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白毛控在修罗场狂喜》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白毛控在修罗场狂喜》作者:养生谷物粥【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初又知映感觉他的顶头上司在追他。 对方代号gin,是组织里无人不惧的存在,偏偏在工作上对他有一点双标。 他以为这是断头饭,当即准备离职跑路,结果当天晚上手机里出现一款养猫游戏。 【请选择你要饲养的猫猫。】 简陋小屋里,蓝眼墨镜小猫、哑巴卷毛小猫和微笑天使小猫,嗷嗷待哺。 知映边做任务边想:怎么那么像我的三个同事? 当平时酷拽帅的墨镜小猫会莫名其妙在他面前露出羞涩的神情,偶尔反投递些小甜品。 初又知映想要接受他的告白,绿眸白猫从天而降,险些把对方劈成两半。 【五条猫猫离家出走了。】 当并不是真哑巴的卷毛小猫露出纹身,说出令人无法拒绝的交往提议。 初又知映必须接受他的告白,绿眸白猫再次出现,差点断了他一条胳膊。 【狗卷猫猫离家出走了。】 当仅剩的微笑天使小猫即将告白,初又知映紧急劝告他不要找死,对方却不以为然说愿意用生命证明对他的喜欢—— 够了,薰君,不要再当敢死队了。 初又知映毅然决然地接受了绿眸白猫的告白,并把渚猫猫赶出了家门。 【您已选择命定之猫,请照顾它直到生命结束。】 知映:赶走了我那么多追求者,我从还不行吗? gin:不是你追我的吗? 知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个游戏……有大问题。 内容标签: 综漫 萌宠 咒回 柯南 沙雕 app 主角视角初又织映互动gin 一句话简介:今天猫猫吃到人了吗? 立意:保护动物,希望总会来到身边 第1章 初又知映最近有心事。 在单位混了多年总算传来了些许升职的消息,可他首先感到的不是开心。 “听说你马上要当brandy了。”一位同事来向他道贺,“到时候别忘了请客吃饭啊。” 初又知映微笑点头,“好啊。” 实则在心里吐槽了八百遍这难听的代号,领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放着职位称呼不叫,偏偏弄什么的酒名代号,搞得正规经营的企业公司活像黑/帮/组织。 “你升职之后,是不是和gin平级了?”又一位同事听到风声而来,露出艳羡的目光。 “哈哈不敢当。”知映连忙谦虚道,“不管怎么样,琴都是我最敬重的前辈。” 提起琴酒,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此人是他从业以来见过的最恐怖的天选打工人,没有之一,别人休息他内卷,公司上下没人能比得过他百分百的出勤率和至高无上的业绩。 更可怕的是,此人一旦出马,通常带有绝对话语权,不但项目一做一个准,同项目策划者还会因为他过高的贡献度而收获老板的猜忌,从而在例会上被琴酒致命三连问。 【不为公司着想吗?】 【想光拿钱不干活?】 【是不是准备跳槽?】 总是由于随和(好欺负)而被分配给琴酒打杂的初又知映默默在心里呐喊: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老板数不清的猜忌和你冷脸惹出来的麻烦事是在我肩上扛着!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你听说了吗?化研组的初又知映要升职了,听说是琴酒帮他美言了几句,怕不是关系不一般啊……” 从茶水间经过无意间听到自己绯闻的初又知映:噗! 第一个想到给琴酒泼桃色脏水的人简直是个天才,此人唯一的漏洞——疑似同性恋,都被他找到了。 众所周知,秘书组的千面美人贝尔摩德魅力非凡,公司内众多男性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而琴酒却能在面对邀约时冷冷地问她明天boss的会议安排……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次日起,琴酒是gay的话题冲上公司各个小群的讨论榜首,初又知映在同一天内收到了无数条“你上司是gay啊”的激情语音条。 不过初又知映根本不care,毕竟真正接触过琴酒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早已把跟人沾边的属性全部删除了,不可能有情爱。 简单来说就是,他不当人很久啦! 初又知映准备一笑而过时,手机嗡嗡震动两下,他看着短信页面,表情逐渐失控。 【gin: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他没看错吧?琴酒在过问他的意见?还莫名其妙地邀请他共进晚餐? 这一秒,初又知映的世界天旋地转,一根名为“琴酒的偏爱”的钉子穿透了他的大脑,将他钉死在了众人的议论板上。 【您是本人吗?】 初又知映战战兢兢的询问,一秒后他如愿以偿的收到了琴酒式回复:【今晚八点,天空树。】 他怎么这么会挑?挑了家评分最高的情侣餐厅! 初又知映翻看着搜索引擎结果,不知该窃喜自己终于获得了某人的青睐,还是该为自己的屁股而担心痛哭。 往好了想,如果不是为了潜规则呢! 他试图将吃饭的缘由归向工作,可琴酒的第三条短信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今晚带着行李一起来,明天一早要飞米兰。】 吃完饭过夜,过完夜二人世界,不愧是工作狂啊!强制完了直接度蜜月? 初又知映哪有胆子赴约,吓得连滚带爬地去电脑前拟好了辞职报告,并打算彻夜不眠防止琴酒上门追干,踩着次日八点的闹钟提交到boss的手上,就此功成身退! 完美!难道他真是天才? 初又知映起初还在为计划高兴不已,可后面恐惧和困倦交加,几乎令他睁不开眼。 经常玩的小游戏体力也被他挥霍一空,初又知映顿时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中。 不行,得找点事干,不然睡着了被人干。 蛋蛋的哀伤下,初又知映打开了游戏推荐榜单,看也不看地下载了为首那个可爱猫猫头的app。 看起来是个养猫游戏。 初又知映点了进去,简洁页面和萌宠画风也告诉他这确实是个养猫游戏,初始给的三只猫猫也戳到了他白毛控的属性上,只是…… 首先迎面向他走来的是一只墨镜喵,它踢着秀场同款猫步,犹如孔雀开屏般露出一点湛蓝眼眸,冲他wink了一下。 初又知映挑挑眉。 其次是只腼腆的卷毛小猫,它乖巧伶俐的样子成功捕获了他的芳心,只是它坐下时慌张地用双手捂了捂嘴,似乎不能说话。 初又知映陷入了沉思。 最后出场的红眸猫猫不愧是压轴,背后自带天使翅膀和光环,眯眯眼微笑着冲他飞过来,出奇地带了点神性。 初又知映彻底没话讲了。 【请选择你要饲养的猫猫——】 系统无言的询问下,初又知映纠结着不知道该选谁,这三只喵各有戳他的萌点,但直觉中他又谁都不好选,因为…… 都很像他同组的同事啊喂! 顿时,初又知映的愧疚心达到了顶峰,他的三位同事平时待他不错,同在琴酒的折磨下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愫,临时辞职给他们带来的负担应该很重。 那真是很抱歉了。 初又知映想着,点击了墨镜喵脑袋上硕大的感叹号,决定接受这只小猫的任务请求。 【‘五条’猫猫需要你的帮助! 外面寒风刺骨,小猫瑟瑟发抖,请在一小时内为他偷到‘坏猫的大衣’。】 初又知映粗略地扫了一下小游戏页面,错综复杂的迷宫入口,一只穿着黑色风衣的冷酷小猫左顾右盼,偶尔抬腕看下时间,似乎快要失去耐心。 明显是个追踪小游戏。 帮了猫可就不帮你了哦,初又知映无耻地想着,点击了进入游戏。 —— 与此同时,天空树餐厅。 一对对甜蜜的情侣路过,纷纷打量这位站在门口许久的男人,黑色职业装几乎使他融入黑暗,可银色长发又能与寂寥的月光媲美,让人从他冷峻的外表上移不开眼。 时间走过八点整。 琴酒没有继续等待,他紧了紧臂弯上搭着的风衣,将帽檐压低,径直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身影没入漆黑的小巷中。 他没想到初又知映会放鸽子,毕竟按理来说,即便以往颇有怨言,如今也该过去了,对方不像是不守约的类型。 请初又知映吃饭不是临时起意,也确有公事,一是要确认明天去米兰的项目计划细节,二是询问他对于升职后薪水的期望。 初又知映是化研组的老人了,其沉稳佛系的性格颇得boss欢心,从和他合作过的几次来看,琴酒认为他理应获得更高的酬劳。 因此,从组织内部听说他即将成为“brandy”时,琴酒内心惊奇地闪过了一丝欣喜。 第2章 或许是出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态。 “大哥,您是不是对初又先生太苛刻了?” 听到伏特加这样说,琴酒不禁挑眉,“哦?” “别的组都在议论你们。”伏特加点到为止,“他快晋升了,boss或许不愿意看到手下分庭抗礼。” 琴酒没有回答,伏特加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听漏了什么关键信息,倒是知趣地没再多言,生怕惹他不快。 殊不知,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混蛋上司,这次奇迹般地听了进去。 “你很讨厌我?”有次加班,琴酒直截了当发问。 初又知映垂头批改方案,闻言不可思议地抬头,扶起鼻梁滑落的眼镜,叹息道:“琴……还在加班呢,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不和是谣言,琴酒想,这周开例会的时候要警告他们一下。 可当下班时,初又知映无视他的邀请,坐上网约车扬长而去时,脸上似乎刻上了“我不想跟你一起走”几个大字,琴酒立刻捕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看来很口是心非呢。”琴酒嗤笑。 他虽讨厌酒桌文化,但必要时为了公司维护下和同事的关系,也不会很介意。 琴酒回忆起上次替对接公司社长订的席面,再见面时对方牵着身旁美艳女秘书的手,对他赞不绝口。 “我要定今晚八点的席位。”琴酒再次拨通了定餐电话,“留宿房间要和上次一样的。” 自认为拿出最大诚意的琴酒,得到的是初又知映的不告而别。 长巷中,琴酒抿起唇,在心里记下他旷工这笔账,甚至开始思考取消他升职资格能否达到期望中威胁的效果…… 忽而,身后传来一道细碎而轻快的脚步。 跟踪抢劫? 练过自由搏击的琴酒冷笑一声,当即转身要和其单挑,可他转身一瞥,瞧见的却是初又知映慌张躲起的脸庞。 ……这是什么新型道歉方式? 他走他追,他回头他还躲,两个人像玩一二三回头不许动的幼稚园游戏似的,在长巷里兜兜转转耗了许久。 琴酒失去了耐心,竟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想跟他到哪? 他按照原计划,从直梯径直上了酒店房间,开门时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还缀在后方不远处。 什么意思?不想吃饭只想过夜? 琴酒留了道门缝给他,自己假装去浴室洗澡,等到那家伙偷偷溜进来再慢悠悠出现在门口。 卧室的门敞开着,尾随怪初又知映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他的外套,脸深深地埋在里面,贪婪地吸取他留下的味道。 琴酒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足足盯了一分钟,对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才后知后觉。 初又知映想吃的应该不是饭,是他。 第2章 这个app的小游戏,有大问题。 初又知映羞耻地盯着画面上慢吞吞的进度条,以及q版的他趴在黑风衣里露出痴汉一样的表情。 【belike:热,流汗张嘴黄豆emoji】 这还不是最羞耻的,而是敞开缝隙的门后,赫然站着一只漂亮的灰白大猫。 是缅因那类的大体型,毛发柔顺蓬松,幽绿色的双眸森然泛冷,看上去攻击力很强。 它难道就是任务中的“坏猫”吗?初又知映战战兢兢地想,怎么有点神似琴酒啊! 场面变得微妙又尴尬起来,知映盯着任务进度条无声地催促它快些,而随着q版小人在大衣上滚的时间越长,坏猫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耐人寻味。 在初又知映的眼神恳求下,难熬的进度条总算到头,画面里,他抱起大衣,来到门口无声地和坏猫对峙。 【我不允许你把我的衣服给别的猫。】 听上去还颇有几分吃醋的可爱气息,初又知映惋惜地摇摇头,抱歉了咪,这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得到坏猫的答案后,小人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放下衣服,一把抱住眼疾手快要后退的猫。 【说不要就是要,我知道你,死傲娇。】 q版小人桀桀地坏笑着,伸出罪恶的双手把嘴硬的猫摸了个遍。 【放弃挣扎吧,说喜欢。】 无力吐槽这霸道总裁上身的小人,但初又知映看他强硬蛮横地把猫撸了个遍,甚至在临走之前,猫竟然还直起身,企图用两只前爪留下他。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真想这么不管不顾地对待琴酒一次。 事实上,在不知情的夜晚,早已着手实施了,而且对话远远比他想得更刺激。 和偷外套的小偷四目相对时,琴酒一时间搞不懂初又知映要做什么。 “你很缺衣服穿吗?”琴酒拧着眉问,“这个月不扣你奖金了。” 对方反而生气地把衣服往地上一摔,一副我生气了但我不说你来猜的模样,琴酒耐着性子,补充条件,“不能给别人。” 初又知映没动,看来是踩中了否定。 “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 琴酒觉得他简直难以理喻,方才还在上面蹭来蹭去喜欢得要命的家伙,现在居然说要把衣服拿给别人泄愤。 工作态度不同可以磨合,但这种耍小孩子脾气的不成熟招数,初又知映很久没做过了。 回想上次,呼吸扯着胸膛撕裂般的痛。 对方依旧没说话,琴酒上下打量着他,在发现初又知映有行动的迹象后迅速撤身,但依旧没躲过他热情的拥抱。 “不要靠我这么近。”琴酒想阻止他继续闹。 初又知映埋在他颈窝,黏糊糊地说:“说不要就是要,我知道你,死傲娇。”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调情的话,怕是黎明前的黑暗,琴酒下意识地要推开他,可下一秒,落在皮肤上温热的唇,成功制止了他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 琴酒怔住,双眼跟着他的唇在自己身上游走,浑身上下犹如被强制按了暂停键一般,动弹不得。 “放弃挣扎吧,说喜欢。”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欲/火,一点点把两人全部燃尽。 他蹲下/身,臣服的姿态赏心悦目,隔着衬衣单薄的布料一路吻下来,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烧烫着,叫嚣着让他付出代价。 琴酒更加确定对方的想法,此刻,却也没想象中那么抵触,见他停下动作,反倒希望初又知映快点进行下一步。 比如,拉开拉链。 如狼般的双眸晦暗不明,琴酒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风一般袭向他的后脑,想扣住他狠狠的摁下去。 却有人快过他的反应速度。 把他弄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立马捡起衣服,顺着门缝猫儿一般地溜出去了,琴酒心底莫名涌上一丝没得逞的遗憾。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 次日,辞职信未被同意的初又知映,还是垂头丧气地来到公司上班,不仅如此,他昨天的游戏任务也迟迟显示未完成,惹得小猫们半夜三更嚷个不停。 没睡好的初又知映就这么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小组会议室。 他来得晚些,只余下主位对面的位置,知映会想起昨晚那只被强抢衣物的白猫,心虚到不敢抬头和琴酒对视。 会议开始,对方率先批评了他有私事未及时请假,导致米兰工作室的会谈暂时中断,奇怪的是,知映明明做好了被扣奖金的准备,琴酒却未言明对他的惩罚。 紧接着被叫到名字的是他的同事,五条悟。 他平时负责带组内的实习生,教他们熟悉组内业务,也经常被新人的发言和行为气到躲在茶水间狂吃公家甜点零食泄愤。 是个很有人缘的家伙。 例行询问本周工作总结后,理应是该放人离开的时刻,谁成想,琴酒却道,“你留下,组员可以走了。” 纷纷逃离战场的新人们朝组长投去同情的目光,五条悟倒是依旧大大咧咧地坐在位置上,只是那双深沉的蓝眸中似乎跳动着什么。 随后,是负责策划案的狗卷棘。 虽然他是组内最年轻的小组长,但十分靠谱热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常年带着口罩,也很少说话,连会议发言也是写好稿子让组员代读。 组员得到命令离开时,狗卷棘放下手中的笔,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随后伸手将自己的口罩向上扯了扯,动作优雅中带了些谨慎。 目睹一切的销售组组长渚薰,面上的微笑幅度丁点没变,主动屏退了自己的下属们,开始发言。 临了,他望向在场唯一一个如坐针毡的家伙,说道:“gin,如果去米兰谈判,我认为不该是化研组的知映去,而是我才对吧。” 言下之意,是不满琴酒的安排了。 另外三人默契地耸耸肩,他总是这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抗他,就好像明知结果无所谓一样,而琴酒竟然也真的没怎么太责罚过他。 第3章 “我知道,对于组内工作的分工,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怨言,不过既然boss给了我这个称号,想必我有绝对的解释权。” 一如既往,琴酒无视了他的异议,并反手掏出了地位压制。 初又知映对这无聊的戏码感到厌倦,悄悄弯腰打算逃离,却被琴酒一番话点住了穴位无法动弹。 “不过从今天起,大家可以向我们部门的另一位成员,brandy,畅所欲言。” 四道不同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他,初又知映尴尬地重新坐正,擦汗道:“我恐怕无法胜任,您另请高明吧。” 开什么玩笑,他都已经提离职了,干嘛还晋升他的职位。 他难得硬气一次,隔着长会议桌同琴酒对视,对方眸中的戏谑让知映倍感不妙。 “这是我和上级一同商讨得出来的结果。”琴酒强硬地敲定了决策,话锋一转,“最近茶水间有许多关于我和白兰地的传闻,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管好自己的组员。” 他一提醒,三人同时想起那荒唐的琴白cp,五条悟嗤笑着摆摆手声称会终止谣言,狗卷棘垂下眼睫盯着来回揉搓的手。 唯有渚薰提出疑惑,“为什么不在大家都在的时候宣布呢?” “有些事不必摆到明面上讲,聪明的人自然会懂。”他起身,在三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向初又知映。 附身,双手抓在扶手两侧,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圈。 “借走的衣服,该还给我了吧。” 这不是游戏情节吗?! 初又知映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为了避免变/态行径被戳穿,还在嘴硬道:“什么啊?我怎么记不太清了琴……” 对方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而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的反应,那双绿眸深处隐藏的,是难得被激起的兴致。 沉寂在办公室弥漫开,率先打破尴尬的,还是观众五条悟。 “brandy,上次聚餐你借了gin的大衣,不记得了吗?”他笑得有些牵强,“后面拜托我送去干洗店了。” 这出乎琴酒的意料,他眼中闪过厌恶,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轻飘飘留下一句:“送到我办公室。” 知映和三人面面相觑,良久,艰难开口:“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五条悟故作轻松地一摊手,“我明天去拿给他。” 听闻,初又知映长舒一口气,殊不知,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独自留在会议室的五条悟陷入了沉思,他的话有一半是谎言,醉酒借衣服是真,但发生的对象并不是琴白。 而是他和初又知映。 那时,他才进入部门不久,第一次聚餐时有人将他的无酒精饮料换成了酒,导致他蹲在路边动弹不得,还是路过的初又知映把他送回家。 他不会忘记那个雨夜,前辈撑着伞为他披上大衣,慢慢扶着在雨幕中行走。 动心之后,他开始在工作中关注对方,原以为初又知映是个铁直男,都快打消了大半念头,琴酒这一出戏,倒是叫他重燃信心。 被那样按在座位中都不反抗,真的是个很乖的孩子啊。 五条悟回味着那一幕,无比渴望在上位的主角是他,而非旁人,他慢慢眯起眼,一个绝佳的计划逐渐在心中成型。 另一边。 回到办公室的琴酒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从五条悟细微的表情变化来看,不难得出,初又知映是同性恋。 琴酒只用一秒就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旋即,想起昨晚那件衣服居然被他拿给别人。 啊,真是受不了。 第3章 这天下班前,初又知映晋升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办公室,此人被小组成员簇拥着走向居酒屋时,脑子里依旧在困惑他的辞职申请究竟去往何方。 四个小组的成员把靠近吧台的区域挤得满满当当,当然他们的组长也在其中,和大家一起举杯为他献上祝福。 令人值得注意的是琴酒,他并不直接管辖成员们,而和他接触较多的组长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十分浅淡,以至于他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下,落单坐在吧台。 寿喜锅蒸腾出的热气把屋子烘得暖洋洋的,他却固执地越过屋外的轻秋,将寒冬的寂寥披在身上。 初又知映忽然很想做一件事,他隔着衣袖挠了挠手腕,那里有一根戴了很久几乎快成手链的发绳。 可惜,时间不等人,他还未下定走到对方身边的决心,组内和他相熟的成员先一步来到旁边。 “恭喜组长!”她笑意盈盈,将他的进步视作整个小组的希望,“咱们化研组总会嘲讽是只会呆在实验室里的书呆子,现在也算官方认证了。” 此话不假。 酒名代号成员一向是高层领导身份的代表,往往是同琴酒这样的地位,像初又知映这样组长晋升的情况少之又少。 “不过,组长你要小心。”她顿了顿,又表示了忧愁,“其他组可能出于嫉妒做出难以想象的事。” 她如此一说,初又知映倒是来了兴致,做出洗耳恭听的手势。 对方便提起今天会议过后,其余三位组长的怪异举动。 首当其冲的是五条悟,有同事听见他在天台给干洗店打电话,说要在洗好的大衣内侧多沾些白色的猫毛上去。 其次是狗卷棘,这个听到他讲话不亚于见证小行星撞地球的家伙,居然在坏掉的咖啡机面前,用极低的声音喊了知映的代号。 最后是渚薰…… 一杯啤酒下肚,失去了橙黄色气泡的遮挡,初又知映将对方的神情看得更加清晰,笑容是他熟悉的温柔模样,可那眼眸深处翻涌起,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祝福。 他身处同事们的欢呼声中,逐渐失去了辞职的动力,开始主动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酒过三巡,气氛也达到顶峰,大家聊的话题也不再是生硬的工作,而是加了点恶趣味的生活题目。 被提问的对象,自然而然是今晚的功臣,初又知映。 “组长,在这里你最喜欢的是——” 提问者拉长语调,大笑着指了周围一圈的人,本意是询问他有无暗恋的人在场,可落在初又知映耳中,却跑向了奇奇怪怪的方向。 “那当然是……” 知映小小的打了个酒嗝,随着众人起哄的频率,卖关子似的乱指一通,最后坚定对准屋子里唯一一抹冷冽的色彩。 琴酒似有所感,偏头斜睨向人群中正耍酒疯的初又知映,他的背影不动如山,唇边点燃的香烟却向下偏移了一厘米。 抽气声此起彼伏,就在大家要呼喊出琴白cp是真的时,知映哈哈大笑:“是白毛啦!白毛!你们怎么会以为我暗恋他呢?” 说罢,还唯恐他们不信,知映又点了点另外三名组长,“他们也同样是白毛啊!难道我同时暗恋这么多人吗?” 酒精的加持下,初又知映释放出隐藏的活力,褪去了虚伪的社交面具,脸颊微红放肆大笑的他,更像一枚晶莹的小熊软糖。 只是,他光顾着和组员们开玩笑,享受玩抽象带来的快感,全然忽略了他的话有多么地引人深思。 上一秒还在和大家期待琴白cp答案的五条悟,在听到他的玩笑话后,将墨镜摘下一点,抬眼望过去,眸底盛着志在必得。 而默默待在角落却竖起耳朵的狗卷棘,听闻后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罕见地推开柠檬茶,喝了一大口冒泡的生啤。 至于渚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赶在初又知映再次口出暴言前,上来阻止了他,“知映,陪我去外面吹吹风吧。” 他的口吻异常亲昵,叫琴酒听了生厌,他不耐烦地一推杯子,起身挡住两人的去路。 气氛变得微妙。 饶是被醉意浸泡的知映,都嗅到一丝硝烟的味道,可还没等他用迟钝的思维想出破局的说辞,兜里的手机率先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是他手机里的养猫游戏在提醒任务投送,几只小猫此起彼伏地叫唤着,甚是吵闹。 初又知映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难堪,在众人打量的眼光下,狼狈地逃进洗手间。 打开罪魁祸首的再三推送,上面赫然显示着荒谬的任务内容。 【你偷走了‘坏猫’的大衣,ta十分生气后果很严重,看在傲娇的份上,你要承受ta的一击,才能获得安宁的生活。】 上面也没说什么样的攻击,但按照初又知映和猫猫碰面的经验,估计也仅仅是轻飘飘的一拳。 醉酒的人对事实通常不具有把握能力,知映信心满满地点击了接受任务,而后在剧烈的头痛下昏睡过去。 梦里,荒诞的游戏内容得以继续。 他一进去就看见五条猫猫和坏猫在对峙,为争抢初又知映留宿的机会而打架。 带墨镜的五条猫猫跟随着脑补的bgm开始跳舞,而看起来冷漠的坏猫愣了愣,紧随其后,唱着“我的大衣去哪了”的改编童谣,也跳起舞步。 第4章 尴尬到抓脚趾的场面,初又知映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装模作样地大喊:“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 坏猫很拽地回他:“闭嘴,你这个小偷。” 被指责的家伙很嚣张地跳到他面前,“那你打我呀!”打了他可就不许再跳舞了,初又知映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 然而坏猫像是呆住了,迟迟没有下手。 初又知映也很疑惑,但很快计划以暴制暴,通俗来讲就是撸猫撸到它怒了为止,以暴力撸猫制取被猫暴打。 没有大衣的猫,露出了灰白的毛发,手感更好了。 小猫翠绿的双眸里满是不解,眼睁睁看自己一身整洁的毛被他弄乱,尾巴左右地扫来扫去。 就在初又知映放浪地把脸埋进它肚子上蓬软的毛中时,高傲的猫咪终于有了动作。 它挣扎着和知映对齐视线,片刻的对视过后,不只是出于何种心态,拘谨地伸脸过去,用湿润的鼻尖碰了碰他的唇。 被反派如此对待,初又知映反倒开始羞涩,他回头,发现五条猫猫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再看怀里的猫,全然没有任务书里描述的‘坏’,四只爪扒在他身上,像一只乖顺的毛绒玩偶。 它好爱我,初又知映想。 今晚的梦就做到这里。 —— 事实上,琴酒是个很有分寸感的绅士,这点往往被他的疏远而掩盖,比如,大家都知道他不会主动去洗手间询问同事的状况,却想不到他并非不在意。 因此,发现初又知映昏倒的人,是众人印象中和他关系甚好的五条悟。 理所当然的,应该由知道他住处的五条悟来送初又知映回家。 门口,五条悟看着正大光明停车挡住他们的琴酒,额头冒出黑线:“琴,你这是做什么?” “送下属回家。”琴酒微笑,“难道不是我这个上司该做的吗?” 两人之间的绯闻萦绕在耳畔,五条悟直觉不对,不肯交人,而驾驶位的恶魔已然出动,悄然降临眼前。 “另外,他拿了我一件衣服,我想亲口问问。”琴酒手指微动,轻轻扯了扯风衣领口,说着他们两人都懂的话。 五条悟冷不丁被挑衅,也没有轻易放弃对前辈的喜爱,可就在这时,被他扶得好好的醉鬼突然向前一倒,直挺挺地扑进琴酒的怀抱。 在场清醒的两人均是诧异,五条悟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听见知映口中嘟囔着耍赖:“你打我呀……” 说着说着竟胡乱扯起琴酒的外套。 五条悟怀疑他口中的打不是世俗意义上普通的打,而是某种增进感情的魔法,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倒是琴酒善解人意地捂住他的嘴,放进副驾驶,点头示意:“我们先走了,路上小心。” 在保时捷的汽车尾气中,五条悟吐槽:“装什么体贴,为什么不顺路把我也送回去啊?” 自然是有道理的。 琴酒难以容忍追他的人还分心思给其他人,当然对接手他大衣的五条悟有意见。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问清当事人的想法。 生怕初又知映耍赖不承认,琴酒又订了和上次相同的酒店,相同的房间。 醉成烂泥的初又知映被丢到沙发上休息,琴酒先去洗澡,打算回来再想办法弄他。 可惜,穿着浴袍刚在床上坐下,隔了一长段距离的初又知映像触及到了雷达一样,猛地冲过来黏在他身上。 仅仅是一晃神,琴酒的浴袍带子就被这个满身酒气的家伙扯下来。 初又知映埋在他颈窝,两只手分别握着带子两端,往琴酒的掌心塞,用无辜的语气重复着:“打我。” 琴酒可不想和同事发展不正当关系,木着脸没说话。 直到某人可怜巴巴地在他身上蹭个不停,琴酒感受到手里的带子莫名紧绷起来,一低头,看见被压住还傲然挺立的支柱。 琴酒的思绪放空了片刻。 也就是这会,他平生见过的第一个同性恋,不矜持地用温热的嘴唇一点点抚摸过。 琴酒难得准许自己放低底线,默许这个被他亲自带回来的男人亲近自己,哪怕初又知映浑身酒气还疑似不清醒。 但初又知映做的很入迷。 那张琴酒认为并不干净的嘴,正在触碰他认为不该和上面混为一谈的位置,异样的感受从心底升腾而起。 原来他并不反感这些,琴酒得出结论。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肮脏的一切泄给对方,当然,初又知映照单全收,又乖巧地抱着琴酒的脖颈等着下一步。 可惜,这么热情主动的初又知映,面对的偏偏是难搞的琴酒。 在几句邀约似的“打我”过后,琴酒平叙地和他讲好不做到最后一步,并且表达了想和初又知映好好谈谈两人感情的意愿。 方才还有劲的醉鬼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蔫蔫地趴在琴酒身上。 初又知映一宕机,琴酒更是无措。 对方的态度明摆着是要和他发展不健康关系,但琴酒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绞尽脑汁,刚情爱过的人也只能想到那句黄色冷笑话,你亲亲它就行了。 鬼使神差地,琴酒扶住知映的脑袋,没怎么做心理准备地便吻了那张唇。 对方呼吸悠长,看上去像是完全睡着了。 第4章 由于宿醉,次日早晨醒来时,头痛欲裂。 打量周围的环境,可以确定这是市中心知名情侣餐厅天空树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初又知映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品着口中的薄荷牙膏味,思考是哪位天使照顾了他。 卧室门被推开,冷淡的琴酒穿着整齐走到他床前。 “醒了?”他的口吻仿佛只是来确认初又知映是否活着,毫无关切地说:“下午要去米兰。” boss在工作方面一向要求严苛,在这之前初又知映还疑惑他上次因失误而导致交易失败为何没被责罚,现在才了悟不过是延迟而已。 流畅地切换到社畜模式,让初又知映像人机一样从最短路线走进盥洗室,和杵在原地的琴酒擦肩而过。 将酒店的一次性牙刷塞进嘴里,趁还口齿清晰时,初又知映问:“就我们仨去吗?” 他说的第三人是后勤组里几乎被琴酒默认为私人助理的伏特加。 然而琴酒闻言讶异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你开口向boss申请带五条去的?” 情况貌似有些复杂。 尚未完全清醒的酒鬼思绪转了个大圈,最后落在诡异的侧重点上:昨晚琴酒不光给他换衣服,还帮他刷了牙,怎么看怎么暧昧啊! 他脸颊泛起红晕,刷牙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白色的泡沫从唇角慢慢滴落。 透过镜子,琴酒将他失神的模样收入眼底,不禁联想起六小时前的场景。 他有些粗鲁地钳住初又知映的下巴,逼迫对方张开嘴容纳进进出出的异物,直到混有口水的液体从嘴边流出。 抽出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尖勾了勾,还有底下没完没了起立的部位,一度叫琴酒怀疑初又知映在装睡。 所以他坏心眼地抬脚踩了踩小知映,它的主人小幅度地抖了抖,索取般地抬手抱住琴酒的腰,脸埋在腹肌末端上。 这种恶劣的玩弄,初又知映本人并不知情,他只是短暂地走了一下神,思考关于春梦对象在现实中却体贴照顾他,而做出那样荒诞的梦是否应该抱有愧疚。 心思各异的两人就这么默契地把关于五条悟的话题抛在脑后,直到他们去公司拎了行李箱到车上,才关注起该去哪里接第三个人。 “我不开车。”琴酒如是说,使得伏特加不在这一前提条件下的大环境充满严峻。 然而五条悟人不在办公室,也不接电话,和琴酒白兰地一样会把公司当家甚至带随身行李到工位的概率基本为零。 驾驶能力不怎么样的初又知映打算硬着头皮上:“我来开吧,他应该在家,现在出发刚好来得及。” 保时捷跑车被沉默的琴酒交到知映手里,在表演了几次起步三点头的隐藏节目后,车主忍无可忍地请他下车,不情愿地坐进驾驶位。 琴酒这才发觉初又知映没有开导航,“你去过他家?” “当然,酒局之后去过几次。”初又知映理所当然,轻车熟路地给他指明方向,“直行,下个路口右转。” 看来他和五条悟关系很好,琴酒想,或许他们之间做过的事,在换个对象过后依旧不耽误。 身体里冲上一股火,说不清是否因为欲,琴酒自认为其他的可能性很小,却依旧骄纵地一脚踩下油门,赶在黄灯跳转前直线冲过路口。 “哎呀,走过了。”身侧传来知映懊恼的声线,竟然听不出责怪,还忙着给琴酒找理由:“是我提醒得太晚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琴酒故意捉弄。 捉弄人的家伙静了两秒,严苛地说:“我没有义务去包容一个犯错的下属。” 第5章 换言之,上班时间没有接到出差通知,还在光天化日下玩失踪,是五条悟的过失。 初又知映把他的话听了进去,足足一分钟过后,他才重新开口,第一次说出琴酒不爱听的话。 “可是上次我无故爽约耽误了去米兰的第一次谈判,你没有开除我。” 初又知映特意没有用询问句要求答案,毕竟他只是简简单单想离个职,不想琴酒憎恨他追着他杀。 所以尽量把十恶不赦的罪过说得很无辜。 不知是不是这强烈的个人情愫影响了琴酒的判断,他烦躁地用指尖敲了又敲方向盘,最后拙劣地选择用沉默粉饰一切。 在琴酒看来,这是给初又知映留的颜面,为他一心想爬上司的床唯独忘记了保护好尊严,琴酒只好降下少许怜悯,因为他们现在已然同级。 人情世故和关我屁事在琴酒脑子里打架,前者略胜一筹。 见他不语,初又知映也没胆子再追问。 从对方入职到如今已有七年,换言之,他们两个工作狂的朝夕相处也步入第八年。 连最亲近的情侣都有七年之痒,更何况他们本来关系就不好。 不知道琴酒怎么想,初又知映是这样。 没人会喜欢一个突然空降还抢走自己升职机会的坏性格同事,哪怕他们有过一点交情。 琴酒开车很快,窗外的画面不知何时从繁华都市切换到郊区绿景,初又知映定定地望着,思绪不自觉飞远。 ‘琴酒’的代号本来是给知映准备的,甚至出会议前一晚同事们还为他开了庆祝会议,他的唇角没下来过一丝,像只骄傲的小猫,直到那张令他爱恨交加的脸出现在会议。 “这位是特招进来的新同事,从今天起,他接手‘琴酒’的职责,分管化研策划销售三组,直系下属……” 初又知映刚冷下脸不久,突然接触到boss玩味的目光,又不得不笑颜以对。 紧接着听到对方不留情面地宣布:“就你吧,初又知映。” 半场开香槟的行径当选公司本年度第一笑话,初又知映被群嘲,连带着在琴酒面前也抬不起头。 没人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离职,同时,也没有人知道他早就拟好了离职申请,却没有正式提交。 他有些愣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相同的事情居然发生了两次,还出奇地相似。 七年前,琴酒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偏偏在他为转交工作而加班到趴在桌上小憩时,为他披上了外套。 七年后,琴酒总算表现出想和他发展不正当关系的倾向,他却再也不是那个勇敢的人了,对方又用几句美言换来了他们的名字并列而排。 一丁点好处就能叫初又知映起死回生。 或许他不得不承认,他和公司里数不尽的狂热cp粉一样,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大喊出:琴白是真的! “喂,等着我下去开车门接你吗,公主?” 不耐烦的声线打断他的回忆,初又知映短暂地进入没脑子状态,点头,“好啊。” 琴酒又表现出他不爱看的无语脸,知映哼了一声,自己走下车还拿了两人的行李箱,往安检口走。 对方不紧不慢地追上来,从他的手中抢走一个箱子,是初又知映的。 腿长了不起啊? 他腹诽着,来到人群末端排队,这时,前面那位同样腿长的墨镜帅哥转过身,开朗地和初又知映打招呼。 “嗨!知映。”五条悟身上穿了件黑色长款大衣,上面明显的干洗痕迹叫两人第一时间认出了它原本的主人。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变化,五条悟可怜巴巴地对知映说:“今天早上起晚了,又被实习生赶着去修理实验室仪器,没找到合适的外套。” 这是化研组的工作,初又知映起得晚并未发现,是五条悟代劳,看在这点上他就无法责怪对方。 至于琴酒。 五条悟说完,又明知故问:“我穿这个,不会有人生气吧?” 贱嗖嗖的,初又知映评价道。 拿不准五条悟招惹琴酒的理由,但初又知映觉得琴酒不会承认他俩之间的过往,不会认领那件衣服,谈何生气? 正当初又知映打算照旧无事发生继续维持现状时,身后的恶鬼倏而低下头,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低语。 “你这个小偷。” 这句熟悉的台词又把初又知映拉进那场旖旎的春梦当中,在五条悟好奇的注视下,身后那双手似乎又在无形中摸遍全身。 “你……” 他的脸迅速涨红起来,且不是病态的模样,犹如一只瞬间熟透的苹果,任君采撷。 “你怎么了?知映前辈。”五条悟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初又知映死死咬着下唇,狡辩地说着:“没什么。” 琴酒看出他的逃避,微不可察地上前半步,腿根碰到挺翘的臀部,全身过电般的微颤,初又知映鬼使神差地用气声说:“憋久了容易做春梦。” 有人满意有人惊讶。 五条悟没往琴白的私情上联系,手指在大衣挺括的面料上摩挲,初又知映警惕地瞧了一眼琴酒,见这家伙神色自若,还侥幸起他什么都没听见。 很快,队伍排到他们。 三位男士被分配到临近的位置同时进行安检,初又知映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衬衫,是难得日常的秀场款,腰线被细长的腰带勾勒出来,莫名的色气。 他站上检查台前,瞥向琴酒的方向。 男人雕鸷般的双眸一丝不错地盯着他,似乎初又知映是什么美味的猎物。 慌张地挪开视线,在外人的摆弄下检查身上的物品,连可容物的项链都被多看了几眼。 通过安检,初又知映站在不远处等待两人,发现五条悟正快速地对工作人员说些什么,并指向传送带。 上前,对方沮丧地说:“我的大衣不见了。” ……稍微动动脚趾头就能知道是谁的手笔。 第5章 两道视线直直射向罪魁祸首。 琴酒慢条斯理地拿走安检带上的个人物品,连半分注意也不曾施舍给他们,径直向vip休息室走去。 身边的五条悟已经亲切地问候了一遍这位不尊重人的上司,正当初又织映微微叹息,准备再和工作人员进行金钱沟通,以此来达到找回外套的目的时,那抹高挑的身影再次折返。 彼时,织映刚好打开钱包,数着里面纸币的张数斟酌小费数目,琴酒忽而靠得很近,近到他一抬头,眉角便能擦过对方的下巴。 “要和我比比财力吗?”他话说得委婉,却表达了要做坏事的决心,“再说,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问题吗?” 初又织映没抬头,死死抿着唇,生怕他没礼貌地拿出一叠纸币拍在自己的脸上。 琴酒看着他默默收回钱包的动作,满意地颔首,下令道:“走吧,要登机了。” 方才紧急收回脏话的五条悟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皱眉问:“不是还有很长时间吗?” “忘记告诉你了。”某人恶劣地一笑,“舱位是按照职位定的,我和白兰地是头等舱,你是商务舱。” 回想起之前出差,五条悟察觉到他的私心,质问道:“怎么可能!上次外派我和朗姆都是商务舱!琴酒,你公报私仇。” 即使被戳穿,琴酒的笑容仍然没有消退半分,反而更加猖狂,他抬手桉低了些帽檐,挡住充满嘲讽的双眸,“哦?那又怎样?” 很少有人能把五条悟气到冒烟。 “你花大价钱做这些就为了羞辱我吗?”五条悟被挑起了胜负欲,反倒没有破防,拽拽地拉着箱子向相反走去,“一个破头等舱,说得跟谁坐不起似的。” 月薪不高存款不多的初又织映:我真的坐不起,需要说sorry吗? 他们乘坐的航班机型很豪华,连带着头等舱的价格也水涨船高,以往公司只会给出差成员预订商务舱机票,如有更高需求则需自费,得知这次是头等舱时,向来抠门不升舱的织映还浅浅地期待了一下。 本来他还想和五条悟一起走,以此表示一下对资/本的厌恶,但……这可是赶上他两个月薪水的头等舱! 对不起了悟!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在休息室像好奇宝宝一样来回观察了片刻,张扬的白毛蓝眸男士大咧咧地走进来,在他们对面落座,身后还有漂亮空姐帮忙拿东西。 五条悟超绝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vip卡片,“哎呀,我刚才不小心走到值机台,又不小心升了舱,办了年卡。” 初又织映:那你很不小心了:) 他以为琴酒不会搭理五条悟的挑衅,毕竟这有损他的冰山形象,谁成想,他冷笑一声,阴阳了回去,“原来年卡是能买的,怪不得最近头等舱什么人都能进。” 你怎么也炫耀上了!无人在意你这个工作狂坐了多少次头等舱好吗! 面对如此不堪入目的小学鸡吵架,初又织映默默调转方向,望向不远处的自助台,上面,他爱喝的罐装茉莉茶摆成了金字塔,不对,那哪是什么金字塔…… 第6章 简直就是诱捕器! 织映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思考着怎么没有售货员站在那,不然他一定会买单的。 邻座的琴酒短暂地从战火中抽离,瞥见初又织映的小动作,随后在他最讨厌的人情世故驱使下,过去拿下最顶的那瓶,又十分有技巧地抬起边角上一瓶,压了张日元。 见状,五条悟嗤笑:“这位尊贵年卡用户,还要给小费才能用茶水吗?” 初又织映的目光跟随着饮料,从琴酒的手转移到茶几,心想:原来是不收费的吗…… “看什么?”琴酒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回复五条悟,“还要我给你找吸管吗?” 初又织映拨浪鼓式摇头,马上打开灌了一大口,随后小声对他说:“多少钱?我转你。” 他才不想欠琴酒的呢! 对方猫儿似的眯起眼,戏谑道:“一万。” 要不还是欠着吧,反正他不缺钱,初又织映麻木地想。 恐吓效果达到,琴酒话锋一转,“能报销。” 对于捉弄的回复,是初又织映的一个白眼,以及取消的转账操作。 琴酒没再多说,在登机提示的广播中起身走出房间,初又织映紧随其后,看出猫腻的五条悟谨慎地打量着他,担忧初又织映会以为在嘲讽他。 自然,有几年的共事情谊,哪怕平时被五条悟调笑过,初又织映也不觉得刚才的话是在冒犯他。 那是他们两个有钱人之间的对抗,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此想着,初又织映向五条悟微笑着点点头,以此来答谢不嘲之恩。 五条悟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他笑起来真好看,他好大度,要是接上一句告白就更完美了…… 他站在无人在意的位置冒出了粉红色泡泡。 登机前的风波,令五条悟变得殷勤起来,仗着琴酒的位置在窗边,邀请起初又知映和他一起看电影。 “我们同时在屏幕上点播放键,就能一起看了。”五条悟笑嘻嘻地冲他说着,乖乖地戴好了耳机。 初又知映拗不过他,正要妥协,听到隔着一条过道的琴酒在压低声音打电话:“是,我登机了……半小时之后能登会议。” 原来起飞之后也有网络吗? 穷人知映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曾经坐过的商务舱也有,只是没人向他透露这一点而已。 见某人开心地兀自关掉飞行模式,打开手机上的小游戏解闷,无声地拒绝了五条悟的电影邀请,琴酒无视对面伏特加憨憨的反问“啊?”挂断电话。 飞行总程十五个小时,初又知映一乘坐交通工具就忍不住睡觉,所以想趁清醒的时候把游戏里的每日任务做了再把体力清掉。 从消消乐转到欢乐麻将时,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左手边的五条悟已经戴上眼罩呼呼大睡了。 想看右侧时,琴酒恰好起身,站在他旁边垂眸盯了着身穿lolita美少女立绘的结算页面,片刻,抬脚走进洗手间。 不知道为何,初又知映有点心虚,导致他输得特别快,打出一局堪称触犯天条的一炮三响过后,看着过万的分数,初又知映闭上了眼。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喵呜~” 猫咪讨好似的叫声成功吸引他的注意,通知栏上游戏传讯甚至用的是灰白缅因猫的q版头像,用和现实十分维和的qaq表情,告诉他有新任务。 初又知映没怎么犹豫地戳了一下猫猫头,游戏加载完毕,小坏猫穿了件长风衣,气势汹汹地站在主页中央。 戳它,它就气鼓鼓地哼一声。 任务弹窗被它挤到一个角落,用小字没底气地写着详情: 【ta又重新穿上了那件衣服!但我们的宗旨是‘得不到就毁掉’,快拿起你的专属武器去毁掉ta吧!】 关闭弹窗,初又知映和又凶又可爱的猫咪对视,试探戳了下它的肚皮。 黑色风衣上顿时出现一大块白色污渍,猫猫瞪大双眼震惊不已,摆动着两只前爪想弄掉,可惜手太短,未果。 找到了惩治坏猫的办法,q版小人在游戏里发出狡诈的坏笑声,不顾猫猫的反抗,将所有的白色笔油集中涂在黑衣上。 腹部那一块白白的,像是穿了件破洞的衣服。 欣赏着猫猫杀人般的表情,小人哈哈大笑:“你一只白猫穿什么黑衣服?不会掉毛吗?” 猫猫跑上前撞了他一下,消失不见了,而欺负完猫的初又知映如释重负,沉沉进入梦乡。 —— 洗手间内,琴酒正在等本部尚未发送成功的文件,这两天他睡得少,起飞后难免被周围人的睡意传染,索性来洗手间冲冷水。 他没有关门,方便给来真正使用洗手间的乘客让位置,低头看手机时,琴酒想到同样未入眠的初又知映。 没礼貌,给他拿饮料都不说谢谢。 如此想着,琴酒不爽地擦干双手,身后,一只白玉似的手礼貌地敲敲门。 看清来人,琴酒中止侧身出去的动作,挑眉反问:“有话要说?” 初又知映不语,直接走进洗手间,占据了最后的空间后,反手锁住了门。 飞机洗手间的隔音尚可,但这不是琴酒陪他胡闹的理由,他伸手想要压制住对方,却被初又知映扣住十指,亲昵地拉过来。 身体撞在一起,琴酒感受到知映的一些变化。 “我是不是有点太骄纵你了?”琴酒笑道,容忍他拉着自己的手抚摸,“帮你拿了饮料,不代表要拿别的东西吧?” 初又知映委屈地轻哼一声,又像是对他动作的不满,琴酒干脆靠在洗手池上,双腿挤进他的膝盖间,完全接手他的工作。 从上次起,琴酒直觉他没什么经验,果然,只凭单手便能叫他承受不住,夹得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生疼。 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情愫也被唤起,琴酒收回教训他的话,将其全部转换成掌心中的搓揉。 初又知映难耐地弓起身体,额头抵在琴酒肩上,呼吸落在他耳畔,琴酒听到他说:“我要弄脏你。” 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占有欲,琴酒静默两秒,在对方以为得到片刻喘息时,忽而用食指打了个圈。 仿若一只过电的鱼,知映颤抖着弄脏他的大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头盯着白色的污渍,不知道在想什么。 琴酒和他算账:“一件大衣外加一万日元。” 沉思过后,初又知映和服务他们的空姐一样蹲下/身,缓慢地脱掉他的外套,露出里面铅灰色打底衫和黑色西裤。 他的偿债方式不太寻常,但琴酒很是受用。 等琴酒也仰起头,嵌在发间的五指终于有些卸力的迹象,初又知映含着口中的东西,得到了第二个指令,“不许吐。” 整理好着装的琴酒好整以暇,起身桎梏住他的后颈,威胁过后又哄道:“咽下去,给你拿花茶喝。” 初又知映听话的吞下去了,证明似的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耳垂。 琴酒很满意知映的乖顺,摸摸头表示不会再和他算账,并叮嘱他整理好自己再出去,随后打开门回到座位。 第6章 飞机在深夜降落,更深露重,冷意透过廊桥传在身上。 漫长到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过程中,大半的时间五条悟都在睡觉,此刻精神还算好,走在他前面的琴酒步履比往日缓慢,惹起了他的注意。 按照五条悟对他的了解,琴酒并非是会因缺少睡眠而表现出不适的人,毕竟这家伙在谈判中出过的风头,已经成功令五条悟让出了bking的称号。 他大喇喇地盯着对方的背部,忽然,大衣后方一道细微的漂洗痕迹,引起了五条悟的注意。 如果没记错,他在安检弄丢的那件属于初又织映赠与的大衣,上面就有一道这样的痕迹。 蓝眸中划过一道光,五条悟自诩抱着大衣回味过无数次那个夜晚,绝不可能认错,与此同时,琴酒察觉出背后的目光夹杂敌意,不悦地转身回望。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情敌。 “这件衣服应该不属于你吧?”五条悟贴脸开大,“这么喜欢穿别人衣服……你好骚啊。” 的确是安检那件,但琴酒笃定这是他的衣服。 “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对?倒是有些人,别拽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放,那样能说明什么?放弃吧,你根本得不到他的偏爱。”琴酒嗤笑。 他合理摆出的正宫姿态令五条悟气愤,但转念一想,又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你以为他上交给你是真的敬爱你吗?不过是忌惮你琴酒的称号。”五条悟旧账重提,“我们所有人都没忘记,你空降抢走织映的职位,此种奇耻大辱,还幻想着他对你的感情有什么不同吗?” 琴酒的思绪罕见地空白了片刻。 按照这位加班鬼才的逻辑,升职规则就该老老实实地将强者供上神坛,完全忽略了当两方不相上下时,多受爱戴的必然是人缘较好的那位。 第7章 放在他们身上同理。 他知道初又织映会因工作对他颇有微词,但抛去职务不谈的那几个夜晚,他们分别褪去琴酒和白兰地的皮囊,坦诚赤/裸的互相触碰,又算什么呢? 除了爱/欲,琴酒想不到任何解释得通的理由。 总不见得是初又织映讨厌他,想拉着琴酒一块当gay,以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们的两个上司都是gay的结局来报复琴酒吧? 他没那么无聊吧。 琴酒在一分钟内再次总结了这个近几天他思考了无数次的问题,歪头微笑:“别动不动就把我排除在外吧,我们三个站在一起,谁是外人还说不准呢。” 反正不是他,琴酒无所谓地想,织映五个小时前还在把他纳入在内呢。 五条悟不肯退让,打算直接找初又织映对峙,三个人把话说清楚,让这个自大的上司放弃职位压榨,把属于他的定情大衣还回来,却惊奇地发现,静谧的头等舱下机廊桥里,仅有他和琴酒。 机舱,洗手间内。 打扫好卫生的空姐正为工作的结束而窃喜,经过洗手间时,紧闭的门因风打开,她本以为无人的狭小空间里,初又织映仰躺在马桶上睡着。 唇角挂着疑似口水的晶莹液体,酒红色的衬衫似乎被人拉扯过领口,凌乱不堪,大抵是硬邦邦的睡得不踏实,他时不时会动一下腰抬抬屁股。 空姐:……嬷了。 成为最后一个下机的乘客并不是他的本意,初又织映脸颊微红,快步走过廊桥,一度认为今晚尴尬的程度比琴酒空降还要等级高些。 他快速走进头等舱休息室,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大富翁世界里决斗的两人。 五条悟猖狂大笑:“我的现金流是你的五倍,乖乖认输吧。” 琴酒上下抛接着筹码:“你没发现在场所有的地都是我的吗?” 初又织映:……我和你们有钱人拼了! 最终,气愤他们没及时发现他消失的初又织映,上前掀翻了赌/场,直到上车前五条悟都在赔笑给他道歉。 “对不起嘛,电影没看成我很快就睡着了,醒来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早走了。”五条悟说着,又问,“你怎么在洗手间待了那么久啊?” 副驾驶的琴酒透过后视镜望向他。 初又织映想到梦里的种种,耳根腾地烧红,故作镇定:“没什么,有点晕机……” 晕机倒不假,但晕的不是飞机。 自从玩了养猫小游戏,初又织映每每与那只灰白色的缅因猫亲密接触过后,入眠,都能在梦境中见到琴酒。 他对琴酒做尽了和猫咪之间发生过的事,又略带不同,总是夹杂些游戏内不包含的十八/禁内容,这次居然梦见他附身在万米高空中给琴酒纾解。 亲手解开纽扣时,他涨到比上一次还可怖的程度,青筋暴凸,搞得织映十分吃力,睡梦结束后颞下颌关节还咯咯响。 对上视线,初又织映不合时宜地想:现实中他也这样吗? “等等。”琴酒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旖旎的心思,他用森然地语气对司机说着英语,“这条路是去哪里的?” 对方看上去是本国语言者,没有理会。 初又织映观望了下窗外,行驶了半小时依旧在郊区内,难怪琴酒起疑……但机场离市区远应该很正常吧?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车最终在荒郊野岭的一所工厂停下,他们被赶着下了车,警惕地来到紧闭的铁门前。 初又织映再次试图说服自我战胜恐惧,“我们这次要谈合作的是医药大厂对吧?呵呵,还真是心急,大半夜就把我们拉过来了。” 话音刚落,铁门缓缓打开。 里面几辆越野车的车灯险些晃瞎眼,面露狰狞的男人们各持武器,身处c位的那辆车的后座应声打开,一个贵族穿搭握着手杖的中年白发老男人缓缓向他走来。 “你就是白兰地吧?”男人饶有趣味地上下打量他的身体。 初又织映略感不适,后退一步和琴酒并肩而立,没有回答。 琴酒作为小组首领,自然护住他,豺狼般凶悍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是谁?” 对方没有做自我介绍,而是大手一挥,打手们一拥而上,没倒几个便把他们手无寸铁的外交官制服住。 “琴酒,白兰地,五条悟,你们都是很有才能的人啊。”老男人油腻地笑起来,在初又织映面前站定,挑起他的下巴,“我想请你们跳槽。” —— 再次醒来时,初又织映被锁在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床上。 确认四肢都被锁链困住后,他开始快速整理目前的局面。 对方大概是当地的mafia,误以为他们公司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黑/帮组织,因此动了挖人员跳槽的心思。 琴酒是全能型人才,不仅擅长外交还点了军用近身格斗术技能,五条悟则是动手型天才,能够裸眼分辨武器构造的同时,还练就了几乎无敌的拳击。 他俩的确很适合混黑/帮,可初又织映就不一样了。 对方唯独把他一个连逃跑都容易左脚拌右脚的死宅实验员留在这里,锁在这里,总不见得是让他在床上表演杂技吧? 那就只剩下想和他在床上玩双人格斗,赢的人获得抽查权利,输的人躺平直叫这一种可能了。 初又织映气得又是一挣,铁链哗啦直响,但纹丝不动,反倒把他的手腕勒出红痕,看上去更好吃了。 “有本事把我松开,咱俩决斗!”初又织映大喊道,“是怕我反攻才锁上的吧!胆小鬼!” 无人回应。 倒是他包里的手机自顾自应了一句,“哎,我在。” ……人工智障! “siri,拨打电话给混蛋上司。”初又织映尝试自救。 可不论是拨打电话还是报警指令,天杀的ai都没有应,甚至在织映给琴酒发短信口述内容时,还毫无感情波澜的夸赞了一句: 哇,真是好大一张床。 毁灭吧赶紧的,织映愤愤然闭上双眼。 就在此时,智障ai念出小游戏的推送内容:“喵~您有一条新任务待接收,是否查看?”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我给猫打工……”织映无力吐槽,破罐子破摔地嚷嚷,“我接,然后请给我一个不用双手双脚的完成方式。” siri没再应他。 房间门吱呀一声响起,穿着睡袍的恶臭老男人奸/笑着靠近他,一阵鸟语花香过后,带有迷药的毛巾捂在暴跳如雷的初又织映脸上,没过多久便脑袋昏沉地睡去了。 —— 工厂荒地外。 被迫背对背作战的琴酒和五条悟各自身上挂了彩,手里捏着从尸体手上抢来的武器。 “织映呢?”五条悟大口喘息,“怎么是我们在这2vn?” 琴酒调整呼吸,快速给霰/弹/枪上膛,“现在不能指望柔弱不能自理的同事来救我们,应该想想怎么尽快脱身去救那个笨蛋。” 他冷脸嘣掉看准时机扑上来的小喽喽,又闪身用五条悟当诱饵,在敌人扑过去时完成换弹,极限反杀。 五条悟这边也是进展喜人,拎起地上的尸体当做盾牌,举起冲/锋/枪哒哒哒一通扫射,很快便接近大门。 浴血奋战时,两人脑海中都有一道身影挥之不去。 殊不知,他们挂念的对象,正在市中心的酒店里做梦。 而看过他照片意淫过无数次的白发老男人,此刻正一脸慌乱地在酒店里躲避他手里沾屎的拖把。 “喂?!你怎么做的事?”暴怒的男人在躲避间隙给助理打电话,“不是说调查清楚了吗?他能徒手解铁链,凭空变拖把,你他妈管这叫'能乖乖挨草的好孩子'?” 助理懵了心想这他妈还是人话吗? 但为了自己的薪水着想,他还是放缓语气对首领说:“您别着急我这就派人……” 外放的电话中,突兀地传来织映放肆的笑音,“baby.come here~” 电光火石间,助理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分上道的挂断了电话,任由对方重新打了十几个都未再接起。 助理:呼,好险,差点成了他们play的一环。 现场,初又织映把被一拳揍昏的男人踩在脚底,面无表情地将拖把头按在他脸上摩擦。 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椅子上,放着初又织映的背包,其中角落的手机静静地亮着屏幕,上面显示着拖把战神爱玩的猫咪小游戏—— 打蟑螂。 第7章 【邪恶的蟑螂想要伤害你的可爱小猫,快选择武器打败它吧!】 可怜的白毛蓝眸猫猫正乖巧趴在任务弹窗上,脸颊挂着的硕大眼泪摇摇晃晃,整个猫就是qaq的状态。 令初又织映最惊喜的,是灰白缅因也在。 它看上去有点敷衍,白旗也不好好举,满脸不屑地把旗帜当枪扛,时而在绿茶猫装模作样的哭泣下翻白眼,似乎下一秒便会不耐烦地走开。 时不可待,机不再来。 第8章 好不容易在这只臭猫面前拿到了救世主的剧本,织映当即选择看上去杀伤力最强的武器——浸泡过杀虫剂的拖把。 哪怕是当地最大的会飞的蟑螂,也很难抗下他这一击,初又织映自信满满地进入小游戏加载页面,映入眼帘的,是同q版的他不相上下的巨大版人型蟑螂。 它看上去苟活了很久,浑身上下的硬壳油光水亮,不光如此,它的双马尾也好似变异了一般,竟然是白色的。 在开打前,白毛蟑螂扣扣鼻子,问他:“你不是喜欢白毛吗?不为我着迷吗?” 初又织映被他的油腻攻击打破防了,险些呕出来,但顶着猫猫们的希望,他很快恢复自若,且…… 下手更重了。 对方一只蟑螂,自然打不过他,迅速落了下风,被织映按在地上爆锤。 “你还配称得上白毛?我呸!你总共左右两根毛,连三毛都算不上,也敢在我面前叫?” 死蟑螂还仗着命大在□□,“啊!打我!用力!” 场面一度混乱到织映怀疑自己误入了什么黄/暴游戏,揍了一会出气后冷静收手,一方面怕把它打到爆浆,另一方面怕没打死反而给它打爽了。 他嫌弃地拎起一脸陶醉的白毛蟑螂,五花大绑了个结结实实。 刚制服住蟑螂首领,下方两只蹲守看戏的猫猫头齐齐冒出黑线,不知从哪来的小蟑螂飞舞在他们四周,猫猫烦躁地来回挥爪,很快放弃挣扎。 打又打不完,死又死不掉。 两猫:== 织映看着手中扭动不止的蟑螂老大,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 郊区工厂。 快要筋疲力竭地两人重重靠在一起,五条悟拿着砍刀,气喘吁吁:“怎么打不完?这到底是叫我们跳槽还是替他清理门户?” “可能哪里得罪他了吧。”琴酒难得放下对他的戒备,完全将后背交给他,言简意赅,“再杀一波。” “知道。” 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同时冲出,仅剩的冷兵器在手中挥舞出残影,就在他们第不知道多少次冲到出口面前时,那道沉寂许久的门,沉重地吱呀一声。 打开了。 两人眼前一亮,却在看清门缝后满脸沾屎的男人后,默契地反向追兵跑去。 这群小喽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来不及刹车,在门框边撞成一团,被挤在最前面的小弟不得已直面他们老大的屎样,惊恐大喊:“别过来啊啊啊!” 闲庭信步走来的五条悟听闻,果断抬脚踹上去。 人堆摇摇晃晃,向前扑了一小块,以往只有机会亲吻手背的小弟今天亲到了嘴,没表现出想象中的高兴,反而被恶心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两人看向提溜着大佬后衣领的初又织映,他双手还残留着被拷的红痕,全身散发着煞气,简直要把脾气差三个字写在脸上。 五条悟倒吸一口冷气,怼怼琴酒的胳膊,“你说谁柔弱不能自理。” 单杀mafia老大,战绩可查。 琴酒没回应他,注视着织映蒙有灰翳的双眸,略一沉思,优雅跨过哀嚎不止的敌人们,在背后轻轻拢住织映的双手,瞬间,他的身体瘫软下去,方才还是大杀器的家伙乖顺地靠在琴酒怀里,沉沉地入睡了。 游戏里,挟天子以令诸侯成功解救猫咪的织映,在得到缅因主动的拥抱后,幸福地坠入梦乡。 一系列操作给五条悟看愣了,他失语,用手比划着问琴酒是怎么回事。 半晌,琴酒搂着织映,脸色怪异的憋出一句:“大惊小怪。” …… 再度苏醒时,初又织映重新躺回了酒店的大床,晨光熹微,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把地毯分割成两半,他猛然起身,确保四肢没有被铁链锁住才放心。 他下意识地将逃脱的功臣归给琴酒和五条悟,后怕又苦恼地抚上自己红肿的手腕。 滴—— 房间门从外被人刷开,织映立刻机警地抓住衣领,有些绝望地想:该不会是他害怕被伤害所以剥离了潜意识,实际什么都已经发生完了吧。 如此想着,就连阴冷的银发男人登堂入室,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清醒了吗?”琴酒立在床脚,居高临下地问他,“还梦游吗?” 问完,不顾初又织映的个人意愿,强行将人的双手拉过来,不知从哪拿了罐药膏,用堪称温柔的动作抹在织映的伤口上。 初又织映的大脑爆炸了。 鉴定完毕,还是在做梦。 琴酒怎么可能会好心给他上药,他连梦都不敢梦,琴酒从来对他残忍至极,更别提像这样媲美情人的相处。 他看着琴酒用修长的手指蘸了药,冰凉的膏体被刮上来,再被他的指尖打圈蹭开,在受伤的肌肤上形成均匀的屏障。 心脏跳到快要爆炸,初又织映低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难得在独处时见不到他主动的一面,琴酒感觉到有些奇怪,开始有些后悔早起做出的这个决定,出于重利的本性,他给织映上好药膏,开始讨要回报。 初又知映眼睁睁看琴酒曲膝上床,以完全异于方才的凶狠姿态压住他的双脚,还茫然地用眼神询问。 琴酒笑了,而且是藏在伪装下的他笑了。 “现在跟我装什么清纯?以前怎么做的都不会了吗?”蛰伏的猛兽决定要将猎物完全吃下,以免再出岔子被他人捡漏。 还是个连环梦。 经他提醒,曾经荒诞的画面再次跃入脑海,他红着脸,双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咬着下唇仰躺平,展现了予取予求的诚意。 琴酒也不跟他客气,将他亲手包裹好的礼物拆开,再慢慢丈量,似乎在衡量知映的价值能否比得上他凌晨开车出去买药的费用。 手指划过的力气不重,经过的地方却比锁拷带来的伤痕更加滚烫。 知映挣扎着起身,又被轻松地摁回到去,他害羞的被抓在手里,和同样炙热的对方贴近。 琴酒欣赏着凌乱的春光美景,依旧比知映更加沉稳,甚至有心观察呼吸的频率来做出相应的调整。 在他的故意捉弄下,时而触手可及,时而遥不可达,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知映发寒似的抖着,眼见终于要够到…… “我没有允许。”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将初又知映打回地面,感受到新增加的桎梏,他双目涣散的小声地叫了一下,很快,摁在手上的大掌转移到他脸上。 琴酒恶劣地报复了他弄脏人的行为,得意地瞧着不听话的小猫眼眸含泪,无声地舔着他的掌心求饶。 “招惹是非是要承担后果的。”他故意用膝盖顶了顶知映脆弱的位置,光明正大地示意他做好受伤的准备。 被铁环控制住出口的初又知映现在只想找个发泄口,但内心对疼痛的恐惧也漫上来,手腕上的药膏恰到好处地发挥作用,冰凉的感受令他很是舒适。 这时,他想到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 床脚的那罐药膏被知映用脚尖勾过来,撞在琴酒膝盖边,他分神去瞧了一眼,再回望时,某个完全心甘情愿沦陷的家伙,已经把住膝窝,大方地向他敞开自我。 边干边上药,真有你的。 琴酒一咬牙,恶狠狠地拍开他的手,骑上去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最后接到电话离开时,还在回味某人舌尖的触感,以及被玷污的面容。 …… 天亮了,睡醒了,人傻了。 在水池前洗净脸的织映把额前的碎发捋起,静静地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不是做梦吗?梦里的东西还能干在他脸上?这不对吧。 初又织映连拍自己几下,感受到真实的疼痛过后,选择认命,不去找他对峙。 毕竟那个样子去实在太丢脸了,人家灰姑娘里面的王子拿鞋找人,到他这沦落到了用x液? 初又织映猛戳盘子里的香肠,像是在捅某个知道提裤子却不舍得帮同伴简单清洗的臭渣男,正巧琴酒处理完工作,端着咖啡自他身侧落座。 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一点,琴酒把咖啡杯用力地撂在桌面,还未开口,才睡醒的五条悟打着哈欠在对面坐好。 擦枪走火的两位自然熄火。 但初又织映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可又无人倾诉被上司潜规则淡淡的悲伤,思来想去,他装作玩手机,悄悄打开了照相机。 编辑文案,附照片,选择分组,发送。 用动态记下仇恨的初又织映露出了微笑。 同时间内,日本本部。 才吃过午饭不久,继续乏味工作的员工们昏昏欲睡,忽然,人群出现骚动,一些有幸加到不久前晋升管理层的白兰地社交账号的同事,读着他新发的博文,激动地拍着饭搭子的肩。 【brandy:千防万防还是(`0)凸】 配图是一只拿着咖啡的手,黑风衣的要素一眼就能认出主人。 远在本部的琴白cp粉迎来了属于他们的狂欢,也有一部分人觉得是误发,慎重地没有发表意见,其中几位织映的狂热追捧者,愤怒得险些摔了手机,暗自决定将自己的计划提上日程。 第9章 无论大家心路历程如何,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点赞评论,以至于本人完全没发现“仅他可见”和“仅他不可见”之间的区别,就连另外一位当事人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织映也仅仅是没好气地问。 “干嘛?觉得我脸太干净了是不是?” 第8章 由于意外绑架的发生,令boss重新审视其这单看似友好邀请实则暗藏陷阱的交易,并临时向现场的琴白二人下达命令,在“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行动”的规定下,这趟米兰之旅,掺杂了些许个人情感,变得更像是有电灯泡的双人旅行。 琴酒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第三者,于是,在收到未署名的挑衅短信后,没怎么犹豫地来到了酒店天台。 五条悟比他到的早,敞开的西装外套在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琴酒静了两秒,拿出私自昧下的伯/莱/塔手枪,虚虚瞄准他:“你拿什么跟我决斗?” 五条悟笑而不语,只手掀开身后的黑布,精致的重装火/炮早已调好方向,蓄势待发,从他的表情不难看出,这也是位趁黑/手党不备重返案发现场顺手牵羊的选手。 琴酒一边冷脸思考这东西是怎么运上来的,一边试图阻止他大炮轰蚊子的行为,“收手吧,他就在楼下会听到的。” 很遗憾,五条悟被那条动态刺激得快要入魔,闻言反而大笑。 “那很好了,把你轰死就能借着帮他报仇雪恨的理由接近他了。”五条悟伸手要去拉引线。 琴酒见状把枪插回腰间,漫不经心地摆弄手机。 “喂……你能不能尊重别人一下?”五条悟重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涌起无名火,“手机有这么好玩?在告状吗?织映才不会理你!” 了解初又织映有仇必报的性格,琴酒耸肩,轻飘飘道:“我这里有一份没收上来的视频剪辑,里面是你嘴他的过往记录,共二分五十二秒,我设了五分钟后定时发送。” 他翻转手机屏幕展示,视频标题为【盘点五条对前辈白兰地的冲撞时刻(五白cp向预警)】 五条悟以为他吓傻了,捂住笑得直痛的肚子大肆嘲笑。 “这家伙很讨厌职场恋爱。”琴酒微笑,“如果你执意杀我,那只好叫你的爱情陪葬了。” 五条悟立马不笑了,放弃火炮来抢他的手机,两人扭打了片刻,亮出随身武器开始真正的肉搏决斗。 好巧不巧,瞥见琴酒上来的好奇宝宝跟随而来,原以为能看到某人站天台顶沧桑抽烟的样子,殊不知是两个白毛的大型打架现场。 琴酒的头发长,难免被砍刀掠到,细长似猫毛的纷纷扬扬落下,织映看不下去了,气沉丹田,大喊:“不许再打了!” 方才还厮杀的两人瞬间恢复优雅,一左一右立在两边,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问织映有什么事,活像是被意外打断进程的npc。 “少装,你们刚才在干嘛?”织映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扫视着两人。 五条悟抢在琴酒前面答:“当然是在约架。” 说完才觉得不对劲。 在初又织映杀人般的目光下,他缩起脖子试图解释:“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啦,哈哈,还有工作呢,怎么能那么幼稚?” 织映面无表情地歪头,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幼稚鬼。 五条悟:…… 织映难得没笑,亮出攥在手心的白刃,摆明了是要他们拿出合理的解释。 五条悟后背发凉,用眼神求助琴酒:轮到你说了。 琴酒无视,自若如常地看着织映,摆出无辜的姿态,潜台词很明显:你不是能说吗?都让你说。 想到悬在头顶的死亡倒计时,五条悟咬咬牙说:“我约他去地下街机城决斗,谁输了谁就要承认对方是游戏高手。” 噗—— 想过他能扯,没想过他这么能扯。 看戏的初又织映上下打量琴酒:“你答应了?” 不给琴酒拒绝的机会,五条悟露牙笑:“当然!” 这下轮到琴酒不高兴了,在去的路上将定时取消,特意改成了手动发送,但织映收到邮件貌似没点开看完,只掠了一眼标题便收起手机,问他们平时喜欢玩什么游戏。 毕竟这决定了对战形式,比起不嗑的cp,他更好奇这个。 琴酒很不给面子:“不玩。” 抱着游戏币的初又织映在台阶下仰头,片刻的对视过后,他拉起身边的五条悟一头扎进电玩城:“那你回去吧,我们两个去玩。” 五条悟嘴都快笑烂了。 洁癖作祟,琴酒对这个乌烟瘴气的地下牢笼十分抗拒,里面的叫喊声一波大过一波,刺激着他的耳膜,可那疼痛远不及细针戳进心口的一丝一毫。 他犹豫半晌,压低帽檐,低调地快步走进。 植物大战僵尸的联名街机前,五条悟和织映各拿一个手柄,他玩得相当认真,双手端在胸前靠上的位置,正快速地把植物种在草坪上。 五条悟那只是蓝色的,他想到自古红蓝出cp,看他看得更入迷了,连操作杆都没怎么碰。 很快,最后一个僵尸摇摇晃晃倒在向日葵脚下,左右两边分别弹出【win】和【lost】的提示,被判定对局失败的织映满脸疑惑:“僵尸不是死了吗?” 五条悟失笑,觉得前辈实在可爱得要命,忍不住伸手摸他蓬软的短发。 可手伸到半空,被不速之客先截胡。 琴酒按住他的头又转回屏幕前,附身,和织映的脸贴近,低语,“笨蛋,看清楚,你是僵尸。” 有人默默地变成了一颗红番茄,织映慌乱地从他亲昵的动作中逃开,无视五条悟的怒火,丢下一句“你会玩那你来玩吧”,便跑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五条悟无语了。 他根本不在乎输赢,只想安心和前辈一起甜甜蜜蜜约会。 但第五次面对【lost】时,他皮笑肉不笑,问候起代打琴酒:“琴,你不是说不会玩吗?” 琴酒一手拿烟一手操作,打得认真:“我说不玩,没说不会。” …… 另一边,相对平和温馨的娃娃机区,织映听着欢快的小曲,玩了两局消消乐,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屏幕顶端又跳出来自猫咪的任务。 【主人,家里的活猫猫干完了,袜子内裤也帮主人洗了,地是猫猫趴着用毛擦得干干净净的,猫猫没见过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好玩啊,猫猫好喜欢,可以给猫猫钓一个吗?】 蓝眸白毛小猫举着一张照片,织映眯着眼举起手机放在娃娃机前,里面的影像和面前的实物逐渐重合,他心里直犯嘀咕。 猫的任务是实物? 为了证明,他点击接受,没费几个币便把豌豆射手的娃娃拿到手,这东西比想象中的沉,配了个能造成真伤的塑料实心球。 果然,游戏里播放起了结算页面。 在娃娃飞向蓝眸白毛猫的半途中,灰白缅因突然冲出来,抢走了不说,还控制着豌豆射手击晕了敌猫,似是察觉到视线,它转头盯向织映的q版小人,随即扑了上去。 街机小游戏里game over的遗憾小曲响起,织映吐槽此猫死性不改,关闭游戏的同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一口二手烟结结实实吐在织映脸上。 从未受过如此对待的织映,在短暂的缺氧下晕了过去。 —— 琴酒找来时,看到初又知映抱着娃娃钻进了仓库门,他紧随其后,正想问是不是有质量问题要找一模一样的娃娃更换,却见某人可怜巴巴地找了个货架角落缩起来。 烦躁感再次涌上。 他大步上前,没耐心地踢踢知映并拢的脚尖,“你又委屈,我都帮你把他打服了。” 对方没发表意见,慢吞吞地像只树懒一样攀在琴酒腿上,在黑暗里仰头看他庞大的身影。 琴酒只用了一秒,推断出这又是初又知映为他量身定制的情/欲陷阱,他勾起唇角,嘲讽着叫某人的全名:“初又知映,你没有羞耻心的吗。” 闻言,知映分开脚尖,连腿也一起盘了上去。 隔着衣服,琴酒敏锐地察觉到还有什么东西挡在两人中间,他垂头观察,初又知映钓来的豌豆射手神气地站在旁边,里面的子弹缺勤。 他想到了什么,掐着知映的下巴用力向后,迫使弯起的腰直起,露出他用力夹着的绿色塑料球。 “喜欢这样?” 琴酒的问句不需要回答,他会根据现实的反馈自行判断,力度不容忽视也还能忍受,知映甚至主动往前送了送身体,勾住他的脖颈小声唤:“ajin。” 这声称谓惹恼了面前的人,琴酒控制住他的双手,扣住手腕摁在上方的铁架边,伴随着撞击声的是知映的痛呼声。 突然变得凶猛的动作,折磨得知映快要落下泪来,他委屈地弓起身体,把脸探到距离琴酒鼻尖几毫米的位置,像是在求吻。 琴酒垂眸打量着他,又斜睨向仓库门口摇晃的人影,轻声哄骗他:“等会给你。” 第10章 单纯的知映开始迎合他,用西裤褶皱的位置去撞坚硬的球,没多大一会,他又冷得抖了起来。 时间刚好。 琴酒将球随手塞进铁架底部的缝隙,捞起知映瘫软的身躯搂在怀里,和他接吻时,冷冷抬眼望向来人。 五条悟站在他们所在的储存铁架另一面,看到纠缠在一起的黑白身影,只觉得遍体生寒。 —— 来时他们像亲密的朋友那样热络地聊天,回去时却是兵分两路,沮丧的五条悟先行,由大获全胜的琴酒带着困倦的初又知映回酒店。 他们住的是类似套房的酒店,虽各自房间另设卡,但难免撞到室友。 将织映放回真正该用睡觉的地方后,琴酒才轻轻带上房门,便与正好回来的五条悟对上视线。 对方欲言又止,最后沮丧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升职的前一晚。”琴酒如实道。 可这和初又织映发布的内容相悖,五条悟起了疑心,怀疑他们之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和睦,“你们是……炮/友关系吗?” 准确来说,他们的关系没迎来界定的时刻,琴酒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干脆选择保持沉默。 他的反应被五条悟理解为默认,重新燃起些许希望,可能织映本人不想要这种不健康的关系呢?他可以陪伴失望的前辈重新建立起一段令人艳羡的情侣关系。 一门之隔。 同样得到答案的初又织映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湿润的衣服时刻提醒他发生过的事,他无助地合了合双眼。 入夜,换了一身衣服的织映走进街角酒吧,打开菜单。 “给我来一杯这个。”他指着菜单上的【forget him】对酒保说。 不多时,烈酒混合物被推到初又织映面前。 在众人的震惊下,织映忿忿地一口喝掉了小半杯,用力地擦干唇角的酒渍,似乎想擦掉的不止这些。 初又织映想:琴酒不会以为他喜欢他吧? 对方过高的体温仿佛还在眼前晃,与不敢承认他们关系的冷漠嘴脸形成鲜明对比。 织映又想:笑死,他真的很装。 喝完一整杯,他和琴酒过往的所有回忆已然从面前过了个遍,初又织映昏昏沉沉地趴在桌上,独留出一双醉意朦胧的眼,虚虚地盯着酒架上的金酒瓶子。 他用仅剩的清醒时间想:他才没有很想和琴酒搞基。 第9章 五条悟赶到时,有人已经喝得醉醺醺,一杯长岛冰茶过后,又喝了金汤力和干马天尼,被致死量的gin腌入了味。 把人扛在肩上时,五条悟被初又知映身上浓烈的酒气熏到,颇为嫌弃地偏了偏头,但依旧任劳任怨地带他回家。 外面,凌晨的风扑到脸上,等车时初又知映难得恢复神智,将五条悟脸上的墨镜捏起来,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悟,你来接我啦。” 随后,移步至他面前,正面和五条悟对视。 初又知映身高矮些,若是抱住五条悟的腰,恰好可以把额头抵在对方肩膀上。 但他没有,只是安静地同五条悟相视而立,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维持平衡,知映左顾右盼,“他怎么还没开车过来!” 说着,摆出白兰地的地位,想要压某个不在场的人一级,“岂有此理,小阵居然如此不把我白兰地放在眼里,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按照年纪来算,白兰地和琴酒是同年,论资历,两者也是不相上下,倒显得织映对琴酒的称呼亲昵略显暧昧。 这引起了五条悟的不满。 确定网约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五条悟深吸一口气,慢慢用双手拢住对方发凉的左手,抬到胸前左右的位置,郑重其事地说:“织映,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深夜的街道寂寥无比,昏黄的灯光下,迫不及待表达心意的人露出羞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将两人包裹住,打造出隔绝的小世界。 “你……怎么会?”初又织映酒都吓醒了,大脑飞速旋转想要找出五条悟动心的原因。 其实早在工作中便初见端倪,每次出差都会绕道去给他带伴手礼,连最喜欢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只要织映开口,也愿意让给他吃。 向来在同事面前大大方方的乐子人,每每和织映分配到同组工作,莫名变得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生怕说错些什么话,如今,更是在表达心意是前所未见地脸红起来。 初又织映受宠若惊,他从未想过异性缘极佳且看过无数追人套路还无动于衷的五条悟,会对自己动心。 毕竟织映什么都没有做啊! 从来没追过人的五条悟还在继续说。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能仅仅是身为前辈顺手洒下的恩泽,但于我而言,是不掺杂一丝杂质的瑰宝,我也很高兴这段感情中是我的喜欢更多一些,所以,能给我个名分吗?” 这家伙也真是的,偏喜欢对他没意思的吗? 初又织映失笑,从他合拢的掌心里抽出手,轻轻搭在他微粉的脸颊上,食指不安分地上下摩挲,“虽然搞不懂你,但是……” 这符合他想象中爱情的一部分,而且今晚气氛刚好,不适合拒绝情人。 答应的话刚要出口,不远处,树下的阴影忽而见鬼般的动了,零点零一秒后,移动的黑影伴随着银色月光闪出,一个手刀劈在五条悟后颈。 由于是偷袭,对方没有挣扎的机会,可那画面犹如闪频的连环画,一帧一帧清晰地映在初又织映眼底。 即使被琴酒扼住咽喉,这位摄入了过多酒精的先生也没有立马表现出退缩,初又织映决眦欲裂,喉间发出挤压变形的声音。 “嗬……你,凭什么?” 手心的力度又重了几分,琴酒显出一种近乎杀人者的气质,周身快要凝结成霜的低气压昭示他心情不佳的事实,他轻蔑地低垂着眼看织映无畏地挣扎,露出比面无表情还要可怕的微笑。 “凭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 金酒、表白、男鬼、遇袭。 这四个词语以初又织映从未想过的方式组合在一起,成为他陷入昏厥的唯一理由。 家人们谁懂啊,喝了点小酒正要接受追求者的告白,突然从影子里窜出来一个男鬼把人给我干晕了,还掐着当事人脖子威胁。 梦中的初又织映在黑暗当中站了片刻,忽然记起与这相似的事,好像曾经也发生过。 大抵是在琴酒空降入职不久的事。 成为全公司公认耻辱柱的初又织映,不仅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升职机会,还悲痛欲绝地被饭搭子不告而别了。 这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在这个捧高踩低的狗屎公司,光是和他走在一起就会被指指点点,任谁也受不住。 初又织映孤独地在人满为患的食堂里穿梭,尽量扮作透明人在角落入座,才吃了两口喜欢的菜平复心情,对面多了一抹黑影。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他恨不得手刃的仇人琴酒,正坐在对面,以不耐烦的态度说出让人恼火的话,“你已经三天没有和我说过话了。” 琴酒从未受过如此对待,因此无法接受调职来要承受冷暴力的结果。 初又织映怒极反笑,用哄着他的口吻阴阳怪气,“亲爱的琴,你希望我和你说些什么呢?” ……很是刺耳。 琴酒没有过多反应,也答不上来他的问题,仅能继续点评初又织映的行为:“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受不了。 初又织映一摔筷子,端起没怎么动过的餐盘,向回收处走了,独留把人活生生气饱的琴酒在原地若有所思。 这场发生在食堂的初次碰撞,没有给织映打响反击的第一枪,反倒给琴酒立了个能屈能伸的人设。 此人本就外貌极佳,和小说里走出的高岭之花男主没什么两样,平日工作里很少对下属发脾气,只是语气较冷ddl(dead line最后时限)卡得很死,给一些不经常接触他的人造成了脾气很差的错觉。 这下好了。 初又织映在众人面前给他甩脸色,琴酒没有打人甚至没有还嘴,唯一的错觉也没有了,正式成为全体成员仰慕的对象。 在茶水间翻看公司论坛的初又织映气得牙痒痒,顶着匿名id当琴酒黑。 【长得好看也不能掩盖他是个恶魔的事实!】 【他不多训责恐怕是不屑于和渣滓废话吧!】 【表面没把人怎样实际心里折磨了千万遍!】 【4869365a】被禁言了。 因有同事在场不得不保持笑容的织映差点把手机砸了,很快,琴酒再次来到他面前,这次直接把他圈在自己和咖啡机中间,躲无可躲。 “你在生气。”琴酒笃定,“是因为我调过来占了你的晋升名额,还是因为没人陪你一起吃饭,又或者,两者都有?” abc三个选项,初又织映选了钝角。 一向在公司是温柔体贴形象的初又织映零帧起手,破口大骂,“你还真有闲情雅致,有时间思考这些没时间整顿办公室风气,我呸,德不配位!” 第11章 他的跳脚让琴酒轻松确定答案。 “我明天会给boss打报告,把你该得的还给你。”琴酒微妙地顿了顿,又说,“我不喜欢去食堂,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叫厨师一起送过来。” 他施舍的得心应手,似乎初又织映努力去够的一切事物,在琴酒眼里都无足轻重。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织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公司里发脾气,他摔了咖啡杯,怒不可遏地紧盯那双淡漠的绿瞳,咬牙切齿:“从今天开始,以前的所有全部当作没有发生过,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在同事半看戏半错愕的注视下,初又织映申请外调北海道半年,归来时,正好一切淡出视野,与琴酒保持陌生人之间的平衡。 那会五条悟他们相继入职,同为分组组长,他们四个很聊得来,成为了不止步于饭搭子的好友,琴酒身为直属上级,很难从他的生活里完全抹除痕迹。 新增设了一个后勤组,里面优先级最高的伏特加成为了琴酒的专属助理,同样是每天跟在他身后,形影不离。 某次四人组与二人组迎面撞上,初又织映趁此机会上下打量伏特加,总结出他的人设。 单纯没脑子还听话。 “这么多年还是习惯找宠物养呢。”初又织映笑着低喃,被五条悟勾肩搭背询问时,若无其事道:“没什么,等会下班一起去吃拉面吧。” “好~” 走出很远,织映始终感觉有无数根细小的刺戳在他背上,似乎有道视线无时无刻地紧盯着他。 时至今日,那种企图逃离狩猎的恐惧还是笼罩在初又织映心上,大汗淋淋时,他悠悠转醒,睁开眼睛,但灵魂依旧在梦魇的惨害下深陷。 无数个琴酒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不解的、冷漠的、霸道的……还有动情的。 织映重重地咳了两声,脖颈间被掐痛的位置又热起来,他昏昏沉沉地想:或许,琴酒一开始就理解错了“过往权当做没有”的意思。 他们两人明明身处同一个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能心照不宣地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既往不咎?未免有些太大度了。 当时,不想被骂小心眼的织映说出气话来阻止琴酒还职称的行为,内心深处却不希望能够将难堪的一页彻底翻篇,正如他不愿用离职斩断他和琴酒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房门被打开。 琴酒蛮横地将醒酒汤灌到他嘴里,呛到的织映剧烈地咳起来,黑发柔顺地贴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怜。 “我知道你醒了。”琴酒冷冰冰地命令道,“睁开眼睛看我。” 织映无奈地抬起眼帘,屈服地和他对视,心里无药可救地想:二人组里,他最讨厌的还是伏特加了。 第10章 有些失控了,琴酒想。 入职时,他特意选了离初又织映更近的位置,还接受了boss给予的、初又织映无法违抗的琴酒代号,本意是和他好好谈谈,不要再把两人的关系走上奇奇怪怪的道路。 可初又织映像只跳脚的刺猬,竖起浑身尖刺叫他不许再提以前的事。 为了稳住对方,琴酒决定隐忍到织映不生气,可一等数年,迎来的是他考虑接受别人告白的态度。 所以他出手打晕情敌,在暴力威胁后,总算将人抢了回来。 可惜,寻找回来的小狗不是很听话。 —— “gin……” “你混蛋。” 织映双手被领带缠紧绑在床头,腿也被死死压住,他动了曲起膝盖袭击的念头,但考虑到现在没什么力气,反倒像是在引诱琴酒做更多,遂作罢。 三道枷锁加在他身上,一拽那根细细的链,初又织映便难耐痛痒,乖乖地叫出琴酒爱听的称呼:“阿阵。” 他在这里的听话仅仅是出于生理本能,琴酒很清楚这一点,于是,大发慈悲地解开初又织映的双手,允许他半靠在床头,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懂眼前恶魔的索求会是什么,初又织映忐忑不安地与他对视,眼睛眯起的幅度带有连他都不自知的讨好意味。 “既然手能用了,就自己来吧。” 琴酒好似失去了摆弄他的兴趣,拿出另外一条绑带在织映脑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粉红色的宽绸带挡住了一半脸颊,带小铃铛的白球严丝合缝嵌在他唇间,初又织映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瞪大双眼微微摇头。 “今天的事让我很不爽啊。”琴酒笑着摩挲他的下巴,“是我这几年的放任不管,让你忘记了主人是谁吗?” 不想过多回忆,织映抗议般的闭上双眼。 可琴酒的威胁并不会因此消失,他阴戾地道:“你了解我的,在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前,最好乖乖听话。” 似乎想起某些恐怖的事,初又织映在毫无刺激的情况下浑身一颤,随后在琴酒压迫的注视下,乖顺地开始给他表演。 类似的场景琴酒看过很多,但百看不厌。 初又织映皮肤白,陷在暗色的床里,生动地像一盘美味佳肴,清脆的铃铛声与呼吸交融,掩盖了黏腻带来的肮脏感,琴酒为了不弄脏衣服,特意将它也圈住,使得初又织映在这场注定无果的宣泄中来回挣扎,却望不到尽头。 瞧他弄了会,反应始终平平淡淡,达不到琴酒的预期。 “是自己弄太多了,没感觉吗?” 琴酒这样问着,将他胸前垂晃的链子用力向下一扯,织映的动作猛地一滞,虽没有呼出声音,但那双下意识向中间夹的长腿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只需要轻轻用指尖一刮。 他的指甲不算长,留着白白的短边,一度让初又织映认为琴酒是故意为之,而他也很难从这种小把戏中脱身。 该流出东西的地方跳动两下,什么都没有,不该流出的位置却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淅淅沥沥地滴下口涎。 —— 当日被折磨完的织映没能回到自己房间,而是就地入睡,早上,他听到琴酒翻身下床的窸窣声,再过一会,对方走到办公桌旁接起电话。 听上去是他们有了新的工作安排。 待他挂了电话,重新朝床边走来时,织映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问琴酒:“boss怎么说?” “交易取消了,我们的行踪是对面公司泄露给黑/手/党的,背叛的报应想必过段时间就会降临,我们先回国。” 琴酒在处理公事时非常正经,和夜里用下流词汇刺激他的人截然不同,初又织映边吐槽他假正经,边穿好衣服收拾个人物品,一小时后,坐上琴酒的副驾驶位往机场去了。 五条悟的消失,他并非没有注意到。 但生气的琴酒很是可怕,他亲身领悟了一番,并诚心实意地希望五条悟能够跑远点,毕竟初又织映顶多被酱酱酿酿玩弄一番,其他琴酒不感兴趣的人就不一定落得什么下场了。 再加之,boss的电话也给他打了一遍,说了些白兰地需要完成的事项,初又织映理所当然地认为五条悟是临时被喊走做任务去了。 飞机上,左手侧的乘客由五条悟变成了琴酒,两人安静地没有搭话,各自打开笔记本和手机。 琴酒开始处理这几日堆积的财务报表,而工作相对轻松的织映则打开了他的养猫小游戏。 开幕,与平时温馨可爱的儿童画主页面不同,浪漫的玫瑰花瓣飘扬而下组成背景。 酷拽帅的墨镜小猫羞涩地捧着粉色包装的喜久福花束,扭扭捏捏地说:“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黑暗降临,吞没疑惑的墨镜小猫。 再一点击推动剧情,那道银光刮破静谧的漆黑,手持利刃的缅因猫朝它攻去,险些被腰斩的猫猫吓得够呛,丢下心爱的甜品和猫连忙跑了。 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眼熟的初又织映:…… 鉴定完毕,这猫是五条悟。 【五条猫猫离家出走了。】 显示无法召回小猫时,初又织映慌了,他不顾琴酒充满杀意的目光,扯住他的衣领问:“你把他怎么了?” 初又织映的声音有些高,好在这个航班的头等舱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再无他人,突如其来的质问令琴酒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不答反问。 “想继续在洗手间还是就在这里。” 一句话就令不安分的小狗重新坐回了位置。 初又织映心如死灰地仰躺在座椅里,试图说服自己,现在是法治社会,琴酒饶是长得再像□□,也不能掩盖他是个拿月薪交社保的普通公民的事实。 不会做得那么绝吧? 飞机降落后,初又织映以工作未完成的借口拒绝了琴酒送他回家的提议,既保护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也找到机会打听五条悟的下落。 偌大的办公室,数十名职员在看清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白兰地后,齐齐陷入了沉默。 初又织映硬着头皮快步回到自己的独立工位,拉好百叶窗,开始咬手指:他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难道真的出事了? 第12章 还未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门被轻轻敲响,织映慌张地说了个请进,外面青涩如男大的狗卷棘便安静地走进来。 他递来一份联合签名的文件,标题是因五条悟调职而带来的分组变动,除了需要当组一位酒名代号上级签字,其余的两位分组长已经签好了字。 “不是应该找琴酒吗?”织映说完才回想起现在白兰地的身份,拔盖签名的同时,问狗卷棘:“悟什么时候调职的,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比织映想象中的好听不少。 “昨天临时下发的通知,应该是去澳大利亚放牛。”狗卷棘好像发现了他并未细看文件,总结说,“从今天起,各小组的实习生由本组各自管理,不再进行统一培训。” 相当于把五条悟的工作分配给了剩余的成员。 初又织映了然,很沮丧地跟他道谢,良久,说完事情的狗卷棘没有接过他递回的文件,而是往下拉了拉口罩,语出惊人道:“你喜欢琴酒吗?” 猛地,初又织映的灵魂仿佛被击中,震荡地游离在了身体之外片刻,才颤声说:“没有。” 狗卷棘自顾自地收拾着因他动作而散乱的文件,细声细语道,“是吗?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整天在一起。” 这种状态从未发生在入职后的琴酒和初又织映身上。 “不是。”织映咬牙切齿,猜测起对方的身份,“你也是东京都立国际大学的?” 作为最晚入职的组长,狗卷棘年纪最小,眉眼间还保留着学生的稚气,笑起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温柔地对织映说:“是啊。” 说完,他停顿片刻,略显苦恼地说:“入职以来这么长时间,学长都没有和我打过招呼,我还以为您忘记了呢。” 初又织映隐藏在桌面之下的手开始发抖,他的确有意不去想过往的大学时光,那饱受折磨和摧残的四年生涯,叫他下意识地去逃避。 “我是同专业的直属学弟,一直很崇拜您。”狗卷棘附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与织映平视,“为了和学长搭话,我还加入了一样的社团呢。” 某种不堪的回忆如阴影笼罩住他,连两股也开始发颤,身体各处争先恐后的产生反应,叫他无处可逃。 “学长怎么不说话?”狗卷棘还在帮他回忆,幽深的紫眸仿若一潭摸不透的沼泽,“还记得社团的名字吗?” 记得。 生物实验社。 初又织映努力平息呼吸,罕见地对他说了重话:“出去。” 紫瞳中划过不解,狗卷棘盯着织映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但走廊逼近的脚步声很快使他恢复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 点头示意离开后,摇晃的玻璃门重新被人推开,琴酒高大凛然的身影取代上一位走进里面,与狗卷棘不同的是,他越过办公桌,站在了转椅前。 琴酒不语,抬起皮鞋尖,撞撞织映的腿,后者顺从地分开双膝,仰躺在办公椅里看他。 初又织映的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但内心已经失去全部力气与手段。 方才狗卷棘的话,不光逼他回视大学时光,还让初又织映想起了他曾经的主人—— 黑泽阵。 第11章 【你发现了'黑泽'猫猫的真实面目。 ta很生气,要求你做ta一辈子的奴隶,你选择接受还是接受?】 哈? 【等等,你是在找其他选项吗?】 是…… 【无法拒绝^^】 —— 铺天盖地的游戏弹窗弹出,在眼前连成细密的网,压得初又织映喘不过气,他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实验房外的休息室整理实验数据。 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下,手机安静地待在远处的充电口旁,没有发出任何诡异的猫叫,也没有那见鬼的弹窗。 说来奇怪,游戏下载游玩的时间不长,却在短时间内轻易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它打破了他和琴酒间老死不相往来的契约,导致初又知映时隔多年再次成为他发泄玩弄的玩具。 他思来想去,起身在屏幕上轻点两下,卸载游戏,让猫猫头在手机里彻底消失,做完一切,初又织映长舒一口气,继续着手收尾当前的工作。 五条悟的离职在公司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毕竟是颇具天赋的组长,初又织映在一天内收到了不下十条求他把五条悟调回来的信息。 初又织映倒是也想这么做,但白兰地的优先级终究还是比不过琴酒。 更有嗑琴白cp上头的,跑来给他出馊主意,让织映去吹枕边风,喜提来自白兰地的奖金扣除信息。 开什么玩笑?他躲还来不及呢。 抱着能忍则忍,尽量减少与琴酒交谈的原则,织映勤勤恳恳地沉迷于工作中数日,最后在全组连续一周加班的怨言中,在某个傍晚,下定决心走向琴酒的办公室。 化研组工作性质不同,本来实验仪器已经够令人头大了,还要花时间精力培训助理,这样下去干脆改成流水线,大家都别好过。 初又织映站在门前打起了腹稿,悬在半空的手却迟迟没能落下,直到听到房间内办公椅移动的声音,他才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有事?”琴酒正要离开,见他进来,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准备打开电脑。 织映别扭地劝阻他,“不是报表的事,我想……提个意见。” 琴酒在底层的眼线并不少,对于化研组的怨声载道已有耳闻,如今终于等到猎物主动咬上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初又织映最不希望遇到的情景发生了。 琴酒故意支着转椅向后退了一小段,随后散漫地岔开双腿,故意说:“我听不清,你过来说。” ……他还没说呢!要是能听见真有鬼了。 吐槽也仅仅敢在心里吐槽,初又织映忍气吞声地走到他左手边,特别自然地蹲下,双手搭在琴酒腿上,紧随其后的,脸颊也贴了上去。 “琴,我快被榨干了。”织映生硬地跟他撒娇,但语速过快,很像捧读,“作为我们的领导,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吧,拜托了,一定要把实习生从化研组彻底驱逐啊。” 琴酒的视线黏在他脸上,织映静静听着心跳声等待,许久,对方也仅仅是拨弄了下他的头发, 初又织映试图做最后的努力:“阿阵~” 可惜,他的大招才释放出前摇,便迎来沉重打击。 “不可以。”琴酒果断道,“现在每个组的负担都很重,不要再任性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管理层根本体会不到打工人的痛! “既然人手紧缺就不要把五条悟调到外地啊。”织映乖巧地伏在他身上,嘴却开始跟他唱反调,“你公报私仇凭什么要我们加班承担后果?” 敢跟琴酒顶嘴,初又织映也算是公司第一人了。 但某人并没有谦卑的自觉,反而更加嚣张,琴酒瞧见他这幅火药桶的模样,说道:“他想堂而皇之的占据我的东西,别说送他去澳大利亚放牛,到南极养企鹅也不是不行。” 一件衣服酿成的惨剧,眼见琴酒越说越离谱,织映不耐烦地一挥手。 “你生气他穿了那件风衣吗?”织映指明争端,咬着下唇纠结片刻,说出了真相,“五条悟拿的是我的,你送的那一件还在我衣柜里。” 琴酒捏着他的下巴,森然地笑,“你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吧?” 初又织映不喜欢黑色,琴酒也知道。 或许是有意求和,又或者是想试探初又织映的态度,外调北海道的公示名单展出前一晚,琴酒买了些织映喜欢的夜宵,来到整层楼最后亮起的唯一灯源。 加班的织映趴在桌上睡觉,桌面摆满了为交接工作而整理的材料文件,琴酒平静地在旁边站了一会,视线重新落回初又织映身上。 他穿了件单薄的灰衬衫,在有空调加持的室内温度下刚好,望着初又织映恬静的睡颜,北海道的雪轻飘飘地落进琴酒心里。 他回忆起某人娇气,明明冻得哆哆嗦嗦的,却还嫌他穿过的大衣有烟味,气愤地收走一个打火机,才肯钻进来取暖。 白炽灯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地上,轮廓短暂地触碰,很快分开。 琴酒带着原本要送的便当离开了,黑色风衣代替主人留在初又织映身边,北海道很冷,他希望初又织映能收下它,并在穿起的时候偶尔想起原主人。 这样,或许能缩短初又织映的任期。 它随行去了北海道,在防尘袋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日夜,织映买了件款式相同的,选了琴酒的号码,成为常驻身上的外套,这样既达到了爱护的目的,又满足了初又织映想穿的心理。 虽然没怎么穿原本的那件,但初又织映每天都会想到琴酒。 “我没骗你。”织映顿了顿,“在北海道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不再需要它了。” 第13章 不需要睹物思人,他每日都能在公司见到琴酒,便可以毫无负担地随手将买来的替代品转赠给了有需要的同事。 办公室内一片寂然。 琴酒接受了他的解释,俯身,织映瞧见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然而,办公室外的敲门声骤然击碎了宁静的氛围。 初又织映还是那么容易被吓到,轻抖一下,仿若灵活的游鱼,钻进了办公桌下方的空间里,还为了自己方便,擅作主张地合起琴酒的长腿,双手转而放在他膝盖上。 黑暗中,织映的眼睛亮亮的,担忧地给琴酒比了个嘘的手势。 在不见停歇的敲门声中,琴酒无视他的请求,对门外的人说:“进来。” 来客是少言的狗卷棘。 他交了两份要签字的文件,拿回后还沉默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琴酒知道他的性格,于是难得好脾气地主动问:“是要问东京的那个策划?” “不。”狗卷棘问了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问题,“化研组人手不够。” 躲在桌下的织映清晰感受到琴酒动了下,抬起的膝盖颠掉手掌,直接抵在他下巴上,对于琴酒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初又织映现在也只能变得像河豚一样气鼓鼓,并把他的西裤攥得皱巴巴。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出去。” 果不其然,狗卷棘在琴酒的面部表情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阴戾,证明了他的猜想:公司里无情公正的琴酒,遇到关于白兰地的事会失态。 “我虽然是策划组的,但化研组的困境大家有目共睹,研究员们精力能力有限,boss也很看重核心项目的发展,不该浪费时间到其他事情上。” 难得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狗卷棘又补充,“或许白兰地在场更好,两个人很容易能说服您。” 醍醐灌顶。 初又织映一拍琴酒大腿:对啊!他躲什么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被打的人彻底变成了死人脸,似乎对方再多说一句,琴酒便会暴起夺人性命,“说够了吗?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狗卷棘垂下眼睫,盯着干净的桌面和未打开的电脑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喵~” 一声细微的猫叫,在此时此刻突兀地响起,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中显得尤为明显。 狗卷棘几乎是立刻回身,“什么声音?” 感受到身下人慌张的动作,琴酒有意隐瞒,冲躺在桌面的手机扬起下巴,“我家里养了只猫,实时监控。” 桌下,初又织映对着卷土重来的猫咪游戏汗流浃背,又生怕猫再乱叫,看也不看地接受了任务。 “我怎么听到是在下面传出来的?”狗卷棘重新站在了办公桌前,只需稍微弯腰看向缝隙,很轻松就能发现坐在地上的白兰地。 琴酒故意搞事,脚尖顶着竖板用力向后退,将大半个身子展露在狗卷棘面前,“你难道怀疑这里有第三个人吗?” 狗卷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第三个人,此时正呈糟糕的姿势盘腿而坐,琴酒一只脚轻踩在织映胯/间,翘起来借力的那一只被他费劲地双手握住,被鞋尖顶起来的头被迫扬起。 初又织映露出耻辱的表情。 狗卷棘是知道他在这里的,毕竟初又织映在门外罚站的大半段时间内,他都在工位盯着看,签字的借口不过是因为看他们独处了太久,他想来带织映离开。 在已知两人的条件下,狗卷棘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只看到面色不善的琴酒。 房间里能躲人的空间只有桌下,狗卷棘试着用言语暗示,织映没有出来,而现在,琴酒不可能踩着他做出这种动作吧? 狗卷棘低估了琴酒的恶劣程度,也高估了白兰地的下限。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说:“白兰地没有什么靠山,请您多体谅他一下吧。” 琴酒不屑地嗤笑。 他离开后,初又织映立马把琴酒一推,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我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下次不躲了。” 琴酒默然地看着他,等到初又织映半跪在地,必须向他俯身才能离开时,他伸手抓住了织映半敞开的衣领。 “又踢又踩的,你别太过分了。”织映抗议。 迎接他的不是暴力行径。 琴酒高大的身影倾倒下来,阴影把初又织映笼罩住,冰凉湿润的唇吻过来,他无处可躲,宕机在原地,接收对方难得的温情一刻。 紧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的猫猫头捂嘴笑,恭喜他完成任务。 【用亲吻收获一个靠山。】 第12章 东京都立国际大学。 作为贫民窟里苦读爬出来的穷学生,初又织映在刚考入时,是既兴奋又骄傲的。 大概是因为在书籍里浮沉度世的他,还未见识过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阴险狡诈又恶心。 作为化学生物系的第一名,初又织映获得了由乌丸财团资助的巨额奖学金,但不知为何,迎接他的并不是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而是无视。 甚至连他感兴趣的绘画和摄影社团,均以不符合条件这种极巨讽刺意义的借口拒绝了初又织映。 第三个,是他凑意向位而随手选择的,生物实验社。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再一刷新页面,上面刺目的红色跳成绿色,附带了社团的活动教室以及社长信息。 苦恼于人际关系的织映点击了社长信息一栏。 浅蓝底的一寸照片上,冷俊的少年薄抿着唇,碎乱的银白短发戳在肩膀,如毒蛇般的翠绿双眸凶狠地瞪着镜头,似乎要透过屏幕给轻浮瞧他的人一顿猛揍。 初又织映这样和他对视,有些脸红。 因为他长得实在很漂亮,连名字也很有特点,黑泽阵,活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白毛男主。 他很喜欢这个社团。 在踏入活动教室前,初又织映是这样想的。 眼下带有红色蝴蝶刺青的女人率先表现出恶意,她踢开织映准备挪来坐的椅子,“我们这里可没有给小朋友坐的椅子。” 初又织映后知后觉,一年级向本社团提交申请的仅他一人,可能大家都对现状心知肚明,而没有告知他。 另外两名高壮的男人试图上前控制住他,被初又织映逃开。 他将求助的视线望向角落里正在涂口红的金发美女,连忙求助:“学姐,请帮帮我。” 对方仅仅是施舍了个怜悯的眼神,叫道:“科恩,爱尔兰,动作小点,别把人吵醒了。” 全然没有制止的迹象,反而暗示他们速战速决,好像屋子里沉睡着可怖的怪物。 初又织映害怕极了,在左右夹击的情境下,猛地撞向堆叠起来的椅子堆,掉下来的部分砸中了那两位学长,使他们更加愤怒。 “你能跑到哪去?不管是在社团还是学校里,谁敢给你做主!” 他越说织映越感觉自己掉进了泥沼里,越挣扎陷得越深,初又织映绝望无助地深吸一口气,向柜子后方的那条狭窄空间跑去。 两名女生连忙喊他们拦住初又织映。 晚了,他来到那条被堵住的过道。 几张椅子靠墙摆着,做出简陋的床,一袭黑衣的社长躺在上面,曲起一条胳膊挡光,闻声,微微抬起,露出眯成细缝的狭长眸子瞧他。 黑泽阵……或许能帮他? 在被脚步声赶上的瞬间,初又织映主动半跪在地上,抓住黑泽阵的手,趁对方还在诧异的间隙,他俯身垂首,亲吻了那张看起来很柔软的唇。 见过求饶的,没见过这样求饶的。 几位社团成员愣在了原地,默契地认为x骚扰的初又织映一定会被黑泽阵打得很惨。 寂静的空气中,没睡好的坏脾气学长起身,坐在织映面前的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语气阴冷地问:“你刚刚干了什么?” 初又织映仰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双手抚上黑泽阵的脸颊,特别响亮地在他嘴上啵了一口。 不是在问这个的黑泽阵:…… 看呆了的众人:一路好走。 令人意外的,当时的初又织映全须全尾地走出了活动教室,还从此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在学校名人黑泽阵身边活跃的人。 数年过去,好不容易离开学校的初又织映,不旦没有逃离黑泽阵的魔爪,还被他揪着衣领接吻。 等等。 【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什么? 【仅靠付出一个吻就能获得保护吗?呵,你的想法还是这么可爱呢。】 ……不。 【‘黑泽’猫猫质疑了你肉/体的价值,总任务线判定失败,若继续选择此猫,请拿出对应的诚意。】 又是别无选择吗? 【^^】 —— 临时起意的吻由琴酒挑起,黑泽阵下达加深的决策,他双手钳住初又知映的胳膊,半哄骗半威胁地让他跪坐上来。 第14章 衬衫褶皱层层堆叠起来,向上拉,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腰,它的主人在灯下有些害羞,攀着琴酒的肩膀,把脸埋在银发间。 “坐下。”琴酒按住知映的后脑,继续和他接绵长深入的吻,时而咬着他的下唇,对初又知映讲,“你乖一点。” 这让知映回忆起黑泽阵第一次显露出恶魔面容。 彼时他已经向学院申请了双人宿舍,合住室友自然而然是唯一说得上话的朋友,黑泽阵。 第一晚,熄灯后黑泽阵问起他是否还记得在社团活动教室,疑似搭讪性质的那个吻。 初又知映缩着脖子道:“记得。” “你感觉怎么样?”他话说得真诚,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在笨拙表白。 被表现所迷惑,初又知映说了实话,“很好。” 黑泽阵沉默地翻床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形状类似瓶子的物体,又掀开初又知映的被子,欺身而上。 知映误以为是要亲吻,双手乖巧地叠在胸前,闭着眼等,直到身上一凉,才惊悚地瞪大眼睛去捂。 “乖一点,不要躲。” 黑泽阵说着,敷衍地吻他一下,又认真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拨开知映的手,把握着的东西和他的对比。 “怎么差这么多?”像是表达不满,黑泽阵曲起手指弹他,很刻薄地评价,“你好小。” 男人的耻辱心战胜了恐惧,初又知映摸掉眼泪,小声说:“我还没什么感觉……” 黑泽阵思忖片刻,又俯下/身和他接吻,两人吻得很凶,牙齿经常撞在一起,弄出浓重的血腥味。 他的衣服堪堪悬在知映身上,蹭得很痒,不多时,终于到达黑泽阵满意的程度。 初又知映毫无经验,又羞又怕地屈起胳膊挡脸,这一行为耽误了黑泽阵观察,被喝令拿下后,他只能无措地搓揉着身下的床单。 “据说平均时间是五分钟,你来帮我验证一下吧。” 同样淡薄的黑泽阵如是说,将它放在知映身上比量,紧接着,握住根部抵在中间,打开了遥控。 震动声又低又细,一如初又知映努力遏制的叫声。 他几乎是秒,失神地弄到了黑泽阵身上,察觉到对方隐约有发怒的迹象,知映带着哭腔为自己辩解,“我以前没有过。” 回答他的是黑泽阵凌/虐般的吻。 这个晚上,初又知映接触到了黑泽阵不为人知的一面。 强吻他后狐假虎威的这段时间,知映认为他不过是表面不好搞定脾气差,实际上多讲几句好听的撒娇话,再不济就亲亲他,便会多云转晴。 但今晚不同。 如果初又知映没有达到平均值,黑泽阵会冷漠地把他吻到初始阶段,再打开遥控器,盯着时间分秒度过。 手也被他用皮带绑住,这归咎于其中一次黑泽阵拿得实在太靠近,知映低声叫着开始乱抓,不小心碰到了同样具备实践条件的黑泽阵。 到最后,初又知映没了力气,接吻时甚至涎水会顺着唇角留下,黑泽阵嫌弃他实在太过凌乱,提麻袋般把他带到浴室草率清洗了一番,扔到自己床的角落里收纳,两人挤着睡了距离天亮仅剩的四个小时。 时至今日,初又知映仍然记得,在自己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那半个小时,黑泽阵并非一下子失去了实验兴趣。 他感受到那冰凉的柱体在黑泽阵手中化作武器,在钻研从哪个角度进去。 泪水从眼角滑下,被恶劣的家伙用舌尖卷走,片刻,施舍的甜味剂落下,知映却完全不再想和他亲吻了。 办公室里。 初又知映偏头躲开亲吻,他的抗拒令人不解,琴酒权当做是他在耍小孩子脾气,低沉地哑声一笑,亲了亲他的喉结,大手灵活地在衬衫下游走。 被捏了一会,知映终于开口:“你到底要什么?” 琴酒不答反问:“七年,你的气消了吗?” 他指的是知映工作稳定后单方面和黑泽阵绝交的行为,同时也是对长达四年的欺辱所表达的无声抗议。 最重要的是,初又知映不想和黑泽阵保持这种连炮/友都算不上的关系。 于是知映被他逗笑了,笑容中,无奈大于愤怒,他挑起琴酒的下巴,“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吧?” 琴酒停顿两秒,诚实道:“不知道。” “既然你诚心实意的问了,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知映恢复了原来的活泼形象,慢吞吞整理好衣服,无情地对他说:“我讨厌你星冷淡。” 琴酒:…… 初又知映关门走了,琴酒拧着眉起身也准备下班,两秒后,他面色复杂,重新坐下,初步尝试排空脑子里的废料。 初又知映说黑泽阵星冷淡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般人涨到那种程度,肯定会忍不住自我解决,但在有伴侣在场,用道具的条件下,黑泽阵居然没破过戒。 甚至,在初又知映次日醒来,照样撒娇问他到底为何如此暴力时,黑泽阵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不知道生物实验社团是做什么的吗?” “当然不是做普通实验的地方。” “如果把你让给基安蒂的话,现在已经在弓道活动室当人体靶子了吧?” 初又知映第一次知道社团的名字要拆开理解,成员们是生物,实验是强者施加在弱者身上的惩罚。 “我本来没有很想做的事。”黑泽阵在阳光下微笑,话却残酷的像寒冰,“那天你吻我,我想到或许可以实验一下男性生理活动。” 击破了知映的心理防线,黑泽阵还觉得他不识抬举,反问:“你不应该感谢我吗?这些明显比他们的安全多了吧。” 实则不然。 初又知映或许该珍惜当时还没有太多奇思妙想的黑泽阵,并在他命令自己献吻的时候,听话地抬起脸。 第13章 学校里许多情侣会在宿舍楼下拥抱接吻,再踩着熄灯时间恋恋不舍地分开。 黑泽阵不太懂。 既然已经亲吻了,表示了互相之间爱抚的意愿,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做呢? 他讨厌和伴侣在外人面前亲近,因为黑泽阵认为此举会招惹来一些不安分的人,当然,前提是初又织映算作他的伴侣。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社团申请表格上。 那张初又织映写的很认真的表格,在成员们手里传了个遍,大家笑话他生了张乖顺又脆弱的脸,在他们手下实验可能撑不过三天。 拿回来做决策时黑泽阵多看了两眼,初又织映呆呆的看着镜头,粉嫩的唇角向上微扬,灰褐色的眸子里茫然无措,像只小绵羊一样,看起来就十分美味。 他通过了初又织映的申请。 自从活动室里的第一句冲突开始,黑泽阵便已经醒了。 他蛰伏在昏暗的角落里静静等候,一如狩猎时刻意放轻脚步声的野狼,悄无声息,但无时无刻在靠近。 初又织映先一步撞了上来,他穿着件鹅黄色的卫衣,衬得脸更加乖巧好欺负,令黑泽阵面对强吻也生不起太大的怒意。 他的手下们还是满脸不可思议,虎视眈眈地蹲守在初又织映身后,似乎在等黑泽阵一声令下,他们便揭竿而起,撕碎地盘中的猎物。 而黑泽阵仅仅是掠了他们一眼。 他们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堪称魔幻。 黑泽阵伸手搀扶起初又织映,准许他坐在自己腿上,揽着他的腰肢耐心听织映小声说那些拍马屁的话,黑泽阵的目光始终盯着织映一开一合的唇,神情像一只餍足的兽。 ……打赌说这辈子都谈不到恋爱的家伙好像先领先一步了。 几人鸟兽状散,清场过后,黑泽阵立刻不满地打断初又织映的发言,“吵死了”,随后蛮横地把唇印上去,从根源杜绝了某人爱讲话的坏毛病。 和初又织映待在一起的大半段时光里,黑泽阵都是不讲理的。 毫无征兆地把他从人堆里拉走,带到卫生间里喝令他脱衣服,又不说理由地一番惩戒,叫初又织映浑身上下犹如浸在酒里一样红润,无法再和任何人沟通交流。 后来,黑泽阵成为了琴酒,尝到了被初又织映冷落的滋味,才迟钝地去思考他们之间的感情。 见色起意怎么不算一见钟情呢? 黑泽阵想,即便初又织映对于他把自己带在身边玩弄的行径表示不满,也没见哪次他能抵抗得住攻势不bo起。 初又织映反倒应该感谢他,并且主动表达永不背叛的誓言。 因为得益于黑泽阵的调/教,他在这方面拥有了不少经验,到后面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远远超过了平均值,他总算有些可以骄傲的长处了。 黑泽阵帮他弄得手都快腱鞘炎了,初又织映还小气得不多亲他几下,该发起冷战的另有其人。 被控诉x冷淡的琴酒完成了上述心路历程,但同时回忆起了很多织映诱人的样子,消退到能出门所需的时间更长了,琴酒索性锁好门放平椅背,在办公室对付睡了一晚。 第15章 次日,琴酒是被外面的闹声吵醒的。 隔着玻璃门,“宿舍装修”和“租房”等字眼重复提起,夹杂着说话者的苦恼,飞进琴酒的耳中。 “早上好,brandy.” 琴酒的身体不自觉地向门外倾斜,他回味了一整晚的初又织映,正笑意盈盈地和同事们打招呼,“大家早,怎么都愁眉苦脸的?” 仗着琴酒还未到,职员们鼓起勇气吐槽公司不合规的制度,“员工宿舍下周要翻新装修不能住人,居然今天早上才通知我们租房,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兜里的手机又是猛地一震,织映赶在怪异猫叫出现前打开游戏,上面弹出新的任务介绍。 【‘狗卷’猫猫需要你的帮助! 外面寒风刺骨,小猫瑟瑟发抖,请在五天内帮小猫建成猫窝!】 这剧情怎么似曾相识? 初又织映盯着屏幕中央裹着小被子在飘雪中打喷嚏的紫眸白猫,还是很想大肆吐槽: 你这台词直接从五条猫猫那里复制粘贴来的吧!你也想步入他的后尘吗! 正在心底仰天长啸时,任务对象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兰地。”狗卷棘先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紧接着直接发问,“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零帧起手,防不胜防。 自从大学时主动跳进黑泽阵陷阱过后,初又织映的自我领地意识变得极强,他讪笑着委婉道:“怎么偏偏找我呢?” 狗卷棘没什么压力地回答:“因为你性格好人品好,温柔体贴厨艺好,还有生活习惯,你的家肯定非常整洁漂亮,我相信,能够入住的人一定很幸福。” 流畅真诚,丝毫没有拍马屁的倾向。 初又织映立马倒戈,和他握手:“棘,你真的是太有眼光了,今天下班后我陪你一起去收拾些日用品,然后就请立刻住进来吧!” 猫猫那么可怜,收留他几天怎么了? 如此想着,初又织映和狗卷棘讨论着晚上去超市要采购的物品,同时向他们的独立工位走去。 所有组长和总部长的办公室都在同一个方向,从左向右依次是琴酒,白兰地,渚薰和狗卷棘,最右侧角落属于五条悟的那一间,早已经空落落的。 从组员办公区域走,难免经过正对面琴酒的办公室,在时间还早且没人看到他打卡的条件下,门在织映正对尚未转弯的契机下从内被人拉开。 琴酒满脸阴沉地冲他说:“来我办公室一下。” 这和撞鬼有什么区别! 织映抚着剧烈欺负的胸口,没好气地白他,“你干嘛?吓死我了,有什么事?” 竖起耳朵的众职员:这么……放得开? 大抵是结束冷战的缘故,织映对琴酒的语气越来越差,本就因早起上班而烦躁的脾气,更是在受到惊吓时达到顶峰。 “昨晚你提的意见,我考虑了一下。” 听琴酒这样说,初又织映上下打量他半天,从他没更换的着装中,探究到了他昨夜并未回家的事实,织映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这家伙不会在办公室激情输出了几万字的整治计划。 “……不必了。”他背向众人,给琴酒竖了个中指,“我宁愿加班累死也不会出卖自己的。” 狗卷棘被口罩遮挡的唇角疯狂上扬。 而初又知映沉浸于顶撞琴酒的初体验中无法自拔,在逛超市时还奖励了自己一提茉莉花茶,开车带狗卷棘回家。 他住在距离公司车程二十分钟的公寓区里。 上下双层的别墅户型,以暖色调装修为主,看上去很温馨,狗卷棘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住,左手边通向客厅,右手边是洗浴间,还比较方便。 楼上,是初又知映的卧室和书房,出于礼貌,狗卷棘没有去看。 他们两人并肩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做好晚餐,端到客厅矮小的茶几上,挤在一起吃饭。 狗卷棘话不多,偶尔对着综艺笑两下,更多的时候是沉默着听知映说话。 比起琴酒的独断专行,初又知映自认为更喜欢狗卷棘的和而不唱。 来自琴酒的工作问题打破了难得和谐的气氛,初又知映和狗卷棘说了自便,独自上楼到书房处理事务。 —— 书房的窗帘拉得很紧,伸手不见五指,初又知映嘟囔着奇怪,走进房间内去寻找位置靠内的电灯开关。 黑暗里一双手抱住他,初又知映的尖叫被热烈的亲吻堵住,对方很熟悉他的衣物,三两下便把人拨出来。 受到羞辱的知映猛地推开他,伸手拉开书桌上的台灯,“你疯了?” 一点灯光凝在琴酒的眸中,他神色自若,扫视知映美丽的身体,以此来加强以前的记忆点。 “疯的是你,竟然和他同居。”琴酒笑着批评他,但动作不像是要原谅他的意思,被握住把柄的知映一激,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令他瘫倒在对方身上。 琴酒拥着他落座,知映还是跪坐在他身上,半垂着头和他接吻,时而失神地张开嘴,殷红的舌尖在外面晃。 这也是琴酒搞不懂他的一点。 明明嘴上说着讨厌,但身体却诚实的迎合他。 “我在你抽屉里找到了这个。” 琴酒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布盒,初又知映想起它的来历,顿感不妙,连忙撒娇的摇头。 但里面的东西已经被琴酒拎出来,是一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链,长度足够把腿以上的身体部位覆盖住。 琴酒帮知映穿戴好,叫他幻视当初黑泽阵赠送后命令自己把它当睡衣穿的模样。 屋子里的暖风开得很足,知映蜷缩起脚趾,回避琴酒饶有趣味的视线。 “你不诚实,说不喜欢不想要,却还偷偷留着这种东西。” 也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舍不得丢,初又知映愤愤然地想。 冰凉的首饰在知映的动作下不停摇晃,坚硬的触感成为密集的鼓点,敲打在他的理智上,偏偏琴酒还不放过他。 “楼下那位客人知道你在家是这个样子吗?”琴酒含着他的唇模糊地说,“不爱穿睡裤,光着腿在地上追着人撒娇。” 明明是为了保命的行为,被黑泽阵描述得这样色/情。 知映眼里蒙上一层水雾,小声地哼着不许他再说,琴酒拽起宝石链对着他又亲又咬,理智想根左右来回磨的麻绳,在即将崩断时,坏心眼的家伙叫知映自己动手。 初又知映不熟练,但食髓知味,趴在琴酒肩上求他重新接管。 “嘘,别叫。”琴酒很满意他的反应,应允了他的请求,“你也不想被楼下的人听到吧?” 知映蒙着泪点头,咬住下唇伏在琴酒肩头,在愈渐凶猛的粘稠声里,压抑地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喟叹。 —— 楼下,正在看电视的狗卷棘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在礼貌和担忧的双重作用下,他走到楼梯口,试探性地喊:“知映?” 有人影在尽头晃。 他追上去,看到的却是琴酒。 对方的衣服凌乱不堪,还带有不明的污渍,琴酒摆出散漫的主人姿态,眼里是看穿他心机的讽刺。 冥冥之中,狗卷棘读懂了他的隐喻。 ‘亲手调好的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呢?’ 第14章 狗卷棘当然知道,今天早上琴酒突然出现,并非是职员们口口相传的“恶魔会进化成空气”,而是等候多时。 正如他在初又织映家守株待兔一样。 不敢细想房子的主人遭遇了何等对待,狗卷棘斟酌着用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琴酒语气敷衍,随意地晃晃解下的领带,“来取落在这里的东西。” 楼上两个房间,狗卷棘莫名更倾向于怀疑他的领带落在了织映的卧室,至于其中更细微的原因自然不必多说,他沉吟片刻,问:“什么时候的事?” 入职时琴酒看过狗卷棘的资料,面对校友,他不再顺从初又织映的意愿装作无事发生,与给五条悟的答案不同,他莞尔一笑,自我介绍道:“我本名叫黑泽阵,你不认识吗?” 说完,琴酒不再理他,甚至自负到没有出言驱逐。 回到客房,狗卷棘短暂地放空了思绪,这期间他不自控地回想起了大学的事。 他的家族有些特殊,拥有某些鬼神之说里神秘的力量,虽然狗卷棘出生时被年长者们判定没有继承能力,但为防失控,他还是在父母担忧心疼的目光下,接受了家族的传统仪式。 从那开始,他变得沉默寡言。 进入大学后,被国中集中管学校制度削弱的不合群重新变得尖锐,报到日当天,做足心理准备的狗卷棘踏进学校大门时,附近已经没有新生了。 日暮西山,大家好像已经提前迈入下一日,剩狗卷棘还在当下挣扎。 “你是狗卷同学吧。”从保安室里钻出一个白净的少年,看上去与他年级相仿,他伸手理理凌乱的黑发,又扶正胸前的铭牌,“你好,我是负责带你熟悉校园的志愿者。” 第16章 狗卷棘看向铭牌上隽正的字迹,叫他:“初又学长。” 他脸上带着接待过多人的疲倦,令狗卷棘刻意放缓了脚步,想以此减轻对方的负担,初又织映领着这个沉默的新学弟走完大半个校园,终于忍不住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狗卷不明白,狗卷很诧异。 “你一直没有讲话,走路也比别人慢很多。”织映对他说,“如果你很累的话,我可以明天再带你走完后半程。” 他好体贴,狗卷棘沮丧的心情好转了些许,他用简短的语言描述了嗓子不好无法过度说话的事实,并感谢织映不辞劳苦地带他逛学校。 天色已晚,树荫下的路灯亮起,初又织映抿着泛白的嘴唇,站在狗卷棘面前略显虚弱地笑。 狗卷棘鬼使神差地问:“学长,你住哪里?我想先送你回去。” “啊……”织映为难地梗了一瞬,岔开话题,“还是先带你去宿舍吧。” 他和以前的好友乙骨犹太分在同个宿舍,看到送狗卷棘回来的初又学长,乙骨露出吃惊的神情,“你怎么跟他走在一起?” 狗卷棘知道他自小和青梅竹马的祈本里香有婚约,想也不想地判定为乙骨的恐同情结在作祟,没有解释。 乙骨没有放弃给好友形容此人的可怖,却把话题拉扯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你知道才毕业那届的黑泽吗?” 听说他是乌丸集团资助名单中最有天赋的一个,甚至一毕业就被指派到战/争地区维系生意,可见其才能。 狗卷棘点头,得到肯定答复后乙骨忧太压低声音说:“初又学长刚入学时追过他一段时间,是靠强吻拿下的,后来两人还搬进了同一个宿舍。” 狗卷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然后呢?” “……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啊。”乙骨犹太瞳孔地震,“这俩人是同性恋!你跟他走得近,小心被黑泽学长当成情敌处理掉。” 当时的狗卷棘不以为然,还被乙骨笑话为感情白痴。 萌生出的追求念头没有因恐吓而打消,他时而会遇见初又织映,还会一起吃饭看书,和织映的关系令狗卷棘感到舒适,因此喜爱也愈演愈烈,支撑他走进了同一家公司。 清晨起床的闹钟响起,将狗卷棘从回忆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他还有些不愿醒,赖在初又织映家客房的床上多躺了会,顺手打开社交软件刷新动态。 上面显示特别关心的人更新了,狗卷棘点进详情,看到白兰地的备注和白色猫咪头像的家伙发了张照片。 背景应该是他从未涉足的二楼卧室,凌乱的床单上,一只手缠着领带攥成拳头。 配文也很简单:【怒……】 只是,鹅黄色的床单和暗绿菱格领带不太匹配,过于明显的个人风格,令狗卷棘一下联想到领带真正的主人,并懂了琴酒煞费苦心的暗示。 '虽然昨天的借口是骗你的,但今天真的落下领带了,我会来的。' 难以忍受。 狗卷棘连忙起身去洗漱,等他急匆匆上楼,打破两层之间的隔阂时,遇到初又织映打着哈欠下楼。 “什么事?”织映警惕地盯着他,似乎在担心狗卷棘强行硬闯。 看来二楼还有别人。 狗卷棘盯着他,故意问:“还有领带吗?”顺便展示了被他故意弄得皱巴巴的领带。 初又织映开始脸红,他想起昨晚为了捉弄琴酒藏起来的领带,后面被织映泄愤般的系在手上胡搞一通,他故作镇定地说:“我的领带颜色都不太适合你,去公司找薰君借吧。” 被拒绝的狗卷棘也不恼,安静地和他坐上同一辆车去往公司。 此时的职员办公室内,正在进行cp大战,以占据多数的美帝琴白与迎来春天的棘织因争抢着认领领带而打响正面冲突第一战,开始自由辩论。 说得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话。 琴白粉吐槽棘织或成为公司里最安全的办公室恋情没有之一,因为两人之间说话太少,明眼人根本看不出来。而棘织反击琴白不能接吻,否则将冒着两人双双中毒身亡的风险,因为琴酒的嘴有时候真的很毒。 剩下一小批名存实亡的五白党圈地自萌,抱在一起为be的cp打抱不平,更冷门的薰织默默点烟看戏,all映游走在纷争现场捡瓜吃。 场面一度混乱。 “你们都在吵什么?” 不见起伏的声线腔调从门口传来,大家僵硬着脖颈转过去,看到的是慵懒倚在墙壁边的白兰地,在他身边,狗卷棘双臂抱起,眉毛挑起一点愤怒的弧度。 大家出乎意料的默契,答道:“公司为了补偿员工,特意在今晚团建,免费五星级自助,还可以玩小游戏得礼品。” 从电梯出来就听到琴白字眼的初又织映半信半疑,又询问狗卷棘是否确有此事,得到确定后,他放下悬着的心,转而问他:“那你去吗?” 狗卷棘听到不远处员工间压低的对话,大概是琴白的cp粉在自我质疑,说如果那条领带果真是琴酒的,如何解释今天狗卷棘没有领带的事实呢。 “嗯。” 狗卷棘答应了他的邀约,暗自下定决心要将琴白邪/教驱逐出去。 话音刚落,琴酒从他们身边路过,他步履匆匆,手里还接听着来自境外的工作电话,但并不耽误办公区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琴酒没打领带,衬衫上方的两颗扣子解开,隐约露出脖颈上的一小块红痕。 —— 团建就在他们所在的办公楼顶层,可同时容纳几百人的会议室改成宴会现场,很是热闹。 原本公司上级料想能来的人不多,可统计晚餐席人数时,竟惊奇地发现琴酒分管的大组达到了出席率百分百,紧跟着朗姆组也不甘示弱,游说加动员,也堪堪持平。 导致了现场局势十分诡异。 一半在骂另一半脑子有病,被骂的一半不怒反笑,叼着饮料吸管等着嗑糖。 临下班前,小部分分管组长被叫去开会,饥饿的初又织映给狗卷棘发了条在会场等他的短信,便自己先来觅食,吃饭时一度感觉有一个军团的战力在盯着他…… 狗卷棘听朗姆说完没用的废话,加紧脚步来到会场寻人,这时,普通职员已经全部进入会场了,大家穿着差不多的职业装,很难找到具体的人。 但初又织映不同。 他所在的位置仿佛有层浑然天成的壁,将织映与其他人分隔开,狗卷棘隔着攒动的人群安静地注视着他,心想:初又织映还是和大学一样没变过。 即使远离人群,也拥有致命吸引的能力。 很快,初又织映注意到了狗卷棘,他嗔怪地问:“在这愣着干嘛?吃点东西,我们去玩游戏。” 他的口罩被织映拉下,他夹起盘子里的金枪鱼寿司喂给狗卷棘,弯着眉眼等投喂下一口。 秀色可餐,狗卷棘很快吃饱,他们来到第一个游戏地点。 “brandy.”裁判先向织映表达敬意,随后介绍规则,“女巫的毒药,挑战者让同伴选择其中一个位置作为毒药,随后每轮次选择任意位置亲吻,选择到毒药则宣告挑战失败。” 初又织映听到亲吻两字,不太喜欢这个游戏,但狗卷棘没有表现出要走的意思,反观隔壁两个男职员,也同样玩得很开心和谐。 避嫌,是要有嫌才能避。 若是真的躲了,反倒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织映一咬牙,对狗卷棘说:“来吧。” 这一轮,织映作为挑战者,由狗卷棘选择毒药的位置,他拉扯下口罩,默默地点点湿润的嘴唇,震耳的音乐淹没了cp粉的欢呼声。 不知内情的织映歪了歪头,在裁判的哨声下,开始选择。 第一吻落在狗卷棘的手背,紧接着是耳廓和额头,在十分危险的三个选项中,初又织映谨慎地选择了脸颊。 至此,仅剩鼻尖和嘴唇。 亲嘴是当然不可能的,初又织映丝毫没有多想,附身轻轻亲了一下狗卷棘挺翘的鼻尖,呼吸落在对方脸上,织映看到他睁开眼,眸底是对胜利的错愕。 拿到包装精美的礼盒,两人没有立刻离开,织映兴奋地摇晃盒子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而狗卷棘还在沉思着什么。 半晌,他问:“我们怎么赢的?” 初又织映懵了片刻,笑道:“因为咱俩选对了呗,游戏的本质就是选对方不可能接受的亲吻位置,你肯定不想让我吻你的唇吧。” 狗卷棘:…… 还没弄懂狗卷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初又织映被某道黑影重新拽回了挑战位置,琴酒坦然地坐在椅子上,一拍他的背:“闭眼。” 织映还在状况外但乖乖听话。 裁判欲言又止,想为琴酒介绍游戏规则,却被他伸手制止。 “我选择这里作为我的毒药。”琴酒骄傲地扬起唇,手指凌空虚虚点点嘴角,似乎早已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 第17章 就在大家议论起究竟是什么礼物,值得这位煞星般的人物也来凑热闹时,旁边那位才玩过一局,打法非常含蓄的白兰地,猛地睁开眼,怒气腾腾地看向琴酒。 围观群众给他点了只蜡,正默哀呢,白兰地冲上前拽住琴酒的长发,逼迫他抬头的同时,发狠地撞上了琴酒的唇。 没有时间为他哀悼了。 这两人已经吻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15章 置身于同事们的起哄声中,狗卷棘目不转睛地紧盯贴在一起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摇曳的灯光下,得逞的白兰地流露出一种比赢得奖品还开心的神情,令狗卷棘联想起乙骨口中放低底线追求黑泽阵的初又织映。 对于乙骨的评价,感情白痴,狗卷棘自认为是不符合的。 该被骂白痴的另有其人。 不远处,十分满意的双方总算舍得分开黏住的唇,初又织映站在琴酒身侧,居高临下又洋洋得意,“你输了。” 他知道琴酒会选这里作为毒药,这家伙料定了初又织映不肯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吻过他的手背耳尖额头脸颊和鼻子,同时还要承受琴酒饶有趣味的骚扰视线,简直生不如死。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亲个嘴结束战斗。 正如初入学时初又织映对黑泽阵做得那样,要么死个痛快,要么永绝后患。 可惜,两次的下场大差不差,第一次带来长达四年的生理凌虐,第二次带来毁灭性的精神打击。 “没关系。”琴酒仰在转椅里,噙着笑大方道,“吻得很不错,brandy,这是你的奖励。” 他拽过初又织映的领带,将写好价格的支票单手折起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玩味的目光在织映水润的嘴唇上掠过,似乎还在回味它的滋味。 赶在白兰地发怒挑起决斗前,琴酒重新摆出和谁都不熟的冷淡模样,快步离开了会场。 狗卷棘默默戴好口罩,心里麻木的想:该感谢白痴居然有两个吗?这二位的结合,堪称正正得负,为他创造了可乘之机。 瞧着初又织映穿过人群来寻他,还微笑着冲他招手示意,狗卷棘恢复了些许斗志,也同样挥挥手。 另一边,切身体会织映双标的琴酒回到办公室,眼前浮现出曾在这里与他接吻的场景。 初又知映的身体他再熟悉不过,怎么样的力度会让他介于不适的限度之下,最多坚持多久才会认输,连吻他的技巧黑泽阵都熟记于心。 会场里,再多一秒,他们之间抵死缠绵的过往都会露馅。 琴酒遏制住从骨血里翻腾出的燥热,初又知映和狗卷棘的互动画面变得更加刺眼,使得另一道无名火窜得更猛。 初又知映难道没发现参与者全是公司里人尽皆知的情侣吗? 一联想到公司为这群爱侣准备的可能是计生用品,琴酒的怒意更加强烈,恨不得现在便把作乱的某人摁在身前惩罚一番。 可比较之下,获得奖品又如何?亲到嘴的人是他,而非狗卷棘。 这点又令琴酒感到满意,他矛盾地处在中间,迟钝地回想起令狗卷棘对初又知映另眼相看的第一面。 他当时也在场,在看似无人的保安室。 彼时,黑泽阵的工作正是起步阶段,boss将根据他在本次项目的表现,决定是否给予他管理层的权利,即琴酒的称号。 没日没夜的在战/争地区工作几日,黑泽阵寡言少语地杀了个回马枪,将企图用志愿活动重新打开社交圈的初又知映逮了个正着。 黑泽阵在鸟不拉屎的地方憋坏了,当即将校门口披着志愿者马甲的知映拉进保安室,沙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不能帮帮我?” 外面,找不到负责人的新生在迷惑,而他们手机里一寸照上温柔知性的学长,正在不远处的小房子里双膝跪地,吃着并不能消暑的东西,弄得脸上泥泞不堪。 直到快天黑,黑泽阵才放过他,知映身上的衣服已经磨的不能看,黑泽阵大发慈悲地把衬衫还给他,亲手给他系好扣子。 “我在这等你,晚上在酒店定了房。” 赤/裸裸的邀请。 初又知映没说同意还是拒绝,顶着黑泽阵灼热的视线出了门,天黑没多久,他带了换洗衣服回来,和黑泽阵去学校外面留宿。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赢得知映的人只可能是他,琴酒自信地想。 殊不知,大脑空空的初又知映,眼里没有一丝对感情的执着,他回到家洗漱过后打开手机在玩游戏,全是对麻将的竞技精神。 手机顶部,猫猫哭丧着脸举牌子求他常回家看看,知映理也不理。 开玩笑,任务会投射现实,让他做出些身不由己的事,譬如和琴酒发展不正当关系。 他才不愿意呢。 过了一会,撒娇不成的猫猫从屏幕右侧探出头,跑到麻将桌上闷头趴下,然后吧嗒吧嗒开始掉小珍珠。 狗卷猫猫体型比另外几只更小,也更惹人怜爱,几回合下来,无法抵御的知映还是点进了那个阴魂不散的软件。 三天期限的建窝任务还在倒计时,进度条反倒丝毫不见变化。 见他到来,狗卷猫猫蹲坐在q版小人身边,晃脑袋的同时周身冒出爱心,比起在旁边躁动不安只会绕着人转圈的黑泽猫猫,异常的可爱。 和狗卷猫猫贴了一会,扮演旋转木猫的黑泽实在有些碍眼,初又知映索性切换了场景,来到和狗卷单独互动的页面。 破防的猫叫遥遥传来,一声大过一声。 —— 市中心商场。 受邀前来购物的狗卷棘受宠若惊,此时临近关门时间,商场里面没什么人,他们在悠扬舒缓的音乐中慢慢往前走。 前面是一家卖领带的专营店,知映拉着狗卷棘的手腕走进去,财大气粗地挥手叫他们把深色单调点的领带拿出来选。 狗卷棘性格内敛,常穿黑白灰,与某位冷淡的上级相仿,领带也应挑同样暗色条纹的款式。 初又知映仿佛是他特别亲密的人,亲手将领带一条一条托起来,放在狗卷棘衣领处比量,认真到像是位严苛的艺术家。 选了半晌,他在最后入围决赛的两条犯了难,便来询问狗卷棘的意见:“你喜欢哪条?我买给你。” 狗卷棘轻轻捂住怦然跳动的心脏,格外高情商地回复:“你送的我都喜欢。” 初又知映静滞两秒,和店员耳语两句去前台买单,回来时他一手提着礼品袋,一手自然拽住狗卷棘的手腕,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不久,车辆驶出,后方不远处,保时捷流畅的车身融入黑夜。 【‘狗卷猫猫’很喜欢你的礼物。】 在游戏中送出领带的知映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准备入眠,倏而,隔壁传来些令人在意的动静。 类似手机震动的,嗡嗡低鸣。 初又知映好奇地翻下床,赤脚走进书房,等看到琴酒捏着震动球在调试频率时,逃已经来不及了。 “过来。”琴酒低垂着眼,手上动作不停,似乎料定初又知映没有胆子逃跑。 他深呼吸两次,才认命般慢吞吞来到琴酒身边,上次过后,知映很有先见之明的在书桌前放了张软毛地毯,以至于他此时跪的不算痛苦,最多是嘴角有些撕裂的痛。 初又知映其实很喜欢做这个,不仅能找到黑泽阵也沉迷于此的证据,还会见到有洁癖的琴酒不得不打破底线才能和他接吻。 何乐而不为。 但他舔了一会,琴酒忽然制止知映的动作,叫他站起来,在面前解开扣子和拉链,琴酒没有将其完全脱下。 半敞的状态比以往更令人羞耻,初又知映的脸蒙上红晕,不自然的偏头,小声嘟囔着问他要搞什么名堂。 琴酒把调试好的设备给他戴上。 与仅充当调味剂的红宝石链不同,两边改成小巧的塑胶夹子,细长的电线伏在他小腹上,蜿蜒延伸到密林深处。 那里的东西重量不轻,光凭胶带携带起来有些吃力,知映只好夹紧双腿,茫然无辜地看着琴酒旋转按钮的动作。 跳动的幅度很大,一下下撞得知映向后仰起身体,两枚乳胶夹子也颤抖着,捏的那点嫣红愈加鲜艳。 知映双手紧抓着桌子边缘,在琴酒恶趣味的目光下,紧咬牙关,强撑着不说求饶的话,反而晃了晃腰。 狭长的双眸危险地眯起,琴酒扯住引绳,问他:“今天买了什么?” 知映还欲嘴硬,但游戏里他做出的选择早已注定了结局,视线诚实地落在桌脚的礼品袋上。 打开,里面是另一条进入决赛圈的领带。 但琴酒并不会因此而满足,他使坏似的用力扯了扯,“他选剩下的才给我?” “你……”在双重折磨下知映的语气变得虚弱,“他住在我家,身为主人送点礼物没什么不对吧。” 琴酒若有所思。 初又知映着急哄他,抖着双腿上前两步,身体迅速前倾倒在琴酒怀里,而他本人仿佛料定鳓对方会抱住自己,旁若无人地把领带为他系好,“很好看。” 第18章 两人又吻在一起。 楼梯尽头,二楼走廊,狗卷棘站在初又知映卧室门口措辞,他也戴上了对方送的领带,左看右看都很喜欢,所以上来讨要一句夸赞。 敲了许久的门,反而是旁边的那道打开了。 知映脸上是他初见时刻在记忆深处的疲倦,狗卷棘顿感抱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这么晚还在工作。” “没关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初又知映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想在某些事上为你提供帮助,所以,如果下次琴酒用职权对你施压的话,或许可以找我倾诉。” 狗卷棘说完,初又知映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 身后品行恶劣的男人正在对他施暴,藏在轻薄布料下的凶器正嚣张地跳动着,令他在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浪潮之中弓起身子。 即使如此,他也不能在狗卷棘面前表现出不妥,强撑着道:“好的,谢谢你。” 狗卷棘看似相信了,转身下楼休息,初又知映大喜过望,舒出一口气打算关好门。 门缝被人抵住,初又知映惊讶地望向狗卷棘,只见对方环视四周,紧接着压低声音问:“学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细若蚊呐的震动声从初又知映身上传来。 第16章 最后,是渚薰的电话拯救了织映。 在走廊里寻找震动来源的下一秒。狗卷棘看着屏幕上方的来电显示,一时之间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把戏还是他的错觉。 “棘,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琴在群里发了一份文件,需要大家填写信息。”渚薰温声细语的语调很难让人生起气来,“我看到你和白兰地都没有填,所以打电话来提醒。” 他顿了顿,又委婉地道:“你最近是借宿在他家吗?我打电话织映没接。” 品出了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清是哪里。 狗卷棘敏锐地抬头,初又织映依靠在门框边,正在填写那份实时共享文件,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对方持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电话那端,渚薰还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很快,织映填写好表格,将手机翻转展示给狗卷棘,又冲他勉强地笑了笑,赶在狗卷棘发现端倪前,回身关上了门。 琴酒早已等候多时,他关掉遥控,在织映骤然从云端掉下时接住他,再抵在门板上,用嘴唇堵住他喉间溢出来的喘息。 门外,听到闷响的狗卷棘还在和渚薰讲电话。 “嗯,我刚刚和他在一起。”狗卷棘尝试用最精准的语言来回答,但效果强差人意,“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做什么不方便接电话的事……真的啊,他在书房工作。” 别看渚薰平时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对公司里的最新八卦动向比谁都清楚。 狗卷棘不擅长找借口挂断电话,便被渚薰揪住空档,问起他们在团建现场玩游戏的事。 “奖品是什么啊?”渚薰有意无意地追问,“你有拆吗?” 他一提醒,狗卷棘才想起被忘到九霄云外的礼盒,索性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左右翻找起来,半晌,不免发出疑惑的吸气声。 渚薰忙问他怎么了,狗卷棘今晚第三次露出迷惘的神情,“我忘记放哪了,难道是织映拿走了吗……” 对礼品内容了如指掌的渚薰:开什么玩笑,他拿那个和谁用? 直觉织映不会抢奖品的狗卷棘:如果不是他,会是谁拿走了? 楼上,第一次见识到有公司发放计生用品当奖励的初又织映,也体会到了另类的阻隔方式。 …… 第二天,狗卷棘照常和初又织映一同出发去公司,上车时他眼尖发现织映今天戴的,是昨日逛街时最后挑的两条之一。 “你很少戴这种沉闷的颜色。”狗卷棘真心夸赞道,“很好看。” 被迫和琴酒交换的织映没能说出什么话,干巴巴地嘿嘿一笑。 每周例行的晨会上,琴酒戴着一条和他风格完全不符的深蓝条纹领带,在三人各异的目光中,完成了本周的任务总述。 良久的沉默过后,琴酒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渚薰端着好学生的正经模样举手,在琴酒的点头应允下,诚恳地发问:“蓝色活泼,您今年几岁了?” 整个会议室里充满了初又织映大仇得报的笑声。 琴酒临走也没用自己的真实年龄来回应渚薰的讥讽,更没摘那条不适合的领带,仿佛是在暗中将某种决心昭告于众。 初又织映回去研究了会方案,快到午饭时间前半小时,手机喵喵地叫起来,他只好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叹息着去哄虚拟世界的猫咪祖宗。 【时限仅剩三天!请注意任务进度。】 众所周知,公司的住宿条件堪比非洲难民窟,夏天停冷水冬天停热水之类的缺德行径不计其数,如今好不容易拨款整改提升,怎么可能区区几天就能完成。 自从知道猫咪对应现实世界的人后,初又织映变得没那么担心了。 宿舍修不好,大不了狗卷棘一直住在他家,肯定不会放任他流落街头就是了。 如此想着,初又织映当没看过这条推送,准备继续工作。 游戏屏幕故障般闪动一下,背景从阳光草地猛地变得鲜红刺目,活像人间炼狱,气质十分相符的缅因大猫慢条斯理地走到小人面前,极具压迫感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初又织映面无表情,操控q版小人反控制住猫咪,画面变回童趣风,他也重新占据主导权,双手将猫咪的毛摸到静电爆炸。 “你现在只是小猫咪,你能改变什么。”织映嚣张地说,“我在任务外对小猫下手,总不关琴酒的事吧。” 似乎是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黑泽猫猫伏在他的臂弯里,安静地眨眼不语。 弹窗紧随其后蹦到眼前。 【黑泽猫猫很喜欢你的放/浪不羁,表示愿意帮你完成任务,希望你继续保持这种姿态哦~】 任务进度条缓慢爬升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故意的吧! 人家狗卷的任务你来凑什么热闹! 怎么哪都有你! 愤怒的织映操控小人举起双手,正欲狠狠地把猫扔到地上,黑泽猫猫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优雅地将小脸探到他面前,用粉嫩的鼻尖蹭了蹭他的唇,拉长尾调:“喵~” ……紧急避险。 织映装作无事发生,重新把猫抱好,一改嫌弃:“好猫猫,你想要我抱你多久都没问题,啊?你说什么?两天啊,我保证我的怀抱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摇篮都舒适。” 猫猫打了个哈欠,柔软的粉色肉垫在他胳膊上踩来踩去,把人当作猫抓板又玩了一会后,才施舍般的给出了第二个提示。 猫爪图标从画面外拖来一只可爱的小兔子,黑泽猫猫紧盯着草地上自由奔跑的兔子,脑袋旁边出现一个三栏的彩蛋机。 初又织映顿感不妙,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半天,猫猫看他没有动作,替初又织映抽了。 第一个抽出的是毛绒垂耳兔头饰。 第二个是黑白兔子套装。 第三个是装饰物兔尾巴球。 游戏里的人物有秒换装的功能,此猫点了一键全装扮,对着全身上下大变样的q版小人满意地点头,而小人也脸红起来,把脸埋进猫毛里,片刻发送出一个害羞的emoji。 任务条蹭的一下蹿到三分之二,进展喜人。 初又织映凝视着小人身后那截兔尾巴,很不愿意去思考这东西是如何固定在屁/股上的。 许久,他认命地放下手机,将剩余的白天当作最后一天过。 …… 下班过后,琴酒没有立刻回家,他今天顶着上层的压力去给宿舍区装修队施压,因推迟了一个会议而被朗姆背刺,又拿出几个靠谱的策划案才打消了boss的猜忌。 疲乏,即便他去酒吧喝了一杯也不见消散。 回到这幢冰冷寂静的房子,巨大的孤独感再次吞没他,但琴酒习惯与黑暗有关的一切打交道,照常洗漱淋浴,赤/裸着身体到换衣间找干净的睡袍。 没想到有惊喜。 在衣柜里揪出一只可爱害羞的小兔子。 琴酒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捏了捏毛茸茸的兔耳朵,手感不错,缩在衣柜角落里的初又织映像是畏惧一样,伸手要他抱,对方也确实抱了,只不过再降落的地点发生了改变。 “突然来我这……”琴酒摸他短裤下光滑的大腿,“是一天都忍不了吗?” 自从冷战结束,他们很少有几个夜晚是没有厮混在一起的,琴酒将其称之为情绪反扑,事实上,他们的过火程度也足够弥补这几年的空白。 兔子攀在他身上,一刻也舍不得放手,琴酒抱着人起身,才注意到尾椎骨那里的独特之处。 第19章 他的眸光划过一瞬的黯淡,恶趣味地捉住兔子尾巴左右晃了晃,初又织映的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向下去含,想要转移琴酒的注意力。 他不肯说话,琴酒便找话刺激他,“你敢当着家里那位的面这么穿吗?” 前后夹击,织映被堵着嘴,呜呜咽咽发出不明意义的音节,听他又说,“装得正经,实际上就是一只想玩的s兔子。” 他想要反驳,可越张嘴越被侵略得狠,身后,兔子尾巴的玄机也很快被琴酒识破,他捏着那截不堪重负,因胶带脱落而分体的毛球,不知是否真心地连着赞叹了几声好。 兔子被绑住,像第一次实验那样来了好几遍。 最后去洗澡时,织映挣扎着要爬开,被一掌打在臀上,才乖乖地服软,被琴酒抱去泡香水浴。 —— 清晨醒来,在琴酒的床上,这点初又织映不是特别惊讶,毕竟不是第一次断片,也不是第一次被琴酒强求。 但躺在琴酒臂弯里睡觉,相拥而眠,这是织映打认识黑泽阵起就没有过的待遇。 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 他用目光细细描摹过男人英俊的轮廓五官,落到眼睛时,跌进了一潭绿沼之中。 “昨天我很满意。”琴酒勾起唇角,不吝赞赏,“今天继续。” 琴酒俯身过来,用犬牙轻咬了咬他的耳垂,沙哑地说:“加油。” 等他去洗漱,完全露出视野,初又织映才看清摆放在床头柜上精美的礼品盒,上面的便签条写着白兰地,是琴酒签下的署名,打开,里面是一条蕾丝内裤。 初又织映当即要摔盒子。 旁边充电的手机富有感情的喵喵叫起来,让人联想到黑泽猫猫得逞的坏猫模样,初又织映忍辱负重地收下了盒子,心里冷酷地想:收了不意味着答应要穿。 琴酒也没有提起对他的要求,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打卡,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回到办公室,初又织映想起昨晚独自在他家的狗卷棘,貌似一大早也没碰到,由于担心他睡过头错过打卡时间,他重新拿起手机准备给对方打电话。 邪恶的猫咪游戏再次强占了他的页面。 满屏的【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去哪里】和【你是不是烦我】弹幕滚动播放,吓得织映一激灵。 几秒后,文字效果逐渐淡出,黑暗中狗卷猫猫孤独地坐在中央,像念咒语般低吟道:“回退。” 任务进度应声从三分之二倒到二分之一。 给初又织映看呆了。 第17章 会议室中。 初又知映很想找机会和狗卷棘解释昨晚的彻夜不归并非他本心,但房间里多出的人气场特殊,叫知映无法坦然开口。 房间里充斥着尴尬的气氛。 快把地面抠出一幢城堡时,狗卷棘率先打破沉默,礼貌询问:“您是想先做血检还是ct?” 表面像个严苛老人的中年人莫名瞪了狗卷棘一眼,说出的回答却让知映摸不着头脑,“苏打水。” 这几个词能联系在一块吗? 但狗卷棘应该是听懂了,和初又知映转述对方想先抽血的意愿,再以沉默的姿态陪着两人去化研组研究中心做检查。 这项任务下达得临时,连一向对待实验项目的白兰地也感到棘手,并非给这位自愿提供生理数据的人员采血拍片有多难,而是根本无法进行沟通。 对方口中蹦出来的词仅有一些食物饮料,全是放在日常生活中无意义的词,饶是知映再怎么发挥想象力也无法理解。 倒是狗卷棘沟通得很顺畅,仿佛两位旧友般默契,也难怪boss亲自下令要他陪同。 直觉认为他知道些许内情,趁着对方去检测肺活量,初又知映神神秘秘地凑到狗卷身边,胳膊搭上他一侧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给他。 “饭团花茶辛拉面?” 狗卷注视着他,无奈笑笑:“说点我能听得懂的。” “哎?我以为谁乱说你都听得懂呢。”知映眯着眼睛笑起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说得还是日文吗,我怎么都听不懂。” 狗卷棘犹豫少时,还是选择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这位是咒言师家族的成员之一,在外颇有名头,此次前来是受到boss邀请,来提供些生理标本以供化研组从生物方面解读他们拥有特殊能力的本质原因。 知映还是有些懵,连忙追问:“什么能力?” 对方侧过身,伸手搭在他的脖颈后方,温热的指腹弄得知映有些痒,狗卷棘沙哑的声音貌似带有魔力,叫他沉迷。 “说出‘请你爱上我吧’这句话,你就会立刻和我坠入爱河。” 不远处房间里的仪器正在运转,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莫名使心跳加速,初又织映率先从对视中败下阵来,恢复了正常站姿,还唯恐对方心生芥蒂似的继续话题。 “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拿喇叭对全世界的人喊'所有人给我一万日元'。”计划通织映如是说。 狗卷棘失笑,“使用咒言能力是有代价的,或许会损伤身体吧?不过在我看来,信仰缺失更是个问题。” 他早就不相信咒言能力了,若是它真的存在,方才对初又织映下的魔咒怎么不见实现呢? 但施咒对象完全没发现,还醉心于探讨咒言师的生活,好奇日常交流时是否会误伤到身边的人,左右那位高深莫测的大师还没出来,狗卷棘耐心给他讲解了沟通小技巧,用喜欢或者讨厌的短语代替某个实意,周围的人自然会整理出翻译名单。 初又织映若有所思,片刻才说:“我认为你也应该拥有一份。” 狗卷棘疑惑地眨眨眼。 “你们很像啊。”织映开始列举共同点,“他不能说话你不爱说话,但说出口的话都很令人信服……当然,如果你能说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是最好啦。” 他的笑容很温和,像一颗闪着微光的星星坠进狗卷棘眼底,与此同时,初又织映的话也很有歧义。 “这是出于私心,毕竟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说明白更方便。” 仿佛是才同居不久的情侣。 为掩盖失态,狗卷棘借口去了洗手间,留初又织映独自在原地等候,失去了聊天的对象,他百无聊赖地靠在墙壁上刷起了购物软件,购物车里是他打算置办的新床上用品,是为狗卷棘所在的客房买的。 他接下来本来是打算问狗卷棘床单喜欢什么颜色的…… 阴魂不散的养猫软件又跳了出来,黑泽猫猫站在结算栏上,微笑着伸出一只猫爪。 左滑,移除。 终于满意的猫猫竖起尾巴骄傲地走了,留下一个写着“我不喜欢这个颜色”的气泡框。 初又织映:?谁问你了! 游戏才不给他教训猫的时间,很快又再次跳出弹窗,提醒他猫窝任务仅剩一天,请在最后期限到来前完成,否则将会导致不可想象的后果。 织映没把破软件的威胁当回事,最恐怖的事已经发生了,他没什么好怕的。 想起和琴酒荒唐又难以收场的关系,初又织映没眼看地闭上了双眼。 有什么比一个独断专裁的上司更可怕,是这个上司发展非传统恋爱关系,提心吊胆享受着对方的双标对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他会迎来反噬…… “竹子。” 正在初又织映对着游戏页面犯愁时,仙风道骨的咒言师做完检查出来,用奇怪的短语和他打招呼,他思考两秒,回:“熊猫。” 咒言师:…… 或许是对方从未脱离过热忱信徒的簇拥,在没有翻译的情况下,还在持续不断地给初又织映下达命令,别问为什么知道是命令,就算短语词汇串起来听不懂,织映还是看得懂他手掌心向上如此明显的讨要动作。 “要什么?”织映茫然,“口渴了吗?” 长者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见他实在没听懂,后面索性闭了嘴,指指初又织映的手机,又比了个六放在耳边晃了晃。 初又织映这才恍然大悟,无视屏幕里炸毛的猫猫,将手机大方地借给了想要打电话的咒言师。 对方似乎不想让初又织映听见他们之间的神秘对话,拿着手机步履匆匆地向紧急出口走去。 初又织映依旧在原地等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明显对他们的报菜名对话毫无兴趣。 这正中对方下怀, 咒言师被胡子隐藏的嘴角疯狂上扬。 还没从检查房间里出来前,他就已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来源正是那位研究员的手机,他正感慨组织里果然卧虎藏龙,却见他们家无心拥护传统的无用废子走远了。 好机会!想办法骗走他的手机,说不定能占有那份能力。 大师忐忑不安地走到初又织映面前,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表达了借用手机的想法,还赘述了好几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然而,初又织映一个字没听懂。 第20章 还是在他简单粗暴的手语里,乖乖地交出了手机。 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后,胡子男在楼梯间捂着嘴笑出了一段bbox,随后根据屏幕上的指纹分布推论出密码。 解开锁屏。 与正常手机不同,上面没有任何软件,空空如也的壁纸下方,窝着一只大体型的缅因猫,仿佛察觉到有侵略者接近,幽绿双眸猛地睁开,迈着无敌的步伐慢慢逼近。 第一眼的确吓到了他,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只桌面宠物而已。 于是,男人伸手想按住猫,把它挪开些。 只见屏幕里的猫灵活闪避,一跃跳到屏幕边框扒住,挥出猫咪拳,与此同时,低头沉迷电子游戏的男人没注意到正面袭来的敌人,被琴酒一击撂倒在地。 手机掉在地上,钢化膜碎了一个小角。 琴酒嫌恶地踢了一脚仰躺在地面上流着鼻血的男人,弯腰拾起某个笨蛋的手机,指腹擦过屏幕上的灰尘,仿佛出手打人的并不是他,自若地离开了犯罪现场。 …… 眼下的境况,明显已经超出初又织映的理解范围。 他不明白为什么志愿者借走的手机会出现在琴酒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叫停了这项采集任务,连和狗卷棘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初又织映便被琴酒带回了办公室。 独处下,织映逐渐在琴酒复杂的视线里想起早晨的礼物,萌生出退缩的心,以每秒一厘米的速度往门口挪。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去换上。” 琴酒的语气不容拒绝,织映讪笑着搓手,下一秒被琴酒简单的起身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对方亲自动手,利落地滚去洗手间变装了。 琴酒送的东西一向品质很好,薄若蝉翼,松垮地兜在身上,没什么存在感,颜色是他穿搭里没有的暗红色,衬得肤色更白,边缘上端露出一颗同样嫣红的血痣,看上去很诱人。 初又织映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可在回程的走廊上很难避免地遇到几位同事,他停下脚步和他们打招呼,蕾丝的触感仿佛在抓挠他仅剩无几的脸面。 他几乎是逃一般回到办公室。 琴酒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正在抽烟,烟草的味道如同双手轻抚织映的脸颊,将他引至主人身前。 初又织映在他刺人的目光下露出约定的内容,没展示多久,琴酒摁灭烟蒂,空出的双臂直接将他腾空抱起,织映无助地把腿盘到他腰上,身后坚硬的玻璃硌得他不舒服。 但琴酒问他:“想趴着还是这样?” 比起趴在窗户上看底下人潮涌动车流如梭,初又织映更愿意保持原状,缩在他肩膀那疯狂摇头。 “我听到了些对话。”琴酒说着,轻轻剥开蕾丝布料中间的孔,用指节逗弄起瑟缩的织映,“你好像很在意别人的喜好啊?” 记仇的家伙。 织映像一张弓,在他的动作下逐渐绷紧,为防更加猛烈的使用,他很上道地问:“那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琴酒没有回答,兀自修理险些被他人抢走的弓。 织映伏在他肩头,气喘吁吁地迎合他的手,蒙着蕾丝的地方蹭在琴酒的衬衫上,留下一道暗色的水痕,他开始求饶,一声又一声地唤他:“阿阵。” 琴酒强忍住把他朝下摁在玻璃上的冲动,大掌托住他发抖的身体,命令他道:“继续喊,不许停。” 衣服上的水痕愈来愈多,织成一张情/欲的网,将两人笼罩在内,烟草的味道也夹杂进不可言说的香甜气息,琴酒的长指紧握着他,控制撞击的力度。 每次相撞,琴酒便问:“你喜欢什么?” 织映在他的施压下只能回答:“阿阵。” 时间一长,织映也生出还击的想法,用力咬住他的下唇,像只凶巴巴的小狗,“讨厌你,黑泽阵。” 琴酒反而笑他。 第18章 结束的时候,由于消耗了太多体力,琴酒需要等到外面人走光了才能抱着怀里浅睡的知映走出去。 他没有选择回自己家,而是来到了初又知映温暖紧致的小公寓。 客房里安安静静的,狗卷棘不在,路过时琴酒冷哼一声,正大光明地不满某个碍眼的人。 将人抱去简单清洗一番,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琴酒简单调试了空调风的温度,随后又拎起大衣披在身上,开着车融入了清凉的晚风中。 他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处隐蔽训练场。 这是为有格斗能力考验的员工设立的,长久以来,默认成为公司灰色产业的交易处,经常可以看到高层在这里购□□械,以及封口灭口。 获得琴酒代号的前几年,黑泽阵没少干过这些事,后来升职加薪,自认为总算可以将麻烦事甩手不管,没想到…… 烟头在他唇边明明灭灭,琴酒蹲下/身,冲鼻青脸肿的胡子男吐出一长口烟。 昏迷的人剧烈呛咳起来,看清眼前男人的容貌后大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口中的布团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就是朗姆检举的项目对象吧。”琴酒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咒言师?呵呵,还真是可笑。” 被质疑能力的男人左右扭动起身子,琴酒一脚踹在他胸口,从大衣遮盖处的腰间掏出伯/莱/塔,惋惜地替他做出去世的决策。 原本仅仅是牵扯到朗姆一派和他之间的争权,咒言师不过是其中一枚放在棋盘边缘的棋子,不足为惧。 “但是你盯上他的话,”琴酒笑意尽失,剩下的全是无尽杀意,“就另当别论了。” 宣判死刑过后,他扣动扳机。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把飞刀,瞄准着他持枪的手腕而来,琴酒蹙眉抬手躲避,子弹擦着男人的发丝嵌进混凝土石柱里,从冒出的青烟来看,不是吓唬人的玩具枪。 琴酒望向来人。 狗卷棘早在此地蹲候多时,他听完长辈的违心解释后,料定了琴酒回来处理人质,便打算把事情解决以绝后患。 他双手举起,表示手中没再持有武器,大步走来。 “还是放心不下亲戚啊。”琴酒目光森然,嗜血的狠劲蛰伏在周身,令人不寒而栗。 狗卷棘自顾自上前给族人解开束缚,目送人跌跌撞撞跑远,而自己则始终用身体堵在琴酒枪口前。 “他只是借了支手机。”狗卷棘平静地说,“如果你杀了他,别人会怎么看知映?” 琴酒疑惑地偏头,似乎想听他会说出多可笑的话。 “他会再次成为同事们孤立的对象,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那很好了。 琴酒苦恼此问题已久,如果世界上愿意和初又知映说话的人只剩他一个该多好,可以省去百分之八十的麻烦。 狗卷棘看出他沉默的含义,无语扶额,“这不是他想要的。” 僵持已久,认为杀了狗卷会再次导致冷战的琴酒自觉无趣,结束了对方单方面的说教,驱车离开,临行前恶狠狠的威胁道:“臭小鬼,再有下次连你一起杀。” 他轻车熟路的回到初又知映的家,洗漱后带着薄荷的牙膏味躺到床的另一边。 初又知映购买的床垫很软,感觉到旁边的塌陷,睡着的家伙很快循声找来,不老实地将双手双脚攀上热源。 他睡姿实在很差。 一只手亲昵地挽着胳膊,另一只手抓着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手指的位置,双腿像藤蔓一样缠着他。 琴酒忍无可忍地睁开眼。 梦中的知映有些无辜,他明明方才还在爬一株巨大的藤蔓,结果手里紧握的枝桠突然变粗变热,他松开手,从云端跌落到柔软的泥地,被追上来的触手反控制住。 那根变粗的枝桠卡在他身体前方,无论初又知映怎么变化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折腾了大半个梦过去,总算找到解脱的办法。 他嘟起嘴,碰了碰面前蓬软的云,一阵温暖的晨风吹来,把对方捎走了。 周末,难得睡饱,知映在自己的大床上醒来,低头确认睡衣完整干净后,难得没责怪昨晚的床伴。 手机哇哩哇啦的怪叫起来,知映才醒不久还有些犯迷糊,半天才找到,又花了几分钟通过面容识别。 解开锁屏后的页面停留在猫咪游戏上。 一群长相□□装扮非主流的猫咪入侵了他的小窝。 在虎视眈眈的小猫们上方,大写加粗标红的【warning!】正在跳动,初又知映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猫猫们合力举起一条麻绳,下一瞬变成套在脖子上真实存在的东西。 初又知映:? 家里不知何时闯入的陌生人站在床头,脚踹着知映的后背,手拉住绳子向后拼命猛拽,被绑架者迅速失去意识,紧紧握住的手机掉落在地。 同伙同样悄无声息地出现,捡起手机,眸中的欢喜在看到卡通猫咪图案之后全然消失,他皱起眉,举手制止另一人的动作。 %》#|+〉==#(勒死了怎么办) 第21章 …$—&%!t.t(对不起前辈) &.^+(先走) 一番奇怪的对话后,几个人麻溜利索地把初又知映打包带走,全程静音,别说邻居,连知映特意安装的全屋智能监控都没收到一点大动静。 —— 小人知映被猫吵醒了。 他茫然地坐起身,抚摸身下的草坪,听着非主流小猫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猫猫语。 游戏里向来不存在语言障碍,面对这罕见的情况,初又知映静滞了两秒,试图开始呼叫客服帮助。 “有人吗帮忙——唔!” 喊到一半,猫扔来苹果堵住知映的嘴,他瞪大双眼看着它,猫的上半身纹满了奇怪花纹,样子凶神恶煞。 “昏倒吧人类!” 小猫气势汹汹地命令着,知映对着它滑稽的模样,脆生生地咬下嘴里的苹果,嘎嘣嘎嘣嚼了一会,开始爆笑。 这只没能成功的猫遭到了其他同伴的白眼,没多大一会,另一只勇敢的猫站了出来。 它顶着和上一位神似的纹身,挥动着手里的魔法棒,“嘛咪嘛咪哄!昏睡咒!” 初又知映回味着苹果的香甜,歪着脑袋说:“我睡饱了,现在不想睡。” 猫猫们齐齐陷入了沉思。 又是一番猫语交流后,看上去像老大的那只狸花上前,拦住拿着玉米棒子准备强行采用物理催眠的小弟。 它飞快凑近知映,用仅一人一猫能听见的声量说:“给我个面子,回头v你50。” 初又知映:? 无限约等于默认的安静后,初又知映特别猖狂地仰头大笑,“50?这么穷出来混什么啊?你一个小猫咪,还是去收养基地吧。” 猫咪们:…… —— 现实中,新生代咒言师在听到那句【你个老头快滚去敬养院吧】,纷纷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年轻男人捏了把汗,毕竟他们是见识过长老能力的,一句命令去死的话,就能让人类瞬间灰飞烟灭。 殊不知,现在代表谈判的首领已经汗流浃背。 方才他们试过很多次,咒言效果不光不起效果,那样一番折磨过后,这人还能趾高气扬地挑衅他们就离谱! 速战速决吧。 事情又绕回起点,老人气沉丹田,对织映大喊:“把你手机里全部的软件账号转交给我们!” 出乎意料的,初又织映一口答应,“你们要我的猫?可以啊。” 饱受摧残的咒言师们相拥而泣,正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时,织映微笑,“但如果想对现实中的它们做些什么,请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仓库的铁门应声打开,狗卷棘立在月光之下。 有和他平辈的伙伴当即认出他,低声交谈起来,而长老也大喜过望,顾不上咒言效果,命令道:“你和他是同事,快告诉我现实中的它们在哪?” 游戏中的紫眸白猫,现实中的狗卷棘。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挥起拳头,结结实实地打了对方一拳,男人狼狈地捂住鼻子,血从指缝中渐渐渗出来,“你……你为什么没有乖乖听话!” 狗卷棘半跪在织映面前,动作轻柔地帮他解开绳子,语气却出奇的残忍,“因为你是个装神弄鬼的废物啊。” 以此同时,大陆另一端的孤岛上。 临时接到出差通知的琴酒匆忙从织映家中赶到这里,迅速解决完代办事务后,他来到置办的空别墅等待回去的班机。 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和织映的会话框,内容停留在升职前放他鸽子的那次约会。 琴酒觉得那些对话里面透着冷漠,很刺眼。 于是他动起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想问他有没有起床吃早餐,可现在的时间已过下午三点,除此以外,貌似没有什么可以拿来闲聊的话题。 琴酒略一思忖,重新输入,发送。 【你家里碍眼的家伙明天就会消失,不用谢,报酬今早我已经取走了。】 由于组织的训练规则大家略有耳闻,只能目送狗卷棘带着人离开,而地面上,因打斗而摔碎的手机屏幕亮起,游戏页面被无数道裂纹分割成菱形。 任务进度条缓慢攀爬,到达尽头,撞出一颗粉色的爱心。 清早,收拾妥当的琴酒在临行前来卧室看他,床上没了第二个人,初又织映又体面地平躺睡着。 他垂眸静静盯着片刻,拿出手机再次给施工装修的队伍施压,随后,俯身轻吻了吻某个在睡梦中不知情的家伙。 “早安。”黑泽阵说,“我先走了,懒虫。” 心脏的悸动让他忽视了窗帘被风吹起的微动。 第19章 游戏页面草坪上。 小人知映看着来势汹汹的狗卷猫猫,回想起刚才放出的豪言壮语,生出些对虚拟宠物的愧疚来。 但猫猫的重点貌似不在这。 它亮出魔仙枪,跳进非主流猫的包围圈,呲牙咧嘴地威胁一圈,对方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狗卷猫猫咬住知映的衣角,把他拖了出来。 猫不说话,猫很悲伤。 看得初又知映心里酸酸的,走出很远后,狗卷猫猫把他拉进一处凉亭里,蔫蔫地趴在知映怀里,尾巴无力的垂下,像是燃尽了。 知映误以为它吃醋了,连忙说:“我好讨厌刚才那群猫啊。” 闻言,狗卷猫猫恢复了些许神气,仰起头来听他说话。 猫的耳朵尖微动,知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哄它:“还是你最好了。” 似有所感,初又织映骤然清醒。 入目,是安静简陋的小屋,外部像被潮水笼罩,传不进来任何声音,他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没有被绑住,狗卷棘在不远处的桌面给他倒了杯水,织映便慢慢坐起身。 “谢谢。”织映抿了一小口水,浑身上下的酸痛虽迟但到,导致他表情扭曲了一瞬。 已经猜到事情经过大概,所以狗卷棘的道歉,初又织映并不意外,对方说得缓慢又郑重,表达了没照顾好他的悲伤。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初又织映哑然失笑,替他帮翘起的发丝捋平,“说什么呢,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别人保护我。” 同时,狗卷棘萎靡不振地追问他:“你刚说讨厌他们,也包括我吗?” 两句轻语相撞,如一枚投入湖面掀起涟漪的石子。 狗卷棘沉浸在织映不需要他保护所带来的更大挫败感中,织映疑惑地说:“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我只讨厌坏人。” 说完,见狗卷棘缓慢拉下口罩,张开颤抖的双唇,向初又织映展示在舌面上的刺青。 那图案初又织映再熟悉不过,因为他不久前才在蓄谋绑架的那群小猫身上见过,回想起猫猫们怪异的举动,初又织映对狗卷棘有了全新的理解。 “所以你在公司沉默寡言,是怕会有哪句话伤害到大家吗?” 漂亮的紫眸中蒙上落寞,织映赶紧拍拍他的肩给狗卷棘打气,重新翻出咒言技能无法选中的优秀战绩,并让狗卷棘放心大胆去尝试,他会利用白兰地的私权帮忙善后。 他总是这样善良,大学相遇时是如此,眼下受到了来自家族的伤害也是这样。 狗卷棘轻颤着眼睫合上眼,吐露出心声:“从始至终,我最在意最怕伤害到的……” 上一个鲜活的例子还历历在目,初又织映瞪圆双眼,赶忙捂住他的嘴。 “是我对吧?”他警惕地转头四处查看,“小点声,一会让人听见了。” 临到表白,他还忌惮着琴酒的行径招惹出狗卷棘的不满,他捉住织映的双手,暗含寓意地告诉初又织映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安全,琴酒绝对找不到。 “可以给我一个正大光明保护你的机会吗?” 狗卷棘近乎央求的表白让初又织映动容,毕竟是相识多年,看着成长起来的后辈,相处的点点滴滴虽少但足以汇聚成湖泊,吞没掉织映的理智,迫使他接受。 闪着异光的紫眸眨也不眨地注视他,等待织映说出唯一可能存在的同意答案。 电光火石之际,他亲手打造的避难所被不明势力集中。 爆炸声后,碎石瓦砾不断从天花板掉下,迫于无奈,为避免双死的结局,狗卷棘只得带织映离开,撤离的过程中,初又织映趁机打量这个神秘的地方。 全部由混凝土建造,墙壁上画着宗教元素的图案,阴森又恐怖。 最值得在意的,是明明打击来自上端,狗卷棘还偏偏拉着他往上方的光亮跑,这让初又织映一度萌生出想分头行动的想法。 轰炸的间隙中,他们总算接近上端的出口,狗卷棘在楼梯彻底坍塌的前一刻还在思考对策,见初又织映打算硬闯,赶紧大喊:“先别出去!” 逃命心切的织映不知从哪捡来一块石板,端着挡在身前,二话没说冲了出去。 见到周围的密林时,初又织映才意识到他方才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囚笼,而天空盘悬着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是一架鱼鹰直升机。 第22章 听着螺旋桨高速运作的声音,冥冥之中,有股神秘力量促使他放下遮挡,远程狙击的红点从初又织映的胸口迅速向外游走,几乎是爬遍全身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开。 轮到狗卷棘,貌似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 红点瞄准他的右胳膊,子弹划破空气的猎空声让人心惊胆战,可本能率先发挥作用,初又织映猛地往前一扑,两人重重跌倒在地,子弹擦破了织映的衬衫,后背火辣辣的疼。 想象中的扫射并没有来到,初又织映捉住了对方攻击的漏洞,咬牙切齿不服输地结实挡在狗卷棘面前,挑衅空中直升机敞开的大门处那抹模糊的身影。 “大哥,还继续吗?” 机舱内,才打出一枪的基安蒂认出下面的人是初又织映,险些误伤主动上前的小狗后惨遭眼刀,于是再开枪前谨慎询问琴酒的意见。 琴酒同样握着狙击枪,瞄准镜的视野被气鼓鼓的织映全部占据,辅助瞄准红点替他吻过对方,半晌,还是说道:“抓活的。” 救援攀爬绳很快从空中垂落到面前,织映拽了几下测试安全度后,让狗卷棘先上,轮到后者去捉时,飞机故意向前猛冲一下,等狗卷棘摔倒脱手,再慢悠悠地回到织映面前。 如此恶劣,简直是明示初又织映。 他皮笑肉不笑,对狗卷棘说道:“我去去就回。” 随后初又织映跟着直升机上的人走了,狗卷棘目送着天边凝着的黑点逐渐消失,尝到了苦涩的失败,他的神情变得哀伤,不多时,他接收到了调职通知。 来自琴酒。 —— 行驶过程中,机舱内气氛压抑。 面对着低气压的两人,基安蒂连视线都不敢乱放,盯着脚尖羡慕起前面驾驶的科恩,偏偏有人要挑起战火。 “你来晚没抓到绑架团伙就算了,怎么还冲我和狗卷开枪?”初又织映振振有词,丝毫不顾及琴酒难看的脸色。 他胆子变大了,和从前逆来顺受的小绵羊不同,基安蒂猜测,这其中应该也有琴酒纵容他的成分作祟。 伯/莱塔的枪口硬塞进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里,在初又织映惊诧不定的眼神中,琴酒陈述了上次的偷手机事件,重点描述他难得的心慈手软。 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生气,不惜动用私权,将公司尚未安排管辖权的直升机拉出来追踪灭敌的原因。 如果他当时果断地将两人都杀了,琴酒便不会同时面临把人弄丢和即将失恋的双重难题。 在琴酒的默许下,飞机驶离内陆,初又织映被窗外一望无际的汪洋吸引,没再刺激他本就不悦的心情。 孤岛别墅内。 基安蒂和科恩告别二人离开,门被摔上的瞬间,基安蒂兴奋地问:“科恩,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科恩:“……你赌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已经输给我七年多的夜宵了。” 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让基安蒂大喊出这次一定。 可惜里面的氛围不像她想象中那样轻松浪漫。 初又织映伏在沙发上,任由琴酒摆弄他背后的伤口,他试图合上眼休息,但爆炸中枪的画面一帧又一帧地在眼前循环播放。 突然很想问黑泽阵要如此对待他到什么时候。 记得在大学第二年时,同样也有一个学弟对初又织映献殷勤,貌似叫宾加,具体名字时间太长他已经记不清,但这人的最终下落很触目惊心。 前一晚约织映去私人影院看电影,第二个白天便被黑泽阵摁在游泳池里测试人类的憋气极限。 他一向臭名昭著,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大家并不意外,反倒连累了织映,自那之后无论男女无人再敢靠近,本就惨淡的人缘更是雪上加霜。 在愈发过分的桃色谣言中,初又织映仅有一瞬怀疑黑泽阵喜欢他,其余的时间他无一不在痛斥其糟糕的性格和恶魔的行为。 相反的,黑泽阵没考虑过情爱之类的问题,他只是较快地领悟了无法接受初又织映离开他的事实,并想尽办法要把人留在身边。 这一晚,难得两人独处还分开睡,初又织映有些不适应,在背后伤口的疼痛下暗自落泪。 他已经尽量把呼吸放得轻而缓,可还是惊动了隔壁的琴酒,对方拿来止痛的粉末洒在伤口上,每落下些许,织映便如惊弓之鸟般战栗一下。 “疼吗?”琴酒明知故问,接下来的话又难听起来,“长记性了吗?” 织映慢慢蜷缩成一团,把脸埋在臂弯里闷声骂他:“讨厌鬼。” 他分明已经尽力在维系友谊了,干嘛要把对他好的人都赶走。 琴酒没有立马给他穿上睡衣,滚烫干涸的唇瓣落在他消瘦的脊背上,从下至上,最后初又织映被捏住后颈胁迫着抬头,整个人挂在对方身上亲到迷糊。 负伤的情况下,琴酒很多想法均没能实现,他补偿似的帮初又织映弄,还因不熟练几次未收好牙齿磕到他,每每生气炸毛时,黑泽阵又使出同样的招数,过来吻他,牙尖咬着磨他的唇。 初又织映生出类似斯德哥尔摩症的情结,将黑泽阵的行为归结为病态的好。 第20章 这个吻逐渐变得急促。 窗外雨势又急又大,即便如此,也没能将室内过火的温度降下丝毫。 知映背后有伤,不便仰躺,被迫在第一次就尝试这样高难度的姿势,琴酒咬着烟,瞧他艰难地尝试了几遍,很漫长的时间,但他没有心思点燃香烟。 有人从未占据过主导地位,最后还是因不熟练而被琴酒擒住腰,两人来到被雨打到模糊的落地窗前,他躬身,忐忑的等待。 屋内的环境与窗外的风雨交加相似,知映想起从前首次难堪的回忆,紧张得偏头抵在玻璃上,在上面呼出一小片雾气。 琴酒清晰感受到对方的闪躲,难得变得绅士,风度翩翩地附身去轻轻舔舐伤口附近发烫的皮肤,更像是猫咪间求偶示好的顺毛动作。 窗前的雾气散了又起,起了又散,养一只没有自制力的猫很麻烦,忍不到用猫砂的时候,把地毯柔软的长毛弄脏到结块,还吃了体型的亏,被按住腹部,在琴酒前面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哀叫着当作求饶。 但恶劣习性作祟,琴酒不会因此作罢,反而仰面瞧猫带着不甘示弱的狠劲,双方有来有回地争夺主导权,最终还是知映率先败下阵来。 他还套着琴酒临时拿出的红宝石链,蒙着与之相衬的薄红,而知映也不落下风,双手依旧扯着那条缠在对方脖颈的领带。 窒息阻拦了他强加的动作,琴酒呼吸很乱,但仍远远未到极限,他视线转向脑袋搭在自己肩上似是睡着的知映,不客气地抬手打在猫屁股上。 猫还含着,人却困到不行,反抗地轻锤一下,窝在琴酒怀里沉沉睡去了。 后续的善后工作照旧由施压的一方承担,琴酒熟悉初又知映的身体,甚至比他自己还超过。 把人形玩偶洗干净后,琴酒再次帮他上好药,期间为防止娇气的家伙起来喊疼,还企图用呼气减轻痛苦。 梦里。 初又知映遇到了后赶到的黑泽猫猫,它貌似将狗卷猫猫认成了绑架案的帮凶,反手掏出一只遥控飞机绑上鞭炮,向想要狡辩的狗卷猫猫扔去。 “和我的大飞机说去吧!” 滑稽又可怕。 知映作为拉偏架的家长,关键时刻抱走了泪眼汪汪的狗卷猫猫,保住了它岌岌可危的猫爪。 【狗卷猫猫离家出走了。】 无论知映怎么制止,黑泽猫猫始终无法摆脱暴躁的负面情绪,哪怕如愿赶走了狗卷猫猫,它也在他的怀里炸了毛,粗长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知映没办法,只好一下又一下地帮它顺毛,直到猫儿平静下来,衣服表面也沾了很多白色猫毛。 扒在他身上的猫咪虽表情高深莫测,但头顶冒出代表实时心情的爱心不能说谎,知映心软了,把脸埋进猫肚子上闷声闷气地说爱你。 猫咪也有样学样地对他说爱你。 真好,初又知映想,要是琴酒也像猫咪一样容易搞定就好了。 —— 难得休息的周末,一天被绑架表白消耗,另一天和琴酒在床上度过。 持续深入的事两人从未试过,尝过甜头后便贪得无厌地厮混在一起,执着于将他偌大的别墅各处染上人气。 回到办公室,狗卷棘调职去大西洋捞金枪鱼这一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大家瞧白兰地写在脸上的憔悴二字,立马又热切讨论起来。 棘织cp粉还在硬找糖吃,坚信白兰地是听说了狗卷棘的调任信息而彻夜未眠,殊不知他是在和琴酒探讨工作之余的事情。 干掉一批对家的琴白粉更加猖狂,细心地扒出了今早两人前后不超过五分钟偏差的打卡时间,又有狗鼻子选手拿祖宗发誓说这两人绝对用的同款香氛。 一时间,琴白cp从主流升为顶流。 最后出来收场的人很意外,面对着一向好脾气却被推出来充当红脸的渚薰,众人面面相觑。 第23章 “你们是来上班的还是来揣测上级私生活的?”渚薰一语中的,“这对他们真正的伴侣是一种伤害,明白吗?” 他的信息掌握程度大家一向信服,闻言开始摇摆不定,犹豫要不要磕琴白这口可能含毒的糖。 而知映本人倒是不太在意公司里的传闻。 毕竟光是和琴酒拥有实质性关系这一点,足够知映出神沉思许久了。 最开始琴酒请他吃饭,初又知映展示出逃避,正是他用过往经历为教训,深刻意识到无论和对方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黑泽阵都不会主动提出名分上的改变。 换言之,他们磕的琴白cp永远不能成真。 但事情还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初又知映正思考下一步是和琴酒断交还是努力尝试正常交往时,抬头发现渚薰撑着脸笑眯眯地坐在对面。 “吓到我了。”知映忙抚胸口,“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渚薰说,“由于狗卷也离开了,分担到我们两个分组上的压力会更多,在工作量达到顶峰前,要不要一起去岩盘浴呢?” 以前周末,四人经常去消遣,还时常因睡过头而赶不上末班电车。 现在,初又知映很怀念那时的日子,便一口答应下来,准备在今天不需要加班的情况下动身出发。 临行前,初又知映担心琴酒会发难,左思右想发了问候消息过去,结果对方秒回。 【有个会议要开,各个代号成员之间要重新确定工作范畴。】 琴酒语气轻松,把权力洗牌说得简单,初又知映半明半白地点点头,随后马上反应过来,问他们是不是不把白兰地当回事。 给出这个代号是boss体恤化研组老成员,本质上没有看重他的心思,故而不打算叫上初又知映。 片刻,琴酒回复【你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替你请了假。】 知映恼怒打字:谁要你多管闲事你是我谁啊? 还未发送,对方一句【好好休息,听话。】彻底让他哑火,半晌,知映退出短信页面,关掉手机放心大胆地和渚薰去会馆。 只是他忽略了需要沐浴泡温泉的一步,导致渚薰看到了知映身上被其他人占领过的痕迹。 一路沉默到桑拿房里,工作日的客人并不多,这个温度的房间仅剩他们两人。 渚薰率先开口:“你和琴酒……” 不想对不清不楚的关系做出回答,知映敷衍了事,生硬地应了一声嗯。 又过了片刻,渚薰再次点明正确答案,“他们离职也是出自琴酒之手吧。” 自责再次席卷而来,初又知映借着擦汗的动作偷偷捂住脸,自认为天衣无缝地为无辜的同事落下泪来。 不知何时,渚薰坐在了他的身边,手搭在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轻拍安抚。 “别太难过了,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渚薰的声音仿佛有股令人信服的魔力,他缓声道,“是琴酒不公开你们的关系,大家自然会来追求特殊可爱的你。” 听到夸赞,知映露出湿漉漉的眼睛,感动地说:“真的吗?” “当然了。”渚薰碰碰他的睫毛,如血的瞳孔一瞬不眨地望着他,“琴酒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放任你这样的宝物流落在外,甚至还拿狙击枪对着你。” 被辅助瞄准红点扫过全身的感觉并不好,知映恐惧地打了个颤,眼里委屈的水雾摇晃着。 渚薰帮他拨开被汗水打湿在额前的碎发,趁初又知映完全没注意到打破的社交距离,再次说:“真的不是你的错。” “他不顾你的安危,选择直接轰炸废弃安全屋。”渚薰下了定义,“他是个自私的家伙,不是吗?” 没想到渚薰能够懂他的悲伤之处,知映一个仰卧起坐,结实地抱住对方,哀嚎道:“薰君——你真的太好了!” 渚薰抚摸着他的脊背,帮知映顺气,方才的笑意已经全然消失,双眸也黯淡下来,“有我在,一定会让你获得幸福的。” 从洗浴中心出来,初又知映身心上的疲倦一扫而空,分开走向电车站时还用力地朝渚薰挥手告别。 以至于路边的保时捷启动,停下掳人,再到上车,知映还迟钝地停留在桑拿房的对话里。 琴酒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也没有训斥他和渚薰走在一起的行为,仅仅是在回到家洗浴时表达了要知映陪同的意向。 在渚薰的撺掇下,初又知映无酒自醺,骄傲地拒绝他道:“我不要,我和别人洗过了。” 琴酒冷笑,进入浴室,再出来时手上拎着皮带,直奔知映而来,但他躲得快,钻进书房里不肯再出来,琴酒无奈也只得作罢。 客厅,那条被知映带回来的红宝石链静静地躺在茶几上,琴酒犹豫片刻,捡起因他太过激烈而断裂的两端,开始尝试重新接起。 初又知映的心很乱。 一方面是渚薰说的话,另一方面是琴酒的行径,无一不把他往决绝的路上逼,可从个人情感出发,知映又不愿这样做。 他打开珍藏许久的红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等琴酒修好身体链,一位带着酒香的模特便摇摇晃晃从楼上来了。 是个难得的夜晚,知映主动攀在琴酒身上,用诱人的口吻问他:“你是不是想上/我?” 琴酒指尖挂着红宝石链,哑然地埋进他的锁骨处,张口轻咬着凸起的骨头。 蹭了两下,琴酒受不住要解开拉链时,怀里的醉鬼发出从前弄到最后才会出现的哼声,耍赖地不肯了。 “不爱请别伤害!”他口中嘟囔着关爱流浪动物的标语,黏着琴酒的同时要对方好好睡觉。 情人在怀,却要独自忍受难解的欲/望,琴酒咬紧牙关,借着知映垂落的双腿,一下下剐蹭着腿根。 沉重的呼吸落在知映耳畔,然而睡得正熟的醉鬼错过了触发关键性对话的机会。 “谁说我不爱你?” 第21章 或许, 黑泽阵算不上是爱他。 他想看初又织映在自己面前出糗,露出不知所措的诱人脸庞,以及他喜闻乐见的, 对方臣服在脚边, 不情愿却也羞涩地献出一切的模样。 这甚至可以称为厌恶了吧? 很长一段时间内, 黑泽阵始终这样认为,直到新一级的学生入团,连织映这种家伙都会被学弟学妹们亲切地称之为“社团里唯一一个可爱的初又学长。” 黑泽阵不理解,可爱这种形容小动物的词,怎么能用在男人身上。 晚上,初又织映以一种怀疑他疯了的眼神, 穿上黑泽阵为他准备的猫咪cosplay服装,为了报仇雪恨,特意夹着嗓子伏在他膝上喵了一声。 出乎意料的, 黑泽阵没有恶心得吐出来, 反而用微妙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初又织映从其中品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愫,比被黑泽阵摁在床上羞辱还要令他悲伤, 第一次在没有对方的许可下, 走去洗手间把衣服换掉了。 黑泽阵也没有阻止他,毕竟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一件事时, 是无法进行其他运动的。 后来,他得出了一个略显矛盾的结论: 初又织映是很可爱, 但不耽误黑泽阵讨厌他凌辱他。 夸织映可爱的人越来越多, 包括社团新来的宾加,这家伙因几位老成员均忙于学业而疏忽了对新成员的敲打,便肆无忌惮地骚扰初又织映。 “你和黑泽关系很好?”宾加把才下课的织映堵在教室里,轻佻地邀请, “那种人有什么好,不如和我交朋友,今晚去看电影吗……” 他没注意到门外伫立已久的黑泽阵,将织映的无言认同为默许,宾加报出的地址是一家位于学校附近的私人影院,是校内人尽皆知的情侣天堂,曾有人打趣如果其售卖监控录像,恐怕很多同学都要抢着去买断。 没听到初又织映的答案,面前一群没长眼睛的低年级说说笑笑走过,其中一人还说:“你们跟宾加打赌了吗?我赌他能约到那个学长。” 黑泽阵的注意力短暂地转移,他们停在楼梯口,似乎是在等宾加出来宣布答案。 “听说那个学长人缘很差,要依靠别人才能勉强过活,上一个靠山还是黑泽学长……用那种手段搞定的,宾加说他每天穿得都很s,往那一站都像在故意勾引人。” 一向对流言嗤之以鼻的黑泽阵,首次萌生出反驳的念头。 他的确很诱人,在宿舍睡姿很差,爱踢被子还伸胳膊,露出一截腰,但出了宿舍,初又织映甚至不穿短裤,保守到黑泽阵想叫宾加去精神病院挂个号。 另外…… 在全然不同的心态下,黑泽阵再次忆起活动室众目睽睽下那个吻,他垂下眼睫,手指摸了摸唇角,想他对织映做过的更过分的手段。 自认为成功的宾加出门右转想要找朋友炫耀,迎面撞上满脸煞气的黑泽阵,他吓了一跳,不服气地喊了声学长,对方没有理他。 正腹诽他装货时,宾加的脚步停滞在楼梯前,下方,他的几位好友纵横交错地晕倒在地上,比起相信他们是一气摔倒的,宾加更倾向于是被同一个人揍晕后扔下去的。 第24章 他想起校园里某人的传说,瞳孔骤缩,惊诧不定地回头。 宾加口中欲擒故纵的初又织映走在前面,黑泽阵在后,察觉到视线后偏过头,食指悠然地在脖颈上一划,将威胁的动作做得十分优雅,紧接着在初又织映催促的话中重新和他并肩而行,向食堂的方向走了。 那时,脑子不好的宾加没有完全搞懂黑泽阵这样复杂的生物。 导致他赴约后让人摆了一道,对方神出鬼没地在背后偷袭,随后被堪称圈内一流的技术五花大绑,当照相机的闪光灯在眼前接连闪起时,宾加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动手的人还一副嫌弃的样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临走时才施舍般对宾加说:“大家是不是都忘记告诉你了。” 正在挣扎的宾加:? 黑泽阵倚在门口,单手回复别人的消息,屏幕的淡光照在他脸上竟露出类似温和的气质,“约他要经过我的同意。” 宾加被他这句话和错觉双重刺激,脑子彻底不好使了,第二天在游泳馆遇到初又织映,竟冲动地想上去报仇,黑泽阵不留情面地一脚送他入水。 好不容易挣扎浮出水面,黑泽阵便又把宾加摁回去,每重复一次都只是凉凉地问一句:“还想约他吗?” 站在旁边围观的不止有初又织映,还有社团成员以及一众才入学的低年级学生。 目睹黑泽阵听到宾加绝望大喊出那句“再也不跟他讲话”的保证后收手,不明真相的观众都自然而然地向后退了半步,空气做成的包围圈将初又织映框在里面,不等黑泽阵有所反应,他先走了。 在黑泽阵眼里,他做得再过分都未曾想过带织映去那种地方,拥有这般肮脏想法的宾加,理应得到初又织映的讨厌。 殊不知,社交近似于零的织映根本不知道关于私影的任何信息,唯一明确的事实是那个对他殷勤到有些吓人的学弟被黑泽阵吓跑了,紧接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社交圈又缩水了。 生闷气的初又织映倒也不会拒绝黑泽阵的亲吻,只是变得心不在焉,不和他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那时黑泽阵没意识到人际交往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自私又强硬地把初又织映变成他囚于牢笼的金丝雀,直到毕业后听从集团安排入岗述职。 在这偏僻到鸟不拉屎的工作地区,才上任的黑泽阵在短短三天内参加了不下八场欢迎活动,形式不限于吃饭拼酒团建游戏,并以委婉的形式告诉黑泽阵,要想成为琴酒,不止要靠能力。 在与他们打交道的每一天,黑泽阵都在怀念和初又织映待在一起的日子,甚至想起他吃饭喝水的样子多过少儿不宜的场景。 实在难忍,便抽空回了一次学校,正巧在门口逮到了当志愿者的初又织映。 看他社交状态良好的模样,黑泽阵莫名不太高兴,两个人大汗淋漓地在除了宿舍外的地方缠在一起。 晚上去酒店,黑泽阵没有再索要什么,仅仅在入睡前问他以后毕业什么打算。 同样是集团资助的学生,boss对织映的要求远远不及黑泽阵,他随意地说上级安排在本地的公司当研究员,让在战/乱地区的黑泽阵更加不满。 聊着聊着,初又织映睡着了。 他的呼吸声很浅,睡姿也和从前与黑泽阵住在一起时相比更加收敛,黑泽阵入眠前轻轻碰了碰织映的脸颊,他没醒。 黑泽阵生出一种两个人即将分道扬镳的错觉。 前者是出于两人之间变化的气氛,后者是对于织映不敢逃离他的自信。 因此,后面近一年的断联几乎叫他崩溃。 那段时间工作也忙,他忙得没时间顾及私人生活,被迫容忍初又织映离开学校又拉黑他的联系方式,仗着天高皇帝远肆无忌惮地当无关人员。 没料到琴酒会使出如此让他丢脸的招数,空降抢职位,的确很难忽视。 初又织映胆子大了些,在茶水间当着所有人和他吵架,又以坚决不让步的态度调任北海道,留下琴酒和遍地狼藉。 刚分开时,很多人为了讨好琴酒来贬低织映,说得最多的无非是他半场开香槟的狂妄行为,似乎全公司只有黑泽阵一人知道,初又织映确实有这个实力。 当了管理者,琴酒学起了除暴力外其他的驯服手段。 爱屋及乌,他顺手也帮初又织映平息了闹剧,以对方的名义每周请全组喝咖啡,为不知何时到来的回岗做准备。 奈何某个笨蛋回来后,还当成是距离产生美,不知众多人中,在他离开后才懂珍惜的仅有黑泽阵一人。 怕再把人逼到北海道,琴酒没有再表现出和他深度交流的意愿,甚至在对方以突破下限的姿态结束冷战时,首先想到的也是聊聊他们之间的关系。 琴酒的确不懂爱,不知道怎样做白兰地才能不逃避。 但值得笃定的,是黑泽阵并非不爱初又织映。 …… 梦境中是猫咪游戏里那片舒适的草坪。 初又知映本来惬意地躺平晒太阳,奈何缅因猫总是蛮横跋扈地跳到他身上,前爪扒住衬衫,后爪向后蹬,身体向前涌动,表达出明显求偶的态度。 他和猫之间不是固定主人的关系,初又知映不想骄纵对方的行为,但又无法拒绝梦中情猫的亲近,故而很苦恼。 推开正在自食其力的猫,初又知映想换个地方继续做梦中梦,但猫礼貌保持距离又舍不得放走的矜持模样,极大程度上哄好了知映。 心情好起来,知映也和猫儿和解。 他抱起骄矜的缅因,轻吻猫咪湿漉漉的粉鼻尖,责骂道:“色猫。” 爱吃不爱人的坏猫。 游戏系统似乎读懂他所执着的难题,掉落出一个悬浮窗对话。 【想和猫猫建立起良好沟通吗?】 初又知映想都不想地点击了是。 【检测到您与黑泽猫猫之间的派遣任务过少,是否强行开启新任务?】 派遣任务是类似给五条猫猫偷大衣和帮狗卷猫猫建窝那种的单独发布任务,仔细回想,黑泽猫猫确实没有过。 现在已经沦落到要主动给猫打工了吗? 知映苦笑,身体十分诚实地继续点击是。 【隐藏任务约会大作战现已开始,请选择您的第一个场景。】 三个不同的场景,普通大床房,cos情/趣房和双躺椅私人影院的选项依次排列开,初又知映边腹诽着某猫本性难移,便咬牙选择了看起来不算赤/裸/裸x暗示的私影。 【约会愉快^^】 第22章 买醉后的第二天, 没有了酒精的加持,初又织映开始逃避下班后的约会,以至于大包大揽了很多任务, 摆出一副要加班到世界毁灭的架势。 琴酒所做的更简单, 他见织映不肯走, 不知从哪掏出投影设备,把朝向职员办公区的百叶窗拉上充当幕布,又淡淡地补充,“不着急,在这看也可以。” 大抵是习惯了,初又织映没把约会想得太简单, 自然不会允许他在公司乱来,连忙收尾下班。 两人驱车来到这家好评无数的私人影院。 进去前,初又织映特意看了一眼招牌上的名字, 后知后觉, 这和他们大学附近的那家是连锁店。 前台放着很大声的摇滚乐,震得织映耳朵有些痛, 负责招待的店员多看了他们几眼, 或许是两人的班味很重,被认作是来单纯看电影的同事, 安排在没几步远的房间内。 墙体隔音尚佳,但门缝依稀会投来声音。 琴酒占了靠内的位置, 织映只好坐在离门近的一端, 中间隔着放水果的小桌,他嘴上询问着对方的意见,实则已经在动手搜索心仪的影片,琴酒没有发表意见。 影片加载的过程中, 恰好外面的歌曲结束,跳转到下一曲的空隙也很长,难得安静的氛围让织映想起以前大学同住时两个人一起看电影的经历。 不是什么很长很正经的电影,两个人,不变场景,你来我往,秉持着半助兴半好奇的心态才点开的。 初又织映以前从未看过这个类型,前面看得很认真,被黑泽阵嘲笑看了也学不会,后来开始进入正题,里面比较瘦弱的男生比女声还娇,怀恨在心的织映便学着他在黑泽阵耳边细声说话。 迎接他的是惨痛的教训。 时间再后推,也没什么机会一起坐下来好好挑部影片再耐心看完,因此,织映不想搞砸今晚来之不易的机会,选了他想看已久的一部恐怖片。 避开爱情动作两大元素,今晚不会发生什么的。 初又织映如此安慰自己道,安心地陷在椅子里观影,不多时,被开头接二连三的突脸吓到缩起。 惊悚的成分过多,织映有些承受不住,自尊使然,他挡眼的手张开缝隙,偷偷看向旁边的琴酒。 可惜,这家伙完全没有被吓到,甚至唇边还挂着嘲讽的微笑,似乎在挑衅里面的鬼说就这啊,令初又织映十分生气。 第25章 赌气似的,初又织映端正坐姿,装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坚持了十分钟,到第一个小高能画面,陡然寂静漆黑的画面似乎与现实昏暗的房间连成一片。 初又织映开始恐惧椅子与墙壁间的缝隙,似乎会有怪物从里面钻出,努力地将身体往另一边缩,结果碰撞到了果盘,发出不小的声音。 “过来。”琴酒说,“坐我这里。” 坐腿上是不可能的,幸好私影的椅子宽大,够两个人勉强挤挤挨着坐,织映不情不愿地过去,实际心里偷偷庆幸黑泽阵能够消减他对影片的恐惧。 因为注意力不会完全放在恐怖的画面上。 电影吓他一次,琴酒揽过他的肩把人带近些,再吓,两人贴得更近,织映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落在脖颈,最后,琴酒完全捂住他的眼睛,用了些力让织映偏头,以此来承受意外的吻。 挤着坐开始难受,织映索性更换了位置,虽然完全看不到屏幕,但他根本不知道剧情说了些什么,也不在乎后面的突脸环节拍得怎么样。 微弱的屏幕光落在琴酒侧脸上,知映十指没入银白长发中,一下又一下地啄吻他的唇。 以前那部动作片没有看完,如今他们也懂得了后面的步骤,并做得很得心应手。 完全亲密的接触,让灼热的体温更加明显,知映含着琴酒的唇,接受着他渡来的津液,在另一个地方也是如此。 他们的声音和电影里接二连三响起的枪声重合在一起,知映也与受到惊吓的主角一样,偶尔发出叫声。 由于空间狭窄,两人的衬衫被弄得皱巴巴的,屈膝的动作让知映的小腿露出一截,被琴酒用手指刮得蒙上浅粉。 快结束时,知映临阵脱逃,摇着头含糊不清地说:“不要,我怕发烧。” 琴酒态度强硬地把他重新按回来,知映如同被箭射穿的惊弓之鸟,抖着身体绷成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给他的时候,琴酒低声在知映耳畔叮嘱:“含好一点,回去我才好帮你清理。” 说完,他扶着知映重新站起来,拍掉膝盖和腿根处裤子的褶皱,顺手抚过挺翘的臀部,像是在暗示什么。 知映紧张地双腿一紧,下意识躲避琴酒的视线,却在抬头时看到墙角闪红点的监控。 不愿自己的隐私视频留档,初又知映借口去要弄掉衣服上他自己的污渍,实际从洗手间出来后悄悄拐去了前台。 表达了想消除监控的意愿后,知映拿出准备好的小费,忐忑不安地等待对方回答的同时,还要分心注意□□,异常辛苦。 “您不知道吗?和您同行的那位先生包了今天的场,监控录像会直接同步你们的电脑上,我们是完全不留档的。” 接待员满脸微笑,似乎见怪不怪,视线转向他身后,“您可以问一下本人。” 初又知映错愕回头,琴酒带着餍足的笑,神色自若地扯过他的手腕,领自作聪明的小狗回到车上。 “你故意看我出糗。”初又知映迟钝地反应过来,不自觉中声音大了些,冲驾驶座的琴酒喊:“你还是那么讨厌——” 下一秒,他不吭声了。 琴酒挑眉斜睨向静止的知映,眼前似乎想像出西裤表面被液体晕染开的一小片暗色。 “你那么想看,回去给你看就是了。”琴酒发动车辆,引擎轰鸣的声音和对方的话混杂着传入知映耳中,让他不寒而栗。 看也的确是看了,只是附带的纠错指导让知映有些吃不消。 琴酒把他按在书房,一遍又一遍地回倒录像,让知映看着模糊的人影还原,教他跪坐的角度和用力的程度。 初又知映没含住的东西,被加倍奉还回来,以至于他从书房转移到洗浴室,琴酒用手指陷进去清理时,他还投怀送抱。 第一次约会任务到此结束。 从未约会过的织映不懂这算成功还是失败,只知道琴酒免除了他几项外勤工作,同时,他从未在公共场所如此清醒地放纵,连续几天都良心不安。 直到他工作摸鱼时搜到学校贴吧里有关私影的内容。 大多不堪入目,甚至有个活跃其中的匿名id,一直在问有没有他和宾加的监控视频,愿意出高价买。 初又织映这才明白当时宾加的邀请是什么意思,气得脸涨红一片,从质疑黑泽阵到理解,再超越——还是教训轻了。 正打算回复问候一下这位嗑邪门cp的同学,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说了请进后渚薰端着杯热茶走了进来。 “今天看你脸色有点差,是不是感冒发烧了?”渚薰关切地问,“要不要喝点热的?” 早上起来时他是有些低烧,但并不碍事,生怕琴酒拿着体温计冰冷地宣布肛温才比较准的事实,织映匆忙吃了感冒药来工作。 当然,这些见不得人的过程不能告诉渚薰,织映讪笑道:“我没事,实验有些难搞,谢谢你了。” 渚薰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情绪,苦笑:“自从他们调职之后,工作忙起来,感觉和你越来越疏远了。” 相比之下,他和琴酒亲近得令人发指。 面对好友,织映诚恳地双手合十,“抱歉!等稍微清闲点,一起去吃寿喜烧吧!” 他的真诚不是作假,渚薰稍微安心,提议道:“等你好些了,去试试海边那家新开的关东煮吧。” 海浪潮起潮落,黄昏日落将泡沫染成橙色,不光给海平面升温,也施加让感情变好的魔法。 渚薰走后,初又织映开始心不在焉,在开启下一项工作前,他打开了养猫小游戏。 草坪上没有猫猫的踪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织映鬼鬼祟祟地打开隐藏任务的页面,开始第二个场景的选择。 【仅能容纳两人的浴缸】 【较为宽阔的温泉沐浴】 【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水容量的大小变化对应的尺度不同,初又织映看破了系统的小把戏,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看海。 海潮那样急,总不可能超过脖子以下了吧? 做出选择后,初又织映全身的疲倦一扫而空,带着对下一次约会的期待进入工作,全然忘记对灵感来源的渚薰感到抱歉。 …… 距离私影约会又过了几个工作日。 这段时间内,两人工作比较忙,连下班的时间也不再统一,织映离开很久后琴酒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虽然他还是会来织映家过夜,但接触很少,最多仅是一个缠绵的晚安吻。 恰好明天是周末,可以晚起,织映特意等到琴酒下班回来,主动上前贴着他沾染寒意的身体,期待地小声问:“你想去海边吗?” 连续加班的琴酒已经很累了,但看到他眸中跳动的光点,轻叹道:“你开车吧。” 深夜看海的人不多,路上很久也不见一辆车,即使这样,技术不好的织映也开得胆战心惊,他紧张地握住方向盘,有惊无险地开到目的地。 驶入可停车的沙滩位置,织映总算松了口气,转头发现副驾驶的琴酒安静地合着眼,像是睡着。 初又织映的睡眠比他好,每次同住入眠更快些,鲜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观察琴酒的睡颜。 比起平时攻击力小了很多,睫毛看起来很软,织映忍不住伸手去碰,过了会又曲起指节轻轻剐蹭他的鼻尖,再向下,是恶作剧般的,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初又织映要放过他,起身打算原路开回去,琴酒在此刻睁开眼,按住他的后脑不允许离开。 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琴酒沙哑地说他:“你还是不爱看右视镜。” 似曾相识的训斥让织映从耳根红到脸颊。 第23章 黑泽阵毕业前夕, 效仿其他同学,他们决定去不远的海滩逛逛,充当毕业旅行。 但修改毕设耽误了些时间, 出发时已远远越过了看日落的机会, 初又知映在办公室外等得有些不开心, 沉默地和他赌气,坐到了后排离黑泽阵最远的位置。 黑泽阵一开始并未流露不满,直到车程过半,路上车辆渐少,仅剩他们一辆孤零零的前行。 昏昏欲睡之际,知映接到了来自驾驶员的视频通话。 两人实际距离不超过一米, 很难想象对方是以怎样的精神状态选择不直接开口。 仗着他马上要离开学校,即将逃离魔爪的知映胆子变大,竟错生出黑泽阵在隐晦向他求和的想法。 所以铃声响了两秒, 知映接通视频, 声音在车厢里回响,“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 黑泽阵目视前方, 平直地陈述:“我困了。” 疲劳驾驶不提倡, 更何况他们在沿海公路,稍有一个不留神, 容易连人带车冲下去。 初又知映赶忙让黑泽阵靠边停车换他来开,对方却以知映不爱看右视镜为由, 委婉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爱看右视镜是因为每每两人开车, 黑泽阵坐在他副驾驶,初又知映总向右看可能会被误认成引诱,担心下一秒这人会命令他开到某个偏僻的停车场这样那样。 第26章 生死攸关,知映略显崩溃地说:“你像我一样坐到后座, 我保证每十分钟看一次右视镜。” 黑泽阵沉沉地笑起来。 “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要你说些没用的废话,而是让你想办法给我提神。”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与此同时,车速伴随着闷响开始陡然拔升,知映吓得紧握扶手,望向手机里昏暗的驾驶位。 黑泽阵似有所感,轻蔑又玩味地透过屏幕和他对视。 被调得久了,初又知映瞬间明白他索要的是什么。 幸好车内够暗,不至于太过羞耻难熬。 若是从外面经过车窗看,大概无论是谁都会以为初又知映是单纯的在玩手机,而下意识地忽略他两颊的潮红。 反观驾驶位上的青年,手机不老老实实地使用地图导航,反而停留在必须打马赛克的页面上。 两道先后的声音交叠在车厢内,一个是知映自己发出的,另一个是经过网络延迟从黑泽阵手机里传出的。 黑泽阵跟随他呼吸起伏的节奏在方向盘上敲敲打打,片刻后又不满意地蹙眉,“看不清。” 初又知映不想开灯,便伸手把手机亮度调高,莹莹弱光照亮他的脸颊,不情愿更像是欲拒还迎。 后来他们没有开到目的地,因为比起夜晚的海滩,黑泽阵更倾向于多欣赏手机里的他。 当时他们错过海,现在重新来到,没想到两个人依旧没有什么兴趣。 知映回忆起那会的他坐在后座,为了不弄脏租来的车有多辛苦,现在不安分的腿就有多用力地较量。 琴酒也知道他蠢蠢欲动的复仇心,戏谑道:“你也可以报复回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知映莫名领会了琴酒未说出口的后半句—— 但他没有这个能力。 鲜少有人会在深夜冲浪,因为潮水攻势太过猛烈,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海面上漂泊的冲浪板,时而奔向高点,时而卷入水底。 但持有者却不满已有的痕迹,不顾它的意愿,重新摆弄研究新的入水点位。 浪花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很大,包裹着这辆略显吵闹多动的车,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切才逐渐平息。 …… 今日,明明是个平平无奇星期五,却是组内成员集体不淡定的一天。 先有全年无迟到的劳模上司琴酒打破记录,后是白兰地首次无故旷工连实验室打去的电话也未接通。 正当公司上下众说纷纭时,大家忽然收到来自朗姆组同事的亲切问候: 【你上司是gay!】 【你两个上司都是gay!】 语音条里的激情呐喊此起彼伏,一时间,公共办公区的人不知该说什么为好,面对着从办公室冲出来监工的渚薰,纷纷关掉手机放在桌面,仰头冲他尴尬的笑。 整齐划一,跟从同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渚薰不好发作,在甲方轰炸的消息下回到办公室对接,关上门的一刻,大家开始热切的讨论,总算在对组得到了一段内含有效信息的通话录音。 起因是朗姆手下的库拉索有实验数据相关的问题找白兰地,在接连几个电话都未接的情况下,直接打到了直辖上级的琴酒那。 对方接得比平时慢,还隐含怒意地对她讲有事工作日讲。 库拉索礼貌又咬牙切齿地说:“琴,今天是周五。” 片刻的安静过后,她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另一道人声,似乎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抱怨琴酒吵醒他,甚至放肆地叫嚷着再周末加班就辞职。 那人话越说越多,特性也愈发明显,让库拉索意识到这是联系不上的白兰地。 通话被挂断,没有得到准确信息的库拉索也顾不上重拨。 她低头看看刚才开着免提的手机,再瞧瞧组内一干准备做笔记的实验员们,陷入了沉思。 五分钟后,库拉索大方地分享了通话录音,并以此作为交换,让大家给她作证实验项目暂缓并非是在摸鱼,而是队友忙着搞基。 录音在办公室内一经播放,所有琴白粉振臂高呼,一声声【我搞的cp是真的】直接将渚薰再次逼了出来,职员们再次默契地同时放下手机,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对他笑。 渚薰:…… 忍无可忍,渚薰拨通了织映的电话,他这次接得很快,先对麻烦他主持大局表达了抱歉,随后说他马上到公司停车场。 冷淡的男声在左侧响起,织映语速飞快地转述:“下午和京都销售部的会面要推迟到周一,机酒走琴酒私人账户报销。” 这样的话,当然是出自琴酒本人之口。 渚薰的笑容有一丝皲裂,出于职业操守说了声好。 挂掉电话,琴酒边开车边威胁他:“下次再让我收拾烂摊子,我就直接收拾你。” “你收拾的还少吗?”织映没好气地还击,“谁让你每天加班,以往回来都是零点前,昨天等你等到日历跳了一天,我还以为周五过完了。” 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把锅甩给琴酒,而对方也出奇地没有责怪织映,毕竟昨晚也是真的吃饱了。 上楼,接连响起的两声迟到中,众人向两位舆论主角行注目礼。 渚薰还站在那,见到两人神色复杂,正欲开口,某个糊涂蛋误触了手机,抑扬顿挫的语音条开始免提播放。 【你上司是gay!你两个上司都是gay!】 搭配上渚薰静止的表情,效果更佳。 琴酒没理会他们的胡闹,径直走向办公室一句话未说,初又织映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导致拍渚薰肩膀的动作活像是在诉苦。 两位主角依次回到办公室后,渚薰怒极反笑,来到那位倒霉蛋同事面前。 对方故技重施,但渚薰不会因此放过他,手掌不依不饶地摊在面前,这位同事连忙摆手双手合十求放过,渚薰思考片刻,打开手机里的收款码递过去。 没有现金吗?没关系,支持转账。 明明是所有人的狂欢,却以一个人的罚款收场,等组长也离开,琴白粉自发上前,安慰他会轮流请他一周的下午茶,这才平息了闹剧。 在渚薰今日第三次登门后,初又织映打算为自己狡辩,却先收到了对方的邀请。 “他们说那些你也很难受吧。”渚薰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周末我在天空树演出,能赏脸来用个便餐吗?” 天空树作为本市最著名的情人餐厅,因情调高雅而出名,能作为特邀嘉宾出席演奏,可见其水平。 初又织映顿时生出不掺杂质的敬佩,郑重其事地接过请柬,并保证到时一定会盛装出席。 处理完本周的待办事项,织映收拾收拾下班回家,临走前遇到匆忙开车赶向总部的琴酒,两人在方向相反的车道上见了一面,没有任何语言沟通。 罢工小半天给他带来的加班代价真的很大,整个周六琴酒都没有联系他,难得体会到梦寐以求的冷落,初又织映意外地感到空虚。 那张烫金的精致请帖躺在玄关柜子上,某个总盼着来客的家伙每次看向入户门,都会瞥见它。 初又织映想起上个邀请他同去天空树用餐的人还是琴酒,甚至那道邀约象征他们之间冷战的结束,他都没有前往,反而像个胆小鬼般畏缩在家里计划辞职。 区别对待令织映有些过意不去,仔细研究了请柬后,他尝试询问琴酒是否有意愿当他的同行人。 信息发出后,许久都没有回复,气得织映到游戏里把黑泽猫猫按住乱戳一通。 猫咪被吵醒,不开心地顶着一身乱蓬蓬的毛起身,即便如此也没有亮出利爪威吓他,反而伸着懒腰指指微张的嘴,示意织映快点找食物投喂。 给虚拟宠物喂食的体验还是很新奇。 初又织映将摄像头对向餐桌上各种食物,游戏里空盘子上显现出对应的简笔画,猫猫不满意,一一摇头。 直到他无意间扫到电脑网页上天空树的餐品介绍,人类的omakase令黑泽猫猫很是满意,它绅士地系了领结,慢条斯理地享用美食。 日子也是好起来了,猫也吃上盛宴了。 次日赴宴时,织映因猫咪回应但人没回的事实而生着闷气,坐在席间遥遥向钢琴前的渚薰招手示意后便心不在焉。 他弹奏的是有关希腊传说的一首曲目,水边的阿狄丽娜,细腻柔和又沉稳,听上去十分符合渚薰善于包容他人的性格。 而渚薰为他真正喜欢的人献上一曲后,在众多的掌声中欠身致谢,面带微笑走向织映,准备继续今晚的重头戏。 转过屏风,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方才还独自一人的织映,如今在渚薰走来的三分钟空隙中,不在变得孤独。 琴酒坐在他旁边,倾身听织映低声说些什么,唇边噙着一点笑意,见渚薰过来,由衷地赞赏:“很不错,应该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 特意打听到他出差才急忙约位置的渚薰笑不出来了。 第27章 第24章 作为公司人尽皆知的微笑天使, 琴酒敏锐地察觉到渚薰的违和之处,整场下来面前的菜基本没怎么动过,仿佛仅仅是来充当知映的保镖。 偏偏某个家伙粗线条, 未识别出席间的暗潮涌动, 还多喝了香槟, 泪眼汪汪地表达会珍惜渚薰这仅剩下的朋友。 醉意驱使他昏睡前,知映诚挚地握住渚薰的双手,可怜地说:“下次我不会无故罢工了,你不要辞职离开我。” 但梦里的猫猫破坏了他的美好愿望。 黑泽猫猫态度强硬地赶走了向他示好的渚猫猫,还施加魔法把知映也变成猫,完工的猫窝里垫着大衣很柔软, 缅因压过来给流浪三花舔毛。 知映还不太适应猫咪的身体,躺下时还下意识地腹部朝上,给了对方趁猫之危的机会。 全身都被舔过后, 初又猫猫捂着小脸, 哀切地质问对方:“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赶走我的朋友!” 黑泽猫猫努力把脏小猫完全清理干净,劳累过度的他起身满意地转了一圈, 欣赏完伴侣的美貌后, 用身体蛮横地把猫窝入口堵住。 “你的朋友目的不纯,我不同意。”黑泽猫猫说, “只有我才能给你舔毛。” 初又猫猫带着它的气味,气鼓鼓地窝成一团, 临到入睡也没搞明白黑泽猫猫的行为, 究竟是出于上级的施压还是普通的关爱。 但下意识的依赖导致它睡着睡着滚到了黑泽猫猫的身边,还主动伸出四只爪爪扒住对方。 …… 喝醉后的知映很惹人怜爱,在场想法不纯洁的两人齐齐陷入沉默,最后还是习惯大于犹豫的琴酒先把人扶起来, 往楼上的房间走。 在场的情况下,渚薰不可能放任喜欢的人被带走。 琴酒关门的前一刻,他气喘吁吁地用手抵住,态度坚决道:“你不能趁他酒醉下手,我再开一间房给你。” 说完,渚薰还特意补充:“无论你明天是把我安排到澳大利亚放牛大西洋捞金枪鱼还是南极养企鹅,我都不会放任不管的。” 出乎意料的,琴酒没有说什么重话。 “你倒是比前两位坦率。”他说着,将门的缝隙拉的更大些,露出主动扒在琴酒身上的人形挂件。 “或许狗卷棘调职太快,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他是从十几年前就同住的情谊,所以怎样对待知映,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从听说琴白暧昧开始,渚薰始终认为,像琴酒这样隐藏本性的人,是不会俘虏初又知映的真心的。 所以他想把知映从恶魔的掌控中解救出来。 但今晚的情形显然与渚薰的想象不同,他在隔壁房间熬了个通宵,也没有收到任何求救信号。 另一边,双人房间内。 琴酒照常承担给醉鬼清理的重任,捏着下巴给人刷牙时,知映忽然攀上来,追问他现在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不听从渚薰的建议。 琴酒冷笑,含着一口温水渡到他嘴里,再冲着被迫低头漱口吐水的知映问:“除了我,你还想让谁这样帮你?” 初又知映反抗似的趴在他肩头哼哼,身体因重力下坠,抵到底线后又爬上来,再滑落…… 循环往复,水蜜桃沐浴露的清香也拥上来,琴酒不自觉陶醉其中,将人又押回浴室,知映娇气地不肯贴在浴缸里,始终挂在他身上。 支撑点从两处变成三处,知映多洗了一次澡,上/床睡觉时仍不计前嫌地要抱着他睡。 …… 新消息:琴白已经第二次毫不避讳的结伴上班打卡了。 坏消息:多了一个人。 本组剩下的三位组长同时出现,这在任职期间是相当罕见的事,发生的可能性不高于小行星撞地球,更何况三个人身上都是同系列的香氛,闻起来活像是从同个被窝里出来的。 琴白粉坚守阵地,声称渚薰是来破坏豹豹猫猫感情的第三者。 薰织党认为琴白看上去是很会搞的类型,不如他们薰织纯爱,举起了真爱无敌的大旗。 为数不多的真邪修小声补了句名言:他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而是来加入的,随即被双方群殴,最后举起双手认错,喊大哥别杀我。 殊不知,如此混乱的对话,尽数通过墙角新出现的发财树,传给了正在监听的朗姆。 听了半天一点正经事没有,全是些黄色暧昧的东西。 朗姆面色凝重地摔了耳机。 不由得感叹琴酒还是不会带团队,手底下一群只会八卦的员工。 考虑到初又知映的重要性,谨慎起见,朗姆还是向boss询问了对他的处置。 “brandy?呵呵,他是个很有志向的孩子,唯一的不足是太过贪心,总是肖想不该拥有的东西,比如……自由。” 那位先生用残酷至极的语气说道:“加快实验进度,如果他还是朝思暮想,直接解决掉。” 朗姆恭敬地答是,还未等他提及琴白cp的传闻,对方先没耐心地挂断了电话。 仔细一想,琴酒那样的人,的确和白兰地不搭,或许说出来还会显得他蠢,什么不着边际的流言都当真。 完成自我说服过后,朗姆去跨组施压了。 恰巧琴酒外出谈判,他在实验室里逮到了像绵羊般温顺的白兰地,或硬或软的说了些push的话后得以全身而退。 被催进度的初又知映高兴不起来了。 据朗姆所述,boss要求加快的一项是最令他头疼的,难度堪比找到逆转时间的公式,毕竟很难想象,以现代科技水平,能够研发出被枪击后以分秒级别恢复外伤的生物基因。 初又知映合理怀疑boss研究的尽头是长生不老。 其实项目已经持续了许久,进展比知映料想的快些,只是需要找体质特殊的愈合伤口快速的志愿者配合实验这一点有些难度。 催促下,知映开始为难地考虑亲自上阵。 他的身体虽说不算很好,但能在黑泽阵数年的折磨下保持健康,且每晚弄到昏睡后,次日还可以坚强地爬起来上课,甚至未有不适…… 知映从前认为自己可以媲美小说里一夜承受几次还活蹦乱跳的主角,现在觉得他也算是愈合奇迹了。 更何况,组内项目完不成,到时候受责罚的不仅是身为组长的知映,可能还要牵连许多人。 老好人初又知映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于是毅然决然地填写了志愿者名单。 …… 琴酒今天下班回到家,与往常不同,没见到讨要夜宵的知映,只看到脱在鞋柜的皮鞋,昭示着主人在家的事实。 他径直上楼,来到锁住的卧室前,敲门。 “出来。”琴酒像在叫一只莫名生气躲起来的猫。 里面半天才有回应,知映的嗓音蒙着水雾,听上去很难过,却坚持着说:“不要。” 琴酒猜他受了什么委屈,放缓口吻哄他道:“我明天去帮你解决,你把门打开。” 他甚至没有以开门作为交换条件,坚定地表达了要帮助知映的态度。 意识到这点的初又知映更加悲伤,他控制不住地用哭腔说:“你是我谁啊?还帮忙,你都不应该进我家,你自己没房子吗?” 听着愈加离谱的控诉,琴酒无言,不想再刺激知映情绪变得更差,在对方不知道多少次说让他出去后,矜贵地回了好。 门内外都变得沉默。 不知道琴酒口头答应实则在一楼客房住下的初又知映躲在被窝里,两条胳膊上是青紫的针眼,背部他摸不到的位置还有实验过的痕迹。 怕疼还嫌弃疤痕丑的知映想:他再也不要为科技献身了。 另一方面,他又拿不准琴酒看到这幅样子过后的态度。 会像对待布娃娃那样,因为不再漂亮不再完美而扔掉吗? 又或者是心疼怜惜地吻他……可他也不会说是出于什么感情,叫初又知映猜得心痒痒。 在幻想出来的数种可能中,知映出于保护机制躲了起来,他怕见到琴酒,更怕对方会做出伤害他的行为。 可又实在想念。 琴酒出差的几天里,初又知映时常会在夜晚打开养猫软件,骚扰下同样拽拽的黑泽猫猫,今天也是如此。 黑泽猫猫仿佛洞察了他的现状,慢悠悠地上前贴着初又猫猫,尾巴环在他身前,呈保护的姿态。 知映瘪瘪嘴,把手机抱在胸前,似乎天真地认为这样能跨越次元和猫猫贴贴。 入睡前,他想象自己被巨大的猫猫包裹着,但由于没有买过那么大的毛绒玩偶,知映代入的是被黑泽阵抱着睡觉的体感。 —— 琴酒向化研组相关成员询问完项目,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这件事开始变得棘手,帮初又知映拖延相当于违背boss意愿,忠诚让琴酒犹豫,但理智和情感告诉他不能放任不管。 简单决定后,琴酒掀开被子躺进初又知映给他准备的小鸭子床品里,关上灯没多大一会,感觉脚边多了个暖烘烘的东西。 第28章 还道是长鸭子了,没想到那团物品放肆地从床尾向床头生长,慢慢覆盖压住他的身体。 初又知映把下颌垫在他的胸肌上,喉间发出类似小狗求救时的呜咽,琴酒不买他的帐,存心找知映算他不开门的罪过,“撒娇也没用。” “为什么?你讨厌我了吗?”知映小声说,“不要这样。” 讨厌也称不上,最多是气他不坦诚。 胸襟前一小块布料被洇湿,琴酒没去擦掉他的眼泪,伸手把那颗乱蓬蓬的脑袋按进被窝,再把人整个抱紧。 “我知道了。” 实则不然,某人撒娇有用。 第25章 初又知映背部子弹的擦伤已经痊愈, 奈何实验需要,给他增添了些细小的伤痕,它们连成片, 编出一张疼痛的网, 将知映笼罩在里面。 琴酒想让他仰躺, 但客房的床不比主卧柔软,他便将人打横抱起,临时走回楼上,把知映重新放回他为自己搭好的大型猫窝。 初又知映陷在毛绒绒里,黑发蓬起,薄粉的唇张着呼吸, 令琴酒意识到即使一别数年,他还是那个会在床上哭泣脆弱的家伙。 从前腻歪在一块,黑泽阵鲜少为知映做这种事。 一方面是洁癖作祟, 很难接受上下颠倒的接触, 另一方面是初又知映怕痒,那会黑泽的头发蓄到堪堪到肩的位置, 银白发丝会随着他倾身的动作戳在知映皮肤上, 痒得他无意顾及气氛。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为了让初又知映不再哭泣, 琴酒愿意做出少许牺牲。 握住知映的手腕,琴酒摸索到那条快变成手链的发绳, 对方不爱留长发, 它的存在意义变得唯一且肯定。 用为他提早许久准备好的道具束起长发,初又知映本没有借口再推开他,但仍然蜷缩着脚趾踢在他肩上。 琴酒想哄他高兴些,便重复曾经知映取悦他的伎俩, 但实际效果貌似适得其反。 大抵是初又知映被教的太好,遇到这种事下意识会想忍,导致结束时过于辛苦,会迁怒执着计时的黑泽阵。 见他曲臂挡脸,肩膀因抽泣一点点耸动,琴酒只好折返回去,在耳畔和知映说话。 “怎样都哭,你到底要什么?”琴酒无奈。 初又知映哽咽地反驳,“我不想这样,我们之间没有一种更简单的相处模式吗?” 类似的话,黑泽阵在断联前听过。 那时他忙得脚不沾地,依旧在初又织映毕业典礼当天回了国,一众想为织映献花的家伙变成了陪衬,咬牙切齿地看两手空空的黑泽阵把人套走。 上车后初又织映很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没有问黑泽阵要去往何处。 窗外,路过灯光绚烂的东京塔,织映偏头看着,眸中跳跃着细碎的星光,他忽然开口问:“我们以后是什么关系?” 彼时,黑泽阵想的十分简单。 在学校他们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是住在一间房的舍友,出了学校,社团内所有人几乎都会在乌丸集团就职,他和初又织映也不例外,自然而然是同事。 初又织映貌似不太满意他的回答,哂笑着问:“那要上/床吗?” 或许是年龄大了,黑泽阵面对织映不再能把控得滴水不漏,以至于沦落到现在听到暗示都血脉偾张。 “如果你想。”黑泽阵选择隐藏自己的意愿,“我没意见。” 沉默了很久,织映注视着东京塔,拿起震动的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会,自称有论文问题需要处理,向黑泽阵要求下车。 黑泽阵放他走了,驶离几公里后,他才反应过来,下车时织映的手机貌似停留在闹钟界面。 他那会高傲如新星,压根不屑于搞懂织映真正向往的关系是怎样,赌气般的一脚油门开向更远的机场。 随后,以初又织映的全平台毕业,拉开对黑泽阵单方面的冷战。 起先,黑泽阵不以为然,认为同在集团不可能没有交集,直到意识到行动组和化研组的确八竿子打不着,他开始打点关系调岗,回去前还特意找了社团内的熟人打探消息。 苦艾酒贝尔摩德对于他的束手无策连连赞叹稀奇,紧接着向他透露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点,“织映拒绝了很多人,他说自己讨厌职场恋爱。” “如果你想接近他,最好不要想着用你们上不得台面的过往情史,用强硬点的方法让他无法拒绝才行得通。” 初又织映去北海道之后,黑泽阵再也没和贝尔摩德私联过。 琴酒也在酸涩的空白期里逐渐明白他想要的简单相处模式,大概是抛去工作抛去命令与服从,两人之间平等和谐的恋爱关系。 殊不知他的理解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以为恋爱除了抵死缠绵只有拉拉小手。 这对琴酒而言,太清淡了。 自认为技艺高超不该被白白浪费,在织映的哭声止住后,琴酒不解地问他:“可你如果不愿意,当时为什么会用那种方式破冰?” 无论是偷闻衣服还是飞机偷腥,在任何人眼中都是赤/裸/裸的勾引,如果不是在破冰,难道还能是在考验他的定性吗?! 许久,房间内静到落针可闻,直到某人冗长的呼吸落在耳侧,琴酒才意识到初又织映睡着了。 他的睡相像小孩子一样,眼角还挂着泪光,身体蜷缩成团抵在琴酒身上,折叠放在下颌的双手还拽着对方的衣襟,看上去很依赖他。 琴酒邪恶的念头被成人之美的善心挤得摇摆了一瞬,不过也仅在那时存在。 他想:有必要给初又知映重申恋爱的规则。 —— 有来自猫咪的慰藉,初又知映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虽说不清楚琴酒是如何破门而入并与他相拥入眠的,但结果尚佳,知映没有再和对方计较。 桌上摆着琴酒临走前留下的吐司和咖啡,还有一管不明功效的凝胶药膏,初又知映将上面陌生的外文输入搜索引擎,不多时便跳出了其用法介绍。 外用,止痛,消炎,加速愈合。 初又知映面无表情地捂了一下屁股,确定没有异常后直接将药膏丢进了储物柜里。 呵呵,学会提前打预防针了。 完全误会琴酒美意的初又知映,带着难得的好心情来到公司,在看到实验排序单上清一色的白细胞采样后,立马垮脸。 和普通单采不同,要抽取受伤位置附近的血样与对照组相比,意味着承伤的同时还要挨针,简直是痛上加痛。 初又知映不愿其他组成员见到他脆弱的样子,将该项目的实验全部推到了下班时候后,从个人奖金账户里拨出同事们的加班费,他开始考虑给家里换个智能锁。 科技能不能改变生活他不知道,但一定能有效防止无关人员闯入。 坐在办公室里下好单,知映艰难地做好心理准备,磨磨蹭蹭地准备好东西往采样室去。 带了更柔软的换洗衣服,装满热水的水杯,还有一罐起到安慰作用的茉莉花茶,知映来到后心无旁骛地卷袖子做准备,没注意到身后逼近的人。 还是有组员先从震惊中脱身,战战兢兢道:“老大,您怎么来了?” 初又知映诧异回头,琴酒坐了原本给他的折叠椅,正偷偷庆幸他没看到不该看的,琴酒百无聊赖地摆弄知映带来的东西,似是口渴了,竟拧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 组员们低声惊呼,知映忍无可忍,“这里是化研组的工作室,不是你的茶水间。” 琴酒装作惊讶,“不是你邀请我来做检测吗?” 检测什么?他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初又知映还懵着,琴酒站起身,灯光下他宽大的影子将对方完全笼罩进来,耳鬓厮磨间,他轻声提醒:“检测活性啊。” 以前黑泽阵还是忍者时,知映一同发泄后经常拿这话刺他,问他没反应究竟是x功能缺失还是活性不够高。 后来他亲自尝过无数次,也就很长一段时间不说了。 如今旧事重提,初又知映不知道他是何居心,只知道人均懂王的同事们瞬间理解琴酒说的是什么东西的活性,边说着有事边开溜。 集团在实验室投入的成本很高,甚至开设专门的检验部门为员工提供身体检查,在这样的福利下,很少会有人去外面医院花冤枉钱。 琴酒提出的这项是男性检查的一部分内容,通常在婚前或备孕期间,涉及到个人尊严,取样室更加私密,隔音很好且不放时钟。 绝大数人会自己动手,少数人因紧张需要外力介入。 琴酒是他见过最难缠的检查对象,没有之一。 两人相对而立,化研组职位最高的白兰地一手拿采样管,一手帮忙做连最低等职员也不屑于做的脏活累活。 他采到手都酸了,坐在椅子上休息时又听见琴酒要两人同时送检避免尴尬的提议,不免骂他道:“今天两管交上去,明天同人文里咱俩的孩子出生了,后天棉花娃娃集体跑来喊豹豹猫猫。” 第29章 琴酒失笑,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躬身亲吻。 仰着头的动作很累,初又知映坚持了一小会,保持嘴唇接触的动作从椅子上侧过身,伸手挂在琴酒肩上,黏黏糊糊地说:“旁边休息室有床。” 左右加班做不成实验,做点别的事也不算亏钱。 琴酒笑他不懂拒绝,他不过略施手段初又知映便乖乖上钩了,深吻时比谁都会伸舌头,在床/上的柔软度也不似被强迫的,还大放厥词怪琴酒太放纵。 “你到底来干嘛的?”知映怪他这时话太多,捂住琴酒的口鼻,威胁道,“不愿意做就滚。” 过了会,琴酒啄吻着他的手心,垂眸反问:“给你的药膏带来了没?” 休息室的窗帘没有完全拉紧,床脚铺满夕阳光,将敞开的白色衬衫渡上一层金边,初又知映低头看着两人不体面的姿势,也亲眼目睹琴酒用燥热的指腹轻轻刮蹭自己身上的伤口。 原来不是用在那的啊。 自觉想歪的初又知映认为自己已经被黑泽阵灌输的黄色腌入味了,轻轻拍了脸颊两下,正色道:“在公司上药太矫情了,小伤……” 琴酒眯着眸子,仿若一只吃饱后打盹儿的猫,就这么在知映眼前睡熟了。 初又知映也有些倦,想把琴酒拍醒一起回家,却怎么也叫不起来,慢慢地也躲进琴酒的臂弯里睡着。 万籁俱寂。 反锁住的门从外源打开,朗姆举着手电筒草率地扫了一下,三秒后又颤抖着手聚焦在混战中心的两人身上。 意外收获买一送一的朗姆无语望天,心想:真是好大一张床。 第26章 草坪上, 两只猫正在羞羞。 缅因压在三花身上,咬住对方的后颈,用力地耸动着, 三花哀戚戚地低呼, 后面制止了缅因啃咬脖子的行为, 又主动扑回去索求。 两猫抱在一起滚来滚去,把草地弄得凌乱一片,几绺混色的猫毛纷飞而下,场面难以入目。 筋疲力竭后,黑泽猫猫主动想谈谈他们的关系。 但性格使然,他无法直接对知映猫猫说出“我们正式交往吧!”类似的中二台词, 于是委婉地提及起旁的事,想征求到恋爱关系的同时保持繁衍生息的能力。 然而,天不遂猫愿。 旁边的杂草后伸出罪恶的猫爪, 将一盆看似色香味俱全的猫粮推向它们。 黑泽猫猫离得最近, 又适逢措辞换气,猛吸了一口猫粮的味道, 当即晕死过去。 看着叉叉眼吐舌头的缅因, 知映猫猫气坏了,他发誓一定要逮到投喂毒猫粮的真凶, 再狠狠地揍上一顿,以报打断猫咪恩爱的仇。 知映猫猫抱着情猫的身体, 在原地啊啊呜呜仰天大叫了许久, 最后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气势汹汹地穿过杂草。 那边,几只猫神色各异,像是完整不落地听完了整部猫片。 任务虽迟但到:【黑泽猫猫结束了罪恶的一生(bushi)请找出下毒并伪装其中的猫贩子为黑泽猫猫报仇雪恨!双手合十、蜡烛emoji】 初又知映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们。 —— 库拉索想辞职很久了。 她的上级是朗姆, 为人阴险狡诈处处算计不说,没事还学boss给下属施压,一言不合便发猜忌,质问是不是早就想调去琴酒那组。 时间一长,组内的同事们纷纷羡慕起对家组,认为琴酒长得帅逼格高,肯定不像朗姆个老怨妇一样成天磨磨叽叽。 但在早已参透组织本质的库拉索眼里,无非是两坨屎之间的殊死斗争。 一坨好看但难吃,一坨难看又难吃。 即使想办法吹上天,也改变不了工作是坨屎的事实。 因此,库拉索谨慎地扮演着朗姆的亲信,实则暗中收集线索离开集团。 当然,她也没有为乌丸财团奉献真心的精神,在接受到押送对组和她相同境遇的研究员白兰地的任务时,她的内心是抗拒的。 白兰地生得赏心悦目,和琴酒截然不同,是一种让人不自觉亲近的可爱英俊,即便被迷晕,脸颊微微泛着红,也没有一丝狼狈。 库拉索趁四下无人,戳了戳他,在柔软的触感下捂嘴发出老母亲般的无声呐喊: 真是便宜了琴酒这个狗上司啊! 或许是戳得重了,初又知映悠悠转醒,开口第一句话是:“你为谁卖命?” 冷静残忍的口吻,仿佛回答不对下一秒便会立马归西,库拉索莫名幻视出他cp琴酒的影子,怔在原地没草率回答。 而此时,初又猫猫的注意力转移到这只小猫的颜色上。 他不愿意相信这么柔弱美丽的一只小白猫会是坏蛋假扮的,于是又小声地补充道:“你的头发很漂亮。” 库拉索秒答:“白兰地你说笑了,我们都是自由的人,给多少钱干多少活,谈何卖命一说呢?” 说罢,还解开了白兰地手上的绳子。 前排被临时叫来开车的伏特加欲言又止,下车时,白兰地凶狠的目光盯着他后背冷汗直冒,连忙表忠心:“我下次不接对组的加班通知了,从此以后只给大哥开车。” 见到憨憨的加菲猫义无反顾地举起黑泽猫猫的应援牌,初又猫猫直接锁定了最后一只长相潦草的流浪猫。 若仔细观察,它的破绽很多,假猫毛不够顺滑只能做成脏乱的模样,伪装成为一只像被炮轰过的卷毛猫。 但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初又猫猫攥着害死黑泽猫猫的毒猫粮,毅然决然地靠近对方。 办公室里,朗姆在纠结是否要上报boss。 发现同事间恋情没关系,能在鸡飞蛋打的工作生涯里爱上彼此,已经是超乎真爱的存在了,不必硬要拆散。 但是琴酒和白兰地是绝对不行的啊! 一个是忠诚少言的行动组top1,一个是野心勃勃的实验组精英……万一两人某天晚上做完了一时兴起转而对账,不得把财团掀了啊! 朗姆还指望着在这养老混吃等死呢,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左右要绑白兰地来本组一口气完成剩下的实验进度,索性趁此机会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一想到休息室里的情形,朗姆愈发感到此项任务的艰巨。 首先,他完全不知情琴酒会出现在实验室,迷药也仅下在白兰地的水杯,即使是监工时误食…… 琴酒那样警惕的人,会放任同事压在身上睡觉吗! 降低底线已然成为琴酒动心的铁证。 朗姆面色严峻,决定将琴酒可能被策反的信息告诉boss,但他的手才悬在拨通键上方,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来者是库拉索,沉声道:“您想见的人到了。” “把他押进来吧。”朗姆故作镇定,关掉手机,心想先处决白兰地再收拾琴酒。 不愧是化研组的成员,那种剂量的迷药下现在还能自主行走进来,白兰地双手靠在背后,恬静的脸庞上没有反抗迹象。 这成功迷惑到朗姆,他严肃敲敲桌子:“你知道错在哪吗?” 白兰地唇角抽搐,“不知道。” 十分钟内,朗姆词藻华丽地吹嘘了为公司集团奉献的好处,又指责他迟迟没有完成关键实验项目,是代号成员之中的耻辱。 白兰地无辜地歪头,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气急败坏的朗姆猛地起身,双手撑在桌面,对他大喊:“身为职员不好好工作,居然还和上级谈情说爱,你……不知廉耻!” 其实,意识在游戏内的初又知映是真的没听懂前面的话,流浪猫的话全是乱码,直到有关黑泽猫猫的部分才转译成功。 初又知映平静站起,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就因为我们两个滚到一起了就下毒吗?” 请无偿还给猫咪搞同性恋的机会!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啊?”朗姆察觉到错频,怒吼道。 可惜已经晚了,并没有被绑起双手的初又知映揪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将一把腥臭的猫粮塞进了朗姆的嘴里。 “你把生命当什么了啊!” 初又猫猫泪流满面,哀嚎着将仇敌践踏在脚下教训,然而一想到他的伴侣猫猫却不能再醒来,饶是打得再出气也忍不住哭泣。 琴酒和渚薰走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被打的朗姆鼻青脸肿,嘴里塞着不明黑色固体颗粒,打人的白兰地又踩又揍,却哭得比在场任何人都凶,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把黑泽还给我!” 乌丸集团好歹也是正规合法企业,不会赐予代号后剥夺员工的真实姓名,因此,琴酒的姓氏在公司中并不是秘密。 初又知映吐字清晰,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神色各异。 被点到的黑泽阵心情颇好,甚至无心和朗姆计较下毒一事,上前轻轻把人带进怀里,“我在这里。” 在他打倒猫贩子后,大难不死的黑泽猫猫跳出来,边给三花顺毛边夸赞他做得好,知映猫猫想质问他既然没死这段时间躲到哪去了,又庆幸失而复得,最后别扭地抱住对方。 第30章 方才还一身牛劲的初又知映瞬间安静,脸埋进琴酒的胸膛蹭了两下,小声哼哼着无意义音节,很快又睡着了。 渚薰又嫉妒又担心,问道:“他这是触发了什么保护机制吗?” 公司上下无人不知化研组的研究员是一群四体不勤防身格斗技能点为零的家伙,作为他们的组长,白兰地更是看上去便柔弱不能自理。 同样被下药的情况,初又知映上车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和库拉索对话,而琴酒才将将恢复意识,头痛欲裂。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初又知映的状态令琴酒联想到他主动凑上来的几次,尤其是在飞机上那次,他甚至在洗手间拖到最后一个离开,现在想想会不会是睡着了呢? “他好像……有类似梦游的症状。” 黑泽阵推测,不是所有情况下的梦游,而是和他有关的梦游,这并非他的自恋之谈,反倒真的存在现实依据。 此事在大学期间便隐隐显出迹象。 那次他们弄得有些晚,初又知映仰着声调撒娇说太困要睡觉,黑泽阵却不知收敛,还忙着手上的动作,甚至坏心眼的问他。 “现在不弄完,等会去梦里继续吗?” “会梦见我吗?” “在梦里也愿意被这样对待吗?” 初又知映困得不行,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哑声应着,后来还是没有做完,黑泽阵难得心软放过他一次。 但才躺下不久,某个黏人精又爬上来,不安分地扯黑泽阵的睡裤。 黑泽阵骂他偷学欲擒故纵,初又知映委屈地低垂着头,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滚烫的小脸隔着布料贴上来,很诱人。 不可否认的是,初又知映的梦游症状给黑泽阵创造了很多福利,而梦是潜意识的体现,证明了他的内心深处早已被他填满。 回程,琴酒坐在后面,初又知映仰躺着,脑袋枕在他腿间,几次颠簸后他醒来,看到仰视视角下依旧抗打的盛世美颜。 “阿阵。”知映呢喃着呼喊他,声线发抖,“你还好吗?” 前面的伏特加和渚薰透过后视镜望过来,但琴酒不以为然。 他躬身轻吻知映的额头,沉声安慰,“没事,别担心,后面我来解决。” 第27章 渚薰有个秘密, 由于太过抽象,说出来可能大家都不信。 他认为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生存类沙盒游戏,他们每一个人, 甚至生物体, 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玩家创造的。 这导致渚薰很不尊敬自己的生物学父母, 虽然同样是素未谋面,但他很在意操控自己的玩家。 “请你让我变得自由。”渚薰十岁时站在镜子前说,“父亲,该氪金了。” 没有生物和他对话,更没有想象中的天降横财,反倒是被养育院的老师发现, 质疑他为什么要和镜子说话,随后战战兢兢地去上报学生心理状态欠佳。 其实渚薰的理论很有道理,也能有效解决这世上存在的百分八十的难题。 当看到各方面均不如你的蠢蛋却坐拥开明富有的父母, 被家里当成掌上明珠捧在手心宠溺时, 空有一身才华的穷鬼被嘲讽时可以想:两个玩家满心希冀产新号结果调错数值,不仅基因突变还彻底断了以后繁衍天才的路, 真是可怜。 学习时天天睡大觉混帮派的坏学生考得反倒比没日没夜辛苦奋斗的你分数还高, 于是在分院校时可以潇洒地竖起一个中指,“我的天赋数值点不在那”, 又或者,操纵你的玩家已经在服务器举报对方开挂。 工作中难免遇到些非人类同事, 有的听不懂人话, 有的阳奉阴违净干些蠢事,更有甚者害人害己以创飞所有人的心态摆烂干活,竟然…… 都不会被辞退! 连续数次默默请辞的渚薰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行人忙忙碌碌在雨幕中穿行, 仿佛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个隐形任务进度条,他觉得有趣,便不自觉停留。 身后的咖啡厅内,一位建模绝佳的黑发男人屈指叩了叩两人之间的玻璃,微笑着举起咖啡杯用口型问他要不要进来一起喝一杯。 这也是个玩家不在线的逛街npc。 渚薰同意了他的提议,两人一同坐在长椅上观雨,店内放着舒缓的钢琴曲,无形中唤起了渚薰对钢琴的记忆,长指在桌面敲敲打打,发出欢快的闷响。 这位名叫初又织映的先生礼貌地询问他是否为钢琴艺术家,夸赞了渚薰的发色瞳色很特别,后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才调职回来的悲伤之处,在于要和难缠的上司打交道。 “要是谁能给我开个外挂就好了。”初又织映玩笑似的说,“一键解决我和他的之间的恩怨情仇。” 渚薰找到了同道中人。 于是他来到初又织映所在的公司,以优异的能力通过乌丸财团的面试考核,成为了和对方同组平级的同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渚薰在初又织映身上察觉到一股很重的活人气息,和以往职场里的人机不同,他背后的玩家一定很爱惜这个号,以至于每天都上线盯着做选项,十分有底线规则。 但对黑泽阵无效。 导致初又织映每次放低底线对待黑泽阵时,渚薰都会更加坚信,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绝对很熟悉,除了至亲好友,不会展示出如此高的容忍度。 现在,看着温温柔柔的初又织映为了黑泽阵出手殴打脑残上司,渚薰感到大仇得报的同时,也深感无力。 这家伙绝壁开挂了。 而且开挂居然开给黑泽阵?不用来解决实验问题……那真是很死心塌地了。 渚薰从后视镜上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景色后退,驶进熟悉的大楼停车场内,紧接着,组内仅剩的三位组长来到办公室商量对策。 两大行动组向来不对付,朗姆一定会趁此机会向boss告状,到时即使琴酒有意包庇,也无法保住实验项目进度迟缓且对上级大打出手的白兰地。 渚薰另辟蹊径,问:“如果你先辞职呢?” 普通的公司使用金蝉脱壳是有效的,但乌丸集团不仅薪水开的高,对职员的掌控度更是数一数二,何况,织映人生的数十年,几乎都是由财团资助的,想完全跑掉是绝对不可能的。 否决后,窝囊的织映想去求饶,“如果我超额完成任务,再向那位求求情,朗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吧?” 听到有关实验,琴酒态度坚决,“不,这项任务不能继续做。” 今天承伤实验成功,明天的任务目标就会向不老不死更进一步,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而谁也不知道初又织映的身体能承受到哪一步。 “要不我来试试吧。”渚薰主动请缨,“我好几次受致命伤都没事,可能号主读档了。” 琴酒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审视他。 初又织映倒是见怪不怪,反驳他道:“拒绝无谓的牺牲,省点钱吧。” 留给他的思考时间不多,临走前初又织映切断了朗姆组内向上联络的通讯线路,但依照正常维修速度来看,最多能平安地活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除了继续,便只剩撤退一条路。 可混到代号级别的成员,辞职信都是直达总部,由那位先生亲自批阅,甚至,初又织映怀疑他不会看,而是有个仅有拒绝选项的系统代替批复。 初又织映回想起曾负责过人事系统录入的五条悟,有次四位组长聚餐,他开玩笑说现在自己拥有了总部的账户密码,可以看到在场所有人的任职情况,再惹恼他,五条悟将随机将他们发配出去。 结果第一个被琴酒发配的就是他…… 织映扶额苦笑,但同时也意识到漏洞所在,便问琴酒:“现在人事系统是谁在管理?” “五条悟调任之后全集中给一个人了。”琴酒在织映期待的目光下残忍地摇头,“不在我这,是库拉索。” 想起游戏里仅用一句话便和对方建立友好关系的猫猫对话,初又织映试探地发起辞职申请,等待的过程中,他默默祈祷着库拉索能够放他离开。 可惜,申请很快被打回,附带的还有留言和照片。 【白兰地,你休想跑!这件事没完!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你在实验里被折磨到死!】 后面是一张白纸上brandy的名字被红叉盖住,看字迹和语气,八成是朗姆接管了库拉索的工作。 初又织映冷静地敲了一句【fuxkyouuuu~^^】过去,挑衅完后说着天色已晚,催着两人下班了。 拒绝了想同行的琴酒,初又织映独自回到家中,在寂寥中打开酒柜里的一瓶金酒,放在冰杯里随便兑了些饮料喝。 辛辣的杜松子香味霸道地充斥整个口腔,如同琴酒每每强吻他时度过来的烟草气,初又织映在两人的短信页面停留许久,还是胆小地去打开了猫咪游戏。 主页面也应景地进入夜晚,时而传来鸟儿的鸣叫,猫窝里,黑泽猫猫的尾巴露出一个尖尖,似乎是给另一只猫儿打扰他的机会。 第31章 初又织映深受工作的迫害,无暇顾及维护和猫猫的关系。 正发愁呢,一封决战书翩然来到眼前。 【还在为老板的压榨而苦恼吗?还在为无法提桶跑路而悲伤吗?不要绝望!我们的口号是不做低声下气的社畜!我们的目标是今天离职明天送社长吃牢饭!——不知名的疯狂科学喵】 穿着白大褂的米白长毛猫嗷呜嗷呜举着旗帜反抗,鼓舞了蠢蠢欲动想要反抗的初又猫猫,对方将代表化研组的试剂交到他手上,严肃道:“乌鸦的巢穴很容易接近,要趁他不在时潜入。” 镜片反光,挡住对方充满疯狂的双眸,她大笑着离场,“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科学!” 得到关键信息的织映点击确认发起决战。 然而却没有跳出任何任务信息,等了片刻,系统遗憾地告诉他:【亲亲,你的支线任务正在进行中呢,无法兼容第二条任务线。】 大半个身子挡在猫窝里的黑泽猫猫也弹出气泡框,上面真诚地标着内心os:【你不和我约会了吗?】 明明是正经的问句提示,却让初又织映莫名幻视猫猫头哭泣的样子。 无法拒绝的请求下,初又织映开启了第三次约会任务。 织映猫猫三两下跳到猫窝门口,像摆弄毛球一样,左右抓挠对方的尾巴尖,很快,心情不爽的黑泽猫猫摆着臭脸走出来了。 …… 收到短信轰炸的琴酒还在生气初又织映拒绝同住,知道不久后会付出惨痛代价,还不愿在暴风雨前的最后一个平静夜晚和他待在一起。 或许是黑泽阵自作多情了。 但屏幕上接连跳出来信,初又织映用活泼跳脱的口吻向他撒娇,说已经到达他家楼下,希望黑泽阵能够赏脸出来陪他去便利店买宵夜。 未开灯的别墅客厅内,琴酒伫立在天台边缘,指间的烟蒂兀自燃了许久,而他本人动也不动地盯着楼下的路灯,旁边,一个人影不安分地走来走去,夜深,冷得织映一个劲地搓手。 底下男人呼出的白气和香烟燃烧的烟雾平行,片刻,琴酒抬手摁灭烟,并在出门时顺手拿走了衣架上的围巾。 空旷无人的街道里,两个人出来挨冻的家伙显得没那么正常。 初又织映戴着琴酒的围巾,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飞速眨了几下眼,眸中的阴翳逐渐减退。 距离琴酒家最近的便利店有两公里,来回一小时的脚程,他们没有开车,走着走着,肩膀也越挨越近,初又织映鼓足勇气,把手伸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你为什么不牵我?”织映去挠他的掌心,“黑泽阵,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第28章 入学后的第二个月。 今天是认识黑泽阵的第五十天, 如果他们在今晚也会接吻,那么两人亲密接触的次数将来到一百。 初又知映接受过的教育里没有包含同性恋的内容,他也因黑泽阵模糊不清的态度而深受困扰, 但在接吻中逐渐变得强烈的心跳噪点, 让他无法坐视不理。 临时恶补了恋爱剧里的表白方式, 初又知映一口气花掉整整三个月的零花钱份额,买了一对精致的对戒。 一只男款一只女款,但也并不夸张,不过是比男士的多了一圈细小的镶嵌钻石,知映打算在晚安吻过后把素圈送给黑泽阵,自己则戴亮闪闪的那枚。 黑泽阵所在的班级有晚课, 回来的时间比知映想象中的要晚,他紧张地坐在床沿,时刻准备去摸抽屉里的戒指盒。 十分惊喜的, 黑泽阵似乎也为他准备了礼物, 且个头看上去比知映的戒指盒大很多。 尤其是熄灯上床后,黑泽阵主动提起初见之吻, 更是让初又知映对今晚的表白自信满满。 他一定也为我着迷! 抱着这样的想法, 初又知映被黑泽阵用道具折磨了几个小时,连下床清洗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期间, 他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黑泽阵仅仅是有些特殊癖好而已, 并非不在意他。 于是, 他撑着上半身去抱黑泽阵,声音哭到打颤,“阿阵,你讨厌我吗?” 那时, 黑泽阵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我讨厌你。” 而今,路灯下二人相视而立,琴酒慢慢地把五指挤进他的指缝间,捉住知映之后他说道:“没有不喜欢你。” 那对藏在抽屉里不见天光,后来跟着知映搬家辗转各地的戒指,也被主人重新启用,绒面的礼盒展开在琴酒面前,戒指折射的细光令他眯起双眸。 “答案和之前不一样呢。”知映尽量放轻松道,“这是你的奖励,快收下吧。” 说罢,还调皮地捏捏琴酒的手掌。 很久,琴酒想起什么似的,和他确认:“初又知映,你是清醒的还是在梦游?” 点击接受游戏任务那一瞬,的确是有浓重的睡意袭来,但初又知映认为这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约会了,强撑起精神,弹了屏幕里的知映猫猫两下。 比他自己喝十杯咖啡还精神。 初又知映特意整理了着装,带上数年前未送出至今仍不死心的对戒,来到琴酒家门口,可怜巴巴地连发十多条短信求他下楼。 也知道黑泽阵会在阳台偷看他,所以故意装出很冷的样子。 不出意料的,琴酒同意了他的会面申请,但真正惊喜的是,他表现出想要接受的意愿。 “你说呢?”初又知映根据自己对游戏的推测,不满地屈肘怼了怼黑泽的腰,“我又没有一边扒你衣服一边说话,还怀疑我是不是认真的?” 黑泽阵不语,只一味地去吻他。 耳垂、额头、脸颊、鼻尖……再到双唇,好像发誓要把气味全部沾染上去。 他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断断续续吻了很久,分掉两枚戒指过后,便默契地放弃去便利店买夜宵,又牵着手慢吞吞地原路返回。 确认关系的这晚,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却没有做过分的事,大概是以往弄了太多,现在反倒认为仅仅是在被子下抱在一起便足够亲密。 就好像在一个上下左右都是动态颜色图的网站里,小心翼翼地躲开全部可能是陷阱的触碰点,捉着字里行间描写爱的定义,将全部诚意上缴给对方。 困倦中,初又知映依旧在和黑泽阵说废话,比如是否要在组内举办琴白cp周年庆,并借此机会向大家坦白关系,又比如以后在单独两人的工作中,是公事公办地喊gin,还是按私下的称呼叫阿阵。 这一刻,黑泽阵完全忘记了白日里在公司的经历,满心满眼都是拥有伴侣后即将变化的生活。 一起上下班,一起吃每日三餐,晚上一起洗澡然后%$*&…… 次日早晨,黑泽阵发现另一半床空荡荡,餐桌上留了初又知映的爱心煎蛋和亲笔签名,摆出要黑泽阵将其臻藏的架势。 很遗憾,味道并不怎么样。 黑泽阵将撒有过多调料的烧焦鸡蛋整个吞了,在驾驶车辆向公司出发的路程中,面不改色地擦掉额角冒出的冷汗。 胃部时不时传来绞痛,黑泽阵帮初又知映找理由,栓住男人要先栓住他的胃,所以才抓他抓的这样紧。 不怪他,不是他的错。 与此同时,在公司办公室和渚薰策划潜入方案的初又知映,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他和渚薰正讨论到一个绝佳的地方,对方突然询问琴酒是否对此事知情,心虚的初又知映瘪瘪嘴没吱声,渚薰调侃他道:“知道之后不得骂惨了?” 然后发生了以上虚空回复的一幕。 初又知映没事人似的擦擦鼻涕,掩饰道:“我昨天着凉了。” 但渚薰的态度也很严肃,对他道:“别提是琴,就算是我,也不太同意你的做法,太冒险了。” 听了昨晚科学喵的暗示,初又知映动用为数不多的人际关系,查到在两小时后那位先生要出发去商业会谈,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一小时。 他想在此期间把所有被骗入职的员工都解放,大家的薪水明码标价,他凭什么为了利益压榨别人的生命。 初又知映的豪言壮志感染了渚薰,在对方临走前,他好奇地问道:“真的只有我知道吗?你没有告诉gin。” 琴酒是乌丸莲耶最引以为傲的孩子,由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行动家,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毫不留情地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饶是知映在三小时前还在和他缠绵悱恻,在涉及到集团动荡的问题上,他也无法确保黑泽阵心里的天平会时时刻刻偏向自己。 更何况此次行动成功率不高。 要想在系统里完成辞退补薪这种大规模的人事调动,除非完全不卡顿,才能堪堪踩着最低时限完成。 他本来就是个被集团追杀的坏员工,不想拉着年度最佳劳模陪葬。 这也是初又知映藏匿其中的,最大的私心。 他出发前往总部,前脚车驶离停车场,后脚琴酒光速杀到,风风火火地先去了洗手间后,赶到白兰地办公室。 第32章 渚薰还在收桌上的一次性纸杯,两只,摸起来还是温的。 “他去哪了?”琴酒笃定他知情,直接发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忆起初又知映千叮咛万嘱咐的保密,渚薰维持微笑,礼貌回:“不该知道的事请不要多问。” 渚薰很客观,但琴酒认为他是欠揍。 对方的笑容是那样刺眼,琴酒不和他多废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起夺命连环call。 里面的女声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无形中被冷暴力的琴酒又出奇耐心地原谅了初又知映。 说了对不起,那就算了吧…… 什么不是他说的,这难道不是初又知映的电话号吗?! 琴酒无心工作,隔几分钟便拿起手机,一边坚持不懈地联系知映,一边挨个发把柄证据给朗姆,威胁他带伤闭嘴。 殊不知,现在他的男朋友已经杀到总部了。 心里的燥火越烧越旺,琴酒不断地切换页面,忽然,弹出一个猫猫头的弹窗,墨镜白猫贱贱的表情让他莫名幻视五条悟。 琴酒冷着脸将其关掉,没过多大一会,又坚持不懈地跳出来。 这次是戴口罩的白猫,紫眸略显鄙夷,两只前爪交叉摆在胸前。 ……闹鬼了? 琴酒正欲把这个中病毒的手机丢进垃圾桶,逐渐扩大占据屏幕的游戏页面内,出现了一只新的小猫。 三花猫·知映,是只勤奋上进的小猫,他在收养者的帮助下完成了猫德学院的培训,成功成为工作喵。 可它曾经的收养者却显露出了邪恶本性,原来对方是一只食腐乌鸦,看中了知映猫猫的肉质,笃定它吃起来一定紧致弹牙,甚至能为长生不老的愿望做出贡献。 琴酒腹诽:傻* 画面一转,三花小猫躲在猫窝里缩成一团,它怀里抱着另一只小猫的周边毛绒玩偶,也是白猫,但与方才两位不同,穿着黑色的斗篷礼帽。 外面,虎视眈眈的乌鸦盘旋着等待时机收割可怜小猫的性命。 琴酒微微动容,忍不住戳戳知映猫猫的小脑袋。 对方警觉地抬头,对着虚空掉了一滴眼泪,不确定地小声问:“是你吗?黑泽。” 被叫到名字的黑泽阵霎时绷紧了身体,面对如此可爱还贴近现实生活的游戏,他也想不起来抵抗了。 或许,初又知映也是被这种东西蒙蔽了双眼,但他不会轻易上当,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仅剩的理智这样告诉琴酒。 游戏主页弹出属于他的第一项任务: 【初又猫猫要被乌鸦抓走了……人,你想帮助猫吗?】 文字很简短,足以让行动组top1领悟其中的含义,琴酒视线下移,有两个按钮。 【yes or no】 知映猫猫抱着它的简陋娃娃站在是的旁边,一旦黑泽阵的手指靠近否,就开始吧哒吧哒的掉眼泪,再移回来就停下,和水龙头一样收放自如。 琴酒木着脸,作势要彻底按下,知映猫猫忽而发了狠,直接把否的按键一头撞飞,再若无其事地回来装可怜。 “that’s my good cat.” 他勾唇低语,点下接受任务的按钮后,赞许地摸了摸三花猫的头,小猫高兴到尾巴高高翘起,一路用后背蹭过黑泽阵的手指…… 在boss办公室的初又知映惊悚回头,面对空无一人的空气,他奇怪地挠挠自己。 怎么感觉有人拍他屁股? 第29章 拉旗造反在乌丸集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部遍布他的精英和眼线, 要想一路顺利地摸进乌丸莲耶的办公室,光靠白兰地的身份是不够的。 但在猫猫游戏里,却变得十分简单。 停车场内, 异瞳白猫前来接应。 库拉索亲手将职员数据库的动态卡密交给他, “插在usb接口上可以直接进入, 如果时间来不及,建议你先把代号成员和组长先解雇。” 她绞尽脑汁想着叮嘱的事项,顿了顿道,“不用担心朗姆,他昨天晚上因为猫粮中毒吐了不下十次,刚刚去医院了。” 活该! 对库拉索道谢过后, 初又猫猫带着职员们的希望进入电梯,按下顶楼键,不住地祈祷不会有猫进来。 但事与愿违, 知映猫猫遇到了同样上行的另外两只代号喵。 风情万种的金色卷毛猫, 苦艾酒贝尔摩德,以及最近风头正盛的暹罗波本。 贝尔摩德是与黑泽猫猫同届的社团成员, 和知映算得上点头之交, 见到它后微笑着打招呼:“hi~brandy,来总部述职吗?” 知映心虚点头:“嗯。” 暹罗猫波本却很不给面子, 笑眯眯地拆台道:“那位先生不是外出了吗?这会来怕不是要跑空啊。” 气氛微妙的凝滞。 就在三花猫猫满头大汗不知如何作答时,一向很少站在成员们那面说话的苦艾酒竟出言帮它打圆场。 “我们喵喵有自己的安排!”贝尔摩德喵一边高傲地说着, 一边叫波本喵快走。 波本喵顶着严峻脸, 头顶的气泡框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千万不要发现他们好不容易打通的秘密通道啊,就在电梯右侧那边。】 感谢上天的馈赠。 知映猫猫摆出完美的礼貌微笑,站在原地挥手目送他们离开,转身钻进了电梯右侧半开的安全门。 鬼鬼祟祟的苏格兰被他逮个正着, 折耳猫猫吓得原地跳起,立正在墙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 “你在这做什么?”知映猫猫明知故问,装作严苛地叫他出去,“我要和boss说些事情。” 苏格兰小声嘀咕:“那你为什么不走正门?” 被戳穿的三花猫身形一晃,四周顿时闪起红色警报灯,提示高危暴露的弹窗挡在去路前方,危急关头,知映猫猫不知触到哪,打开了一个好友列表。 上面组织内有头有脸的猫猫均收录在内,备注后方跟着目前对知映猫猫的好感度。 习惯使然,他下意识在内寻找起灰白缅因的猫咪头像,没搜到后又遗憾起来,内心不断地重复安慰自己的话。 才不是他不愿意来呢,是自己本来也没打算找! 思来想去,知映在倒计时过后随便点了一位同样拥有绿眸的同事。 黑猫rye对他的好感度奇高,大概是他初入职是知映介绍托办的,后面评选职称时,也离不开他的帮助,也正是如此,黑麦威士忌和琴酒的关系十分恶劣。 他只用了零点零一秒便赶到了现场,知映猫猫坚信以黑猫这样的速度,做什么都能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联系猫。 rye向scotch展示出fbi的证件:“不许动,我是警察。” 或许是出于震惊,又或许是出于对警/察二字的本能,苏格兰愣怔在原地,忘记了下一步动作。 黑猫帅气地一甩刘海,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支鲜艳欲滴的红玫瑰,“brandy,你先走,这里有我……哎,猫呢?” 尽头,知映猫猫已经弯腰钻过暗道,向中心办公室进发。 原以为闯进门后,唯一的难题便是与时间赛跑。 谁能想到,丑陋的乌鸦早已在内等候多时,见到灰头土脸的三花猫,它喉咙中挤出嘶哑讥笑声,怪叫还是得益于软件翻译才能听懂真实意思。 “白兰地,我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乌鸦端坐在办公桌后,硕大的翅膀压在鼠标上,漆黑的小眼珠倒映着电脑上显示的成员名单,“你想毁了我精心挑选的精英组织?” 说实话,在外人眼里,初又知映这样的野心家实在不可理喻。 毕竟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拿着乌丸集团的资助才得以平安地长大成人,如此硕大的恩情,自然需要他毕业后入职回报。 但初又知映不是傻子。 他不是看不懂周围人蔑视的目光,也不难搞清楚为何生物实验社团内的被资助对象中,唯有他一人在校内的地位截然不同。 因为以黑泽阵为首的一众代号成员接受了乌丸莲耶的驯化。 恰好是那一股自卑的不配得感,令初又知映始终抱有想办法还回奖学金的念头,被乌丸莲耶视作不该拥有的自由意志。 才会在大学时期,于乌丸莲耶的授意下,遭到了群攻。 要不是黑泽阵脑子抽风,舍得搭理他再给点庇佑,初又知映估计早就缴械投降了。 想起自己的男朋友,知映内心松软一片,语气也不禁放得柔缓,“对,他们不是你豢养的狗。”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乌丸莲耶哈哈大笑,“你也不是没进生物实验室,还没察觉到他们非人的一面吗?”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群坏种,天生残忍冷酷,所以乌丸莲耶把他们一个个搜罗起来,组成这支令世人喟叹的小队。 只可惜代号成员里出了叛徒。 “白兰地,我以为一对一的管束能教你学会听话。”乌丸莲耶惋惜道,“现在看来,即便叫琴酒亲自约束你的行为和别无他用。” 第33章 “你去死吧。” 听着乌丸莲耶宣判他身为弃子的最终归宿,初又知映的心思却被黑泽阵的名字拽着跑,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方才的戾气一扫而空,愣怔着看着对方拍拍掌心,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便出现在暗门内。 琴酒食指勾着伯/莱塔,散漫轻蔑地在乌丸莲耶身后站定,他没有看过初又知映,反而视线下垂,落在电脑处,脸上显现出些许陌生的顺从。 初又知映有些慌了,他喃喃唤道:“阿阵……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黑泽阵依旧紧盯电脑屏幕,语气随意,“字面意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 “你成为白兰地开始。” 黑泽阵的回答让初又知映遍体生寒,那一切的情难自抑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吗?黑泽阵仅仅是在和他玩一场巨大的管教情/色游戏吗? 不,现在关键不是这个。 初又知映努力平稳呼吸,企图在黑泽阵的左手上找到那枚象征关系的戒圈。 如果琴酒加入战局,还不愿站在他的立场,那今天初又知映完全没有赢下的可能性。 偏偏乌丸莲耶还戏谑地看他笑话,“你不会真为自己拿下gin了吧?他可是我的王牌。” 谁都知道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太过于渺茫,但初又知映不信邪,妄想在猫咪游戏中再找到些许希望。 联系列表中,罗列着全公司可攻略的猫,足足一百三十多只,但无论是关键字查找还是头像搜索,均无法找到名叫黑泽阵的绿眸小白猫。 【抱歉,‘黑泽’猫猫不在可攻略范围内。】 初又知映心凉了半截,现实中,黑泽阵已经从乌丸莲耶手中接过电脑,在对方“开除,然后做掉他”的命令中开始行动。 本想直接上前硬碰硬,没想到知映才移动了一厘米,黑泽阵抬手就是一枪。 脚边被子弹打出的孔洞在冒白烟,初又知映又气又急,连名带姓地叫他:“黑泽阵!” “闭嘴。”黑泽阵说,“乖乖等死。” 黑泽阵躬身在电脑操作,乌丸莲耶小人得志地盯着初又知映,意外发现方才还像热锅上蚂蚁的知映,忽而冷静了下来。 不会还有后手吧? 属于掌舵人的灵敏让他察觉到了不对,乌丸莲耶问他:“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初又知映摇摇头,“没,我只是想起一些事。” 很久远的事了,在和黑泽阵搬进同一间宿舍他对知映第一次下手的三天后。 那会,初又知映还处于唯一一个算是朋友的家伙也对他心怀不轨的悲伤阶段,完全把公选课的小组课堂作业内容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位任课老师是出名的严厉,点到名字让他上来演讲却见初又知映满脸涨红站在原地不动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看戏。 老师从讲台走下来,一步步逼近知映,每一步都像在为他的生命倒数,身后趴着睡觉的人哼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乖乖等死。” 嘲笑他也正常,初又知映是真没招了。 当阴影停留在眼前时,知映在欲来的风雨面前闭上眼等死,后面的黑泽阵冷不丁站起来,顶着冻出冰霜的脸举起,懒洋洋道:“他和我是一组,负责演讲的是我。” 接下来的五分钟,初又知映在下面目瞪口呆地看黑泽阵讲完了他完全未经手过的作业内容。 恰好下课铃声响起,黑泽阵逆着人流走回来拿书,顺便把兜里的卡片丢给初又知映,“你忘记带饭卡了。” 说完,他将书卷成筒拿在手上,在知映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往外走的脚步放得比平时慢,像在等他。 他意识到,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绝对,厌恶和喜欢也许会共存,黑泽阵对他并非残忍至极,而初又知映对他也不是全为怨言。 猫儿般轻巧的步伐将他从回忆中拉出,初又知映回神,失去耐心的乌丸莲耶已经一声令下,黑泽阵绕过办公桌向他袭来。 闪着银光的伯/莱塔悬在他们之间,知映坦然地张开双臂,做出类似拥抱的动作。 乌丸莲耶属于是经典的话多反派,事到如今还在不死心地问:“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咔哒—— 扳机被扣动前,知映如愿抱紧对方,在黑泽阵转身的动作下背向乌丸莲耶,他的唇擦过黑泽阵的脖颈,脸上露出一抹和gin神似的残忍笑容。 初又知映斜睨着手臂中枪的乌丸莲耶,嗤笑,“我策反了你的topkiller。” 第30章 猫咪游戏的决战现场。 凶狠的黑泽猫猫亮起利爪, 冲向原地宕机的小三花,实际则暗戳戳地拿出水枪。 咻咻咻,接连三下, 将乌鸦的羽毛全部打湿, 对方气得在原地嘎嘎直叫。 知映猫猫被他用力抱在怀里, 质问:“你不是站在他那边吗?不是不可攻略吗?” “笨蛋。”黑泽猫猫小声骂他,“我已经是你的了,还要攻略什么?” 说得好有道理。 点开列表右侧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猫猫头,里面静悄悄地躺着唯一一个满好感度的猫咪角色,是他找寻好久的黑泽阵。 悬空的心脏忽而踏实地落地,知映把头埋在黑泽阵颈间, 闷声责骂他铤而走险的行为。 猫猫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抬起他的下巴,吻那张停不下来的唇。 这一幕把乌丸莲耶看得有点死了, 他捂着动弹不得的右手, 瞪眼看着被黑泽阵开放的权限下,数百名职员正在分得解雇赔偿金。 他气急败坏地大喊:“gin!你在干什么!” 似乎是很沉醉于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的感觉, 黑泽阵过了好半晌才中止强吻的动作, 以一幅不熟悉的陌生人模样问他,“你叫谁?我已经离职了。” 手下最忠诚最能干的琴酒也反水了, 即使东山再起,也很难达到以前的高效率, 乌丸莲耶深知大势已去, 面色难看地紧闭双眼等待救援。 初又知映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相拥离开办公室时还尚在状况外,他略显担忧地问:“你打伤他没关系吗?他会不会报/警抓你……” 琴酒在公司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自然也掌握着乌丸莲耶不为人知的秘密。 黑泽阵哼笑, “这算什么,为了封口他还得乖乖付钱给我呢。” 听多了乖这个字眼,初又知映现在有点腿软,趁着电梯没到,再次黏黏糊糊地攀上他的衬衫索吻,黑泽阵伸手扶住他的后颈,舌尖扫过知映的犬齿尖。 叮咚一声脆响。 电梯到达,门自动向两边后退,里面站着在医院接到解雇通知而不明就里前来询问的朗姆,毒猫粮的味道还在口中挥之不去,甚至到了想起初又知映就想吐的地步。 而此时,那张让他上吐下泻中毒的脸,和另一张在工作上积极和他唱反调的脸,亲密的挨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朗姆,哦不,现在是恢复自由身的胁田兼则。 他麻木地看着这两个一生之敌,两眼一翻,结结实实地晕了过去。 琴酒和白兰地带头辞职造反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几乎每个人都乐于看到眼下的情景,和上司饭搭子同时离职,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乌丸集团的裁员危机很快影响到股市动荡,许多曾经树敌的财团闻讯而来,等着分食这只筋疲力竭的大鸟。 不久,在一些暗箱操作下,各国警局的调查队纷至沓来,顺着蛛丝马迹找出乌丸莲耶的真面目。 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时,已过去两月有余。 这天晚上,接收到贝尔摩德邀请函的原上层成员们前来赴约,脱下酒名代号的各位以真实身份相见,还真的有些尴尬。 “明星,给我签个名吧。”基安蒂豊田蝶捧着本子上前对莎朗温雅德说道,要到后笑嘻嘻地对不苟言笑的科伦秋田辉炫耀,“能卖不少钱呢。” 被问起后续的职业规划,豊田蝶拍了拍身边的秋田辉,“我们开了家俱乐部,在当射击教练。” “那很不错了。”库拉索森山镜赞许道,“好羡慕你们自由职业,我现在在新公司敲代码,整天加班。” 年龄明显不相符的胁田兼则坐在角落里闷头喝餐前酒,闻讯抬起头,言简意赅地说:“当厨师。” 瞧着他脸上战斗的痕迹,以及沧桑凶悍的长相,很难想象他不会在菜里下毒。 又问了几个朗姆组里的小组长,琴酒总算携家属姗姗来迟,看着一前一后距离相近的黑泽阵和初又知映,胁田又涌上了一丝被支配的恐惧,闷不作声地别过头去。 坐在旁边的森山镜帮他打圆场,“年纪大了比较死板,崆峒,别介意……知映,来我这里坐。” 他俩坐下没一会,从澳大利亚回来的五条悟和从大西洋归来的狗卷棘也到场,与渚薰一同在黑泽阵右手边依次落座。 五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早已不是秘密,此时此刻无疑成为了全场最靓丽的风景线。 第34章 但精彩之处远不在此。 当赤井秀一安室透诸伏景光水无怜奈为首的警察组织排队入场时,众人下意识地放下餐具,内心生出想要举起双手配合调查…… 这气场,正得发邪。 安室透挨着莎朗坐,其余人就近找空,最好笑的莫过于赤井秀一,他在白兰地争夺战中甚至没有入围决赛圈,但被黑泽阵一视同仁的拉进了仇视名单中,因此,他不得不避开两人的正对位。 等位置确定好,大家共同举杯,第一杯庆祝前公司倒闭,第二杯庆祝天价赔偿,第三杯…… 实在没什么话好讲,角落里的雪莉宫野志保和姐姐宫野明美相视一眼,忍着笑将话头引到在场可能性最大的八卦组合身上。 “提前庆祝琴白cp获胜。” 这段时间里,由于琴酒牵涉了太多事情,黑泽阵不得不配合调查,每每两人想要安心约会时,总有不长眼的调查人员前来敲门,然后满脸戾气的黑泽阵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出去了。 太久没做,成年人知映在独处时甚至生出了些许陌生感,更别提在还没坦白关系的前同事面前。 初又知映在打趣声中红了脸,席间一直在被cue,也有宫野明美这样胆大的直接发问:“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羞于表达的知映眼神往黑泽阵身上瞟,对方正在和赤井秀一进行无意义的互损,耳尖蒙着酒意使然的红,听到问题没有回答,而是在桌下捏了捏知映垂下的手。 一顿饭下来,见两人仍然不松口,肩负着曾经组员好奇心的众人默契地提出第二场,数十号人浩浩荡荡地直奔酒吧,十分壮观。 今晚的目标非常明确——让琴白亲口承认他们在谈! 可惜,黑泽阵的酒量甚好,在玩游戏上也称得上是无敌,他们尝试过摇骰子和划拳,折损了好几员大将都没能敲出实话。 目送威士忌三人组败下阵,赤井秀一左右肩一边挂一个人形音响走了,挺拔的身影依旧笔直,不过他们摇摇晃晃的没走过直线。 伏特加鱼冢三郎抱着大哥的腿放声哀嚎,“离职了我怎么活啊!大哥大嫂你们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愿意给你们开一辈子婚车!” 喜提初又知映一拳。 见此情形,渚薰端着杯白兰地酸,来到初又知映面前,“既然你们两个没在谈,那——” 给我个机会这五个字还没说出口,初又知映在两位前车之鉴哀怨的目光下苦笑摆手,“够了,薰君,不要当敢死队了。” 黑泽阵边和基安蒂科伦决战,边冷冰冰地摔下一句:“你想去月球吗?” 赶在绿眸杀手猫发怒前,知映猫猫毅然决然地赶走了表白到一半的天使小猫,趁着周围嘈杂,他靠过去玩笑似的说:“赶走我那么多追求者,我从还不行吗?” 见黑泽阵还在拼酒,他小声嘀咕:“听没听到我说话啊?我说我从了,你告诉他们吧。” 正巧,轮到科恩提问:“你们是谁追求的对方?怎么追的?” 现在已经跳过真假开始探求真相了吗! 初又知映大惊,而黑泽阵则是饶有趣味地上下扫视他一眼,随后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放肆地凑到他耳畔轻语。 “不是你追的我吗?s兔子。” 幸好酒吧里灯光昏暗,没人看到他炸红的脖颈,初又知映连喝了几杯马天尼,在酒劲的驱使下把猫猫游戏拖进删除区域。 讨厌的黑泽阵! 初又知映面无表情地推倒空的金酒瓶子,仿佛这样能对黑泽阵本人造成真伤。 不公开就算了!还提那些事! 在五条悟三人看戏的目光下,散场时初又知映气愤地先走一步,和黑泽阵之间隔开很长的距离。 最后压轴对战的是温莎,琴艾两人多年好友,酒量也不相上下,直到离开也没分出胜负。 走到外面,东京塔的灯光刚好照亮他们前行的路,贝尔摩德咬着烟,笑话黑泽阵坎坷的个人感情。 “人类的感情真是难以琢磨。” 黑泽阵斜睨她一眼,再投向人群前方那个停滞的身影时,眸底带了些暖意。 “哪怕今天讨厌。”她戏谑地说,“明天说不定就会喜欢上,对吧?” 同行人听到他们的交谈,纷纷止住脚步,好奇黑泽阵会不会在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中亮出谜底。 随后,他们便见到一向淡漠的琴酒,露出非比寻常的微笑,口吻里甚至带上点无奈和宠溺。 “我没有讨厌他,一直很喜欢。” 前面,初又知映正心不在焉。 他回想起上次经过东京塔,还是毕业典礼后和黑泽阵决裂的时候。 本以为对方千里迢迢回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是同样抱有交往的想法,谁成想问来问去,黑泽阵依旧是那副爱谈不谈不如当炮/友的死样子。 彼时,生闷气的初又知映随便找了个理由下车,漫无目的地在东京塔附近乱转,趁着没人放声大喊: 黑泽阵!我实在是受够你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忘记你! 一晃八年多匆匆而过,初又知映没有忘记黑泽阵,反倒成为了讨厌鬼的男朋友。 初又知映站住脚步,在人群中麻木地想: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而下一瞬,他们默契地让开一条路,黑泽阵快步上前,拽过初又知映的胳膊,像在社团活动室里他对黑泽做的那样,蛮横又不讲理地吻过来。 曾经的一吻,让他获得了漫长的庇佑。 如今的深吻向所有人宣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黑泽阵归初又知映所有。 ——正文完—— 第31章 番外 【乌丸集团离职专场(非专业人员勿入)】 虽然此专区用高亮标注了适用人群, 但里面依旧是万分热闹,连半夜三更都还有用户在其中活跃发帖。 其中占据热度榜首的,毫无疑问是琴白的cp向讨论帖。 【1l:相信大家已经得到了东京塔下的深吻消息, 本人有幸为各位奉上福利。附图.jpg】 图片拍得很不错, 中心是东京塔下相拥而吻的琴白二人, 旁边围观的人被虚成黑影,唯有主角在塔灯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2l:前排!垂死病中惊坐起,我的cp是真的!】 【3l:恭迎镇帖神图!】 【4l:朗姆组成员路过,琴酒组平时吃的这么好?】 【5l:回楼上,我们琴白一直吃得很好!墨镜emoji】 很快,朗姆组一些不明真相的涌来, 好奇地询问琴白的出处,毕竟很难想象,像琴酒这样的上司居然会和下属办公室恋爱。 【34l: 琴白在大学时期就认识, 如果你看到有发帖带针织衫cp名的, 就是专门磕少年时代的黑泽阵初又知映。】 【35l: 原来这么好磕啊(仰头)】 有好心人转载了针织衫时期的糖点合集,有震惊全校的知映献吻名场面, 也有黑泽阵恐吓情敌为对方出头残害宾加图。 【68l: 可是琴酒空降的时候不是抢了映宝的职位吗?这样也能爱上?是不是有点太恋爱脑了!(事业批如是说, 没有冒犯琴白意思,父母健在, 勿喷谢谢)】 【69l: 个人感觉黑泽确实不是很懂怎么爱人,而且那会映宝单方面断联很久, 他不是故意惹恼映宝的, 是真没招了。扶额苦笑.jpg】 事实证明,能在乌丸集团混到职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好胜心在身上,对于是该恋爱脑还是事业脑的这个问题展开了热切讨论。 堆了无数楼中楼后, 有位陌生id的用户加入了战局。 【104l: 难道抢代号就意味着琴没那么爱吗?老乌鸦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给的代号就是好东西要争着抢吗?】 【105l: 那除了大衣和请喝咖啡,他也没表现出多爱吧。】 此话一出,许多人跟着附和,而那位默认数字id的用户沉默了一分钟,随后一点点放出证据。 【123l:自从映宝自请调任去北海道,每次的出差考察都是gin亲自前往。】 床上,被折腾得气喘吁吁的初又知映,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翻论坛内容谴责黑泽阵,划到这里时手指一顿。 “你来过?”知映翻看图片里出差记录里满满当当的gin,难以置信,“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黑泽阵咬住套的包装锯齿,撕开的轻响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你不是在生气?” 他怕适得其反,每次只让伏特加出面,黑泽阵本人则坐在监控后面,用鼠标拉大画面,看看知映模糊不清的面容。 “笨蛋……” 初又知映小声骂他,抓着手机搂住黑泽阵的脖颈,进入时黑泽阵顽劣地没有达到他满意的地方,还问:“哪里笨?” 又气又急,知映去咬他的耳垂,哼着说话:“那里……往里。” 这边两人混战,那边关于谁爱谁更多一点的混战也没有结束。 【169l: 半年去了三十六次,平均一周不到就要见一面啊,gin你还是太有耐力了,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第35章 【170l: 大哥不说但大哥爱你,琴的爱还是拿得出手的,蹉跎七年未果更多的还是映的原因。】 天平开始偏向,另一波知情的人坐不住了,纷纷下场辩解。 【185l: 胡说什么?映宝对他一直是敢爱敢恨,有段时间我租到了brandy同小区的房子,还以为每天能和他一起搭电车下班,没想到他还要多坐几站地铁去某人家附近买面包!】 初又知映搭在黑泽阵肩上的胳膊抖得不成样子,手心冒出的汗也叫他拿不住手机,黑泽阵只得让人趴好,接过的时候顺手翻了翻。 “我家附近?”黑泽阵垂眸,用力地撞了他两下,问,“你爱吃什么?” 琴酒住的地方算是富人区,旁边开得都是些好看但难吃的东西,初又知映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持了下来,总算吃到了自己真正爱吃的。 他羞红着脸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得不到回应的黑泽阵停下动作,抓着对方的短发迫使知映抬头看屏幕。 “嗯……”知映撑起身体,不满地向后蹭了蹭,目光迷离地望向他,“那些都不好吃,我要吃这个。” 黑泽阵便放下手机,沉默地靠近进入。 汗水滴落在屏幕上,模糊了还在实时更新的论坛,里面的内容已经从谁爱得多演变到震惊于琴白的糖点居然如此之多,甚至到了常看常新的地步。 【247l: 不知道我这个能不能算,但大家应该都知道集团委以重任的代号成员基本都是老乌鸦赞助的孩子吧?黑泽和映宝是同年受资助的孤儿啊,住的地方都是在集中安排的福利院单间公寓。】 【248l: 你说这个的话我可就来精神了,我在宣发部,前辈离职前留了一大本福利院的宣传照,家人们等等,我去翻翻有没有他俩的合照。】 百忙之中,黑泽阵抽空看到了这条消息,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他也忘记了有没有见过小时候的知映。 躺着的人已经有点倦了,为了叫他清醒些,黑泽阵摘掉橡胶,在知映面前晃来晃去。 出于条件反射,知映眯着眼含住,后又吃掉他给的东西,整个人清醒了些,但还是懒洋洋的。 “干嘛?坏家伙。”知映用手背擦擦唇角,伸手冲他说,“抱我一下。” 黑泽阵把人抱去洗漱,在知映坐在浴缸里,乖巧地张嘴容许他挖走口中残留的当间,他问:“你小时候住在哪?” 当然是集团资助的。 知映想起一些事,视线聚焦在他的银白长发上,“具体位置不记得了,反正是单间公寓,楼下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有一只流浪的白猫,会把自己的毛打理得很干净。” 之所以对猫的记忆点比位置深,是因为知映因此出过糗。 当时的知映是个书呆子,上学时没什么朋友,只能下学时靠火腿肠和猫打交道,院子里头那只矜贵的白猫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还引以为傲,认为猫儿仅准许他一人摸乱它打理好的毛,是赤/裸/裸的偏爱。 而后不久,这位仗着近视度数不高不戴眼镜的同学,把长椅下躺着晒太阳的白毛小孩,当成了平时在撸的猫。 这也实在不能怪他。 椅子是黑色的,他穿得也是一身黑,远远看只有那一头银白短发最扎眼,还特别像窝成一团的猫儿。 小知映哑然地看着面色不虞的帅气男孩,脸红红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把你看成猫了。” 小黑泽烦躁地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骂他道:“眼睛不要可以挖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小知映连忙摆手,“你头发很短很顺,看上去很像猫咪的毛……” 本来走出一半的小黑泽闻言,回头用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很快,他意识到那只成天在楼底下狂叫不止的猫是这笨蛋在喂。 “以后别喂猫了,人都喂傻了。”小黑泽冷冰冰地嘲笑他,“它跟你好只是为了讨吃的,别拿动物当朋友。” 人走了之后,弱小无助的知映在原地委委屈屈地哭了很久。 现在提起来知映还是很生气,说完后还企图获得黑泽阵的同情,“他是不是很过分?喂个猫而已!至于说的那么难听吗?” 黑泽阵心说那是猫没在你窗户底下叫,但碍于不想被翻旧账,索性装作不认识,“嗯,太过分了。” 但论坛没有放过他。 【299l: 找到了!他们关系看上去很好,映宝还在揉黑泽的头发!附图.jpg】 黑泽阵:。 知映一手拿手机,一手捏住黑泽阵的脸,左右看了看,“我说怎么觉得你这张脸看起来很欠揍呢。” 黑泽阵被捏得嘟起嘴,垂下眼睛看他,淡淡道:“我可以解释。” 手机一直在震动,提示主人有最新未读回帖,初又知映剜了他一眼,想看看还有没有新的旧账可以盘算。 【300l: 那就能连上了,映宝上次聚餐还说自己喜欢白毛,看起来是来源于幼年时期对黑泽头发的喜爱,而琴的标志银白长发,大概率也是为了映宝留的……吗的太甜了还是幼驯染。】 看似不着边际的推测,意外撞到知映心里,他愣怔一下,问黑泽阵:“你为什么留长发?” “短发像猫。”黑泽阵嗤笑,“及肩发做的时候你又嫌痒……” 眼见他又要扯到少儿不宜的地方,初又知映紧急捂住他的嘴,扶额叹息,“不是说人生没有观众吗?这都快成连续剧了。” 黑泽阵眨了两下眼睛,慢慢地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你搬走之后,那只猫就跑了。” 初又知映:“哦,然后呢?” 证明了黑泽阵说的没错,猫儿接近他不过是为了讨口吃的。 “你很优秀,许多人靠近你都是另有所图。”黑泽阵说,“你又很爱无私奉献,这样不好。” 想起琴酒赶走他身边人的优秀战绩,知映拧起眉说道:“这不是你干坏事的理由。” “其实你不需要付出很多也会有人爱你。”黑泽垂眸盯着他,“譬如我,我要的只有你跟我——” 知映红着脸捏住他的唇,“不许说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今天也不许做了。” 黑泽阵还是看着他,无奈,知映小声嘟囔,“你这个异食癖。” 然后口嫌体正直地挪开手,在黑泽阵唇间啄了一下。 —— 【333l: 等等家人们,我有好东西分享!视频.avi】 点开,是段很热闹的视频,背景音乐放得很大声,ktv里的灯光转来转去,把c位的两人照得很清楚。 在大家的起哄下,左边的白兰地点了这首歌,是社畜们都很喜欢的乐意效劳,不过等他开口,大家才发现是英文版。 “i’ll be so glad to.” 知映唱得很帅气,把唯唯诺诺的词唱出了阴阳怪气的感觉,更像是明天马上就要辞职造反临走前到社长面前贴脸开大。 旁人的注意力不自觉落到紧挨他的琴酒身上,毕竟还是直属上司,他连这都能忍? 当然不能。 琴酒握着另一只麦,帮知映唱中间重复的词。 “get it,get it done.” 他声线比白兰地更加深沉沙哑,命令口吻让这句唱词显得格外的涩气,唱得不多,但每句都是精髓。 到最后的几句,琴酒也加入了进来,给唱得快要断气的白兰地垫音。 “now i say,give me your heart beat ringing like…” 后面的sos没人再唱,不长的尾奏中,两人沉默地对视,或许是对于本次幼稚的k歌行为感到愚蠢,竟默契地抿唇垂头一笑。 被视频拍摄者诚实的记录在内。 【334l: 我不行了,这俩人太配了,我需要呼吸机。】 【335l: 这个时候已经初见造反的端倪,谁说我们琴白没有事业心全是恋爱脑!拉旗反他!】 【336l: 不说了,听说这两位的工作室准备招人了,我明天就去写简历应聘。】 【337l: 怎么不早说!我今天才入职!不行我一定要跳槽过去!】 【338l: 祖宗保佑!让我过上边工作边嗑cp的幸福生活吧!】 【339l: 琴白组路过,留下一串神秘的数字——】 【340l: 99】 【341l: 99】 …… 【999l:99!!!】 【1000l: 本帖内留言可凭账号截图免试入职。——黑泽阵】 第32章 番外2 这个世界是富饶幸福的。 所有人不需要工作, 共同生活在这个伊甸园,日常生活是吃喝玩乐。 初又知映是个宅男,喜欢窝在家里玩一个叫人生online的模拟沙盒游戏, 他捏了个和自己外形无异的同名小人, 在里面工作生活, 体验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想:在游戏里出门怎么不算出门呢? 虚拟世界里的他,虽然也没有父母,但幸亏得到了好心财/阀的资助,住在温馨的小房子里,生活过得还不错。 知映很喜欢装扮房间,当他把迷你面包甜点放进冰箱投喂小人时, 肚子适时咕噜叫了两声。 第36章 好吧,玩游戏不能当饭吃。 初又知映不情不愿地放下鼠标挂机,出门购物,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 他经过一幢写字楼,一坨冰凉湿滑的软物掉到知映脸上, 两端顺着重力落下, 搭在他的脖颈侧。 有点不对。 在心里默念着高空抛物犯法,初又知映面无表情地拎起赖在鼻尖的家伙, 猝不及防地和小黑蛇的绿豆眼对上。 …… 一秒后,蛇被毫不留情地丢飞出去, 撞在绿植丛中执拗地抬头看了看出手狠厉的初又知映, 随后软趴趴倒了下去。 怕蛇的知映还捡了根木棍,在蛇的七寸位置试探性地戳了戳。 算了,万一是谁的宠物呢?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初又知映木着脸离开了案发现场, 根本没发现有一道细长的黑影在地上游动,一路跟他回到家,趁着门缝尚未完全关闭的瞬间溜了进去。 今晚,初又知映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阴冷视线从身后袭来,如芒在背,形影不离,连洗澡时也不例外。 但初又知映一向粗线条,草草将其归咎为白天被蛇吓到的经历,换好睡衣躺下睡了。 这夜,难得的春宵一刻。 冰凉的鳞片刮在身上游走,细小的痛感传来,咬得两处更加鲜艳欲滴,初又知映绷紧身体,呼吸急促。 或许是听到他无声的求饶,对方灵活地转而向下,蛇躯缠上他难言涨起的部位,游蛇吐出细长分岔的信子,灵活地顺着小孔,一路逆行向里。 不久,那蛇触到了隐蔽的开关,在内又伸又撞,知映过电般震颤起来,捂着发热的头脑,晕眩地从枕间爬起来,视线下移—— 白天恐吓他的罪魁祸首,此刻正盘在那儿,蛇颈仰起又下垂,蛇信子留了一半在里面。 初又知映滑稽地张开嘴准备尖叫。 黑蛇猛地一卷身躯,再次吐长蛇信,用力一抵。 他的尖叫化作尾音,颤颤巍巍地化在月光中。 从前的传说中写道,蛇是恶魔的化身,寓意着不幸降临,初又知映略有耳闻,如今捡到这条黑蛇,他的刻板印象又多了一条。 也是寓意引诱的魅魔。 蛇很在行,动作比初又知映的拒绝永远快半拍,不多时,他彻底沦陷在另样的体验当中,在混蛋蛇的攻击下经过了一次又一次。 到最后知映抱着枕头护在身前,腿大张着,他的垂头丧气倒显得面前立起身的黑蛇格外神气,他粗略地观察了下蛇尾充血膨大的部位,上面分布着些许钩刺…… “我帮不了你。”知映鬼使神差地对蛇说,“我和你不是一个品种。” 蛇貌似听懂了,吐了两下信子,从毫无表情可言的蛇脸上,莫名品出零星不满的意味。 逃过一劫,初又知映胆子大了些,拎起蛇去厨房给他喂食,外卖叫来的蛇粮死老鼠它闻了闻,做干呕状,最后还是吃的人类食物。 相貌也是非同凡响,从头到尾的每片黑鳞都覆着幽光,鳞片相接的缝隙是银白色,细若发丝,遍布全身。 不像是寻常的蛇宠。 黑蛇反常的表现给知映心底埋下疑惑,而他也不是能随便把一夜情对象扔出家门的渣男,一人一蛇就这么短暂地达成了同居。 有了蛇的介入,初又知映的生活也没有变得很精彩,不过是玩游戏时多了个搭在肩上的观众,晚上入睡前会被挑逗一番。 ……假的。 几天后,初又知映盯着屏幕上的自己,以及面前活像是幼驯染线对象的银发男孩,嘟囔道:“什么啊?我不是选的事业男主吗?” 旁边的蛇甩甩尾巴,幽绿眸子笑似的眯起来。 除此之外,初又知映还发现游戏登录页面的第二个账户,正是属于偶遇的幼驯染。 “黑泽阵?这不是我开的小号啊!”知映震惊,将矛头转向屋内的第二个生命体,“是你?!” 被捏住命脉的蛇漫不经心,在知映吃人般的目光下偏过头,快速吐了两下蛇信。 ……他怎么在一只蛇身上看出了害羞?是不是没救了! 初又知映觉得好笑,反问他,“你是人吗?还玩游戏,怎么起的名字?” 蛇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它慢悠悠地爬到电脑上,垂下的蛇尾巴尖在随机骰子上点了点。 初又知映想起服务器里那堆顶着难听随机名求改名卡的玩家,顿觉世界真是不公平,一只蛇都能取到这么好听的名字。 “好吧,那你以后也叫这个。”知映妥协,“黑泽……阿阵。” 蛇沉默地绕回他身上,顺着衣袖钻进去,等到它兜完一圈,满意地从领口探出头时,它的主人初又知映已经浑身瘫软地陷在转椅里,沉沉地喘着粗气。 他骂道:“色蛇。” 在现实中被黑泽阵欺负,顶多就是满脸潮红,损失些许精气神,这些初又知映尚且能忍,但当他看见好不容易玩到成年的号被黑泽阵带偏成了专属调/教对象…… “你是不是疯了!”知映抓着蛇大吼,“你居然敢对我儿子这样做!我要把你剥皮油炸!” 蛇不以为然,仰起颈子,用冰凉的喙轻轻在他唇上蹭。 撒娇也不行,忍不了一点。 初又知映放弃了杀蛇灭口的念头,转而制定了全面的赶蛇出走计划,具体为他以大号玩毁了的借口,带黑泽阵去跳河。 蛇本来是拒绝的,但听到他提起殉情的字眼,还是慢吞吞地爬上他的手。 傍晚,天桥上没什么人,夕阳往河面上撒满耀眼的暖黄碎钻,初又知映坐在栏杆边晃着双脚,手上托着团起来的蛇。 “阿阵,要是咱俩也能像游戏里一样同物种,没准我还能考虑一下接受你。”初又知映做戏做全套,假模假样地去抹眼角的泪,“但你也知道,人蛇恋……不容易啊!” 蛇:。 说了些没用的煽情废话,也不知道黑泽阵信没信,反正初又知映本人都有点信了。 好歹也和蛇同居了几个月,游戏里都过去了几年多呢…… “黑泽阵!”看着下面的高度,初又知映声音发颤,“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啊啊啊啊——” 他一滑,手里的蛇直线下落,初又知映向后猛地仰去,有惊无险地摔回到栏杆内,爬起身的第一件事,是去看黑泽阵有没有往岸上游。 河里,一串咕噜噜的气泡涌到水面,撑开一小个圆形,愈渐有减小的趋势…… 这可把初又知映吓坏了,顾不得旁人奇怪的目光,把脑袋伸出去冲下大喊:“黑泽!你呼吸啊!!!” 原来蛇不会游泳吗! 自知闯祸,不想背上蛇命的初又知映连忙跑到桥底,拿着路上借来的捞网不住张望着。 中心的气泡停止涌动。 初又知映慌了,蹚水下去捞。 水面之下,蛇影犹如闪电般向他游来。 哦,原来他在装。 意识到被骗,初又知映转身就跑,“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身后,黑蛇穷追不舍,足足追着他跑了八条街。 …… 跟着初又知映回到家的时候,黑泽阵追的有点累,但比起瘫在那完全动不了的人,蛇还算体面。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的蛇,又是以什么方式什么原因,通通不记得了,仿佛是专门来渡劫一般。 对比起其他人,初又知映算是唯一一个对蛇好的人,可惜黑泽阵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不光戏弄知映本人,还专门开创了游戏号把虚拟世界的初又知映也吃到嘴了。 看初又知映气到跳脚的样子,黑泽阵骄傲地甩甩蛇尾,而听到殉情前知映半真半假的表白,黑泽阵险些直接滑下河。 他想说我有点喜欢你,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是蛇不会说人话。 黑泽阵开始生闷气,思考怎么变回人,于是他灵机一动,想试试看跳河能不能行。 ……好吧不行。 蛇趴在初又知映身上,蔫蔫的,快速地吐信子表达烦躁。 难道他一辈子只能这样和初又知映相处了吗?以……蛇的姿态?还能当正宫吗? 不开心的蛇游上桌面,趁着初又知映睡觉不在线,登陆自己的账号,操作游戏里的黑泽阵申请调职回去追人。 虚拟世界里的黑泽阵追求路漫漫,蛇也好不到哪去。 初又知映被蛇撵的消息上了新闻,他的好友发来信息问候,并约他出去吃饭喝酒。 自从上次的跳河殉情事件过后,人蛇之间的信任岌岌可危,初又知映拒绝黑泽阵呆在他身上,所以蛇盘在衣挂上,瞅准时机钻进风衣外套里。 今天初又知映收拾的很好看。 穿着宽松阔版的西服套装,铅笔灰色的丝绸西裤里,那双纤长笔直的白皙双腿晃来晃去,为了避免班味,他衬衫领口的前三个扣子没系,露出一小块精致的锁骨。 蛇艰难地扒在他的外衣下摆处,等知映抵达目的地时,它拖着快要晃吐的身躯,游鱼般爬进他的裤脚。 第37章 发起邀约的是初又知映的三位好友。 他们此刻也穿着得体,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不像男人间的普通聚餐,倒像约会。 初又知映在他们一声声的夸赞中迷失了自我,脸颊的温度也随着酒杯举起的次数增多而变得更高。 “刚刚没注意到,你的项链很有新意。”友人如是说。 知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片刻后,他在环绕脖颈的凉意下清醒过来,如坠冰窟。 他哪来的首饰?! 强挤出笑意后,初又知映抬手去摸多出的存在,从蛇头摸到相接的蛇尾,他缓缓低头,看到咬住尾尖当项圈的黑泽阵。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蛇略微收紧身子,窒息感随即扑面而来。 坏蛇…… 初又知映额角青筋暴起,正欲找个借口先行离场,对面的三个朋友忽然一改常态,扭捏地互相谦让起来。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知映漠然发问。 还有什么能比这只臭蛇更棘手呢? “我暗恋你很久了。”友人a摘下墨镜激动地说,“做我男朋友吧!” 友人b羞涩地摘下口罩,“我比他更早,要谈也是我先谈。” “比起男朋友的人选,我更在意你是否幸福。”友人c大度地说,“你怎么看待我们呢?” 出现了,迎男而上。 比起三个朋友争先恐后想睡他,初又知映感觉还是跟蛇瑟瑟更简单。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一道黑色闪电势如破竹地飞快钻出,啪啪啪在三人身上轮番跳过,然后初又知映便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活跃的朋友们,现在已经倒地不省人事。 罪魁祸首蛇若无其事地回到他身边,继续当锁骨链。 ……我说是项链攻击了他们会有人信吗? 叫了救护车接走三人,初又知映疲惫地回到家中,难以置信道:“你居然还是条毒蛇?” 蛇自若地缠上他的指尖,半个身子垂下,用重力带着知映的手来自食其力,他上下动着,偶尔会撞到缠在根部的蛇尾。 而毒蛇本蛇正嚣张地伏在胸口,用充满剧毒的獠牙在他脆弱的部位划来划去,似乎是在惩戒知映擅自外出接受表白的行径。 “黑泽阵,你有点不讲道理。”知映耐着喘,企图和他讲明白,“他们喜欢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回答错误。 尖牙贯穿的疼痛叫他惊呼出声,身体曲起,犹如被射中的鸟儿颤颤飞上最高点,继而坠落。 嫣红的樱桃流出殷红献血,和他雪白的肌肤十分相搭,释放的毒素适当减少痛楚,蛇不知从哪捡了枚红宝石扣,正好戴上。 这很坏了。 被蛇欺负的初又知映决定反击,第一件事便是阻止游戏里的两人和好。 他特意找人写了代码,把能真实影响人物命运走向的作弊器伪装成为养猫游戏,不仅如此,还把三位告白未果的友人设置成了可选对象,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另类的机会。 游戏的任务自然也是能和他们感情升温的互动,但目睹所有的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它跋扈地冲上键盘,和初又知映奋战许久,总算是把黑泽阵也加了进去。 虽然是以坏猫反派的身份…… 蛇知足了,偏偏初又知映还在添油加醋,“你死心吧,游戏里的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蛇不语,只一味地钻进衬衣底下。 游戏里的两人缠绵悱恻,控制他们的一人一蛇也抵死纠缠,大抵是摄入的毒素累积得多了些,导致后期知映会主动地张开双腿,以沉默无奈的姿态接受蛇的馈赠。 在初又知映辛辛苦苦养大的小人被黑泽阵正式吃干抹净的那天,蛇变得更大了。 它从两根手指粗细的大小暴涨到与腰身相差无几,足够把初又知映缠住,捏碎骨骼,再整个吞下。 但蛇没有,它只是亲昵地用蛇喙来回亲吻知映的脸,把最轻的蛇尾搭在他腰上。 初又知映难得主动热情,夹住蛇的身体,红着脸在光滑的鳞片上蹭来蹭去,渡上一层湿滑的保护膜。 蛇尾的危险之处在此刻凸显,即便对方有意收起倒刺,多出的一边也让知映手足无措。 最后也只能双管齐下,弄得他大汗淋漓。 看来,是时候接受这场畸形的感情了。 初又知映看着游戏里被凌辱还爱得无可救药的儿子,又看看自己身上被蛇留下的各种印记,叹息着修改了作弊器的代码,开始光明正大地提示对方和黑泽阵约会。 或许是以为胜券在握,蛇彻底放养了黑泽小人,没有玩家的操作,这家伙的任务完成效率变得极低,经常接连几天都彻夜不归。 气得准备嫁儿子的知映跑到它的窝前,愤怒地拎起回退到碗口大小的蛇,吼道:“再不好好经营咱俩的感情你就给我滚出去!” 蛇懒懒地甩甩尾巴,似乎在回他好感情不需要经营,一副甩手掌柜的姿态,叫初又知映丧失了所有沟通的欲望。 最气人的不止是蛇不上线。 它还会赖在知映身上,强迫对方留下来一起赖床,一向作息良好的初又知映忍无可忍,一脚把蛇踹回它自己的窝里。 “贪睡鬼,别耽误我上线经营!” 说完,初又知映自顾自去做创业任务了,没再搭理角落困到睁不开眼的蛇。 等到初又知映意识到蛇睡觉的时间过长时,窗外已经开始飘起小雪。 蛇本就冰凉的身躯更加寒冷,它又回到了初见的大小,有气无力地绕在初又知映的指尖,在它的示意下,知映帮蛇登录了黑泽阵的账号。 看着屏幕里的黑泽阵主动坦白关系,在众人面前对知映示爱,屏幕前的初又知映心底泛起一片涟漪。 “黑泽阵……”他的眼泪肆意滑落,砸在悄无声息的蛇身上,“你别离开我。” 这一刻,他承认,游戏外的初又知映也爱着黑泽阵。 哪怕是条坏蛇,色蛇,贪睡蛇…… 初又知映的情绪彻底崩盘,他捧起蛇毫无起伏的身体到唇边轻吻,正盘算着去找家标本制作店给它永生时,身后一双温热的臂膀拥住他。 “别哭了,我不冬眠了。” 初又知映止住哭声,循声回望,对上那双熟悉的幽绿双眸,俊美的银发男人拥着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倦意,“不认识我了?” “认识。”知映的声音细若蚊蝇,道出他的名字,随即视线不自觉下移,喃喃道:“真的有两根啊……” 黑泽阵轻笑的气声涌在他耳畔,男人炽烫的身躯隔着薄睡衣和初又知映贴在一起,他听见对方坏心眼的提出条件。 “不是不让我睡?做点能提神的事吧。” 初又知映别扭地移开目光,在他的视线下附身,做第一次捡到蛇时对方做过的事。 但不太公平啊! 被弄到失神哭泣的知映后知后觉,咬牙切齿地说要给蛇做半绝育手术,后面被黑泽阵用行动哄好,吃得两张嘴都十分满足。 待机的电脑屏幕亮起,赫然是游戏内琴白cp的镇帖神图。 两人在东京塔下接吻的合照。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