了一点的情绪。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 就像她刚才跟庒慈筠说的,她的人生,无论自由,还是困住,她都自己决定。别人或指摘或赞许,影响不了她分毫。 不过,她还是有些懊恼的,竟然到现在了,她都没动手打庒慈筠。 她可太文明了。 她正瞎想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掌心扣住,危珈愣了一下,看向琅津渡,听到他道,“我之前跟你说,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了。这次、” 危珈立马道,“打住啊。你怎么让一个大活人不出现在我面前啊。还能把人家一个自由的人关起来啊。” 琅津渡沉默。 警告和手段都不管用,竟然还能想尽办法到危珈身边来。确实是他小看了对方。 危珈忽然记起高中的时候,琅津渡是去过庒慈筠的生日会的。但琅津渡又说他俩不认识,不认识还去人家的生日会吗? 危珈转了下眼睛,不经意的问,“你、你之前是不是去过庒慈筠的生日会啊?”她还怕琅津渡不记得,正要提醒他,庒慈筠还掉游泳池里了,他还瞪了她…… “我没有要去她的生日会。” 危珈抬眼,没想到琅津渡还记得这件事。他继续淡声道,“我以为去的是你们的毕业晚会。” 那更奇怪了呀。 “你去我们毕业晚会干什么。” “想、”司机已经开上路,车内视线昏暗,琅津渡沉色的眸光静静地看着她,“认识朋友。” 按时间算,危珈高中毕业的时候,琅津渡都读研了。虽然不能说有代沟吧,但也是两类人啊。他一个大学生来找他们一群刚毕业的高中生当什么朋友。 那时候景嵩行好像将琅津渡接回景家了。该不是就已经想到让琅津渡接触结婚人选了吧…… 这些大家族的人就是结婚很早,何况是景家。 危珈不继续问了,也怕问出什么不开心的答案,琅津渡又不会骗人。她嘟囔道,“……你还挺爱交友的。” 随后,她转移了话题,给他展示自己的头发,“你看到我的新发型了吗?” 琅津渡看着她的头发,“嗯,很好看。” 危珈:“…………” 琅津渡继续道,“我还看到你换了新头像。小狐狸挺可爱的。是你自己画的吗?” 第84章 危珈暗自咬了下唇。怎么感觉他对换头像的兴趣,大于他对换发型的兴趣。 “……不是。从网上找的图片。” “嗯。” 危珈看向他,问,“你为什么一直都用微信自带的头像,不换个头像?” 琅津渡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要换什么。” 他的脑子根本不存储这类的问题,这不在他思考的范围之内。 危珈打开自己的手机,随手翻了眼自己的图库。她图库里是最近的自拍和工作上拍各种文件的照片。除了结婚照以外,两人从未有过一张合照。 身旁的人正在看自己的手机,危珈打开相机,将手机举高,按下了中间的拍照键。 也不是突然,她就是想拍了。 既然图库里没有合照,就照一张呗。 很清脆的拍照声,琅津渡闻声看过来,危珈抓住时机,趁机又拍摄了张照片。 危珈点开两人的合照,一张是两人都看向镜头的,而另一张只有危珈看镜头,琅津渡只有侧脸。 或许是两人都比较上镜吧,危珈无一失误,都拍得很有氛围感。危珈正想显摆自己拍得有多好时,琅津渡已经侧身看过来,轻描淡写的问,“这个能当头像吗?” 第62章 大雾 ◎“这么拽啊,琅总。”◎ 危珈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不确切地问,“你说这张?” 琅津渡靠过来,长指轻触到屏幕上,往左划了一下,垂眸看着她,淡淡道,“这两张。” 危珈:“这两张照片上都是我。” 她占了照片的一半还要多。 因为琅津渡个子高,靠近她后,只能垂下脑袋跟她说话,嗓音在她头顶低沉的开口,“不能是你吗?” 危珈心脏很快地跳动了一下。 拿她的照片当头像么。 琅津渡垂着视线,等她回答。目光中,微卷的长发铺在纤薄的脊背上,露出一段纤细白腻的颈子,浅淡的茉莉香缠在发丝与他鼻息间,氤氲而难耐。 危珈还是要装得风轻云淡,轻轻清了下喉咙,抬眼。 车内晦暗的光线里,男人脸廓极为优越,神清骨秀,五官立体深邃,但人却看着无波无澜的,一副矜雅清冷的样子。 这张脸,看着就让人开心啊。 琅津渡看着危珈,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怎么了?” “没、没有。”危珈才发现自己花痴没忍住,竟然笑了。 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危珈正色了一点,“这张照片的模特是我,还是拿我自己的手机拍的,版权在我手里。琅总如果要用的话,是不是拿出点诚意来?” 听闻,琅津渡抿唇,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你要什么诚意?” 危珈伸手,笑眼看着他,乌睫轻含,“版权费是不是该付一下。” 昏暗中,薄唇扯出轻盈的弧度,“自然。”西装矜贵熨帖,他随性的坐着,手指在她背后,轻蜷了一下她发尾的弧度,目光深而缓的看着她,“我要全部版权,包括署名权和人身权。你开个价。” 危珈看他一眼,怎么听着这么认真啊。 “那这样的话,可贵着呢。” 琅津渡深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看着她,像一潭静静流淌的冰泉,清濯的,深邃的。他手指蜷着她的发尾,一圈又一圈,十分闲适的应,“嗯。” 没看到她的新发型,也没夸奖,倒是对她拍的照片评价这么高。 哼!该夸不夸,不该夸的倒是kuku一顿抬价。 既然如此的话,危珈伸出的五根手指在他眼前张开了一下,高贵而冷艳道,“五个亿。” 琅津渡垂点了下头,不以为意道,“可以。三天之内到你账上。” 危珈:………… 真不愧是大老板啊。 花五个亿,真是随随便便的。 危珈问,“琅总,五个亿买张照片,你这样做生意不会赔本吗?” 琅津渡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指腹在她掌心上轻微摩挲,像是在抚摸她的掌纹,“我得到照片,你得到了钱,哪有赔方?” 危珈嘴角很难不翘起。 以前都不知道琅津渡还挺会说话的。 “这是私人稿件,我不准备卖。”她反捏住他的手,浓密的睫毛抬起,很自然的靠近他说,“但你这么有诚意,我倒是可以帮你拍几张。” 墨黑的眼睛,深浓的瞳孔像在下一场大雾,低沉的声音很温柔,“好。” 危珈伸手,“那你把手机给我。” 琅津渡依言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她的掌心上。金属外壳分量有些重,危珈将手机握在手心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拿到琅津渡的手机。 危珈将手机按亮,屏幕是自带的屏保页面,“你解锁。” 琅津渡淡声,“六个一。” 这密码真有琅津渡的风格。 危珈点开相机,在找角度的时候,先拍了两张自己的自拍照。她悄悄偷看了眼琅津渡,“哎呀,你这手机的像素还挺好的。” 琅津渡一直垂着眼睛看她弄手机,没有回答。 危珈想了一下,把手机交给琅津渡,“刚才我那张照片的角度就不错。你从你这个方向,拍一张。” 琅津渡接过手机,将手抬起,以刚才相同的角度,给两人拍了几张照片。 危珈拿过来看,几张照片,随随便便一拍,不仅氛围感很好,跟刚才她的拍的照片好像是情侣照。危珈挑挑眉,“拍的不错。” 琅津渡平淡的把手机交给她,“你帮我换上吧。” 危珈愣了一下。 哦,对。 琅津渡拍照是想用来当头像的。 危珈来回划了一下这几张照片。会不会不太适合琅津渡的身份? “要不,我把我的头像给你用吧。” 他反正对她的头像评价挺高的。 琅津渡黑眸看着她问,“这几张照片不行吗?” 危珈:“很少有人用自己的照片。而且,你一个当老板的,会影响你的形象的。” 黑眸眸光像又薄又容易脆的玻璃,轻盈、通透、又有种易碎的危险。声音温凉,“我既然是老板,谁会说影响形象。” 危珈轻笑了一下,手指本来是想攘他下颌的,但鬼使神差的手指碰上了他的喉结上,调笑道,“这么拽啊,琅总。” 说完做完,危珈就愣住了。 她默默收回手指。 指尖像羽毛一样扫过,琅津渡微眯了下眼,突起的喉骨滑动,刚才蓄起的深色瞳光,像被危珈这一下戳碎了似的。手掌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覆到她的腰侧,指尖触及到绸制裙下的肌肤,便感受到盈盈一握的纤薄,手上一用力,便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唇离她身上的距离近了些。 因为腰侧突然的束缚,危珈身体被迫坐到琅津渡的身上,还好车后座的空间足够大,她身子依旧是舒展的,不至于难受。“不拽。太太决定,说哪张就哪张。” 即便在黑暗里,危珈感受到了他灼热的呼吸,黑眸紧紧锁着她的唇,仿佛随时会吻下来。她耳尖有些发烫,没想到琅津渡会给她这种回*答。 最终,她坐在琅津渡的身上,在他目光的注视下,帮他换上了小狐狸的头像。 - 回到家后,危珈去洗澡。脱衣服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车上的事。 她浅浅扯了下唇角,真是的,为了换个头像至于吗? 两人都好幼稚的。 浴室水汽氤氲,半小时后,危珈从浴室出来。 她擦完身子,穿上睡衣,想起了今晚的事,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因为今晚的事,好多人都发来安慰和讽刺庒慈筠的消息,危珈简单的回复几个交好的人,将大部分消息略过。 庒慈筠这个人,以后都会完全消失在她的人生里。但她跟庒慈筠说的事,她也能做到,让霸凌者走到哪都带上自己的霸凌简历。 她滑着手机,然后又看到了严青的消息。为今晚庒慈筠的出现而道歉,说给她找了稀有的玉石给她赔罪。 庒慈筠出现真怪不上严青,倒是因为庒慈筠,让他的开业party出现了小状况。 危珈让他放宽心,接着还帮他在自己的朋友圈宣传了一下他工作室,又告诉他,以后有好的石头可以给她留着。 【严青:嫂子,你是要送给琅哥吗?】 危珈抿了下唇,敲字道,【当然了。】 危珈回到床上,再次点开自己的图库。她拍的双人照的确挺好看的,琅津渡侧脸低着,立在光影的交界处,被斜斜切出精致的线条,像一副被晕染加工过的工笔画,越看不清,越教人忍不住屏息描摹。 早知道,她就拿这张照片当头像了。 危珈想了一下,点开自己的朋友圈,换到了封面上。 哼,谁挡不住她要秀! 这一天她经历事情太多,此时洗完澡,舒意的躺下来,身上慢慢涌上疲惫,更何况,她昨天晚上还没怎么睡。 第85章 她脑子还在想琅津渡怎么还不进来时,困意已经漫过她,昏昏沉沉的,拿手机的手垂了下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像被放进一个清冽舒服的怀抱,能意识到对方是谁,却完全清醒不过来。她在对方身上蹭了蹭,安心的睡了过去。 琅津渡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下,将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舒顺微卷的头发。 卷毛小狐狸。 琅津渡想到他回到景家后第一次参加靖洲的社交晚宴。那时候危珈还在读高中,应该也是第一次参加晚宴,一袭立体花艺的短裙,微卷的长发扫过天鹅颈,皮肤白的发光,明明有些拘谨,但五官过于浓艳,以致于总在不经意间露出勾魂的耳朵尖,像一只初到人间还藏不住自己的小狐狸。 那时候她还不到成年,再多心思也止步于此。 他一直都在国外读书,因为景家的存在,他一直都很抗拒回国。可能因为这次匆匆一瞥,他在第二年想参加她毕业晚宴,到了之后才知道是有人设计了他。 后来多年,他课业繁重,外加琅濋生病,将少年时期的唯一一次心动冲得很浅很淡,几乎忘记。 之后琅濋去世,他回到景家,群狼环伺,他光是应对景家人各种明枪暗箭,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精力。直到景家人在一次次失败后,采用怀柔政策,关心他的婚姻,给他介绍结婚对象,他才想起几年前在社交晚宴上见到的小狐狸。 那时候并不是结婚的好时机,他还没将景家的事处理好,将一个无辜的姑娘扯进他的家族,跟拉进火坑无异。 可是命运不会等他。他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正在享受她最光明灿烂的人生。 这是他自回国后,第一次体验到脱轨和失去掌控,所以当他知道她分手后,第二天便去危家,提出结亲。 薄唇轻轻吻在睡梦中人的唇上。 今天中午,林樾给他打了电话。林樾从大学老师到纪实记者,到现在自由作家,结婚、离婚,出国定居,人生经历丰盛。对于前段时间景家的事,她也只有询问,没有责备,但她知道他们问题在哪。 就是他娶危珈娶得太急了。 没有处理好家族的事,没有感情基础,就用利益和危珈在特殊的人生阶段一时的草率将其娶回了家,让她成了妻子,成了大家族的太太,即便他从未插手过她的自由,还是给她人生里安上过多的责任。 他虽然表面平静,但其实每次面对危珈都有一种紧绷感,他很担心如果她说要离开,他会做出什么。 就像上次,他可能会做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 指腹在她脸上轻轻移动, 他想着最近的事。 有没有可能,危珈准备爱他了。 第63章 坏天气 ◎“听话。”◎ 可能是休息够了,危珈醒得挺早的,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身旁还在睡梦中的琅津渡。她唇浅勾了一下,看着还在睡觉的人,平日凌厉的眉峰舒展成平缓的弧度,黑睫浓长,都有点遮住下眼睑。 她盯着琅津渡的睫毛,每次都奇怪,明明平时看不出他有这么长的睫毛啊。 心里一好奇,她就容易上手去碰,然而她指尖还离着很远,黑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慢睁开了眼。 危珈迅速放下了手。 一双墨色的眼睛,氤氲着刚睡醒的雾气,长臂一揽,将她往自己身上圈了一下。早晨的嗓音带着低沉的沙哑,“怎么醒了?” 危珈喜欢他的拥抱,双手也环住他的腰,勾起唇,“睡好了。” 静谧的晨间,时间似乎变缓了。 - 琅津渡安排了一天的工作。他起身后,看见危珈撑起手臂,正要起身,他转头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今天有工作安排。” 微卷的长发顺着纤薄的脊背滑落,柔软的吊裙随着起身的动作悄然下滑,露出一侧凝脂般的锁骨和肩,她指尖勾了一下,将睡乱的肩带拉起。“我也睡好了。” 她轻揉了下眼睛,下床扯过睡衣外披,正在穿时,见琅津渡正在看她。她顿了下手上的动作,“看什么看?” 琅津渡扯了下唇,“你的新发型好看。” 危珈眨巴了下眼睛。 吼,终于看到她的新发型了。 她走到他身边,挑眉轻扬起下巴,眼尾翘起的弧度里都是对自己发型的满意,“嗯哼。” 琅津渡抬手拿起她的发尾看,“会伤头发吗?” 危珈:“是会有一点点。但还好。” 两人进浴室洗漱。 危珈洗完脸后,随手从旁边抽了张面膜,她打开包装盒,视线落向镜子。 琅津渡睁眼的时候,她可是看清楚了。因为眼窝深邃,眼皮摺上去时就把睫毛下压了部分,才不会让人觉得睫毛长的突兀。 啊…… 这样会不会不抗老啊。 危珈有些忧虑,她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从自己一大堆瓶瓶罐罐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瓶小罐。她正要递给琅津渡时,总觉得直接给他,他不会用。 她便自己指肚上挤出一些,冲他招招手,“你低头。” 琅津渡刚洗漱完,闻言便往她身边走了两步,倾了倾身。 危珈用无名指涂眼霜习惯了,所以翘着无名指给琅津渡眼周围涂了一圈后,又用这根手指拍了拍,“好了。” 琅津渡睁着眼睛,因为危珈手上的这番动作,拍得他睫毛乱颤,直到危珈停下来,纤薄的眼皮才缓缓上摺,“你往我眼睛上涂了什么?” 危珈眼睫低垂,万一她老实说了,琅津渡以为她是在意他年龄怎么办。她立马改了话术,“……驱蚊的。” “驱蚊?”琅津渡垂眸往旁边的包装上看。 危珈立马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就是驱蚊的。因为眼部的血管比较发达,涂到眼周围后,血液就会带动这种气味到全身,蚊子就不会叮你了。” 她瞎扯的。 琅津渡被她捧住脸后,只能垂眼看着她近在咫尺、一张一阖的唇,听到她费尽心思编了这么一通瞎话,不由得扯了下唇,“可、现在十月份了。” 危珈:“…………” 她双手还捧着他的脸,继续说,“最近,有个大西洋的暖流经过我们这、导致延迟入冬,所以、”一张乖巧素净的脸,十分郑重的编理由。“蚊子还会继续有的。” 琅津渡按下忍俊不禁的唇角,“继续有多久?” 危珈用拇指蹭到他嘴角,准备物理堵他的嘴,“需要我把新闻拿给你看吗?这我还能骗你吗?” 空气里飘着她身上的茉莉淡香和浴室各种香波混起来的气息,两人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让呼吸都变得温热。琅津渡轻轻看着她,刚想伸手捏她的脸,危珈移开按他唇的拇指,啄了一下他唇。“听话。” 琅津渡轻轻笑了一下,继续靠近她的脸侧,胸腔贴向她,像和心脏一起发出来似的。“好。” - 结束洗漱后,危珈烫着耳垂,和他手牵手下楼。 吃早饭的时候,两人随意的聊着天,知道琅津渡今天要去稷城出个短差后,危珈一时想起她和来潇的聊天。“我最近跟嫂子聊天,她说本来想这个假期来找我们玩的,但大哥临时出差,打断了这个计划。” 危珈抬眼瞅他,“大哥这么忙,姑姑也来找我告你的状。你是不是太剥削他们了?” 琅津渡:“大哥是临时工作。但小姑拖延症太严重,将工作积攒成这样的。” 危珈:………… 啊,对。 琅津渡确实是没有拖延症,甚至不能理解这种东西。 危珈本来就不是建言献策的,“好吧。但小姑姑再来找我的话,我就和她一起骂你。” 琅津渡语气轻盈,“你们一起骂我什么?” 危珈偏开眼,“那我肯定是不能告诉你。” 琅津渡笑了一下,“放心吧。他们是在给自己工作。不会不满的。” 因为出差,他早上的时间确实紧张,早餐吃了一半,向枢便上门提示了。琅津渡淡应了一下,把她昨晚买来的石头先放进刻室后,才离开。 琅津渡离开后,危珈吃完早餐后,接到了林樾的电话。 林樾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她景老夫人什么情况。 危珈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樾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告诉我?最近打电话你都跟没事人似的。” 也不算是报喜不报忧,只不过林樾在国外有工作有生活,如果第一时间知道她的事,肯定会赶回来。“就是我老婆婆那个人,思想已经那样了,改变不了她了。我跟琅津渡好好的,远离她就行。跟您说了,您也是生气。” 林樾轻笑了一下。她也听出了危珈话里话外的一直在说琅津渡的好话。“那你跟小琅怎么样?你们有吵架吗?” “没有啊。”危珈立马否认,“他做的,我都满意。” “是么。”林樾问,“那他怎么也是等我问才说?你让他这样做的?” 第86章 危珈:“…………” 确实是她不让说的。阮凤君和林樾的脾气很相似,阮凤君会连夜坐车赶来,林樾也会这样的。 她小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还有你那个爸,他也不跟我说。”林樾道,“我告诉你啊,以后有事,你必须要跟我讲。” “嗯嗯嗯,放心吧,妈妈。”危珈道,“对了,我姐姐呢?我最近找她聊天,她很长时间才能回复我一次。” “我回法国了。你姐可能是马上要回国了,一堆工作要忙。” “好吧。”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后,才结束这次跨国电话。 因为先下来吃早饭了,危珈吃完饭,打完电话后,又回到楼上做保养。她感觉最近事情太多,皮肤都有些差了。 她敷上面膜,拿过手机,看到林米听正往群里发裙子的照片,问她们今天约会穿哪一套比较好。 因为练曌是晚起选手,只能危珈给她出主意。 【危珈:这么早就出去约会?】 【林米听:这不最后一天假期了么。准备出去露营。】 危珈看了几眼林米听发来的裙子。【那穿什么裙子啊。都十月份了,你穿暖和一点。】 【林米听:露营的衣服都不好看。】 【危珈:裙子会冷死你的,而且还不方便。】 林米听又发来几套衣服,争论一会儿后,才订下要穿的衣服。 【危珈:跟谁啊?昨天晚上聊得那个吗?】 危珈记得,林米听昨晚跟一个书法世家的小公子聊得挺好的。 【林米听:nonono!是cc澈和他的朋友们。姐准备今天拿下他。】 【危珈:你们进展这么快吗?都到拿下的地步了?】 【林米听:最近聊得还不错。你不觉得他邀我去露营就是一个信号吗?】 危珈搜到了cc澈的主页,确实是很帅的一男生。【好。但你要保持警惕,别像上次刘颂那样。一花痴就什么都忘记了。】 林米听在自己公寓里,决定好穿什么后就将其他衣服放回衣柜里。她回头再跟危珈聊天时,手机上跳出几条热点消息。 ——《机械圣痕三》,万众瞩目的黑翼侍者的扮演者亮相,xavier(泽维尔),中法混血超模…… 林米听点开这条新闻。先出现就是xavier那张中法混血、被称为“法兰西黄金玫瑰”的脸。 深邃的眼眶,一双犹如地中海深邃钴蓝色的眼睛,脸颊线条硬朗而流畅,犹如雕塑家手下最得意的作品。颧骨微微突出,但不突兀,反而为他面容增添了几分立体感和深邃感。唇角抿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下巴微微上扬,带着与他容貌相符合的、与生俱来的高傲感。 林米听看到危珈的回复,意有所指的敲字,【只要你别一花痴就什么都忘了就好。】 看到这句,危珈脑海不由得浮现琅津渡那张脸。 危珈抿唇,理直气壮的回复,【我才不会呢!】 就算什么都忘了,琅津渡也是她老公。 林米听继续往下翻看新闻稿。 ——20xx年topmodelclash世界冠军,ververegal的独家模特,男女通杀,圈粉无数。 - 与此同时,一辆迈巴赫保姆车vs680疾驰在通往机场路上,小助理lea把浅紫色的女士水杯递给旁边的男人,“boss,您的水。” 男人听到后轻抬了下眼,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优雅而深邃,“thanks.”然后继续跟蓝牙耳机对面人说话,“rene,我休个假,不会耽误下个月的拍摄,也不会影响明年电影的宣传。” 不知道对面又说了什么,他应了一下后,拿下了耳机。 lea看了眼车外的雨,“boss,雨很大,今天的飞机可能会晚点。” 钴蓝色的眼睛也看向车窗外,长指在车窗玻璃上划了一个汉字。 他轻翘起嘴唇,“没关系。” 再坏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他。 第64章 结痂 ◎“骗婚的吧?”◎ 假期后第一天,危珩按时来接她上班。进门便给危珈看自己新车照片,“帅吧?” 危珈看着照片上的车,极具张力的流线型车身,从前轮到车尾,微微上扬的弹射曲线,确实很符合危珩的风格。 “帅不帅?酷不酷?”危珩边滑着照片,边追着她问。 危珈:“帅、酷。你这几天就在弄这辆车?” 危珩十分满意地欣赏车照片。“是啊。” 真难为他还记得来送她上班。其实危珈身上已经完全不疼了,也可以开车了,只是瘀痕还没消下去。“以后司机送我就行,你忙你的事。” 危珩:“行啊,我正好也要回去了。先稳住一下你二叔。” 危珈到达律所楼下时,看到有工人正撤下对面楼的广告牌,她随意扫了一眼,走进大楼。 假期后上班,除了开庭的于子龙,其他人虽然有工作,但节后大家的状态挺散漫的,还有些困。 午饭后,大家点了咖啡喝。 “你们看群里的通告了吗?”钟心薇拿着咖啡坐下,“贾予怀被开除了。” 危珈正在看通报内容。过错是在负责工程项目过程中,未按规定程序取得委托人同意,单方面变更代理方案,损害委托人合法权益。 这个靳总还真是做事滴水不漏,给出的过错理由都合理可据,还选择在假期后才发布通告,看来就是为了让律所的同事们进行讨论。简直是杀人诛心。 “没看出来啊,贾予怀挺聪明的一个人还干出这种事。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有的是这种人。”姜晓然道,“你们想想吕成业,你们觉得他是聪明还是笨啊。如果他正常一点,犯得着一直被转所吗?早就做成合伙人、大律师了。” “确实,太短视了。” 聊着聊着,大家就聊到了假期去哪玩了。 “晓然姐,”钟心薇翻着朋友圈,“你去了什么地方啊,还挺漂亮的。” 姜晓然用吸管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我老家县上新建的一个佛塔,新开园不要门票,人多得要命。” “是呗。我本想假期最后一天去趟明业寺的,没想到人依旧多。不是说经济下行吗?”钟心薇说着,翻到了危珈的照片。“珈珈,你这是去哪玩了?” “一个度假村,在靖南区那边。叫极光湾,还挺好玩的。”危珈也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入目便是自己新换的朋友圈封面。 她幸亏还有理智,换上的是琅津渡的侧颜照,这要是直接换上两人的合照,人多眼杂,肯定能让人认出琅津渡。她正这样想着,她旁边的钟心薇突然道,“珈珈,这是你老公吗?” 危珈:…… 她看了一眼,果然是在说封面照片。“……对。” 钟心薇:“看侧脸还挺帅的。” 旁边的同事都凑上去看,“确实。你老公长这么帅吗?还挺年轻的。” 危珈微抿下唇,有些担心和局促起来,怕被认出来。“还、还行。” 姜晓然抬眼问她,“就侧面啊。正面照呢?” 危珈眨巴下眼睛。 啊…… 她只想到要晒照片,但忘了侧脸不一定认出来,会让人更好奇啊。 “他、他真的不爱拍照。” 姜晓然瞅着她,微微蹙起眉,“你怎么在你老公上神神秘秘的,你老公该不是什么明星、你需要隐婚吧?” 危珈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真不是。他就是不太爱拍照。” 姜晓然开玩笑道,“那就是通缉犯。” 危珈:“…………” “那更不是了。” “是他不让你发照片的吗?”夏舒微眯起眼,“该不是他有家世,骗婚的吧?” 危珈:“…………” 问题怎么这么多? 她现在都有点后悔放出双人照了。 “我们有结婚证,去民政局拍的。” 旁边的钟心薇突然笑说,“你老公侧脸跟xavier好像啊。该不是xavier吧?” 夏舒问,“什么xavier?外国人?” 钟心薇点开自己的手机桌面,给大家看。“一个中法混血的超模。《机械圣痕》看过吗?最近官方放出了第三部的新角色,简直是帅死我了。” 姜晓然:“哇,好黄金比例的一张脸啊。” 危珈心口瑟缩了一下,什么情绪都变得很淡,抬眼看向到她面前的照片。 照片是一张人物剧照。一身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长袍,而袍衣帽下是一张冷戾俊美的脸,胸前横搁一把锋利的长刃,浑身散发出一种残酷的气场。 钟心薇笑说,“帅吧帅吧。他是黑翼侍者,反派养子,vesper黄昏星。原著里的戏份不多,但特别有魅力。之前大家都在官号下面吵,一把他放出来,大家都不吵了。” “啊啊,我知道。”夏舒兴奋道,“我也看《机械圣痕》,第二部看完后,我就去补了原著。我也超级喜欢黄昏星。他这个妆造和脸确实很适合。” 第87章 钟心薇又划到了第二张,“你们再看,跟危珈老公的侧脸像不像?” 夏舒仔细地看了一下,“你别说,这侧脸还真有点像。” 危珈意识顿了半秒,低开眼,“我老公纯中国人,不是混血。” 姜晓然看出危珈神色不对,但不明白为什么。打哈哈道,“可能你老公五官也特别立体,所以侧脸才这么像的。” 危珈没再说话。 下午工作不是很多,危珈看案卷的时候走了一会儿神。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在傅五小姐船上出现的人,心口条件反射般的酸涩感还有些清晰。 危珈知道这种感觉并不是悸动或者留恋,更多的是曾有过一段有伤口的时间,即便已经结痂,但当不经意碰到后,仍有一丝似有若无的存在感,会让她记起当初的痛。 危珈深吸了口气,指腹在手边的纸张上摩挲了一下,轻摇了下脑袋,继续低头看案卷。 - 时间到了六点,危珈收拾包,下班。 她才到电梯口,手机便响了。她还以为是危珩又来催了她,她正要挂断,而来电却显示琅津渡。 她浅浅提了下唇,接起电话。 “下班了吗?” 男人清沉干冽的声音入耳,危珈嘴角又上翘了几分。“嗯。” “我还有一个路口到你律所,你等我一下。” 危珈轻声问,“你来接我吗?” “嗯。”琅津渡又说,“饿了吗?有想吃的吗?” 危珈挑了下眉,还要带她吃饭啊。“饿了。但还没想到要吃什么。” “可以等见面再想,我快到了。” 危珈愉快的答应了。“那你在对面的罗森等我,我这边不好停车。” “好。” 挂断电话,电梯正好到了。 电梯里的人很多,危珈和钟心薇走进去后,电梯几乎满员了。 危珈拿出化妆镜,看了眼自己的妆容。因为配合卷发,她今天画了个稍浓一点妆,五官修饰得更加精致浓烈。 钟心薇见她拿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在一旁笑问,“你老公要来接你吗?” 危珈冲她眨眨眼,“对呀。” “感情真好啊。”钟心薇感叹了一句后,“我也要谈恋爱了!” 危珈笑了一下,心情就像揣了颗刚剥开的汽水糖,甜丝丝的气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钻,把堵在心口的那种酸涩感都冲散了。 走出大厦,到天桥前有一小段路,路口等红灯,身旁都是在周边上班的白领。大家都在聊着一会儿吃什么,或者晚上还有什么工作。 有女生道,“那个楼的广告牌怎么还空着,我今天中午出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他们在装啊。” 女生旁边人道,“这么好宣传地界,竟然空了一天。” 危珈听闻,也看了眼对面的楼广告位的地方,但视线很快移到快要倒数完的红灯上,快步走向对面。 -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大厦下面的停车位上,而驾驶位上的人,一身剪裁得当的冷灰色西服,长指搭在方向盘上,黑色衬衣露出一截,能看到银色的袖扣闪烁。 向枢跟他报告道,“琅总,靖洲所有的大屏宣传都撤下了。” 琅津渡点了下头。“你下班吧。” 向枢走后,他低眼看了下腕表的时间,车窗降下小半,风卷着傍晚的凉意漫进来。 周边是川流的人群,一双黑眸静静的在攒动的身影里扫过,直到看到高挑清孑的身影出现。 微卷的长发松松的披在脑后,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脸上轮廓在傍晚的光里透着冷白,不只是张扬浓烈的艳,还是种干净的、带着距离感的美。 她好像在人群里顿了一下,目光朝这边扫过来,高跟鞋不疾不徐的踩在地面,很快打开他的车。一张漂亮的脸探进来,声音清濯动听,“琅津渡。” 琅津渡扯了下唇角。“你下班了。” 危珈坐进车内,将车窗门关上。“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琅津渡:“工作提前完成了。” 危珈情绪稍降了一下,“哦。” 她还以为特别来接她、吃饭的呢。 琅津渡:“你想到吃什么了吗?” 危珈努力想了一下。她一向喜欢吃北方菜,口味偏重,尤其爱炖菜和火锅。她悄悄瞅了一眼琅津渡,他愿意吃吗? 琅津渡目光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危珈其实想吃火锅,但是又怕琅津渡不喜欢。毕竟他在国外的时间比较多,口味挺西式的。两人之前在英国吃饭,吃得也是外国的菜。她正要说法餐的时候,琅津渡询问,“火锅吃吗?” 危珈转头看他,“你吃吗?” 琅津渡看着她,“嗯,我吃。” 危珈眼睛明亮,“那我们去吃火锅吧。” 第65章 小窃喜 ◎“那你喜欢在什么地方?”◎ 虽然是假期后,出来吃饭的人挺多的。危珈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选择了一家消费相对高、会员才能预约的火锅店。 危珈出国前经常来这家店,进门时,她余光扫到旁边的店铺招牌换了。 她记得这里之前是一家日料店的,而此时换成了一家私房菜馆,端雅大气的门匾上写着[月榭春台]四个字。 店铺的装修很古感,门两侧没设寻常商铺的玻璃橱窗,而是各开了一方月洞窗,窗棂是海棠花纹,墙根下花盆里栽着几竿湘妃竹,竹叶修长,枝叶疏朗。 危珈感觉这家店有些熟悉,但又转念一想,这种装修风格国内没一万也八千,都成为网红风格了。 她正要跟琅津渡进门时,便见他也看向这家店,视线在门匾上停留了两秒。 危珈又看了眼这家店,“怎么了?” 琅津渡淡淡移开视线,“这家店的琵琶豆腐挺好吃的。” “是吗?”危珈拉起他的手,“那我们去吃这家。” 琅津渡视线落到她身上,目光比平时沉静了半分,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刚漾开细纹就被自己按平了,他声音平稳,“还是吃过火锅吧。” 危珈盯看了他一眼,笑说,“那我们下次来吃。”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眉眼弯起,比记忆里多了几分愉悦的鲜活。他下颌线微收,嘴角懒懒地挑了下,“好。” 两人随着侍者的牵引,到预定的包厢上。 因为危珈经常来这家店,对各种的食材比较了解,她一边推荐一边滑着平板点餐,滑到最后,危珈发现这家店上新了一个网红食材板块,一组食材,可以10选5。 其实两人已经点得差不多了。她抬头看他,“我还想点这个。” 琅津渡点头,“好。” 危珈瞅了眼这几种食材——海带苗、鲨鱼肠、沙葱等等,她只在短视频平台上看到过,也不确定好不好吃。“万一吃不完、不好吃怎么办?” 琅津渡也看着这几种食材,“也不一定,先尝试一下。” 危珈:“好吧。” 她选择三种后,剩下让琅津渡选。“你也选。” 要是不好吃,都怪到他头上。 这家火锅店服务很好,上菜也很快。 危珈对着菜品拍了几张照片。她拍完,看了眼对面的人,西装外套已经脱下来了。火锅店黑色围裙衬着他身上同色的衬衫,领口微敞,袖口卷上去一段,腕骨到手臂的线条干净利落。 锅底咕嘟冒泡,骨节分手的手拿起白瓷碟,先将鲜切的牛肉下锅。男人疏冷感还在,却裹上了层烟火气的温柔。危珈把手机往上偏移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将手拍了进去。 拍完后,危珈看了眼照片,立马发了条朋友圈。 【嘻嘻,吃火锅~~~】 她点击发送,就听见对面的声音,“危珈。” 危珈心里还藏着小窃喜,听见声音后,她唇角压了压,看向他。 黑色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松着,露出小段白皙的脖颈,热气漫上来,他微微侧头避开,向她伸过手,“给我碗。” “哦哦。”危珈连忙把自己的碗递给他,“谢谢。” 把碗递给他后,危珈就把手机息屏、反扣到桌面上。 锅里的红油咕嘟着翻出细密的泡,溅起的热气在旁边玻璃上蒙上一层薄雾,连灯光都温馨了几分。 危珈胃口不大,但今晚吃得还挺多的。她瞅了眼旁边的网红食材拼盘,好像点多了。她咬着猪天梯,脆脆的,哏啾的,挺好咬的,就是一不小心容易崩汁。 她抬眸看向琅津渡,握着筷子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抵住筷尾,每一次夹菜都稳得不见晃动,他也尝了下刚烫出来的猪天梯,送入口中时,唇角只动了较小的幅度,连咀嚼都透着克制。然后危珈就看到他蹙起眉,吃力的咬下一块。 危珈偷笑了一下,“好吃不?” 琅津渡均匀地咀嚼完,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般。” 剩下的放回碗里就不再吃了。 危珈轻轻嚼着,“我觉得咬起来还挺好玩的。”但确实没啥味道,就是火锅底料的味。 第88章 危珈又跟他说,“你尝一下这个雪魔芋。” 琅津渡看起来已经吃好了,但戴着白玉婚戒的手拿起筷子,还是夹起一块,品尝完,点评,“可以。” 危珈又给他捞了一筷子沙葱,“我觉得这个是可以的。” 琅津渡看了下瓷碗里绿油油的沙葱,停顿了好一会儿。 危珈:? “不喜欢吗?那就别吃了。” 她觉得还挺好吃的。 琅津渡夹了一小段,细嚼慢咽的吃了口,“还可以。” “是吧。”危珈笑道,“跟葱是不一样的。” 沙葱气味更清新,辛辣感较淡,还有点微微的甘甜。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拿过水,喝了小半瓶。 看来是不喜欢,说“还可以”应该是觉得比想象中的好接受一点。 - 吃完饭不早了,两人上车后,危珈看了眼自己的朋友圈,已经几百个赞和评论了。 大家都不傻,危珈怎么可能在他们面前藏住小心思。 【练曌:跟琅总吃上饭了?】 【林米听:你们俩最近在度蜜月吗?】 【名媛1:珈珈,在跟老公约会吗?】 【名媛2:好恩爱呀。】 【危珩:原来我多余啊。】 …… 危珈抿着唇角,一一回复她们。 只有一个傻子,倪翀。【对面人是谁*啊?我可跟琅哥说啊。】 危珈回复他,【快去。】 汽车开回麓山公馆,两人进门时,琅津渡接了个工作电话,转进了书房。 危珈上楼后就跟朋友们聊起了天。虽然琅津渡好好的开着车,不会偷看她手机,但她们的聊天记录露骨又直接,还是有点怕被看到。 【练曌:吃完饭就回家了?不去开个房?】 【林米听:有麓山公馆住着,干嘛开房啊。】 【练曌:这叫新鲜感。老在一个场所有什么意思啊。】 【练曌:哎呀,你没结婚,你不懂。】 【林米听:我怎么不懂?场合不重要,重要的是花样。cosplay啊啥的。】 危珈:………… 【练曌:对了,你那个cc澈拿下了吗?】 【林米听:没有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危珈:直接发微信问呗。】 【林米听:你这个女人,刚才窥屏装纯,现在知道出来了。】 【危珈:我刚到家。】 【林米听:你就装吧。】 跟朋友聊了一会儿,她到衣帽间换衣服。 衣帽间中间是个环形的圆桌,四面都有镜子,而中间还堆放一些请柬、邀请函和各大品牌方送的礼袋礼盒。每年九到十月份就是各大秋冬时装周举办的日子,又积攒了一些邀请函。 危珈以前是这些活动和时装周的常客,因为上段感情的结束,危珈也断了这些活动。她随手翻了几张邀请函,正想整理一下各种礼盒时,突然从桌上掉出一个小方盒。 危珈弯身捡起,看到是什么后,耳尖慢慢烫起来。 上次在衣帽间,两人的确是因为这个东西打断了一下,但也不至于这么未雨绸缪吧。危珈翻了下桌上,还放了两盒。 - 琅津渡结束完工作电话后,才看到倪逍的消息。 【倪逍:你真行啊。让我出差、让刚订婚的鹤卿加班,你倒是和老婆去甜甜蜜蜜去约会吃火锅了!!!】 【琅津渡:辛苦你了。】 【倪逍:谁要你说辛苦,你赶紧来公司,我有新的方案跟你探讨。】 【琅津渡:倪总,劳逸结合。】 琅津渡点开危珈的朋友圈,看到了她发的朋友圈。眼帘垂落时,嘴角跟着勾了下,他保存了一张火锅的照片,发了人生第一条朋友圈。 【和太太吃火锅。】 发完朋友圈后,琅津渡起身,走出书房。 经过二楼浴室时,他进去找了瓶漱口水。他确实很不喜欢沙葱的味道。 - 危珈整理了一批礼盒,其中有件男士的衬衣,是作为伴侣款一起赠送的。她挂好后,便观察了一下琅津渡的衣物,太正式太严肃了,像把整个衣柜浸在冷色调里,连件带纹路的衣服都找不到。 好可惜,琅津渡这种天生的衣架子就该多点风格穿。 “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不高,危珈听到后,回头看向他,又在想到刚才掉出来的东西后瞪了他一眼。 琅津渡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带,目光在她和衣柜之间扫视了一下,眉梢微挑,“怎么了?” 危珈偏开脸,“没什么。” 琅津渡:“那你在我衣柜面前干什么?” 危珈:“我帮你整理啊。” 琅津渡抬眼看了下衣柜,解着衬衣扣子道,“那你帮我拿件睡衣吧。” “哦。”危珈上前刚打开柜子,突然想起了上次。她沉默了一下,又将带滑轨的门关上,默默往后退了两步,“你自己拿。” 琅津渡站在她身前,视线轻垂,将她脸上的扭捏和娇气看得清楚,余光扫到了已经整理好的礼盒。 危珈转身,“我去洗澡了。” 琅津渡盯了她数秒,在她转身瞬间将她拦腰抱回来。“太太。为什么帮我拿睡衣都要害羞?” 危珈突然被拦住,有些站不稳,只能抱住他的胳膊。“我害羞什么?我要去洗澡。” 琅津渡单手拦腰,俯下身,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那为什么不能帮我找睡衣?” 危珈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她吞咽了一下,“…行。我帮你找。” 琅津渡视线还在她侧脸上逡巡,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和慵懒,突然问道,“你是不喜欢在衣帽间做吗?” 他也太敏锐了。 而且,哪有直接问的。 危珈耳尖泛红,她推了一下他,“……说什么呢。” 琅津渡另一手伸过她的腿弯,单手拦腰变成横腰抱起,垂首,立体挺拔的五官逆着光源,轮廓深邃又英俊,淡然的问她,“那你喜欢在什么地方、做?” 第66章 不可方物 ◎“你只能是我的。”◎ 靖洲的夜,月光寂明。 整片麓山公馆,亮得璀璨,静得,连光都落得轻。 一抹淡粉从眼尾灼进眼睛里,危珈脑子空了一下。 问得都是什么话? 琅津渡是那种五官立体的锋锐长相,而从小生活在艺术世家的外公家里,又打磨的清贵矜雅。两年多的婚姻里,人一向端肃自持,贵气裹在疏离里,也不逾矩。 但他在性.事上好像就更直接一点。从两人谈判结婚开始,他很坦白两人需要身体交流这个底线,坦诚的像谈合同。或者说他端着清介禁欲的皮囊,但骨子里却都是最直白滚烫的欲望。 “……我、哪都不喜欢。” 说话间,危珈闻到了他身上很淡的薄荷味儿。像是漱口水的味道。 在这种暧昧和炙热的气氛里,她脑子竟还想到他是真不喜欢沙葱的味。危珈心口跳了一下,她正想偏移他一些时,抱她手臂收紧了。 大手托着她的臀,“那去床上。” 丝质缎面的睡衣很光滑,掌心的温度热烘烘的度过来,危珈手撑在他胸口,有点躲他的姿势,“……我、没洗澡。” “好,那去浴室。”墨色的眸子看着她,渐渐聚起浓郁的雾色,唇往她唇角落了一下,不等她拒绝,舌尖继续探进来,一边吻,一边大步往浴室走去。 危珈担心沙葱的气味,但想躲没躲开,只能被他抱着纠缠。呼吸交缠间,某个被遗忘的碎片突然撞进脑海,好像是第一次相亲的时候,点菜时危珈问琅津渡有没有什么忌口,他说不能接受葱姜蒜的味道。 危珈觉得这些贵公子真是矫情,什么菜不需要这些当佐料啊。 她虽然听着了,但还是点了北京烤鸭和葱烧海参,她还故意的包了一个北京烤鸭卷递给他。 危珈顶着他忌口的食材点餐,已经有些故意了,再包烤鸭卷,完全是照着得罪他去的。但没想到,琅津渡很绅士,接过去吃完了,还夸赞了好吃。 这些曾被她随手抛到记忆角落的细节,此刻却被吻得温度捂得清晰,以致于她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就叫月榭春台。 ——就是今晚看到的那家店的名字。 琅津渡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放在洗手台上,薄唇带着水光,先设定好洗澡水。危珈微微缓息了一下。琅津渡望向那家店,是因为想到了他们相亲时的事吗? 琅津渡又回到洗手台边,坐在上面的人脑袋轻耷着,黑长的头发软软的,皮肤白皙,因为亲吻脸上染着彤色,原本清凉的眸子蒙着一层水汽,半睁半阖着,漾出几分不自知的媚态。 危珈心口像被什么轻轻撞着,微麻的怔忪混着唇上的软热漫开。 其实危珈并不是容易放下的人。 当初她和xavier分手后,一直都很痛苦,也有想要去打电话、复合的冲动。但同时她也知道,她可以提高恩情的上线,但不能一次次降低爱情的底线。 第89章 后来她跟琅津渡相亲,如果想相亲算初遇的话,那算不上美好。即便如此,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很感谢琅津渡强势又彻底的进入她的生活,成为她人生的一部分。 耳边是清质的流水声。琅津渡捧起她的脸,漂亮的脑袋就这样轻轻耷在他手心上,发梢扫过锁骨,脸也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掌心。像一只温驯漂亮的小狐狸。眉眼轻抬,轻柔的声音叫他名字,“琅津渡。” 琅津渡眸色深幽,另一手撩起柔润的缎面,一层一叠地布料卷到她腿上,他声音慵懒,“嗯?” “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相亲啊。”长睫毛湿漉漉的,虽然对危家来说,琅津渡是顶好的选择,但对琅津渡来说,远山集团是众多选择里的一个。“我还上学呢。你一个社会人士找女大学生相亲……” 说到这,危珈都有点生气了。甚至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手已经伸进了她的睡裙里,顺着柔白的腿侧一路上去,听到她的问话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墨黑的眼底映着的是她带着一点媚态的凤眸,“因为你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危珈微蹙了一下眉,她很认真在问,他在说什么啊。 琅津渡说的是很现实的话。远山集团在靖洲属于二、三梯队的豪门,无论是冲着危珈还是危家,从她上大学始,就已经进入很多名门的待选儿媳名单。危岱山收到的结亲请柬并不只有景家的。 联姻向来是家族企业合并资源,提高抗风险能力,巩固行业、地域话语权最直接的形式。名门间的利益算计一向这么的直接。 “我不能等,”琅津渡唇覆上来,他不能等危珈再去喜欢另一个男人,也不能忍受。“你只能是我的。” 危珈耳朵烫红,心口也很炙热。今天他说的很多话,她听不明白,但不妨碍她理解情绪。 放水声变小,洗澡水放好了。她跟随着他的吻,背脊微微挺直了。轻薄的衣物掉落,光洁的皮肤已经跟接触良久,但琅津渡还在吻她。 温凌的白光洒下来,身后又是一张巨大的镜子。即便被吻得很舒服,危珈也无法应对现在的场面。她手轻推他,想要他抱自己去洗澡。 掌心从下往上推挤,和纯白的简单布料聚拢起景色很好的峰壑,让人爱不释手的停留、观赏。 光线实在是太亮了,危珈受不住,眼眸湿润潋滟,她檀口微张,忍着不发出多余的声音,提醒他,“……洗、洗澡。” 虽然平时琅津渡都听她的话,但在这上面,向来强势。“先做一次。” 危珈抿着唇,身体陡然紧绷。 太亮了。 她想拒绝,但饱满的唇瓣被堵住了。 手指找到她,仓促拨开窄小的白蕾丝,闯入的直接又彻底。 呼吸交缠,她仰起脖子,如何躲避,都扫到了镜中的自己。 大片绮丽铺满白肤上,脸是窒死的欲态。 而身后的人却是整洁又清贵的衬衣黑裤,只有领口是乱的。 两方极致的对比,靡艳的不可方物。 口子处酸胀的厉害,频率又快。 危珈要疯了,每次扫到镜子,都不想承认那是自己。 她只能紧紧的闭上眼。 ………… 一片狼藉,被捞着才能找到撑点。 “危珈。”低哑折磨人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危珈本来就逼得要疯,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光洁的镜面沾上了水迹,大手捏住她的下颌,指尖撬开她的牙齿,怕她咬伤自己。 危珈咬他的指尖。 想说他欺负人。 但舌又被他用手指搅着,说不出话。 热浪湍急又汹涌,带着轰鸣往上窜,白花花的碎沫像被揉皱的纸,接着浪腰弓起狰狞的弧度,最后推着浪尖直直刺向天空。 …… - 最后一次,结束在浴缸里。 她提醒,她明天还要上班。 提了两次,终于才从里面退出来,吻了她已经肿了的唇,假公济私帮她洗身体,将她放到床上。 他帮她吹发的时候,她累的一塌糊涂,大脑昏沉沉的,几乎要睡过去。或者已经睡着了,琅津渡的声音才格外缥缈。 “我当初告诉过你原因。”琅津渡抚着她柔软的头发,但当时她没信,还冷漠的翻了白眼。 困意笼着她,意识像浮在温水里,他的话像小石子投进来,漾开一圈圈涟漪。 什么原因? 她嗓子又累又哑,支撑不了她说话,想问也只从唇角溢出一点极轻地气息,她应该是记得的,但她太困太累了,睫毛颤了颤,缓缓垂落,彻底陷入睡梦里。 琅津渡的目光在她侧脸上停留了会儿,指尖极轻碰了碰她的眉眼。 时间拨到两年半前的冬天,坐在桌对面的女孩冷漠的问他,[听说你找我爸,想跟我相亲?为什么?] [是我找您父亲,想跟你认识。至于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危小姐。] - 危珈起床后先把她化妆盒里的东西找了出来。 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放的…… 她本想拿回卧室的,但她想了想,琅津渡在这方面一向都蛮横,最后受苦的还是她。 然后她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扔了进去。 上班路上,危珈坐在后座,刷手机时看到了琅津渡的朋友圈。她点完赞后,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今天带了金丝眼镜,手持着电话,一如既往的清贵矜雅,调子是清冷的,窗外的日光都晒不透。跟昨天晚上,不断逼着她dirtytalk的,完全是两个人。 危珈抬手放到他的胳膊上,用力抓了下。 坏蛋,还偷她朋友圈照片。 琅津渡在专注打电话,危珈的力气在他胳膊上不痛不痒的,他垂眸看了一下,捏着她的掌心拿下来,边应对着工作,边将手放到自己唇边吻了一下。 十分流畅又自然。 危珈小幅度扯了下唇,心口瞬间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暖暖的,一点都不费劲。 - 国庆后,来了一场秋雨,温度又降了一些。 忙碌一周,终于得闲有个空,危珈上门去找林米听玩。 危珈去林米听家时都十点多了,林米听还在床上。 危珈拉起林米听,“bestie,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 林米听半耷着眼睛,又顺着危珈的手躺下,死气沉沉的,“……困死了。” 危珈戳戳她,“昨晚没睡吗?” 危珈最近忙工作,而林米听也很少在群里说话。危珈思索了一下,又问,“你跟cc澈最近好吗?” 林米听闭眼躺着,“…………” 危珈清楚了。“你不才认识他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谁伤心了!!”林米听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老娘是气得没脾气了,好不好?!!” 危珈眨巴了一下眼,“……到底怎么了?” 林米听深吸了两口气,才开口道,“他今天27岁。” “未婚,但有两个孩子。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五岁。” 危珈:“…………” 她垂头掰着手,做数学题。 “两个孩子还不一个妈,但这两个孩子妈跟他一起生活。” 林米听几乎是咬牙切齿,“他竟敢还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每一句话都比前一句话要炸裂。危珈都有点想尖叫,“这是什么脏东西!” 林米听:“我丢死人了!这简直是耻辱!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大家都以为我饥不择食呢!” 危珈:“不会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你又没跟他谈,不就是个crush吗?” 林米听长叹了口气。“但足够让我恶心好一阵了。这世上就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吗?” 危珈沉默了一下,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搞事业吧,姐妹。你最近粉丝不是都突破六百万了吗?这多好啊。” 林米听想了一下,点头,“对!我要专注事业!我们大女人就是不能把这些情情爱爱放在心上!” 危珈猛力一点头,“是啊!” 林米听精神了一些,“你找我干什么的?” “额……”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林米听。如果她说,她想让林米听陪她给琅津渡买衣服,会不会很打脸啊。“我想出去逛街,买些衣服。” 危珈咧唇,抱了下林米听,声音夹起来。“也给我的好闺闺买些东西。” 林米听终于有了点笑容。 等穿衣、化妆、闲聊、吃午饭一系列操作完后,两人坐上去商场的车时已经一点多了。 练曌本来是去的,但最近气温降低,小粥粥有点感冒,当妈的实在不放心孩子,就在家陪小朋友。 气温下降,路上的行人都添了衣服,车辆经过繁华的一条道路,那里有一家靖洲最大的商场,商场侧面是一个巨大的落地屏幕,此时正在映着一段米兰时装秀的t台视频。 第90章 镜头从伸展台尽头推近,穿金色亮片长裙的超模转过弯,又出现一个裹着oversize的解构西装的黑发模特,每个人的唇都抿成一条冷感的直线,无情地展示着身上的衣服。 大屏里的音乐节奏感很强,镜头拉近,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男模特踩着矜贵的步伐走出,高定西装流淌出布料的光泽,更夺目的是那股子劲儿——不是刻意端出来的架子,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舒展和笃定,一举一动都带着被世界瞩目的气场,仿佛舞台上的其他人都是自己的陪衬。 林米听看到了大屏上的人,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危珈。“危珈……” 危珈在整理自己的妆容,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干嘛?” 林米听张了张嘴,又沉默了。 《机械圣痕》系列票房很好,在国内也很有电影市场。年底电影上映,这种好莱坞的大片也花了大价钱在国内宣传,现在网络上到处都是这部电影的宣传。 危珈睖了她一眼,“干什么啊?” 林米听最终道,“……你、可给我晚一点生孩子,你要是因为小孩拖住脚,我都没人陪了。” 危珈笑了一下,“我要孩子的时候,粥粥说不定就长多一点了,练练可以陪你。” 林米听:“哇。你都跟琅津渡计划要孩子的事了。” “我俩又不是丁克,结婚了,肯定要孩子的。” 林米听觉得自己真是多事,危珈都想着要孩子了,她还去纠结xavier什么事啊。 “我发现你俩现在关系越来越好了。” 危珈挑了下眉,没说话。 林米听抬手掐她的脸,“你跟我傲娇什么。” 危珈拍她的手,“我的底妆。” 两人说笑间,汽车也已经开进商场的停车场。 第67章 试衣 ◎“这位是ververegal的签约model。”◎ 危珈和林米听逛了几家女装店。虽然每个季度都会有专属sa上门送最新款的衣服,有model帮她们试穿,但逛街去尝试其他品牌和款式的快乐是代替不了的。 买了点衣服后,危珈还是把林米听拐进了一家男装店。林米听见她挑的认真,几乎拿了大部分的新款,终于意识到,“你今天就是想给琅津渡买衣服的吧。” 危珈眼神躲闪,“……这、不是换季了么。” 林米听冷哼了一声。“琅总还能因为换季没衣服穿?” 危珈:“…………” 两人又逛了两家店,林米听看着地上的两排奢侈品包装,有皮具、各类衣物,然后她又看到危珈为一颗蓝宝石的袖扣,刷卡买单。 林米听道,“你让我搞事业,你自己给男人花钱?” 危珈双手捏着银行卡,抿了下唇,“……他也经常给我买东西的。” 她不过就是买点衣服,但琅津渡一直买珠宝啊。 林米听翻了她一个白眼,懒得说她。危珈对别人好,就会各种买买买。恨不得把全天下的东西买给对方。“你直接拉琅总陪你逛街多好。” 危珈默默看了她一眼,小声说,“……他、最近出差了……” 林米听继续翻白眼,“我就多余问。” 最后危珈走进一家自己比较钟爱的品牌luminis,luminis属于大众都熟知的顶奢品牌,她在这家店花了上千万,早就已经是高级vic客户了。尤其喜欢他们的高级定制工作坊,每年都会定制成衣和礼服,还跟他们的首席设计师是朋友。 危珈和林米听进门,店铺的销售顾问便亲切热情的迎了上来,将危珈请进vic贵宾室,叫来了店长,给危珈介绍当季新款。 已经有专属的sa将女装目录送上门了。危珈今天来也不是给自己买,“有男装吗?我想给我丈夫买几件衣服。” 店长经常接待危珈,她熟悉每位vic的花钱偏好,危珈属于花钱很随意的,没有特别多的要求。要以后有了男装线,她每年都会多大几百万的业绩。 店长介绍了新款,让试衣模特展示。“危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林米听在一旁喝着贵宾室的咖啡,打量着模特身上的衣服。“我觉得挺好看的。危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啊?” 危珈看了眼模特,目测身高185左右,体型偏瘦,很标准的模特架子,但不能展示出琅津渡的风格和体态,总感觉缺点什么。 店长见危珈表情淡然,她察言观色,领悟着顾客的需求,快速的整理信息。试衣模特身高优越,比例更好,都是衣服架子,大部分客户看到模特展示,都会买单。但如果顾客每一件都没有感觉的话,可能就是试衣模特没有展示出精髓。 店长让人先去打了电话,自己过来跟危珈说,“我们这条男装线的设计师silas就在主店,他听说您来了,想过来问候您。” 危珈确实不着急走,但也不想兴师动众,笑说道,“不用了。” 经理恭敬又热切道,“您来店里,本该就有设计师陪同的。我们店负责的设计师最近忙时装周,是我们怠慢了您。” 经理说话客套又周密,危珈不再拒绝。更何况,vic客户上门,店长和设计师陪同是标配,让年消在五百万以上的超级vic满意,也是为了自己的业绩考虑。 - 电话是打给大区经理的,大区经理立马打电话交代设计师silas和区域经理到店服务,“这位vic是景氏的夫人,一定要招待好她。试衣model让jony.周和payne一起去。” 大区经理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事无巨细。最近品牌筹办时装周,他需要对接辖区内的重点客户,像景氏集团的夫人,高净值vip,又很钟爱他们品牌,属于区域内优先级的顶级vip。 大区经理刚挂断电话,旁边会客区的沙发上便响起一道沉澈的声音。“景氏集团、” 说话的人坐在办公室的浅色沙发上,白色高定西装的袖口随意挽到手肘,露出腕间积家的限量款腕表。领口松开两颗扣子,指尖捏着茶杯,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语调稀松,每个音节都拉得缓慢,“的夫人吗。” 大区经理笑说,“是啊,这位可是尊贵的客户。” “既然是尊贵的客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黑瓷茶杯的边缘,“我可以帮你去招待。” “你?”大区经理惊喜的抬头,“xavier,你可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之前因为档期,拒绝了luminis的秀场,总归让我补偿一点。”琥珀色的茶水被他慢悠悠地饮啜了一口,连吞咽的动作都透着矜贵的气场。 “xavier,你现在可是一线超模,不会影响你的身价吧。” “哪里的话?”xavier温和的笑,他视线轻低,眼帘半垂,掩去了大半的眸光。“更何况,是尊贵的顾客。” - 危珈和林米听在贵宾室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的下午茶很丰盛,但林米听完全没动,“我最近有几场时装秀参加,在节食,不敢吃东西。” 危珈用勺子舀了小块的慕斯蛋糕,突然有些罪恶感,“吃一点没关系的。” 林米听自律得很,还是摇摇头。她继续喝着咖啡,“你今年还不参加这些活动吗?” 危珈品尝着蛋糕,“我现在没时间啊,已经没有假期了。” “大小姐。你还真上班上瘾啊。”林米听看着她,“那不说国外,国内的几场晚宴,你也不参加吗?” “不是啊。我已经答应傅五小姐的晚宴、还有一场倪夫人举办的沙龙。” “你知道我的意思。”林米听道,“自从你跟xavier结束后,就完全不参加这类的活动了。你现在都跟琅总好好的,何必还躲他。” “我以前确实是断掉念想,才不去参加这些活动的。但现在不是。”危珈实话实说,“我以后又不做这方面的工作,也不需要我拓展人脉。” 更何况,她还要花时间花精力做飞机,化妆换衣做造型,秀场的视野也一般,凳子很难做,有些礼服还很不舒服,晚宴都是凉的,还不好吃,完全是找罪受。 她们正聊着,贵宾室的打开,走进一男一女,两人都穿着正式又让人感觉舒服的西装。危珈见过女人,是津南区的区域经理,“你们好,危小姐、林小姐。很欢迎您来门店选购,这位是男装线的设计师silas。” silas自然而流畅的跟她们说了品牌新款男装的主题和设计,说着后面进来模特展示,“这种面料是水洗丝绒、混纺了亚麻纤维的羊绒,让衣物自带呼吸感,也很符合品牌[未被驯服的优雅]这种核心理念。” 换了新的模特,要比之前的模特更高大、健壮一些,更能撑起宽松却不拖沓的肩线的衣服,腰腹间微收的弧度也更明显。 危珈挺满意的,琅津渡穿一定好看。 silas和区域经理见她神色满意,又继续介绍其他新款。 林米听轻声跟她说,“这个模特跟你家琅总身形很相似。” 话音没落地,玻璃门被推开一道缝,卷着店内的高级香氛,走进一个高大的身影。 危珈抬眸,视线撞上去的瞬间,像有根细针猝不及防扎在心口,不锐,却闷得人呼吸顿了半拍。 第91章 设计师介绍着设计,男人逆着光线走来,肩线绷得笔直,深咖啡色的廓形衬衣,没有尖锐的棱角,人却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场。 深蓝的眸色在半空中撞了半秒,一道毫无波澜的痕迹从嘴角擦过。 介绍完后,设计师和区域经理都很期待的看着她们。xavier可是顶奢秀场的一线超模,他们很自信能征服危珈。区域经理还生怕她们不知道,特别介绍说,“这位xavier是ververegal的签约model,国际一线超模。” 危珈视线顿了一下,干巴巴的地扯唇,“……嗯。” 林米听的表情也有些难以表达,她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有些惊呆住了。要不是区域经理介绍,她宁愿相信对方是长相相似的人。 区域经理表情从期待转为不确定和迷茫,甚至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xavier在展示区的位置,十分敬业的完成了多套衣服的试衣工作。 试完一个系列后,贵宾室的人才从诡异的氛围中出来。 危珈也没想过,再次跟xavier见面会是在这种场景下,他进出逼仄的试衣间,帮她为琅津渡试穿衣服款式,甚至连尺码都差不多。 区域经理来找危珈说话。此时,xavier的目光越过经理,直直落到她身上,没什么情绪,又好像什么情绪都藏在那双蓝色瞳孔里。 危珈要了刚才部分衣服,区域经理和店长离开去打包,危珈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径直离开,还是继续待着,犹豫片刻,刚起身,一双轻薄的皮鞋走到了她面前。 危珈抬起头,三年过去,xavier模样比以前没太多变化,只是眼神不再是少年人的清亮,而是被镜头和舞台打磨出的沉静,气场优雅,目光像深潭,望不见底。 “是惊喜还是惊吓?” xavier先开了口,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了些。相对她的紧绷,xavier语调十分的轻松,像许久不见的好朋友。“危珈。” 危珈顿了一下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兼个职。”xavier唇边牵起一抹微笑,尾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眼尾微挑,俯身凑近了她,阴影把她整个人拢住,声音低低的,带着点笑,“我怎么看着不像是惊喜?” 危珈看着忽地到眼前的精致五官,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她很难理解xavier的突然出现。他是一线的国际超模,荧幕首秀就是好莱坞票房大片,来当试衣模特只能是他自己的安排,不会有人强迫他。 兼职更是好笑。 xavier不动声色地扫着她的神色,慢慢起身后,抬手抚了下并不存在的褶皱衣襟,动作标准的像走秀展示,眼神却没离开她。“这件怎么样?” 危珈淡淡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雾灰色的马海毛的创驳大衣,虽然不太符合琅津渡的风格,但他穿会好看。 其实琅津渡穿大多数衣服都会很好看,她买衣服,也只是想给他多一点风格,并不是要改变风格。 “不用了。”危珈听见自己的声音很稳,看着xavier,“我老公、穿不来。” 听到‘我老公’三个字,xavier根根分明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噙着的微笑又被按下一点,“可惜。” 林米听一直都在想办法怎么和危珈离开,此时看到店长进门,突然站起道,“刷卡。危珈,你快去付账单。”然后抓上包,推着危珈便往房门的方向走。 危珈被林米听推着走出贵宾室,完全不顾拿着pos机进门的店长,直接把危珈按到收银台前。 旁边放着十一个包装,危珈想了一下,将其中四件推了出去,“我要这七个。” 付完账单后,林米听挽上危珈的手臂,拽着她离开。 xavier看着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店铺拐角处,店长带着刚才推掉的包装盒正从他身旁走过。深蓝的眸子看了眼包装盒,刚才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眼神,正一点点沉下去,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覆上,叫住店长,“等一下。” - 已经逛的差不多了,林米听大咧咧的带着*她逛了另一家店后,两人才从刚才的情境中出来。 一直到坐上回家的车,林米听问,“xavier怎么会在?” 危珈神情疏淡,“不知道。” “你们、”林米听小心看了她一眼,“这几年有联系吗?” 危珈:“没有。” 最后的分手十分果决,她断掉了一切的联系。 林米听蹙眉,“他怎么这么巧出现在luminis……?故意的吧。” 危珈视线看向窗外,没有接话。 xavier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虽然她也觉得他出现的过于刻意,但她没必要去研究原因,也不好奇。 - 新的一周,危珈因为案子忙得飞起,晚上还加了会儿班,回到家,洗完澡已经九点多了。躺下后,便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危珈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脚踩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可能是睡梦中踩空的经验太足了,等着一脚踏空时,脚下还是一片温热的坚实,甚至带着点弹性,不像地板的冰凉坚硬。她蜷了蜷脚趾,感觉脚下顺着她移动的位置,依旧托着她。 她混沌的脑子慢慢转了个弯,意识更清晰了些,鼻尖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她慢慢睁开了眼。 眼前还有些昏暗,但她也清楚身旁躺着人。视线中,是一截穿着睡衣的胸口,再往上是阖眼睡觉的男人,她嘴角弯了一下,正要去抱他,才发现自己离他有些远,脚踩在他的腰侧。因为往他身侧靠,还不由自主的蹬了一下他。 她看见他眉头轻轻皱了下,声音带着沙哑,“醒了?” 危珈虽然脚踩在琅津渡的腰上,但身子却离着他远,几乎侧横着躺在床上。 怪不得琅津渡说她睡觉不老实,老踢他。 危珈默默找枕头,竖着躺好,往他身边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二点。” 危珈见他半阖着眼,眼底蒙着雾,脚趾蜷缩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不是又踢你了。” 他嘴角淡扯了一下,“……你最近很累吗?” “对不起。”危珈双手抱紧他的腰,“最近一直在外面跑。” 大手在她腰上按摩似的抚摸了一下,“辛苦了。” 危珈轻轻笑了一下,脸颊贴着他的胸口。 天亮还早,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重新沉入梦乡。 - 早上醒来后,两人一起在洗漱间洗漱。危珈想起这段时间给他买的衣服,快速擦完脸,跟他说道,“你洗漱好来一下衣帽间。” 琅津渡刚拿过剃须刀,垂眸看着她,“现在可以跟你去。” 危珈轻拍了下他的胸口,“哎呀,你一会儿再过来。”说完,她快步到衣帽间。 衣帽间放着许多大牌的包装,衣物都整理到了旁边的衣架上,但袖扣、手表、领带,危珈想要他自己拆。她扫了一眼分类放好的包装,微微整理了一下。 “我可以进来了吗?”琅津渡虽然这么说,但人已经迈着步子进门了。 危珈立马伸手给他展示买的东西,开心道,“嗒哒~~~我给你买些礼物。” 琅津渡昨晚换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架子上的衣服和满地的包装袋,但不知道全部是给自己买的。危珈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我出去逛街,看到每样都挺适合你的,就忍不住多买了一些。” 危珈仰脸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眨巴了一下。“你不会怪我买多了吧?” 琅津渡喉结动了动,他想说“不用买这么多”,话到嘴边变成了低笑,指腹柔软的捏过她的脸颊,“那你给自己买了吗?” “当然了。” 危珈给他看了买的袖扣、各种小衣物。 “这个袖扣是不是很搭你的黑衬衣。” “这种材质,贴身会舒服。” …… 琅津渡静静的听着,指尖跟着碰了碰面料,“好。” 其实,他的各种衣物都有专门的人负责,从面料、裁剪、搭配,按季度更新,他不需要操心。可正是这些本可假手于人的琐碎,才最裹着心意。 “还有这件衬衫,”有些衣物是危珈的审美,并不太符合琅津渡平常的风格,她介绍道,“虽然近看有暗纹,但远看是纯色,低调又特别。你能穿不?” 琅津渡点头,“可以。” “这个大衣。”危珈把手搭在一件深驼色的大衣,“你穿、”她声音微顿,她看到旁边几件衣服竟然是她之前在luminis结账前退掉的。 她明明没买的,但却被一起送了过来。 第68章 好久不见 ◎——就是他故意的。◎ 琅津渡看她表情变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什么。”危珈收了下神色,“店员搞错我买的衣服了。我一会儿让他们收回去。” 琅津渡看向大衣,跟旁边的衣服风格很类似。“不用收回去。我都可以穿。” 危珈扯了扯唇角,喉咙有些卡住,“……我想让你穿我给你挑的衣服。” 第92章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抬手捏了下她的脸,“好。” 危珈没有骗他,但也一时没办法告诉他退回去的真实原因。而且她知道luminis没那么容易弄错衣服。这些本来很贴心的礼物,突然那道身影,沾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 危珈拿下一件自己买的大衣,取下衣撑,“你穿这件,我可喜欢这件了。” 琅津渡配合地抬起手臂。 大衣的长度盖过了睡衣的衣摆,他抬手理了理大衣,动作慢条斯理,一半是居家的松弛,一半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危珈从未想过,睡衣配大衣竟然这么和谐,像一位慵懒悠闲却要保持体面的贵族。 危珈抿了下唇,伸手拍了拍他胸口的衣服,“我就知道好看。” 琅津渡看了下镜子,“是好看。” 危珈双手抱住他的腰,仰头看他,“那我以后给你买,好不好?” 琅津渡俯身亲吻了下她唇角,“好。” 确定完后,琅津渡脱下大衣。危珈将衣服挂回去的时候,又看到衣架上的衣服。她眼神空了一下,将大衣挂到另一边。 - 当天中午,危珈开庭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店长给她的回复,说是xavier为没有给她带来好的试衣体验的道歉,账单已经由xavier付过了,luminis还一起准备了礼物送给她。 后面签收也是由家里的阿姨,只不过最近买的东西多,很多品牌的东西一起送来,她没发现。危珈发消息给店长,冷硬的让他们拿回去。 忙碌的一周很快过去,时间跟脚就到了中秋节前。 一早,危珈跑工商局调取了一份档案,回来时,看到办公室里的人正聚在一起,窃窃说着话。 钟心薇道,“好帅啊。比视频里的人好看多了。” 夏舒:“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五官。” 姜晓然:“之前我们律所也来过一个小鲜肉。你们都不知道,他那张脸上的粉底特别的厚。脑袋一晃,粉底都能乱飞,你甚至都看到一个光学现象——丁达尔效应。” 钟心薇和夏舒都笑飞了,“哈哈哈哈。” 危珈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慢步走上去,“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小鲜肉,丁达尔效应的?” 钟心薇看到她回来,很激动跟她说,“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她话还说完,温律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大家立马都安静了下来。 温雅将人送出门,“那沈女士,先这样,有事我们再联系。” 一道女声道,“谢谢您,温律师。”接着,从办公室处传来脚步声。 虽然大家都安静的坐回了办公桌上,但因为对里面人的好奇心,还都是装作不经意的抬头看。危珈也不意外,晃了下鼠标,不经意抬眼,一行三个人,个子都很高。 一女两男,前面女人戴上墨镜,很有明星的气势。危珈感觉对方有些眼熟,但她还没认出是谁时,视线已经定格在身后男人身上。 颀长的身影跟在女人的身后,单手抄在深灰色的西装里,动作很是漫不经心,目光却像有预谋似的,精准地扫向她。 是xavier。 四目相对的瞬间,危珈血液好像往头顶冲了冲。惊讶是有的,带着一点不可置信,但以前那种心口的酸塞感没有了,更多的是一种滞怠的呆愣,脑子里空茫了两秒。 在脑子空茫的几秒里,她想起几日前送到家里的衣服,慢慢就变成了隐秘的怒火。 ——就是他故意的。 xavier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哪怕穿着简单的西装,也像刚才时尚杂志内页上下来。他视线毫无顾忌的看着她,完全不担心她的同事们发现不对。 前面的沈知瑶虽然戴上了墨镜,但她视线一低,轻易便看到了危珈,脚步正要向上,一只胳膊忽然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她侧眼一看,是xavier。她抬手伸了一下,正要告诉他时,便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蓝眸阻止她的冷光。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自动门打开,又关上。送人出门的钟心薇捂着胸口,快步点着脚尖回来了。“哇!!好伟大的一张脸!我都要窒息了!!” 姜晓然笑道,“我也窒息了。你不是喜欢他么,怎么不要签名。” 钟心薇平复了一下自己,“我这不是怕丢律师的脸么。” 夏舒询问,“他们是来咨询什么的?” 姜晓然:“前面那个女的叫沈知瑶,是刘伟利的前妻,就是去年上映、票房很好的《深空回响》的制片人。她最近发现刘伟利离婚的时候转移过财产,想要打官司重新分割财产。” “啊?那、那xavier怎么会跟他一起啊。”钟心薇道,“而且,刚才离开的时候,xavier还把手搭到这个前妻的身上,他们……” 姜晓然声音顿了一下,“沈知瑶也是模特出身,现在开着模特公司。” 钟心薇:“……xavier应该有自己的签约公司吧。” 大家声音到这都停顿了。一线模特和一个离婚的模特公司的老板,关系又亲密,很容易让人想歪。 危珈轻轻低眼。xavier大三来峡州大学做国际生时,做着模特的兼职,他当时的老板就是沈知瑶。两人一直都是老板和员工,只是关系很好,危珈还参加过沈知瑶公司的年会。 - 下午的案情讨论会,讨论到了沈知瑶的案子。 两年前沈知瑶和丈夫离婚,但现在沈知瑶发现,离婚的一年前,刘伟利以公司影视版权的名义,买了现在女友大量的小说版权,转移了3000多万的婚内财产。 温雅看向大家,“知道调查方向吗?” 还没等大家接话,便看向危珈,“你能说说吗?” 危珈低头看了眼案件材料,“调查当初交易价格的合理性,核查版权的实际使用情况。这几本小说虽然在大网站上,但当时卖出时,最高一本书的收藏量5000,网上的信息也几乎没有,按照市场价来说,根本不可能卖到600万,当初却有三个公司失了智一样的竞相叫价,我会去核查这几个公司的关联情况。还有宣传和资金投入情况……” 危珈说完后,温雅点了下头。“思路不错,也知道重点在什么地方。但同时也别把对方想得过于聪明。该去公开渠道调查版权授权记录,还是要去。” 危珈应声,“好的,温律。我记住了。” 接着,大家又讨论手头上的其他案子。 结束完案件讨论,走出办公室后,姜晓然递给她两份文件,“你一份判决,一份调解书。你联系一下当事人,看寄给他们还是到律所来领。” 危珈接到手里,“好的。”她翻看了一下,其中的调解书是林星的。 危珈联系了两方的当事人,一个当事人说中秋后来取,但林星一直没回复她。 姜晓然看到林星一直没回复她消息,跟危珈道,“你先扫描给他们电子版吧,调解书寄给他们。” 危珈想了一下,问,“林星还在医院吗?” 姜晓然叹了口气,“现在不清楚了。而且她父母挺奇怪的,给他们代理时,一天能有八百个电话问进度,自从撤诉后,有文件想要寄给他们都找不到人。所以我才跟你说,你先扫描一份给他们,如果寄的话,可能签收不了。之前有份文件就被退回来了。” “好。” 临近下班,危珈没收到林星的消息,但接到了危琂的电话。“姐。” 危珈思考着现在时间是美国时间凌晨时间六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便听到危琂说,“今天晚上有事吗?” 危珈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啊。” “嗯。”危琂声线凌利干净,“那出来吃饭吧。” 危珈反应了一下,讶异道,“姐,你回国了?” 危琂淡然道,“前天回国的,调了下时差。” 危珈嘟了下嘴,小声说,“我还想去给你接机呢……”危琂是这样的。做事很独立,又带一点专制,通常都是干完了才告诉别人。“跟爸爸说了吗?” “刚跟他说完。”危琂道,“一会儿,我去你律所接你吃饭。” “好的。” 下班后,危珈终于激动的见到了八个月多没见面的姐姐危琂。危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便伸手去抱坐在驾驶位上的危琂。“姐——” 危珈哼哼唧唧的,揽着危琂脖子,鼻息间是自己熟悉又亲密的气息,“我好想你啊。你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我还想接你的。” 危琂被一通乱抱,笑着拍了拍她,“我这不是刚调完时差,先找你么。” 危珈放开她,眼尾红红的。立马又贴上了她,声音又夹又黏,“呜~姐姐~” 姐妹俩都是美人,轮廓几乎相似,属于放进人群里,都能作为姐妹找出来。两人还都有疏离又美艳的凤眸,但不同的点在于两人性格养出了不同的气质。危琂从小就是天之骄女,无论是学业还是课余活动,从来只有第一,从小到大,去哪、干什么,都是领导型的人物。 大学创业,毕业前卖掉创办的公司,转手就挣了上亿。后面进了远山集团也一样,两年就坐上了高层,任何事情在她手里都是游刃有余的。正是因为这种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的经历,所以由内而外的从容自信,常年深居高位也养出了沉稳又从容气场。 第93章 这种气场并不是锋锐的一刀,而是铺天盖地的侵压。 危琂笑了一下,“好了,交警要过来贴条了” 危珈抹了下眼睛,往外面看了一眼。哪有交警啊? 不过,这个地方却不是不好一直停着车。 危珈吸了下鼻子,把安全带系好。“美国那边都忙好了吗?” “嗯。” 危珈不用问也知道。她看到危琂的头发更长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长时间没见了,人看起来更温柔了些。 危琂开车起步后,问她,“想吃什么?” 危珈:“你刚回来,你选想吃的吧。” 危琂想了一下,“那就靖合楼吧。” 靖合楼属于靖洲特有的百年老字号店,北方菜做的非常好。危珈给靖合楼的店长打了个电话,预定了位置。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地方。点完菜之后,危琂问她,“你跟妹夫怎么样?” 危珈倒了点水喝,“挺好的。” 危琂:“上次的事情结束后,景家人又有找你的吗?” 危珈说,“没有。” 那件事后,景家有种分了家的感觉。除了小姑和哥嫂一家外,大家都没联系过。倒是一些旁系的亲属邀请危珈参加一些活动,送她礼物,大事小事都要问她,几乎将她捧了起来。 菜很快就上来了,两姐妹边聊天边吃饭。期间,危琂的电话响了两次,她扫了一眼,便将电话挂断了。 见危珈看她,回复道,“工作电话。” 危珈眨巴下眼睛。她姐姐什么时候都开始挂工作电话了,她可是工作至上的人。“没事的,姐。你接电话就行。” 危琂回了一行消息,将手机反扣到桌面上,“没什么事。” 危珈:“上次你说晚半个月回来,我还以为你要中秋节后了呢。你要在靖洲过啊,还是陪奶奶呀?” 危琂嚼完食物,“先回去看看奶奶。” “傅哥说有假期,也准备回去看奶奶。”危珈纠结起来,“那我要不要也回去啊?” 危琂夹了一颗猪蹄汤里的豆子,“奶奶不是在你那住了一段时间么。你要时间紧张,可以不用回去。” 危珈紧了下眉,她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她从小当跟班都当惯了,危琂回老家了,她就想跟着走。“emm……我看看时间。” 吃完饭,姐妹俩走到大厅的时候,危琂的电话又响了。她垂眸看了眼,跟危珈道,“工作电话,等我一下。” 危珈点头,“嗯。” 危珈挑选了一下今晚拍的照片,发了个朋友圈。顺便跟琅津渡说,她已经吃完饭了,一会儿回家。 她跟琅津渡说完话,看到跳出一条消息,【傅净植:出去吃饭了?】 【危珈:对呀。跟我姐吃的饭。】 【危珈:今天的消息怎么这么快?没加班啊?】 【傅净植:我们也不是老加班。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闲着。】 【危珈:是你老忙老忙。你不忙,我都不习惯。】 傅净植发了一个炸弹的表情。 【危珈:你还欠我一顿饭。】 【傅净植: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叫我?】 危珈敲着字,正要回复的时候,忽然后肩被人拍了一下。 她站在大厅的一旁,旁边一直有人路过,危珈还以为是自己碍着别人的路了,她边抬眼边往旁边让。 她抬头,眼前没有人,身侧却碰到了一个人身上。她侧过身,正要说抱歉,视线撞上一双促狭的蓝色眼睛。对方不知何时已经到她身侧,一只手虚虚放在她的后腰,显然方才拍她的就是他。 “又见面了。”xavier眼底的笑意掺着点揶揄,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反应还是这么慢。” 第69章 没必要 ◎“他对你好吗?”◎ 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危珈僵硬的转过身。她看着眼前的人,一时很难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开口,“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xavier微抬了一下下巴,看着靖合斋的招牌,“你不是说来靖洲必吃这家店吗?” 危珈也顺着视线看了眼招牌。 靖洲最具代表的一家店,外地旅游的人大都会来尝一尝这一家的菜。 一天之内碰上了两次,说巧合都显得刻意。 危珈木讷的点头,“哦,好。” 她偏开脸,正要转身离开,高大的身影紧随着她遮了一步,“怎么把luminis的衣服退了。你明明挺喜欢的。还是,”xavier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因为我试得衣服,所以才不买的。” 听到这句话,危珈之前那种隐秘的怒火有些点燃,她止住脚步,回过身,抬起眼睛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xavier轻轻摇了下头,那双湛蓝的眼睛看着她,“是我看你会喜欢。” 危珈心口堵了一下,“xavier,你这样有意思吗?” 听闻,xavier深邃眼窝含着笑意,嘴角轻轻笑开,“你终于叫我名字了。” 危珈微微蹙起了眉。 xavier:“我真的是看到你喜欢那些衣服,才会帮你买下来的。而且,几件衣服而已,不至于这么敏感吧。” “掰扯这个挺无聊的。”危珈看着他,“你要这么为人处世,我很难跟你讲话。” xavier看着她的眼睛,“你别生气。”顿了片刻后,xavier终于正色下来,主动又说,“温雅律师在靖洲离婚律师圈很有名,也是沈姐想找她打离婚官司,所以才会在中盾律所遇上。” 也很合理。 危珈无话可说。 xavier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小步,“上次在luminis,你朋友很防备我,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危珈抬眼看向xavier,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沉下去。xavier虽然是中法混血,但自小都在欧洲长大,之前他的情感就比较直白外放,“没必要,xavier。” “怎么没必要?”xavier说道,“就算不是朋友,总归是认识的人吧。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可以吗?” 危珈没有跟他纠缠这个问题本身对不对,直接回答道,“你看到了,我过的很好。” “那他呢?”xavier认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对你好吗?” 虽然被前男友问这种话题很奇怪,无论回答成怎么样,都会有刻意的嫌疑。但危珈很快的扬起嘴角,“也很好啊。” 其实危珈唇角的弧度很浅,笑意是从眼里漫出来的,眼神明亮,带着安稳底气的平和,云淡风轻的。“我以为答案显而易见呢。” xavier看着她的眼睛,带笑的眼眸僵了半秒,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是一种被生活妥帖滋养才会有的舒展答案。“那恭喜。” 危珈大方的点头,“谢谢。” xavier嘴角轻提,随之,他轻描淡写道,“来中国后,发现以前认识的朋友都陌生了。找朋友都难约上饭。可以约你吃饭吗?” 危珈还没开口,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危琂打完电话回来,站在她身后,目光看向xavier,“你怎么在这里?” xavier看到危琂,脸上的笑容少了几分。 危珈跟危琂说,“正好遇上了。” 危琂打量了一下xavier。“是吗?” xavier继续问危珈,“可以吗?” “不可以。”危琂凤眸微扬,声音冷濯,“xavier,最好的前任应该跟死了一样。” “姐。”危珈拉了一下危琂,然后跟xavier说,“不了。挺不方便的。” - 晚上八点,景氏的董事长办公室。 倪逍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琅津渡,眼角含笑,嘴角却时不时发出“啧”声。 琅津渡翻了下手中的补充协议,完全无视他似笑非笑的神色,把协议递给他,“可以。你去谈就行了。” 倪逍接过文件,继续看着他,“你最近怎么花枝招展的?跟个model似的。” 这段时间倪逍来的比较勤,他之前只是看出琅津渡不穿西装三件套了,人有些松弛,直到今天听到办公室的人议论,他才看出眼前的人跟之前的穿衣风格十分的不同。 就像今天,他对面的人黑色半高领针织衫,毛呢锥形西裤,外搭一件过膝的薄款大衣,鼻梁上还架着一个银边的眼镜,看起来优雅又矜贵。 “现在是弟妹给搭配衣服吗?” “嗯。她买的衣服比较好穿。”琅津渡随意道,拿过手机,看到了危珈给他发的消息。他垂眼回复,【工作结束了,我一会儿到家。】 还比较好穿…… 倪逍没忍住地轻“嘶”一下,真是牙酸啊。 也不怪员工们会在外面议论,几百年不变的人机微信换了头像,甚至知道发朋友圈和换朋友圈的封面照,大咧咧的放着两人的合照。甚至偶尔会在某个休息时间点,集中给朋友圈里的人点赞。 已经有好几个合作方来问他和柏鹤卿,琅董事长点赞他们的养生文章、时政分享是什么意思,有的老板甚至还给他们发体检报告,证明自己身体没有问题,养生文章只是随手分享…… 第94章 最近的琅津渡,就像一个勇闯网络的老年人刚学会新鲜事物到处找存在感。他正要调侃两句,便见琅津渡回复完消息后,抬眼看他,“你还不走吗?” 倪逍眨巴了下眼睛,“什么意思?赶我走?” 琅津渡点了点自己的腕表表盘,“已经八点了。” 倪逍:“你还知道看时间呢,你以前周末晚上八点才到我办公室。” 琅津渡看着他,思考了一下,“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题?” 他不是平白无故这么问的,也不是要调侃倪逍。 倪逍是一个很知道分配自己时间的人,该认真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但也有生活的界限。像今天这个时间,如果不是他们合创的公司有重大的问题,是很难叫到办公室的。但最近,倪逍不分时间,经常往他办公室跑,工作十分积极。 倪逍立马道,“我能有什么难题?” 琅津渡:“没难题那就走吧。我要回家了。” 见琅津渡起身,倪逍阻止他,“欸欸欸,我跟你说。”他叹了口气后道,“最近梁女士闺蜜的儿子结婚了。她受了刺激来我这住,每天都给我安排各种的相亲对象,还追到我办公室里去,我这不躲着她么。” 梁女士是倪逍的母亲。 琅津渡认真的听完,“所有的相亲对象,你都不喜欢吗?” 倪逍:“是啊,我又不认识人家。” 琅津渡:“去见了,不就认识了。” “哪有你这么建议的?”倪逍看着他,“我就不想去相亲。” 琅津渡略思考,淡淡道,“那我没办法给建议了。我喜欢相亲。” 倪逍:“…………” 他张了张嘴,这个恋爱脑。“你得给我点办法,他们管不了我大哥,倪翀又是个傻子。梁女士说了,家里再不办喜事,就要办丧事了。” 琅津渡垂眸,思索后,“想不到办法。不过,”他声音顿了一下,“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给你发个红包。” “……你、”倪逍真是烦死了。“一个红包才二百,你倒也好意思。” 琅津渡:“那两个呢?” “那不也才、”倪逍还没说出话来,他面前的手机响了。他垂眼看了一下,是梁女士的。他边接电话,边用比划了一下,想琅津渡给他打掩护。“妈。” 电话梁女士的声音十分清晰,“你知道你弟在外面有孩子了吗?” 倪逍反应了片刻,“……什么?谁?” 对面的声音瞬间怒了。“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弟有孩子了,你也不知道?你赶紧给我滚回家里来!!要是处理不好,你和你大哥都给我滚出家门!!!” - 开车回去的路上,危琂问危珈,“xavier怎么也在?” 危珈老实说,“他在这家店吃饭,碰巧遇上了。” “你们最近联系了?” “早就没有联系了。” 但以最近遇上的频率,说没联系,不会有人信。 危琂开着车,轻瞥她一眼,危珈轻蹙着眉,说话时眼神不自然的垂了下。“珈珈,你过好现在的日子。任何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虽然之前我反对你和xavier交往,但在其他事情上,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并不是站在你对立面的人。” “我知道的。真的就是碰巧遇上了。”危珈知道危琂有些想多了,可就接二连三的偶遇,xavier本身又带着故意,危珈难以跟人细说。如果她将最近的事跟危琂说了,以危琂的行动力,可能一会儿就去处理这件事了。 更何况,当年她和xavier交往时,危琂是十分反对的。从来没有吵过架的姐妹俩,还因为这件事吵过架。 危琂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汽车很快到达麓山公馆,危琂进门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送走危琂后,回头看向琅津渡,她要怎么跟琅津渡说呢,她不想瞒着他。而从xavier当她的试衣模特到他陪沈知瑶到她律所咨询业务,堵得她心里发闷,像打了个解不开的结。危珈不知道要怎么起头跟他讲。 琅津渡关上门,抬眼便看到危珈额头紧紧的。他抬起手,指腹在她额间轻点了一下,危珈稍愣,抬眼看向琅津渡,他动作很轻,温热的指腹落在她额间,“你怎么了?大姐说你了?” 他刚才就看到两人的神色有些不对,自然往这方面想。 危珈轻轻摇头,声音含糊,“没有。”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却要这么的为难。 琅津渡的声音很轻,“那是最近工作太累了?” 危珈咬了下唇,抬头看着他,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抱住他。“也还好。” 琅津渡顺势抱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蔫蔫的,抱了片刻后,他开口道,“你想不想听个八卦?” 危珈在他胸口蹭了蹭,琅津渡说“八卦”二字就已经足够稀奇了。危珈不由得笑了一下,“什么八卦?” 琅津渡轻轻抚着她的背,“倪翀当爸爸了。” 第70章 月圆夜 ◎“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什么?!”危珈从他胸前起身,不确定的问了一遍,“你说倪翀吗?” 琅津渡垂眸看着她,皱巴巴的眉间果然舒展了些。手托着她的后腰,轻轻点头,“嗯。” 危珈处理着这个信息,一时都忘记了自己的烦躁的事。“已经生下来吗?跟谁生的?男孩女孩?”问到这后,她皱起眉,愤怒道,“那他之前还追姝禾?!这个死渣男!” /:. 虽然说豪门这种事情多了,但倪翀毕竟是危珈认识的人,之前还是高中同学,关系断断续续的也算不错,倪翀竟然干出这种事?!她完全不能接受! 不是说倪家的家教很严吗?! 怎么教得儿子?! 倪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孩子怎么办? 琅津渡看着她愤怒的小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你先别生气,就是他现在女朋友怀孕了。” 危珈:“你是说李姝禾,上次在山顶俱乐部见到的那个女生吗?他们当时说没有交往啊。” 额…… 虽然说没有交往,那也有些暧昧了。 琅津渡停顿了一下,试探的说,“应该是。” 危珈皱起眉,追问他,“什么叫应该是?到底是不是?” 因为琅津渡*只是听到了倪逍的电话和简单跟他一说,他并没有好奇心去问这种事。说到底,这总归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会跟危珈说也是见她不开心,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危珈盯着他,等他回答。 琅津渡老实说,“我、没有问。” 危珈:“你为什么不问?” 琅津渡张了下嘴,又闭上了。“……没来得及。”虽然他也不会问,但今天晚上倪逍走得很着急。 啊,是个半生不熟的瓜。 危珈嘟囊着戳了一下他,“挑起我好奇心,又不告诉我全部。” 琅津渡抿了下唇,“抱歉。” 危珈轻哼,“我原谅你了。” 两人上楼,危珈洗完澡后,拿起手机想跟闺蜜们八卦,但是这种事情她又不能直说,毕竟还是私事。所以她先试探在群里问了一下。 【危珈:好无聊啊。最近有什么八卦吗?】 【练曌:我儿子会翻身了。】 【练曌:翻身视频。】 【危珈:翻得挺好的。小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好像又长开了点。】 【练曌:干妈滤镜吧。】 【危珈:今年有曝出谁有孩子吗?】 【林米听:梁泽被曝恋情了,我好几天没吃下饭。】 【林米听:比去年黄米想被曝有孩子更让我难受。】 【林米听:无所谓了,只要我爸别被爆出有孩子就行。】 这倒是。 【林米听:怎么了?你有什么八卦吗?】 看来她们还不知道,她们不知道说明豪门圈里还没传开。想来也是,倪逍都是今晚才知道。那她也就不好分享了。 【危珈:我没有。】 【危珈:我就是太无聊了。】 【林米听:哦,我还以为琅总外面有孩子了,你来探探我们的口风呢。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瞒你了。】 【林米听:我还没听说过。】 危珈:………… 林米听真的是既敏锐又神经。 【危珈:谢谢了,你就想我点好吧。】 【林米听:不客气。我很乐意吃名门的瓜。当然了,我希望别吃到你的瓜。】 - 琅津渡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危珈正趴在床铺上,细细的肩带,顺滑的蓝绸睡衣,一双洁白皙的手臂正捧着手机聊天。 听到了他从浴室出来,危珈转过身来,双手整齐的放在小腹上,叹息道,“她们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感觉也不好。”一个人吃瓜好无聊啊。 琅津渡不太能理解这种心情,走上床。“你没跟你的朋友说?” 第95章 危珈仰头倒着,“那多没礼貌啊。拿人家的私事到处说。” 琅津渡伸手抱住了她,“这件事瞒不住的,可能没几天,你会收到倪翀的请柬。” 危珈就势躺在琅津渡身旁。 难说。 倪家这种家庭,说不定对未来的儿媳会有要求,万一再折腾姝禾怎么办? 危珈胡乱想着的时候,琅津渡缓慢地蹭上来,轻声问,“你刚才不开心是因为什么事?” 今天,危珈大脑处理的信息太多,因为倪翀的事,大脑才缓缓地休息了一下。现在琅津渡问起来,她脑子有卡住,就像一个旧机器,就着这个声音才往前缓慢地转了一下。“……我、” 琅津渡看着她。 她如果要告诉的话,要从哪里说呢。如果只是说今晚吃饭遇上了xavier,有什么好特别说给琅津渡的,显得多心虚。而要再加上律所和试衣的事情,但这些巧合又不好说清楚。 危珈缓缓抱上琅津渡的腰,男人身上清冷的气息熟悉又亲切。大脑在要罢工的那一刻,突然畅通了,纠结这种不重要的事情干什么,她又没做对不起琅津渡的事。两人关系才好了一些,应该一起畅想他们的未来才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因为抱他很紧,贴他胸膛很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琅津渡呼吸顿了半拍。但琅津渡没有立即回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危珈心里有些打鼓,是不是这个话题太突兀了。琅津渡缓缓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他黑眸很亮,平时总是覆着一层薄冰似的清冷感,此时因为瞳孔轻微的紧缩,像有涟漪漾过。“你愿意给我生吗?” 危珈见琅津渡郑重地看着她,内心熨帖,没想到却问出这种话。她好笑道,“我不给你生,我要给谁生啊?” 琅津渡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的看着她,出来的声音比平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甚至有点微哑,几个音节还有些打晃,“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因为之前三年期限的原因,危珈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她不想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奇怪的家庭环境里,但现在—— “我肯定是要生孩子的,”她声音微顿后,看着他,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你愿意当孩子的爸爸吗?” 琅津渡手心很烫,甚至带着点微湿的汗意,大手紧在她的腰上,小心抚摸,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回答的毫不犹豫,“愿意。” 危珈脸越来越烫了,怎么两人像在跟对方求婚似的。她伸手,再次抱上他的腰,感觉到他皮肤下温度热得发烫。 抱了一会儿,危珈先说道,“我得先说清楚。我才挂上证,怎么也要过半年后才考虑这件事,你不能着急的。” “嗯。”琅津渡抱着她,眼底深处、那片被极力压抑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无所遁形。“你说了算。” - 因为最近工作太忙了,危珈最终还是没跟危琂一起回老家。中秋节那天,危珈和琅津渡还在家招待了来潇和景知溯一家三口。 一段时间没见,森淼长高了一段,自己从车上跳下来,乖巧的叫了危珈一声后,看到琅津渡就兴冲冲的跑过去,开心的喊人,“小叔叔。” 琅津渡看着膝盖高的小男孩,顿了片刻,神色清冷,“你跟你爸回家吧。” 危珈虽然忍俊不禁,但顾及来潇在一旁,拍了一下他,“你好好跟孩子说话。” 景知溯拍拍森淼的头,“有礼貌点。” 森淼露出小白牙,“小叔叔好。” 景知溯:“对喽。” 琅津渡:“…………” 来潇教森淼道,“你好好叫叔叔。” 森淼仰着头跟来潇说,“我都叫两遍了。小叔叔都没答应我。” 危珈拉拉琅津渡,“你快应孩子一句啊。” 琅津渡:“他又没好好叫我。” 来潇摸摸森淼的脑袋,“你再好好叫一遍叔叔。” 森淼低头想了一下,“uncle。” 琅津渡极轻的吐了口气,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森淼开心的去抱他,琅津渡将他提溜起来,抱进别墅内。 危珈提前准备了一个大型的挖掘机,小朋友能坐进去操作的那种。为此,危珈又在后院准备了沙土堆。森淼看到后,完全疯了,立马跑过去了。琅津渡慢悠悠地晃到危珈旁边,小声跟她说道,“我们绝对不要男孩。” 危珈不禁莞尔。她很隐晦地戳了一下琅津渡的胸口,让他弯下腰,危珈附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说了算吗?” 说完后,危珈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琅津渡黑眸轻垂,没立刻抬头,视线轻轻落到她上挑唇角上,他慢慢摩挲了下手指,止不住缠在骨头上的痒。 看到来潇往这边过来,危珈抬手拍了一下他,“加油吧,琅董。” 结婚两年半,两家单独聚餐还是第一次。琅津渡和景知溯不仅长得像,其实性格也十分的相似,吃饭很安静,没有什么话说。开口都是集团里的事,还被危珈和来潇分别“镇压”了一次。 两兄弟之间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相交的地方大都是还没聊开的禁区,其实很不好谈。除了工作,确实很不好聊。 森淼吃完鸡翅,小手油腻腻的。危珈帮他擦了擦,突然想起来,“嫂子,外公有见过森淼吗?” 来潇想了一下,“嗯,一岁的时候,我们带森淼去看过外公。每年外公都会给森淼寄礼物的。” 森淼的小手擦干净了,听到大人的话后,也说道,“我喜欢太公。他给森淼小马。” 来潇看着儿子笑了一下,“你还记得你的小木马呀。”然后跟危珈说,“一个玩具,外公自己做的。” 危珈知道。老人家钻研了一辈子的玉石篆刻,反而这几年了,开始喜欢研究木艺了。 危珈说,“那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他。” “好呀。”来潇跟森淼说,“我们一起去看太公好不好呀。” 森淼点头,“好。” 另一边的两人迟迟没得到邀请,景知溯忍不住的轻咳一声。 来潇没理他,继续跟危珈说话,“我一直都想去阿尔卑斯脚下泡温泉,一直没有时间。” “那下次去我们去。”危珈想到之前身处在温热的泉水里,四周是雪峰,偶尔有风拂过,能闻到松针的清香,“我很喜欢。” 琅津渡主动请缨道,“我也可以去。” 危珈笑看了琅津渡一眼,抿住唇角的微笑,高冷道,“no,thanks.” 琅津渡:“…………” 第71章 软蝴蝶 ◎“你想我死吗?”◎ 来潇在一旁抿唇。 森淼正在喝危珈递过去的汤,咬着小勺子问,“为什么不带爸爸和小叔叔呀?” 来潇轻声问他,“你想要爸爸和小叔叔去吗?” 森淼看向旁边的两个男人,爸爸和小叔叔都在看着他,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认真说,“想。我喜欢爸爸和小叔叔。” 危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吧。”然后,她跟两兄弟宣布,“那下次去看外公,我们要一起去哦。” 琅津渡外公一直都表达过这种想法,但两兄弟之前有隔阂,所以一直都聚不到。不管下次去不去的成,先让两兄弟有这个想法才行。 琅津渡和景知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沉默着同意了。 - 吃完饭后,森淼拉着爸爸和叔叔到后院挖土去了,只关着一扇通往后院的木门,时不时能听到森淼开心的叫声。 来潇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抿了抿唇,继续跟危珈聊道,“自从上次事情后,老太太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前几天,禾檩大哥还回景宅了,身边带着个、”她看向危珈,有些难以形容,“…男性、朋友。” 危珈看着来潇,从她声调顿挫里多少能领悟到一点,“…男朋友?” 来潇讳莫如深的点了点头,“以前景家一直都比较看重大伯,并不怎么管三伯和公公的,知溯就算干的很好,也一直没进入集团的核心层。就是到禾檩哥跟老太爷吵了一架,主动辞去了公司的一切职务后,知溯被提到了集团高层,也把津渡接回了景氏。” 原来是这样。 危珈还以为老爷子人之将死,旁眼小儿子对琅家做的事罪孽深重,想要赎罪才把琅津渡接回家呢。原来是因为自己精心培养的长孙性取向问题和不受管控,老二早死,老三和其他孙子不成才,挑挑选选最后看到了景知溯和琅津渡。 来潇小声跟她说,“因为这件事,老宅的人都闹翻了。他们吵起来之后,翻出了老爷子第一任妻子的事。” 危珈皱着眉,“什么第一任妻子?”她没听说过啊。 “是一个美籍中意混血,两人只在美国领了证,并没有在中国认证过。公公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危珈惊讶的看着来潇。“可公公是老四啊。” 来潇:“老爷子当年美国证券市场上犯了点事,这一任夫人帮他坐了牢,身体又不好,后面才有了公公。但那时,国内的太太已经生了三个儿子了,就是在帮他坐牢的期间,老夫人生的。” 第96章 危珈表情难以形容。 国内国外两个夫人,国外的夫人竟然还帮他坐牢。 怪不得找了个传媒公司的千金啊,这舆论控制的是真好啊。 不过危珈垂眸一想,景老夫人身下说是有六个孩子,但只有大伯二伯三伯和景筝贝都安排进了集团,虽然除了大伯外,其他人都不成器,即便挂虚职也在集团核心层。而景好迎之前被景家断绝关系,景彧省勇闯娱乐圈,似乎从未进过集团。如果结合这一点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 危珈问,“那这位老夫人呢?” 来潇说,“生完孩子不久就去世了。” 来潇一直跟景家人有联系,断断续续知道了这么多信息,她又不能跟娘家人、朋友同事说,最近也是消化了很久,实在憋不住了才来跟危珈说。 危珈心口重重的沉了一下。理解来潇为什么会跟她说了,从人伦的角度来说,这位夫人的经历太唏嘘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危珈问,“大哥知道吗?” 来潇摇摇头,“他应该是知道的,但这几年他对景家人不热烈,他不主动说,我也不想去问。就当我们俩之间的家长里短就好了。” “好。”现在整个景氏都在琅津渡和景知溯手里,就算是也改变不了什么。 危珈也有点明白,为什么景家这么多亲戚没跟她说这个。虽然老爷子是重婚,但就国内的法律,只有老夫人是合法有效的妻子,如果真的被景家证实了这一点,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做文章呢。 危珈叹了口气,虽然说这些事情一点也不少见。甚至有的老爷子一死,小七小八小九带着23号孩子、24号孩子、25、26号双胞胎孩子出来夺遗产的。但这些烂事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很难让人习惯,尤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危珈最终喝了口水,将所有的情绪咽进腹中。 最近的瓜也太多了,还都只让她一个人吃了。 其实这些信息只占她们聊天的一小部分,两人主要还是聊自己的事、家庭的事。一直聊天到外面的气温降低了,森淼蹦蹦跳跳进门,“妈咪!” 危珈和来潇收敛神色,互相接收了对方‘保密’的眼神,一派优雅地看向进门的三个人。 森淼先跑到危珈面前,“谢谢婶婶,森淼玩得很开心。” 有礼貌的小朋友最招人喜欢了。危珈戳戳他的小脸,“你开心就好,以后经常来找婶婶和小叔叔来玩好不好?” 森淼活力道,“好!” 来潇先捏住了森淼沾着沙子小爪子,看向景知溯,“你先带孩子洗手啊。” 景知溯拍拍森淼的小脑袋,“去洗手了。” 危珈抬头看了眼琅津渡,虽然他和大哥还有些别扭,但情绪上是舒展的,一直都很放松。 又玩了一段时间后,一家三口才离开。 危珈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时,看到琅津渡正结束通话进门。危珈很想抱抱他,便伸手抱住了他,“谁的电话?是嫂子他们到家了吗?” 琅津渡弯唇,“嗯。” 危珈抬头看着他,纤软的手指在他腰间摩挲着,紧致又有弹性。“哥哥嫂子来,你开心吗?” 琅津渡:“开心。” 他情绪一向很淡,脸上很难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危珈看着他,也看不出开心不开心。 危珈揪了一下他胸口的衬衣,“嫂子还说下次也可以去他们家。” 琅津渡伸手拢了一下她的头发,秀长的黑发海藻似的铺在背脊上。琅津渡的眸光温煦,俯身啄吻了一下她的眼睛,“都听你的。” 温热的气息扫在脸上,她内心一片熨帖,她真的好喜欢眼前这个人啊。 危珈手指还在揪着琅津渡的衬衣,他身上这件是她买的。当时她在模特身上就觉得好看,现在到琅津渡身上更是漂亮。 对,就是漂亮。琅津渡要更白一些,虽然欧美人追求那种小麦色也很性感,但都不如琅津渡穿的矜贵随适,像个大王子。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危珈夸他。 琅津渡轻垂了下眼睛,看到在胸口做坏的手,“你买的。” “我、也给自己买了衣服。”危珈不揪他衣服了,温热的指腹落在布料上,摸索着他的胸口,时不时抓一下。她前俩天签收了个东西,看了一眼后,就收起来了…… 想到这个后,危珈眼睫烫得厉害,不由得乱颤,她咽了下口水,抬起眼问他,“你要不要看?” 男人视线轻含,喉结缓慢地移动了一下,俯身又吻了一下她,气息轻轻划过她的耳侧,“no,thankyou.” 旖旎的粉色气泡破掉,危珈张了一下嘴巴,“…………” 啊啊啊! 这个狗东西! 竟然这么记仇! 下一秒,危珈就听到带着喑哑的笑声,琅津渡抿着唇,一脸倜傥的看着她。 知道他捉弄自己后,危珈伸手去打他,红着脸拍了他好几下,尖声道,“你以后都别想了!” 不知好歹! 危珈觉得自己好不容易鼓了勇气,竟然这么戏弄她。她生气就要走,被他拦腰抓回。“我错了我错了。” 危珈羞着喊道,“你已经错过机会了!” “我真错了。”琅津渡抱起她,将她圈进怀抱里,“我想看。” 危珈‘哼’了一下,偏开眼。 琅津渡抿唇摆正她的脸,俯身亲吻了一下她,轻轻抵了一下她的额头,边蹭着她边吻她,“好吗?” 她高贵又冷艳的憋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琅津渡像一只大猫一样蹭她的额头。“……那、你说了一个你喜欢的颜色。” 额头贴着她的脸颊,覆下一个亲吻,他想了一下,“橘色。” 橘色小狐狸。 危珈皱眉,这什么审美啊。内衣颜色都很少吧。她戳了一下他的胸口,小声说,“没有这个颜色。” 琅津渡又轻又慢的吻她,“……白色。” 这个倒是有。琅津渡的审美怪异又传统。 危珈一只手掌捧上他的侧脸,吻了一下他的唇,眼睫又烫又重,不去看他,“你、先去洗澡。” - 危珈步履不稳的走进衣帽间,她看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也太红了了。然后她从衣柜里面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她咬着下唇,又害羞又有些期待。 这是一件白色的睡衣,无论是这个季节来说,还是对于睡衣来说,都有些过于清凉了。虽然不属于情..趣..…… 危珈看了眼蕾丝的衣身,白珍珠堆起的胸廓,以及简略的蝴蝶内裤。 她立马摇了下头,不属于不属于。 她死都不会认。 …… 危珈穿好后,低头整理了一下后,脸就红起来了,她犹豫地走向镜子。 她没直接到镜子面前,探了半边身子,悄悄的看了一眼——上身还行,珍珠胸衣很白,衬的她皮肤光洁漂亮。她慢慢又探过下半身,白色蕾丝交叉到身后变成一个蝴蝶。 危珈:“…………” 她得找件睡衣外披穿。 她到衣柜前,快速拿下一个白色的外衣,正要往身上穿时,刚才的盒子倒下来,掉出一段红绸。 危珈眨了下眼睛,将红绸捡起来,正思索要往哪系时,旁边的衣帽间的门被推开了,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刚洗过澡,发梢还缀着细碎的水珠,慵懒又凌乱的遮在额前,黑眸也湿漉漉的,尤其是在看到她时,像淌过一汪无声又汹涌的春水。 澡洗得够快的。 危珈抓着外衣,是想往身上去穿的,但转念间,她觉得何必欲盖弥彰。都买了,都穿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微微咬了下唇,睡衣很薄,布料也不算多。白色的蕾丝,露出泠白肩颈,裙摆堪堪遮到大腿的地方,走动时布料和珍珠贴着曲线,展示着姣好丰盈的身材。 相较于她行动缓慢,琅津渡两步就到了她面前,手臂箍住她的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怕被人觊觎一样,一瞬间将她拥进怀抱里,圈进自己的领地。 危珈往他怀里缩了缩,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刚才的忐忑都被琅津渡的行动抚平了,“有、辜负你的期待吗?” 他一声不吭的放开了她,双臂直接将她托起来,手掌托着她的两瓣蕾丝粗粝又间歇滑腻的蝴蝶,声音里是极力压制才勉强控制住的哑。“你想我死吗?” 第72章 红绸缎 ◎下坠,下坠。◎ 很不像琅津渡说的话…… 危珈热意涌上双睫,双手圈上他的脖子,轻抵着他的额头,“说什么呢,我可不想守、” 话还没说完,旁边各种品牌包装便掉了一地,琅津渡把她放到了台桌上。这是一张青花白瓷桌面的高桌子,又高又轻巧,上面铺了一张真丝质地的桌巾,落在皮肤有些凉意。 精巧莹白的珍珠胸衣,沿着起伏的曲线勾勒,琅津渡终于有了角度和视野好好打量她。 第97章 这种难言的情绪,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和阈值。 “琅津渡………”也许是凉,也许是高度,更有可能是璀璨的吊灯直射下来,她宛若放在展示台上华美的展示品,无所遮掩。害怕和羞耻感让她紧紧的攥着他的睡衣。 男人长指略过她脸侧的碎发,露出的小脸明媚浓酽,他只是不想辜负她的心意,只想要好好观赏,“……害怕?” 她撑着他的肩膀,被他目光烫得无所适从,下意识想并拢双腿,脚尖却勾着他的睡衣绊了下,小腿绷出更清晰的线条,从膝盖到脚踝是流畅又利落的弧度,像被精心打磨过的玉。脚腕被被他捉进掌心里,唇虔诚的覆在上面。 瞬间,她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麻酥酥一片…… 危珈看到了他的视线,那眼神太沉,带着点不掩饰的侵略感,清清浅浅的吻,又裹着层说不出的温柔。 指尖触到蝴蝶翩跹起舞的地方。 衣帽间的灯并不是纯净的明亮,像有一层细薄的淌下碎金似的光。轻盈的光从她半透明的耳尖开始,沿着她的肌肤,一寸寸的漫过下颌线,精致的肩线,一直到轻盈的蕾丝包裹着细致的腰肢,顺着裙摆开衩的地方往下。 手指撩开毫无遮拦的裙尾,覆上软滑粗粝的蝴蝶,弹性白腻,像在浪花上舞蹈。 暖光流过肌肤,连细小的绒毛都泛着浅金的光,裙摆只遮到蝴蝶蹁跹处,余下的被光浸得半明半暗,每次轻轻动,修长的轮廓便跟着晃,勾得人目光忍不住下坠,下坠。 他的目光也不例外。吻到她的胸后,目光顺着她起伏的曲线,没做停留。 危珈眸光充满雾色,问他,“……你喜欢吗?” …… 不知过了多久…… …… 宽大的床铺上,轻盈精致的蝴蝶睡衣,落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宛若一副瑰靡的画。 她眼前落下一段红色的绸缎。 “太太。”他再抬眼时,眼底的光更沉味了些,清冽的声线缠绵在她耳边,带着幽幽的哑,“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 眼上的绸缎太凉了,危珈身体激灵了一下。 没多时,蝴蝶和振动卷土重来。 夜晚太静,似乎隐约听到蝴蝶振动的哭泣声。 - 早上吃饭,危珈感觉嗓子和鼻子都有些不舒服,还有点困。 她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穿了,没想到威力那么大,比以前每一次都要…… 睡衣最后是完整的,虽然潮湿,但好好留下了。她喝了口豆浆,悄悄瞅了眼琅津渡,他还挺爱惜“东西”…… 同时脸也红了一下,两人的x可能是一样的,都更注重视觉上的感受。 因为心不在焉,豆浆喝了一大口,猛地一口咽下去,危珈烫得难受,“啊!咳咳咳。” “怎么了?”琅津渡立马放下手中的面包,过来看她。 “烫了一下、”危珈哈了下舌头。“嗓子。” 琅津渡给她递过一杯清水,危珈灌了一大口才好了些。“没事了。” 琅津渡看着她,“真没事了?” 危珈吸了吸鼻子,有点流鼻水的感觉,别再是感冒了。她看着他,把脑袋给他,“你摸一下我的头。有没有发热?” 琅津渡依言,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相接,感觉不出什么来。他起身,“没有,我去拿体温计。” “不用。”危珈把他拉住,但眼睛却直视着他,极轻声的咬牙说,“我要是生病,你就完了。” 琅津渡抿唇,清泠的眸子压下一丝愉悦,抬手将她头发撩起。 危珈喝着水,用眼睛瞅他,“就看我回来传不传染你吧?” 不过,离家之前,危珈还是被体温枪扫了一下,确实没事。36.6c。 危珈还是提前给他预警,“一个月之内,我只要生病,你就是罪魁祸首。” 琅津渡笑垂了下眼,轻声应,“好。” 危珈也抿唇,这还差不多。 最近一直都是琅津渡或者司机送她上班,她觉得太麻烦了。趁着今天,危珈跟他商量,“那我今天自己开车去上班吧。” 琅津渡:“不行。今早我送你。” 危珈双臂揽上他的脖颈,丝毫不顾及他身上的矜贵毫无痕迹的西装,柔声说,“我身上都好了。”瘀痕都快消好了。“而且,我最近一直在外面跑,需要车的。” “司机跟着你。”琅津渡侧眼看了下勾自己脖子的手臂,嘴角轻微翘了一下,“我去看过你的驾驶记录,你有很多超速的罚单。” 危珈:“…………” 她是有点喜欢开快车,总是追速度。 有些心虚道,“我以后不会了……” 琅津渡:“等明年吧。” 没执拗过琅津渡,危珈还是没获得开车的批准。 最近,危珈确实一直在外面跑。尤其是这次手里的合伙人侵占财产和沈知瑶的案子,她和姜晓然一直都在工商局和各个公司间跑。 又忙了几天,危珈接到了沈知瑶的电话,沈知瑶说找到了之前跟刘伟利竞价的公司老板的前助理,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信息。 危珈:“好的。您一会儿发给我时间和地点。” 手机对面的沈知瑶笑了一下,“珈珈。你怎么这么公事公办啊?我们之前怎么也算是认识的朋友吧?” 危珈拿着手机,稍顿了一下。“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的案子迫在眉睫,如果拖下去,侵害的是你的权益。” “那好吧。我等你们来。” 危珈挂断电话。 若不是当年危珈总会跟着xavier出活动,其实她跟沈知瑶是不会认识的。 她看了眼沈知瑶发来的地点,是一个办公大楼,是沈知瑶在靖洲分公司的办事点。 危珈和沈知瑶到达大厦的十五楼,很快见到了助理唐雨。 没多久,双方就进入了谈话部分。 唐雨所在的公司是个版权的二道贩子,作者法律意识还不强的那几年,经常打着“公益检索库”的名义,以几百元到数千元不等的价格的低价,来诱导一些小作者转让著作权,当然对于有些小有名气的作者,存心想骗,也能骗到。 “所以,我这个前老板并不需要了解市场价格。他本身实际并没有资源和能力,说在全球范围内发行只是为了吸引作者的授权,没有开发版权的意图。”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种公司只是往低处压价,不会一直提高价格。 姜晓然问,“我看这几本说的开发营销上是你们公司做的,你们有实质宣传过吗?” “没有。”唐雨说道,“那三十万是这几本书的好处费,没有想要宣传。” 在网上宣传是会有记录的,那就更简单了。 唐雨离开后,姜晓然跟沈知瑶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证明这几本小说就是为了转移财产才被购买的。我们回去准备一下证据材料,有问题,我们再联系你,沈女士。” “感谢。”沈知瑶以前也是model,还是大中华模特比赛的第一名,个子很高,长得十分明媚漂亮,很有明星的气场,她笑着说道,“姜律师、危律师,你们也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饭吧。” 姜晓然礼貌拒绝,“不了,沈女士,我回去还有工作,也回去整理一下证据。” 沈知瑶眼线十分精致,眼尾处还画了猫咪须,她看向危珈,“珈珈,你不能拒绝我吧?” 姜晓然听闻沈知瑶的称呼,不明情况的看了危珈一眼。 危珈极轻的蹙了一下眉,礼貌说道,“我约了人见面。” 来之前,危珈确实接到了卞香蓓的电话,两人约了今晚见面。 沈知瑶笑道,“那好吧。等赢了案子,两位律师可一定要让我请吃饭哦。” 两人笑应了一下。 她们走出沈知瑶的公司后,姜晓然问危珈,“你跟她认识吗?” 危珈垂了下眼道,只好扯谎道,“我、我大学的时候,想当model,去她们公司面过试。” “哦。这样啊。”姜晓然笑点了下头,按下电梯,“不过,你做模特也可以啊。颜值这么高,个子也高。沈知瑶没选择你吗?” 危珈笑着老实说,“沈知瑶的模特不是一般模特,都是去大秀上的,身高身材极为严苛。我身高、身材都不够。” 两人边说边走进拥挤的电梯。 现在是下班的时间,进入电梯的人很多,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大厦的电梯十分忙碌。走走停停,一直到一楼大厅。 电梯门刚刚停下,有两个工人正用小推车推着几桶装修涂料准备进货梯。电梯间人很多,两台电梯正巧停下,许多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人太多太挤,不知道谁碰到了谁,谁又挤到了谁。小推车上一桶油漆被突然推到,顷刻着,随着油漆翻到的金属声,半个楼梯间的地板染上一片红色,周围响起一片的惊呼声。 在这惊呼声中,一股刺鼻的溶剂气味毫无预兆的涌进危珈的鼻腔。电梯门一打开,满地的红油漆,无比激烈的气味,危珈身上陡然一麻,就像一直手掐住了她的喉咙,她抱着自己的脖子,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身上此时也长出一片红色的斑点…… 第98章 姜晓然跟着人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危珈,“危珈,你不走吗?”她话音才落,便见早进电梯里的人顺着光滑的电梯墙壁慢慢滑下—— 姜晓然吓了一跳,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瞬息掠过她。 危珈对油漆是心理性过敏,身上没有任何的过敏原,只是从闻到这种气味后,身体产生强烈的反抗机制。 就像此刻,她感觉天旋地转,身上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喘息急促,呼吸变得困难,腹痛伴着恶心感。她知道冲出去就好了,但她完全没有这个能力。她手指抠在电梯壁上,几乎想凿个洞出来。 “危珈。”xavier单膝跪在危珈的身前,不停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大手伸到她身下,将她人稳稳抱了起来,迅速的往外面跑去。 第73章 过敏原 ◎“你回国有两周了吧?”◎ 危珈再次醒来时,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已经做完了身体的基本检查,最后结果跟之前一样,她身体没有相关的过敏原,也没有查出有什么躯体疾病。 她睁开眼,是干净洁白的病房,轻移了下视线,看到了旁边的医生和另一边的xavier。 见她醒来,xavier叫了下医生,一起快步到她床边。医生俯身询问她的情况。“您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危珈张了张嘴,感觉鼻孔里还有股气味没有散去,“……没有。”她轻微皱了下眉。“我、” xavier在一旁看着她,跟医生说,“她闻不了油漆的气味。以前也晕倒过。” 危珈视线看向xavier。因为对油漆的严重过敏,她在生活里很注意这种事。除了庄慈筠那次外,便是上大学的时候。 那是大二上学期的期末,期末有八科法律专业课的考试。危珈经常会在早晨晚上的时候,从图书馆到科技楼的顶楼去背书。 临近寒假,科技楼要装修,学校在正门贴了通知,但危珈经常从连接图书馆的廊道侧门进,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天上午她从顶楼下来,便碰上了刷个半层楼油漆的施工队,迎面而来的油漆味仿佛形成了一个结界,几乎将她吞噬。 若不是因为兼职,去补期末实验的xavier,她可能会休克在顶楼也说不定。 医生又问,“您之前的病症就这么严重吗?有没有医生说过是什么原因?” 危珈移过视线,“平时并没有这么严重。可能就是闻不到这个气味。” 她也不是闻到一点气息就晕倒。她这三次都是因为大面积地接触到了油漆,阻挡了她的“求生”通道,心理上“逃不出去”才会产生剧烈反应。 就像恐高症患者,他们恐惧的更多是“怕掉下去”。 医生继续询问了危珈一些情况,去研究治疗对策。 等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剩下危珈和xavier两个人。 xavier的视线从门口移到她身上,“身上还难受吗?” 危珈摇了摇头,视线轻轻看向他。“谢谢你。”她还记得自己是被xavier带来的医院。 又是他帮了自己。 xavier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个薄荷柠檬的鼻吸,扔给她,“给你。” 危珈接到手里,再次说了声感谢。 xavier看着危珈躺坐在床上,轻垂着脑袋,他轻笑了一声,“你也真是的。要么对我防备,要么对我不信任,现在这是什么?难为情?” 危珈抬起眼,看向xavier,“你想多了。我没有不信任你和难为情。而且我们这么多年没不见了。”她想说‘没话说’。但这种情景下,她这么说话,实在不太对。 xavier俯下身,看着她,“哦,那你承认防备我了?” 危珈:“……” xavier继续说,“既然是这么多年不见,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危珈轻蹙了眉,想跟他争论,提起气又感觉没必要,最终没说话。 xavier见她又垂下了头,直起了身。他看了眼手上的腕表,“你都进医院这么久了,还没人通知你老公你进医院了吗?” 危珈正要开口,病房的门打开,琅津渡快步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色的长款大衣,西装裤,薄底的牛津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病房一瞬间安静,xavier下意识地抬了抬眼,轻扫了一眼进门的人。但琅津渡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肩膀擦过床沿带起一阵脚风,径直到病床前,见危珈清醒着,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掌心覆在危珈的额头上,“怎么回事?怎么会晕倒?” 他指腹带着外面的冷意,有点舒服。危珈看向琅津渡,惊讶了一下。他今天出差的,明天在圳洲有个政府的会议,中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在圳洲。“你、你怎么回来了?” 琅津渡看着她,“你都晕倒了,我怎么会不回来?” 危珈几不可查的微抿了下唇,“我没事、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油漆过敏。” 琅津渡:“检查做了吗?医生怎么说?” 危珈道,“医生还是说刺激性气味导致的短暂昏厥。” 正说完,门外进来四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几个医生是琅津渡请来的,也调来了危珈的过往病历,对危珈的病症进行询问。 危珈回答着问题,再回头,发现xavier早就不在了病房里。 - 虽然危珈知道自己是心理性过敏,从身体上很难检查出病体情况,但该做的检查还是要做。 危珈去做检查后,琅津渡在检查室门口等待,视线余光像突然扫到障碍物似的,目光在走廊处顿了半秒。 医院走廊灯光明亮,他起身往刚才视线的方向走过去。 xavier站在楼梯的拐角处,他身边站了两个粉丝,他用口红在粉丝的手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粉丝签的名字十分兴奋,脸害羞的通红,“merci(谢谢你),xavier。” xavier笑了一下,珀蓝色的眼睛像一块深情的晶石,“不用说法文,mademoiselle(小姐),我的中文很不错。” 说法文的小姐姐脸更红了,她虽然知道xavier是中法混血,但看他的采访说的一直是法文,以为他不会中文。“……我没想到你中文这么好。” xavier温柔的笑道,“我来中国上过大学。” 在将口红盖上之前,他用指节擦了一下口红筒上沾到的口红,递给对面的女孩,“谢谢你的喜欢,mademoiselle(小姐)。” 两位粉丝离开后,xavier表情淡下来,背靠着墙,用指腹抹了下指节上的红色,“为了感谢来找我,大可不必。”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我跟危珈本来就是朋友。” 琅津渡听到这话后,轻弯了下唇,道,“我知道。但作为丈夫,你不需要,我也该来感谢你。” xavier终于将手上的痕迹擦干净,“你要是对她上心一点,就会知道她这是心理疾病,你的医生团队也能对症下药。” 琅津渡看着他,“放心吧,医生很专业的。抽丝剥茧才能找到症。” xavier提了下嘴角,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两秒,“你身上这件风衣挺好看的,她很喜欢luminis的衣服,没想到,”蓝色的眸子轻压,“你穿的、也可以。” 琅津渡看着他,神情温和,并没有接xavier的话。“你回国有两三周了吧?” xavier听到这话后,抬了下眉。“是啊。怎么了?” “她最近有些心不在焉。我还以为是她工作压力太大。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琅津渡语气诚恳,他看了眼手表,像是在计算危珈做完检查出来的时间,“她做好检查了。回见,边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起起,随着脚步声,两个人从楼梯出来,看到旁边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十分高大英俊的男人,两人再细看时,走廊的光打在他那双深蓝的眸子里,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两人吓得赶紧离开。 - 做完各种检查后,危珈从里面出来,她抬眼,看到了对面的琅津渡。她立马快步的走过去,“琅津渡。” 琅津渡伸手,温柔地接住她,“检查得怎么样?” 危珈还没说什么,身后的门重新打开,有医生走了出来。“琅先生。您太太目前的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今晚住一晚看看情况,明天再来做个更具体的检查吧。” 危珈正要拒绝,琅津渡替她答应了,“好的。” 见他应了,危珈无声的跟他使眼色,“我没事。”等医生离开后,危珈直接跟他解释道,“我不是身上有过敏原,我属于心理性的过敏,只要闻不到就没关系。就算偶尔闻到,也会很快就好了。” 琅津渡听她说完,还是道,“不行。” 危珈:“…………” - 因为明早要做检查,危珈到病房之后,跟温雅请个假。温雅回复得很快,【我听晓然说了,你先养好身体。】 最近律所很忙,姜晓然早就被温雅叫走出差了。危珈现在请假,有些难为情。【沈知瑶的案子材料,我会尽快整理好发给您的。】 第99章 【温雅:不用着急。你先养好身体。】 危珈看着温雅的回复,直觉有些不对。正此时,姜晓然给她发了条消息,【危珈,好点了吗?】 【危珈:嗯,我没事。没吓到你吧?】 【姜晓然:没有。我才不好意思呢。你晕倒了,我还被叫走出差。温律也真是的,给我安排了出差也不早说。真的很不好意啊,危珈。】 【危珈:没关系的。出差顺利。】 她握着手机,隐隐觉得温雅好像知道了什么,在帮她打掩护。 她正想这件事的时候,琅津渡问她,“饿了吗?” 危珈回神,“哦,好。” 琅津渡轻笑了一声,“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是律所的事。”危珈这么说完,突然想到了xavier。从检查室出来后,就没见过他了。 危珈和琅津渡结婚的时候,她是告诉过琅津渡前一段感情,也知道xavier是谁,但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问呢。 他们是单人套房。琅津渡调整了一下病房的温度和湿度,开启换气系统,清洁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和空气。“我叫阿姨准备一下今晚过夜的衣物。” 危珈看着他,“你不去圳洲了吗?” “向枢在。他可以应对。”琅津渡说完,又想起什么,一起说道,“还有,xavier。他有事先离开了。” 第74章 治疗室 ◎“她可能在表演、忘记了。”◎ 琅津渡说的太随意了,以致于危珈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哦……好。” 她垂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口跟琅津渡道,“我的带教律师最近接手了一个离婚财产分割的案子,这个当事人是xavier的前老板,今天去当事人的公司见证人的时候,恰巧遇上的xavier。” 她说完,视线看向琅津渡,琅津渡也正好看着她。“嗯。还好他把你尽快送进医院。医生刚才说,你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的话,很可能会休克。” 危珈望着他,“……是啊。” 一小时后,助理送来了衣物和从家里打包的食物。 危珈关上电脑,到餐桌前。 琅津渡垂着眼,一一拆开保温饭盒,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的阴影,侧脸线条还是她熟悉的样子,依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一如既往的疏淡。 在两人聊完后的一小时内,琅津渡既没有追问xavier为什么会这么恰巧的出现在前老板的公司楼下,也没问他们说了什么,甚至没露出一点她预想中可能会有的、哪怕一闪而过的在意。 除了中间医生来看过后,危珈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整理证据材料,琅津渡也在一旁处理工作。 危珈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后悔,她是不是刚才不该主动跟琅津渡解释,应该让琅津渡自己问,还是自己说了显得太过刻意,堵着琅津渡的嘴,让他没办法问了。 她胡思乱想着,琅津渡递到她手里一双筷子。 她边接,边抬眼看了他一下。他眼神里干干净净的,跟她说,“我没让阿姨做口味重的菜。” 危珈垂眼看了一下,这次的晚饭做的确实很清淡,“嗯。” 但她心里堵堵的,她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琅津渡表现得很好,既礼貌又尊重信任她,但为什么她这么不爽呢。 她知道自己不该逼他表现出什么,毕竟他们还没到那种肆无忌惮猜忌又能立刻和解的地步。但他也表现的太平静了吧…… 两人同时安静的吃着饭。危珈不是很饿,撩着汤勺喝了点汤。舀了半天,碗里的汤都没少多少。 正喝着,手边的电话响了,来电是危岱山的。他也在圳洲出差,因为偶尔听说了琅津渡从圳洲回靖洲,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追问之下才知道危珈进医院的事。 因为油漆过敏,危珈看过很多医生,一直都没好,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危珈安抚了危岱山好一阵,才挂断电话。 危珈将手机放到桌面上,抬头看了眼琅津渡。她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正纠结的时候,听到琅津渡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对油漆过敏的?” 危珈稍顿了一下,才意识到琅津渡是在关心问她,她回答,“上小学的时候。” 琅津渡看向她,“发生什么了吗?” 危珈拿瓷勺的手轻微停了一下。“出了场车祸,被装油漆的车撞了。” 她说话时睫毛垂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声音虽然平铺直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但她提到“装油漆车”的时候,嘴角一闪而过、几不可查的紧绷。 他看向危珈,如果是一场车祸,造成了她现在这种严重的情况,她多少会害怕车才对。但危珈喜欢车,同时又闻到油漆严重到晕倒,这两种不同的情况同时出现在她身上,十分的割裂。 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给危珈夹了些菜。“只喝汤,晚点会饿的。” “嗯。”危珈又看他。琅津渡给她夹了菜后,吃着自己的饭。侧脸很柔和,没什么探究的意味,仿佛刚才那个有些潦草的解释,在他这里是通过的。 危珈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这个狗东西! 一点都不在意她! - 第二天,危珈做了一系列很专业的专项检查,研究到最后还是归结到心理问题上。来跟危珈见面的心理医生资历很深,叫章浚。因为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根据以前的医疗记录章浚也问了一些问题,但总归这场谈话挺随意的。 危珈从章浚的心理室里面出来,看到了琅津渡。见她出来,他走向她,“怎么样?” 危珈在车祸后的几年里经常见心理医生,早就轻车熟路,没什么感觉了。“挺好的。” 章浚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琅津渡叫来的,跟琅津渡道,“琅先生,我能跟你谈一下吗?” 琅津渡跟危珈道,“我先去一下。你姐姐来了,她在病房。” 危珈怏怏的,“嗯。” 她回到病房。房间里不止危琂在,还有昨天约了见面又再次失约的卞香蓓。 “卞医生。”她进门打招呼道,“您怎么来了?” 危琂开口道,“我叫卞医生来的。” 危珈:“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与上次见面不同,危琂从老家回来后,便进公司开始工作。此时一袭淡粉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的干练利落。“爸跟我说的。” 想也是危岱山说的。“我没事。你们也知道,我这老毛病了。”她说道。 卞香蓓问她,“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危珈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不大。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虽然之前遇上过不好的人,但这些人影响不到危珈,而且现在她很喜欢现在的带教律师和身边的同事。 危珈和卞香蓓聊着天。危琂视线落到危珈身上,目光变得悠远。她想起刚才她和卞香蓓的对话。 卞香蓓说,她给危珈做过各种治疗,危珈其实是属于很会处理自己情绪的人,她能很好的表达友善,也从不掩藏自己的负面情绪。总体来说,危珈是个心理很健康的人。 她问卞香蓓,“是因为想不起之前事的原因吗?” 卞香蓓沉默了一下。“小时候遭遇创伤后出现的“忘记”,并不是真正的“永远遗忘”,更多的是大脑的一种自我保护,更何况危珈遭遇时已经九岁了。一个九岁的孩子是很难忘记痛苦记忆的,大脑会帮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 她问,“危珈这种闻到油漆就会难受的躯体反应难道不是一种记忆的触发点。她可能真的忘记了。” “这确实是一种情况。”卞香蓓沉默了片刻,“但她自从发生事件后就一直这样了。她在面对油漆味时,反应剧烈,甚至无法应对脱敏治疗,这说明当年事情非常痛苦,她有一个很深的记忆点,绝对不是仅有躯体反应这么简单,她应该多多少少记起些片段才对。但她从来没跟我这样表达过,她有跟家里人说过当年的事吗?” 危琂想了许久,危珈的确没有说过。除了对油漆味反应剧烈外,对当年的很多物品没有任何的反应。“没有。” “所以,有没有可能,”卞香蓓看向她,“你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只是跟我们在表演、她忘了。” 另一边的心理室。 章浚跟琅津渡说,“我看了您夫人的医案,也跟她聊过。我发现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连她对当年车祸都表达得很有条理,看不出来她对这件事的反感。” 琅津渡:“可她确实对油漆反应很强烈。” “人类的大脑是很精密复杂的。也许她真的因为这场车祸害怕上了油漆,也有可能是对其他的恐惧作用到油漆上了。”章浚放下手中的笔,“其实,琅先生。人对某种事物有恐惧,本身是很正常的情绪反应。您无需过于忧思。我反而觉得,贵夫人的状态挺好的,但对心理治疗有些疲惫。” ………… 第100章 结束完一切的检查,卞香蓓去见自己的学生,他们也准备从医院离开。 危珈问危琂,“姐,你是回公司吗?” 危琂在看手机,回复消息,“嗯。我一会儿还有个会。” 危珈瞅了眼琅津渡,他一会儿也要回去开会。 她的家人都好忙啊。 他们走到电梯间,危珈突然从人在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很清甜的女声叫她,“危律师。” 危珈回过头,看到林星站在她的身后。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林星扬着唇,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好。“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 危珈犹豫了一下,“来看望病人。” 林星:“哦哦。” 危珈问,“你怎么在这?” 林星:“我来看医生。” 危珈小心问,“你身体还没好吗?” 林星笑说,“我身体早好了。我是来看心理医生的,我检查出来有中度抑郁症和焦虑症。” 危珈看着林星,相比那个在病房谁都不搭理、阴恻恻的女孩,此时情绪开朗、状态很好的林星哪像是有病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危珈竟然觉得这样的林星是开心的。危珈想跟她说调解书的事,但不想影响她的心情,最后只说道,“希望你的治疗顺利。” “嗯。会的。”林星跟她说,“我爸妈为了让我好好治疗,少看网上的事,给我换了新的手机号和一切设备。但是,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一下,我还能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危珈拿出手机,“我把手机号给你。” 危珈刚给完林星手机号,不远处便有中年男人喊林星,“星星。” 林星连忙冲她挥手,“我先走了,危律师。” 危珈也挥手,“再见。” 第75章 各不相 ◎“你这是跟我划清界限?”◎ 回去的路上,危珈让琅津渡将自己放在律所楼下。 “停在这就行。”危珈跟司机说道。她一身雅致的蓝色套裙,黑发高高的挽起,白珍珠耳钉,嘴唇红润,底妆薄而干净。 琅津渡看着她,“真的不需要回家休息?” 危珈拿起自己沉重的包,抬眼撞进他的视线里,“不用。医生都说没事了。”但同时,她嘴角也故意绷得稍长,扭头打开车门,“我去上班了。” 危珈下车后,将车门关上。没一会儿,车开走了。危珈瞬间嘴撅得更长了。 虽然她身体没事了。即便琅津渡再劝,她也会上班。 但他怎么问了一句,就不问了? 哼! 短高跟踩在地面上,危珈气鼓鼓的,鞋跟“哒”、“哒”、“哒”的敲着地面,走进大厦。此时半上午的时间,大厅里人不多。危珈刚提起包,正要拿手机,手腕忽然一轻。 危珈愣了一下,回身便看见xavier把她的包拎进自己的手里,一旁站着沈知瑶。xavier提着她的包,轻皱了下眉,微微偏头望着她,“你的包怎么还是这么重?” 危珈伸出自己空出来的手,“把包还给我。” xavier往前走了两步,到她身边。“你这是跟我划清界限?” 危珈张了下嘴,没说话。 “你怎么昨天不跟我划清界限?”xavier没半点要还回去的意思,反而侧过头,视线扫过她的脸,“我才救了你,危珈。不能因为你老公感谢了我之后就一笔勾销吧?” 琅津渡感谢了他? 什么时候? 危珈抿了抿唇,没再争。说起来,危珈算是牙尖嘴利的,但经常在xavier身上吃瘪。她直接看向沈知瑶,打招呼道,“沈姐,你是来跟温律见面的吗?” “嗯。”沈知瑶应声完,打量了她一下,“听说你昨天在我公司楼下晕倒了,好些了吗?是处理我的案子太累了吗?” 危珈看了眼旁边的xavier,xavier应该不会告诉沈知瑶她晕倒的真实原因。“……不是,有点低血糖。” 三人走进电梯,xavier看着她,突然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电梯里就他们三个人,危珈不用多想就知道xavier在跟她说话,“我有吗?” xavier轻笑了一下,没接她的话,而是道,“景氏的生意不景气吗?董事长夫人昨天才晕倒,今天就来上班了?琅津渡也让你来?” 危珈抬眼看向他,“我身体本来就没什么事。” “哦。”xavier声线拉长,缓慢道,“好吧。” 电梯很快到达律所的楼层。 沈知瑶走出电梯,危珈看了眼自己的包,是想要回的,但想到xavier可能故意不会给她,她也不想起争执。 但她正要往外面走的时候,xavier叫住了她,把包递给她,“自己拿吧。我粉丝很多。” 危珈默默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包后,xavier长腿已经迈了出去。 危珈原地长吸了一口气。 她跟在他们后面,走进办公室。 见沈知瑶和xavier进门,钟心薇引领他们进温雅的办公室。 危珈把包放到办公桌上,夏舒问她道,“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危珈扯了下唇,“正好碰上了。” 夏舒:“晓然说,昨天是xavier带你去医院的?” 危珈稍愣一下,随之应声,“嗯。” “哇。”夏舒感叹了一声,“他人真好。你身体好了吗?怎么就来上班了?” 危珈:“我没事了,就是有点低血糖。” 正说着,钟心薇从温律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xavier,钟心薇引领他到会客区。过了一段时间后,钟心薇才从会客区红着脸回来。 夏舒望了眼会客区,“他怎么出来了?” “他是陪同的,怕不方便就出来了。”钟心薇看向危珈,“你身体怎么样了?” 危珈弯唇,“已经好了。” 钟心薇凑近她,挑眉道,“昨天xavier抱你去医院的时候被人发到了网络上,还上了个热门微博。你看到了吗?” 危珈并不知道。她听钟心薇说话,稍怔了一下。干巴巴的开玩笑,“给我打码了吗?可别让人粉丝看到了。” “哈哈哈,你放心吧。”钟心薇说道,“原视频已经被作者删了。” - 宾利汽车开到去景氏集团的路上。 助理跟琅津渡道,“琅总,今早的微博视频已经都删除了。” 琅津渡垂着眼睫,之前疏淡的情绪慢慢熄灭,他缓缓靠到车后背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压抑的情绪顺着四肢百骸增长。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暗,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蛰伏。 过了许久,他抬起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翻到下面的号码后,指尖轻触,将听筒放到耳边。 等待接通的间隙,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外面的街景上,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周身那股子沉郁敛去后,只剩下近乎疏离的清冷,就像他平时那样。 - 时间很快到中午,在钟心薇的到处宣扬后,有两位其他楼层的同事,过来要了xavier的签名。 夏舒看了眼会客区,跟钟心薇道,“你也去啊。” 钟心薇敲着键盘道,“我已经让子钰帮我要了。” 夏舒:“你可真是冰雪聪明。” 正说着,沈知瑶和温雅从里面办公室出来。xavier也放下手里的法律学报,从会客区走了出来。 温雅看到xavier后,笑着说道,“xavier先生,谢谢您帮助了我们律所的小危律师。” xavier听闻,一双珀蓝色的眼睛往危珈这边看了一眼,像是随意一瞥,然后才懒洋洋地将视线又放回温雅身上,音调不高也不低,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我可不是帮了她一个小忙。我救了她一命。” 声音落进危珈的耳朵里,危珈起身,走向他们,在温雅面前跟xavier说道,“xavier先生,再次谢谢你。” xavier冲她笑点了下头,“小危律师客气了。” 聊完后,危珈将沈知瑶和xavier送出律所,帮他们按下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沈知瑶对xavier的表现有些奇怪,“你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打扰到危珈吗?” xavier往后退了一步,到后墙上,没说话。 沈知瑶看着他,有些后悔让xavier来律所了。“危珈的丈夫可是景氏的那位。我托了一些人脉问了,电影在靖洲宣传不动就是上面有人放了话,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景氏的人。” xavier靠在电梯壁上,一条长腿屈起,鞋跟磕在光滑的金属墙面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带着不耐烦的调子。他记起昨天晚上,琅津渡最后对他的称呼“边先生”。 琅津渡记得他是谁,也知道他是谁。 当初,他装作不记得他了,如今提起,是不担心危珈知道了? “景氏的人?”xavier这才抬眼,发出一声极轻的、无比戏谑的低嗤,“都是一脉相承的虚伪。” 沈知瑶皱了下眉,xavier一直在国外,或许不知道景氏的能量有多大。她正要说什么,便见xavier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放心吧,沈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第101章 第76章 因果偿 ◎“我要追琅津渡!”◎ 危珈纠结了一天,第二天下班早,她去找林米听。 林米听最近忙得要命。要参加品牌方的活动,要出席下周的秀场,还有一场直播,跟造型师和助理研究新的造型,研究拍摄主题。 危珈刚到林米听家,还在旁边跟着开了场会。等团队的人离开后,危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哇,林老板。真有气场啊。” “你少埋汰我。”林米听卸着妆,“对了,那个,xavier又有找你吗?” 危珈不知道怎么回答。“又遇上过几次。” 林米听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几次?他要干什么啊?” “……不清楚,没聊过。我、今天也不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危珈说完后,又察觉自己要说的话根本不能躲开xavier。 见危珈又停顿了,迟迟不说话,林米听问她,“怎么了?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是放不下xavier?” “没有!”危珈不太懂为什么林米听老这么想她。她直接干脆的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跟林米听说了。最后危珈说,“琅津渡他一句都没问。” 林米听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她。“你在纠结琅津渡啊?” 危珈:“不然我纠结谁?” 林米听想了一下,“你都给琅津渡解释了,你还想让他问什么?” 危珈:“…………” 解释了也可以多问一句啊。 危珈就是觉得他对xavier送她到医院这件事表现得太寻常随意了。像寻常陌生人送来的似的。 林米听:“琅总多有正宫气派啊。难道你还想他跟安嘉和似的,非逼问你们为什么会见面?以后还不准你见他了?” 危珈瘪着嘴,她也没有这样想。她又不是变态,非得自己找虐。 只是她本以为两人好一点了。而且在那么多巧合下,一个一直身处国外的前男友将她送进医院,吃味总该有一*点儿吧。 但琅津渡完全没有…… 危珈纠结的想着,又抬头看向林米听。这狗der明明平时挺通人性的,今天怎么这么、这么不理解她的点了。 林米听卸好妆了,将脸清理好后,敷上了面膜,只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她。“姐妹,你该不是又陷进去了吧?琅津渡不生你和前男友的气,你都要这么纠结?” 听闻,危珈脸红了一下。 “我不是纠结,我就是、就是、” “你就是纠结。”林米听接上她的话。“我现在完全放心xavier了。” 危珈看她,“什么意思?” 林米听看着危珈。意思就是危珈是个很严重的恋爱脑,导致林米听即便知道危珈联姻结婚,看危珈跟琅津渡关系一般都以为是xavier的缘故。 现在她可以放下心来了。 “我觉得琅总感情这么内敛的人,一般不会表现出来。”林米听缓道,“而且,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描述,感觉琅总可能在吃醋。” “吃醋?”危珈神态一下子亮了。“真的吗?” 林米听:…… 她说了那么多,就听到吃醋吗? 恋爱脑果然只听自己想听的。 林米听调侃道,“猜啥猜啊?你们俩开个会,对齐一下颗粒度呗。” 反正关系都很好了,谈开不就行了。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不张嘴的男女! 危珈沉思了一下。 是啊,她跟琅津渡到现在都没说过喜欢,表达过爱。琅津渡吃醋了也说不定。 危珈思虑片刻,郑重道,“那好,我要好好追琅津渡!” 林米听就算敷着面膜,脸都能看出皱巴巴的。 怎么就跳到这句话上的! 恋爱脑的脑回路简直太恐怖了! “你们不是关系都很好了吗?” 危珈想了一下,他们是商业联姻,带着很深的目的性,两人的感情一直处在互相试探中。她之前还一直觉得三年后就离婚,感情一直都是收敛的。 直到最近,两人的关系才慢慢变好。她得让琅津渡知道这种关系并不是因为婚姻和家族利益带来的,而是她本身就很喜欢他。 “还不够!”琅津渡吃醋肯定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林米听:………… 恋爱脑是会自我攻略的。 “你要怎么追?去景氏集团楼下摆蜡烛啊?” 危珈真挚道,“如果他需要的话,也可以啊。” 林米听没招了。 之前危珈的心思不在婚姻上,她挺操心的。现在危珈一门心思在婚姻上了,她也有些操心了。 - 在林米听家玩了一段时间后,危珈回到了麓山公馆。 天气渐凉,地面的风擦过脚踝,凉意顺着裤管往上爬。危珈进家门的时候,琅津渡还没回家。 他最近的工作很多,早出晚归,会议和电话不断。今天琅津渡也告诉她会晚点回来。危珈洗完澡,看了眼时间,都将近十一点了,她才听到楼下有动静。她穿上一件外披,走到楼梯口,看到上楼的琅津渡。 危珈一身雾霭色的睡裙,外面搭了一件白色的软外披,长发蓬松而柔软,海藻一样的铺在薄背上,一张醲丽的脸少了妆容,反而多了几分风情,她见到他后,脚步停顿,站好,温声说,“你回来了?” “嗯。”琅津渡视线看了一下她,喉结在衬衣领口下极轻地动了动,西装裤包裹的长腿交替起落,一步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也不知道为什么,危珈感觉他每上一步,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气息往上覆一寸,她只觉得心口砰砰跳。 琅津渡迈步到最后一个台阶,室内拖鞋踩在地面上,眼神看着她,“怎么不睡觉?” 危珈看着他,“想等你回来。” 琅津渡视线在她身上顿了半秒,一如既往的疏淡。危珈跟他到衣帽间,琅津渡将西装挂好后,转身看到危珈还是在看着他,“你不去睡觉吗?” 危珈瞅着他,“我想看你脱衣服。” 琅津渡微扯了下唇,抬手轻松地解着衬衣扣子。 危珈也不是什么色鬼,只是想陪着他。回身找了件蓝色的睡衣,放到他手边,“情侣款。” 琅津渡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衬衣扔到一边后,接过睡衣。他的肌肉劲薄而漂亮,穿上睡衣后,往浴室走去。他将要关浴室门上,看到危珈紧跟在她身后,他顿了一下,好声道,“我是要洗澡。” 危珈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我不能看吗?” 琅津渡看着意味不明、有些反常的她,一时无言。 “你该不是要做坏事吧。”话一落,危珈就脸红了,眼睛都没好意思看他。她是要追人,不是性..骚扰。“那、你洗,你洗。”危珈挠了下耳垂,飞快地跑开了。 危珈一头扎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啊—— 啊啊—— 刚才她在吠什么狗话!这跟猥琐男骚扰女孩子有什么区别?! 危珈在床上辗转腾挪了一会儿后,慢慢的才将自己的脑袋露出来。 不行! 这样不行! 追人是要展示自己的魅力,真诚一点。 琅津渡将门关上后,嘴角极轻地提了一下。 最近他确实很忙,集团的工作本来就多,再加上他和倪逍开辟的新领域,已经将他的时间占满。 还有危珈当年的车祸,他派人查了,并没有车祸记录。危家倒是有一通儿童失踪的报案。 - 没等危珈制定好自己的追人计划,琅津渡各种会议,各种出差,在家时间很少。好在危珈也忙,月底的案子比较多,危珈中间还跟姜晓然到外地开了一次庭。 忙忙碌碌的一周过去,危珈接到了林星的电话。两人约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 危珈到的时候,林星已经帮危珈点好了果汁。 危珈坐到对面,“谢谢。” 林星笑说,“不客气。” 林星最近的状态实在是很好,跟以前完全是判若两人。危珈弯唇道,“最近见你两次,你的状态都很好。” 林星笑了笑,“我之前到哪都过不好,在学校还经常跟同学吵架,跟我们辅导员也吵。我一直觉得是自己性格不好,惹人讨厌。但自从知道自己是生病后,我瞬间释怀了。原来不是我不好,我只是生病了。” 危珈听闻,有些心痛。认真跟她说,“我觉得你很好,每次跟你说话都很舒服。” 林星抿唇笑了一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危珈把调解书交给她,“这是你案子的调解书,一直没联系到你们。” 林星接到手里,“谢谢。你们在这个案子里帮了很大的忙。”林星将调解书收好后,垂眸搅动了一下奶茶吸管。“危律师,我找你是还有其他事情的。” 危珈也知道林星肯定还有别的事。她看向林星,静静等她开口说。 林星深呼了一口气后,缓慢开口,“我之前的案子的确没有疑点,只是我遇人不淑碰上了渣男,但是我跳楼是有原因的,我不是爱惜自己的生命。” 第102章 危珈跟她说道,“之前研究这个案子的时候,我刷到过你的社交账号。我看到你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生命。” 林星感激的看着她,慢慢的垂下眼睫,双手握在一起,“……我、我只是很害怕。我父母是双职工,有一年暑假为了安置我,给我报了一个钢琴辅导班……” 林星每天上午都会去学钢琴。教学的老师是她堂叔和另一个老师。因为学的孩子不多,两人还开了托班。在钢琴课期间,林父林母带林星出去旅游了一段时间,落下了六天的钢琴课。 后面钢琴课程结束,林星最后才去补了那六天的课。 为了不影响到上托班的孩子,钢琴教室在三楼,一个隔音特别好的房间。 刚开始,林星还只是被抱到腿上学钢琴,渐渐的,教学指法的手摸到了她的身上。那个老师还说她学的不乖,让堂叔来教她弹…… 她记得在那间充满音符的教室里,喑哑的声调,无比粘稠的手,还有那句鬼魅般恶心的诅咒,“我去外面看着,你别真闹出事来”…… 跳楼案发生的那天,两个场景一起重叠,她恐惧门外,那是更可怖的梦魇,情急之下,她才带着小时候的自己跳出窗外…… 林星垂着眼,平静的诉说着,只是搭在桌子上的手,指节泛白,下颌在颤抖着。 危珈伸手握住了林星的手,苍白柔软的手掌,凉得可怕。“林星,林星。” 林星像是被魇住,半天后才随着危珈的声音抬起眼,好久后声音才恢复了一会儿,“抱、抱歉啊,危律师。” 危珈深吸了一口气,即便这类的案件并不遥远,她甚至能想到可能有这个原因,但听到受害人的讲述,不会有人能平静。危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我倒是想。”林星说这话时,身体微微耸了一下,“另一个人在教别的孩子时被孩子父亲发现了,追打过程中,他失足从楼上掉下去了,现在半身残疾,我那个堂叔倒是结婚生子,但后来染上了du瘾,警察都找不到他。谁知道死还是没死?” “他们两个现在要是还好好的,我一定告他们。”林星跟危珈说道,“我也了解过,我还能追究他们。但他们这幅样子,我要是跟他们纠缠,不知道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危珈大概明白林星找她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鲁莽。 “林星。我们的生活是真实的,并不是要将一切罪恶消灭。”危珈握着这个挣扎的女孩的手,“你现在要做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不是去向谁证明自己。” 林星看着她,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尾音发颤,“…我、” 这种幼年时的侵害案件,自受害人年满十八周岁后才起算诉讼时效。但由于时间久远、证人证物都很难去查证,回忆、查证会再次伤害受害人,尤其是还涉及到亲属,面对社会的压力更大,再加上之前经历过网暴。这真不是一句“要勇敢面对”就能安慰得了的。 只有受害人才有权做决定,其他人只需要尊重。 等林星静了一下情绪后,危珈才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林星,你现在把自己照顾好,开心就好。你做这个决定不是退缩和怯懦,你特别勇敢,你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危珈知道林星的纠结和压力可能来自父母,危珈看得出来,林星的妈妈很爱自己的女儿,一直想要讨回公道。“你的感受最重要,你爸妈太爱你了。” 林星会找她,也不是诉说,只是在做好决定后,想要有找人再帮她确定一下,她是可以有这种选择的。 林星轻轻点了下头。她抬头看向危珈,危珈眼神很干净,只有全然的鼓励。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直到快离开的时候,危珈垂眸看着见底的杯子,凤眸有种近乎审判的锐利,“只是把他们弄进去,哪有像现在一个残疾,一个半死不活的解气。老天爷已经惩罚了他们。” 危珈抬起眼帘,温和地看着林星,“抛开法律工作者的身份,我更喜欢这种惩罚。” 第77章 自心知 ◎“别乱动。”◎ 和林星在咖啡厅分开后,危珈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中午时间,也不知道琅津渡在干什么。最近他忙,她也忙,除了出差那三天,都是早晨、晚上见。 危珈思索了一下,给向枢发了条消息。 - 向枢看到危珈消息时,正在确认两个重要的行程。因为夫妻两人的头像很相似,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才确定是琅总夫人发来的。 危珈问他琅总是否在集团,自己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向枢迷茫的抬起头,环顾四周。董事长办公室向来忙碌,尤其是琅津渡在的时候,闲暇时间少之又少。 向枢是在琅津渡有权后亲自提拔上来的。跟在琅津渡身边多年,他能看出琅总对夫人的重视。而且夫人又不像其他董事长夫人那样频繁探访,上次前来都是提前打了招呼的。 他又看向董事长办公室紧闭的门,琅总正在跟陇城的合作商有个电话会议,看时间也聊得差不多了。 向枢思考后,郑重的回复了危珈。【夫人,琅总马上就会结束一个短会,我这就跟他说一声。】 - 危珈看到消息后,想了一下,又回复道,【别跟他说,我要给他个惊喜。】 管他惊喜还是惊吓,老娘先去! 他爱高兴不高兴! 反正我要见他。危珈如是想。 危珈当即又回到了店里,到柜台打包了两大盒小蛋糕。 - 虽然危珈不让向枢告诉琅津渡,但向枢作为琅津渡的董事长总助,该有的提醒还是要有。等琅津渡结束电话会议后,向枢把几个项目的报告给琅津渡。 琅津渡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按着项目书,另一手去拿旁边的手机,见向枢站在原地,又垂头沉默,不由得道,“还有事?” 向枢道,“琅总,您最近一直在加班,都月底了,您需要推一推今晚的应酬吗?” 琅津渡手捏着薄薄的机身,抬头看了眼向枢。今天晚上是韩国的合作商,柏鹤卿一个人足够了,他本来就没打算出席。“你有事吗?” 向枢说道,“太太来问过您休息的情况,想一会儿来看看你。” 琅津渡视线顿了一下,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一下,他并没有收到消息。 向枢察言观色,又补充道,“太太说想来给你个惊喜,让我不要告诉你。” 琅津渡微微点了下头,“你一会儿带太太上来。” - 司机将车停到景氏集团的楼下,还是向枢将她带上的楼。此时,董事长室所在的整层楼都还没下班,秘书和助理们见一个漂亮的女人由向总助领着,从电梯里出来。 危珈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绒面小西装,白色蕾丝领,黑长的头发拢在耳后,蝴蝶珍珠耳坠轻轻摇曳。上次她来都已经是大家下班后,没想到总助办竟然有这么多人。 危珈笑着应了跟她打招呼的人,一路跟着向枢到最里面的大办公室。等里面的门一关上,外面的人响起对话。 “这就是琅总夫人吗?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我之前不就跟你说长得很漂亮么。” “我还以为能有多漂亮呢,整张脸跟建模似的。” “她今天怎么会来啊?” “不知道。可能夫妻感情好呗。” …… - 刚才向枢去接危珈后,倪逍便坐着电梯上来了。琅津渡把一份草稿文件拿给倪逍,“你走吧。” 倪逍才坐到沙发上,面对琅津渡的驱赶,手都没去接文件。“为什么?你知道我刚从家里逃出来多么不容易吗?” 琅津渡站在办公桌旁,深色的衬衫衬的肩背线条利落,袖口挽起,腕间一块简约的铂金腕表折射着冷冽的光。随着门的打开,高跟鞋轻盈的走进,他手的文件还没递出去,便被危珈精准地圈住了腰。“琅津渡!” 琅津渡顿了一下,垂眸看着她后,随即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发顶。“怎么了?”声调依旧清濯,但却有藏不住的纵容。 危珈没说话,只是把整个人更紧地贴上去。她能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隔着熨帖的衬衫传来,一下又一下,让她莫名安心。 危珈都想好了。反正她就是要来见琅津渡,无论他喜欢不喜欢,先撒娇再说。“什么怎么了,我想你了呀。我打了外勤卡,特意绕过来看你的。” 琅津渡手在她腰上松散的抱着,喉结轻滚,正要低头回应时,视线看到真皮沙发上的那道身影。倪逍视线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赶紧清了下嗓子。 一声刻意压低却清晰的咳嗽,打断了两人间旖旎。危珈情绪停顿,侧过头,看到了旁边坐着的人。倪逍坐在沙发上,眼神促狭地看着他们,嘴上还带着点揶揄的笑。 见到旁边有人,危珈只是从琅津渡怀里稍稍离开了些,耳朵微红,“……你、你来怎么不说一声?” 第103章 倪逍挑眉笑了一下,“你搞清楚。我先进门的。” 琅津渡看着他,淡声道,“你走吧。” “我是来谈工作的。”倪逍哪有这样的好心,他往沙发背上一靠,“倒是你,琅总。工作时间把妻子带来,不太合适吧?” 危珈站直身子,顺手帮琅津渡理了理被她弄皱的领带后,“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栋楼都是我们津渡的。不过,”危珈刻意拉长了音调,“他二伯。” 听到‘他二伯’三个字,倪逍嘴角的笑容浅了一下,“…………” 危珈走到沙发对面,坐下。“你们家的孩子怎么样了?我听说人家不需要翀翀负责呀。” 倪家虽想隐瞒着,但当事人倪翀可不是秘不可宣的主儿,李姝禾在有孩子后,便跟倪翀断开了联系,摆明了要去父留子,自己也能把孩子照顾得好。而倪翀不同意,追妻都追疯了。 就比如现在,李姝禾最近参加综艺节目,倪家二公子抛下自己的公司,在旁边当背水小弟,捶腿按摩,跑前跑后,整个热搜上都是倪翀的事。 琅津渡跟过来,站在她身后,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姿态自然地将她半护在身前。琅津渡没看倪逍,只垂眼看着她漂亮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倪逍张了张嘴,底气比较短,“……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危珈抿唇,“真的吗?倪家不管倪翀了?那我可要去帮姝禾喽。” 倪逍本来想调侃他们,没想到自己被危珈摆了一道。“行。我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夫妻俩‘办公’。”其实,倪逍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家里现在情况复杂,他出来躲闲。 倪逍离开后,琅津渡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虽然危珈调侃了倪逍,其实也有点担心给琅津渡添了麻烦。“你们有工作谈吗?” “没有,他来撩闲的。”琅津渡说着话,只是几步就走到了危珈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危珈轻呼了一声,下意识搂住了琅津渡的脖子,鼻尖轻轻撞在他的颈侧,闻到了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你、干嘛呀……” 危珈声音有些软,带着点轻微的羞赧,却没真的挣扎。 琅津渡抱着她到旁边宽大的沙发上坐下,让她稳稳的坐在自己腿上,随即圈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他低头,指腹轻捧着她的脑袋,吻落下来,让实际行动告诉她,他想吻她。 危珈仰面迎接他的吻,她的唇又薄又软,十分艳丽。琅津渡今天吻得尤为煽情,吻由轻到重,由表及里,危珈气息乱得厉害。她一只手攀上他的脖领,一只手拽着他的领带,两人靠近,再贴近。 吻过一遍后,危珈虽然还在他腿上坐着,但交缠的气息远离了些,他低头,指腹轻轻撩过她的额间的头发,“你想来怎么不跟我说?” 还要通过助理转达。 危珈手玩着他的领带,丝毫不在意领带已经被她弄皱,好在声音终于找回来了些。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我怕影响你工作。” “……不会。”他颈侧的筋络起伏,注意力被其他地方占据,声音没有诚意,“你想来随时来,不跟我说都可以。” 听闻,危珈又他怀里缩了缩,抓紧了他的领带,将他拉低了些,再次去吻他。这次的吻,虽然热烈,但感觉他心不在焉。危珈啄着他的唇,突然他从她唇上移开,脑袋轻低,搭在她的肩上。“……别乱动。” 危珈微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错误的结果就是她又在琅津渡的办公室多待了一个小时…… 她洗好手后,回头看向琅津渡。他换了一件浅色的衬衣,时尚秀款,是她买的。搭配灰色西装长裤,宽肩窄腰,整个人更显高大腿长。 琅津渡对着镜子整理好新的领带,俊美脸上清冷又平静,回头看向她,“我带你去吃饭。” 危珈抽了张纸,将手上的水擦干。“来不及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律所。” 琅津渡走近她,“你不吃饭吗?” 危珈:“我要减肥。月底是傅家的晚宴。”她最近吃得太放肆了,有点担心穿不上新来的高定礼服。“我给你买了小蛋糕,你记得吃。” 琅津渡缓缓抱住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危珈,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危珈抬起眼,手推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就不能因为想你找你吗?” 琅津渡随着她的轻推,侧了侧身,但双臂并没有移开她的腰。听闻,他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手臂收紧,又牢牢将她锁在怀里。他嘴角的弧度渐深,“好。” 危珈虽然说得气势汹汹,但脸很快就红了。她小声嗫嚅道,“有没有良心,我找你还要原因……” - 沈知瑶的案子开庭很顺利,一审当庭宣判,这部分财产需要重新分配。 这段时间,xavier没有跟着沈知瑶出现。危珈想要找他把一些话说开,也一直没有机会。 从法院离开前,温雅到旁边去接电话,沈知瑶看了一下她,“你是好奇xavier为什么不在吗?他最近有工作回法国了。” 听闻,危珈笑了一下。“我好奇他为什么一直都在?虽然之前知道你们是朋友,但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沈知瑶也笑道,“你可别误会。我跟xavier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危珈平淡道,“轮不到我来误会的,沈姐。” “是啊,你都结婚了,”虽然知道远山集团很厉害了,但没想到危珈最后嫁到了景家,还是景家掌权的那位。沈知瑶叹了口气,她看着危珈和xavier谈了两年的恋爱,感慨还是有的,“我还挺可惜你跟xavier的。当年xavier是浑,但对你是真的好啊。” 危珈没说话。感情一向冷暖自知,不用跟外人解释。 第78章 憾难消 ◎“她还会信任你吗?”【双更合一】◎ 回去的路上,温雅开车。 两人谈了一些沈知瑶案子的细节后,温雅问道,“你跟沈知瑶也熟悉吗?” 危珈正在看自己为这次案件准备的材料,听到温雅的问话,她稍停了一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感觉到温雅知道了些什么,便没瞒温雅,“嗯。大学时候见过。” 温雅笑应,“原来是这样。” 危珈还以为温雅会继续问她,但之后温雅又聊起了其他的案子。最后车停到律所楼下前,温雅跟她说道,“今天法官问‘是否有补充证据’时,你说‘暂时没有’,这种问题不能随口答,不确定就说‘庭后核实后书面提交’,别直接把路堵死。” 危珈回忆了一下庭上的事,点头道,“好的,温律。我记住了。” 温雅把车停好,笑道,“加油干吧。再怎么样,你现在都是我的兵。” 听闻,危珈笑了一下,“好。” - 从挂证之后,危珈便忙的脚不沾地,没怎么留意,一周又过去,不等休息,先等到了傅家的时尚晚宴。 傅家是全球最大的精品集团之一,旗下汇聚了超过七十多个知名品牌,业务涵盖时装与皮具、化妆品、香料与香水、葡萄酒与烈酒等多个领域。其秋冬晚宴很盛大,今年还选择了春洲这个海岛举行。 危珈穿高定裙子前,上称看了一下,体重比定裙子的时候还瘦了三斤。林米听在旁看到数字不服,“你最近一直在晒了好几次吃喝的照片,凭什么还瘦了?!” 练曌在一旁道,“有没有可能她拍完照后就没怎么动筷子?” 林米听看着危珈说道,“你竟然有如此心机!” “什么啊。”危珈说,“我最近到处跑,跑瘦的。” 林米听过来盯着她的脸看,“哎呦,你看你这张小脸,以前全世界跑、日夜颠倒都没这么粗糙过,上班果然会让人憔悴。” 危珈听闻赶紧跑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还好啊,哪有憔悴? 练曌笑道,“你就别吓她了。” 见危珈着实慌张了一下,林米听也笑道,“看来你追人追的不错啊,状态都更好了。” 危珈过去扯了把林米听,“今天是化妆师上妆,状态当然好啊。” 林米听:“那你的‘追人大业’呢?琅总领悟到精神没?” 危珈傲娇的抿了下嘴巴,“当然了。”虽然两人都忙,但这段时间一直相处的、嗯……挺好的。 危珈她们试好礼服后,管家帮她们把行李装上私人飞机。私人飞机是琅津渡之前买的,在她到英国上学时频繁使用,这半年还是第一次用。三人跟着上飞机。 林米听也算是半个时尚博主,她时刻关注着网上的情况,除了各大明星工作室的出图外,有些达人已经在活动场地边架起了直播。 在一片#艳压#的热搜里,倪翀的热搜十分扎眼。已经有媒体拍到倪翀跟着李姝禾来到了春洲。她不由得道,“这位倪小公子这次可真够痴情的。” 虽然危珈知道后没说,但因为倪翀的追妻行为,几乎同时在豪门间传开,瞬间成为瞩目的话题。练曌摇头道,“他要真痴情,人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接受他。” 第104章 危珈也看到了热搜。凭良心说,倪翀嘴虽然碎,但人品还可以。只是他前任女朋友也是女明星,还是他一手捧起来的。倪翀这种豪门公子、娱乐公司老板、投资商加女明星的组合一直都是娱乐八卦上的热门话题,现在又在追李姝禾,给外界一种很花心多情的形象。 危珈:………… 当然,说他多情也不算冤枉他。 练曌道,“他追着人家姑娘有什么用,先让他父母同意呀。倪家的门又不好进。” 危珈沉默了一下,“说不定,倪家已经同意了。只是李姝禾还没松口呢。” 倪家这种老牌的豪门,家里四个孩子,有两个出息的儿子顶着了,倪翀身上的担子不重。而且李姝禾书香世家,身世清白,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让倪翀这个“傻白甜”的婚姻更加纯粹,倪家并不是不能接受。 “是啊。”林米听道,“倪夫人好像投资了李姝禾参加的综艺。这说明已经认可了。”还有点暗搓搓示好的信号。 空姐来送饮料和酒水。练曌接过酒杯,“挺好。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 11月底,靖洲虽然已经有入冬的迹象,但春洲气候宜人,温度适中。三人入住傅家安排的酒店,林米听还要跟自己的网红朋友们走红毯,危珈和练曌没有这种安排,一直到红毯结束才到内场。 两人才进内场,还没见到走完红毯的林米听,她们先见到了李姝禾和跟在身边的倪翀。 李姝禾怀孕不到三个月,人又瘦,肚子还不太明显。但旁边站着的倪翀脸色有些紧张,“你都站好久了,去一边歇会吧。” 李姝禾慢声道,“我没这么娇气,你不要老啰嗦我。” 倪翀闭上了嘴,从旁边拿了杯果汁,尝了一口,确认真的没酒精后,递给李姝禾,“那你喝这个。” 李姝禾倒是将果汁接到了手里。 危珈和练曌就是在这时看到了他们。“姝禾。” 李姝禾也看到了她们,“hi,危珈。” 简单打完招呼后,危珈看了眼旁边的倪翀,不咸不淡道,“你也在呢。” 倪翀站在李姝禾的身侧,还是一派的倜傥,“我为什么不能在?” 危珈:“那你在呗。” 倪翀:“…………” 没一会儿,有礼宾将他们引领入座,他们属于高级vic,跟随着礼宾走进舞台附近的桌子上。此时,桌前坐了一些人,有富家千金,创业一代,业界大佬,还有国民度很高的知名女星和顶流男星。 这种场合,吃饭的很少,大家都在social。尤其是倪翀,他虽没经营倪家的业务,但自己在外开了游戏公司和娱乐公司,算是娱乐圈的资本之一。内娱在场的人,无论腕大腕小,都会前来问候。 与在李姝禾面前的伏低做小不同,倪少爷在外面还是很有做老板的样子,还顺便跟来人介绍李姝禾,直到主持人出现,内场才有些安静下来。 倪翀问危珈,“琅哥怎么没来?” 危珈喝了口香槟,“他工作忙,现在还在圳洲出差呢。”自琅津渡进集团后,他便在圳洲有名的科创园建立起了自己的科技中心,他和倪逍开创的智能领域就是从科技中心起步的。每一季度都会照常的会议。 正聊着,旁边位置的椅子动了一下,旁边人纷纷问好,“五小姐。” 傅诗槐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听到傅五小姐来了,危珈要打招呼时,同时看到xavier陪着傅诗槐走了过来,很是绅士的帮傅诗槐拉开了椅子。 危珈看到xavier,一时有些怔住,他竟然也在,看样子还是傅诗槐自己的客人。 傅诗槐向危珈打招呼,笑道,“这次可要玩好哦。” 危珈笑应了一下,“会的。” 傅诗槐继续跟其他人说话,危珈低头喝了口果汁。 倪翀看向一旁xavier,他一直觉得对方眼熟,没一会儿便记了起来,他偏过身子跟危珈说,“他不是你前男友吗?你还让我进外国人宿舍给他送过礼物。他怎么也在?” 没等危珈回答,跟旁边说完话的xavier接话道,“倪翀,你不妨直接问我。” 倪翀抿了下嘴唇,“我问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在?” xavier轻瞥了他一眼,“我当然是工作,不然你以为我在做小白脸吗?” 倪翀轻笑了一声,“我还真以为是呢。” “那你的境界可真够低的。”xavier轻抿了一口红酒,“比你整个人的水平都低。” 倪翀和xavier相识就是因为危珈,当初*两人就互相看不上对方,到如今都没少半分。听到这番话后,倪翀咬了咬牙。 xavier十分地闲适,视线轻扫了一下倪翀旁边的李姝禾,伸出手,“你好,见到你很高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从秀场到好莱坞,xavier这一年在国际上可以说是炙手可热,更别说在《机械圣痕3》的官方预告里仅靠20秒的vesper黄昏星成功破圈,李姝禾自然知道他。 见xavier主动跟自己打招呼,李姝禾有些受宠若惊,“你好,xavier。我叫李姝禾。” “我中文水平一般,”xavier眉眼深邃,五官立体,深蓝的眼眸微含,一览的深情,“但感觉你的名字寓意恨好听。” 李姝禾捂了一下嘴巴,笑说道,“谢谢你,xavier。” 倪翀眯眼道,“既然中文水平一般,你怎么感觉出来的?” 听闻,李姝禾不由地回头,嗔怪了他一眼。 xavier比倪翀高一些,视线轻低,睥睨道,“学习的天赋和美貌吧。你都没有,当然不懂。” 危珈、练曌和李姝禾同时抿唇,低下头来。 倪翀:“…………” 他忍了忍,凑近姝禾,轻声跟她说去给她准备点热的食物,起身离开了桌子。 倪翀离开后,先去跟助理说一声,让助理从饭店打包些热食过来。随后拿出手机,找到备注【琅哥】,直接打过去视频通话,没想到视频通话响了三十秒,对方都没接通。倪翀便对着不远处的地方,前后左右,找各种方位拍了十几张的照片,一股脑儿的全发了过去。 - 倪翀给琅津渡发去照片的时候,琅津渡刚结束科技中心的内部会议,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应酬。 琅津渡正转场去酒店时,便看到了倪翀发来的十几张照片。 【倪翀:哥,就是他!】 【倪翀:嫂子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让我给他送的生日礼物。】 琅津渡视线停留到最后两张照片上,画面里的人分明察觉到了镜头的存在,眼尾轻轻扬着,下唇被牙齿极轻地勾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弧度,是挑衅他的。 琅津渡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睫轻轻垂着,遮住了眼底深处那点极淡的波澜。随之,他扯了扯领带,沉声,“向枢。” 向枢回过头来,“琅董。” “今晚我去春洲。” “那晚上、”向枢下意识问晚上的应酬怎么安排,看到琅津渡的视线后,瞬间停住,“好的,琅董。” - 五米处的台上是危珈最喜欢的歌手,他的演唱会场场爆满,地狱级别的抢票难度,如果危珈不靠人脉、氪金和品牌商赠送,只靠纯抢,难度不亚于中彩票。 歌已经唱到了后段,旁边练曌提醒她,“你手机在震动。” 危珈跟哼着歌,看了一眼,是琅津渡的。危珈手忙脚乱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接起了。“你稍等一下,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琅津渡也听到了对面的节奏和歌声。老牌歌手的音色很好听,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但远不及让他等待的声音更安心,“嗯。” 没一会儿,危珈走出了会场,远离了热闹的人声。“喂,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琅津渡的声音有些低,“想你了。” 听闻,危珈不由得弯唇,虽然心里高兴着,但嘴上还是说,“那你怎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该不是今天第一次想吧?” 圳洲离春洲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开车是最便捷快速的。此时,汽车已经驶出圳洲,琅津渡说这句话时,汽车隔板还没升起,司机和助理神色都惊讶了一下,不敢相信他们的琅董能说出这样的话。 琅津渡的确不会说过于煽情的话,可此刻,他对危珈的思念如藤蔓般疯长,才让他打破了一贯的克制。他轻轻垂睫,实话实说,“一直都想,忍不了了才给你打电话。” 危珈脸颊倏地红起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那以后想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直接去见你好不好?” 琅津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危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你从圳洲过来会不会太晚了?” 琅津渡音色依旧清濯,“不会,我已经在路上了。” 危珈站在酒店的高楼上,看着脚下的春洲都休憩在暮色里。她心跳快的厉害,“好啊,我等你来。” 第105章 挂断电话,危珈开心的伸展了一下手臂,春洲的风还很温暖,海风迎面拂来,像有一个世界在拥抱她。 她控制不住嘴角,才转身,便看到xavier向她走过来。xavier神色清浅,看到她嘴角的笑容,他也扬了下唇,但看不出温度,“电话是琅津渡的?” 危珈握着手机,对xavier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正巧,他们有些话也需要说开。“嗯,是他的电话。” xavier视线看着她,慢慢的,刚才还扬着的嘴角落下,一派轻松自在的伪装在悉数间卸去了一半。他在等她开口。 危珈抬眼看着他,“xavier,你的舞台并不在中国。你来中国到底是因为什么?” xavier静静地看着她,“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挺不愉快的。我想知道你还恨我吗?” 听闻,危珈轻轻叹了口气,“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别说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我还单身,我也没必要继续恨你了。更何况,我们之间用不上‘恨’这个字。” 这个字太重了。 危珈后来也复盘过这段感情,她和xavier之间如果没有yvette就不会分手了吗。好像不是,就算没yvette,还是会因为家庭、性格有不断的矛盾,只不过他们之间这些矛盾都因为yvette减弱了。 xavier看着她释怀平淡的眼神,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带着几分自嘲,几分玩味。他还想告诉她,他跟yvette真的没有什么,但似乎她完全不在乎了。“是我想太多了。” 危珈看着他说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现在看你成为世界级的名模,我挺替你开心的。xavier,你属于舞台。我也希望你有更好的星途。” 听到危珈这么说,xavier只是笑了一下,但没有回应她。 他目光看向窗外,暮色已经融进更深的夜晚,无数灯光在春城的夜晚亮起。xavier其实有很多话要跟危珈说,但此刻却连万分之一都说不出口。 “危珈。”xavier缓缓转过头,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那双深蓝色眼眸像被温水漫过的湖面,浮起一层冰气缭绕的雾。 “嗯?”危珈等他说话,但他迟迟没说。最后,危珈才道,“……你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xavier单手抄着口袋,蓝色眼睛里清晰地映出她的模样。 那就让我最后再为你做一次事吧。 - 危珈回到桌边,就听到林米听跟旁边倒酒的小鲜肉说,“一百多万而已,姐姐请你了。” 危珈坐下后问练曌,“林大小姐又干嘛了?” “就他身上那个手镯,一百七十万。被小鲜肉一聊,林米听就买下来了。” 危珈喝了口鸡尾酒,是林大小姐上头后干出来的事。 练曌问她,“刚才跟琅津渡打电话去了?” “对呀。”危珈说完,想到琅津渡今晚过来,她清了一下嗓子,“我跟品牌方又要了个房间,就不跟你一起睡了。” 练曌看向她,“琅总要来啊?” 危珈抿唇,再抿唇,但还是止不住嘴角的笑,“……你打呼噜。” 练曌:“我给你一拳,信不信?” 危珈轻轻挽住练曌的胳膊,“好练练,你跟米听睡吧。” 练曌:“我才不,她真的打呼噜。” 傅氏集团的晚宴盛大又辉煌,将精彩一直持续到结束那刻。中间还采用餐桌投影秀的方式,展示了珠宝和手表,让宾客在用餐时也能感受到产品的精美工艺。 危珈看到一块很喜欢的腕表,也忍不住的为琅津渡买了一块。 结束晚宴后,危珈回到酒店。因为换了新房间,危珈跟着酒店的服务人员到新的楼层。电梯刚到新楼层,便见xavier在电梯口给几个粉丝签名。 也不知道xavier说了什么,几个女孩子兴奋的乱叫。 其实,不管xavier的好莱坞之路好不好闯,他都已经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她正要侧身而过,听到xavier叫她,“hello,女士。” 危珈停步,看向他们。 xavier一派的松弛,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帮我们拍张照吧。” 危珈眨巴了下眼,“…哦,好。” 她接过手机,给他们一行人拍了几张照片。拍完照后,危珈把手机还给他,“可以吗?” xavier看了下几张照片,勉强点了下头,“嗯,谢谢,女士。” 危珈:“…………” 她回身,继续跟着服务人员到自己的新房间。 - 粉丝受宠若惊的跟xavier拍完照后,欢快的离开。 xavier放下嘴角的同时转身按下电梯,长腿走进电梯间。他微微侧身,靠着冰凉的金属墙壁,目光扫过电梯门上的倒影。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带着浅绿色壳的手机,修长的手指按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是危珈和琅津渡清楚的自拍照。 蓝色的眸子在屏幕上看了一眼,手指上划了一下,屏幕随即出现了手机的密码锁。 ——020512。 他输的毫不犹豫。果然,手机解锁。 02是危岱山的生日月份, 05是林樾的生日月份, 12是危琂的生日月份。 这三组数字会打乱顺序,但数字从未变过。 他知道,危珈虽然看着叛逆,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自己的父母和姐姐。 手机屏幕解锁的同时,他的楼层也到了。六星酒店的走廊很安静,地面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声响。 xavier的皮鞋踏上去,悄无声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而此时,一道铃声清晰的响起。 xavier视线轻低,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他嘴角极轻的弯起。他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电话接通,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的传来:“危珈。” xavier拿出房间卡,指尖在门卡感应区轻轻一触,“咔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琅津渡。” 电话那头明显顿住了呼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然,“你是谁?” xavier轻笑一声,“你说我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两秒,似乎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危珈呢?” xavier走进酒店房间,将门关上,“她很好。琅总找她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人因握紧电话,指节泛白,“边识濯。你想做什么?” 听到琅津渡彻底叫出了自己的名字,xavier慵懒又挑衅的嘴角落下来,“危珈要是知道我们这么熟、这么亲,她还会信任你吗?” 第79章 拣寒枝 ◎“好心疼,老公。”◎ 时间移到晚上十一点,夜晚的霓虹还亮着,只是灯火稀疏,热闹过后,城市像卸了劲似的,透着几分倦意。跨江大桥的路灯还在延绵,车流已经减少,之前还在首尾相接的灯光,这会儿只剩零星几盏。 而此时,一辆黑色轿车碾过桥面,两旁的风裹着江水潮湿的冷意,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劲,朝着春洲驶来。 酒店内,xavier冲完凉水澡后,穿着酒店的浴衣,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搭在茶几边缘,视频对面的经纪人说完安排后,看向他,“xavier,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他指间转着银质长柄打火机,盖子开合的脆响在空荡的房间内跳荡,“嚓哒”一声,幽蓝的火苗倏地窜起,舔了舔他眼底的暗色,又被他漫不经心地合上,只剩一点余温贴在指腹。声音十分的漫不经心,“听到了。” 火光明灭间,经纪人隔着屏幕只能看到他小半张惊艳至极的侧脸,“照顾好自己,接下来活动很多。” 结束完通话后,lea把手机放好,“boss,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xavier下巴往旁边的沙发上挑了一下,“交给前台,说在俱乐部捡的。” lea往沙发上看了一眼,是块手机。她还没应,便听到xavier又道,“旁边袋子是给你的。” 是傅氏旗下某奢侈品的包装袋。xavier对人一向大方,身边的工作人员经常会收到礼物,lea没有推辞,拿起手机和沙发上的袋子,“谢谢boss。”随之,lea退出酒店房间。 lea坐电梯到酒店大厅,电梯门刚打开,对面是一道清厉孤濯的身影。lea跟在xavier的身边,也在名流场上见过看过了。财富者有之,风度者有之,相貌者有之,气场者有之,但像眼前这样兼而有之的人极少。 男人极高,身材颀长挺拔,比例完美,他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每一处细节无处不精致考究,五官立体深邃,脸部轮廓线条分明。皮肤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给人一种干净又充满力量的感觉。完全可以比肩顶级超模。 而此时,他上位者的气场强大而独特,神态中有种迫人的气势,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电梯门打开时,lea视线对上,只一眼,便捕捉到黑瞳外一抹浅淡的蓝色冷光。那蓝色浅的几乎透明,却又真实存在,像她在北欧旅游时遇到的极光,冷冽又神秘。她微微一怔,随即迅速低下头,脚步匆匆地离开电梯。 第106章 中国人里还有蓝眼睛吗? 直到她快走到前台,才敢回头看一眼。此时电梯间灯光明璨,身影已经不见。 - 银质长柄打火机擦出蓝色的火苗,随着火苗的熄灭,门口响起敲门声。 xavier眼皮轻抬,捏着打火机的手指快转了一下长柄,将其扔到桌面上。随即,他站起身,门刚拉开一道缝,一道疾风般的身影撞进来,与此同时,他的喉咙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力道狠得像要直接捏碎他的喉骨。 门关上的同时,xavier被猛地掼在墙上,后背撞得钝响。壁灯昏色的灯光落下来,xavier攥住对方的手腕,终于看到了琅津渡怒极失控的脸。 琅津渡双目黑冷,掐着他咽喉的手还在收紧,“我有跟你说过别靠近危珈吧。” 掐他的力量加重,xavier额间的青筋跳的吓人,他从齿缝里挤出声,“松开。” 回应他的是更沉的压迫感。还好墙体坚实,两头被逼到决斗场上的公兽,獠牙都已经亮出来。阴影里,不知道谁的拳头先挥了出去,闷响砸到对方的身上。 两人身形差不多,不存在体型上的差异,力量和运动都有在练,虽然xavier先被压了一头,但他转了下脖颈,手背青筋突起,出手狠快,挥了出去。 琅津渡眸光鸷冷,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练着拳术,身上的肌肉都是实战出来,很快闪过。 xavier愤怒全都依附在拳头上,一拳拳回击,“是你破坏了我和危珈。你凭什么警告我?” 琅津渡眼底一片血红,抓住了xavier的手臂后,也回击他一拳,“没人破坏,有也是你活该!” 两人闷声打着。 直到琅津渡身上响起专属铃声,他停下动作,xavier趁他分心的时候,扑过去,稳准地捣他一拳,将他压在墙壁上。“凭什么我就活该!我有选择吗!” 琅津渡没吭声,迎面回击了他一拳。 xavier被这一拳撂倒,琅津渡也扶着墙壁坐下,等他拿出手机来时,铃声已经结束,只剩下一个未接来电的标志。 琅津渡喘了一口气,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觑了对面人一眼。xavier躺在地上,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咬牙道,“老子的脸很贵!” 琅津渡默默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声音冷淡,“别碰危珈。欠你的只有景彧省。” 说着,他直起身,扶着墙壁的手微微用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他站直后,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xavier,“你也没资格来问我。”随后,他迈开脚步,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xavier躺在地板上,视线看着酒店的天花板,大口喘息了一会儿。 房间内转瞬安静,只剩下男人的喘息声,还是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 那他该问谁? 他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欢愉留下的意外,无人期待。 没有人问他意见,也没有回头路。 景彧省? 那是最讨厌他出生的人。 xavier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被刻意尘封的画面。 他母亲是法国一城镇望族的一个女儿,19岁独自来中国游学,因为美丽的嗓音,偶尔间获得接触娱乐圈的机会,让她遇到了景彧省。边莺就是景彧省给她取得中国名字。 在景彧省的支持下,边莺参演了一些中国电视剧的剧集,上了一些节目,还在明知他有妻子的情况下,做了他五年的情人,甚至是最听话的那个。 24岁,边莺的父亲让她回法国,青梅竹马联姻的婚期已经到了,但边莺深爱上了那个身边情人无数、有妻有子的男人,并期待他娶她。 最后,这个天真到蠢的女人不惜用怀孕解除婚约,用孩子来胁迫一个不知道专情何物、寡廉鲜耻的男人,因此而生下了xavier。 家族的抛弃,亲生父亲的不认,母亲的疯癫,他走到现在的每一步都没有选择。 他甚至连人生中唯一喜欢的、想得到女孩都守护不住。 yvette说这是报应。 可是他做过什么?他什么都没做。 - 晚宴上喝了酒,即便危珈已经在强撑了,但她还是晕晕乎乎地睡了一段,又一段。 迷糊间,她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零点了。 她这一晚上也累,回到新的房间洗完澡后,发现自己常用的手机找不到了。联系酒店和品牌方寻了许久,都没找到。直到一小时前,酒店前台才通知她被一个女孩在顶楼俱乐部捡到了。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她精致的侧脸勾勒出朦胧的轮廓。她眼皮时不时的黏一下,意识到差点睡过去后,眉头又不自觉地蹙了蹙。 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悄然转动。男人的脚步十分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床上的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脑袋一磕一磕的。她身形纤细,穿着一件丝质的睡裙,随着薄软的毯子,身材玲珑有致的起伏。他伸出大手,轻扶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在床边坐下,直到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他眼中的萦绕的戾气才渐渐融去。 他想起结婚前,边莺疯狂的诅咒。 可明明就是他先认识她的。 他不是xavier的替身,危珈也不是他报复的手段。 他只是喜欢一个人。 琅津渡伸出手,轻轻扶着脑袋,想将她的胳膊拿出来。正是这个动作,危珈慢慢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正看到琅津渡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危珈看到他,眼神从困倦中倏地亮了,仿佛这一刻时间静止了。他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容,整个人扑向他。“琅津渡。”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还有撒娇和嗔怪,像羽毛的翎尾搔刮着人的心脏。“你来了也不叫我一声?怎么晚了这么久,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还好司机跟我说了,不然我都要报警了。琅津渡,你真是的。我都担心死你了。” 半梦半醒中起来,危珈还担心了一段时间,此时话里毫无逻辑。 “刚进来没多久,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琅津渡轻声回答,伸手抚摸着她的背脊。“我这不是到了么。” 危珈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抱着他。 抱了一会儿,危珈觉得他也累了。撤开身子,正想要他上床休息时,这才看到他脸上,额头和嘴角都破了,手上也有伤。 危珈瞬间十分清醒了,睁大眼睛。“这,这怎么了?” 琅津渡低着眼,浅声道,“刚才楼下有打架的。” 打架的? 危珈皱眉,可琅津渡并不是冲动的人,相反十分冷静理智,不该贸然上去拉架吧。就算拉架,也不至于被人打了。“疼吗?有没有处理过?我们先去医院吧。” “没事。”琅津渡偏开脸,“处理好了。小伤,没有躲开。” 危珈紧着眉头,边看着他的伤边心疼道,“真是岂有此理!”她小心地拨开他的头发,对着伤口,轻轻呼了一下。“好心疼,老公。” 琅津渡视线顿了一下,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危珈捧着他的脸,越看越心疼,“老公呀,不然我要叫你什么?” 第80章 春意浓 ◎“没你重要。”◎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流速慢的好似能被观测到。 琅津渡定定地看着她黑漆明亮的眼睛,喉结极轻地滚动了一下。他低头,清浅地吻上她的唇,极力稳住自己失控的气息。 危珈怕他疼,小心的迎接着,温柔又侵人。 窗外的风推了推窗帘,漏进来的气流缠绵地漫过他们交叠的肩颈。 他的吻像浸了水的海风,血腥的腥咸气息,唇齿相触间带着点不容错辨的厮磨,让他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像风揉过花瓣那样,一下下碾过她的唇。 她的手原本搭在他的肩上,舌尖霸道的进来时莫名一颤,掌心顺着他的腰线滑下,攥住了他西装的一角。布料被扯得紧,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脊背绷紧的弧度,而他圈在她后腰的手臂收得更紧,将她完全拢进怀里。 月影缠窗,掌心的温度逐渐发烫,直到吻开始失控,她听到了极轻的气音。危珈睁了睁眼,轻轻往后撤了半寸,睫毛颤巍巍地扫过他的脸颊。“弄疼你了?” 他侧着头,往前追了她唇半分,呼吸里带着点不稳的热,意犹未尽,“没有。” 可她已经看清了,他方才蹙起了眉。“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明天脸要是肿了怎么办?” 他沉默了片刻,抬手,指腹轻轻碰了一下她发烫的唇角,“好。” 不多久,酒店和助理分别送来了冰袋和药物。 危珈帮他处理好伤口后,拿冰袋小心的敷在他脸上。他垂着眼,危珈指尖蹭过颧骨下方那片淡青的地方,“下手怎么这么狠?” 听闻,琅津渡轻轻抬眼,“我下手更狠。” 危珈:………… 这是什么骄傲的事吗?“人家打架,你上去干什么?” 第107章 她一手捧着他的脸,一手拿着冰袋浅浅压着他的伤口,仔细又心疼,完全不怀疑他随口找的理由,又或是心虽有所惑,却给他真切的空间和信任。 琅津渡一瞬不瞬看着她,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想告诉她xavier的身份,想告诉她边莺揣测的“报复”,从来都不是他靠近的理由。“……以后,不会了。” 但他先一步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 第二天清晨,危珈醒的更早一点。 她支着手肘凑近,此时,他眼睫颤了颤,呼吸很轻,带着点完全没醒透的慵懒,缓缓睁开眼。 他下颌线处的伤口泛红,额角、嘴角的瘀伤浅青,利落的轮廓被这些伤痕揉碎了几分。明明该是狼狈的样子,却因他清泠无欲的眼底,衬得脸上的痕迹像枚私章,盖在精致的骨相上。 危珈浅浅提了下唇,在他唇边吻了一下,“醒了没?” 琅津渡大手伸到她背后,低沉的嗓音微哑,“嗯。” 危珈用指尖描摹了一下他脸上的伤,“脸上疼吗?” 听闻,他喉结动了动,唇角牵动起嘴角伤痕的弧度,让他不由得皱了下眉。“不疼。” 明明疼。 因为这样,他们叫了早餐服务。两人慵懒又悠闲的吃了一顿早餐。 危珈看过他的伤,明显互殴造成的。工作上,不会有人跟琅津渡互殴,如果不是,那就是景家人了。她想到昨晚琅津渡突然从圳洲来春洲,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正瞎想着,琅津渡给她端过来果汁。 “谢谢。”危珈吃着早餐,问,“你今天没有安排吗?” 琅津渡:“嗯。” 私人飞机是傍晚的,那么他们就有一天空余的时间。危珈笑说,“那等晚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吧?” 琅津渡:“好。” 琅津渡答应她之后,危珈立马在闺蜜群里说了一下。即便在群里‘控诉’和揶揄她,“见色忘义”、“色令智昏”、“无视姐妹情谊”、“满脑子只有男人”的情况下,她坚决要跟琅津渡在一起,爽约了之前约好的艺术展和网红地点打卡。 休息好后,危珈换了一件米黄色的连衣裙。她回头看到琅津渡正换好衬衣,她走过去,帮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这个衬衣,你喜欢不?” 琅津渡来的匆忙,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是危珈让luminis的sa送来的衬衣。一个蓝渐白的宽松衬衫,透气垂坠感的布料,领口微敞,很有飘逸感。 琅津渡看了眼镜子,危珈的眼光很好,衣服很有自己的品位和风格,也很会打扮他。“喜欢。”他真心说的。 危珈又递给他昨天买的手表,期待地看着他,“你看看这个,你喜欢吗?” 琅津渡垂眸打开手表盒,傅氏经典系列的腕表,盘外侧共镶嵌了171颗梯形美钻,傅氏最好的自动机芯,有三个交错的表盘,价值不低于500万。“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危珈抿唇,有些开心。 琅津渡看完后,把腕表收好,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他走到她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腰,“危珈,你为什么从来不花我的钱?” 虽然结婚协议上约定了财产划分,但琅津渡在订婚时就单独给了危珈各大银行的储蓄卡,无限额度的信用卡,还有运通百夫长黑金卡。除了享受顶级会员专属礼遇的黑金卡外,危珈很少动他给的账户。 危珈被他抱着,眨巴了下眼睛,“我有钱啊。而且是给你买礼物。” 从她成人后,危岱山就给了她无限额度的信用卡,更不用说危琂给她弄的信托财产和集团分红。她应该是家里面最有钱的孩子。 “我知道你有钱。”他手臂收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呼吸扫过她颈侧,“但你是我太太,就不能花我的钱吗?” 危珈花钱特别集中,一股脑儿就买一堆东西,跟危竹宁很相似。平时虽然购物自由,财富自由,大账单都是固定的,其他花销金额又不大,她没有特别去注意这件事。 她转过身,对上他的眼睛,他眼底有明显的认真神情。 危珈忽然笑了一下,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胸口,“什么你的钱啊。你都给我了,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少管。” 琅津渡还在很认真的看着她,“危珈,说认真的。” “好,以后就花了。”危珈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踮起脚,“那我新到的橘色睡衣……”她故意顿住,轻咬了下他的耳垂,“你先给我报销吧。” 他手圈着她的腰,顿了片刻,猛地低头吻她,舌尖迅速撬开她的唇时,声音带着点闷重,“我现在给你报。” 危珈阻了一下,舌头没阻住。 新的黄色长裙先报销…… - 到了中午,两人才从酒店里出来,危珈换了身蓝色的裙子,大腿已经不能看,短裙变成了长裙。 12月初的春洲,气候正好,没有灼热的气温,正是舒适的时候。就是紫外线有些强,危珈出门的时候,戴了个大帽檐的蕾丝帽子,她走进电梯前跟他说,“要是下雨,你可以来帽子底下躲一躲。” 琅津渡扶了下墨镜,又恢复了他清冷无欲的姿态。嘴角浅浅,“好。” - lea等电梯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昨天晚上,两小时的时间不见,xavier竟然跟人起了冲突。虽然没有产生舆情,但伤到了脸。 报告给公司后,团队一片混乱。经纪人robert马上要来中国,叫lea看好xavier。 lea应道,“放心吧,我会看好xavier,不会再出事。” robert又问她,xavier伤口严重吗?一周之后可以上妆吗? 正此时,电梯门打开,lea边回答边匆忙进电梯,不小心跟里面出来的人相撞了一下,她抬眼,发现是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他虽然穿的休闲,但还是那种独特又矜贵的强大气场,只不过他戴了墨镜,看不到他蓝色的外瞳。她连声道,“抱歉,先生。” 对方视线略过她,只是点了下头。以她的角度,她看到了墨镜下的浅青。lea愣了一下,他怎么脸上也有伤? 但很快,男人被前面戴着蕾丝帽子的女士牵出了电梯内。lea忍不住得多看了一眼,前面的女人身材纤侬,玲珑有致,手指勾着男人的手,画面十分美好养眼。 - 危珈和琅津渡还没出酒店,身侧便有人喊住她,“琅太太,琅太太。” 危珈被拦住,这才看到一脸笑容的女人。她在昨晚的宴会上见过,是位张姓富商的太太,到哪都抱着自己的马尔济斯犬,听说光为狗就在傅氏旗下花了上千万。 危珈微*笑应道,“您好。” 张太太昨天晚上就想和危珈搭话,但危珈身边应酬的人太多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此时终于等到机会,张太太上来便一通寒暄,各角度夸了危珈一遍。 最后,她才发现了危珈身边站着的男人。琅津渡此时戴了一个硕大的墨镜,浅v领垂感极好的休闲衬衣,怎么也跟之前媒体上一派矜冷端肃的男人关系不大,除了一副看起来不错的皮囊。 危珈挺喜欢张太太养的马尔济斯的,漂亮又干净,还十分乖。她伸手摸了一下马尔济斯的头,脑袋上还戴了个小墨镜,十分的甜酷。“你好呀,lumi。” 琅津渡看向狗时,感受到了张太太打量的视线。 张太太眼神从琅津渡身上划过,看向危珈时,露出了一个人之常情的笑容。“我就不打扰你的约会了。可要玩得开心呀。” 危珈没有领会到张太太的笑容,还以为对方在磕他俩呢。正要说再见的时候,琅津渡突然开口道,“太太!” 危珈不由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嘛突然这么大声? “你要喜欢的话,我们家里也可以养一只。” 听闻,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呀。” 但她现在更想养猫。 琅津渡说这句话时,一直盯着张太太的眼睛。 从听到“太太”时,张太太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不等她改正错误,琅津渡已经十指扣住危珈的手离开了。 两人上车后,危珈问他,“你准备养狗了吗?” 以前琅津渡说不想家里养宠物的。 琅津渡安静的坐着,神色平淡,“你喜欢就养。” 危珈想了一下,张太太家的lumi养的那么好,是因为张太太付出了心血。但她现在和琅津渡工作都忙,最后肯定都交给保姆照顾,对狗很不负责任。 可她又想养一只。 “危珈。”正纠结时,琅津渡突然叫她。 危珈抬眼,“嗯?” 琅津渡转过头,跟她说道。“以后你参加活动和晚宴,我都可以陪你的。” 危珈眨巴了下眼睛,嘴角不由地轻扬,还是很乖懂的问,“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琅津渡在名利场上多年,很明白张太太的眼神。跟信不信任没关系,他不想让任何人靠近她,在她身边乱吠。 第108章 琅津渡平静道,“没你重要。” 第81章 我爱你 ◎【公公带私生子回家了】◎ 干嘛呀?突然说了句情话。 不过,危珈听得还是很开心。她轻瞥了琅津渡一眼,飞快地吻了他一下,“你也超级重要的。” 两人去吃了一家当地的特色餐厅,吃完后在附近的步行街逛了一圈。 危珈看到了一只被揍成了熊猫眼的卡通犬娃娃,她偷摸了下娃娃的脑袋,问琅津渡,“看,这只狗,像不像你?” 琅津渡垂眸看了一眼,眼睛藏在墨镜下,没说话。 危珈抿着唇,从旁边看他,“像不像吗?” 琅津渡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跟摊主买下了这只“受伤小狗”。付好钱后,他把娃娃塞到她手里,“抱好你老公。” 危珈忍不住笑起来,“你老公。” 白天的日光悠闲,两人从商厦旁边的步行街一路走过去。 结果,两人只是进了一次旁边的商厦,等出来时,好好的晴天下起了大雨。 海滨之城的天气,果然是不讲道理。 因为雨来的很急,有很多人都在商厦的阶梯上躲雨。危珈一手压着自己的帽檐,抬头看琅津渡,开玩笑道,“你要来我帽子下躲雨吗?” 他垂眸,视线落在她被清风吹乱的鬓发上,又移到她头顶的宽沿帽子上。中午出来时,她随口说了一句,还真的应言了。 说话间,危珈往他身边靠近了一下,雨丝斜斜掠过帽檐,她呼吸带着湿润的甜意,另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拉近了一点。 风又起,长长蓝色裙摆随风起舞。他抬手,用指腹轻拂去她脸颊上的水珠,指腹很柔软,带一点凉意,危珈眨了眨眼,还没说话,他忽然微微俯身,帽檐的阴影里,他的吻轻轻落下,只在她唇上停了半秒。“我爱你,危珈。” 四周有人影走过,他的吻落得轻柔又坚定。 她眼睛睁大了一些。雨水顺着建筑外沿往下淌,在她身侧织成一道模糊的水幕,而眼前的男人却十分的清晰,她甚至看到了他瞳孔里从未见过的慌乱,还有明显的期待。 危珈把扶在帽子上的手放下,静谧的看着他,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 愣了不过一秒,她突然踮起脚,一把揽住了他的脖子,把唇贴上去的时候,有点撞到他的下巴,但她不管不顾,不怕疼,也不在乎周边人的眼光,回吻他后,“我也爱你,琅津渡。” 琅津渡手上的力道倏地一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谢、谢。” 危珈被他抱得很紧,听到他说‘谢谢’后,又忍不住的想笑。但事后她再想起来时,她对这场雨的记忆不深,只有身体烫度和跳出来胸口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 酒店地下停车场空旷黑暗,有零碎几束干冷的白光晾在停车场内。xavier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身形挺拔,利落的美式短袖衬衣,黑色长裤,衬得肩宽腰窄。他戴着墨镜,脸部线条冷硬,嘴角一抹红痕,只是随意走着,也自带一种疏离又夺目的气场。 离他的车还有几步远时,旁边长款商务车的门打开,四个黑衣男人从车上下来。动作不算太快,却精准地截住了他身后的两位保镖和助理。 情况发生得突然,xavier的保镖被压制,lea厉声道,“你们什么人?要干什么?” xavier看到自己的保镖和助理被拦住,不由得停住脚步。正此时,车门另一侧打开,走下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昂贵的手工西装,英俊儒雅,风度气度都极佳。 景彧省走到xavier面前,探究地看着眼前高大的年轻男人。 墨镜下的视线轻抬,深蓝色的眸子透过墨镜看着对面的人,手指在不经意间收紧,xavier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绷起冷翳。 皮革鞋底踩在地面上,双方的距离更近了,呼吸声仿佛都被放大,但谁都没先说话。 过了许久后,景彧省先开口道,“我是景彧省。” xavier看着眼前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又陌生到极致的男人,自己的呼吸声和地下停车场裸露管道的嘈杂声交缠,逼他耳边一阵嗡鸣。“听说过。” xavier终于开口,他声音很淡,甚至称得上平静,但尾音里的寒意像冰锥,扎得他喉咙发痛。 可能是景彧省没想到xavier看到他这么平静,他神色冷淡,“有时间坐下来聊一聊吗?” xavier冷漠道,“聊什么?” 景彧省看着他,“聊你想要的。” xavier记得,两人在现实中只见过一次,或者说是年龄很小的他远瞥了一眼被称为“父亲”的人,而景彧省甚至都没看到他。 xavier释怀得很快,他本来就是边莺一厢情愿的产物,走出童年对父亲角色的幻想后,他对这个称呼的人从未有过期待,“我想要什么?” 景彧省来之前从网上看到过xavier的长相,是有他的轮廓,但最像的部分是眼睛。而现在见到后,xavier墨镜始终没拿下过来。景彧省道,“你可以先拿下墨镜跟我说话。” 冷灼的白光在他们之间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线,两人都藏在这道光影后,xavier神色晦暗不明,听闻后还真依言取了下墨镜。 锋锐深邃的眉眼,高折叠度的面部骨相,眼角的伤痕都像是点缀的妆。从鼻梁到嘴唇精致柔和了些,更像边莺。 不知道是不是xavier听话拿下墨镜给他的错觉,景彧省道,“像你母亲。” xavier没说话。 景彧省继续道,“我们找个地方聊下吧,你不会想拒绝我的提议的。” xavier将墨镜收进手里,目光扫过他鬓角精心打理过的黑发,“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聊呢。” 景彧省缓缓呼了一口气,神色没变。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总有人跟他要名分,要说法,就像边莺,这个女人纠缠了他十几年,甚至疯狂到生下他的孩子,不惜毁掉他。他实在是厌倦了这些,“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身份。” 听闻,xavier轻笑了一声,接着不由地笑起来。 景彧省皱眉,他本身就没什么舐犊之情,能找上xavier,他也是在家族里逼得没办法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很生分。说感情,你也不会相信。但只要我们好好合作,你想要得到的,我都可以给你。xavier,这对你和你的母亲是很好的机会。” xavier单手捂了下胸口,还在笑。慢慢不笑之后,才站直身子,脸上的笑瞬间抹得干干净净。“你果然是不让我失望啊。我母亲竟然能听进去你这些话。” 景彧省虽然不矮,但xavier更高。身高优势让他俯瞰着景彧省,脸色钝冷,“你要真有机会的话,那景氏为什么不是你的?你还要来找我这个私生子合作?” 听到xavier的话后,景彧省儒雅的脸上裂开一丝缝,但他强忍了一下,最后扯开嘴角,“你也可以不是私生子。” - 下午,危珈和琅津渡登机。 林米听和练曌上飞机比较早,尤其是林米听要了两杯酒后,喝得有些嗨了。 看到危珈和琅津渡上飞机后,她突然拍手道,“哦!!!欢迎琅总和琅总夫人!!!” 危珈:“…………” 真想给她一拳。 两人坐在前面的位置,从互相告白后,手便紧紧牵着。危珈跟琅津渡说,“她小时候被猪啃过脑子。” 琅津渡笑了一下,侧头又吻了一下她。危珈感觉自己的脸不能再烫了,她都要发烧了。正此时,琅津渡手机上的信息响了一下。他垂眼,眼瞳轻轻扫过,随之将手机关上。 没多久,机组人员做好准备工作,飞机慢慢滑行。 - 休憩了一晚上,又是新的一周。 这两天玩得比较嗨,下午的案件讨论会后,危珈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她问了一下同事们后,下楼买了几杯咖啡,等待的时候,危珈发现自己的手机里的消息突然活跃了起来。 危珈困恹的一个呵欠还没打完,便被新闻弄清醒了。 ——独家!高冷琅总陪夫人出街,霸总秒变“拎包侠”! ——高定晚宴后画风突变!掌门人陪夫人逛平价小店,耐心等待尽显宠妻本色! ——春和街都俘虏了谁?男明星逛夜市,女明星挑小饰品,连景氏集团董事长都陪夫人扫货!春和街,这个冬天,你还不来吗?! ——雨幕中的热吻!总裁夫妇打破低调,湿身相拥,甜度溢出屏幕。 危珈:………… 只是这些新闻还好,但还有一些偶遇贴。 【@用户1:不开玩笑。我跟朋友逛街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了。当时只是觉得两人养眼才偷偷拍了一张,没想到真的拍得是他们!】 【@用户2:什么样的运气让我吃饭的时候遇到了琅总夫妻啊。当时我朋友看两情侣养眼得脱俗,还跟我说,糊咖就是肆无忌惮啊,竟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街吃饭了。我当时就觉得眼熟,现在发现,确实是他们啊啊啊啊啊。】 第109章 【@用户3:我勒个豆豆啊!当时就认出来了。想去偶遇明星的,没想到偶遇了他们。不亏!一点都不亏!琅总夫人真的超白超级漂亮!】 …… …… 【@用户66:在春和街末尾的饰品店看到一个帅哥,我跟着他走出来好久,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美女,贼精致的一张脸,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用户67:默默说一句,我有琅总夫人的帽子,我戴上老土了……】 春洲举办时尚晚宴,大半个娱乐圈的明星都去了,各大明星的粉丝自然也去。 而且昨天晚上宴会结束后,有一个组合去了春和路附近逛街,搞得很多人都去打卡。镜头一多,琅津渡和危珈也被记录了下来。 咖啡店的店员提醒可以取餐了,危珈还在刷手机,不是说人生没那么多观众吗? 林米听在群里转发了很多偶遇贴,幸灾乐祸,【我还以为你爽约我们去做什么事呢,原来是去逛商业街啊。】 【练曌:可不是。琅总夫人真接地气啊。】 危珈有点遭不住,正原地打转的时候,琅津渡打来了电话,“我让人处理了。” 危珈轻轻应了一声,“……其实,也没必要。我们是合法夫妻。”两人算不上公众人物,大家也都是一时新奇,大众实现很快会转移的。 更何况,他们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危珈按掐着自己的指尖,“干什么偷偷摸摸的?” 听闻,琅津渡轻应了一句,“好。”其实,大部分新闻贴都删了,剩下的都是个人的帖子,也没必要追着删。 挂断电话后,危珈心态好多了,她现在只期待她忙碌的同事看不到,或者别太询问她。她端着咖啡上楼,装作无事发生地走进办公室。 她按着进门的顺序,正要把咖啡放到姜晓然的桌子上,姜晓然刷着手机,突然抬眼看向她,“危珈。” 危珈眨巴了下眼睛。“怎么了?” 姜晓然手机上正显示着她朋友圈的背景图,“原来你老公是琅津渡啊?”有了人选后,她对着照片一看,确实是景氏的董事长。 期待破灭,危珈抿了下唇,“……嗯。” 夏舒也说道,“怪不得一直在你老公上支支吾吾的,原来你竟然是景氏的第一夫人。” 危珈:………… 这么说也太羞耻了。 “……上班没必要谈老公吧。” 姜晓然根本没听她这句话,问,“那你之前怎么说你老公是刻章的?” 危珈:“他平时的爱好确实是这个。” 姜晓然和夏舒相视一眼,“啊,对。富豪么。就是爱好一些大众不同的东西。” 危珈:“…………” 夏舒问:“那你为什么还上班啊。” 危珈一局促,眼睛就眨得极快,没等她说道,旁边的于子龙道,“你看你说的。当然是为了实现人生价值啊,对吧?” 危珈:额…… …… 倒也没那么有人生理想,只是现阶段比较想当律师。 - 危珈本以为新闻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但没想到有无聊的营销号把前段时间景氏的新闻联系在了一起,给她和琅津渡编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甚至把前段时间景氏高层大换血都描述成了“冲冠为红颜”。 危珈叹了口气。 琅津渡换掉大批的高层,裁撤尸位素餐的部门,完全是为了更好的掌权,为了集团更好的发展。当然也有私人感情的部分,但都不妨碍掌权和集团更好发展的目的。 可能是因为这些事情的缘故,景氏的豪门八卦也被再提,最瞩目的自然是景彧省的风流史。有八卦娱乐号盘点过,不算一些富家千金,跟景彧省有过绯闻的女明星就有十多位。 【真是够渣男的。谁能想到景彧省刚出道的时候,他大儿子才出生呢。】 【秋玉声大女神啊,被小三后,暴瘦了好一阵,差点毁了自己的演艺生涯。】 【秋玉声都算幸运的了。当年的大青衣李月,被说是小三,之后直接息影了!】 【最可惜的就是他老婆啊,真正的大家闺秀,竟然被骗的那么惨。】 【可恶的是他小舅子一死,他还想吃绝户。给自己用来打造玉石专家人设的藏品都是琅家,还被卖了好多呢。】 【早期被吃绝户案例。富豪们,多看看自己的女儿吧,别想着去扶男的,不管这个男的是穷还是富,都改变不了y染色体的劣质。】 【天道好轮回啊。最后景家被他这位前妻养大的儿子继承了,又都还给了前妻。】 【啊……这种级别的渣男,基因会不会这很劣质啊。】 【当然劣质啊。同一时期劈腿好多个,竟然都没有个私生子?真是神奇啊。】 【可能有,只是我们不知道。他能跟他老婆生两个儿子,肯定是有生育能力的。】 【注意你的措辞!!前妻!!!前妻!!!】 …… 危珈看了相关话题,她也没想到舆论最后会引到景彧省上。而且,景氏公关部完全没有在意这件事,任凭这些话题发酵。 因为危珈是当事人亲属,闺蜜群里也没太敢说得太狠。 【林米听:不管在哪一代的渣男都跌破底线啊!渣男里面都是独一份的!】 【练曌:景家的人有什么反应吗?咋没人处理了?】 【危珈:有什么好处理的,都是事实。当年网络不发达,就加上景老夫人的公关团队比较好,出现的通稿都是夸他风流的!】 【危珈:他早该被网暴的!】 【林米听:命真好啊。这种渣男竟然衣食无忧、粉丝无数,等老了才被大众发现挨骂。】 【练曌:我看到几个私生子的帖子。不会真有吧?】 【林米听:有咋了?整个景氏都是琅总的,他在景氏一点权力都没有。他还能分兄弟的财产啊。】 危珈也不担心这个,她相信琅津渡的能力,只觉得如果真的有,他处理这些东西会烦。 来潇也给她发来信息,【珈珈,你在吗?】 危珈回复来潇消息,【在。】 【怎么了,嫂子?】 来潇还没回复,别墅门口传来声音。危珈起身,脚步轻快地迎了出去。“你回来啦。” 十二月的靖洲有些冷了。琅津渡刚迈进门,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连带周身的气场都冷了几分,目光看到她顿了顿,连带着脚步都迟疑了几分。 危珈表情也淡下来,快步走向他。“回来了。你吃饭了吗?” 琅津渡身姿没动,“我、”他喉结轻滚,“有话要跟你说。” 危珈睫毛极缓的眨了一下,还没应声,手里的手机却先震动的响了一下。危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是来潇的。 【来潇:公公带私生子回家了。】 第82章 欢情薄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夜晚寂静,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道路上,危珈坐在车内,她对琅津渡说的每个字都听得真切,连在一起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看不清具体脉络。 半小时前,琅津渡和来潇一起告诉她,景彧省有一个私生子。因为刚跟朋友和网友们一起猜过了,危珈虽然讶异,但还在想象之中。别说景彧省,一个男的在外面搞出孩子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想象的事。 然后,琅津渡又告诉她,私生子是xavier。 危珈的眼皮眨了一下,看向琅津渡,大脑像是生锈的零件终于开始转动。她开口问,“你、怎么知道的?” 窗外的景物渐渐从高楼变成了连绵的树影。车厢内安静,琅津渡开口道,“我被他母亲绑架过。” “xavier的母亲吗?”危珈脑子又宕了一下,愣怔地问,“什么时候?” 跟xavier认识并交往两年的时间,危珈很少听xavier谈过自己的家人。也有朋友聚餐时,有人问起过xavier混血的事,但他从来只说,他跟母亲在法国生活,很少来中国,家里没有父亲。 车内气息安静,琅津渡轻轻应了一声。“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琅濋和景彧省虽然已经分居七年多的时候,但还没有从法律上结束婚姻关系。而已经被渣男承诺和无望人生折磨的边莺已经完全疯狂。 可能是景彧省许诺或者敷衍过边莺什么,边莺把自己的儿子也取名为识濯——琅津渡在景家时的名字,想要来“换掉”景家一直争夺抚养权的琅津渡。 因为争夺抚养权,琅家把琅津渡看得很紧,身边永远都有人陪着。最后,边莺终于在琅家在美国度假的别墅找到了机会。 八岁的琅津渡跟舅舅琅澂在草坪上踢球,只是一个电话的功夫,边莺便伙同当时的男友将琅津渡带走了。 琅澂立马报了警,开车去追。即便如此,琅津渡还是在反抗中腹部被划了一刀。 因为年纪小,又被下了迷药,琅津渡很多东西都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边莺看向他时的眼神,狰狞、爱惜、怨懑、渴望……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边莺眼睛里扭曲的情绪。 第110章 这次事情后,景家先发制人,以琅家没有看好孩子为由,要把琅津渡接回景家。琅家自然不同意,由此也查到了xavier私生子的身份。 而当时景嵩行的父亲还健在,又是在家族接权的重要时刻,老太爷最讨厌自己子孙发生这种事。最后是景嵩行出面解决的这件事。 在这期间,还发生了琅澂打了景彧省一顿,景彧省进医院、琅澂进监狱的事件,两家的恩怨越积累越深,最终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还是在倪家家主和傅家长子出面的情况下,两家才结束这段婚姻,琅津渡由此也跟着琅濋生活。 - 景家庄园,灯火通明。 主厅内,景家老夫人、景筝贝、景秉延、庄纤曼都在。景老夫人因为上次的事情后,整个人老了一大圈,精神状态也不好,皮肤皱得像攥过的牛皮纸,被抽干了精气似的,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景业临姗姗来迟。由于上次景老夫人被打的视频发到了网络上,景老夫人把这顿气发给了告诉她的二儿媳舒莉身上,引起了景业临的不满,母子间生了嫌隙。 他进门后,小心地看了景老夫人一眼,叫了一声“妈”。但景老夫人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景业临,景业临也不想往前凑,坐到了景秉延旁边的位置。 景秉延精神状态也不好,他看了眼时间,“大家都到了,津渡怎么还不来?” “津渡?”景筝贝在一旁道,“大哥,不是彧省叫我们来的吗?他说有大事情告诉我们。” 景秉延在外面休养,若不是琅津渡让助理告诉他,他不可能回来。他皱起眉,正欲问人时,景彧省走进了正厅里。 见景彧省进门,景业临开口,“彧省,你搞什么?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来了。” 景彧省:“二哥,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情。” 景秉延跟景彧省年龄差得很多,跟这个弟弟的关系一直都不太亲密,但他大概也知道景彧省什么人品秉性。听到景彧省这么说后,他便直觉有些不太对。“彧省,津渡来了吗?” 景彧省看向景秉延,他神色郑重道,“大哥,”他话音还没落,大门外传来声响,景好迎走了进来,“四哥,开家族会议怎么不叫我啊?” 一起来的还有景知溯和来潇,景知溯的表情有些沉,声音压着,叫了一声“爸”。 景彧省看到景好迎脸色还好,接着又看到后面进门的景知溯和来潇,神情紧蹙起来,略白的鬓角牵动着脸上表情,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没有回应景知溯,重新看向景秉延,“大哥,有件事,我必须跟家里人交个底。” 景秉延看他神情,有些不太想回应,但家里的人都在,他被架到了主位上,还是不得不接话,“有话直说。” “家里人也都知道,当年琅濋跟我分居了十年,到最后,她甚至连孩子都不让我见。”景彧省深叹了一口气,肃然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姑娘,是个法国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回国了。前段时间,她找到我,告诉我有个孩子。” 话音一落,主厅里瞬间起了骚动。景筝贝率先说话,“四弟,你搞清楚了吗?” 而旁边的景知溯滚了下喉结,双目沉下来。 当景彧省开口说到琅濋时,景秉延已经隐约察觉到他要说什么。毕竟当年景嵩行解决这件事时,景老夫人和景秉延都知道内情。 景秉延很沉静,他看着景彧省,“真的是你的孩子吗,彧省?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大哥,您别生气。”景彧省露出痛心的神色,“这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不过,确实是真的。他在外面吃了二十多年的苦,我这个当爹的心里也有些愧疚。现在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来自哪里,我也想补偿他这一点。” 景秉延盯看着景彧省,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能这么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谎话,还是在他和母亲知道真相的情况下。 景老夫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对家里突然出现孩子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何况,她早就知道了。她没心思再处理什么了,只是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景筝贝在一旁开口,“你想怎么补偿?让你在外面的一个私生子上景氏的族谱吗?” “筝贝。”景彧省看向她,“他是我的孩子,是你的侄子。我已经亏待他这么多年了。他现在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他。” 景秉延咳嗽了一声,脸色黑冷,看向他,“你准备怎么尽量满足?” 景彧省虽然知道景秉延知道他的事,而他的话依旧堂而皇之,“他是景家的孩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漂泊,让外人笑话景家无情无义吧?” “不对吧,四哥。他是你的孩子,什么时候成了景家的责任了?”景好迎吃了一会儿瓜,也开口道,“津渡也是你的孩子,你养他几天?补偿他什么了?知溯也是你的孩子,他一直留在景家,你又见他几天?你又满足他什么了?” 景彧省脸色僵了瞬,随即挤出无奈的笑,“小妹,你就算在家不多也知道,琅濋跟我分居多年,把津渡带走了。” 景好迎看着他,目光锐利如刀,“琅濋都已经去世七八年了,就别再往她身上怪了吧。琅濋为什么带津渡走,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景彧省道,“可这就是事实。正是因为我没陪过津渡,我不想把这种遗憾也留给另一个孩子。而且,津渡已经得到了景家的一切,还要再补偿他什么。” “爸!”景知溯在一旁紧紧地握起了拳,刚开口,门口传来声音,琅津渡和危珈走了进来。 见琅津渡进门,正厅内悉数静寂,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景彧省最后一句“还要再补偿他什么”在回荡。 琅津渡脚步抬起时没有任何声音,而每走一步,地板似乎都在无声承压,“比如补偿我、”琅津渡最终站到了景彧省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舅舅和我妈的命呢。” 琅澂是意外去世的,就在琅津渡被绑架的后一年。因为私生子的事和景家人无耻的态度,琅澂将景彧省暴打了一顿,在派出所待了半个月。就在出派出所的当天,琅澂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发生了重大车祸。 琅濋最后得癌症也跟这段混乱的婚姻和弟弟的去世脱不了关系。 景彧省立刻道,“你舅舅是意外。” 琅津渡眼底狞了一下,每个音调都压着他的,“你造成的意外。你是凶手!” 就算是意外,小舅子因为打了出轨有私生子的姐夫后坐牢,出狱当天出车祸去世,景家人都很难不受指摘。更何况,这场婚姻里,景家人有多少设计和算计,自己心知肚明。 景秉延一直没说话,此时站起身,也走到景彧省面前,“彧省,你搞出这些动静来,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我都心里清楚。你要是觉得景家有规矩,‘凡族谱有名者,皆得家族荫蔽’,想借这个孩子要点家族产业的话,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在以前,景秉延可能不会管。但这几年,他在家族里看了很多,也觉得景家到如今这步,都是作孽。他总要改正些什么。 景彧省脸色瞬间白了,却还强撑着挺直腰板,“大哥,我没这个、” 景秉延根本没听他说完,抬起手,冷硬地打断他。咳嗽了两声后,“只要我在,你就断了这个念头吧。” 正厅里每个人的心思各异,有的目光在正厅里人的身上逡巡,有的垂眸想着什么。景彧省看似一脸坦荡,但手心早已浸出了汗。 从小到大,无论他是多么讨好景老夫人,还是跟几个兄弟好好相处,从来没在景氏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总算看到自己两个儿子掌握了景氏的大权,以为可以大展身手了,但没想到自己却连集团的大门都不能进了。 他还有一些抱负要实现,所以他找到了xavier。 虽然景老爷子对子孙品行要求严格,但本质还是封建大地主的心态,他十分看重血脉,他定的遗嘱和家规里都为景家的孩子保留了余地和份额。就像景好迎,连景老夫人都很难夺走她手里的家产。 “大哥,这是景家的规矩,并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能决定的。”景彧省道,“而且,我跟她已经是合法夫妻,我这个孩子也是我的合法孩子,他应该得到家族里的份额。” 景彧省最终还是图穷匕见,正厅里的空气像结了冰,每个人都被这句话惊颤住了。 景业临不可置信道,“彧省,你疯了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极轻的哼笑声。xavier倚在门框上,单手抵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他视线扫过正厅的人,目光又落到景彧省的脸上,那张永远英俊儒雅的脸因为利益扭曲变形。 “说完了吗?”xavier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块砸在热油里,瞬间激起了满厅的喧嚣。* 见到突然出现的人,景筝贝先是觉得眼熟,接着问道,“你是谁?” 第111章 景业临已经反应过来了,“彧省,你竟然就这样把人带家里了。” xavier直起身,没再看那位还在发愣的“父亲”,甚至没瞥一眼剑拔弩张的伯伯们,他抬手摆了一下,两个护工推进一个坐着轮椅的外国女人,是已经生病的边莺。 边莺身着素色的毛衣,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他俯下身,跟边莺说,“妈,你想要的那个男人就在前面。” 因为生病,边莺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身子干瘪的像枯草。她目光扫过正厅,最终目光落在景彧省那张僵住的脸上。那双原本怯怯的眸子瞬间睁圆,带着二十多年执念瞪视着景彧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妈,别激动。”xavier在边莺耳边轻声说,“你没看到,他都被吓到了吗?” 景彧省完全没有想到边莺现在已经成了这样,整个人几乎忘了呼吸。 xavier示意旁边护工上前,把一个方形盒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盒子打开,露出奶油裱花的“寿”字,这个蛋糕也在女人那道怨毒又灼热的目光里,显得格外讽刺。 “景总。”xavier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穿透力,“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小时候,我妈经常扯着我给你过生日,让我不要忘了你。你看,我到今天还记得。” 景彧省的嘴哆嗦着,是想说什么,但又被眼前这种诡异的氛围怔得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一样,甚至都忘了动作。 xavier用自己的银质长柄打火机点燃旁边的蜡烛,将蜡烛插在蛋糕上。而边莺没说话,只是一直在看着景彧省,眼角的皱纹因为用力而紧凑,密匝匝地织出这二十几年被抛弃的不甘、人生浪费的困苦,更有至今未散的、近乎偏执的执念。 白色蜡烛的烛火摇曳在空旷的正厅里,xavier跟景彧省说,“许个愿吧。” 景彧省整个人已经呆滞住,做不出什么动作,也说不出什么话。xavier见景彧省没什么动作后,他双手合十,许愿道,“天道轮回,善恶有报。”随之,他将蜡烛吹灭。 蜡烛火苗像微弱的喘息,挣扎了一下后,便失去了动静,只剩一缕极淡的白烟散开。 xavier拿起桌子上的高尔夫球杆。而下一秒,他手腕轻扬,球杆带着风声砸向蛋糕,奶油四溅,“寿”字四分五裂,奶油和糖霜铺到昂贵的地毯上,另一半砸到景彧省的手工西装上,狼狈无比。 正厅里的人有发出惊呼。 “生日过了。”xavier支着球杆,金属球杆与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哦,对了,你找错人了。我是我母亲的儿子没错,但不是你的私生子。我父亲早死了。” “你跟你儿子的问题,不要再来找我和我的母亲。” 轮椅声远离里,这场好戏也完全散幕。 - 离开景家庄园时,危珈看到xavier正在车旁抽烟。她松开琅津渡的手,“我去跟他说两句话。”危珈说这句话的语气自然得像提起天气。琅津渡目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是熟稔的包容。“好。” xavier靠在黑色越野车的车门旁,指尖夹着支烟,火星在昏色里明明灭灭。他淡淡地看向危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危珈知道,他在等她。 xavier眼角旁带着青色的瘀痕,她问,“你的脸怎么了?” xavier垂下夹烟的手,“你老公打的。” 危珈看到他脸上的伤后就隐约想到了。 xavier:“你老公脸上的伤更严重,他没跟你说怎么来的吗?” 随后,默默又道,“你老公嘴里没一句实话。” 危珈:“…………” “以后还会来中国吗?” xavier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点月亮都看不见,更别说星光了。他咧唇道,“能挣钱就来。” 危珈笑了一下,“祝你事业顺利。” 指尖的烟燃着,xavier垂了下眼,他感觉自己应该是最后一次见危珈了。“危珈。”他开口,声音有点带烟的沙哑,尾音却收得很快,没留半分余地。 边莺并不是只在他面前说景彧省的好,她更多的是骂景彧省的自私、无耻、冷血、多情、滥情,但还是会在他生日的时候,祝他一切顺利。 xavier一直都不明白这种感情。怎么会有人在那么恨一个人的同时,又能炙热的爱着他。 xavier看向危珈。 他一直明白的。 危珈以为她等不到他下一句时,然后他目光扫过她身后,“别过得太幸福。” 危珈随着他的视线,下意识回头,琅津渡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xavier看了眼琅津渡后,又说道,“多想想我。” 危珈张了张嘴。xavier嘴里才是听不到一句实话。 xavier上车离开后,夜晚的天空更沉了。危珈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夜空,随后转身看向琅津渡。“说说吧,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的。” 第83章 冬至前 ◎他明明早就告诉她了。◎ 夜色寂寂,黑云沉了下来。 危珈看着他,开口问,“就比如,你跟我相亲认识时,你知道我的前男友是xavier吗?” 琅津渡回视着她,回答,“我知道。” 危珈虽然看着他,但声音极轻微地低了下,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你为什么一直都没跟我说这件事?” “为什么要跟你说?” 黑眸深沉地看着她,头顶的云像兜不住重量,一滴雨落在他的眼睫上,像一颗泪垂下,他没动,只是看着她,声音被雨风刮得有些轻,“我想要跟你结婚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只是我喜欢你。” 她睫毛猛地颤了颤,原本紧绷的嘴角先是抿了抿,像是在努力压着什么,但接着,那点佯装的理性冷静彻底绷不住了。 雨一颗一颗砸下来,危珈眼底的雾气也混着雨水漫上来。嘴角从最初一点点弧度,慢慢漾开藏不住的笑意,“我就知道!” 琅津渡跟xavier的关系、她和xavier分手时的节点。这么低的概率凑在一起,让她不由地敏感。更重要的是,她好喜欢琅津渡。她不想患得患失,敏感猜忌,消耗情绪,浪费两人在一起的每一秒。 她只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只要琅津渡说,她就会信。 雨开始密起来,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洇湿。危珈伸出手,猛地抱住他,“你肯定是喜欢我,才想跟我在一起的。” 风裹着雨往两人中间钻,有佣工来给他们打伞,危珈也越抱他越紧。 琅津渡缓慢将手放在她的背后,他对这段婚姻一直都谨慎,虽然他喜欢危珈更早,但也确实一直隐藏了他跟xavier的关系。 他想过危珈可能会生气,会怀疑他的动机,甚至做好了她转身就走的准备,这些天他预演了无数次,即便他知道危珈很可能会理解他,但他也不想要她带着不适感,掺进杂质。这几天,每一次预演都带着沉甸甸的、恐慌。 就连他初到群狼环伺的景家时,都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雨水密集落下来。他终于抱紧了怀里的人,心也落得又轻又稳。 两人回到家中,窗外的雨势更大了起来。危珈擦干头发后,抬眼,镜子里映出无名指上的那枚白玉戒指。 琅津渡走到她身后,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指尖穿过她湿意的头发,轻轻擦拭。 危珈低眼看了会自己手上的戒指,微微仰头,视线越过白色毛巾边缘,刚好对上他清朔的眸子。空气里飘着淡淡地水汽和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琅津渡的视线轻轻落着她,“在想什么?” 可能最近的事太多了,反而今晚的事情发生后,危珈的脑子有些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问,“xavier脸上的伤是你的原因吗?” 琅津渡沉默了一下,应道,“嗯。” 不管什么原因,两人打起来总归有不快。“那你为什么还让边莺来?你完全可以静悄悄的处理好这件事。” 琅津渡将她头发擦好后,拿下毛巾。“边莺刺伤我后,我妈妈在医院遇上过xavier,还养了他一段时间。当时我妈还开玩笑跟我说,要是能有一个兄弟陪我玩就好了。她一直很想我哥,到死之前,我妈都没见到我哥。我一直没办法原谅我哥,但我能想让他看一下自己父亲的真面目。” 危珈听琅津渡说话时,琅津渡也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他又道,“而且,我妈第一眼就知道xavier是怎么来的了。我只听我妈的,既然我妈不在意xavier的来历,那我也乐见让景家人难堪。” 危珈嘴角极轻的动了一下,很想说什么,但感觉她的语言太空洞,又安慰不了他什么。她只能轻轻抱住琅津渡。 琅津渡垂下眼,手放到她的背脊上。他迟疑过,不想让危珈见识到他家阴暗、混乱、毫无底线的一面,但他藏不了一辈子,对危珈也很不公平。“我有那样的父亲,你会、”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还没继续说下去,危珈已经挣开了他,但不是推开。“我会什么?觉得你基因不好?” 第112章 “你妈妈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爸都没养你几天。如果你非要好的不学,学坏的,这怪不了你爸和基因。” 危珈的目光稳稳地落进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闪躲。她眼睛很亮,像浸在温水里的玉石,温柔、清濯,“你喜欢我,不涉及其他人,我爱你,也不涉及其他人。” 听到危珈的话,琅津渡下意识觉得难堪。他当初喜欢危珈,但追求却是掠夺式的,没有互相了解,没有心灵互通,“急功近利”,迫切得到一个结果。 危珈踮起脚,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笑意,“现在,你可以放心抱我了。” 琅津渡微微俯身,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我上一辈子,一定做了特别多的好事。” 危珈不知道他百转千回的心里路程,轻轻笑了。“你有琅濋当妈妈,上天肯定是厚待你的。” - 一周后,在网络上的一片猜测中,景彧省调到了非洲乍得,在当地负责分公司的基础设施建设与发展。 是琅津渡亲手送给景彧省的任命书,“既然你想大展身手,我给你不就好了。” 景彧省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你真是好算计啊。” 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景家无论是兄弟还是旁支,再无一人敢站他。他看向琅津渡,要按琅津渡以往的行事作风,直接将他从景家剔除,再甚者,让他声名狼藉,弄成意外事件也不是做不出来。但琅津渡却没有这么做,还走了集团流程,公关之后,将他派到新项目的前线。 琅津渡没说话,只冷淡的看着他,跟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区别。 景彧省看了眼调令上的职位——副总。不出意外的话,真正负责项目的人应该是琅津渡自己的人。 这哪是职位,分明是体面的流放。 好手段,好算计。 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琅津渡坐到了景氏集团的最高处,但这中间有景嵩行的扶持,还有琅津渡不怕得罪人的铁血手腕。而琅津渡现在坐稳了位置,总要给内外的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胸襟和包容。 “按集团章程,挪用公司资金、恶意煽动股东扰乱经营,足够让法务部追究到底。”琅津渡靠回椅背,“监狱还是乍得,看你的选择了。” 景彧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声音喑哑,最后只说出,“我真后悔,生了你。” 琅津渡嘴角轻咧了一下,眼底寒意蔓延,“我大哥对你挺失望的。以后你的法定监护人只有我了。” 听到这句话后,景彧省周身的血瞬间冷住。他这个二儿子的声音就像巨蟒的信子侵蚀着他每一根神经。 琅津渡继续道,“以后你死还是半死,只有我能决定。” - 很快就到了冬至前一天,外面飘起了细雪。 晚饭后,危珈收到了倪翀的婚礼请柬,婚礼在新年的第一天,她到刻室去找琅津渡。 琅津渡坐在工作台前,身形挺拔修正,月白色的长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他微微低头,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疏离的眉眼,此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工作台上铺着深蓝色的毡垫,他右手握着刻刀,左手扶在石料,他手腕微沉,刀刃精准地在石面上游走,石屑簌簌落在毡垫上,如同窗外的细雪。 琅津渡视线在石料上,待最后一刀结束,他放下刻刀,拿起小毛刷细细扫去石屑。 危珈脚步轻盈的走进来,直到工作台上,琅津渡才终于抬起眼。 既然被他发现了,危珈直接快步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上,鼻尖蹭了蹭他的侧颈,声音软软的,“你完成了吗?” 琅津渡放下手里的毛刷,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将她拉到腿上。“嗯。” 危珈坐到他腿上后,伸手去拿桌子上刚刻好的白玉章,晶莹的玉面上,“长乐”两个字格外清楚。“送倪翀的吗?” “嗯。”琅津渡边揽抱着她,边取下缠在手上的白色绷条。 危珈欣赏着,刀工凌利,字体好看,寓意也好。 琅津渡终于取下手上的绷条,顺着她柔软的毛衣熨帖地漫到她的腰间,“你要钤印一下吗?” 危珈眨了眨眼,“好呀。” 琅津渡从一旁打开青花瓷的印泥盒,鲜红的朱砂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危珈轻轻按在印泥上,力道不轻不重的,刚好让朱砂均匀地封住字口,然后在旁边的宣纸上拓下印记。 拿起玉章后,素白的宣纸上只有“长乐”二字的朱砂饱满,恰到好处。 “哇!”危珈把宣纸拿过来,拿在眼前瞧。“瞧,我盖得多好。” 琅津渡望了眼纸上的印文,伸手替她擦掉指腹上的红痕,“嗯。” “就嗯啊?”危珈把宣纸往桌面上一放,双手勾住他的后颈,让他的脸更贴近自己。“你夸得不走心。” 琅津渡气息带着笑意,“我太太盖的印文比我刻的章好太多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哑。 危珈开心地揽住他的脖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石料的清冽,不待她进一步动作,他的吻先落了下来。浅尝辄止地吻过后,在她唇边问,“走心了吗?” 危珈舔了下唇,还带着他清冽干净的气息,有些意犹未尽,“走了走了。早走了。”危珈手臂不由自主的环得更紧,去拥吻他,比刚才更炙热。 工作台的石屑还沾在他的袖口,砚台里的墨香在空气中弥漫。吻渐渐更深了,带着彼此急促的呼吸,缱绻缠绵的热吻后,危珈眼底晕开雾气,“……我要洗澡。”她手摸上他的腰身,“你要不要来?” 琅津渡喉结带了一瞬的痒意,自然求之不得。 琅津渡抱着她刚要离开,但危珈的膝盖往前轻轻动了一下,工作台上的半扣的青花瓷盖一声轻响,掉到了地上。 危珈轻呼了一声,赶紧从他身上下来。“碎了吗?” 琅津渡也跟着起身,伸手按住了她的肩,“不要紧。”先她一步将青花瓷盖捡起来。 危珈捧着青花瓷盖子,这可是明代的官窑真品。 还好,没坏。 那一声,真是心疼死她了。 危珈小心把盖子盖好,谨慎地将其往里面推了推。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看到了桌面上的另一个玉章。 是之前琅津渡用废石刻的章,上面的字已经刻好了,但中间的一个“慎”字却只剩下了上半截。“这个是刻坏了吗?” 琅津渡看了一眼,“刻错了字。” 虽然石头不可惜,但可惜了琅津渡的字。危珈笑着看他,“琅大师还能刻错字啊。” 琅津渡沉默了一下,慢慢才看着她说,“是你那次离我太近了。” 听闻,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 那次? 危珈看了眼这块废石。 应该是她刚回国,第一次进琅津渡刻室的时候。 这段时间,她脑子太钝了,有些事情经历过后,让她忽略了一些很容易思考虑到的细节。她看着手上的玉章,抬头看琅津渡,“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琅津渡看着她的眼睛,原本清冷的眉眼在这一瞬间稍显促然。 他也不知道。因为界定喜欢太难了。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动,知道她有男朋友时心情的空旷,了解到她分手后的欣喜,丢下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知道世界上有他这样一个人。 “……不重要。”琅津渡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在婚姻里,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几乎将危珈杀地片甲不留。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相亲时,她问他为什么要跟自己相亲。 琅津渡说,因为喜欢她。 他明明早就告诉她了。 第84章 天道还 ◎一张温柔又坚定的脸。◎ 窗外的雪覆过一层一层,室内却是一片温烫的热浪。 琅津渡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白皙的皮肤绽放着樱粉,细腻的掌心撑在他胸口,一双凤眸水光旖旎,失神地注视着他。 “危珈。”琅津渡缱绻地叫着她的名字。 浴室里水汽氤氲,像被眼前蒙上了一层白纱。才停下来,绵软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可、可以了。” 浑湿的头发铺在背脊上和肩前,凌乱地扫在嫩白上,几滴晶莹坠下,漾开微荡的涟漪。 危珈坐在他怀里,以为寻到休息的时间,自己这里热又胀酸,再也撑不住,伏到他身上。 另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薄背上,她才听到他胸口强劲的心跳声,又被重新按了回去。她尖叫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我、” 水纹剧烈地荡开,烫人的吻覆上来。窗外的雪也一片一片、频次很快地往枝桠上叠。风过时颤巍巍地晃了两下,又稳稳接住新落的白。 最后一片雪压弯了平衡的临界点,沉默积攒了许久的白,碎成漫天飞屑,溅起一圈白色的涟漪。 第113章 细白的手腕滑落进水中,只留枝头的红梅轻颤着,连最后几星碎雪也消融进水中。 …… 冬至早上,雪停了。 今天是危琂的生日,危珈一般凌晨准时送上祝福的。昨天晚上,她错过了时间,之后就睡着了。 危珈直接给危琂打电话。而电话响过后,手机提示到“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之后,危珈又打了几次,都没打通。 真是奇了怪了。 大早上,怎么连电话都打不通。 危珈想了一下,给唐助理打了电话。 唐助理回应她,“危总昨天回去的比较早,身体有些不舒服。” 危珈皱了一下眉,“感冒了吗?” 唐助理声音干练中带一点担忧,“危总最近工作压力大,休息不太好。前两天还一直咳嗽。” 挂断电话后,危珈跑到饭厅,跟阿姨说,“尤阿姨,你帮我打包两份早餐,我要去看我姐姐。” 琅津渡问道,“怎么了?” 危珈:“不知道。我去看一下她。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琅津渡起身,“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你一会儿不是还有会吗?”危珈说道,“今天我可能待很久。” - 危琂一直都住在离公司很近的金融聚集带、傲居靖洲主城绝对c位之地的大平层。 因为危珈之前就做了家属登记,拿着门禁卡,一路畅通无阻。 危琂住在顶楼。危珈到门前,习惯按了一下门铃。 没等两秒,危珈正要输密码,可视门铃竟然响了。危珈立马冲着镜头打招呼,“姐姐,你在家呀。” 危琂声音干脆,“我在家。” 危珈正要输密码时,便听到危琂道,“你等一下。我来给你开门。” 危珈手上顿了一下,“我记得密码。” 危珈继续输入时,门也从里面打开了。 危琂长发柔软,穿着米白色的羊绒针织衫,格外的慵懒放松。“你怎么来了?” 危珈仔细观察了一下危琂,面色红润,精神良好,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你今天的生日啊。” 危琂略思忖了一下,像才记起自己的生日。 危珈提两个保温盒往里面走,边走边道,“我给你打电话还没打通。我就打给了你助理,唐助理说你最近工作太累,前几天还咳嗽。你是不是有点感冒啊?” 危琂跟在后面,一起到餐厅。“没感冒。最近降温,有点鼻炎。” 危琂的厨房和饭厅很大,但装修完后几乎没用过,跟样板房似的。而今天不一样,厨房里有开火迹象,旁边冰箱里的食材也有很多。危珈看了眼厨余垃圾桶,竟然还有少许的垃圾。 危珈惊讶地回头看向危琂,“姐,你最近开始做饭了?” 危琂随便拉开一个椅子坐下,片刻后才道,“……找了个做饭阿姨。” 危琂很不喜欢有人进入自己的空间,连打扫都是助理请钟点工。此外,危琂对吃的不讲究,本来就一天十几个小时在公司,饭自然也在公司解决。 “那可太好了,你就应该规律一下三餐。”危珈把饭盒打开,“你没吃早饭吧?” 危琂看着危珈摆好的早餐,“还没吃。” 危珈对危琂的厨房,比危琂自己还熟悉。她拿碟拿筷子,“姐姐,长寿面。坨了也要吃完、” 危琂轻挑了下眉,接过碟子和筷子。“好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危珈给林樾发了条信息,林樾很快回复了她,危珈点开视频通话,“我们跟妈妈开个视频。” 不等危琂说什么,视频已经接通了。林樾在法国的家里,看到了凑在一起吃饭的女儿,嘴角噙着笑,“琂琂,生日快乐。” 危琂笑应,“谢谢妈。” 林樾:“我从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 危琂道,“昨天晚上,我手机掉水里了,一直没开机。” “怎么会掉水里啊?”危珈有些惊奇,危琂竟然就由手机关机了这么久,这跟她工作狂的人设实在不符。 危琂文静地吃下面条,喝了口水,“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的。” 两姐妹跟妈妈开完视频后,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危珈起身,正要把剩余的早餐装回去的时候,危琂阻止了她,“你先放橱柜上吧,我晚点饿了再吃。” 危珈眨巴了下眼。“姐,你没吃饱啊。” 危琂清了下嗓,“昨晚喝了酒,胃有些不舒服。” 危珈:“好吧。” 还好,她带的早餐比较多。 危珈把早饭放好后,把餐盒装回去。她平时是没有这么勤快的,但很奇怪的是,在危琂面前很自觉干这些事。而且危琂怎么使唤她,危珈最多嘟囔,从不反抗。 而这次,危琂也起身,和她一起收拾起来。“你今天还有事吗?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危珈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没事啊。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玩的。” 危琂看着她,表情顿了一下,“……哦,好啊。不过,我一会儿还有会。” 危珈:“生日也不休息吗?今天还是周日呢。” “最近公司有点忙。”收拾好后,危琂说着话到客厅看了下自己的手机,好像打不开了。她把电话卡拿出来,换到自己的备用机上。 等待开机的时候,危琂垂眼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危珈,“上次你从医院回家后,身体又有不舒服吗?” 危珈把饭盒放好,“没有。早好了。” 手机的开机音乐结束,危琂看着手机的密码页面,沉默了几秒后,将手机关上,“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好啊,怎么这几年反而严重了?” 危珈指尖无意识的顿了一下,“……不知道。”随后笑说,“可能变异了吧。” 手机在危琂的手中翻转,“心理医生说,你会过敏就是在油漆桶里呆太久,大脑还记得当时的境遇,才会一直应激。你是还在怕当年的事吗?” 拉链拉到一半,保温袋有些卡住。“……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吧。” 危琂眸子微紧,“你还记得当年的事?” 危珈垂着眼睛,扯出被拉链夹住的保温袋,“记得啊。走丢找不到家了,在外面待了一晚上。后面是两个司机追尾,出了车祸,下车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了我。” 危琂长久的沉默了一下,直到危珈走出饭厅,到自己身旁坐下。她才“嗯”了一声。“是,还好你没事。” 危珈“嘿嘿”笑了一下,“我命大呗。”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丝绒袋子。“生日快乐,姐姐。” 危琂打开蓝色袋子,是一条锦鲤胶花水晶项链。“挺好看的。” 危珈小表情得意,“那自然,我挑了好久呢。招好运的。” 危琂笑了一下,给自己戴上,“我运气已经很好了。” “运气哪有嫌多的。”危珈指了一下,咧嘴道,“还招、桃、花。” 危琂眼睫轻挑,“我需要招什么桃花?” “又不是让你嫁人。有段健康、让你快乐的感情也好啊。”危珈真心说的。危琂大了她七岁,已经32岁了,但到现在,危珈从未见过“危琂男朋友”这个角色。 “工作太多了,再说吧。” 危琂一会儿还有工作,危珈待了一会儿后,也离开危琂的家。 危珈走后,危琂滑着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停了片刻后,她看了眼电梯的监控,她站起身,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的门,“出来吧。” 话音一落,推拉门从里面轻轻拉开一条缝,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傅净植穿着黑色连帽衫,肩线很宽,蹭着门框,边往外面走,边抬手揉了揉后颈。“珈珈走了?” 危琂侧身让他走出来,“走了。你也走吧。” 傅净植舒展了一下身子,侧头看着她,“你怎么每次睡完后都这么冷酷呢。” 危琂微微一笑,媚眼生辉,“那你想怎么样?我给发个锦旗?” 傅净植拉住她,单手揽着腰,将她按回墙上,低眼看到了危琂白皙颈子上的水晶项链。“珈珈送你的?” “是啊。”危琂看着他,薄唇热烈,“招桃花、” 傅净植手撑在墙上,不等她说完,便低头咬她的唇。 他刚才又不是没听到。 大手附在她的颈后,舌头撬开她的白齿,长驱直入,霸道的去吻她。 亲了一会儿,两人气息都有些凌乱。傅净植离开她的唇后,指腹轻轻勾着这条项链,“摘掉。” 危琂逐渐找回自己的气息,皓白的手腕勾到他脖子上,“你命令我?” “我哪敢啊?”傅净植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手抚到她颌下,轻轻地抬起,“危琂,我总归要点安全感。你也不能真把我当床伴吧。” 危琂仰头看着他,男人五官清峻冷毅,这么多年模样没变,人却霸道了。“怎么会呢?”漂亮的眸子从喉结扫到他的唇上,“你对自己有点信心。” 第114章 说着,危琂搂着他的腰,想踮起脚吻他,但唇还没贴上去,就被傅净植抬手挡开了,“那你不能戴。” 危琂对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有点烦,“这是危珈给我的生日礼物。”危珈很喜欢一些小东西,而危珈只要送她沾一点招桃花的东西就被他收走。 一个人民警察,迷信得可以。 “你收起来放着,别戴。”傅净植轻轻捏着她的脸,“我再给你买根。” 听闻,危琂笑了一下。“你那点工资够吗?” 傅净植要被她一张嘴气死了,大手轻掐着她的下颌,咬牙道,“你别管。反正你的桃花是我了。甭想朝三暮四的。” 危琂极轻地笑了一下,“好、吧。” - 危珈从危琂的小区离开。 经过一大早环卫工人的努力,除了街道旁树枝上的残雪,已经不见了踪迹。 外面看着就冷,冰结得很快,车都小心的开着,慢慢汇成一条长龙。 司机跟她说道,“太太,我今天小心开。” 危珈有些心不在焉,轻“嗯”了一声。她视线看向窗外,想起刚才危琂的问话。 危琂的问话很突兀,是察觉到她已经记起当年的事了吗。 对于当年的事,危珈不是想瞒着家里人,只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一家人的生活都平静了。她没必要跟家里人说她想起了当年的事。 最最重要的事,当年的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带来的伤害程度连庄慈筠都不如。 - 危琂和傅净植从卧室出来后,到饭厅吃饭。 两姐妹的饭量不大,早餐还有很多。傅净植把东西送去加热后,回到餐桌前,“你刚才为什么要问危珈那些话?你是觉得她记起来了吗?” 危琂喝了口热水。“很可能是。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提过。” 傅净植坐下,“其实,孩子的恢复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危珈经历事件的时候年纪小。一家人又很疼爱她,身边一直都有心理医生,不是非得有心理阴影的。” “我知道。”危琂看过很多心理方面的书,仔细研究了很多案例,“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傅净植想了一下后,谨慎地说。“可能、怕你和家里人担心。” 毕竟这件事差点让整个家分崩离析。 危琂捧着热水杯,沉默。 危琂想起了危珈走丢的那天。那是在暑假,市里有家度假村刚开业,吸引了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去。 那段时间,危岱山再婚,危珈情绪一直不好,整天闷闷的,抱着几本童话书,一看就是一整天,也不跟人说话。 阮凤君看*孩子这样,便和家里的阿姨带着危珈、危珩还有一个堂姐去度假村玩。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出门,总归没那么便利,他们在度假村碰上了同小区的邻居——秦再。 危珈很喜欢秦再,他不仅是省儿童频道的主持人,连危珈看的童话书《碧绿色的兔子》的作者也是他。 晚上度假村里的晚会,秦再还上台跟孩子们亲切互动,然而在第二天,秦再便带着危珈消失了。 等再找到危珈时,是当天的晚上,一个司机说自己开车的时候,旁边道路滚下一个油漆桶,里面还有个孩子。 虽然司机及时刹车了,但油漆桶还是受到了撞击,危珈伤得不轻,但最可怕的还是她身上清晰的鞭痕和掐伤。医生以为虐童,很快报了警。 警察很快找过去,便查到了秦再。一起发现的还有一个被捅了一刀奄奄一息的青少年和满屋的虐童、xing..虐...儿童的视频。 很快,这件事件登上全国的新闻。儿童频道主持人、儿童书作家是虐童惯犯瞬间登上全国的新闻。秦再落网后,逐渐发现了他更多的犯罪事实,有很多孩子深受其害,虐童、猥亵……这个案子也成为当年的一个大案件。 危珈是在一天后醒来的,醒来就忘了所有的事,在不清醒时唯一说过的话就是“去救哥哥”。 “哥哥”是被捅了一刀的青少年,其实是个女孩子。她住在附近,因为看到秦再带着一个小女孩回家,青春期懵懂的性意识让她直觉感到这种画面有些奇怪,她跟了上去,关键时候救了危珈。 危珈在家休息了半年,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走丢后,出了车祸。 但在这个事件中,阮凤君埋怨自己成疾,住了一年的医院,差点去世;林樾也责怪自己,是她推荐给女儿的童话书,甚至为了让危珈开心,带她去参加了秦再的签售会,带她去电视台参加节目;危岱山在两天后才回国,没参与进找危珈的队伍,几乎被老爷子打死;还有危珩的妈妈,危珈的二叔母,她本来是一起带孩子们去度假村的,因为有临时工作,将孩子们送到后就离开了,差点导致夫妻离婚。 他们家过了好多年才抚平了这个事情的伤痕。看到危珈健康成长,进入校园,恋爱结婚,大家才慢慢解了这件事的疙瘩。 危琂轻轻呼了一口气,在这个事情后,危琂出国留学的计划就暂停了,留在了国内读书。有好几年的时间,危琂半夜醒来,都要去危珈房间看看,跟危珈一起睡觉,生怕她被偷走。 正想着,她的手机突然跳出一条微信,是危珈的。 【危珈:姐,我到家了。】 【危琂:嗯。】 【危珈:姐姐,我好爱你啊。】 然后扔过来七八个粘粘糊糊发射爱心的表情包。 危琂视线停留了一下,轻笑着敲字道,【有病啊,都刷屏了。】 【危珈:嘿嘿。】 【危珈:么么哒。】 - “这个案子后,秦再的姐姐移民去了美国,父母前两年已经去世了。”汇报的人说道,“秦再被判了十二年,出狱后,他去美国投奔姐姐。当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街头,身中十七刀。” 琅津渡听闻,抬眼。 “他伤害的孩子家庭条件都很好。而且他身上有犯罪记录,是去不了美国的。”对方隐晦的表达道。 对方最后拿给琅津渡一张照片,“这个女孩子叫叶砺,是当年的目击证人。现在在靖州大学任教大学老师。” 琅津渡拿过来,照片上是一张温柔又坚定的脸。 第85章 正文完结 ◎开启新的篇章。◎ 时间很快到了元旦,倪翀在这一天举办婚礼。 因为孩子已经有了,倪家不想让孩子出生在婚礼前,即便两人已经领了证,倪夫人也坚持先办个简单的婚礼。 说是简单,但倪家动用了全部的关系,短短半个月,还是在靖州城策划了一场难以企及的豪华又盛大的婚礼。 危珈和琅津渡是第一次夫妻合体出席这类的场合。从进门起,应酬不断,危珈一袭轻盈的蓝色长裙,脸都笑坏了。 正听人说话时,一只手悄悄覆上她的腰侧,琅津渡轻轻附到她耳朵,“你去找朋友玩吧,她们都在等你。”指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腰。 危珈抿唇笑了一下。琅津渡很快收回目光,继续跟旁边的人交谈,整个人的气场都比之前温和了几分。 危珈跟身边的人点了一下头,借此离开,朝着朋友们走去。 林米听的确从刚才就看她,这会儿见她过来,当着她的面,跟练曌和其他人窃窃道,“琅总夫人还记得我们呢。” 危珈笑着走去,轻轻拍了一下林米听,“你散什么德性呢。” 身边人正都是结婚的年龄,危珈这两年参加了好几次婚礼,每次参加时都觉得没什么新意无聊,但每次到典礼的时候、新人致辞的时候,危珈又会被感动的哭。一点都没有长进。 琅津渡把自己的绢巾给她,“为什么哭?” 危珈吸了吸鼻子,“倪翀都能说这么感动人的话了,真是岂有此理!” 琅津渡静静看着她,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危珈轻愣了一下,他们坐在主桌,周边都是倪家长辈和靖州的大人物,觥筹交错的低语声、长辈们的议论声都成了背景,他就这么自然地亲她。 危珈视线看向琅津渡,他轻垂了下眼睛,勾住了她的手指,然后慢慢握紧。掌心相贴的温度缓缓漫上来,刚才被感动得发酸的眼眶突然不涩了。 婚礼结束,开车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雪。夜晚的靖州城亮起了灯,路灯的光晕里,雪花看得格外清晰,路边渐渐覆上一层白,整个城市处在古香古色里,温柔又安宁。 “你看,好漂亮。”危珈拉琅津渡一起看时,话音才落地,就见他从旁边大衣里拿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礼盒。 危珈垂眸,看到礼盒时,心跳慢了半拍,指尖轻触到丝绒盒子,“给我准备的?” 琅津渡脸色平静,语气与往常一般平淡,像做一件极为寻常的事。“嗯。看看喜欢吗?” 危珈还没打开,就已经说了,“当然喜欢。你送的我都喜欢。” 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设计简洁的戒指,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是他们名字的首字母。 第115章 琅津渡声音顿了顿,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几分,“这是我之前设计的婚戒。” 窗外雪花纷飞,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危珈将戒指戴到自己的手上,戒指外侧还有刻着连理枝,设计简洁又看出花费了心思。她又把另一个戒指往琅津渡手上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琅先生,你要娶我吗?” 琅津渡倏尔一笑,亲吻她的无名指,“要。” - 转眼就到了年底,两人准备回危珈老家过年。 回老家那天,天气很好,危珈看到家族群里正热闹。 危珈的二叔危青山前段时间骑摩托车摔倒,手受了伤。一家人正在讨论年夜饭谁掌厨。 【危珈:危珩吧。总要有人继承二叔的手艺。】 【小堂妹:这个好,我投哥哥一票。】 【危琮:我也投哥哥一票。】 【危珩:凭什么是我啊?】 【二叔母:珩珩做的辣子鸡不错,到时候可以给大家做一下尝尝。】 【危珩:妈,你就让你儿子下厨啊。】 【二叔母:怎么呢?】 【危依玉:二哥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学小年轻骑摩托车。】 危青山发的语音,嘴硬道,“天太冷,地太硬了。” 【危依玉:那危珩怎么没摔?】 【三叔母:杀猪菜得有人做呀。】 【危依玉:那还是咱妈做呗。咱打打下手。】 ………… 危珈看了眼旁边开车的琅津渡,“二叔骑摩托车摔倒受伤了。危珩喜欢车就是随我二叔。” 琅津渡指腹覆在方向盘上,视线看了下危珈,问道,“严重吗?” 危珈:“就是有点骨折,养养就好了。” 琅津渡:“危珩昨天把钱还给我了。” 说的是上次危珩被家里经济制裁后买车的钱。“行,还挺通人性的。对了,”危珈看向琅津渡,“你可不能说钱是你给的啊。我二叔会找你事的。” 琅津渡笑应了一声。 离到家前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危珈到服务站上了个厕所。再次上路的时候,危珈讨好地跟琅津渡说,“让我开一会儿吧。” 琅津渡依旧拒绝了她,“还是我开吧。” 危珈:“我可熟悉家里的路了。就让开一会儿吧,你在旁边怕什么。” 最后,危珈磨蹭了琅津渡好久,才最终答应她。危珈终于坐到心仪已久的驾驶位上。她开车上路,顺便跟琅津渡聊天道,“你知道吧,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修车的。他还是村里第一个有自行车的人,我二叔是第一个有摩托车的人。” 琅津渡坐到副驾驶位上,看着危珈,她喜欢开车这件事,是有危家人的遗传啊。 车很快下高速,危珈正要去排队时,旁边有辆车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车旁边。危珈有点意识到对方要干什么,她在将车慢下来前制动了一下,然后旁边的车迅速到他们车前面,往收费口开去,而危珈将车慢下来,看着前面车到etc口了,但杆迟迟没抬起来。 “哈哈!”危珈得意道,“我就感觉他要蹭我们的etc!!” 琅津渡轻轻笑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危珈看着前方,“他鬼鬼祟祟的。”危珈以前开快车,很少注意这一点,被人蹭了好多次。 前面的车可能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便往后倒,一直开出他们这个收费口。 正是返乡过春节的时候,下高速后,道路上的车十分的多。老家城市的司机比靖州的司机要“生野”一点。 “这是快车道啊,他想干什么啊!” “疯了吧!开这么慢!” …… “怎么老突然窜出三轮啊。交警真该管管这些‘剁椒鱼头’了!” 危珈轻轻呼了口气,瞪了驾驶位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我们开车慢一点。”说着,琅津渡默默地摸了下车把手。 危珈见他想找什么东西似的,摸向车门,“怎么了?你晕车了。” 琅津渡淡声道,“我是怕死。” 危珈:“…………” 琅津渡:“慢一点没关系,我们安全到家。”可能在靖州没机会,他怎么不知道危珈开车原来这么容易暴怒。 危珈:“我当然啊!”竟然敢阴阳她! 终于将车开回老家,他们属于晚两天到家的,家里人都出来迎他们。 危珈和琅津渡一一问好,“奶奶,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姑父、姑……欸,我爷爷呢?”身边还有危珩和一群小豆丁。 危依玉道,“你爷爷腿脚那么不好,你还想让他接你啊。” 一家人进门,危珈和琅津渡又去问候了爷爷。 每年过年,一家人都会回老家的农村过。而前两年危珈刚结婚,因为不想在景家过年,又不想表现的过于明显,通常都是在景、危家拜访一圈后,两人在国外和麓山公馆单独过。 而危珈老家这边过年是很热闹的,离年还有一段时间就已经很多鞭炮声了。虽然天冷了,外面人少,街道上沉寂,但周围邻居会互相串门,送东西。 危珈和琅津渡回到家里后,就完全进入休假模式。琅津渡因为需要处理工作,会早起,跟着几位本家叔伯和男丁出去帮忙、办年货,但危珈都是睡到自然醒,慢悠悠的吃饭,跟家里的兄弟姐妹们玩扑克、打麻将,一天到晚,嘴都停不下来。 危琂回家那天,阮凤君叫人宰了猪和羊,一家人收拾着食材,准备杀猪菜和晚上打火锅。 家里是有保姆和帮工的,但过年都回家了,这么一大家人,还有那么多孩子,就算都在也不能只让他们干。 危珈看着危青山手臂上的石膏,“二叔,手还疼吗?” 危青山单手捏着根烟抽,刚点上,鬼鬼祟祟地抽,“不疼。我又不像你们,一点事都龇牙咧嘴的。” 危珈:“…………” 长辈们这种拉踩的毛病啥什么能改啊。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危珈边说话边琢磨着怎么把二叔的烟抢走。 危青山还是那套嘴硬套餐,“天冷地滑,我技术是行的。” 两人正在人后面说话时,阮凤君在前面喊道,“谁在抽烟啊?没看到一屋孩子啊!啊?!老二,又是你吧?” 危青山立马把烟拿下来,熄灭。他顺便推了一下危珈,危珈立马说,“奶奶,危珩,是危珩。” 危青山开口就喊,“危珩,把烟给我熄了。” “我就在奶奶跟前。”危珩无语死了,双手一摊,“你们冤枉人的时候,能不能先看看我在哪?” 阮凤君过去批评危青山,危珈默默退出战场到琅津渡身边,伸手揽住琅津渡的腰,“工作做完了?” 琅津渡轻“嗯”了一声。 虽然琅津渡偶尔会处理一会儿工作,但两人这段日子都过得十分安逸。 像今天,因为要用外面的大锅,大家聚在后院只有一个空调当取暖设备的大厨房里。琅津渡穿着黑长的羽绒服,头发软软地趴着,十分的休闲居家。 危珈依赖地抱着他的腰,“一会儿忙起来就暖和了。” 琅津渡垂眼,温煦的看着她,“也不冷。” 正说着,危肃山喊道,“危珩、危琮、竹宁,你们去把外面的柴火抱进来。” 危琮路过他们的时候说,“这俩个谈恋爱的不去吗。” 危珈抬手就往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让你干活就快干,哪那么多话。” 因为少了危青山当主厨,掌勺的是阮凤君和水平低洼的危岱山和危肃山。危肃山还好,但她爸要求特别多,不管什么大料,都要人准备好,一会儿让放三片,一会儿让放四段的。 危竹宁走到危珈身边,默默叹了口气,“爸爸真丢人。” 危珈也这样觉得,但他们在一边看,偶尔帮下小忙,也不好吐槽。 琅津渡看了眼远处,跟危珈说,“我去帮一下二叔的忙。” 危珈腻着他说,“好、吧。” 琅津渡走后,危珈和危竹宁到锅灶前给爸爸和三叔帮忙。说帮忙就是递一下东西,因为大家都不想显得无所事事,争先恐后的递一下配料。 危岱山道,“锅干了。倒油。” 危琮上前。 危岱山:“姜片、葱段、八角。” 小堂妹乖乖上前。 就这样炒了两个菜后,危岱山道,“五花肉切好了吗?” “我真服了,大哥。到底你做饭还是我们做饭啊。”危依玉骂道,“走,孩儿们。我们回去打麻将上。” 其他人齐齐应声,只有危竹宁看了看姑姑,又看向危岱山,很小声说,“我要陪着我爸爸。” 危依玉提溜着她的领子,带着就走。“你爸不会偷吃的。” 他们走到另一边时,看到危青山几人正围着干什么。他们顺道看了一眼,然后危珈看到,琅津渡正在处理剩下的肉,几个长辈在一旁围着看。 第116章 危青山连叹了两口气,“你看看侄女婿哈。这肉切的多整齐,跟砌墙的砖似的。” 危珈看了眼旁边放着的肉,又看向琅津渡。他戴着皮质手套,拿着刀,脸色平静地沿着纹理慢慢切下去。 危珈:“…………” 绣花呢。 终于,危青山看不下去了,“来吧,侄女婿。还是给我吧。” 琅津渡长这么大都没进过厨房,是有些手足无措。“二叔。您手不方便。” 危青山哈哈笑道,“放心吧。我一只手都比你两只手方便。” 琅津渡:“…………” 危珈过去拉琅津渡,“给二叔吧。你就别添乱了。” 琅津渡:“……”沉默地把手套摘了下来。 这种平静、祥和、热闹的日子就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夜前。 危珈把两人房间里的窗花贴好,回头问琅津渡,“正吗?” 琅津渡认真打量了一下,“正。” 危珈从床上下来,抱着他头亲了两下,“我正吗?” 琅津渡嘴角上扬,笑得很畅快,“超级正。” 虽然外面挺冷的,但中午的时候日头出来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巷子里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疯玩,各种鞭炮烟花不停的响。 危珈在一旁边看着孩子,边玩摔炮。她看到墙根一根棍,走过去捡起来。 她整理一下棍子上的枝杈,给琅津渡看,“你看,多直溜。” 琅津渡看了一眼,“嗯。” 危珈问,“你要拿着吗?” 危珈最近在家刷了特别多的短视频,然后她看网上段子说,男人都抗拒不了笔直的棍子。 琅津渡抬眼,“?” 没等到琅津渡说话,危珩带着几个孩子旋风一样的跑过来,一把抽走了危珈手上的棍,转头就拿着棍,威胁跟在他后面跑的孩子们,“再往我身上摔炮,我就打你们了。” 危珈想打他。 不过,往人身上摔炮是件很严重的事。立马教育道,“你们怎么能往人身上摔炮呢。”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 “哥哥抢走了我的棉花糖。” “哥哥偷我烟花。” “哥哥把我的玩具烧了。” “哥哥往我身上摔炮。” …… 罄竹难书。 危珈冷冷地看向危珩,危珩立马道,“小孩子的话不能信。” 危珈从旁边又捡了根棍,追着危珩跑了出去。 几个孩子站在原地,抬头与琅津渡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琅津渡开口,“我带你们去买玩具吧。” 孩子们齐齐道,“好!” “谢谢姐夫!!!” 热闹的声音一直到晚上的年夜饭。 今年傅净植三十这天值班,到家要到晚上十一点多。阮凤君先把傅净植的饭留出来。 谷朔雪道,“妈,太多了。净植吃不了这么多。” 阮凤君道,“得让他什么菜都尝尝啊。” 吃年夜饭时,年轻人早早下桌,看春晚的看春晚,玩鞭炮的玩鞭炮,玩游戏的玩游戏,打麻将的打麻将,只有几个男性长辈还在酒桌上大聊特聊。 危珈悄悄把琅津渡叫走,两人也到院子里放鞭炮。 玩了一会儿后,拿出来的烟花都玩没了,几个孩子跑回屋里去搬新的。 危珈点燃了仙女棒,灼灼的烟花下,琅津渡的脸清峻温柔。手上的仙女棒还在燃着,危珈正要踮起脚去吻他时,门口传来声响,傅净植走了进来。“过年好啊。” 危珈:“…………” 真是的,不能晚两秒么。 琅津渡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单手抱着她,跟进门的傅净植打招呼。 傅净植回家后,屋里又忙碌起来。重新给他热饭菜,把他推上酒桌,几个长辈又有了新的聊天喝酒的搭子。 一直到凌晨,新的一年来临。几个长辈到院子放大号的鞭炮,很多烟花在此刻也一起升空。外面姹紫嫣红,世界绚丽。 危珈悄悄拉下琅津渡,深深的、带着爱意的亲吻他。“新年快乐,琅津渡。” 琅津渡整个人都是温热的,唇又软又缱绻,清濯的眸子看着她。“新年快乐,我的太太。” 这可能是琅津渡自掌管景家后最长的假期,再次回想时,这种安宁、祥和、又带着热闹的日子任凭谁都会很难忘记。 结束春节后,回到靖州,他们又跟景知溯一家去了瑞士看外公,去法国看了林樾,还去了琅津渡的德国大学,最后在伦敦待了一段时间。 这段探望亲人的旅程补偿上了两人结完婚后的蜜月。 九月,危珈终于拿到了律师执照。 危珈兴奋跑去跟琅津渡说时,琅津渡恭喜了她后,又递给她一张请柬,是靖州大学开学典礼的邀请函。 景氏的科创中心跟各大高校都有合作,尤其是靖州大学,琅津渡还捐了一些昂贵无比的实验设备。 危珈看着邀请函上的名字,“怎么是我的名字啊?” 琅津渡平淡道,“我用你的名义捐的。” 危珈抬起眼。 琅津渡:“我送你的执业礼物。” 危珈和琅津渡应邀参加完开学典礼后,又参观了生物医学实验室,琅津渡联合业界几家大公司为学校设立一套价值四亿的生物医学实验技术平台,涵盖从生物大分子到人类健康等多种学科、多个角度、多个层次、多尺度的研究。 为他们讲解的人是实验室年轻的教授叶砺,即便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讲解也深入浅出,通俗易懂,明显下了很深的功夫。 结束后,叶砺找到危珈,“很感谢您,危女士。您捐赠设立的这些平台能为我们的研究带来很多的帮助。” 危珈看着叶砺的眼睛,“应该的。我还该谢谢您。” 叶砺声音很温柔,“明明是您慷慨的给我们捐赠了这些设备。” 危珈轻垂了下眼,“其实是我丈夫捐赠的。” “那感谢您和您的丈夫。”叶砺说完后,看着危珈,“我感觉你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应该见过。”危珈看着叶砺,“我也感觉您很亲切。” 离开靖州大学后,危珈看向琅津渡,“你是知道我小时候经历过的事吗。”她用的肯定语气。 琅津渡看着她说道,“我知道。” 危珈轻轻呼了口气,“我之所以恐惧油漆,我不是害怕秦再。” 回到小时候那天的午后,叶砺在窗外发现了秦再在干什么。但她手上又没有手机,所以故意在外面弄出动静,把秦再引了出去。然后叶砺跑进房间,给危珈松了绑。她要带危珈一起逃走时,被秦再发现了。 叶砺抄起身边一切能抄起的东西去砸秦再,拦着秦再,让危珈快跑。 叶砺怎么可能是秦再的对手,很快就把叶砺抓起来了。危珈不得已钻进了一旁的油漆桶里。 闷热的午后,油漆桶的气味刺鼻,她听到秦再喊,如果她不出去,他就杀掉叶砺,叶砺就会因为救她而死。 这是秦再童话书《碧绿色的兔子》里面教小孩子的勇敢。 但危珈太害怕了,她哆嗦地躲在油漆桶里面,捂着耳朵,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是胆小鬼,一点都不勇敢。 如今再回想那天,危珈早就忘了自己在那间小屋子遭受的虐待,她只记得那个丢下伙伴,怯懦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救她人被伤害、不敢走出油漆桶的自己。 “我记起这件事就是在庄慈筠把我关音乐教室的那天。”危珈大力地喘了口气,“因为这件案子涉及未成年人,所有人的信息都被封存了。” 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叶砺,危珈立刻认出了她。因为叶砺跟以前一样,眼神坚定又温柔。 叶砺的伤比她严重,在治好后,叶砺父母带着叶砺回南方城市生活,危珈只知道住在峡州。 “我、”危珈声音一时梗塞,“我差点害死一个人。” 琅津渡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叶教授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即便不是你,她也会去救的。” 危珈:“我知道。道理我也都懂。”但她还是希望回到那个午后,她能有勇气从油漆桶里出来,拉起叶砺一起跑。 她知道这不切实际,可能的结果只是两人一同消失在那个小屋里,谁都不会得救。但这不是她不出来的理由,她始终很难原谅自己。 正想着,一只大手轻轻覆到她的手上,“人本来就不是把所有品德学会了才做人的。你觉得这是你的不足和遗憾的话,我们在漫长的人生里去弥补这件事,我陪着你。” 危珈眼尾轻轻落着,始终泛着红色。“好。” -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两人依旧回老家过年。 不知道是不是路上晕车的缘故。危珈回到家后,难受了好几天,中午吃羊肉还恶心的吐了。 琅津渡轻抚着她的腹部,看她脸色苍白,心里渐渐有了一个念头。但这种事还没确定,琅津渡也不好打扰家里人。以买东西的名义带危珈去了市里的医院。 第117章 危珈觉得他有点草木皆兵了,甚至还开玩笑说可能是因为吃了琅津渡做的饭,吃坏肚子了。 是的,琅津渡最近在学习做饭。 他想以后可以给危珈和孩子做饭。而且这两年,家里人每次聚餐,无论是和危家人还是和景知溯一家,厨艺最差的就是他,他很想转变形象。 可琅津渡厨艺上的天赋太差,煮个面条都能煮糊。 好在危珈恋爱脑严重,爱能止痛还能止味觉,还是依旧鼓励琅津渡,吃他做的饭,每次都夸“进步很大。” 从负一千到负九百,进步真的很大。 两人正说话间,医生出来告诉他们,危珈是怀孕了。 危珈是真的喜欢孩子,欣喜道,“真的吗?” 她回头看琅津渡,发现人在呆愣着,似乎有些宕机。 两人回到家,把消息跟大家说了,全家人都很高兴。 阮凤君开心坏了。“好好好!”但立马情绪有些心疼,“哎呀。我们家小妮儿要受罪了。” 危珈之前了解过,知道生育的损伤,拍拍她的手,故作无畏道,“哎呀,奶奶,我身体好着呢。” 阮凤君还是心疼,和几个婶婶把琅津渡叫走,给他嘱咐事情。 年夜饭后,两人回到房间。 危珈对琅津渡的反应很不满意,正要找他算账时,琅津渡从背后抱住了她,“危珈,你辛苦了。” 危珈被他抱得有些紧,“知道我辛苦。你怎么没一点开心?” “我很开心,就是有一点害怕。”琅津渡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已经是个好母亲了。我能当个好父亲吗?万一我不知道他的需求、不能理解他、不会跟他相处,导致以后他有事情不跟我说怎么样?我能教育好他吗?我的观点和人生经验会不会误导了他,让他人生艰难怎么办?我、” “哎呀。”危珈没想到琅津渡在考虑这些事。“还没生下来呢。” 危珈转过身,看着他,“琅津渡。我又不是找世界上最适合当爸爸的人,跟他生孩子,我是要跟你生孩子、养孩子。” 危珈捧住他的脸,“你对自己有信心。我知道你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的。” 琅津渡垂眸吻了下她的掌心,“……我、”他过于激动,有些难以表达自己。 危珈抚摸着他的脸,“好了,准爸爸。” 窗外,是漫天的雪花。 门外,有家人们一起等待着新的一年到来。 最终,琅津渡缓缓抱着她,脑袋磕在危珈的肩上。而明年今天,他们会是一家三口。 零点快到了,窗外炸开第一朵烟花,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无数金红翠绿的光点像星星落入人间。 他的声音透过烟花的响声传过来,清晰地像刻入心底,“我爱你,危珈。” 危珈温柔的抱着她,“我也爱你,琅津渡。”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屋内的拥抱却仿佛持续到天荒地老。 新的一年如约而至,而他们的人生才开启最温暖、绚丽的篇章。 【正文完结】 ——2025.8.9有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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