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多骄傲[火葬场]》 第1章 [现代情感] 《他能多骄傲[火葬场]》作者:数爱书【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盛惩家境富裕,长相优越,学业优秀,可惜很爱玩,他身边从不缺朋友、美女环绕。 最近盛惩对什么活动都提不起劲,朋友给他出了个主意:“想玩新鲜的,就找一个单纯的来消遣呗,反正你盛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个大一新校花就挺不错。” 盛惩混不吝笑道:“行啊,那就允许她来给我解解闷。” 宋吹今妄想套牢盛惩一辈子,为他改变自己,处处迁就他,即使他那群自称“红颜型哥们”的朋友时不时嘲讽她,她也能忍。 不过,宋吹今决定放手了。 毕业前一晚,她在社交平台上看到盛惩参加“红颜型哥们”的生日聚照,他的手搭在女孩肩膀上比耶,女孩清纯的脸上被蛋糕涂抹成猫须状,两人笑得很开心,宛若一对璧人。 毕业那天,宋吹今很平和地说:“盛惩,我们分手吧。” 盛惩跟朋友宿醉一整夜,他以为宋吹今又在闹脾气,不耐烦道:“不就是忘记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回头买礼物给你补上,别闹小脾气。” 宋吹今冷冷回应:“我觉得你抽烟喝酒有纹身,很—恶—心,所以分手。”看吧宋吹今,当你不喜欢他的时候,你能说出那么多不重复的理由。 盛惩大脑直接嗡声巨响,心里没来由地慌张。 后来盛惩戒烟戒酒,清洗纹身,向来骄傲的他低头了,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颗真心递给宋吹今。 宋吹今折断他的骄傲,也踩碎了那颗真心。 “盛惩,我最讨厌你穿一身黑衣黑裤,你这是天天都在奔丧吗?少来我面前晃悠,看着晦气。” 宋吹今身边穿着纯白衬衫,笑意阳光的男孩衬得盛惩犹如丧家之犬,死气沉沉。 “你不喜欢的这些,我都可以改,”盛惩眼眶微红说,“我在慢慢改了。” 盛惩知道,她不是讨厌抽烟喝酒有纹身的人,也不是讨厌穿一身黑衣黑裤的人,她只是不喜欢他了。 1.从大学到都市。 2.毕业即火葬场启航! 3.不换男主,双c,he。 4.女主男主都是不完美的人设。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励志 追爱火葬场 主角视角宋吹今盛惩 其它: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别那么骄傲,我随时能说分手 立意: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第1章 骄傲红粉佳人四面陪伴 晏京大学的图书馆闭馆时间在23点30分。 宋吹今敲下最后一个代码,接着发送给客户,电脑界面显示发送成功,她多日来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轻嘘一口气,这会儿才发觉熬夜带来的后遗症翻江倒海席卷而来,太阳穴突突发胀、头晕胸闷、疲倦乏力。 这次客户的要求多,给的钱更多,看着银行卡里增添的数额她只觉得熬两个大夜编的程序都值了。 大学期间,宋吹今在计算机系的成绩一直都是top1的存在,挣外快,攒钱的理念始终贯彻她大学四年时间。满分的脸,加上更满分的成绩,使得宋吹今在人才济济的晏京大学里仍如明珠般熠熠生辉。 宋吹今在闭馆前五分钟走出馆内,解锁共享单车径直往宿舍方向骑去。 十二月,京市的严冬四面都是呼啸的寒风,威严、冰冷。 离开暖气充盈的图书馆,宋吹今才发觉自己今天穿的外套有点薄,只得匆匆加快脚速。 顶着冬夜的冷霜拧开宿舍门,那一刹她的手指貌似冻成了冰碴子,通红刺骨。她还能幽默地想,若手停留在门把手上再多片刻或许都能释放冰查克拉,将其覆盖。 宿舍没人在,谢霏今天去外面兼职,另外两个舍友是新闻系的,比她们提前七天放假。 刚放下电脑,包里专属的手机铃声就响起,宋吹今跺跺僵硬的双脚同时急忙拉开包链,她忽略了冷天的拉链也是个硬茬子,能成为伤人的冷工具。 “嘶——”宋吹今白皙纤细的食指被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渗出。 带冷的疼痛瞬间蔓延四肢,伤口刺得她抖出一身冷汗。 手机页面上的来电人,上面备注两个字母——cc。 是盛惩的电话。 顷刻间,沉闷的胸腔、发胀的太阳穴、冷疼的指尖和接连多日熬夜的疲惫不堪全都烟消云散,犹如春天的骄阳照在大地上驱散凛冬铺盖的寒意,她的心间似乎出现鸟语花香、枯木逢春的画面,因为在那段悲惨的岁月里,盛惩给她带来欣荣的气象,毫不夸张地说,他是宋吹今晴朗的春天。 顾不上食指渗出的血珠,她立刻接通电话,生怕慢一秒对面的人就会挂掉。 “盛哥哥。”电话那头的人未出声,却让她早已置身于春回大地的艳阳天,四肢百骸被注入暖意洋洋的春之息,温暖的心脏在雀跃地跳动着。 一个他主动的电话就能给她注入能量。 前几天盛惩说他很忙,宋吹今也不敢总去打扰他:“你不是今晚还有个跨国会议吗,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呀。”她的开心溢于言表。 宋吹今嗓音清透,此刻拖着长长的尾调在撒娇,声音格外令人觉得甜美:“你吃饭了没,要好好吃饭,肉什么的也吃一点。” 盛惩挑食,他不爱吃肉,这几年也就宋吹今能说动他,他才应付吃几口。 她一连冒出几个问题,盛惩也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 电话里小女人的声音如被微风拂过的小风铃,清清脆脆,柔和动听。叮咚清脆的风铃声带着明晃晃的爱意穿过听筒,绕在男人修长白皙的指尖上,挠起酥软的痒意。 盛惩指尖微动,懒懒地往身后黑色沙发一靠,眉宇间的倦态在她轻声关怀中渐渐散去,等宋吹今说完,他才出声—— “会议刚结束。” 男人纯正低沉的音色中透露着一股随性的慵懒,他漫不经心道:“吃过了,没吃肉,我不爱吃那玩意儿。” “后天让小魏去接你,我去海港都出差。”盛惩道出这通电话的目的。 盛惩有三个司机,其中小魏是他最信任的人,现在后者几乎成为宋吹今的专属司机。 听到这句话,宋吹今雀跃的心脏忽被平息,后天上午计算机系还有最后一门考试,考试结束,大四寒假来临,盛惩明明早就答应好那天来接她回去的。 现在又食言。 他总是这样。 她只是想早点见到他,他们好久都没见面了。 宋吹今心里沉闷,语气里仍故作开朗:“好,我没关系,你的工作比较重要。” 她乖乖听话,不吵不闹不烦他。 电话挂断后,她才看见食指上的鲜血早已凝固,指尖刺骨的疼痛早就被酸涩的情绪冲刷掉。 半夜,宋吹今咳嗽不止。 凌晨一点兼职回到宿舍的谢霏唤了几声她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再摸摸对方的额头,烫得像是冒了烟的cpu,晚一秒到医院整个大脑都会燃爆的程度。 这夜,是属于谢霏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病患本人宋吹今已经昏迷过去,毫无意识。 —— 京市的冬天,一遇下雪天就变得阴沉沉。 谢霏将刚买来的白粥放在桌上,哈出冷气:“明天就能出院了吧?” 宋吹今住院一个星期,滴点油的食物都吃不了,一吃就想吐,只能喝点清淡的粥和酸奶。 “嗯,今早李医生说能出院了。”宋吹今偏头看向她,抿着唇感激地笑了一下说,“霏霏,谢谢你。” 医院的灯光向来都冰冷明亮,营造不出任何氛围感,只取决于视觉实用性,长相偏艳丽的宋吹今周身却独带水墨画般的美人氛围,她这般不经意的、平常的笑容都好看到令人失神。 “谢什么谢,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你赶紧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肤白红唇、大眼水灵、长发乌黑的大美女微微一笑,同寝室近四年的时间,谢霏还是没能躲过宋吹今的美貌攻击。 纯天然无暇的大美人,由群众投出的晏京大学校花绝对无虚假成分,谢霏内心暗道。 谢霏将打开好的粥和勺子递给她,接着吐槽:“这病毒够狠,让我们的今今大美女都瘦了一圈。” “没有吧。”宋吹今接过好友递来的粥,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冬季病毒四处肆虐,宋吹今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染上的,当时她偶有咳嗽,只以为是熬夜带来的感冒症状,住院了才知道是肺炎导致胸闷气短 、呼吸不畅、乏力,当时估计没有及时吃药才导致这般严重。不过没有感染性,现在也已经全部好了。 谢霏端详对方精致的小脸,肯定道:“有的,等你病好了记得多给自己补补。” “那好,到时候请你吃大餐。”宋吹今的视线落到谢霏圆润可爱的脸上。 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不言而喻的鼓励、关怀。 第2章 “那你快健健康康起来,我等着吃大餐。”谢霏也不跟她客气。 “你不知道我那晚有多害怕,还好我迅速打120,原本还想用你手机联系盛惩,他当时手机关机,没联系上。你跟他说过你住院的事了吗?” 宋吹今眼里闪过细微暗淡,柔声说:“不用跟他说,我已经没事啦,他工作很忙的。” 谢霏在亲近的朋友面前向来有话直说:“不管再怎么忙,那这么多天也不应该一个电话都没有吧,难不成他盛惩被外面的花花草草拌住脚了?” 看到宋吹今精致的小脸蛋略显苍白,无端增添几分脆弱美感,多看一眼都能令人心尖猛颤。 谢霏忍不住心疼好友,盛惩是权势滔天,地位尊贵,可他会让宋吹今这颗闪耀的明珠变得患得患失,黯淡无神。 “你自己看看这个视频吧,”谢霏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放到宋吹今眼前,“视频是前两天丹琴发给我的,我们三人都看过了,就没敢跟你说,怕你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给气病倒下。” 季丹琴和周荧姿不愧是新闻系的精英,她俩对一切新闻、八卦都很敏锐,这个视频传出来的当晚就被她们看到了,只不过都没敢和宋吹今提起。宋吹今有多喜欢盛惩,她们都知道,这份感情里前者始终是小心翼翼的一方。 宋吹今抿着唇,垂眸不语,她点开视频,病房内冰冷寂静的空气瞬间被这一个视频打破。 视频播放,画面中的男男女女穿着清凉,五光十色的灯光伴随震耳欲聋的dj声,露天泳池,海浪沙滩,是独属于夏亚城的炽热沸腾。 拍摄者压抑着激动的欢呼,在盛惩出现的下一秒画面夸张地抖了四秒,dj声停止,听不清盛惩说了什么,接着更为嘈杂喧嚣的声音掀翻海浪,将视频推向高|潮。据说那晚光是酒水就消费好几百万,全部都由盛家太子爷买单。 二十秒钟的视频,有盛惩的镜头加起来共十六秒。 男人随意的站姿透出一股慵懒的贵气,整个手机屏幕似乎都拍不下那双大长腿,他没有站在中心,却自动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那张好看的脸都不需要任何灯光修饰,都能直观看清他深邃俊美的五官,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脸,是令人心神荡漾的艺术品。原相机的拍摄毫不折损他半点桀骜帅气,一身黑衣黑裤衬得他的皮肤尤其白皙,明明他只是轻扯嘴角,却显得无比魅惑而危险。 盛惩是天之骄子,所有骄傲的资本他全都有。 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个顶个的漂亮,谢霏说那些美女中有网红,有明星,也有富家小姐,宋吹今听不清她念的名字,也都记不住她们的长相,她只记得盛惩笑了三下。 她不明白盛惩说的去海港都出差怎么变成了夏亚城。 视频反复重复播放,直到谢霏将手机抽走,宋吹今才将涣散的视线收回。 要说有什么事能比她赚钱的时间线还长,那就是在喜欢盛惩这条路上,她坚持了五年,起初不求回应只想安静陪在他身边,最后她贪心的想得到他整个人,再到整颗心。 幼时就遇到的人,情窦初开时喜欢的人,全与他有关。喜欢盛惩这条路注定要冒险,要闯。 即使盛惩的心脏裹着冰川,她都想一路闯到底,幻想着某天能把这颗心捂热。 她记得来京市的第一年也是在冬季,那年她未满十六岁。现在她在京市待了五年,仍然不习惯它的寒冬。 宋吹今望着窗外,灰秃秃的枝丫,阴沉沉的天空,她想京市的春天和冬天隔得好远,总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到来的空虚感。 有人在京市严冬冷风四面环绕,有人在夏亚城红粉佳人四面陪伴。 窗外肆意呼啸的寒风似乎传递着一个冷酷的消息:盛惩沉溺喧嚷的热烈狂欢,对宋吹今无暇顾及。 第2章 骄傲骄傲的迈凯伦车主 谢霏要去看新租的房子,出院当天是宋吹今的表弟路承望来接她回去槿丽小区吃饭。 父母去世后,和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就剩舅舅一家了。饭后,舅舅路建章和她聊几句,大多都是在关心她生活上的近况,没说多久他就回房休息了,路建章今年刚刚升职经理,职务繁忙劳累。舅妈是护士,今天需要值夜班,这个点还在医院忙。 宋吹今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没有半条消息的手机界面,发呆。 【国际著名投资集团cpp创始人上周在海港都低调现身,据知情人分析由于金属锡价格的巨大波动引发各界投资者的热炒,丰厚的盈利下将伴随巨额风险,而金属锡在国际海港都交易所一经上市,cpp的投资者毅然下场,在短期内赚取到大头盈利。此外,cpp股价再上涨4%......】 客厅的电视剧正播着某财经频道的新闻,主持人周正的播音腔拉回宋吹今飘远的思绪。 那天和盛惩挂断电话后宋吹今就和小魏说不用来接她,所以她住院的事,盛惩和他身边的人也都不知道。 “穗穗姐,是有什么事要忙吗?”路承望看到她一直翻手机就问了问。 宋吹今的“吹”字用青燕话来念和“穗”有点同音,从前有人一直喊她“穗穗”,久而久之身边的人都默认这是她小名。 路承望小时候就和路建章来京市,他不会说青燕话,只是和路建章一样喊她。 别人都以为这是她父母给她取的小名,其实不是。现在也没有人记得她这个称呼的由来了。 宋吹今摇摇头,带着关怀的语气问:“最近身体怎么样。” 路承望天生患有白化症,时不时需要定期做皮肤检查,平时也要做好防护措施。 路承望顶着一头白毛温和笑道:“没事,一切都很正常。”他柔和的五官基本都遗传他妈妈,只有眼睛的神韵长得像路建章,略带几分清冷感。 “那就好,好好保重身体,健康第一。”宋吹今揉了揉表弟头顶的一撮白毛,手感柔软,像萨摩耶的触感。 两人的话题短暂终止,因为表妹路凌薇一写完试卷就兴冲冲跑到宋吹今身边,缠着她说话。 路承望和路凌薇是同父异母,前者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病逝了。母亲的模样,在他记忆力里是很模糊的存在。 路凌薇今年高二,正是青春活泼好动的年纪,对什么都新鲜好奇:“穗穗姐,改天你带我去晏京大学逛一逛好不好呀,我妈整天在我耳边念叨让我考晏京大学,我耳朵都听出老茧子了,我简直烦死啦。” “听说晏京大学帅哥也很多,穗穗姐,你带我进去看看好不好嘛。”路凌薇抱着宋吹今的胳膊撒娇,一张稚嫩的小脸全是纯真、好奇的表情。 宋吹今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态,也下意识应道:“好。” 接着她假装严肃地说:“不过不是带你去看帅哥,是去接受高等学府教育的空气熏陶,明白吗。” 表妹连忙点头:“嗯嗯对对,熏陶,教育熏陶。” 路凌薇绑着两个松垮的麻花辫,显得尤其娇俏可爱,宋吹今忍不住抓起一边来挠两下她的小鼻子,又放下,很好玩。 小女孩无忧无虑,可爱简单,身边的人也都宠着她。 路凌薇打了两个喷嚏,接着抱宋吹今的胳膊欢呼,夸奖的话不停冒出来:“穗穗姐,我就知道你最美、最好、最棒啦,我最爱穗穗姐!”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上次谁帮你拿到马星舟的签名照的?”路承望翻了个白眼,没见她这般感激过自己。 兄妹两人关系很好,互损是常发生的事。 路承望今年大二,比宋吹今小两岁,念的是电影学院编导系专业,马星舟是他高中的好朋友,他们的关系向来很不错。 路凌薇对他做鬼脸:“星舟哥的签名穗穗姐也可以给我拿到啊,再说了星舟哥最听穗穗姐的话......” “咳!”路承望重重咳了一声,示意妹妹住嘴。 路凌薇立马噤声,偷偷瞄向宋吹今一眼,后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宋吹今只是浅笑,被他们兄妹这么一打搅,内心的郁闷消散不少。 马星舟是晏京大学体育系的牛人,更是篮球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前途璀璨。他喜欢宋吹今,这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而宋吹今只是把马星舟当成一位普通学弟来看待,除此之外,毫无想法。 /:. 如今,宋吹今整颗心全都挂在盛惩身上。 路灯照见地上莹白的积雪,照不亮无边的黑天,灰秃的梧桐枝丫将天与地割裂成两个黑白的世界,冬夜里的空气总是掺杂着悲凉与沉重的气息。 宋吹今没让路承望再开车送她,打算到外面自己打车回去。 槿丽小区在京市排不上号,但治安挺好,走出小区正门,能清楚的看到墙上挂着市政府发布的关于依法打击传销行为通告:严厉打击传销行为,共筑京市美好家园。 在等车的间隙,宋吹今将上面十四条有关事项通告看了一遍,蓝底白字排列清晰且整齐,底下是各部门举报电话。 第3章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宋吹今打开,上面就发了两个字—— 【过来】 简单干脆,还很霸道。 宋吹今的心脏急促跳了两下,连忙抬头看向前方。 月色倾洒而下融进路边暖黄色的灯光里,照见站在黑色迈凯伦车前的男人,盛惩站在那里,身姿修长笔挺,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猩红的烟和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交相辉映,两者碰撞出盛旺嚣张的气息。 盛惩抬眸,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无比清晰俊冷,那双漆黑的眸子透着狂野和傲气,他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白雾缭绕,转瞬即逝。没几秒,他摁灭烟头,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径直走向宋吹今站立的方向。 不顾地上厚重的积雪,宋吹今急忙向着盛惩的位置跑去,一头撞进他的胸膛,宽厚又有安全感,就是太硬,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撞得头有点晕,开心晕了。 沉重的空气顿时散去,周围变成棉花糖的世界,轻盈香甜。 盛惩眉间不经意皱起,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跑什么跑,小心摔了。” 宋吹今昂起下巴,问他:“你喝酒了?”他身上惯有的味道是带着清淡的海风荔枝香,这会儿夹着淡淡的酒味。 “瘦了?腰怎么这么细。”他眼底一片黑沉,揽着她的腰将人扶好,宋吹今猜不准他的表情。 “喝酒不开车。”宋吹今张了张嘴,又把话咽回去,避开他的问题出言提醒。 “小狗鼻子,”盛惩低低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他都没察觉到的宠溺,接着解释,“我没喝酒,是老江喝到胃出血了,刚让人把他送去医院。” “为了个女人又发疯,要我说就别治了,让医生把他的胃摘掉更好。他最该去治脑子。”盛惩嗤笑,语气透出毫不客气的讽刺。 老江,全名江斯与,高中就跟在盛惩身边混着,得到盛惩的投资帮助,现在是国内某超级大公司的ceo。 宋吹今见过他几次,不过不熟,对于盛惩高中发生的事,遇到的人,她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过一点江斯与和他前女友的八卦。 她不好议论别人的私事,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他直接回答。 盛惩今天坐的私人飞机直接从夏亚城飞回京市,人刚落地又被方越颂一通电话打过去,江斯与那个疯子又发疯了,在夏亚城疯完,回到京市又疯。只有盛惩去治才行,其他人哪里敢碰那个疯子。 到了酒吧,盛惩直接一脚把人踹晕,接着就吩咐人把江斯与带往医院了。小魏去接他,从对方口中盛惩这才知道宋吹今这个星期都没回家,没多想就直接来这边逮人了。 盛惩说百分百了解宋吹今也没有,只是他聪明,一猜就猜个准,在京市,除了他家,宋吹今只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去。 这个答案听起来令她有些不合意,还有点低落。 “你确定我们要这样一直抱着,站在雪地里吹冷风?”盛惩盯着她精致的面庞,出声调侃,毫无情调。 宋吹今耳朵红了一瞬,收起多余的情绪:“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盛惩:“没吃,你陪我去。” “那去吃烤肉。”宋吹今一言定下。 听到肉,盛惩皱了皱眉头,最终也没说什么,由着她决定。 宋吹今将打的车退了,再赔付司机两倍的车钱,这么冷的天,人家也是十分辛苦的。 盛惩按照宋吹今说的输入地址,一路导航过去,开车十来分钟就到。 不喜欢吃肉这个毛病从什么时候有的,盛惩不记得了,他只是知道自己有一段时间尤其厌恶食物的味道,任何美味的东西都吃不下,死是不会死的,凭着盛家巨大的财力、物力都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缺营养这事儿也不会在他身上发生,那一米八八的身高、常年锻炼的精壮肌肉,都显得无比扎实强悍。 一个拥抱,一顿饭的事,宋吹今这段时间堵在心里的沉闷全都一扫而空,至于那个视频,她选择不过问,选择去相信他的全部。盛惩更是极少过问她的私事,在这段感情里,他更享受得到宋吹今的关心、照顾、在乎。 到达目的地,烤肉店门前有一片广阔的地,专门停放车位。将车停好,盛惩不紧不慢地跟在宋吹今身后,由她带路,她对这里似乎很熟悉,烤肉店很大,装修干净、明亮,他们在一处安静的位置坐下。 “你点。”盛惩将菜单递给她。 肉这玩意儿,他是真不爱吃,不过她又爱吃,偶尔陪她来吃也不是不可以,也能忍忍。 宋吹今很熟练地跟一旁的服务员点单,点的不多,是盛惩能吃完的量,她也可以跟着吃一点。 肉上得很快,宋吹今负责烤,盛惩从头到尾都没抬手碰过一点餐具,他只是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几下。 两个人是坐在同一侧的位置,互相靠近,宋吹今能直接看清他的手机界面,他在群里发消息。 ——跟女朋友吃饭。 ——没空。 宋吹今无意看到他发了这两条消息,就没再关注了,垂眸专心翻着烤盘上的肉。 她没看到盛惩后面还发了一张图—— 【宋吹今的双手照】 照片上宋吹今的手腕曲线格外精致优美,双手在翻动着烤肉,手指修长纤细,明亮灯光照耀下的肤色显得更为莹白晃眼,灵巧健康。她的手跟艺术品一样令人渴望得到,将其珍藏。 群里有人立刻跟上调侃,拍马屁。 ——盛爷女朋友的手不愧是敲代码的,烤肉都这么漂亮。 ——也只有盛爷能得到美人的伺候。 ——盛爷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只要他一呼,就有千万美女争着给他去烤肉。 没过几秒盛惩就把照片撤回,这双手太漂亮,他自己看就好,这群傻逼不配看。 他自己发的照片被人看去,又突然生闷气,盛惩低声咒骂了一句。好生气,刚才为什么要发照片过去......炫耀。 ——傻逼,谁让你们看了,都滚! 得,这脾气不仅冲,还莫名其妙发疯。要不说怎么能治得了江斯与那个疯子,因为盛惩这脾气比疯子更疯子。 群里的人看到这条消息,个个立马噤声不敢言,没人有胆量在盛家太子爷跟前挑战权威。 盛惩直接把手机往桌子上一甩,一张脸阴沉沉的,显然是气得不轻。 宋吹今早已习惯他这些年来阴晴不定的脾气,以为是工作上又有人惹他生气。毕竟被他骂过蠢货的人,组起团来都能遍布整个京市了。 她将烤好的肉夹起,放到他面前的餐盘上:“烤好了,肉很嫩,很好吃的。” 盛惩抿着唇,显然现在胃口全无。 “盛哥哥,吃肉吧,等下凉了。”宋吹今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 他微抬下巴,没什么语气道:“你喂我。” 宋吹今无奈叹气,接着拿一片干净的生菜叶,包好,直至整整齐齐的看不见一丁点肉的身影,又递到他嘴巴前。 就这样,宋吹今抬手喂着,盛惩才勉强张嘴吃了肉。 经过宋吹今的投喂,盛惩也在不知不觉中吃了不少肉,这次比上次吃得 多,有进步。宋吹今开心得眯起眼睛,很是满足。 两人的举动全都落到对面桌用餐人的眼中,今天训练时间有点晚,马星舟和队员训练结束就来这家烤肉店吃饭,他们比宋吹今提前十分钟到。 有些巧,原本马星舟看到宋吹今是开心的,但一看见身边的盛惩,他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周围的队友心里也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出声:“舟啊,放弃吧。这花多得是,没必要盯着这一朵不放啊。” “你看盛惩那脸臭成那样,宋学姐还是那般毫不介意,真是服了。有这样的大美女伺候他还不开心什么呢!” “废话,盛惩身后是梅圣集团,京市哪个女人不想嫁进去?别说是烤肉,估计杀牛都有数不清的女人乐意去为他做。”队里也有人为马星舟打抱不平,就觉得宋吹今是拜金,奔着盛惩的钱去的。 马星舟呵斥:“别这样说学姐,她不是那种人。” 队长傅和安出来打断这个话题:“就是,咱们星舟的家世也不错啊。别人的事,你们就少说几句吧,几个大老爷们歪歪唧唧,打比赛你们能赢得那么流畅就好了。多吃肉,少说话!” 看到宋吹今任劳任怨帮盛惩烤肉,又递到他嘴边,马星舟心脏揪成一团,十分不是滋味,重点是他觉得盛惩嚣张又理所当然的臭脸特别的刺目,他怎么舍得让学姐给他烤肉吃?他在不开心什么? 马星舟握紧拳头,心窝仿佛被一百个篮球砸出万丈窟窿,别提有多痛苦了。 可那是盛惩,没人敢惹啊。 吃得差不多了,盛惩和宋吹今走出店门。 屋外的冷气刺得宋吹今瞬间打了一个哆嗦,盛惩手伸过去直接把人带进大衣里。他身子骨硬朗,气血旺盛,刚在店里还嫌弃热得要命,屋外的温度对他造不成什么攻击。 第4章 熟悉的温度覆盖而上,宋吹今心头暖洋洋的,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笑靥如花,顾盼生辉。 “小娇气包,都穿得跟个球一样了,怎么还这么怕冷?宋小球。”盛惩望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清晰映出他的身影,她这一笑,屋外的世界似乎都亮了一下,多招人稀罕。 稀罕归稀罕,他的嘴里说出的话还是很能破坏氛围。 宋吹今反驳他:“你才是球。” 看到她气羞的样子,盛惩嗤笑一声,低沉好听的笑声从胸腔溢出,落入宋吹今的耳中带着酥酥麻麻的异样感,别提有多性感了。 “好了,回家吧,宋小球。”他就是使坏,喜欢给宋吹今取各种外号,即使她抗议,也是无效。 俩人嬉笑打闹,渐渐走远。 马星舟这群打篮球的大高个们暂时杵在门口,又将这般俊男美女同框的画面尽收眼底,无比般配。看着他们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似乎是自虐般,马星舟急忙往前快走几步想多看两眼学姐,他甚至还希望学姐能回头看看他一眼,注意到他的存在。 可惜留给马星舟的只有黑色迈凯伦的帅气车影。 经过特别定制改造的跑车,车型线条流畅,极其张扬霸气,六个数字“1”的车牌尽显车主尊贵不凡的地位。这辆迈凯伦的车主无比骄傲矜贵,身后更是有庞大且不可战胜的梅圣集团。 从方方面面来说,马星舟半点都够不上当盛惩的情敌。 盛惩也并不知道他是谁。 第3章 骄傲我没打算让你生 圣林梅苑,梅圣集团投资开发的富人别墅区。 盛惩在京市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圣林梅苑的房子,这里环境优美静谧,地理位置一等一的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奢华住宅。 盛惩还专门用一栋五层的大别墅来养他的宠物狗,他养宠物,却不会在自己住的房子里养,另外那栋别墅周围的房子全都不进行售卖。他说让狗子们清净,不想它们被任何人类打搅到。 奇怪的是,盛惩对那群狗子很重视,却不常去看望它们,只偶尔会透过监控观察它们的近况。 很多时候,他做事仅凭个人随性的感觉。 宋吹今洗完澡吹好头发,刚从浴室走出来就看到盛惩慵懒地靠在床头,一条长腿半曲着支撑ipad,手指慢悠悠地点击屏幕。纯黑色的丝绸睡衣衬得他肤色无比冷白,明明扣子全都扣得严严实实,偏还透出一股禁欲色|气感,他很爱穿黑色的衣服。 听到她的动静,盛惩头也不抬地出声:“下周和我回盛宅吃饭,梅老板说要见你。” 宋吹今听到这话,因眼前这幅男妖精美图带来的快乐感全都荡然无存,她内心左右摇摆了一下,最终选择咬牙不吭声。 没听到她的回应,盛惩抬头,毛绒又蓬松的黑发微动,暖黄色灯光下的他显得周身气质不再那么凌厉,略微平易近人。 宋吹今那张白净的小脸上全是犹豫的表情,盛惩看出她的想法:“你不想去?” “我没有不想去。”宋吹今说得慢慢吞吞。 得,就这样扭捏的姿态,就是不想去。 “那我们就不去,我跟梅老板说。”盛惩直接做出决定。 他放下手里的ipad,干脆拿过一旁的手机,打算发消息通知那边的人。 宋吹今想也不想立刻快步走过去,拿走他的手机,阻止他的动作:“你干嘛呀。” 那副嗓音尾调带着对他独有的娇嗔。 两人一坐一站,盛惩处于矮方的位置,但确是掌控全局的那方。 看着她轻松抽走自己的手机,盛惩也由着她去,只是沉默地审视她的脸蛋,耐心等待,看她能给出什么解释。 宋吹今咬唇又松开,有点纠结道:“我不是不想去,我、我是有点怕......怕见到盛董。” “啧——”听到她的回答后,盛惩发出傲慢的语气词,接着慢条斯理说,“你上了我的床,也上了我的人。还拿走我的手机,甚至还敢让我吃肉。” “你怎么不怕我?” 男人的嗓音带着惯有的狂妄腔调,宋吹今听不得他的口无遮拦,也说不过他,只能闭嘴低着头保持沉默,手中牢牢抓着他的手机,不给他。 她不说话,显得乖巧无害,墨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她的双肩尤其窄小精致,能轻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那张惊艳的脸却跟恬静温和的气质完全相反,两者交融,令她更像荔枝玫瑰上的晨露,明媚又吸睛。 盛惩喉结微动,轻声开口:“梅老板有什么好让你怕的,不就是个七十岁的老人。” 宋吹今弱弱开口:“盛哥哥别这样说,对长辈不礼貌。” 盛惩气笑了,他干脆伸着长臂直接把人带到怀里,教育:“长辈?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吧,你还敢教哥哥讲礼貌呢,你的小野胆就专门冲着我来呗—— “你说你怕一个老人家做什么,她又不会吃人。” 大床很柔软,宋吹今直直跌进盛惩宽厚的环抱中,下一秒就禁锢住了。 其实宋吹今一年到头也没见盛董几次,只是后者气场强大,不苟言笑,她仅是未出社会的女大学生,哪里能抵抗得了这般大人物的气场。大学生最怕就是见到长辈的场景了。 “去或不去,也就你一句话的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盛惩低头,凑到她耳边,醇厚的嗓音似乎在低声呢喃说着情话。 宋吹今被他这么一打岔,倒是放松几分,不再那么紧绷情绪:“那我和你去。”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盛董只是严肃了点,其他方面都很好,而且长辈约的局,她哪里有那个大脸面推脱。 盛惩一直蹭着她的耳朵,宋吹今觉得耳朵微痒,后知后觉偏头想躲开他不安分的动作。可她的小鸟力气哪里能抵抗盛惩这只野蛮的大鹰。 盛惩对外不重|欲,不好色,但对宋吹今就经常把持不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对她独独有这种想法,想不出来,最后他归结为一种身体上的感觉。 只有宋吹今的身体能让他有感觉,还特别美好。 刚洗完澡,宋吹今身上带着甜甜的荔枝玫瑰香气,盛惩觉得这般清甜的味道,无比好闻,迷乱了他的心智。男人的眼神变得无比黝黑,像无边黑夜海面上的一轮漩涡,危险幽邃,使人沉陷其中,无法逃脱。 盛惩想吻她。 他也就这么做了。 她的耳朵很软,脸蛋也软,到红 润的嘴唇最是甜软香,勾人采撷。宋吹今是最可口的甜心,令盛惩简直欲罢不能,两人的唇紧紧贴在一起,从触碰到纠缠嬉戏,全都由他一个人来主导,动作狂野而急重。 房间空气骤然变得暧昧、热烈。 “唔——够、够了......”在周围的空气全都被抽离之前,终于宋吹今终于得以喘气。 盛惩微微撤离唇舌,还算有良心的让她短暂休息。 她呜咽出声控诉,音调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妩媚:“我嘴巴肯定又破了。” 嘴唇上面火辣辣的烫着。 在床上,宋吹今挺怕他的,她觉得“没完没了”这四个字是为盛惩打造的。 宋吹今脸皮薄,想到那啥的画面立刻红了脸,她只能羞怒抬眸瞪他,双瞳剪水,盛惩微低着头望进她眼底,那里面有晶莹的泪珠。 她又被他亲哭了。 两人对视,盛惩眼神变得无比锋利暗沉,其中毫不掩饰对她赤\裸\裸的欲望。 “没破,只是跟小辣椒一样,红了。”盛惩喉结滚动,声音夹杂着情、欲的沙哑。 盛惩反过来给她按罪名:“你对我下药了吗。”为什么你对我那么有吸引力。 “你不要胡说,我才没有对你下药,”宋吹今抗议他的污蔑,“明明是你自己控制不了那啥......” “控制不了那啥是啥,小宋同学说来听听。”盛惩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超级无赖,他明明什么都懂,却装出虚心讨教的样子。 盛惩懒懒扬眉,眼神慢悠悠地在她脸上流转,似乎在欣赏自己完美的猎物,笃定这只猎物今晚必定能美美享入口中。 “你男人的欲|望!”宋吹今被他那么一激,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还拔高音调,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 宋吹今似乎不知道她这样娇羞、妩媚的神态,更引人惹火。 听到这话,盛惩眼中染上轻佻的揶揄感,直勾勾地看着她:“对我的女人有欲|望,天经地义。” 他的姿态居高临下,势在必得。 盛惩不算是个绅士,在宋吹今刚满20岁生日那天直接把人拐上床,那时两人都是初次,盛惩没任何经验也能把宋吹今弄得要死要活。 如今他成熟了,老练了,她还完完全全是个没盛开的小玫瑰,在这方面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我的情感,情欲,全都是为你准备的。”盛惩托着喑哑的腔调,音色撩人,情话满分。 宋吹今抵不过他的勾引,没抵抗多久,就被他带进沉沦的世界。 第5章 情至深处,盛惩仍不忘做安全措施,他打开床头的抽屉,翻了翻几下,弄出哐啷声响。 宋吹今捂着眼,哪里都不敢看,光是听着他搞出的动静都能让她无比害羞。 接着,男人手中的动作停下,房间安静几秒,最后她只听到他低声骂了个词。 最后盛惩重重把抽屉关上,语气幽怨:“没套了。”最近他太忙了,没留意这些东西,可能是出差之前太狠太频繁,把东西都用完了。 箭在弦上,无法发出,某人超级憋火。 宋吹今偷偷松了一口气,盛惩紧盯着她,一双鹰眸没错过她的这点小动作,冷笑:“你很开心?” 他突然俯身,动作往前三分,宋吹今更不敢动一分一毫。 “就这么不想跟我做?”不讲道理的他对她的表情阅读理解“满分”,曲解他人之意也是无比熟练。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因为一个套,盛惩的问话直接就认定到“宋吹今不想跟他生孩子”的这个话题上。 宋吹今无语,明明她一句话都没说,担心盛惩不管不顾的冲动,她急忙开口解释:“我只是今天有点累。” 她的表情无比真挚,盛惩微眯着眸子,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火气得不到发泄,简直就要死在她身上,死在这一刻了。 “我也没打算让你生。”盛惩说得很是无所谓。 可宋吹今却以为,他这是在表达自己不愿意让她给他生孩子的态度。 宋吹今心头被浇了一盆冷水,方才的激情暧昧全然浇灭。 那你想跟谁生?她的鼻子有些酸涩,眼里泛起雾气,却没敢问出口。 宋吹今别过脸,盛惩没留意到她微红的眼眶,只是毫不在意道:“你还是个小大学生,你生什么孩子。” 听到他的这句话,宋吹今的心似乎被重重敲击了一下,低落的情绪又被安抚柔顺。这颗心每次都被盛惩的一句话吊得不上不下。那她可不可以把他说的话理解为,他其实是在乎她、关心她。 很多时候,盛惩的嘴能破坏一切美好的氛围,却也能够将宋吹今从地狱拉回天堂。 最后那天晚上,宋吹今是用手帮他解决,直至双手疲倦不堪,盛惩最后才安分下来。 第4章 骄傲传销犯的女儿 一个晴朗的午后。宋吹今和盛惩来到盛宅,这是一个超大的苏式合院,宋吹今来过这边两次,现在是第二次,每次都被绕得记不住路。可不管看过几次,她都会被里面奢华典雅,精致古朴的装饰而震撼。 宋吹今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一下。 盛惩感受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收力紧握两人的手心:“冷了?” “不冷,只是觉得这里实在太大了。不知道盛董一个人住会不会闷。”宋吹今突发奇想。 虽说这里每天都有一群人员专门负责各自的工作区域,不过盛董喜静,非工作时间里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人出来走动。 宋吹今一路上也没见几个人,除了前方带路的管家。 盛惩悠然开腔,逗她:“那你常来这边陪她?” “别笑话我。”宋吹今抬眸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对盛董很犯怵,还打趣她,一点都不好笑! 盛惩觉得看到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很是有趣,她那张小脸表情紧张兮兮的,可爱又正经。宋吹今带来的可爱令他凌厉的眉眼都温柔不少。 后院有一个迷人的大花园,今年的梅花开得尤其艳丽,淡淡的梅花香气散发在空气中,使人心旷神怡。 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在一个扇形亭前停下。盛惩也不爱来这里,太过费劲。 管家上前通知盛老夫人两人的到来,就退到不远处位置,默默当个安静的工具人。 亭中,坐着一位穿着墨绿色旗袍外搭深灰色毛绒大衣的高贵老妇人,她的头发整齐盘起,仪态尽显端庄优雅。她的外表远远比她的真实岁数年轻上十岁,美丽大气的五官略带异域感,一双黑眸尽显锋利沉着,不露颓态,她常年不苟言笑,外在气场高贵且沉稳,内在心思强大而缜密。一切的一切,从头至脚,都可窥见此人年轻时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盛家的产业在她手中达到前所有未有的高峰。她便是目前盛家最有话语权的掌权人——盛策梅。 不过在商界上她还有个广为流传的外号...... “都坐,喝茶。”盛策梅抬起右手敲了敲两下桌子,手上特制的智能机械手套跟大理石桌面碰撞出冷兵器的声音,接着她抬眼看向这对年轻的男女,冰冷威严的眼神看不出什么感情。 机械女魔头。因她右手戴的机械手套,加上雷厉风行的手腕,在盛老夫人手中吃了不少亏的商界大佬们私底下给她偷偷取的外号。 “喝什么茶,不喝。这里也太冷了,我吹不得风。”盛惩看到宋吹今通红的小耳朵,忍不住皱眉,语气还带着不耐烦。 盛策梅这一敲,加上盛惩说出的话,这都使得宋吹今的心脏漏了一拍。她哪敢让盛董给她倒茶啊。 盛策梅早就习惯他这般狗脾气,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她依然面目严肃,选择无视。 其实不冷,亭中摆放着一个特制的炭火炉,周围的温度暖洋洋的。 盛惩直接将宋吹今带过去,寻了个舒服又暖和的位置坐下。亭中空间无比宽敞,摆放着整齐的软沙发,这里的物件无不精致、奢华、大气。 盛惩怎么跟他奶奶这样说话,宋吹今内心震惊,还是默默闭嘴当个隐形人吧。 全京市最不怕盛策梅的人就是她眼前这个唯一的孙子。盛惩,张狂又唯我独尊。 “盛董,您好。”宋吹今小声打招呼,礼貌乖巧。 盛老夫人“嗯”了一声,望着宋吹今苍白的小脸,实则出言提醒:“年轻人应该多锻炼身子骨。” “她有锻炼,只是天生吃不胖。”盛惩听得懂她的弦外之意,“梅老板,有什么事就直说,你懂的,我本人工作很忙、很多、很累。” 宋吹今没说什么话,全都被盛惩答去了。 盛策梅无论对谁,总是公事公办的表情,在她身上仿佛寻不到一丝对待亲人的温情感,就连盛惩本人,更多的是他出色的投资能力可为她所用而才得以和她平视、平起。所以盛惩再怎么作妖,她都不会过问,只要能把她要求的任务完美达成。 “那你去忙,我和小宋说几句话。”威严周正的嗓音尽显中气十足,不容抗拒。 盛惩挑眉,眉宇之间的神情无比倨傲:“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你面相长得太凶,会吓到她。她胆子跟指甲盖一般大。” 盛惩这人,向来目空一切,所以说的话都不会考虑任何人的心情,就像这般,直接讽刺盛老夫人长得凶,还挖苦宋吹今胆小。 全京市找不到这样一张狂野的嘴了。 宋吹今是知道盛惩的一张嘴,平日私底下说盛董就算了,这好歹也是他亲奶奶,真是半点不给老人家面子。 盛老夫人拧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表情依然冰冷威严,然而她只是往宋吹今的方向轻瞥一眼。 “盛哥哥,我、我挺想单独和盛董聊聊天的,你要不先去忙?”宋吹今不傻,能接收到盛老夫人的暗示。 “你们有什么可聊的,年龄差距那么大。”盛惩蹙眉。 宋吹今当年来到京市,是盛老夫人一手安排的,后者将宋吹今从她父母的那件事中摘出来干干净净,没有令她本人受到一丝影响。宋吹今感激她,却也更畏惧她。 从那年她来到盛宅,到现在一直和盛惩待在一起,宋吹今见过她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盛惩不乐意,一张俊脸拉了下来,显得尤其邪佞,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跳起来,尤其的不好惹。他这人能力大,脾气也更大。 宋吹今抬头,低声撒娇:“好吗,好吗。” “行,你和她聊,别怕,梅老板不吃人。”盛惩望见她眼中小小的祈求,最后还是妥协。 好在,这时盛惩手机铃声响起,一通电话将他暂时从扇形亭中支开。他刚走出去,迎面就看到盛策梅最信任的助理万轶,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装的资料走来,两人擦肩而过,万轶躬身,恭敬打招呼:“盛小少爷好。” 盛惩冷冷点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嘴里冷冷地骂电话那头的人“蠢货”二字,醇厚的嗓音倒是响彻了整个梅园林。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蠢货在他口中诞生。 万轶的到来让宋吹今显得不那么局促了,她起身甜甜着打招呼:“万姨,您来啦。” 万轶,年轻时曾是盛策梅身边最得力、最信任的特助,后来得到提拔出任梅圣集团旗下某重要分公司ceo,如今年过五十,在培养好自己的接班人后又退下再回到盛策梅身边当起助理。退休不是她的生活,忙碌事业才是她永远的追求。 万轶一生不婚,一生无儿无女。宋吹今是例外,是当年盛策梅交到她手中,挂在她名下领养的,当时的万轶完全符合领养条件。只不过宋吹今一直住在盛家,跟在盛惩身边。 第6章 “嗯,最近过得怎么样?”万轶虽说也是表情严肃,但是她周身的气场属于强大温和型,和盛董对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天使妈妈。 宋吹今应道:“过得挺好的,没什么变化。” 盛老夫人捧起桌前的茶,细品一口,接着开腔:“把东西拿给她看。” “是。”万轶将手中的纸袋打开,抽出里面几张资料,递给宋吹今看。 【宋吹今是传销犯的女儿】 映入眼帘的便是黑沉沉的十个大字,跟断头台上的大刀一般悬在宋吹今的脖后。宋吹今瞳孔一震,肺部的空气瞬间被抽走,令她险些窒息,她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快速将手中的资料浏览完毕。 薄薄的几张a4纸放在她手中,仿佛重达千金,她紧紧攥着纸张边缘不敢松手,只要她一松手就会直直砸向她的双脚,引发血肉模糊的伤痛。 内容不多,看完后她的背后也惊出一身冷汗,在冬日寒风中令她尝到了水深火热的煎熬感。 万轶拍拍她瘦削的肩膀,安抚她:“消息没有传出去,盛董已经令人及时拦下,并删除一切相关你的信息。” “今天盛董让你来是想问你,要想听听你的意见怎么处理这个人——” “朱黎线,晏京大学,大四生药学系。你认识吗?”万轶又将一张个人资料信息递到宋吹今眼前,还有朱黎线本人的照片,以及从小到大的所有事迹。 盛策梅从头至尾都没开口说什么话,仅让万轶负责和宋吹今交谈。 宋吹今紧张地吞咽一声,接着深呼吸看向万轶手中的照片,沉思。 宋吹今摇摇头,说:“不认识。”她的记忆力很好,也百分百肯定自己和这个朱黎线根本就不认识,也没得罪过他。 他为什么要在晏京大学的论坛上散布这个消息? 宋吹今心头一团乱麻,想不出任何原因......难道他是当年的受害家庭之一吗...... 她不敢细想。 冰川之下藏着巨大的恐惧,她只想好好毕业,再找一个安安稳稳的工作,好好过每一天,过去的事她害怕被提起,害怕被知道...... “盛惩,他,他知道吗?”宋吹今心脏骤然紧缩,最怕被他知道她的那段过去。 盛策梅终于出声,语速不疾不徐:“他不知道,今天喊你来除了和你说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 “盛惩的记忆最近没什么异样吧。” 盛老夫人那双明亮精锐的双眸,似乎能洞察一切,如明灯可直视人心。 宋吹今最怕那双什么都看懂的眼睛,也畏惧那里面她读不懂的神情,她老实回答:“没有。” “嗯,记得不要在他面前提过去的事,是你和他的过去。这是你能留在盛家,留在他身边的保障。”盛策梅不含任何威胁与警告,语气很机械,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梅花很漂亮”。 “好,我什么都不提。”宋吹今心头麻麻的,都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 盛策梅习惯规则,善于算计,最不喜欢被意外打破缜密的计划。盛惩的车祸是意外,意外怪不得任何人,而这个意外却让他变了一个人,更是令盛策梅从他身上找到了和他交涉的突破口,能让盛惩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盛惩的记忆,在十八岁车祸那年丢的,他把之前的事全都忘了,人也没记住几个,就记得他妈妈的长相,当年他们母子二人在同一辆车上......一个变成植物人,一个在医院躺了半年。 世事无常,残酷的岁月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走向。 宋吹今想不到的是自己在经历那样悲惨的日子后,她竟然还能幸运的遇到盛惩。 她听万姨说,她被带到京市,能留在盛惩身边是他当年祈求的盛老夫人,他答应帮盛老夫人做事,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完成任务就好。至于他所有的事,盛策梅毫不干涉。 好多好多盛惩的事宋吹今都不了解,在离开青燕市后,他也没再和她联系了,她们之间断得太久了。久到再遇到时他忘了她,他也是盛惩了。 那时年纪他们都很小,他也不叫盛惩,他是程盛。 小孩说的话,也都不能当真。 过去是有美好的回忆,但已经被后来的种种经历残酷扼杀。宋吹今心头笼罩一片黑雾,她只想保持现状,现在这样就好、现在很好。 “好了,论坛上的事你放心,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万轶沉稳的音调打破短暂的压抑,“这个人我会负责处理,你好好准备毕业的事。” 说完,万轶硬扯嘴角,似乎想给宋吹今一个宽慰的笑容,可惜她在商场上是有名的“铁面娘子”,笑不如不笑,略微瘆人。 “谢谢盛董,谢谢万姨。”宋吹今心绪不宁,眼神中装着几分沉重,最后还是强撑出一个笑容,礼貌地对着她们鞠躬,感谢。 盛惩打电话回来,看到就是这般场面,加上宋吹今那张跟苦瓜一样的小脸,平日里的灿烂明媚表情全无踪迹。看到这,他不知为何内心无比烦躁,还 以为盛策梅将人吓破胆了呢。 “干嘛摆出要哭的表情,被欺负了?”盛惩想起方越颂经常在他耳边说出的京市豪门八卦,说什么某房地产公子娶的老婆身份平庸,家无背景,那老婆刚一进门就被他的老妈子甩脸色,下马威等。 盛惩将怀疑的目光放到盛策梅身上,梅老板也是这种人? 他的眉宇之间不经意染上几分阴翳,看着不像,这个老人出了名的只看重事业,应该不屑于这种甩脸色,下马威的手段。梅老板喜欢直接一招封喉。 宋吹今轻轻拉着他衣袖解释:“没事啊,我是在感激这些年盛董和万姨对我的照顾。” 盛惩善于联想脑补有关宋吹今的一切表情,但往往绝对偏题,他觉得宋吹今在故作逞强:“我不信,这些年说什么也是我在照顾你吧,关她们两个什么事?休想把我的功劳都分到别人身上。” 盛策梅闭眼,选择眼不见,心不闹。这是在赶人的意思。 万轶开口,姿态恭敬却不失大气:“只是和小宋谈了一下她最近的状况还有毕业的后续安排。如果她想来梅圣上班,随时都可以。” “真的?”盛惩看向宋吹今,想确认。 宋吹今第一次发现,盛惩怎么那么啰嗦,无奈道:“是真的,我容易被感动,行不行。” 盛惩眼眸漆黑,似乎是想看穿她的心思,神色居高临下,最终还是相信宋吹今说的。 “哼——那行,我们回去了。你还是少和她们两个待一起吧,我怕你年纪轻轻也拉着一张老脸,严肃又沉闷,不可爱了。”盛惩清声哂笑,腔调带着痞气与傲慢,牵着宋吹今的手走出亭子。 万轶看着这对小年轻离开的方向,出声:“盛小少爷的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 盛老夫人语调寒凉无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万轶轻扯面部表情,不到一秒又恢复成铁面:“您说的是。” 回去的路上宋吹今少见的沉默。盛惩说五句,她应一句。 传销犯的女儿...... 宋吹今整个人被迫和炸弹的引线缠绕在一起,有一天线头被引燃,她也无法逃脱炸弹的爆炸伤害。燃线的人她不知道是谁,看着炸弹始终悬在心头,每分每秒她都害怕在自己控制不到的地方它就发生爆炸,令她猝不及防,避无可避。 盛惩会怎么看她? 宋吹今不敢去想,望着他冷峻分明的侧脸,不由出神,她头一次觉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而凶险。 “盛哥哥,你的记忆最近有没有什么变化?”宋吹今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 “没有。” “那你觉得以前的记忆和人重要吗。” 盛惩满不在乎:“能被忘掉的记忆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人都能被忘掉,说明那个人不再重要。” 听到他的回答,宋吹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一面想让他记得自己,另一面又觉得现在挺好,记不记得从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只是小时候的他们,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她和他在一起了。 过去的记忆盛惩没想再去回忆,只要一回想过去,他的脑袋就不受控制发疼眩晕,直觉告诉他过去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现在过得好,何必再记起过去。 沉静的记忆冰面下藏着气势滂沱的河流,冰面稍一破裂,河流奔腾,汹涌冲向他们,那些暗藏的真相、感情、残酷都将遭受冲击,无一人幸免。 第5章 骄傲“你姐对他死心塌地” [我到了,你们在哪?] 谢霏的消息发过来时,宋吹今和路凌薇还在停车场。 今年谢霏在京市过年,她是南鼓城人,不是京市本地人。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她便将宋吹今喊出来陪她逛逛街,顺便吃大餐,说好的由今今请客。 [在停车场。] [还有十分钟,你先进去点餐吧。] 宋吹今回完消息,略微不好意思地对站在她面前的马星舟表达谢意:“刚才谢谢你帮我们停车。” 第7章 宋吹今平日不习惯坐司机的车,今天她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先去槿丽小区接路凌薇,两人才往商场的方向过来。 今天是周末,商场人多,宋吹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停车位,奈何那个位置有点刁钻,她技术不到位,进退两难就卡在那边了。恰巧跟在后面的那辆车是马星舟的车,对方看到宋吹今,立刻两眼一亮,迅速下车帮忙,没几下就把车子停好了。 “星舟哥,谢谢你啦。”路凌薇因为哥哥的关系,和马星舟的关系不错,她对谁都能自来熟,活泼爱社交。 看到宋吹今那张白净又美丽的面容,马星舟激动得耳朵都烫了,俊朗的脸露出阳光笑意,直勾勾对着宋吹今说:“没事儿,都是顺手的事儿。学姐你等下如果还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发消息给我,我今天也在这边和朋友吃饭。” “好,谢谢,”对于马星舟的热情,宋吹今显然淡定多了,“不过你还是安心和朋友玩吧,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 听到这,马星舟眼底可见失落。晏京大学太大,加上他现在比赛时间越来越密集,和学姐见面的机会很少、很少,好不容易能碰上一面,他都开心到想原地投篮800个三分球。 路凌薇默默看戏,内心直叹息,星舟哥还是不够大胆,懦弱者注定得不到穗穗姐的芳心啊。 宋吹今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那我们先走啦,刚才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星舟哥,拜拜啦。”路凌薇挥挥小手。 “等等!”马星舟长得高,偏爱穿白色的衣服,这会儿杵在那根只大熊一般,身材高大健壮,五官长得丰神俊朗。他的追求者绝对不少,微博号都有好几百万的粉丝。 “学姐,今天是我生日,你、你今晚可以过来吃生日蛋糕吗......我、我、我就在蓝墨海订了大包厢。对了,承望也在。”他的语速磕磕绊绊,似乎太过紧张,憋得一张脸红了才把话说完。担心宋吹今不来他又加上最后那句话。 路凌薇想去凑热闹,抓着宋吹今的那只手用力握住了一下,眼里满是渴望,嘟着嘴撒娇:“穗穗姐,我们去吗,蓝墨海诶,我好想去看看啊......”她家境一般,对于这类高档的地方其实很是好奇。 要是能进去的话,今晚她要拍很多照片,到时候开学一定在好朋友们面前美美的炫耀,路凌薇心里美滋滋想着。 蓝墨海是京市高级消费场所,能进到那里面消费的人一晚上都能轻松花掉上百万。显然,马星舟的家境很不错,生日选择庆祝场所阔气有排面。 “小薇也一起来吧。”马星舟觉得有戏,对着路凌薇使眼色,希望能得到助攻一枚。 宋吹今再次婉拒:“今晚恐怕不行,我还要去......”话还没说完,就被寻下来的谢霏打断。 “今今,怎么那么慢。马星舟,你怎么在这?”谢霏是急性子,左等右等看不见人就到这边来找人了,担心她出了什么状况。 宋吹今宿舍的人马星舟都认识,当初为了能在宋吹今面前刷脸,他可是将前者的舍友都“贿赂”了一遍。谢霏当然也在其中。 马星舟对谢霏使劲打着祈求的目光,希望她能帮忙:“谢霏学姐,今天是我生日,能在这边遇到你们真的好巧,我请客吃饭,大家一起去参加我的生日会吧!” “哟,生日快乐啊,祝你越来越高。”谢霏客气祝福,接着对他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毕竟这事儿主要决定权在今今。 其实前几天马星舟已经发微信邀请宋吹今,她也回了个‘生日快乐’,并说那天有事要忙不能去。 只是算不到今天,还能在这边遇到他。宋吹今无奈叹气,加上刚刚人又顺手帮了一把忙,她只好回道:“那晚上我们再过去吃蛋糕吧,谢谢你的邀请。” “好!我等你、你们的到来!”马星舟语调拔高,声音像个大钟鸣,显然无比喜悦,停车场貌似都有他的回音了。 他眼神中的光顿时亮了一个度,里面说是有万千星辰在闪耀都不为过。 学姐今天要来过他的生日了。 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把那件更帅的外套穿上。 不知道现在回去换还来不来得及 他简直太喜欢学姐了。 这样的生日 能不能多来几次啊老天爷,求求你。 无暇去猜马星舟心中想法,宋吹今几人跟他道别后便向之前定好的餐厅走去。 四季宴。菜品主打一个高端、美味,海鲜都是当日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接待的客户都是超级vip。 这些vip卡都是盛惩给宋吹今的,她就随手抽了一张出来。盛惩前几天出国了,这段时间他非常的忙,经常国外国内两边出差,恨不得一个人能分成十份来用。 宋吹今知道他有个很大的投资公司,据说他前两年还在国外成立一个国际投资俱乐部,能进里面的都是国际上有名的投资者。那个俱乐部还搞投资排名,每个月都根据投资者的实力来实时更新。 谢霏将口中的奥龙吞下,称赞道:“今今,你真是太低调了,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就应该多宰你几顿大餐。” 显然,没选错地方,谢霏吃得很开心。 路凌薇忙着拍照修图,手上忙,嘴里也忙,她还能抽空附和谢霏的话:“霏霏姐,你说的是,没想到我穗穗姐是个隐形富婆。我最爱穗穗姐!” 路凌薇单纯,见识也很少,她现在还不知道四季宴的意义,还以为是比较高级的餐厅,只是价格更贵而已。 “这是盛惩给我的卡,平时没什么机会用,我还得谢谢你帮我消费,你喜欢可以常来。”宋吹今对于物质没多大追求,只是对攒钱有执念。 其实盛董也给了她一张卡,加上盛惩给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卡,她都没怎么花过,敲代码赚的钱其实都够她开销。 鉴于之前她没用盛惩的卡消费,盛惩对她念叨了一通,为了避免再听到他那张嘴说出损人的话,最后宋吹今才妥协。 路凌薇竖起耳朵,敏锐捕捉到一个陌生的名字:“盛惩是谁?” 谢霏坏笑,解释:“你穗穗姐的男朋友,她最爱的男人,京一超级大帅比、大富爷。”说完她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大帅比,还大富爷?我滴天啊、天啊、天啊!”路凌薇说到这些话题就来劲,“有照片吗,穗穗姐都不跟我说这些事呢,穗穗姐的男朋友,穗穗姐有男朋友啦?还好我今天跟你们出来了,好开心,霏霏姐你再跟我多说说呗。” 小家伙还带着埋怨的眼神看向宋吹今,似乎在说,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妹妹了,有男朋友都不和我说。 宋吹今敲敲她的小脑袋:“小八卦,小高二生问这么多做什么,先好好学习,考上晏京大学再说。” “考上晏京大学和关心我穗穗姐的幸福不冲突!穗穗姐,给我看看姐夫的照片嘛~姐夫和星舟哥比起来怎样,谁更帅?”路凌薇小嘴嘟囔反驳,接着又闪烁八卦眼神询问。 “啧啧啧,薇妹,不能这么对比,”谢霏看得乐,小姑娘真的是够活泼的,“你星舟哥还嫩着呢,而且差远了,没得比,比不了。不然你姐怎么会这么死心塌地。” “嚯?哟!”路凌薇瞪大眼睛,看着宋吹今,实在想象不到穗穗姐喜欢一个人时是怎样的状态。 还死心塌地?! “好想看、好想看,我好好奇啊。穗穗姐,你就拿姐夫的照片给我看一眼呗。”她嘴皮子真溜,人还没见着就一口一个‘姐夫’了。 宋吹今一脸淡定,任由她们两个调侃自己,不过还是选择无视路凌薇的要求:“先吃饭,吃完再说。等下一起去给马星舟选生日礼物,我们三个共同送一份就好。” 单独送异性生日礼物这事,宋吹今还是避嫌,毕竟她知道马星舟对自己的想法,她也给不了任何回应。 路凌薇闹归闹,还是很听宋吹今的话,听着她这么一说最后只是瘪瘪小嘴,接着再把桌上的海鲜都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后她也把这个八卦丢到身后了,因为她刚发的朋友圈得到众多点赞和评论,显然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三个人逛了一圈商场,还去超市买了一些谢霏需要用的东西。她刚搬家,还得添置不少的东西。 将谢霏的东西都放到车上后,也差不多到和马星舟约定好的时间,三个人拿着那份生日礼物往蓝墨海走去。 蓝墨海,装修的整体色调是蓝色和墨色,高雅而不失大气,精致而不俗气,处处都透露着奢靡的气息,果然是有钱人聚会的首选之地。 “薇妹,东西你拿着。”宋吹今将手中礼盒递给路凌薇,年纪最小的她起到一个“干苦力活”的作用。 “好~”路凌薇欣然接受,脸上的表情既好奇又兴奋。 谢霏最近闲得慌,这种场合她也不怯场,主打一个吃喝玩乐。 她们正在等电梯,在等电梯的间隙,身后来了两个男人,整体气质属于阔少型,一看就是玩咖。 第8章 电梯刚运行,路凌薇的妈妈正好打电话过来,小姑娘在那头跟妈妈解释今天会晚一点回去。 宋吹今盯着电梯数,电梯内那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喂,今晚盛爷也在。” “真的?” “大群有人发照片了,林诗桐正坐在他旁边呢。” “林诗桐回国了?可真是对盛爷穷追不舍啊。话说当年她要真的喜欢盛爷那还出国干嘛,这不明摆着给其他女人机会吗?” “谁知道呢,不过她好像是和盛爷同一个航班回来的,说不定是盛爷去把人追回的。” 叮—— 话谈内容到此结束,电梯门打开。 迎面而来的有两拨人。 电梯外,左边是盛惩和林诗桐,右边是马星舟和路承望。 中间留出一片大空间,给电梯内的人出行。 电梯里,宋吹今还未消耗那些谈话内容,突然看到盛惩和林诗桐同框的画面,她未动半分,实则不知所措。刚挂断电话的路凌薇和不明状况的谢霏同时看向宋吹今。 空气稀薄、时间暂停,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吹今身上。 第6章 骄傲必须将他当成第一首选 几天不曾见的盛惩,就这般出现在宋吹今面前。 原本应该是一场令人惊奇的际遇,当她望见盛惩身边面带羞涩、笑意吟吟的林诗桐,一颗心还未触碰欢喜,随之而来的先是沉闷的空气将她的心脏狠压。 “穗穗姐,我们到啦。”路凌薇清灵的声音打破这短暂的寂静,也将宋吹今的思绪收笼。 宋吹今“嗯”了一声,接着她伸手,说:“把礼物拿给我。” 接过路凌薇递上来的礼盒,宋吹今目不斜视地走出电梯,向马星舟方向走去,平和地道祝福:“学弟,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学姐的生日礼物。”马星舟激动得脖子都红了,连忙双手接过礼物,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小心翼翼。 宋吹今还想说什么,身后便响起一道带着冷冽怒气的嗓音:“宋吹今!” “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送生日礼物?”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盛惩唬人的三连质问,伴随着身上强大的压迫感,他直接大步走上前将宋吹今送礼物的右手用力钳制住,带着愠怒的双眸紧紧锁住宋吹今的脸,想让她给个解释。 盛惩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场的群众都不会放在眼里,他只考虑自己的心情。 男人的气势绝对的碾压众人,整张英俊的脸布满森冷的怒气,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爽,胸腔紧绷的肌肉剧烈起伏,那里面的怒火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你先松手。”宋吹今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躲开他的动作,却不曾料到这样一个举动更是激怒盛惩的存在。 她的抗拒像是在心虚,盛惩不爽极了,呼吸剧烈起伏,眉宇间的戾气显而易见。 马星舟和路承望原本是想下楼接她们的,没想到就在电梯口遇到了,只是在等电梯时,他们两个就看到盛惩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这个场面可真的是把马星舟刺到了,在等电梯的过程中他对盛惩投射很不友善的目光。可惜,当时后者并没有把他的存在当一回事儿。 准确地说,盛惩并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跟在他身边的林诗桐,他都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哪知道电梯门刚打开,就出现这般场面。喜欢的学姐被讨厌的人凶了,马星舟这怎么可能忍得了! 马星舟吞咽了一下,强撑着勇气上前开口:“你把学姐的手抓疼了。” 现在马星舟才被盛惩注意到,很不幸,那是一种即将被风暴盯上而侵蚀的注意。 “滚。”盛惩双眸猩红,狠狠地瞪着马星舟手中的礼盒,像是要把它烫出一个洞。 似乎是察觉到盛惩的意图,马星舟瞬间将礼物紧紧抱在胸前,不给他看到一分。 “阿盛,你冷静一下。”林诗桐在这个时候柔柔出声。略带亲昵的称呼,她似乎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一般,亦或是想展现个人特别魅力,试图让盛惩冷静下来。 听到她的声音,宋吹今皱紧眉头。其实她和林诗桐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她读高中17岁的时候,另一次是在某次聚会上。 宋吹今知道林诗桐的存在,当年来盛家那会儿她整个人都还没从父母离世的伤痛中走出,盛惩那个时候原本是要出国,因为车祸的事他选择留在国内。 当时,宋吹今听盛惩身边的人说......他和林诗桐约好要一起出国,因为他的失约而让林诗桐直接负气而走,独自一人跑到国外去了。 其实宋吹今从来都不会把这些没有任何石锤的绯闻放在心上,因为盛惩根本就没有和林诗桐有过什么关系。 宋吹今生气,现在十分生气,只是因为盛惩回国了她却不知道,偏偏现在还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这个场面,任谁看了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刚才还在电梯里又听到那些令她不舒服的话,凡事不是空穴来风。 此时的宋吹今一颗心被惆怅装满。 醋意伴随着怒意上头,宋吹今竟然能将盛惩钳制的手甩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盛惩皱眉,并未分给林诗桐半个眼神,不耐开口:“你谁?这里轮得到你说?” “都傻逼给我滚!” 盛惩看到宋吹今一言不发就离开的背影,他气急败坏又惊慌失措。他猛地一脚踹翻电梯旁的垃圾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哐当的刺耳声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上,周围的人身躯一震,仿佛自己就是他的下一个出气对象。 路凌薇不知道何时已经和谢霏双手紧紧抱在一起,前者弱弱开口,声细如蚊:“霏霏姐,这个男人好可怕啊,他是谁啊?” 谢霏屏住呼吸,摇头,不敢说话,难道要让她说,这个男人就是你刚才想见的姐夫?路凌薇怕不是今晚回去睡觉都要吓到尿床。 林诗桐被盛惩这般一吼,男人完全不给她任何面子,令那张画着全装的精致容颜上此刻都是火辣辣的疼痛。说什么她也是林氏集团高贵的千金,每每却在盛惩身上碰壁,这她怎么可能不气! /:. 马星舟和路承望相视苦笑,他们俩都知道盛惩这位爷的存在,更知道他的脾气,在这京市就是个怪物般存在。 路承望摊手无奈,接着死命拉住马星舟想追上去的举动。不是兄弟不想帮你,而是你的对手太强大,凡人挡盛爷者死,劝你还是先别上去触霉头。 盛惩的控制欲、占有欲、胜负欲极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所有物的时候,谁都不能将他的人分走半点关心! 特别是宋吹今,在他心中必须事事都要以他为准,他的原则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希望他是宋吹今的第一选择。 现在,宋吹今眼里好像看不到他,这令向来骄傲又自大的盛惩心里堵着一口气。盛惩紧紧盯着宋吹今的背影,那张脸黑得都要滴出墨来,气得胸口狠狠发疼,脚下的速度越发加快。 一时间,场面有点混淆、骇人。 那两个在电梯内的八卦男想都想不到,刚刚还在他们口中的两个当事人就出现在眼前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我去,不会一来就吃到什么狗血的瓜吧。 ——难道是盛爷养的雀儿给他带绿帽了? ——不知道,不敢想。 两个八卦男眼神对来对去,神态变化多端。 “宋-大-胆!你给我站住!”盛惩咬牙切齿,低哑的声音无比冰凉。 宋吹今慌里慌张走着,她对这里也不熟悉,只是看到哪边有路就往哪边走。 刚走到一处静谧的阳台,便被身后男人醇厚磁性的大嗓门给吼住。 宋吹今停止了步伐,只不过没敢转过头。 盛惩压抑着呼吸,眼睛都要气歪了:“跑什么跑,先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再解释为什么要送礼物。” “我听着,你说。” 宋吹今心里也窝着一口气呢,反声质问:“那你呢,你不是在国外?为什么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边的那个林诗桐为什么给你站在一起?!” “上次你说是去海港城出差,我明明就从别人拍的视频里看到你在夏亚城,你还玩得很开心呢,香槟美酒,美人环绕。那你也说说呀,我也正听着。”越说越说生气,她猛地一转身想跟他对峙,一不小心就撞进盛惩的胸膛里。 宋吹今双目瞪圆,眉眼里满是火焰。 有些事说不在意就是假的,明明她很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一直都喜欢,在看到那样的视频,还有他身边站着曾经和他有过谣言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吃醋! 反正,她就是也很生气。 可见,两人的怒气都不比对方小。 盛惩气笑了,声音无比阴冷,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刚回来,带严秘书来这边有个饭局,至于你说的什么林我不认识,就一等电梯的女的,我难道还要去认识她?” 第9章 “还有夏亚城,是喝醉的老江把当地一地头蛇的老板的女人认成他前女友去拉人的手,我就去摆平了,没有什么放屁的香槟美酒更没有什么美人。从海港城到夏亚城并不远。” “就这么些破事。到你,解释吧。”盛惩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他静静望着她,眸色深若浓墨。 仿佛......宋吹今若是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将会撕碎接过她礼物的那个男人。 听到盛惩的解释,宋吹今怔愣了一下,她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眼眸中的疑惑变得清明,随即面上出现一抹不自然的微红。 “他谁?”盛惩冰冷开口,此刻还不忘伸手搂住宋吹今的腰,那张大手紧紧收力。 他在提醒宋吹今,别妄想有其他心思。 宋吹今心虚,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清了清嗓子,面上坦然道:“他是晏京大学体育系的马星舟,目前大二,只是一个学弟。” “我和妹妹还有谢霏来参加他的生日......” 盛惩咬牙切齿:“我管他是体育系的马还是牛,你少跟牛马说话。” “把那礼物要回来,不准送。”他开口,直接就是命令,不打商量。 宋吹今瞳孔微缩,简直不可思议:“盛惩,哪有送出去的礼物再要回来,你讲不讲理?” “你为了一个男人喊我全名?”盛惩的气势瞬间充满压迫感。 宋吹今显然低估盛惩的无理取闹,她调整心态冷静解释:“这是重点吗?重点是,谁送出去的东西还要去收回啊。” “行,那我去抢回来,你等着。”他说的随意,眉眼间却增加了锋利感。 盛惩真的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因为与宋吹今有关。 “哎呀,盛哥哥,礼物是谢霏和凌薇妹妹,还有我,我们三个一起送的。马星舟今天帮过我们的忙!”宋吹今急忙拉着盛惩的胳膊,阻止他往前走的动作。 宋吹今拉长音调,撒娇:“不生气,好不好?” 她的声音细软又清冽动听,只要一撒娇就能让盛惩如沐春风,恢复理智。 盛惩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听到宋吹今这般解释,但他就是还想在宋吹今面前摆一下自己骄傲的脾气。 “行,你的解释在我这暂时通过。”盛惩挑眉,接着又抬手轻轻弹了弹宋吹今的小耳垂,似乎是在惩罚她。 宋吹今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定住一般,那张英俊的脸已然是成年人的五官和神态,但是她却透过盛惩此刻洋溢出得意的双瞳望见小时候的他。很多、很多次,也是这般在她身上赢得胜利后,会做出这样一个得意洋洋的标志性动作。 仅针对她,属于他们之间的小互动。 “以后不许跟马篮球说话,知道不?”盛惩刚才真的是又气又慌。 宋吹今摸了摸耳垂,还不忘瞪 了他一眼:“人家有名字的,他叫马星舟。” “啧——”盛惩冷笑,根本没把她说的名字放在眼里,接着严肃道,“刚才你还说什么‘学弟’,别哪天给我再整出个‘学长’出来。” 宋吹今“噗嗤”笑出声,接着坏笑:“诶,我倒是有一个学长。” 盛惩额角抽了抽,大声询问:“谁?哪个傻逼学长。” “你啊,你也是晏京大学毕业的,不就也是我的学长。”宋吹今说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完全不给盛惩面子。 盛惩人生中首次被人在语言上摆一道,怔愣了一秒,接着又无奈叹气。 这种情况就像一个危害人类的重量级炸弹被探测出来了,专家胆战心惊地拆完炸弹,危机被处理后,结果才发现那只是个会唱卡农的闹钟。 宋吹今转念一想,盛惩这么说自己,她笑得更是欢乐,那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是灿烂笑意,清澈的双眸亮得像星星,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也许盛惩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最爱在宋吹今面前花样作,就好像他在证明无论他多么的无理取闹、多么放肆,只要他是盛惩,宋吹今永远、必须都只会将他当成第一首选。 她最爱的人,一定要选择他。 第7章 骄傲她也听过这个“消遣”。…… 那天盛惩直接将宋吹今带走了,她只能在微信上和谢霏说明情况,再跟马星舟表示歉意。谢霏表示理解,马星舟多次发言展现关怀之情,还想邀请宋吹今去观看他在京市体育馆即将参加的篮球比赛。 这番折腾下来,宋吹今觉得出来逛街是件令人身心俱疲的事。 人到了发闲的年纪就什么八卦都喜欢谈。 就盛惩在蓝墨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的场面已经在圈子里被传成无数版本。 其中传得最多也最不可信的一个版本便是—— 盛惩被自己养的漂亮雀儿给绿了。 还有人说宋吹今是盛惩家保姆的女儿,因为当初用计爬上盛惩的床,所以盛爷就留她在身边玩玩。短短几日,离谱的八卦以星火燎原之势蔓延,圈内觊觎盛惩的各路美女继续蠢蠢欲动。不少人都觉得宋吹今不识好歹。 盛惩爱玩,潜水、冲浪、滑雪、马术等都玩得十分精彩,除了这类运动,他还会吹圆号呢,只不过这般乐器技能没人知道,也就小时候吹着玩玩,没想到天赋异禀,做什么都能做到极致的漂亮。 因着盛惩爱玩的性格,身边聚齐众多想和他攀附关系的公子哥,大家有什么新鲜的事都会第一个想到他。 这不,今天得空,盛惩就带宋吹今来马场玩了,方越颂组的局还喊来不少圈内人,人多热闹。盛惩不常带宋吹今来这个圈子,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吹今是第一次来盛惩的这个马场,她平时比较宅,敲代码是她最感兴趣的事,除此之外就跳爵士舞放松,她妈妈是舞蹈老师,可以说宋吹今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马场是盛惩投资玩的,当初是方越颂喊着他一起玩的。 马场叫“金玉珂”,主打一个为贵族人士打造的理念,能来这边玩的人都是在京市排得上号的人物。主要方越颂会营销,借着盛惩的势,估计开个麻辣烫小摊都能迎来络绎不绝的客人。 方越颂觉得,他盛哥是天下第一投资王。当然,方越颂最厉害的不是那营销手段,最厉害的还是那张嘴的八卦威力。毫不夸张地说,这京市能说得上名号的人物,谁家有几条狗,狗是公的母的他都清清楚楚。 “盛哥,怎么样,这个马场酷吧。”方越颂眼尖,刚看到经理带着盛惩进来的身影,立马就迎上去,展笑颜邀功。 盛惩点点头,眉间傲意尽显,冷淡开口:“还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双腿无比修长优越,长得尤其高,不说他的家世,光是那张英俊非凡的脸,走到哪都如主导秀场的模特一般,卓越不凡。 方越颂长得白净斯文,遗传他妈一张美貌脸,是个长得十分的漂亮男人,还带着个金丝镜框,他不近视,这仅仅是起到一个范儿的作用。 相比较,他在盛惩身边气势就弱很多。 漂亮的方越颂一开口,就破坏整张脸的美感,他京市口音特别重:“今姐也来啦,好久不见、好久不见。”1 这人脸皮厚,明明宋吹今比他小,偏偏还喊人家姐。 盛惩身边的朋友,宋吹今是见过方越颂次数最多,两人也算是相熟,她微笑客套说:“好久不见,最近忙不忙。” 方越颂眯眼笑:“不忙不忙,我闲得很。” 善良的宋吹今只是客气关心一下盛惩的朋友,盛惩皱眉,不乐意了:“人忙不忙用不着你来操心,宝贝,你应该多多关心我。” 壹零五七二九柒七一八 盛惩似笑非笑,眼神略微不爽地看向方越颂:“你很爱笑?” 头一次他觉得方越颂这张脸超级令人不顺眼。 “那是,看到我盛哥我开心——” “您是我爹,我能不笑吗,”方越颂腆着个大脸笑嘻嘻,他嘴皮子溜得很,连忙转移话题,“盛哥,那批新进的纯血马有些烈,上个星期刚刚送到,你要不要去试试?” 那日盛惩和宋吹今的八卦方越颂当然吃到了这个瓜,只不过他不蠢,可不敢在两个当事人面前问出口。 “今姐,马场也新来很多匹漂亮温顺的马儿,很适合你这般美丽又可爱的年轻女孩玩儿......” “哎——盛哥!”方越颂猝不及防地被盛惩踹了一脚,力气不重,却也够让方越颂险些摔个狗吃屎。 “先闭上你的方嘴,”盛惩拧眉不悦地警告方越颂,接着对宋吹今悠悠地说:“我教你玩。” 今天宋吹今穿得很是休闲,棕色毛呢休闲裤,内搭浅白色针织衫,外搭深色毛呢大衣,她个子高身材好,穿什么都漂亮有型,重点是身上温温和和的气质,令人无比喜爱。 来马场的人不少,方越颂组的局说盛惩来,自然有不少人想攀附关系。休息区那边就有很多人的目光往盛惩这边集中,此外还有宋吹今,多道毫不掩饰的视线明晃晃落在她身上。 第10章 宋吹今抿嘴笑:“我看你们玩就好,我不喜欢骑马。”她不会,也不爱玩这项运动。 看着她一张白皙脸无比漂亮,盛惩皱眉,内心腾起一股烦躁:“不玩那我们就回去,不待在这里了。” 他烦宋吹今被人看了去,现在就后悔出来了。 不过他这说走就走的举动,只会令人觉得莫名其妙。 “哎哎哎,盛哥,这还没正式踏进比赛场地呢,怎么就走了呢。”方越颂急得眉毛都变了形。 盛惩的性格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心情怎么爽怎么来。 宋吹今拉着盛惩的手,柔声说:“我想看你玩,等下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方越颂对宋吹今眨眼的频率都要闪出火花了,他知道宋吹今对盛惩有几分能耐的。 不然,盛哥也不会留在她身边那么多年。 “好,你想看,我就玩。”盛惩想也不想,直接应下。 他那张脸闪耀着旁人不敢靠近的倨傲神情,想上前和他搭话的人没一个敢有所动作。 “你先去那边坐,一会儿我来找你。”盛惩昂起下巴,示意经理带宋吹今去旁边休息区坐。 宋吹今点点头。盛惩和方越颂先去换衣服,后者偷偷转身和宋吹今点头致谢,就差跪下磕头了。 盛惩长得高大帅气,家世优越,抽烟喝酒样样在行,虽说不频繁,但兴致一上来就令人尤其害怕。他身边朋友多,环绕在他周围的美女更多,想坐上盛惩大腿的女人向来都是以“群”为单位。他脾气差,但家世外貌这类条件都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地狱阎罗,都有人敢不要命上前试一试。。 宋吹今对休息区这边的人都不认识,若不是因为盛惩,这类场合她也根本就不会来。 没有人来和她聊天,她也乐得清静。宋吹今的性子本就不属于活泼善于交际型,她只喜欢安安静静敲代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有现在能陪在盛惩身边,就够了。 她刚坐下五分钟,就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瑶瑶,你来啦!” “瑶瑶,这里、这里,你终于来了,见到你真的是很开心。” “怎么样,拍戏好玩吗,累不累呀?” 白岁瑶人未落座便有一群人迎着上去拍马屁,三百六十句不重复的称赞话直接从头赞到脚。 白岁瑶,堂屹影视公司的千金公主,白家唯一的女儿,从小便是在各类镁光灯的关注下长大。 听到这个名字,宋吹今觉得十分耳熟,不过没有往深的方面去想,对她来说记住代码公式比记人名更简单。 宋吹今听到动静,视线仅往那边看了几秒,只见到一位穿着c家早春高定白金外套的女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披散一头黑长直发,白嫩的脸上画着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显得清透又纯欲,还透露几分不谙世事的少女感。 “拍戏好累,不过我觉得很好玩,我爸妈也同意我去玩玩。”白岁瑶声音软绵又童稚,很有个人特色。她略微将手中铂金包往沙发上一甩,直接就坐在人群中的c位。 毫无疑问,她就是众人的中心。 宋吹今收回目光,在手机上玩起消消乐小游戏。实则在心里在琢磨接下去的安排,论文已经写好了,四月份开始答辩,六月毕业。她也已经收到某家大公司的offer,就等顺利入职了。 她想,这个春节,可以慢下来过了。 不知说到了什么,白岁瑶的声音透出幸福的娇嗔:“你们别取笑我啦,这只是一个巧合,我这个纹身早就纹咯。” “这个纹身图案好像和盛爷一样?他食指那边纹了一个麦穗戒指,瑶瑶你名字里也有‘岁’,”说话的人嗓门很大,越想越觉得有理,十分夸张且震惊地捂嘴,大喊,“天啊、天啊,瑶瑶公主,你真的我唯一的公主!” “我不会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吧......” “盛爷捧在手心上的‘岁岁’一直都是你!” 休息区很暖和,白岁瑶刻意将外套脱下,她内搭穿的衣服可以露出精致锁骨,锁骨处一个黑色的麦穗纹身尤其显眼。 “别乱说,盛惩有女朋友的。”白岁瑶捂嘴,直呼盛惩的名字。她面上装着不知情的纯真模样。 其实白岁瑶一直都知道宋吹今在这,偏偏就想让对方知道她的存在,她才是盛惩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一道讽刺的声音盯着宋吹今无比窈窕的背影,语气不屑道:“我听盛爷身边的人说,她只是个消遣而已。” 和白岁瑶玩得很好的王家千金也搭话,字字扎心:“确实是消遣,这圈内谁不知道,当初盛惩就是无聊想找个女人玩玩,就找个便宜又单纯的咯。晏京大学,女大校花,有点权势的男人不就最爱玩这样的货色吗?反正消遣玩玩嘛,最后还是会腻的。” “不过我看她能待在盛惩身边那么多年,也不见得是什么单纯的女人啊。”有人插嘴,自以为自己分析头头是道。 “咱们瑶瑶高中的时候不就是盛惩的好“哥们儿”吗,估计就是因为这层关系,瑶瑶才没有想和盛惩在一起的吧。” “不是啦,我们真的只是朋友。”白岁瑶捂着脸,低头浅笑,看上去温和无害,宛若白栀子。 “白岁瑶”这三个字,突然令宋吹今心脏咯噔了一下,手中消消乐游戏界面也显示闯关失败。 她们说话声音太大,像是大型苍蝇在嗡嗡作响,避无可避。宋吹今也终于想起来白岁瑶是谁,一个绝对能让林诗桐吃瘪的女人。 盛惩在京市读的高中是紫金精英高中,里面的学生家世一顶一的好,而盛惩是属于金字塔顶端的那类天之骄子。他走到哪儿,都是备受瞩目的存在。 当时紫金精英高中还出了个“南白北林”的称呼,南边教室的白岁瑶,北边教室的林诗桐,白栀子和红蔷薇。她们为了盛惩在高中争得势不两立,好事者还经常开设赌局,赌谁能赢下盛家太子爷的青睐呢,结果是白岁瑶略胜一筹。 因为......盛惩后来手上纹了一个纹身。 有人问他这个纹身的由来,他仅仅说了四个字“岁岁平安”。 仅四个字,白岁瑶瞬间成为这场争夺的胜利者,而她也很会给自己造势,到现在都有人说:盛惩对她爱而不得,白岁瑶永远是盛惩心中的白月光。 盛惩得不到堂屹家的公主,在晏京大学看上宋吹今,后者成为白岁瑶的替身。 宋吹今,她也听过这个“消遣”。 第8章 骄傲只要不从盛惩嘴里听到(新增了一…… 空气中寒风骤然来袭,宋吹今强忍住蜷缩的心。未等狂风消逝,她终是寻了个静谧的地方躲避周遭压抑的氛围。 马场的洗手间干净、敞亮、清净。 宋吹今此时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出神。她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从她身上已找不出半点当年那个活泼快乐的小女孩的影子。 五分钟后,宋吹今将恍惚的视线从镜中挪开,等她回到休息区时,却看到本应在马场上的盛惩出现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上。 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散漫,侧脸的轮廓深邃又迷人。 男人的左手旁,坐的是白岁瑶,两人相隔不过半个手臂的距离。不知道白岁瑶说到了什么,原本盛惩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抹细微的笑容,很浅,却令宋吹今的心脏重重往下沉了一寸。 “哎,听说盛爷知道瑶瑶也来,就立刻过来了。” “不会吧,这也太宠了。” “这种看破不说破的暧昧,真的好好嗑,世家少爷,豪气千金,这两人超级般配!” 白岁瑶姿态坦荡,盛惩一贯的漫不经心。周围人的言论像什么锐器往她心尖刺了几下,宋吹今却觉得,只要盛惩轻轻一勾手便能将白岁瑶揽进他的怀中...... 他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耀眼夺目,宋吹今知道戒指圈起来遮挡之处就是盛惩的纹身——一圈黑色的麦穗。 那个纹身和白岁瑶锁骨间的纹身有些像。 再像下去就过于暧昧了,再暧昧下去或许能成为一段爱情佳话了。宋吹今眼眶酸涩,内心苦笑。 不清楚两人聊天的内容,只见白岁瑶脸上出现偶尔的一瞬怔愣、尴尬,接着很快又被刻意伪装的豪气笑容掩盖。 盛惩的神态仍然无比傲慢,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倒是令白岁瑶的表情再僵了僵,最后她仍是努力上扬嘴角,保持一个完美的漂亮弧度。 在宋吹今看来,这是盛惩常有的打趣人的表情,她见过很多次。 这边,实则是宋吹今刚才前脚一走,盛惩人就来了。盛惩的突然出现,再到落座,白岁瑶立刻就迎了上来,她是堂屹影视公司的千金,在京市豪门这个圈子的地位不低,只不过和盛惩这般人物还是差得太远。 她今日来到盛惩身边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刷存在感,二是邀请盛惩过段时间去参加她父亲白靳鹏举办的“阳光树苗”慈善晚宴。这个慈善晚宴在娱乐圈里很出名,每一年都能得到爆火的关注、美赞、收获。 第11章 今年,白靳鹏的口气极大,他要把做慈善的目标人物放到京圈内的各家豪门身上。 盛惩有做关于慈善方面的活动,国内超大的“随便取”宠物狗救济站就是由他投资成立的,只是这事儿很少有人知道。 至于为什么要叫“随便取”,据说当时盛惩手底下的人问他要给救济站取什么名字,他仅是说:随便取。底下的人会错意,他的意思是让对方随便取名,不是把救济站名取为“随便取”。最后也就这么用下来了。 “希望盛总您能给几分薄面,出席这场活动。”白岁瑶其实没和盛惩说过几句话,外界对她和盛惩的关系看法,其实......都是她在唱的独角戏。 白岁瑶混在娱乐圈里,行为处事全因人而异,她知道对怎样的人摆出怎样的姿态。而在盛惩面前,她更是表现得豪气、大方、真诚,完全就是一副对盛惩毫无异心的面孔,她把自己打造成仅仅是盛惩身边唯一的、单纯的女性朋友。 在别人看来,她白岁瑶的人设就是盛惩的“好哥们儿”。她是盛惩那个唯一的红颜知己。 “行啊,我会出席。”盛惩眼底闪过一丝讥笑。 短暂几秒钟的等待,却让白岁瑶内心无比焦灼。好在,她等到了自己今日想要的答复。 白岁瑶盯着盛惩俊逸的面孔忍不住走神,她眼底闪过几分痴迷,这个男人的权势地位,身材外貌,全都是 令人贪婪觊觎的存在。 尤其是盛惩对着她这么勾唇一笑,让她觉得盛惩与她之间的距离在缩进。 宋吹今走过来时就是听到盛惩说的这句话,嗓音带着他独特的低沉慵懒腔调,能把人的心弦拨乱。 “我想回去了。”宋吹今站在盛惩面前,脸色比平时苍白几分,她的语气无比沉闷,眼眸里划过几丝焦躁。 看到宋吹今,白岁瑶仍未打算离去,或许可以说,她从未将宋吹今这个人当做一种威胁。白岁瑶仅仅觉得,她宋吹今就是个保姆的女儿,盛惩的暖床工具。 白岁瑶眼中闪出明晃晃的挑衅,能和盛惩坐在一起心平气和交谈让她勇气大增,她不由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来打量宋吹今,语气刻意显出豪迈的气势:“宋小姐刚来就要走吗,要不要再玩一下,除了骑马这边还有很多项目值得一乐的。” 盛惩看她,问:“想玩吗?” 宋吹今摇摇头,未发一言。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这般询问,就好似自己才是那个来男女主人家做客的客人,异样感令宋吹今内心无比不适。 “那行,我们回去,下次哥哥再带你来玩。”盛惩起身,动作无比利落。他腿长,没两步就走到宋吹今身边,揽着她肩膀直接将人带走。 他不需要和谁打招呼,更没看白岁瑶一眼。 马场这边,等方越颂换好装备出来时,早就不见盛惩的人影。他一怒之下就是不敢怒,更不敢言,盛惩的脾气他们都懂,身边的人全都得捧着这位爷。 走出去时,盛惩眼神锁着宋吹今苍白的小脸,说:“今天小日子来了,身体不舒服?” 宋吹今回答“没有”,接着她装作不经意,问:“盛哥哥,你和白岁瑶......你们很熟吗?” 盛惩皱眉,想了一瞬:“不算熟。”白岁瑶在盛惩那个圈子的聚会上出现过几次,在盛惩面前顶多算混了个脸熟样,至于再近一点的关系,那目前是没有的。 “她爹,我可能比较熟一点。” “哦,那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一些工作上的话题。”盛惩很少和宋吹今说起他的工作,他没有想展开聊的意思,她也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追问下去。 宋吹今想起她刚才听到的议论,便转移话题:“盛哥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去骑马给我看,怎么不去了呀。” 盛惩随口说:“裤子穿不下。” 盛惩也是没想到,24岁的身体还在发育,有些东西太瞩目张扬,他在这边准备的骑马裤都穿不下了。 他今天本就是来看别人玩而已,没想自己玩,要不是宋吹今要看,他可没有当众表演的心思。盛惩心想,既然裤子穿不下,改天自己清场再带宋吹今来玩玩就好,就他和她,就给她一个人看。 还好,不是因为白岁瑶的出现而改变他的举动,他的回答让宋吹今内心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又大胆试图要求,“刚才我听到你说要出席什么活动,你、你不去行吗?” “宝贝,工作需要,不去不行啊。要不你和梅老板说一声,让她别安排那么多任务给我。”盛惩的语调很轻佻,令人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真言。 宋吹今小声“嗯”了声,接着说:“那你去吧,还是工作重要。” 最后,宋吹今就没再说什么话了。 她望着男人利落的下颌线出神,有的人生来就如春天一般灿烂。 盛惩和她幼时相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他们曾经那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小时候的宋吹今都敢骑在他头上,现在的宋吹今处处都迁就着他,就连与他打闹时内心都谨记分寸,只怕惹了他不高兴。 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发觉盛惩的脾气,盛惩的骄傲,好像仅对她一个人展开,他对她貌似极其严格。 她变了,盛惩也变了,童年的快乐记忆也永远的被埋在青燕城的异木棉花下。他们的圈子、经历、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盛惩的世界对如今的宋吹今而言,已经遥不可及...... 宋吹今不怪任何人,只是时间将她身边的一切美好都抹杀掉了。 就像今天,其实她好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当你女朋友啊? 她不能,也不敢。在这段感情里,她总是顾虑太多。 宋吹今很怕盛惩本人当着她的面来说:无聊呗,就想谈个女朋友来玩玩,而你就是那个刚好的人。 他刚好无聊,她刚好合适。 有些话,只要她不是从盛惩嘴里听到,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她都可以忍受一切,默默地留在他身边当一个安静乖巧的女朋友。 —— 一天之内的马场游,加上情绪起起落落,宋吹今当晚又做噩梦了,梦中是她父母去世的场景,画面残忍且恐怖。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梦见与父母相关的事了...... 梦魇退去,惊吓残余,宋吹今醒来时后背被惊出一身冷汗。 旁边没有盛惩的身影,她拿起手机看,早上七点。也许是冬天格外漫长,窗外的天不见晨曦,略显黑暗。 宋吹今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阿今,除夕快乐,我想你了。——z】 发件人是“z”,宋吹今连续四年都收到他的短信。 此时宋吹今困意退去,连忙打字回复:小周哥,你现在在哪? 昨日一天内的马场游令宋吹今的状态起起伏伏,她短暂忘记了时间,原来今天已经是除夕了啊...... 宋吹今盯着手上的短信发呆,没留意到来人的脚步。 “小周哥?”突然,一道略带森冷低沉的嗓音在卧室内响起。 宋吹今正走神中,被盛惩从后背这么一出声立即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瑟缩,她的手机不小心从手中掉落。 不过盛惩眼疾手快,没令她的手机摔到地上。他牢牢地将宋吹今的手机攥在手里,接着脸色无比黑沉地盯着她的手机页面看,上面的短信一览无余。 盛惩刚从健身房锻炼结束,他的生物钟雷打不动,每日都按时起来锻炼,高大的身躯加上块垒分明的肌肉,可见他的爆发力不容小觑。 很明显,男人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上面凸起的青筋正在预示他的愤怒,随时都处于爆发边缘。 盛惩居高临下,眼神睥睨:“解释解释。” 从宋吹今开始上大学的那年起,“z”才在每年除夕都发来短信,去年除夕被盛惩不小心看到了。宋吹今也解释了一番这个人是谁,她说小周哥只是她的哥哥。 然而当时的盛惩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微皱眉,让宋吹今不准再和这个人有联系,并且表示他很不喜欢“周”这个姓氏,打从心底犯恶心,没来由的厌恶。 盛惩说过“不准”,现在又再看到这条短信,意味着宋吹今和那个人很有可能在经常联系。脑海中的设想令盛惩极度不安、愤怒、烦躁。他冷着脸色压抑心中乱窜的怒火,那双幽邃如墨的眸子此刻紧紧锁住宋吹今那张精致又无措的脸。 宋吹今感觉背后的冷汗似乎在重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这般一声不吭,反倒令盛惩心底重重怒火无处宣泄,他忍不住拔高嗓门:“说话!你想去见他是不是?” 宋吹今被吓得身子抖了一下,她摇头,清灵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没想去见他。” “我、只是想问一下他近况......” 这样的解释,好像有越描越黑的迹象,宋吹今索性闭口不言。 盛惩怒极反笑:“他算你哪门子的哥,你少和他有往来。你现在把他拉黑。” 第12章 他将手中属于宋吹今的白色手机递过去,他要亲眼看着她拉黑这个号码。手机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碾碎。 宋吹今犹豫了几秒,卧室内的空气瞬间凝结。 显然,盛惩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盛惩对小周哥的敌意令宋吹今不知所措、无力解释。明明小时候,他们都认识...... 现如今,她不敢提小时候的事。盛策梅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中:失忆的盛惩是她留在盛家的保障。她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 盛惩恢复记忆这或许不是个好事。 宋吹今轻轻眨了一下泛酸的眼睛,她正打算伸手接过手机,按照盛惩说的去做。 然而,没等她动作,接下来盛惩的话仿若在她脑海中炸了一颗雷,令她无处躲藏,一身骨架好像连支撑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盛惩满不在乎道:“你爸妈,不就只生了你一个。你哪来的哥。” “不干不净的人,以后别再联系了。” 第9章 骄傲“仅自己可见”全是你…… 盛惩亲手将那个号码给拉黑了。这场由盛惩单方面发脾气的“小周哥事件”,以他最后摔门而走的声响作为终结信号。盛惩永远都不会了解这一刻宋吹今内心难过的程度。 今天是除夕,也是情人节。京市的热闹被推向一年中高/潮节奏点。 路建章前几天打电话喊宋吹今回去吃年夜饭,她拒绝了,因为这天她想在家里自己做一顿年夜饭给盛惩吃,只有她和盛惩两个人。 可是她没想到,除夕一大早他们便不欢而散。 白天,宋吹今打电话给盛惩,对方显示关机,发的消息也没有任何回音,这令她无比难受。最后,她只好一个人去疗养院,去之前已经和盛策梅申请过这天来探望,对方派了专门的司机来接她,疗养院很大,那里只有一个患者,是盛策梅的女儿——盛书奕。宋吹今待了很久,即使对方没有给她一丝回应,她自己也能说很多话,直至天黑才离去。 坐车回程的路上,宋吹今的心情似乎变得更低沉了,这时微信终于传来一条消息。 [只看今朝]:今晚你回来吃饭吗? [c]:不回,加班。 [只看今朝]:嗯好。 她中午发的消息,盛惩在晚上九点才回。 仅仅四个字。 聊天以她简短的回复终止,宋吹今盯着手机上再没有任何消息的界面,内心空荡荡的。密闭的车里,京市的风似乎都从四面八方灌了进来,肺部开始变得凉飕飕。 宋吹今习惯将朋友圈当做备忘录,她用微信以来仅发过几条朋友圈“全部人可见”,剩下的朋友圈全都是“仅自己可见”。这么多年发的日常全部与盛惩有关,数不清的朋友圈记录的都是她爱盛惩的心情。宋吹今对盛惩的喜欢是除不尽的炽热。 最新一条朋友圈写了几道菜名:菠萝炒饭、烤鸭、清汤蟹粉狮子头、蟹柳娃娃菜、菠萝糕。(记得买菠萝味棒棒糖!) 全都是盛惩喜欢吃的菜,还有小时候他最爱吃的菠萝味棒棒糖。 鼻子不知何时已经泛起异样的酸涩。 嘀嗒—— 有两滴泪落在手机屏幕上,晕染了屏幕,也模糊了视线,世界被一片水雾覆盖。 喜欢是什么呢? 喜欢是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全都从另外一个人身上滋长。 当你喜欢一个年少时就遇到的人,你不会被风声惊,不会对雷声惧。你只会对他的一言一语反复分析,你会对这份感情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单方面的喜欢永远是在薄冰上行走,太阳终会升起再散出最烈的光,冰雪坍塌,爱意也会随之消融。 一个人永远是单数,单数撑不起双数的爱情。 司机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拉回宋吹今涣散的意识。 “好,还没那么快。爸爸晚点回去,你和妈妈饿了就先吃。”司机师傅笑呵呵地挂断电话,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期盼。 司机住的地方和送宋吹今去的位置方向相反,今天是除夕,该是一家人美美团聚的好日子。宋吹今心想,她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索性就在外面先自己逛逛。 晚上将近十一点,宋吹今让师傅停车。车子刚好开到十烟湖附近的某条道上,临走时,师傅洋溢着祝福的笑容说:“宋小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宋吹今微笑回复。 她脸上展开出明朗的笑容,仿佛刚才在车里偷偷流泪难过的人不是她。 十烟湖,由环绕整个京市的澐京江形成的一个巨大的长湖。每年除夕十二点,这边都会有一场超华丽烟花秀,烟花十里,绚烂华丽。 在京市待这么多年,这是宋吹今第一次在除夕的晚上单独出门,她心不在焉地走着、走着,没留意周围的路线,不知不觉就走到十烟长桥上了。 这座桥很宽,很大,目前整座桥已经封锁,车辆无法通行,只有人能在上面步行通过,这里是观赏十里烟花的绝佳之地。 人变得越来越多,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手机上方显示电量不足。这个地方也不好打车,宋吹今打算原路返回,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待着。 她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待,会有一种呼吸不上的窒息感。 湖上少量船只通过,这个时候能在船上游湖的人身份都不凡。此时,一艘豪华大船由远及近驶来,船身印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梅花标志,这是梅圣集团旗下工厂制造的船只,无比气派、豪华。 嘭—— 蓝色的烟花升起,一束接着一束,在漆黑的天幕下盛开出独属于十烟湖的一片蓝天烟花。 明亮的火花将船身的梅花图案照得黑亮,同时也照清甲板上的人群。 船上有十来个人,她唯独能瞬间锁定盛惩的身影,他被人群簇拥着,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比绚丽的烟花还有惹宋吹今注目。那一刻,她甚至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抬头看天空上的烟花,这样就不会看到盛惩,更不会见到此刻站在盛惩身边的人。 人潮拥挤,空气稀薄。 视线里闪过梦幻蓝的璀璨烟花,她看到盛惩和白岁瑶并肩而立的场面。 除夕游湖,蓝色烟花,盼了一天的人身边有佳人陪伴。 宋吹今收回视线,密集人群带来的不适症状渐渐扩大,令她都没有半点心思去难过、去思考为什么盛惩的身边还站着白岁瑶...... 十烟湖在蓝色烟花的映照下折射出波光粼粼的蓝色亮片,闪闪发光,无比灼目。 除夕,是灿烂的烟花,是新年的欢迎,是人群的喜悦。在烟花盛开的天空下,宋吹今的心只如同熄灭的烟火,不再复燃。 宋吹今很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令她头颅犹如被什么重重敲击,大脑发麻钝痛,浑身乏力。 脑海中闪过父母离世的场景,宋吹今觉得世界开始颠倒,密集恐惧症使人头晕炫目,呼吸急促,她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她鼻尖的空气好像变得越来越稀薄,呼吸突然困难,她想吐。 不知是谁踩了宋吹今一脚,这令她本就不适的身体瞬间踉跄,眼见着即将摔倒在地,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扶起。 站稳时,她抬眸,望见来人,对方戴着一个黑色鸭舌帽,还有黑色口罩,全身上下仅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眸,他的双手也戴着一副黑色手套...... 宋吹今脱口而出的不是“谢谢”两个字,而是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询问:“小周哥?” 蓝色的烟花声在耳边不停地“嘭嘭”炸开,响彻天际,绚烂无边,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堆积,笼罩出层层神秘的白烟。 方越颂拿着望远镜四处观望,他看看天上的烟花,又转到桥上,看看桥上的人,也让他一不小心就看到宋吹今,连忙大声惊呼:“我擦!” “盛哥,那不是嫂子吗?她旁边的男人是谁啊?两个人怎么勾肩搭背的?”方越颂无比震惊,脑子都来不及过滤思考,嘴巴就发出三连问。 方越颂的大嗓门比天上的烟花还要雷人。引得甲板上的人纷纷侧目,往他指的方向看去,没看到他说的人。 盛惩蹙眉,顺着方越颂的视线看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分不清谁是谁,他二话不说夺过方越颂手中的望远镜,巡视。 透过超清晰的镜头,放大拉进的距离,盛惩紧紧盯着镜头中的两人的动作,脸色越发阴沉。 镜头中,宋吹今将手臂搭在周无晋的肩膀上,后者貌似以一种小心翼翼的、保护的姿态将宋吹今带离桥上。 突然,甲板上传来一声巨响的破碎声,上空的烟花同时炸开,两者碰撞,直震人心,透着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方越颂新买的望远镜被狠狠摔在甲板上,四分五裂,比天上的烟花炸得更碎裂。 盛惩拿出手机,打宋吹今的号码,显示关机。他紧紧捏着手中的手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自己不把手机摔碎。他还有点理智,知道这个手机是宋吹 第13章 今买的,两人同款。 “停船,回去。”冷冰冰的四个字响起,盛惩眼里的怒气显而易见。 后来方越颂回忆起那晚盛惩脸上的表情,他差点以为这过的是地狱的除夕,不然他怎么见到了阎王? 在船只靠岸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和盛惩搭话,在盛惩上船后,从头到尾都一直在找话题和盛惩说话的白岁瑶这会儿也不敢坑声了。 只要不蠢,都看得出盛惩那想杀人的阴鸷眼神。他们可不想被盛惩踹进湖里活活冻死! 未被烟花照见的湖面十分黑沉,仿佛湖底有什么危险怪物在滋生成长,要将人拽进无尽深渊。 盛惩爱玩、爱作、特骄傲,这脾气一旦开始傲起来,就会作个没边,后面两个特征仅在宋吹今身上被展现淋漓尽致。 他今天确实一天都待在公司,上船游湖也是在半个小时前才上来的。 盛惩这个人的工作一年下来都没几天休息的时间,cpp投资集团的重大项目全都需要他定夺,盛策梅还没将梅圣集团的所有权利放在他手中,但是有重要的工作也会让盛惩去完成。光是一个梅圣集团已经不简单,更何况还有cpp投资集团的工作,能令他一年365天里有360天在忙。当然,他目前的主要重心还是放在cpp投资上的布局,这是盛策梅的意思。 今天早上和宋吹今闹脾气,他本意是等着宋吹今过来哄他,她再说几句软话,那么他肯定顺着台阶就走下去。 哪次不是这样,他一闹起来,宋吹今下一秒就立刻哄上来,他很享受这种她眼中只有他的感觉。而盛惩不知道,他一直用自己最骄傲的一面来伤害宋吹今。 盛惩这一天莫名其妙生气的点在哪呢?他不知道,也说不上来。 只是在公司里盯着手机上宋吹今发的“嗯好”两个字,盯了几个小时,也没再得到她的一条消息。盛惩接着开始脑补:不就是拉黑了号码,她至于给自己闹那么大脾气?难道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他还重要? 得,越是脑补,越是烦闷,男人的胸腔升腾一股无名的烦躁。 赌气又傲气的盛惩干脆就不回去了,一个电话给方越颂,得知后者正在游湖,他直接从公司离开去找对方了。 再然后,就看到这般“桥上勾肩搭背”的画面。 盛惩只觉得烟花在他脑子里炸了,使得大脑无比混乱,始终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直觉告诉他,那个男的百分百是那什么“小周哥”。 再联想今早宋吹今发出的消息问对方在哪,盛惩更不敢深入思考,也许是宋吹今单独约对方出来见面...... 愤怒、不安、烦躁充斥着盛惩的每一个呼吸细胞,搅乱着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大脑。下船之后他直接驱车快速往圣林梅苑驶去。 密集的人群给宋吹今带来巨大的恐惧冲击,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从桥上单独离开。好在,周无晋出现了,有他的帮忙,宋吹今才避开晕倒在这边被踩踏的可能性。 宋吹今被带到静谧的角落,坐在长椅上休息,她不发一言,旁边的人静静陪着。显然,现在不是叙旧的好状态。 一场蓝色烟火隔出两个世界,在人群沸腾的欢呼声中展出新年的欢喜,却在的宋吹今瞳孔中烫出一圈疼痛的疤。 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对那个人只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爱到极致就算遍体鳞伤也无法抽离而退。 爱一个人是单方面的自相矛盾。 宋吹今闭眼,迫使自己呼吸平稳下来,冷冽的除夕夜,她的额间竟然冒出一丝丝冷汗。 她沉浸在自己的黑色空间里,屏蔽外界的喧嚣沸腾,突然想起来,今天是2月14号。 原来—— 今天也是情人节啊。 不知道盛惩今天过的是除夕,还是情人节。 第10章 骄傲江斯与生日局 烟花湮灭,人潮退去,京市的冬夜又恢复成冷寂的夜。 “先回去吧。”周无晋开嗓打破平静,他声音带着沙哑的、粗糙的质感。 恐惧渐渐褪去,宋吹今的大脑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她望向对方那双灰色的眸子,说:“小周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这是宋吹今离开九海县后,隔了五年,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欢欣。 眼前的男人比以前更成熟,气质也更捉摸不定,若不是那双独一无二的灰色眼眸,宋吹今怕是很难认出他来。 周无晋还是和从前一样,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 父母离世的那晚太过混乱,等宋吹今人到京市时才发现已经联系不上周无晋了。那天,父母去世,周无晋失踪,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一片坍圮。 周无晋淡淡开口:“去过很多地方,等你有空我们再好好说吧。” 显然,现在他不想和她透露一点关于他这些年的踪迹。 宋吹今执拗地盯着他看,希望他给一个满意的回答。似乎是妥协一般,周无晋无奈地说:“我会联系你的,地点我来定。现在太晚了,你先回去。” “好。”宋吹今带着复杂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前几次,宋吹今在手机上提出见面的需求,他都拒绝了。这一次,周无晋是主动出现,也没有拒绝下次的见面。 她也清楚,现在的状态确实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她的大脑也无法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圣林梅苑,一片寂静。 春节这几天佣人们放假了,这会儿宋吹今再次深刻感受到这栋别墅的空旷、寂寥。 啪—— 她将别墅大厅的灯全都打开,驱散漆黑的夜。 白光闪过,大厅正中央的黑色真皮沙发上,盛惩坐靠在沙发上,姿态桀骜慵懒。他身形高大,气场无比森冷,带着浓重的压迫感。男人一双长腿随意交叠搭在茶几上,左手上夹着一根烟,烟雾迷幻,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真实表情。 若是忽略他阴冷的眼神、冷冽的气场,宋吹今觉得这是一幅不错的、赏心悦目的帅气画面。 男人幽邃的眸子中夹杂着莫名的冷意,直直撞进宋吹今的眼底,使得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急促弹跳。宋吹今顿足,无法前进一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宋吹今别过视线,垂眸看地上,看自己被踩脏的白色靴子,上面还挂着灰扑扑的一道脚印,她脑海中同时印出盛惩和白岁瑶在十烟湖上同框游船的画面。 盛惩开口打破平静:“从哪回来的。”男人手中价值十位数的打火机被他夹在手中玩弄,冰冷的金属质感夹杂灼烈的蓝色怒火,卡扣的声音如他的音调,冰冷、愠怒。 宋吹今心胸气闷,现在不太想开口说话。她都还没开口问他呢,他就一副质问的口吻,令她心底升起不适感。 她这般委屈的表情在盛惩眼中看来是心虚的表现! 盛惩眼神一暗,他将手中的烟摁进烟灰缸,再丢掉打火机。下一秒便抬脚,狠狠地踹开脚下的茶几,地板被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力度中夹杂着庞大的怒火。 宋吹今被哐啷刺耳的声音惊住,抬眸往他的位置看去,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对撞的视线比今夜的烟花还要充满火气。 “过来。” “别让我说第二遍。” 骤然间,室内的气氛莫名刮起一股火花雷电。 她抬脚,走向盛惩坐的沙发,离他三步位置停下。 “去了疗养院。”宋吹今回答他的问题,平日清甜的音调透出一股陌生的冷清感。 盛惩心脏气得砰砰跳,跳出一股极其不适的频率。 他抬手圈住宋吹今纤细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进沙发中,圈住,他欺身压上,另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肩膀。 “这只手臂今天被人碰了。”盛惩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蕴藏的危险。 他话音一落,宋吹今就知道他的意思。原来不只是她看到盛惩在船上,他也看到了在桥上的她。 男人的声调不轻不重,宋吹今辨别不出其中的情绪。直觉告诉她,现在的盛惩好似一条随时都要失去理智的疯狗,只能顺着他,不能忤逆他。 宋吹今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乖、要听话,盛惩喜欢乖的、听话的、单纯的宋吹今。 他喜欢的样子,她都能为他做到。可如今带着愤怒的醋意上心头,谁还能守住这些刻在心里多年的原则? 她也不挣扎,只是冷淡回应:“怎么,你要砍掉吗?” 他们的距离太近,以至于两人身上的荔枝玫瑰香和雪松香交融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气息属于谁了。盛惩抬眸和宋吹今对视,后者黑色的瞳仁清澈、明亮、坦荡。 盛惩的随意禁锢,宋吹今都挣脱不了一分一毫,听到她这个答案,盛惩心头被刺了一下。他又气又恼,说:“不砍,我怎么舍得,宝贝,我要——” “帮你洗掉上面的污秽。”盛惩低低地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第14章 他垂眸不看她,仅端详她的那只过于细瘦的手臂,眸子藏着浓烈的风暴。 没等宋吹今反应过来,盛惩直接将人抗在肩膀上,迈开大步往楼上的浴室走去。 宋吹今这颗聪明的大脑甚至都来不及应对他奇奇怪怪的行为。 无法应对,更无法理解。 “你放我下来!盛惩!”宋吹今试图挣扎两下,但无效用,这不亚于小鸡和老鹰的对决。 “我不放。”盛惩咬牙切齿,内心升起一股无名怒火。他心里冷笑,很好,都全名称呼他的名字看,遇到了“小周哥”就把他丢到一边去了。男人眸中的风暴席卷而来。 话说,当年宋吹今来到盛家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喊他“成成”,直到她大二那一年,盛惩第一次看到周无晋发给她的短信......“小周哥”三个字直接令盛惩引起大脑钝痛的不适感。当时,盛惩吃味又不服气,偏偏也要让宋吹今喊他“哥哥”,要比那个“小周哥”多出一个“哥”字,才能令他内心舒舒服服,觉得自己占上风赢了,“哥”字数量上完全取胜。 一直以来,他让宋吹今怎么做,宋吹今就听他的,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年宋吹今从未忤逆他半点。 唯有不让她联系那个男人这件事,宋吹今从来不听他的。 盛惩抿着唇,侧脸无比冷峻,他加快脚下的步伐,无视宋吹今打在身上的绵绵雨力气。 到了浴室,宋吹今穿的衣服全都被盛惩扒了,丢了。他直接动手帮宋吹今洗澡,尤其是那只搭过周无晋肩膀的手臂,他洗得很慢,像是对待贵重的珍珠一般无比细致。如果不是宋吹今打了个喷嚏,或许盛惩能给她洗到天亮。 今晚,真的就是盛惩单纯地给宋吹今洗了个澡,啥也没做。 宋吹今力气争不过他,干脆直接闭眼睡过去,懒得看见盛惩,也懒得去琢磨他这会儿的心思。 她现在很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哄莫名生气的他。不如睡觉好好休息。 盛惩把宋吹今送回床上后,只顾着盯着她熟睡的脸。期间,他自顾地从宋吹今的包中拿出她手机,看到对方的手机没电,他充电,没等一会儿便解锁手机。 盛家太子爷第一次对女朋友的手机进行查岗了。他的手机宋吹今也可以随便看,宋吹今也无所谓,她的手机密码盛惩都知道,是他的生日。 微信、电话、短信,都没有联系记录,盛惩悬着的心莫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无意间打开宋吹今的朋友圈,看到了那些“仅自己可见”的,关于他的全部的记录。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除夕夜的菜单。 原本这天,她已经计划给他做一顿年夜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宋吹今这些私密的朋友圈,每一条都和他有联系,宋吹今从未对他透露过的心声,盛惩的心窝似乎被什么敲击,心底穿来灼烫的酥痒,久久不能平静。 盛惩一夜未眠,他将宋吹今的朋友圈划下一条一条看完,直至天明。 他决定不计较宋吹今这一次的任性失误了。 宋吹今这一晚睡得不好,她做梦了,梦中她也在船上,盛惩的身边围着一群她从来都没见过的莺莺燕燕,狐朋狗友。每个人都对她嘲讽、冷笑、指指点点。 梦的最后,白岁瑶的问话令宋吹今尤其深刻,前者坐在盛惩身边,用娇滴滴的嗓音说:“阿盛哥哥,你就告诉瑶瑶,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嘛?” 宋吹今无措地站在人群中央,她双脚犹如被千斤的铅拖住,无法动弹。她用祈求的眼神求盛惩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些围上来聒噪无度的、密密麻麻的人群。 可是,她没能等来盛惩的拯救,她听见讥讽的话从盛惩嘴里冷冰冰道出: “我没养过这么便宜的狗。” 随着他的话音重重落下,宋吹今的世界天旋地转,那些人群不管不顾地冲向她,他们像是要把她活活踩死一样。 现实中宋吹今皱着眉头,嘴中不断发出呓语: “走开......” “走开!” “醒醒,宝贝醒醒——”有人在轻声地喊她,声音低沉温柔。 “没事,都是梦。” 那道声音熟悉却又不熟悉,带给她安定的力量,让她想去靠近却又胆怯。 这时遮光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进,驱走黑暗,也将沉浸在噩梦中的宋吹今缓缓唤醒。 宋吹今抽离的意识回笼,迷迷糊糊睁开眼,在看到盛惩的那一刹那她条件反射地坐起、后退。 盛惩睡眠浅,直至八点左右他才闭眼小憩,刚闭眼十来分钟,旁边宋吹今就发出惊恐的弱音。他睁眼,只见宋吹今苍白无助的面庞,给人一种无力感、心疼感。 这般很明显的抗拒动作,引得两个人一时间都愣住,室内的空气好似被凝结了。 密集恐惧症——这个症状是宋吹今一生的阴影,无法抗拒、无法摆脱。当年她父母就是被一拥而上的人群踩死的,活生生踩死...... 盛惩抬手,去碰她的脸,轻轻摩挲,他的手温热,她的皮肤微凉,凉意渐渐被温气驱散。从表情上来看,他不计较宋吹今闪躲他的举动,低声问:“做什么噩梦了。” 宋吹今轻吁一口气,只是淡淡地回应:“不记得了。”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他带着无比的耐心说。 “嗯,好。” 盛惩怕她被吓傻了,轻轻捏了她的小脸:“再多说两句话。” 宋吹今漂亮的狐狸眼尚未焦距,又说:“好,嗯。” 很明显,梦里的情绪直接延续到现实中,宋吹今无法给盛惩摆出一个好看的脸色。 盛惩也不强求,只是把她再揽回怀里,拍拍背,让她睡得沉稳一些。 “讲故事。”宋吹今小声开口要求。 “要听‘水鸟和乌龟’。” 盛惩双眸微动,满足她的要求:“好。” 宋吹今努力摒弃梦中的画面,梦和现实,始终不一样,她想。 关于盛惩在船上的事宋吹今没再问,盛惩也不再提宋吹今关于“小周哥”的事。两个人默契般把昨天的事掩盖了过去,无人再提起。 这年,还是得好好过,盛惩给自己放了几天假。 大年初一,两人待在家一整天。 初二回盛宅吃了顿饭,宋吹今收到盛策梅一个大大的红包。回程的路上她数着大红包里的钱,明媚的大眼中藏不住震撼,期间还被盛惩取笑:“平时我少给你钱花了,小金迷。” 宋吹今说:“那不一样,这是盛董给我的红包。” 盛惩无法理解,挑着眉问:“都是钱,哪不一样?” “和你说不明白,我就喜欢收长辈的红包!”宋吹今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春节的到来,意味着春天就到了,脱下厚厚的、笨重的冬装,她又可以去爬树了! 可是,她身边除了舅舅,就再也没任何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了。 小时候在青燕城,她喜欢逗猫遛狗、爬树吹风、坐树下吃西瓜,这些事都是和......和身边的人一起玩的。偷鸡摸狗的事两人经常一起执行,大部分主使者是宋吹今,但每次背锅的人都是盛惩。 宋吹今抿唇,望着盛惩的方向不小心发呆了,男人的侧脸完美,鼻梁高挺,下颌线优越,还是能看出和小时候的影子有一点重合。 察觉到宋吹今直白的视线,盛惩坏笑道:“帅呆了吗。” 宋吹今被他这么一打岔,脑海中关于从前的回忆瞬间被打散,她想反驳“不帅”,却又无法昧着良心说假话。 “确实帅。”宋吹今始终认可他的一张脸,是最完美的代码 都敲不出来的超特级外貌,是老天爷对他偏心的赠予。 被宋吹今洒点阳光,盛惩更灿烂了,也不收敛,懒懒道:“我什么时候不帅了,我从小帅到大。” 从小帅到大......宋吹今愣神,透过那双熟悉的眼,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盛惩。她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明白他没在吹嘘,盛惩他确实是从小帅到大,毋庸置疑。 等红绿灯的间隙,盛惩开口:“我大你三岁,怎么说也算是你长辈吧,喊声‘哥哥’来听,我给你封一个更大的红包。” 宋吹今不吭声了,默默将手里丰厚的红包装进包里。 “不叫我现在就亲你了,反正旁边的人都能看到。”男人话音落,真的动身打算往宋吹今的方向凑近。 “哥哥!”宋吹今胆子小,没他那么放肆,在左右两边都有车子的情况下都敢随心所欲。她不惊吓,“哥哥”两个字便脱口而出。 这方面,她哪里比得上盛惩的厚颜无耻。宋吹今也是过于慌张,忽略了盛惩其实并没有解开的安全带,他只是哄骗她。 “可以,舒坦了。”他伸手,揉了揉宋吹今的小脑袋,她披散着长发,发量浓密如墨漆黑,样貌姝丽又乖巧。 “等哥哥回家给你封个大红包。”盛惩喉间溢出一丝笑,眉眼微挑,嘴角的笑容一路都压抑不住。 第15章 男人低沉冷冽的笑音清晰落在宋吹今的耳中,挠起一股痒意,她知道自己又被盛惩摆了一道。 绿灯亮起,贵气的黑色迈巴赫继续平稳地往前行驶。 - 大年初三,宋吹今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周无晋的短信,上面只写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记下这些内容,宋吹今把短信删了。 今天盛惩要带宋吹今出门,去“凯”参加一场聚会。江斯与今天生日,方越颂那帮人早就安排好了要帮他庆祝。 “凯”是整个京市最高端的会所。 现在晚上八点,宋吹今和盛惩刚到目的地,两人比预定的时间晚出门一个小时。 盛惩牵着宋吹今进门时,里面已经开始玩得火热,乱七八糟的人没有,都比较正经。 方越颂负责组的局,有人带女伴过来,也有人带朋友一起过来,最后凑出差不多二十人的局,安排在“凯”的某超大豪华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是个特宽敞的大平层娱乐场所。有棋牌室、泳池、赌桌、麻将桌、ktv等各类娱乐项目,应有尽有。 明面上说是给江斯与庆祝,实际上是为了预防他“犯病”。江斯与每年这天都会把自己喝得烂醉,发疯概率90%以上,剩下的10%纯粹是喝到吐了,人还没来得及发疯就被盛惩踹进医院了。 今天是李亦声离开他的日子,也是没有任何关于她消息的第六年。 借酒消愁,愁亦深情,情使人疯。 所以,今天盛惩势必会出现。 有江斯与和盛惩出现的局,前者是京市新贵,后者将是梅圣集团掌权人。一群人挣破头都要上赶着来,京市内想跟他们攀关系的人都可围绕澐京江一圈了。 盛惩刚一踏进包厢,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焦距到他身上。 “盛哥,宋姐,你们来啦。新年快乐啊!” 方越颂笑得最灿烂,又是第一个凑到盛惩身边和这对惹眼的俊男美女打招呼的人。 宋吹今笑着点头:“新年快乐。” 不少人跟在方越颂身后,纷纷对盛惩说新年快乐。有部分人根本没把宋吹今放在眼中,招呼也不打。包厢内的二代们家世都是个顶个的好,他们除了在盛惩面前低声下气,在别人面前还是傲气满满的。 况且,宋吹今还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呢。 宋吹今也无所谓,她根本就不在乎这群人的看法。 “老江呢。”盛惩松开宋吹今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肩膀。 方越颂抬手指了指一处静谧的角落,单手拍拍胸脯,瘪嘴说:“喏,那儿呢,他也刚到二十分钟,一落座啥话也不说,光喝闷酒。盛哥,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敢去劝。” 当年方越颂不懂事,尝试从江斯与手中夺酒,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前者的胸腔狠狠地被江斯与砸了一拳。据说方越颂躺在医院半个月才缓过来。 事后,江斯与清醒了又恢复成温文儒雅的形象,一是先去看望对方,道歉;二是在生意上对方越颂“割地赔款”,这才将此时揭过去。 想起当年的那一拳,方越颂仍心有余悸。 盛惩拍了拍方越颂的肩膀:“行,过去看看。” 方越颂暗暗吐槽:“每次一到特定的日子,那家伙就像被什么夺舍一样,令人害怕。” 盛惩揽着宋吹今的肩膀往那处沙发走去。 深灰色的高级真皮沙发上只坐着江斯与一人。他的面庞英俊矜贵,桃花眼温润如水。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外面搭配马甲黑色针织衫,脖子上解开两颗扣子,两边袖口挽起,姿态很随意却显得他尤其绅士儒雅,清俊逼人。 江斯与的气质优雅且内敛,仿若一块精雕细琢的玉石。单从外表看,就是一位冷静自持、克己复礼的商业大佬。 宋吹今脑子里想了一遍,无法将她听到的那些传闻和眼前这人的行为联系起来。 “看他做什么,”盛惩始终留意宋吹今的反应,他阴阳怪气道,“别看他,穿了衣服只是人模疯狗样的,别被那张脸骗了,宝贝。” “你乖乖看我就行。”盛惩把宋吹今拉进沙发,他坐在一旁,隔开她看向江斯与的视线 宋吹今就是好奇看了一眼而已,没任何想法。她的视线只能看到盛惩一张过分的帅脸,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话。 江斯与和盛惩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男人,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桀骜不羁。 他们怎么能成为朋友?宋吹今想不明白。 看到盛惩到来,江斯与隔空对他点头,也没想反驳他说的话。 盛惩一落座,很多人蠢蠢欲动,想凑上来攀关系,但碍于他气场压人,不少人都只是观望。 服务员连忙上来给盛惩倒酒,盛惩让服务员拿来几瓶海盐荔枝口味的饮料。 饮料来得很快,盛惩拿过倒进一旁的玻璃杯,递给宋吹今:“你喝这个。” “不准喝酒。”他强调。 宋吹今嗯了一声,反正她今天过来也不想喝酒。她默默坐在盛惩身边,听着盛惩和江斯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和盛惩聊天的过程中江斯与倒是没怎么动手中的酒了。 这时,宋吹今的手机来电,谢霏打来的。 “霏霏,我在。好,你在那边等我,我下去接你。”宋吹今不急不慢地回应,她的音调给人一种清泉叮咚的悦耳感。 她没注意,当她说话时,身旁的人自动安静下来,不少人的视线都往她这边看。 “怎么?”宋吹今自认为自己很小声,但盛惩还是能第一时间留意她的动静,他微低头,询问。 挂断电话,宋吹今看他:“谢霏到了,我下去接她上来。” “可以,让他带你过去。”盛惩随手招来一个侍者,说明两句。 她和盛惩说过要带谢霏来,盛惩表示无所谓,她想带谁来都行,仅限女性。 宋吹今和侍者走出这里。 “凯”的布局很大,等级严明,没有人带着进不来,也容易迷路。原本今天宋吹今不打算过来,可谢霏听说有这局,她倒是很积极也想来玩。原因很明显,她们宿舍的人都知道,宋吹今不舍得打断她的积极性。 宋吹今一出现,就无比抓人眼球,盘条亮顺的大美女,比会所的金砖白玉还要耀眼。 “这里比迷宫还大,不愧是奢靡的资本家打造出来的产物啊!”谢霏一看到宋吹今,招了招手,一见面终是忍不住出口发表观点。 “还好有你,我们宿舍的宝贝珍珠。没你我这辈子踏进棺材前都进不到这种高级会所。” “怎么样,我的新年新衣服、新发型漂亮吧。” 谢霏从头到脚都大变样,她穿着一身收腰黑裙,脚踩长靴,齐肩的长发烫了微卷的弧度,发色是深棕色,妆容无比精致。 “凯”里面温度适宜,谢霏把外套脱了,拎子在手里。今天她穿的这身已经在 她们宿舍群里展示过,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宋吹今刚才还差点认不出:“很漂亮,我以为是哪个大明星。” 谢霏刚到晏京大学时留的是蘑菇头短发,还带着一副厚平底镜框,到了大三,她才开始留起长发,学化妆。改变的契机是她说有喜欢的人了,想让自己变得更美一些。 “哼哼,不枉我在家对镜捯饬那么久,”谢霏笑得灿烂,“能得到你的称赞,更值了。”光是今天的妆容就花费了她三个小时,不好看她都要跳湖了! 宋吹今扬起微笑,给她打气:“你本来就漂亮,化妆不过是复原你的美貌。” “今夜最佳美女是你。” “不不,最佳美人是你才对,我第二就够大杀四方了!”说完,谢霏又看了看旁边宋吹今,明媚艳丽的容貌,前凸后翘的身材,漂亮到令人失神,好美,好羡慕。 “哎呀,不行,我又紧张了。今今,你再陪陪我去洗手间补妆好不好。我心脏犹如小鹿乱蹿,控制不住。”谢霏刚才的自信,在靠近目的地的过程完全被削弱了。 侍者在前面领路,离着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给了她们足够的隐私交谈空间。 宋吹今让侍者先回去,她陪谢霏去补个妆。 她们往前走,刚好碰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林诗桐和陈南雪。陈南雪是晏京大学舞蹈系的学生,去年暑期参演某部古装剧女二,凭着清纯的外貌,小火一把,她是苏泽绪的女朋友。苏泽绪家里开影视公司的,也乐意砸资源捧着她。 林诗桐是苏泽绪的表妹,两人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林诗桐一看到宋吹今就沉不住气,先出声:“你怎么也来了?” 原本宋吹今想直接略过对方,谢霏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今今,她好像在喊你?” 谢霏对林诗桐不了解,她倒是知道陈南雪。而无关紧要的人,宋吹今向来都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有事?”宋吹今停止脚步,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她。 第16章 林诗桐无论是出国前还是出国后,都是被捧着的存在,她好面子又爱端着,高中时频繁在盛惩面前晃悠,目的是想让盛惩注意到她,且主动追求她,哪知道盛惩根本就不记得她这号人物。 宋吹今莫名其妙出现,还成为盛惩身边唯一的女朋友,实在令人不甘心。 林诗桐和白岁瑶不一样,前者明显藏不住赤/裸/裸的心思。 没空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宋吹今拍拍谢霏的手臂,示意她往前走。 看到对方满不在乎的举动,林大小姐此时怄气得很:“我从14岁开始就认识他,到现在足足有十年了。对他的了解,我相信绝对比你多。你有什么资格陪在他身边?” 今天来“凯”是因为盛惩在这,林诗桐原本打算豁出去跟人表白,她没想到宋吹今也来,内心腾起一股嫉妒的火。 盛惩是天之骄子,走到哪儿都备受关注。在这个圈子里的大部分人都觉得,宋吹今仅是凭借出众的相貌在大学时幸运的被盛惩看上,她才能攀上整个京市最有地位的男人,才能自此一跃阶级。 “你十年都没能走近他一分,那你凭什么认为现在就可以了?”宋吹今听不得这话,在京市谁都没有她先认识盛惩。 她还是个小婴儿时,三岁的盛惩都抱过她,当然是在大人协助下......只是盛惩现在没有以前的记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说。 从宋吹今上大学后已经深刻明白这个道理—— 盛惩身边的这些“红颜知己”,真是多如牛毛。 宋吹今懒得跟人争论关于盛惩的事。她喜欢盛惩,别人嘲讽她都能忍,因为她始终觉得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外界的态度无关紧要。只要盛惩承认她就够了。 林氏集团不容小觑,陈南雪的家境够不上这个阶层,对于林诗桐的言论,她没资格说什么,默默地当个跟班。 “行啊,现在不可以。那就看看你能待在他身边多久咯。”林诗桐哑口无言,但扔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我等着看到你被玩腻的那一天,小消遣~” 时至今日,大家都默认宋吹今只是盛惩养在身边的雀儿,无聊就拿来消遣、逗弄。围在盛惩身边的这群高中认识的“红颜知己”私底下给她取了外号——小消遣。 谢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惹到她可以,但就是不能说宋吹今,她听得无比生气!今今可是她们宿舍一致默认的小珍珠。 “厕所的拖把怎么自己跑出来挡路了,真的很臭!”谢霏气呼呼地说。 “走吧。”宋吹今打断谢霏的话,将人拉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影响到身边人的情绪。 林诗桐被谢霏的话气到跺脚,又因为想要维持形象,只能铁青着一张脸看她们离开。 谢霏:“今今,不要把那些话往心里去。” 宋吹今音调依然平稳,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不会。今天你的心情最重要,记得要美美的,别受干扰。” “先去补妆,我帮你参考。” 宋吹今抿唇,漂亮小脸无比淡然,听到她的话谢霏小心脏又紧张提起来:“对,不重要,今今你再帮我看看,这只口红没出错吧?” “没出错。” “完美否?” “十分完美。” 气派的高级会所,洗手间都无比奢华、敞亮、洁净。谢霏忍不住又拿起手机自拍,她说自拍能缓解紧张感。她们也不赶时间,宋吹今都由着她来。 包厢内,余湛忍不住数着桌上江斯与喝掉的空瓶。 “1、2、3、4、5。”romanee-contidrc1990,全都空瓶了。 苏泽绪和余湛一前一后过来,刚他俩在那边赌牌。苏泽绪是苏家大公子,家族事业主要在影视公司和房地产这一块发展。余湛是cpp的副总裁,也是盛惩大学时的舍友。 盛惩爱玩,交友广泛,谁都能跟他聊上几句,大多情况都是看他心情来的。不过他行事太过随意,没人能真正摸透他的心思。 “老江,我刚输的钱都赶不上你喝的这些酒钱啊。”余湛顶着一头绿毛,咂舌惊叹。 盛惩抬眸望去:“你这绿色的头发怎么回事。” 余湛扒拉两下头发,解释:“我今年给自己算了一卦星座运势,上面说我本年的幸运色是绿色,我昨天刚染的。盛哥,这绿能让我负责投资的项目扶摇直上。” “投资是靠脑子,不是靠你的绿毛。”盛惩出言讽刺。 苏泽绪刚才赢了余湛不少钱,无比得意:“余大师,你给我算一卦呗,看看我今年的事业怎么样,感觉自己今年财运会很好啊。” “行啊,一卦七位数起,绝不多拿你一分。”余湛狮子大开口。 “得了吧,输了钱想白拿回去就直说,我觉得自己也不是很需要这一卦,”苏泽绪冷笑,“不如拿去给我小女友投资新剧。” “那就闭嘴。”余湛也是金融市场上鼎鼎有名的技术分析师,投资的项目游刃有余,唯独在赌桌上铩羽而归。 方越颂插嘴,迫不及待想介绍自己今天的超特别庆生企划:“来来来,哥几个听听看我今天的活动安排,保证给老江一个毕生难忘的生日庆祝!” “不比你住院令人难忘。你觉得他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项目?”盛惩懒散地掀起眼皮,嘴下不留人。 “盛哥,你这样说令我很心痛!”方越颂捂胸难过,也无法反击。 “行了,还有你,有空算命不如多去看看老江,再喝下去他直接可以断命了。”盛惩又将矛头指向余湛。 江斯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他们的对话。酒又空一瓶了。 “我不敢。”余湛耸耸肩。 “我更不敢。”方越颂食指和中指并拢,提了提镜框。 苏泽绪罢手,没说什么。 这几个人从高中时就厮混在一起,直到现在出来任职掌权,身居高位,大家都是为盛惩为首。 盛惩看了眼时间,过去有点久了,宋吹今还没回来,他觉得有点没意思,还觉得这几个男人无比聒噪,不如江斯与安安静静喝醉省心,虽然不要命,但足够清静。 方越颂提议:“老余,你要不给我们大寿星算一算因缘,什么时候能走出这段困住他的桃花劫。” “行啊,我来看看,”余湛见盛 惩这边行不通,江斯与的可以算一算,“老江是什么星座,谁知道?” 盛惩用看蠢货的眼神看他,不发一言,另外两位摇头表示不清楚。 方越颂:“谁跟你一样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星座怎么看?” 余湛:“看生日日期。” 苏泽绪点明:“今天不就是他生日?” 方越颂刚打开手机,准备去网站百科上查江斯与的生日日期,听到苏泽绪的话,他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把手机收起。 “今天几号?”余湛问的。 大家说好的今天是安排给江斯与的庆生,转眼就忘记了今天是几号,真是虚伪的兄弟情谊,就像江斯与面前的酒瓶,没喝几口就见底了。 苏泽绪实在没眼看,方越颂咳了一声,提醒:“2月17。” 盛惩不参与傻逼的活动,江斯与不关注,独自醉酒。 方越颂和苏泽绪被余湛这幅神神秘秘的派头吸走注意力。三人凑一块。 “水瓶座。”余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牌,上面的内容没人能看得到,他抽出三张牌—— 【正位女祭司】【逆位钱币6】【逆位圣杯6】 “啥意思?”方越颂看不懂。 “老江和那个人有某种莫名其妙的连接和吸引力,那个人仍然对他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和关注......”余湛三言两语解释,接着指最后一张牌说,“那个人目前面临一些困境和情感上的犹豫,不过从这张牌面来看,她会回来找他的。这边建议保持耐心和宽心的心态,等时机的到来,要多和对方沟通。办公室可以点缀一些黄色的花朵,能招来幸运的能量和帮助。”1 方越颂和苏泽绪听完,对于这些话他们也没往心里去,倒是看余湛说得神神叨叨的,跟个神算子一样,好像是有两把刷子。 几人安静两秒,一道清润的嗓音打破平静:“时机还有多久才能到来?” 江斯与抬头,牢牢地盯着余湛,前者双眸无比清亮、炽热。 “靠,老江一晚上不说话,听到你这不靠谱的分析,他还真信了。”方越颂无语,“你信他不如信我是嬴政。” 余湛被江斯与带着一丝猩红又执着的眼神吓住,开口莫名磕绊:“就、就等时机就行。” “六年了,没有一点消息,还要等多久!”没日没夜的思念侵蚀着江斯与的五脏六腑,他好想她......想到要疯掉了。 江斯与的音调突然拔高,犹如受伤的困兽。众人愣住了,一动不动。准确地说怕他开始发疯,尤其是余湛,他的小身板可遭不住他一圈,连连向盛惩递去求救的目光。 这厮完全就是喝醉了。 盛惩蹙眉,鹰眸冷沉,倒是没有什么举动。 第17章 好在,江斯与就发疯吼了这么几下,又继续安静了。 平日里温文有礼,清俊优雅的江大总裁,喝醉了酒就是这么个德行,形象割裂反差极大。 “没出息。”盛惩吐言,这句话不知道说的是江斯与还是那团团抱在一起的三傻。 余湛拍拍胸脯:“吓死我,差点以为自己是‘方越颂二号’。”特指方越颂被一拳打进医院的事。 方越颂锤他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成为‘二号’。” “唉唉,你们别闹了!”苏泽绪夹在中间,两人的拳头都落在他身上,他大声抗议,“打我做什么!” 方越颂纯粹是人傻没拳法,而余湛就是故意的,因刚刚输钱的不爽心情而伺机报复呢。 第11章 骄傲“你乖乖的,少惹我生气,行不?…… 算星座运势这个点就揭过去了。 这会儿盛惩开始和方越颂他们打牌,江斯与这次还算正常,可能是遭受余湛一卦的影响,安分睡过去了。 以此同时,初三当晚,白岁瑶除夕游湖的照片上了热搜。 盛惩不小心入境,因太过出众的颜值引发激烈讨论,话题讨论度靠着路人网友的神秘力量,直接超出白岁瑶的单人热度,直直冲上热搜首位,势不可挡,一骑绝尘。 扒天扒地扒空气,无所不能的网友直接把盛惩在网上能查到的信息都给扒出来了。 陈南雪平时比较关注娱乐八卦,她和白岁瑶的气质算是撞型了,看到这条新闻,她立刻示意林诗桐。 “这个宋吹今哪里来的勇气摆出那副高傲的嘴脸啊!还不是被白岁瑶截胡了。”林诗桐不爽极了,读书时有个白岁瑶令她不爽,现在又出现一个宋吹今。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她不爽,也不想让宋吹今有好心情。虽说她不喜欢白岁瑶,但能通过对方激怒宋吹今也是极好的乐子。 “盛总和白岁瑶上热搜了耶。”林诗桐刻意走上来,假装不小心发现这件事,接着转头问,“方越颂,原来你们除夕那天一起游湖了,好不好玩?” 方越颂不愿回想起那天的场面,随口敷衍:“还行。” 盛惩将手上两张牌全都出掉,这一局又是他赢。 他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热搜?” 娱乐热搜,现在已经爆了。林诗桐将手机递到他眼前,盛惩仅是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他脸色如常,看不清喜怒的情绪。 林诗桐不知所措,却不敢再出声,苏泽绪帮表妹解围:“来,给我看看,什么新闻竟然敢写盛哥。” 她轻呼出一口气,向苏泽绪的位置走去。 对于盛惩的消息,众人都挺好奇,不过怎么和白岁瑶扯上关系了?这就不得不令人深思,难道盛哥终于玩腻了宋校花,移情别恋了? “咔哒”盛惩打开打火机,点火。 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随着他抽烟的动作闪出一道血红的光,危险而神秘。 众人暂时闭口,纷纷看起娱乐八卦。 最顶上的一条新闻标题就是【堂屹千金携手男友欢度除夕,激情游湖!火花四射!】 “这标题,真吓人。”方越颂扯了扯嘴角,点评。特么的,当时船上十来个人呢,这狗仔怎么拍的,只拍到盛哥和白岁瑶同框的画面,真是好家伙了! 余湛默默道:“你点开下方的评论,看看。” 现场吃瓜群众也吃起网上的瓜了。 评论区无比激烈。 【别想了,盛家梅圣集团唯一的太子爷,靠着金山出生,本人晏京大学金融系,201x级毕业生,家世顶级,身材顶级,外貌顶级!】 【“三/级/哥,我爱了!”】 【楼上请注意你的称呼,请尊重我老公,谢谢。】 【我宣布,这位女婿配得上我们瑶瑶公主,我作为娘家人认可啦~】白岁瑶的某大v粉丝发言。 ...... 盛惩对于八卦这种事,不屑解释,更没人敢问他是什么情况。 方越颂出言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媒体瞎写的,我那天和盛哥在一条船上呢,十几号人,偏偏只拍到盛哥和白岁瑶。媒体都是吃饱了撑的,博眼球,不可信。” “怎么不可信,你看,白岁瑶还出来点赞了呢。”林诗桐看到这个赞,眼皮一跳。她觉得输给白岁瑶更令人生气! 陈南雪也不喜欢白岁瑶,她攀上苏泽绪这个人之后才能在娱乐圈有好发展,之前和白岁瑶撞型,还被她粉丝咒骂,实在令人不快。不过她没敢说什么,只是坐在苏泽绪身边,扮演一个不惹事的女朋友,她需要苏泽绪这座大山。 余湛暂时没有发表看法。当年盛惩和宋吹今在一起,他记得好像有自己的那么一点点功劳。 晏京大学,某天下午,大一新生开学一个多月了,那会儿军训刚结束不久。宋吹今早就在踏进校门的那一刻凭借超凡的美貌荣登晏京大学校花榜第一! 那个时候,盛惩和余湛刚刚拿下一个巨大的投资项目,盛惩的cpp投资集团也站在巅峰,此时的盛惩觉得无聊,对什么活动也都提不起劲。 最后,是余湛给出主意,他拿出那个校花榜的帖子递到盛惩面前,宋吹今艳丽又干净的美貌直映在屏幕上。他随口一说:“想玩新鲜的,就找一个单纯的来消遣呗,反正你盛惩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个大一新校花就挺不错。” 当时,余湛根本就不知道宋吹今早就在盛惩家住了好几年,两人也早早就认识。 他嘴上胡乱说的话,根本就不指望盛惩回应。只是对宋吹今惊人的美貌多关注了几眼。 哪知道那天盛惩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混不吝笑道:“行啊,那就允许她来给我解解闷。” 盛惩这张嘴,大家都懂,余湛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啊,一解闷就从宋吹今的大一到大四,解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余湛曾经怀疑盛惩真的有点喜欢宋吹今,不然以后者对任何事都三分热度的样子,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 不过现在看到盛惩和白岁瑶的新闻,余湛心里又质疑了,八卦之魂再燃起:“盛哥,这新闻写得有模有样的,我都差点信了你俩有点猫腻了。” “只是个新闻而已,有这功夫你不如多去研究点股票。”盛惩说得毫不在意。 “那你不怕被小女友看到吗?”苏泽绪开口问。其实他是帮林诗桐问的,林诗桐在一旁暗暗掐他手臂,这会儿估计都铁青了。 宋吹今和谢霏晚林诗桐她们一步回到包厢。 她们甚至比盛惩这帮人还要提前看到热搜。因为宿舍群里两个超先锋的新闻系专业学生,季丹琴和周荧姿在群里疯狂怒艾特宋吹今,艾特了十几条。 这些消息想忽略都难。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新闻上和盛惩身上,宋吹今的到来没几个人注意,她刚走进这边就听到苏泽绪的提问。 全世界,只有宋吹今一人的心脏在此刻提起来。她想听盛惩怎么回答。 盛惩挑眉发言:“我清清白白,她有什么好气的。”说这话,又让盛惩回想起宋吹今的手臂搭在那人肩膀上的画面了。 内心压抑着的不可名状的怒火,似乎又在暗暗燃了起来。 “就是,苏泽绪你问的是什么狗屁问题,”余湛甩着一头绿毛白了他一眼,“宋大校花在盛哥面前那么乖巧听话,人还单纯,怎么可能会生气。” “当初盛哥就是因为喜欢这一款单纯的,所以她才能拿下盛哥,盛哥是不是?”余湛又补充这句话。 盛惩极度散漫地说,眉宇间展现出满满的傲意:“是啊,我就喜欢单纯,听话的。” “白岁瑶看着也挺听话的,怪不得能和盛总一起游湖。”林诗桐注意到宋吹今,她非得又在对方身上扎一根刺,想让她不痛快。 一直以来宋吹今就像春天油菜花田野里的小蜜蜂一样,围在盛惩身边嗡嗡嗡打转,赶都赶不走。 听到这句话,盛惩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他的姿态依旧高高在上,令人捉摸不透。 这一刻,宋吹今很希望能听到他的不同声音。 /:. 他的一切漫不经心、我行我素、骄傲随性,都能成为插向宋吹今轻轻捧出的那颗真心的利刃。 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真心,没有任何防护罩,谁都可以践踏一脚。 盛惩,他是那个将宋吹今的心脏防护罩丢掉的人。 方越颂眼尖,先发现的宋吹今,他心比较大,感觉不出来现在不一般的磁场。 “哎,宋姐来啦。”方越颂一嗓门暂时驱走不平静的气氛。 盛惩拿烟的手短暂定住一瞬,无人察觉。 方越颂看向宋吹今身旁的女生,端详几秒,接着开玩笑说:“哟这不是小霏霏吗,今天你也过来玩啊。漂亮得我都以为又是哪个女明星来了。” 方越颂嘴巴会来事,说的话能令人心窝倍儿舒心。 谢霏原本还在为宋吹今的心情而担忧,这被方越颂一打岔、一称赞就迷昏了头,红着脸说:“过来玩玩,不欢迎啊?” 第18章 他们在谢霏读大二那年,在谢霏打工的某个地方认识,当时是方越颂出手给她帮助。 “欢迎欢迎,十分欢迎,来坐。”方越颂豪迈地拍了拍自己一旁的空位,“喝啥自己点,吃啥自己拿。” 谢霏还不敢动,宋吹今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也示意自己没事,并没有受到影响。除夕游船的事宋吹今早就亲眼见过,她气过了,网络上的那些消息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盛惩的态度。 这次,盛惩满不在乎的姿态始终给到宋吹今的重重一击。 宋吹今面上摆出无所谓的表情,实际心脏早就揪成一团。她走到盛惩身边坐下,整晚话都很少。 盛惩这一晚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打牌,刚才还一面倒的赢面变成全败战绩。 “哟哟哟,我竟然能赢盛哥的牌?盛哥,客气了。”余湛简直要笑疯,这是他第一次在赌桌上赢牌,赢的还是那位最难啃下的骨头,够他吹一年了。 林诗桐看戏看够了,早就不想待在这边见到盛惩和宋吹今同框,她拉走陈南雪和那群小姐妹在别处自己玩。 宋吹今不在意盛惩的输赢,她玩手机,玩着自己的消消乐小游戏。 终于,在余湛还咋咋呼呼数钱时,盛惩扔下一句话:“不玩了,没意思。” 余湛赢得飘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巴贱兮兮地说:“盛哥,你是不是输不起啊。我这星座运势果然准,绿色旺我,哈哈哈。” 方越颂输赢各占一半,苏泽绪小赢,盛惩大输。 谢霏注意力不在牌上,光是盯着方越颂看了,视线比较隐晦,方越颂没察觉,只是偶尔开口和她解释怎么玩。 向来安静的宋吹今依旧很安静,但就是莫名让盛惩心里极其压抑,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我和别的女人上热搜,你不生气吗?” 就之前夏亚城那个视频,宋吹今都能大声质问他呢,怎么上次除夕的事她一言不发?难道真的被那个“小周哥”的事转移注意力,草了,因为有了什么狗屁的“小周哥”他盛惩就什么也不是了? 盛惩的表情还是和平时没啥区别,但大家都是人精,多少都能嗅出其中蕴含的怒火。 宋吹今的游戏刚好闯关成功,她摁灭手机屏幕,语气浅浅:“生气,但气过了。也就......随便你了。” “怎么能随便?”盛惩额角青筋突突,连带着拔高的声音都无比渗人。 顿时,全场安静了,众人心脏忐忑不安。 盛惩阴晴不定的性子比喝醉发疯的江斯与还要令人恐惧。 “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小嘴里别说出让我不高兴的话。” 宋吹今直视他的眼眸,她轻启唇瓣:“我这款单纯的还不够你解闷吗?” 她说出这句话,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颗雷,湖面炸开,泛出汹涌的涟漪。 盛惩阴沉着一双眼,黑眸微眯,摄人心魄:“你乖乖的,少惹我生气,行不?” 第12章 骄傲6月21日是她的生日。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大雪,风卷着雪似乎要冲破窗户涌进室内,在这股寒气降临之前,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宋吹今了解盛惩,他毒舌、口不择言、骄傲,很多事都需要哄着他来。 一如现在,盛惩只想听宋吹今说一句软话,哄他、宠他的软话。但她只是别过视线,不看盛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温和冷静。 盛惩薄唇冷冷抿着,他紧紧锁着宋吹今白皙的侧脸,等了几秒,还是没看出宋吹今想说话的意思。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冷哼,夹带着无端的恼怒、烦躁。 攸地,方越颂这群人没再敢出声劝说什么。他们拿不准盛惩心底的想法,更不敢贸然上前当那只出头鸟。 “继续玩啊,都看什么呢。”盛惩勾唇冷笑,嗓音却比室外的空气还要低上几度。 余湛嘿嘿尬笑一声,他不自觉吞咽:“玩玩玩,玩起来!方总,苏总,继续洗牌!” 三个人又动了起来,试图用桌上洗牌声冲掉这渗人的气氛。 缺一个人,方越颂拉过一旁发呆的谢霏,说:“来来,小霏霏一起玩,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 苏泽绪:“方总大气!” 谢霏用担忧的眼神看宋吹今,后者低头,不知在想什么,被方越颂那么一打岔,谢霏只能绷着一颗心,过去和他们一起打牌。 大过年的,跟渡劫一样。看来明年给老江举办的庆生宴要慎重了,方越颂内心沉思。 这一圈范围被隔成两个空间,一处打牌伪装激烈,另一处无言静谧。 宋吹今实际上心里也不好受,刚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此时她靠着沙发而坐,右手垂放在膝盖上,食指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拇指的指甲盖,这是她紧张、思考的表现。 她和盛惩,两人的腿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盛惩躬身,再去拿摆放在桌上的打火机,他腿长,动作幅度又大,稍微一动身就和宋吹今纤细的小腿碰上,亲密无间,触碰到的位置热度似乎都开始升温。 纯黑色的打火机上盖被 轻松打开,他嘴里叼着烟,优越的侧脸显得无比凌厉、帅气。刚将那根烟点燃,不过下一秒,就某人被伸过来的细嫩手指给抽走了。 盛惩偏过脸,垂下眼眸直勾勾地看宋吹今,那双幽邃的眸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情绪,似乎在等她给个解释。 宋吹今总是经不住这双眼睛的直视,心脏过度跳动两下,那根点燃的烟被她夹在右手中,同时,她伸出左手,递过一根未拆封的棒棒糖,轻声说: “别抽烟了,吃这个。”她的眼神清澈、认真。 今晚他抽太多烟了,对嗓子不好,宋吹今不喜欢他抽烟,偶尔抽还行。可今晚,他毫无节制。 盛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动作很是细微,却无比性感,那双冰冷的眼微闪,他嗤笑一声,将被夺走的烟再取回来。 宋吹今递过去的糖,他没有收,这令她内心无比低落,拿着棒棒糖的手心不禁收紧力气,失落的潮水汹涌而来,在即将淹没她的那一刻,她屏气止息。 “嗤—小学生啊,我还吃棒棒糖。”他低沉磁性的语气夹带着令人无法察觉到愉悦。 “不剥开我怎么吃,”盛惩已经将手中的烟摁灭,丢进烟灰缸,接着高傲地昂起下巴,若无其事地说,“烟灰都要掉了都不知道,大学生拿什么烟,笨。” 熄灭的烟如同退去的潮水,让世界顷刻间开阔、清明,紧绷的肩膀变轻盈了,这一瞬宋吹今从未觉得呼吸是那么的简单,令人知足。 糖是宋吹今从家里拿的,她会时不时备着,今天和盛惩出门时就顺手放进口袋里。盛惩爱吃的菠萝口味棒棒糖,烟是宋吹今不希望他抽的东西。 宋吹今应了句“好”,低头认真地给他打开包装。 从盛惩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见宋吹今低头时,露在外的那一截脖子,白得晃眼,晃得他心神荡漾,春风得意。 打开好包装,宋吹今将手中的棒棒糖递过去,盛惩也没接,他微动身,没正形地往沙发后这么一靠,长臂搭在宋吹今的肩后,两人膝盖挨着,他微微撞了宋吹今的膝盖两下,又无比张扬地示意: “你先吃一口,试试甜不甜,不甜我不爱吃。” 宋吹今只要给他台阶下,他就使劲作,作到百花盛开烂漫处,才会一步一步往下走。 “买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很甜。”宋吹今深呼吸,一字一句说道。 盛惩倨傲着下巴:“那不行,我没见你试过,不信。” 无赖,宋吹今说不过他,只能心里犯嘀咕两句。 说是在打牌,实际上这一圈几个人都在默默关注两个人的动静。 “哟!方总,这糖、不,这牌出得好啊!”余湛惊呼。 苏泽绪跟上:“我没见,不信。” “你就说甜不甜!哦~不对,你就说这牌好不好吧,小霏霏。”方越颂忍不住吹了一口哨子。 谢霏哪里敢开盛惩和宋吹今的玩笑,可当下话题转移到她头上,只能硬着头皮大声说:“好,很好!” 别人怎么调侃,盛惩无所谓,他的全部目光就放在宋吹今身上,等着宋吹今试过糖甜不甜,再喂他吃糖。 宋吹今脸皮薄,做不到像他一样能若无其事,不想和他这么较劲。 “呐,很甜。”她只好将棒棒糖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又递给了他。 盛惩毫不犹豫地接过,将棒棒糖含在嘴里,吃糖的举动比抽烟的模样还要野性、放纵。 本以为盛惩会安安分分了,没隔几秒,他还点评:“确实,这糖很甜。甜过头了。” 男人唇角勾起,抬起手,用食指上带着红宝石的戒指轻轻碰了碰宋吹今的小耳垂,好玩,很可爱。 宋吹今故意不去看他,可耳朵染上的绯红和红宝石不相上下,都是藏不住的羞意。 原先被阴影笼罩的低压早就从盛惩身上消失干干净净,捉弄够宋吹今,他也就没再去逗她,省得一会儿她又闹脾气了。 第19章 盛惩将视线睨到那四个人身上,径自说道:“今晚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们。” 余湛:“!” 方越颂:“!!” 苏泽绪:“!!!” 谢霏:“......” 最后四个人,极度有默契地齐声喊道:“盛总新年快乐!宋姐新年快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室内温度也从并未被影响到。 应该是春天慢慢降临了。 — 京市的春风刮起繁乱的情绪,冰雪消融,冬天解冻。 那天聚会回去之后,谢霏迅速将自己所见所感总结,并发表在群里,她超级需要和姐妹们一起畅聊啊,火热的八卦,刚出炉的,一刻都藏不住。于是,除了宋吹今,她们聊到凌晨三点才消停。 三人还给当晚的事取了个名—— 【菠萝事变】 “然后呢、然后呢!!!盛大佬是什么表情?”晏京大学,开学第一天,季丹琴的行李都还没放稳便急冲冲跑到谢霏面前,嗓门高昂,再次热议八卦。 两个舍友当着当事人的面,又把这件事重复n次,她们每一次的切入点都不一样,三百六十度的变着花样展开剧情,甚至都演了起来。 没等谢霏开嗓回答,季丹琴倒是先脑补,继续化身为尖叫鸡:“啊啊啊啊啊啊啊——” “停!收住!” 季丹琴立马安静,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她。 谢霏端起桌上的水杯又抿了一口,八卦了半天,怎么讲都讲不腻,就是费嗓子,她继续复原当晚场景。 季丹琴莫名质疑:“啧啧啧,今今这么硬气吗?她脾气那么好,还会对盛惩发脾气?”宿舍人都知道宋吹今脾气有多好,甚至在盛惩那儿更好,可以说完全就是没脾气。 “千真万确,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谢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敢想象,要是我在现场,我会是多么快乐的新闻系女孩啊。”季丹琴双手合十,拖住下巴,幽幽说道。 谢霏拍拍她的肩膀:“快乐的必经之路都是有代价的,在快乐来临之前,你必须要承受倾泻而来的恐怖寒流。”当时盛惩的脸色比“电梯事变”还要吓人,说不上来的不一样的感觉,反正谢霏有那么一刻后悔坐在那了。 果然,大佬的局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参加的。 有心脏病的就不太行。 “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宋吹今帮班上的一位同学解决了个代码难题,刚结束,她趁机为自己辩解。 读了那么多年书,她从未觉得如此累过,耳朵累。宋吹今揉了揉眉间,庆幸周荧姿回校晚一天,否则她不敢想象整个宿舍会不会被她们三个人炸掉。 看到宋吹今敲完代码,两人急忙凑过来,问她那天晚上回去之后的情况。 宋吹今简单说了两句,打发她们。 那晚回去到家后,盛惩拿出一个包装得极其华丽的深蓝色丝绒盒子递给她。 里面是一个戒指,他说是新年礼物,可以像他一样戴在食指的位置。 最后,他也从宋吹今这里讨要一份新年礼物—— 一盒菠萝味的棒棒糖。 宋吹今查了一下戒指的来历,很漂亮,还有十分好听的名字“深海蓝月”。蓝宝石重6.21克,价格是二位数开头的九位数华币,太过昂贵。她只能放在家里,没敢戴。 她查到戒指戴在食指还有一个特别的寓意: 想结婚。 6月21日是她的生日,更是她结束大学生涯之后的日子。是巧合吗?宋吹今的心跳以控制不住的频率在跳跃,还带着一种快乐的期盼。 她的心从未如此沸腾雀跃过。 舍友的声音将宋吹今拉回现实。 “怎么样,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床还好吧?”不愧是新闻系的,说话就是直白,不含蓄,直接切入主题。 谢霏默默竖起大拇指,笑而不语。 宋吹今张了张嘴,不答反问:“过个年,你们都学会瞬移啦?” 刚开始被她们几个调侃,还是会害羞,但久而久之她也能淡定自若了。她想,可能是学了点盛惩厚脸皮的皮毛。 季丹琴交过几任男朋友,她的宗旨就是: 玩得快乐,走得潇洒。 所以,宋吹今这颗白嫩的小珍珠在她眼里就是道行浅。 “哎 呀,今今会转移话题咯。行叭,那不问这个,我就问一个问题,今今你回答我好不好嘛,”季丹琴双手再合十,就差跪在地上拜了,嘟着嘴说,“求求你求求你,有一位晏京大学新闻系的美少女的好奇心需要被拯救,若是不能被满足好奇心,那她的世界将会失去阳光、雨露、空气,不再快乐了!!!” “苍天啊,救救她吧!” 人来疯,是这样的,尤其是和周荧姿立誓要成为京市双一新闻女王的季丹琴。得不到满足的八卦,她会一蹶不振。 宋吹今看她这次的眼神比较诚恳,内心有点动摇。 “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若有失信,新闻界不再有我季丹琴的称号!”季丹琴站直,伸手发誓。她察觉到了宋吹今的松动,连忙加大力度祈求。 宋吹今想清静一下,终是点头:“行,你问......” “套套也是菠萝味的吗!”宋吹今话都还没说完,季丹琴小嘴就跟炮仗似的突突突脱口而出。 她问得快,嗓门更大!想必是又打破了她最快语速记录。 “靠,你要吓死我啊。全宿舍楼差点都听到了!”谢霏扬手,啪了一下季丹琴发誓的手掌心。假意出言指责,实则在竖起耳朵。 宋吹今:“......” 善良的大学生还是未经社会的险恶啊。 第13章 骄傲“我可以解释” 宿舍人都到齐那天,她们四个一起去食堂吃了顿饭,美名其曰毕业后就很少有机会回母校吃食堂了,趁现在大家都还未各奔西东,再好好享受晏京食堂的美味吧! 当天,她们正好碰见马星舟和篮球队的人过来用餐。宋吹今要毕业了,估计以后也很难有机会遇到她,在队友们的鼓励下,马星舟又再次鼓起勇气邀请宋吹今她们宿舍去看球赛。比赛时间就在三月二十号,京市体育馆。 宋吹今的表情看上去只想拒绝,她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新闻系二人组架走,两者巧舌如簧,终于让宋吹今点头答应去观赛。 季、周二人表示:她们很需要得到马星舟这颗冉冉升起的球星的一次采访。 这将会为她们的新闻采访履历增添一笔出色的光点! “不过,采访他的事你们自己去问。”宋吹今表示不多参与和观赛不相干的事。去看比赛可以去,就当做毕业前的一次宿舍团建,毕竟她们四人好像都没有在大学同时观看一场比赛过。专业不同,时间不同,很多活动她们都是错过的。 人生匆匆,有多少个四年和多少分运气能遇到如此可爱又美好的舍友呢。 季周新闻二人组连忙点头:“完全可以,我们没问题。” 于是,宋吹今答应下来了。 这次的比赛门票其实是一票难求,不过对马星舟来说轻而易举。马星舟拿了四张票给宋吹今她们,观赛的席位很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比赛当天马星舟并未得登场。 原因说起来也是很滑稽,由于这是宋吹今第一次答应来观看他的比赛,他想在赛场上表现出超一万分的出色水平,每天训练的量都比平时加重了一点。兴奋轰炸了大脑,在赛前一个星期的训练中,马星舟的脚不小心扭伤了。 对马星舟来说只是小伤,没有伤到骨头不碍事,但是为了避免剧烈运动后引出更严重的意外,教练并没有给他安排上场的机会。好在,这次的对手也没那么强大,所以他不上也没关系,胜利还是会偏向他们。 只是遗憾的是,宋吹今学姐都毕业了,她以后或许都不会来看他打篮球了...... 好在,这次他坐在观众席,旁边还是宋吹今学姐!怪不得老祖宗说:人,有得必有失。 他又没那么失落了! 宋吹今不懂篮球,也看不懂规则。只能通过衣服辨别敌我,只要马星舟的队友进球,她都会衷心感到愉悦。 马星舟偶尔为她解释几句,只不过平时游刃有余的东西,一遇到宋吹今,他话都说不明白了,最后也只好闭嘴,安安静静地观赛。 比赛结束后,马星舟也低调地接受了季、周新闻二人组的采访。采访结束前,原本马星舟还想单独请她们宿舍的人一起吃饭,最后宋吹今婉拒。 “那学弟我们先回去了。”季丹琴手上还拿着采访稿子,笑容洋溢。 谢霏:“祝你早日康复。” “拜拜。”除了在采访途中和熟悉的人面前,周荧姿对外说话一向简短。 在她们采访过程中,宋吹今已经提前离场。 今天是盛惩出差回来的时间。 他答应过,会来学校接她一起出去吃饭。 第20章 漫长的观赛时长,因为这一份期待的到来也显得无比欢快精彩。 — 盛惩这两个星期都在出差,一个短暂的新年过后,他比任何人都要忙数百倍。 cpp投资集团和龙森控股的博弈是他目前最主要盯紧的重大项目。余湛作为副手都要累得半死,他怀疑自己刚染不久的绿毛都长出白发了。 两人白天出差回来,未曾休息,直奔cpp建在京市的总部大厦。 龙森控股旗下有众多庞大产业,其中最主要的产业是龙森金属科技公司、尼伢锡业有限公司,就连堂屹影视公司的最大股东都是它。 cpp和龙森控股玩的就是风险对冲,这次前者没讨到多大的好处,后者伤得也不轻。 龙森那边的人不简单,但盛惩更狠,他的目标就是要做局将对方一网打尽,一枪爆头,绝不能让龙森有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性。 盛惩回到公司就开启无穷尽的会议模式,余湛和整个团队都参与其中,他们必须针对下一步的计划做出严密的部署,根据各方面政策实施应对决策,半点都不能松懈。会议时而庄重严肃,时而风起云涌,直至晚上七点,才得以终止。 连轴不停的工作强度令余湛的脑细胞早已被榨干。盛惩的体力、脑力、决策力都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cpp众精英走出会议室前险些虚脱昏迷。 “你先回去。”盛惩甚至还能回到办公室批阅重要文件。 余湛打从心底佩服:“盛哥,你也早点回去吧。工作永远忙不完,该休息还是要休息。” 盛惩随意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这是表示不想被打扰到的意思。 九点,盛惩才离开公司,开车前往晏京大学。 “下楼。”盛惩发这条短信时,宋吹今刚好洗完澡。 从浴室走出来,一看到短信,宋吹今急忙吹了几下头发,只是半干,便迅速穿戴整齐地跑下楼。两个星期没见到他,心里好想他。 宋吹今没让盛惩等多久,她一奔出宿舍楼,就看到盛惩那辆极其张扬的迈凯伦停在女生宿舍楼下。盛惩不想被人注目,并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等她。 不过眼尖的人早就发现,这辆嚣张的跑车和车牌号就是盛惩独有的标志豪车。 看到宋吹今打开车门进去的那一刹,众人只能含着羡慕的眼神看他们离去。 有同学发言:“那个不是宋吹今大校花吗?今天我还在论坛上看到她和马星舟去看球赛了呢。” “是呢,白天有体育生,晚上有总裁帅哥,这福分令人羡慕。”接话的人阴阳怪气。 “她可真有本事,脚踏两条船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盛惩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大发雷霆吧?” “谁知道呢,不过我很期待宋大校花被甩的这一天,想看戏!” “看戏+1。” 旁人的风言风语半点都没传进豪华的跑车内。 盛惩车开出去半截,才发现宋吹今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皱眉:“头发没吹干?” 宋吹今以为他这话是担心自己发尾滴的水会伤到他爱车,她解释:“我卷起来。” 她的头发厚,长发齐腰,披散在瘦削的肩膀上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美人样。盛惩是怕她感冒。 他翻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不用绑,擦干。别感冒了。” 宋吹今接过,将头发都拢到一边,慢慢地擦干。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涯海记私房菜。 盛惩带她进包厢,还招手服务员送来个吹风机,给她吹头发,等待全干后他才停歇。 上菜后,她专注地吃东西。 宋吹今还没吃晚餐,有点饿,她低头慢慢吃。盛惩好似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知道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会儿变一个样。 盛惩的局不少,原先也被身边的人拉进不少群,其中某个群恰好有人提到关于宋吹今论坛上的事。 隔着屏幕,有人胆子就大了起来,直接艾特盛惩本人: 盛哥,你和宋大校花分手了?【附上论坛链接】 大家也没能指望得到盛惩的回答,众人就又多刷了几条消息上去。 恰好在看手机的盛惩看到这条消息,因“分手”这两个字,内心升起浓厚的不适感。他随手点进连接,于是就看到论坛里那条正讨论得火热的帖子。 他越看,脸色越黑,食欲全无。 “啪——” 盛惩将手机丢到宋吹今眼前,那照片就这么在她眼前展现。 “看球赛,是看他打的球赛还是和他一起看球赛?”盛惩掀起眼皮看她,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却透出漠然的压迫感。 宋吹今还不知道论坛的事。她看到那张照片后,随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来宿舍群里早就有一片红彤彤的、艾特她的痕迹。由于注意力全都在盛惩身上,她之前并没有去看群消息。 原本她给盛惩发过消息,说明了自己要和舍友一起去看一场球赛的情况。 盛惩展示出来的态度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她没提看的是马星舟的比赛。刚好盛惩那个时候在出差,她选择不说,一是怕打扰到他,二是她认为盛惩绝对不愿意看到她去看学弟的比赛。 她的想法是,只是和舍友去看一场简单的球赛。这事没那么重要,也就算过去了。 哪知道,马星舟本身人气就高,加上四面八方都有藏不住的摄像头,别人拍马星舟的同时也就把宋吹今那一排观赛群众都拍进去了。当时也有不少晏京大学生在场。现在关于马星舟和她的照片在晏京论坛首页,火热地被众人讨论着。 按宋吹今的预测,盛惩确实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工作忙得要死,哪里还有时间上网逛这些八卦产地。就刚刚,八卦自己跑到他眼前来了。只能说关注他的人更是无处不在。 论坛上面的讨论话题超出事情真相的全部范围。宋吹今轻缓地抬起眼眸,说:“我可以解释。” 包厢内偏暖调的灯光打在宋吹今的身上,显得她尤其无辜,一张脸更是比平时艳丽数百倍。 “说来听听。”盛惩语调端得散漫,决定听听她的观点。 “等我几分钟。”宋吹今拿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点了点几下,最后那条帖子不见了。 她顺便刷新了一下盛惩的手机,显示404,网页无法再打开,随后将盛惩的手机搁在桌上。 她的计算机代码一直都敲得很厉害,盛惩见识过。他对于她的操作不置可否。 “季丹琴和周荧姿想采访马星舟,我只是个普通群众,并不是我想去看球赛。大学四年没有和她们一起参加过什么活动,所以,今天就和她们一起去看比赛了。不过我没看懂。”宋吹今说完,纤密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指尖轻轻地敲击桌面,悠哉开口:“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宋吹今觉得这事儿,应该就过去了。 只是,今晚这顿饭吃起来没那么香了。 巧合的是,马星舟也在这边和父亲共进晚餐,还有父亲的一位神秘客人。比赛结束后,马星舟突然地接到父亲的电话,对方刚在国外结束一场重要拍摄,只是想着好久没见这个儿子,刚好涯海记离晏京大学不远,就喊马星舟出来见面吃饭。 “这是您的儿子?听说是国内备受关注的大球星,前途不可限量啊。”马星舟父亲的客人,礼貌称赞。 马元龙谦虚表示:“资质一般,还需磨炼。” 马星舟对于这种场面想来都不喜应付,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篮球,像和长辈吃饭这种活动,真的一点都不想沾边,饭吃得也没滋没味。 他和家里的关系本就比较淡薄,他的父母从他小时候就十分忙碌,缺席了他成长岁月的许多参与。毫不夸张地说,马星舟和保姆的关系都能比他们好得多。 “我吃饱了,出去透个气,你们先慢慢吃。”说完,不等马元龙有所反应,马星舟便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出包厢。 他刚走出,关门的一瞬间,视线就撞上从对面包厢走出的宋吹今和盛惩。 马星舟顿时愣住,难过得又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顿饭不如不来。 宋吹今没看到他,盛惩揽着她,后者比她高出太多,整个身躯完全挡住她左边视线。 第14章 骄傲斑点狗是他最爱的玩具 马星舟止步,不敢上前打招呼。 盛惩眼神透出特有的轻蔑傲气,给人的压迫感太强,宋学姐也没看到他,他还是别说话了吧。 不过这次盛惩并没有先走,他捏捏宋吹今的脸蛋:“那个打篮球的也在这吃饭?” 以盛惩的个人脑补角度来看,他是认为马星舟都追到这里来了,有一种自己的女人被不知死活的人觊觎的愤怒在侵袭他的大脑。 男人慢条斯理地揽着宋吹今的腰,他宽大的掌似乎能直接一手握住她纤细得过分的细腰。 盛惩掌心随意摸到她的腹部,无比平坦,他嘀咕: 第21章 “没吃饱吗。” 宋吹今不明所以:“什么?” “那个,和你一起看球赛的白色烟囱。”马星舟这会儿穿着一身白,白衣白裤白外套,人长得又壮又高大。 盛惩给他取了个外号。 他微侧过身子,好让宋吹今看到他说的人。 马星舟听得一清二楚,不敢反驳,只能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委屈握拳。 “他要约你一起吃饭?”盛惩阴阳怪气,“看来我今天回来是有点碍事了。” 看来,他心里还在不满宋吹今去看那个高大个的比赛呢。对于宋吹今的所有事,他的占有欲极其浓厚。 宋吹今紧紧皱着眉,尾音转冷:“盛惩你讲理,他叫马星舟,而且我们在这边吃饭只是巧合。” 马星舟立马解释:“是的,我想请学姐她们宿舍的人一起吃饭。学姐拒绝我了,今晚来这边是和我爸爸一起吃饭的,我可以喊他出来让你们看,我爸是马元龙。” 马元龙是家喻户晓的大影帝,只要看点电视剧的人都知道这号娱乐圈大人物的存在。宋吹今知道,听到马星舟说他爸是大明星时,她还愣了一下呢。 这对父子,长得不太像啊。 不过,盛惩不关注这点无关紧要的事,他腔调懒散,话里带了几分玩味:“你爸是谁关我屁事。” “我们回去吧,我困了!”宋吹今担心他口不择言,嘴里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连忙拉着他的大手,将人带离这边。 盛惩朝马星舟的位置瞥了一眼,冰冷的眉峰杀气弥漫,眼神中投射出淡漠的冷意。 马星舟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动作。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之后,空气中飘洒着一股不详的信号。 走出不远,宋吹今的手被盛惩反握住,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无法掩盖的薄怒:“你太闲了,会东跑西跑。这段时间你有空就去帮我喂“十二点”吧。刚好张姨有事需要请一段时间的长假,别人喂我都不信任。” 听到盛惩说的话,宋吹今汗毛直立,一些不好的记忆瞬间涌起她的大脑。而盛惩仅顾着生气,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 宋吹今咬紧下唇,嗫嚅:“我、我不太可以。” “你能让其他人去吗。” “我不想去。” 宋吹今她不怕狗,也不嫌弃。她是有密集恐惧症,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多看一眼那群狗身上都会眩晕、双腿无力、跌跪在地。 他看着她,一把将人搂在怀中,突然将她整个人欺压在墙壁上,眼神近乎冷酷:“有空看球赛没空帮我喂狗啊。你帮我喂几只狗怎么了,这让你很为难?” 宋吹今再次想开口拒绝的话也被死死地压回喉中。 “十二点”是他养在圣林梅苑那栋别墅的斑点狗,一共十二只,那群斑点狗是盛惩最喜爱的玩具。 据说他开始养这群狗子时,谁都不信任,他养狗,但却不会去靠近它们的生活。当时喂养狗子们的任务他都把主意打到盛策梅头上来了,不过没得逞,后来是万轶出面负责喂养这一段时间,勉强得 到盛惩的认可才平息他这般不讲理的要求。只不过万轶平时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忙,喂狗子的事就从老宅那边选出张姨过来了,这么多年只有张姨一个人在负责喂食的事。有专门的团队负责每天都去清扫打理,不准喂食! 有这么一瞬间,宋吹今觉得,盛惩的我行我素,还有对她的不在乎的态度都让她觉得......自己连玩具都不如。 在旁人眼里,宋吹今或许只是个随时都能被盛惩丢掉的像皮球,要说优点,可能就是这个像皮球长得十分漂亮。 宋吹今知道,盛惩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她的心在这一刻变成了锚,被狠狠地往海里抛去,冰冷的海水将锚裹起拖进深渊,风浪在海平面肆虐,锚重重下沉,世界一片尖锐冰冷。 —— 晏京大学,计算机系毕业答辩时间在4月10日。 宋吹今是计算机系的大牛人物,整个答辩流程于她而言轻轻松松。她是1号答辩选手,结束之后就和谢霏说有事要先离开,今晚暂时不回校吃饭。 今天,是周无晋和宋吹今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店。 宋吹今刚从教学楼走出,天空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纷纷细雨,阴沉的天卷起微凉的冷意,她撑开伞往学校门口走去。 喜树咖啡店,在晏京大学的东门,从东门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穿着一套熟悉又大众的深紫色工作服的周无晋大大方方向宋吹今招手示意。 不过他的脸还是完全包裹在口罩里,使人看不清真实容颜。 “坐,想喝什么,我请客。”周无晋平静温和地说,“今天下午刚好可以休息,我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没来得及换衣服,你不介意吧。” 宋吹今扬起笑容:“不介意。小周哥,我上大学后,收到的那些快递信封,里面的钱都是你给我的吗?” “这些年我都在外面跑腿,送外卖,实在不好意思和你说。那些钱不多,希望你不要介意。”周无晋解释,灰色的眸子里满是真诚,还夹杂着一丝尴尬,似乎真的很怕宋吹今嫌弃他现在正在做的工作。 宋吹今摇摇头,语气柔和:“我怎么会介意,你可是小周哥。是我爸爸妈妈最爱的儿子。” 似乎是想到过去的事,宋吹今眼眶泛红,鼻子酸涩,强忍着不肯让眼泪落下。 周无晋是宋开生和路漫白领养的儿子,在他五岁时被领养,那时宋吹今还没出生。 “送外卖太辛苦了,那些钱我都没有花,你自己拿回去用吧。”她轻轻吸着鼻子,低头翻开包包,找今天带出来的信封。 周无晋的声音变得伤感又悠远,他无奈地说:“你就拿着,老天爷没给我孝敬他们的机会,我在他们身上已经得到太多承受不起的好。你是他们唯一的血脉,这个世上,我只能对你好了。” 周无晋连忙站起身,走过去阻止她翻包的动作,宋吹今执拗,要将这些钱还回去:“我能自己赚钱,钱也够用,你别太受累就好。而且医生说,你的身体受过伤,不能干太多劳累的活。” 宋吹今将包中的信封抽出,动作太急连带着包里的钥匙不小心掉落到地上。 “钥匙掉了。”周无晋争不过她,只好俯身捡起钥匙,递给她。 “这是你住的地方的钥匙吗。这么多年没见,因为我的懦弱,我选择了逃避,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呢。”周无晋的语气似乎是在自嘲又自责。 “只是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她也看着他,“当年......你去哪里了。父母去世的那一天晚上,你在哪里?” 宋吹今等他解释,解释当年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周无晋这次干脆和她把话说开了,从他自述的角度来看,当年宋开生和路漫白去世后,他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打击,也失去求生意识,便服用了某种药物,打算就在某个小巷子自杀,只是被路过的就好心人救了,进医院洗胃,又躺了很久。再出院时已经没有宋吹今的消息。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晏京大学。”宋吹深呼吸,问道。 周无晋淡淡开口:“你一进大学,某张军训照片就在网络上红了一阵。当时我恰好看到,也认出那就是你。” “父亲和母亲说了,今今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走到哪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想,他们说得很对,有你这样好的女儿,二老肯定很骄傲。”他的声音显得沙哑、空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 窗外的乌云笼罩着天,给人一种压抑伤感的氛围。 今天也是清明节。 宋吹今捏着手里的钥匙,似乎是想起什么不痛快的事,微微拧眉:“小周哥,你来京市多久了?” 气氛出奇安静,咖啡馆正门偶尔有人进出,传来叮咚的开门声。 第15章 骄傲“要么他滚,要么你和他一起滚!…… 盛惩周身带着一股寒意,出现得毫无预兆,他扫了一眼咖啡店,冰冷的眸光直接锁定宋吹今的方向。 随行的特级助理很识趣地去找店长沟通包店事宜。 他来得气势汹汹,宋吹今未等到中周无晋的回答,人就被盛惩轻飘飘地从椅子上拽起。 咖啡店内光线明亮,盛惩长得高大帅气又惹眼,可他毫不在意未离去的旁人的目光,只想着将宋吹今带离这里。 “跟我走。”盛惩独断又霸道,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显然,宋吹今看到他在这边出现的时候都吓住了。盛惩盯得眉宇间夹带着一丝狠戾,不止她一个人被吓到,就连周无晋也是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放在黑色手套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只是不敢有所动作。 “今今,我先走了。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忙吧。”周无晋松拳,低头丢下这一段话,似乎不想参与到这场争执中来。 宋吹今还有一些话想问周无晋,被盛惩这么一打岔,显然这里已经不是能好好说话的地方了。看到周无晋准备离开,她眼里染上一丝急切:“盛惩,你先松开手!” 第22章 “不松,你俩都聊了什么。说说看,我也想听。” 盛惩抬脚给准备起身的周无晋一脚,后者又重重地往椅子后跌落入座:“走什么呀,不是要叙旧吗。他谁?就是你那个天天挂在嘴边的‘小周哥’吧。” 突如其来地遭受盛惩这狠厉的一脚,周无晋显得无比生气、愤怒。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听到盛惩说出的话,周无晋眸光一闪,没说什么。更准确地说,他暂时无法开口说话,只能闷着一张脸咳嗽。 宋吹今头都大了,显然被盛惩的举动吓得不轻:“盛惩,你有病?好好说话,为什么要打人!” “对,我有病,我看这个人不爽我就踹,想怎么踹就怎么踹,老子开心就好。”盛惩不否认,眼底隐藏着一抹危险的血红。 “没把他踹死已经算他命大!” 今日,宋吹今不想和盛惩在公共场合吵架,更不想跟他大闹。 不过她没留意,早就盛惩进门的那一刻,整个咖啡店都被清场了,外面还围着十来个保镖。盛惩的特级助理——黄特助,正在不远处默默地跟咖啡店老板说明情况,并表示他的老板说今日咖啡店的收益以平时一天十倍的价格包下。 盛惩那一脚把周无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给踹掉了,后者没有遮挡的额前露出极其恐怖狰狞的烧伤疤痕,看上去像盘根错节的枯枝树根,尤其恶心。 “这位丑疤佬哥哥从头到尾都长得很恶心。看到他,你还能吃得下东西吗?”盛惩开口说的话无比刺人。 “成成。他是小周哥,你不认识了吗?”宋吹今一急之下,说出了对盛惩当初惯用的称呼。 周无晋灰色眸子里划过一瞬戾气,一张脸始终隐藏在口罩后,不吭声,不表态。很明显,盛惩因为过去发生了某些事,记忆力出了一点差错,不认得他了。 盛惩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因为宋吹今的称呼闪过一丝异样的疼痛:“别喊我‘成成’。还有这什么狗屎的周,狗屁的哥,你不准再出来见他!” “盛惩,你说话不要太难听。”宋吹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处于平静的状态,试图和盛惩讲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 盛惩只是勾唇,一字 一句道:“抱歉,我-不-能。他算个屁!” 周无晋似乎不喜欢这样争执的场面,他轻咳两声,虚弱着说:“今今,你和他好好沟通吧。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走了。” 听到这话,宋吹今蹙眉,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盛惩这次没有再为难周无晋,由着他走出那扇门。 “我也要回学校了,毕业前还有点事要忙。”宋吹今的声音温温凉凉,她没一丝想和盛惩吵架的想法。 偏偏盛惩对这件事尤其小心眼还爱找茬,平时算个正经严肃的人,一遇到‘小周哥’就变得跟只疯狗一样,浑身散发不安的信息。 宋吹今不知道,盛惩给她的那把关着“十二点”别墅的钥匙扣上,有一个定位追踪器。 盛惩今日是从定位上追到这儿来的,稍微一让人查询她的动向,就知道她在这儿。 “毕业答辩不是已经结束了,据我所知你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空的。你忙什么忙,先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还要出来见他?” 宋吹今心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着,她轻飘飘地说:“我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她的眼睫上挂着湿润的泪珠,刚刚哭过的痕迹还在。 盛惩被她的眼神搅得心脏收紧,说出的话却无比伤人:“宋吹今,我发现你很能装,也很能隐藏。我说过,你不要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你别跟我装可怜,这一招现在对我没用。”他郑重声明。 “我说,要么他滚,要么你、和他一起滚!”他脖子上的青筋愤怒暴怒,“你必须跟他断绝往来,我不喜欢他。” 盛惩的狠话放出,似乎是在逼着宋吹今做出决定,她凝视着他,眼神氤氲着一团浅浅的雾气,这次她硬是不肯低头、妥协。 她咬着唇,唇色无血,只冷冷道:“好,我滚。” 窗外的细雨被风吹到透明窗户上,细雨斜斜,沾湿玻璃,笼罩起一层看不见的、不平静的水雾。 盛惩英俊的脸僵了僵,漆黑如墨的鹰眸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却在下一秒变得森冷、漠然。 他松开钳制宋吹今的手臂,任由她从咖啡店离去。 桌边的伞忘拿了,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她人早就冲进阴凉细雨中,消失不见。 春天消失得太快,宋吹今还没来得及观赏今年仓促的春,以致于她迟迟感受不到季节的轮换。盛夏渐渐靠近的气息融不进她的世界里。 那天和盛惩在咖啡店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未曾见面,未曾联系。 期间她未曾回过一次圣林梅苑,她和盛惩的住宅。而盛惩也出差了,一出差就没有半点消息过。 宋吹今继续履行自己的义务,认真将另外一栋别墅里那群狗子都喂养得十分健康。她忍着恐惧、忍着不适,时间久了好像也就麻木了,心里还在幽默地想,密集恐惧症也就那样嘛。 原来,一个人的心痛过了极限都能忽略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宋吹今这段时间都是住在宿舍里,她们可以住到六月底再搬走。 宿舍就这么点大,她心不在焉的状态都被朋友们看在眼里,大家纷纷出言安慰了她,只是宋吹今总是回以温柔的笑容表示“我没事”。 感情的事旁人都无法多言、插手,她们也并不知道宋吹今和盛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毕业在即,大家都很忙,看着宋吹今似乎渐渐恢复精神,没有受到影响的状态,几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每一个人都认真地将重心投入到毕业的各项事宜中来。 _ 五月底,宋吹今收到万轶的消息,说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她和盛惩一起出席。并以盛策梅的名义拍卖一卷书法,拍卖款项全都做为慈善款,捐赠。 盛策梅每年都会出席这类关于艺术类的慈善晚会,今年的主题是:梵高的向日葵。 拍卖品可以是书法、名画、国画、瓷器等艺术品。其实拍卖的东西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捐赠人的身份地位。 谁的地位权势高,谁就是全场最受欢迎的人物。 显然,盛家无疑是那类最顶尖的人物。盛策梅今年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打算出席,改为盛惩代替她出席。 宋吹今和盛惩吵架的事,盛董应该不知道。她每天都那么忙,对于小辈的事应该没有时间来关注。 只是,宋吹今向来都听盛策梅的要求,后者威严、严谨,她不敢有所抗拒。不过更让宋吹今心胸烦闷的是她和盛惩吵架的事,这是第一次两人冷战那么长时间都没联系过,宋吹今早就顶不住这般折磨人的煎熬,她心想,若是等下见到盛惩,她可以适当的放低姿态,和他示好,这样他应该就不会生她的气了。 万轶负责带宋吹今去做好妆发,换上合适的礼服,她让司机将宋吹今送往晚宴地点,临走前她说:“盛小少爷应该已经到那边等待了,你直接过去就行。” 平时盛策梅叮嘱盛惩的事,他答应了都会做好。这次大家都以为盛惩结束工作后就会前往宴会场所,毕竟很早之前盛策梅就把这件事交代给盛惩了。 “拿去拍卖的物件我让小赵拿着,一会儿你跟他进去就行。有什么事就和小赵说,他来过这边几次,很熟悉流程。” “不过有盛小少爷在,我想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万轶简单交代这么几句就匆匆走了,宋吹今跟在小赵身后,他拿出邀请函给侍者看,后者就带他们入场,引到专属的位置落座。 只是,当晚直到宋吹今负责带来的那卷书法被拍走,盛惩的身影都未曾出现过。 拍卖厅和宴会场所都被一片片的向日葵点缀,梵高风格的艺术气息十分浓厚。拍卖结束后,所有人都前往放松的宴会场地进行用餐、交谈、品酒。 宴会,这是上流人物之间最合适的交际场所和时机。 举行宴会的地方是一个超大庄园,众京市权势人物在室外欣赏美丽的艺术夜景,那里有一大片人工改造的向日葵花园,娇嫩灿烂的向日葵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灼目、饱满。 宋吹今无意识地盯着向日葵那一圈圈的黑色果实处,密集的构造令她浑身控制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舒服,不喜欢待在这里。她的心里升起一股不舒服的眩晕感。宋吹今在这一个人都不认识,最该代表盛家出现的盛惩今夜也没来,她自己待着没有任何意义,想着时间差不多,她应该可以走了。 等小赵从卫生间回来,宋吹今打算和对方说明一下,自己想离席的意思。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他们只是知道宋吹今是盛惩的女伴,而盛惩并没有出现,理所当然的她并没有能得到任何人的好声招呼。 第23章 她也被定义为一名无关紧要边角料小人物,高贵无比的权势们都自动选择忽略了她的存在。 宋吹今轻拍两下呼吸不畅的胸腔,站起身,打算先离开这处宴会场所。只是她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锁骨前,戴了十几年的红宝石项链不见了,突然,她的心脏跟着空了一瞬! 一种茫然无措的思绪直直冲向她的大脑,事实却是: “项链真的不见了。那是盛书奕阿姨给她的东西。” 在她慌张发愣时,不远处传来几道声音: “哎哟,这是啥东西啊?”有人脚下踩到一股异物感。 “吓死我,还以为是什么凶器呢。”一道粗犷的嗓音拉回宋吹今的思绪。 另外一道明亮的声音道:“我看看,不就是个红宝石项链,王哥你吓我一跳呢。” 红宝石!宋吹今大脑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提着裙子往声音方向走去。 宋吹今有点气喘,太过紧张令她呼吸有点不畅:“你好、这是我的项链,可以还给我吗?” 捡到她项链的人是王龙阔,京市有名的王家富二代,从小不学无术,爱玩爱凑热闹。 宋吹今顶着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出现在他面前,他看得眼睛都直了,挤眉弄眼地坏笑说:“小美人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项链啊。” 说完,他转身跟一旁的两个兄弟笑呵呵,语言无比轻佻:“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领的。” “就是。王哥说的是,这项链看着价格昂贵,指不定是一些有心计的人胡乱认主呢。”刘鸿宝斜眼笑嘻嘻拍马屁。 其实刘鸿宝早就认出宋吹今是谁,晏京大学校花,他有个跟班好像就是在晏京大学上学,听对方说过这个人。刘鸿宝也见过宋吹今的照片,漂亮得跟眼前的美女一样。准确地说眼前的美女真人比照片更漂亮一百倍! 项链的链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宋吹今刚才没有察觉,这是她无比珍视的宝贝。此刻看到项链被王龙阔拿在手里随意甩弄,他毫无尊重的姿态,令她十分气急恼怒。 宋吹今皱眉,沉着嗓子说:“我有过去的照片证明这条项链是我的,麻烦你先把项链还给我,我可以拿出相片给你们看。” “行啊,想要项链,求我,或者......”王龙阔的眼神变得污浊又色迷。他看到宋吹今这样一张明艳又漂亮的小脸蛋在眼前晃悠,早就按捺不住,没想到今天随便来参加的宴会,都能遇到这么极品的一位小美人。 看她单独在这边站这么久,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解围,王龙阔便以一种鄙视的视线看向她,更是无所畏惧。王龙阔觉得她就是带着不纯的目的混进来的低级人物,这种手段的女人在他身边多了。 王龙阔将项链高高抛起又接住,他将断裂的项链左右拉起,跟甩面条似的玩弄:“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找个有钱人傍身吗,装什么清高妓女大小姐呢。” “要不别做戏了,你累不累啊,今晚乖乖跟我走,我给你买十条这样的项链都可以。” 宋吹今脸色变得无比冰凉,眼里闪过厌恶,她冷声:“请把项链还给我!” 她皱眉,视线泛出冷光,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王龙阔就喜欢抓弄人,他坏笑:“哟,小美人还生气了?行啊,那你就去找项链吧,找到了,项链就是你的咯。” 话音刚落,王龙阔满不在乎地就将手中的项链甩手,用力丢进一旁的向日葵花园。 人工修建的向日葵花园华丽又密集,密密麻麻的向日葵笼罩在一起,令人分不清脚下的路,只看到成群的花朵在灼目盛放,视觉效果极为震撼、赏心悦目。 王龙阔的家世底蕴不小,今天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带着交友的目的而来,没有谁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小人物和他起到冲突。 这位小姐既然是盛家那边的女伴,这会儿也没见盛家有谁出来撑腰,所有人都默认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盛家工作负责人,并不能起到一点威胁的作用。 这边的闹出的动静,大家都当成一场游戏来看待。 宋吹今心脏紧紧提起,怕项链摔坏了,顾不得把时间再浪费在恶心又没素质的人身上。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想找回盛书奕阿姨给她的这条项链,想也不想,人便急忙跑向项链掉落的地方,弯腰低头寻找。 灯光明亮处,一些看不到的细节被放大数十倍!走进那片盛大的向日葵花园处,宋吹今才发现,脚下的路都由向日葵的果实铺砌而成。 密密麻麻的瓜子像是能吞噬她的地狱梦魇,那些恐惧被化作一根根银针,毫不留情地刺向宋吹今的大脑。 宋吹今踏进这片向日葵之地没多久,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她想起了以前很久的一件事。 在父母去世后,她亲眼目睹了他们身上密集灰黑的无数脚印,那是她最爱的家人,最敬重的父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平时干干净净的两个人,怎么会是这般狼狈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痛苦、恐惧、窒息的情绪在她的世界里掀起一股惊涛骇浪,自此密集恐惧症的梦魇像一头狰狞的怪物将她狠狠地拽进黑暗的深渊。 怪物将她困在暗无天日的海底,她眼前的世界没有了色彩,只有密密麻麻的深渊巨口。 宋吹今被接到盛家后,那几个月里都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口说话的。可能是盛惩刚从医院出来的那个星期的某天,他突然拿泡泡机出来给她玩。 早春和暖阳,晴朗的春天下,他拿出两个加特林泡泡机,一张脸孤傲又帅气,却用最轻缓的语气,说: “喂,你玩不玩?” 那是几个月来,宋吹今第一次开口说话,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成成。” 太久没开的嗓音带着砂纸的粗糙感,沉闷沙哑,夹杂着悠远的悲凉,还带着一股春天小草破土而出的希望气息。 一粉一蓝,幼稚的泡泡机,别扭的少年,却让宋吹今在冬天死去的灵魂,于春天复活。 阳光下的泡泡五彩缤纷,透过梦幻的泡泡,宋吹今看到盛惩肆意的笑,她想,这是她见过的最灿烂的春天。 盛惩是宋吹今重塑灵魂的春天。 第16章 骄傲和他参加晚宴的人不是你…… 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是虚幻。 目之所及的向日葵花盘,上面密密麻麻的植物构造让宋吹今的每一个呼吸都异常艰难。令人窒息的布景,终是使得她无法前行半分,只能重重跌跪在地,她听见体内血液在流动,也听见心脏以超高频率的速度敲击她的耳膜。 “嗨~这是你的项链吗?”一道干净如小炮的声音在宋吹今耳边响起。 宋吹今发怔,她抬眼望去,透过花田里明亮的灯光,只见前方约莫一两米的距离,向日葵的花/径下躺着一个女人,她的头枕在一朵向日葵的花盘上。那人的左小腿搭在曲起的右侧膝盖上,足尖悠闲地晃悠。 “是我的项链。”宋吹今的红宝石项链被女人提着,后者的姿态无比休闲恣意。 “初次见面,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哈哈哈!”钟菁懿以夸张的大幅度动作撑起,她盘腿坐在花盘上,咧着大嘴笑不停。 对方穿着宽松的水洗牛仔裤搭配一件涂鸦白色短袖,休闲的穿搭和晚宴上宾客们的华丽着装与众不同。 仔细一看,她旁边还有不少嗑过的瓜子皮...... 宋吹今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钟菁懿伸了个懒腰,把手里的项链递过去:“给你。” 宋吹今接过,一丝微笑从她唇间划过:“谢谢你。”这一笑似春风拂过,使人清爽。 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能使人的烦闷一瞬间被扫荡而空,她把项链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 一定要保存好,不能再弄丢了。 “不谢不谢,它自己从天上掉下,吓我一跳......”钟菁懿今天完全是被哥哥和嫂子拽来这边玩,因为她最近太爱宅在家,他们担心她一个人闷死在家了。趁着哥嫂不注意,她就钻进这个地方舒舒服服地躺起来了。 刚才项链掉到她脸上时,她还以为是奇奇怪怪的虫子甩到脸上了呢! “我叫钟菁懿,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项链怎么会掉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教训回去!”钟菁懿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她喜欢漂亮的艺术,更喜欢看到赏心悦目的帅哥美女。尤其是眼前这个美女,眼眶红彤彤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楚楚可怜的。 对方一副打抱不平的大姐大的派头,能看出来性格无比豪爽大气。 “宋吹今,我的名字,”想到今日没能等到盛惩出现,宋吹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项链掉只是个小意外,没有被欺负。” 钟菁懿是钟家大小姐,她是画家,毕业于国外某高级艺术殿堂学校。她画画通常需要天时地利人,需要灵感,需要一种直击灵魂的棒槌,平日里总是会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行为来激发灵感。像今天,躺在这儿嗑瓜子也是一种行为。 第24章 明白宋吹 今目前没有心思交谈,钟菁懿也没再追问。 她扒拉沾上不少向日葵花瓣的黑卷长发,妩媚地笑道:“好吧,我看见你项链的链子坏了。这条链子很特别,如果你想修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去一个地方修理哦~” “你报上我的名号能打折又便宜!” 钟菁懿上下端详宋吹今,看看对方那张堪比艺术品的漂亮小脸,还有那包裹在黑色礼服下的完美身材,简直就是世一人类艺术品啊! 好想让这位大美人当我的人体模特,裸着的那种,想画! 钟菁懿的嘴角不自觉露出狡黠的笑。她对美的要求很高,能入得了她眼的东西无一不是最完美的。 眼前大美女就是她认为的——最完美的艺术! 钟菁懿的父亲是全球有名的珠宝大亨。作为钟家的千金小姐,钟菁懿对珠宝有着一种天生的喜好,她懂画画,懂设计,更是懂珠宝! “你如果想去修项链的话跟我说,我直接给你一个电话搞定!来,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记。”钟菁懿报出手机号,脸上的狼外婆笑容愈发难以遮掩。 她想交友的目的展现得落落大方。 宋吹今没有迟疑地点头,明艳的脸上满是真挚:“谢谢,我记住了。”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善意。 “这就记住了,不拿出手机记一记?”钟菁懿的三秒记忆力令她无法理解。 “我的包在助理手里,我都记在这了。”宋吹今用食指轻点自己的大脑,纤细的指尖在黑发的映衬下,白得晃眼。她对着钟菁懿展露出和悦又自信的笑容。 钟菁懿瞪大眼睛,看得有些失神,她拍拍手由衷称赞:“厉害啊!” 漂亮漂亮,眼前的大美人笑得自信灿烂,手也漂亮!画她,一定要画!哪里都要画! 困扰她多日的灵感在这一刻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钟菁懿迫不及待起身,她站直身子,顺便上前把跪在地上的宋吹今拉起,她的力气很大,偏小麦色的手臂上有薄薄的肌肉。 “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记得加我微信!也是刚才那个号码,”钟菁懿挥挥手,欢快惊呼,“哟呵,拜拜啦!宋美人!” 她现在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家,立刻画下来。 宋吹今来不及说再见,钟菁懿迈着大长腿跑得飞快,没两下就消失在向日葵丛中。 今天,也没有那么糟糕,她想。 纯净透明的红色宝石在白光的折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 宋吹今走出来时,那几个纨绔子弟早已不见踪影,倒是助理小赵从厕所回来后找不到宋吹今的身影,他急得满头大汗,差点就要报警! 就在小赵差点紧张到又想跑去厕所时,宋吹今回来了,她说明了一下想提前走的意思,小赵尽职尽责地送了她回去。 当晚,宋吹今在手机上发信息和万轶解释: 【万姨,十分抱歉,礼服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我可以跟盛董打一个欠条吗。】 对方回复:【无需在意。这是盛董送你的衣服,随你处理。】 最后,宋吹今让司机将车开回圣林梅苑。 穿这身高价礼服,回学校还是太过惹人关注。 回到熟悉的室内,室内气氛一片空旷、冰冷。显然盛惩这段时间也没有回来这边住过,宋吹今鼻子泛着酸涩,内心只觉得空荡荡。 她将脸上画着的精致妆容卸掉,换掉礼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后,她拿过手机,添加钟菁懿的微信号,对方暂时没有通过验证,估计在忙碌。 宋吹今盯着列表里置顶的聊天头像,惆怅叹息。盛惩没有来参加晚宴,也没有一条解释的消息给她,发酸的情绪充斥着她心尖的每一个细胞。 忍不住想发消息给盛惩,想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最近......是不是很忙,有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肉有没有多吃一点...... 等回过神时,她不知何时发了消息过去,还配图一个表情包。 【我来啦】 【熊猫滚来滚去gif】 “叮咚——”消息提示音下一秒传来。 宋吹今的心脏紧了一瞬,立刻看着屏幕,是谢霏发来的消息。 谢霏:【去看朋友圈。余湛发的九宫格!!!!!】后面跟着余湛十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截图。 上次他们打牌,因为需要转账,所以谢霏都和方、苏、余他们几个添加了联系方式。 余湛这条朋友圈的文案是:计划启动,跟着盛哥打天下! 宋吹今回复:【我没有他的微信。】 谢霏:【你看吧。】附赠清晰九图。 谢霏:【服了,白岁瑶也在,什么情况啊!】 【你今天不是和盛惩在一起吗,和他参加晚宴的人不是你?】 【你现在在哪?】 宋吹今的注意力放在浏览图片上,无心关注谢霏疯狂轰炸的消息。 九张图里有三张是盛惩单独的背影,一张是白岁瑶坐在他身边同框图,两者的侧脸跃出屏幕,一柔一刚,完美搭配。宋吹今点开原图,一张张慢慢看过去,她也终于知道了盛惩今天去哪里了。 【我控制不住去问了那个绿毛,他说是堂屹影视公司的一个私人慈善活动。他回复的时候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像是做贼一样!】 那边,谢霏还想多问一点,余湛就甩了一句话过来,还搭配一个“安静”的表情包: 【这不是大学生该过问大事,等着看好戏就行。】 放屁!还看好戏,天仙配的好戏吗!? 谢霏无语,她知道今天宋吹今早早就离开学校,据对方透露说是要参加什么拍卖晚会,到时候和盛惩一起出席。她们宿舍几个很明白,因为今天和盛惩的见面的活动,让宋吹今的脸上终于展现出多日不见的愉悦笑容。 现在,看着这些照片,她指不定心里多难受,偷偷躲起来哭呢。 谢霏三人在宿舍那边展开激烈讨论,没有宋吹今的消息她们也很着急,但四年的相处经验告诉她们,这个时候的宋吹今其实最需要冷静。发完这句话,谢霏也没再说什么了。 ——“阳光树苗”慈善晚宴。 这是盛惩今天去参加的活动,看上去是个私人晚宴,举办方是白靳鹏。她不知道今晚盛惩会在那边,对于他的行踪,宋吹今向来都很少过问。 今天......不是应该像盛董说的那样,盛惩代表盛家出席拍卖晚宴吗...... 凭着超优越的记忆力,宋吹今想起上次在马场遇到白岁瑶和盛惩交谈的场景—— 白岁瑶确实是在邀请盛惩出席什么活动,当时他也答应去了,原来,那个活动也在今天...... 满屋充斥着令人心碎的气息,两个人经常睡的这张大床上,属于盛惩的雪松清香好像早就渐渐消散无踪。 宋吹今给谢霏回复:【我没事,先睡啦】 发完这句话,她退出和谢霏的聊天框,直接把手机关掉。在屏幕息屏的最后一秒,宋吹的目光略到置顶上方的那个属于盛惩微信的头像,无一丝回音。 她觉得自己三分钟前发的消息像个小丑,撤不回了。 宋吹今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死气沉沉的羞恼之意。 今天堆积在心里的无措、委屈就像澐京江的缺口,关不住,止不住地充斥着四肢百骸,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枕上。 夜间无风,万籁寂静。窗外的一片黑色望不见尽头,一如她沉睡的心脏,那么死寂、迷茫、荒凉。 第17章 骄傲他想他是蠢货才对 第二天,宋吹今收拾好难过的情绪,表现得跟个没事人一样。她打算今天先拿项链去修好,之后再回学校。 至于昨晚......发出的消息也没得到盛惩的半点回复。 钟菁懿不知何时已经通过她好友,宋吹今表明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对方秒回,发了一个地址。她无比热情友善。 其实宋吹今昨晚也查了查钟菁懿的身份,确实不简单,某珠宝集团的千金,真正的 京市权贵。还是一位教养良好又无比热情的大小姐,很是令人心生好感。 回到学校,只有谢霏一个人在宿舍。新闻系二人组出去忙了。谢霏很有默契地不去过问宋吹今昨天晚上的事。 宋吹今打包了一家平时需要排长队,很好吃的舒芙蕾甜品给她:“路过买的,我记得你很爱吃。” 修项链的地方刚好有这家店,她去的时间刚好,排队的人不多,顺手就买了。那条红宝石项链断裂的链子材料比较特殊,不巧店里目前没有匹配的材质,需要从国外寄过来才行,修好预计要一段时间。 对方态度友好且谦卑,宋吹今表示可以等。 “哎呀,我最爱吃的小蕾蕾!今今宝贝,谢谢你,你怎么那么好,我感动死了,”谢霏接过,直接拿出来一个舒芙蕾,重重咬了一大口,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我舍不得毕业啊!!!” “没事,以后想吃了我再买给你。只要在京市,随时都能吃到这家你爱吃的舒芙蕾。”宋吹今眉间展出柔柔的笑意。 第25章 谢霏又感动到了,险些泪奔:“你真好!” 宋吹今接受赞美:“还算好,你也是。” 还想互夸的谢霏被宋吹今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继续吃舒芙蕾。 熟悉的铃声,却不再是熟悉的雀跃心跳节奏。她的心跳带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撕裂在跳动。 ——cc。 她接通电话,没有像平常一样出声,更没有一连串的关怀问话。 对面也没有声音,耳边回响的只有两人细微的呼吸声,缓慢地传入耳中却又能如擂鼓般震响。 那是心脏不平静的响声。 “昨晚,找我有什么事。”盛惩终是忍不住先开口。 在看到宋吹今消息的那一刻,盛惩多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缓解。笼罩在他周围的冰山屏障也因着这条消息慢慢消融。 他看到消息时已经是深夜,左等右等,想再等宋吹今多发几条消息过来。没等到,现在终是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宋吹今淡淡嗯了一声。简单的音节,辨不清其中的情绪。 她说:“下周我毕业了,你可以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她曾经和盛惩约定过,在毕业的那一天希望对方能捧着一束花来送给她。到时候,她穿着学士服,捧着他送的花,两个人拍一张合照。 盛惩那么忙,应该忘记了。那她就趁着现在的这通电话,再提醒他一下吧,不然到时候又联系不上他了,宋吹今内心苦闷地想。 昨晚的宴会,他没来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毕业那天,他能出席......也算是完成她大学的最后一个心愿。 “可以。”低沉的男声透过手机,灌入宋吹今的耳朵。 “好,那我......先挂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的?”这道熟悉的声线似乎染上一丝令人辨不清的情绪。 桌前的电脑屏幕透出蓝光,映出宋吹今白皙无瑕的皮肤,眼底饱受困扰的惆怅亦是一览无余。 矛盾的感情在她心里织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她找不到真实的答案路口。宋吹今的心跳突然空了一瞬,她深深咬着唇,只说:“没有。” “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先出来。”男人慵懒的腔调染着不容抗拒的要求。 “你昨晚......工作应该很累,回去好好休息吧,”宋吹今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缓,“我现在不在学校。” 满肚子的委屈让她变成不平静、不快乐的、想逃避的胆小鬼。 未等盛惩反应,宋吹今先挂断了电话。 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攥紧和盛惩的同款手机,低头沉思,一声未响。或许是毕业愁绪绕心头,她也受到了这种离别的干扰,无法像往常一样对盛惩的要求做出准确的判断、迎合、满足。 宋吹今的视线往窗外看去,窗外骄阳热烈,夏天的热浪已经席卷晏京大学的每一寸花草。湛蓝的天空,纯洁的云朵,热气的微风,独属于初夏的阳光让这个季节的风都跳动着旺盛的生命力,跳跃的风使路边的榆树绿叶婆娑摇曳。 榆树上有两片嫩绿的叶随风飘落,落在迈凯伦引擎盖上的绿叶随着车子的启动缓缓滑落。两片绿叶在狂躁的汽车尾气下泛起一圈不平静的漩涡,最后落地、平息、终止纠缠。 “刺啦——”黑色跑车飞快疾驰着,于半路划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 盛惩眸若寒冰,英俊的脸因为生气,而显得眉宇间的锋利都带着一股戾气。 【我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 那天宋吹今带着冰冷怒气的话又在盛惩的耳边回响。 见奇奇怪怪的傻逼就有“非见不可”的理由? 明明在学校,却不肯出来见他,盛惩内心溢出冷笑。 他知道宋吹今在学校,圣林梅苑住宅的监控显示着她早上九点从家门离开。盛惩人直接从公司开车来到她学校等人,等了一个上午,他亲眼看着她走进校门。这次他没有开到女生宿舍楼下,宋吹今自然不会发现他。 还骗自己说不在学校。盛惩感到了不真诚和被欺骗的不痛快,宋吹今挂断的电话直接点燃他愤怒的傲气,脑子里又脑补起她和周无晋见面的场景。 实在令人不痛快! 盛惩狠狠地拍了方向盘,沉闷的、巨大的声响在车内久久回荡不平静。 两个人也就这般继续冷战下去,破冰的点始终笼罩在层层冷雾中。 —— 某天上午,cpp投资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办公室,传来阵阵愤怒且森冷的声音。 “这类蠢货方案我建议你烧掉,保平安。” “惠鑫药业的投资是哪个时代生产的蠢货负责的?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能想出这类缺失脑干的策划,你对得起头上仅剩的几根毛发?” “公司付你超高薪资,不是让你用来搭建犯蠢的舞台。” “滚!”一个上午的单方面批评,伴随着文件砸落在地的尾音,最后在这里归为平静。 不重复、刺耳、一针见血的批评使得句句扎心扎肺。cpp集团全员上下,严阵以待。 很明显,盛董正在气头上,请大家保重! cpp作为全球投资的领军集团,在盛惩的带领下能创造出无数盈利的项目。公司内人才济济,给出每个员工的待遇、薪资更是好到无法形容。 这么说吧,比如某次,清洁阿姨打理厕所不小心滑到扭伤了腰,公司给出全额的医药费补偿,到了年会,保洁阿姨还“不小心”抽中cpp旗下投资的房产的一套房,三室两厅,价格不低。 高管们得到的好处更是无法估量!所以上层领导们就算被盛总批评到失去辨别东西南北的方向,大家仍在努力地抗压! 随着最后一位高管接受“整改”退下,严秘书把门关上的一刻,办公室里的怒火短暂平息。 两道不大不小的交谈声在低气压的办公室内清晰可听。 “盛哥怎么了?这几天的怒气怪吓人的,”方越颂搓了搓起一片鸡皮疙瘩的手臂,再看向一旁无比清贵的男人,问,“老江,你知道吗?” 江斯与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高级定制西装,气质温润端正。他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不清楚,你问问看。” “我不敢问,要不你问?”方越颂摇摇头。 江斯与一年发疯的次数也就那么几天,其他时间展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儒雅高贵、头脑冷静的美男形象。 方越颂今天来公司找盛惩是想和对方说点投资的事,江斯与纯粹是路过,便过来看看。 两人刚好在楼下遇到,在盛惩的首席秘书严秘书的引领下就来到了这边的办公室 。不过进门到现在半个小时,盛惩不是在批阅文件,就是在批评高层领导。 严秘书是个人精,并没有告知这两位关于今日盛惩极度暴躁的情绪。 就算现在盛惩工的作暂时结束了,方越颂也不敢开口说明今天的来意了。 江斯与端起茶,喝一口,内心暗暗揣摩,也觉得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有事?”盛惩将手中价格六位数的钢笔随意往桌上一甩,整个人往椅子后背一靠,腔调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懒散,不复刚才的盛怒。 江斯与:“路过,看看。” “闲出狗屁。没事就滚。”盛惩眉头紧锁,又单手松开衬衫上的一枚扣子。 江斯与那双温润的眸子似乎是在微笑:“也不闲。” 方越颂觉得他盛哥一定有什么烦心事,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作为好兄弟出现了。 “盛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凯’那边的老板发消息给我,说是有新品推出,去尝尝?”他提议出去喝酒。 “老江,去不去?”方越颂看着一旁悠闲品茶的江斯与。 “我随意。”江斯与说。 “行,我请客。多喊几个人来,热闹。”盛惩紧锁精致的眉头,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没问题!”方越颂显得很是积极。 黑色的巨幕逐渐吞噬这座城市白日的繁华,夜的璀璨篇章登场。 ‘凯’依旧是精贵的上流权势们最喜欢光临的高级场所。 如盛惩所愿,方越颂喊了不少人,人喊人,人就多了。全场都由盛惩请客,这个局默认是盛惩主导的意思,今天来到这里的人玩得无比欢快、畅意。 盛惩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由于他今日散发的无差别攻击危险气息,方越颂没有让任何人上去打扰到他,江斯与则是滴酒不沾。 两个疯狗,不能同时醉。这是方越颂偷偷对江斯与说的原话,温润端方的江斯与好脾气的没有反驳。 盛惩面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烈酒空了又满,无人敢阻止。 男人的手握着透明的酒杯,骨骼分明的手掌比精心雕刻的杯子更显艺术观赏性。苦涩的酒入喉,在血液中沸腾、蔓延,不想看到的画面随着微醺的酒意又展现在眼前。 盛惩在那天负气离开晏京大学时,心里仍然堵着一股火,他又以更快的车速原路返回。他想,直接开到宋吹今宿舍楼下,去逮人,去见她! 第26章 只是,人还隔着晏京大门口一百米距离时,他看到宋吹今手里接过那只紫薯精周无晋递过的一个礼物袋...... 骂人的话像是被刀片堵在喉间,令他极其难受,他想他是蠢货才对。 她不想见他。 只想见别人。 行吧,他不再是她的优先选择、第一首选。 怒火席卷着他整颗大脑,骨子里的傲气就好像被人踩了一下,不疼,却让他变得烦躁失控。 他穿正装向来不喜欢带领带,去到哪都是这样,平日最上面两颗扣子他不会扣,今天体内总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又多解开一颗扣子。肆意慵懒的姿态显得他的气质展出迷人的、不羁的傲气。 男人身材高大,比例完美,加上那张宛若雕刻出来的俊脸,令白岁瑶的心脏突突跳动。她整晚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盛惩的举动。 在盛惩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时,服务员推门而进,一座超级豪华的城堡蛋糕映入众人视线。一场似乎是无意策划的生日宴悄无声息降临。 今天6月7日,是白岁瑶的生日。 圈内的消息传得快,在知道盛惩今日请客喝酒时,能沾点关系的都想尽办法参加这个局。白岁瑶更是毫不犹豫地将生日地点转移到这边举办,她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醉酒的盛惩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诱人的桀骜,明知道他是不可支配的神,却又在心底期盼自己能得到神失去理智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第18章 骄傲“盛惩,我们分手吧。”…… 晏京大学,国内最高等学府,今年大四生领取毕业证的时间在6月8日,当天举办毕业典礼。 离别的愁绪飘荡在每个大四生的眉心间,以后她们就是真正的踏出校门的毕业生了。这四年发生许许多多的事,在这个学校里留存的记忆总是那些美好的瞬间。 毕业前一晚,宋吹今在圣林梅苑度过。这个决定是她临时起意的,这两天她冷静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对盛惩总是有无尽的妥协...... 她决定买菜回来,做一桌他喜欢吃的菜,今晚和和睦睦相处,和他示弱。明天他们再一起去学校,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宋吹今已经问过煮饭阿姨,这几天盛惩都是在家吃饭,所以她自己就先把饭菜准备好。等盛惩到家,时间正好,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她心里充满希望地想,这样示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只是,晚上八点,还未见盛惩回到家的身影。 屋外未曾响起熟悉的引擎声。 等待、等待、等待......宋吹今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晚上十点了! 打电话给盛惩显示无人接听,几个小时前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宋吹今手机上的联系人很少,方越颂那群人,她更是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平时根本就不联系,盛惩也不可能让他们加她的个人微信。 宋吹今只好问谢霏:【霏霏,你能帮我问一下方越颂,盛惩在哪里吗?】 一些无法言喻的心情缠绕在心头。这是第一次,宋吹今通过别人,去询问盛惩的行程。 谢霏回得很快:【我问了,不过他也没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不我再问问余绿毛和那个苏什么。】 宋吹今:【不问了】 【菜凉了,我先吃饭】 其实菜凉了,她也不想吃了......宋吹今忙碌了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饭菜,早已慢慢冷却成冰冷的摆盘道具。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事。 “忘记喂‘十二点’了!”宋吹今拍了拍自己的额间,无奈叹息。今天竟然错过喂食时间了,狗子们估计已经饿得嗷嗷大叫。 即便这段时间和盛惩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冷战,宋吹今还是会把他让自己做的事做完。不过这是第一次,她在喂食上耽误时间。 张姨六月十号才能回来。 今天7号,再负责喂食几天就行。 没什么大不了,一切很快就能熬过去,宋吹今拿着钥匙,走出别墅,往里面的那幢别墅走去。 黑夜的巨网铺不进高级别墅的道路上,路旁的灯一片通明。 盛夏的夜热得令人黏糊,宋吹今的心里似乎在架着一团蓝焰火,等到目的地时她早就已经晕头晕脑、浑身无力。 明明之前没有那么累,今天尤其的累,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她走到养着“十二点”的别墅,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地方大,她走得慢。 宋吹今拿出别墅钥匙,拧开房门。 宽敞的别墅灯被打开,照亮室内,室内宜人的温度也驱走了盛夏聚拢的燥热。 十二只高高大大的斑点狗被圈养在一个巨大的特制笼子内,在看到宋吹今出现的那一刹,它们使劲嗷叫,似乎是在不满她今天的姗姗来迟。 宋吹今眼里透着一股薄雾,她张嘴小声道:“抱歉。” 狗子们听不懂,只会留着哈喇子,使劲嗷呜。 平心而论,如果是其他品种的狗,宋吹今会很乐意再多说几句安抚它们。只不过这群狗子身上密集的斑点生生地令她恐惧。面对恐惧的症状,她始终无法战胜,只能麻痹自己的心,低头专注将狗粮放到餐盘中,她没去看狗子们一眼。 阴沉的恐惧压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控制不住发抖,倒出的 狗粮部分落到狗碗外,下一瞬就被狗子们通红的舌头席卷干净。 看来真的是饿过头了...... 盛惩对这群宠物向来都是精心细致养着,估计它们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尝试到饥饿的感觉。 窗外黑夜沉沉,风吹动着窗,窗帘泛起阵阵涟漪,屋外的热气似乎已经全部驱散。 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危险气息正在悄悄靠近这里。 狗子们闹出的大声动静掩盖了来人急促的脚步声,宋吹今在倒完最后一份狗粮时,刚准备转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掐着脖子!!! 宋吹今呼吸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锁喉吓出一身冷汗,手里的狗粮瞬间脱落。力气突然被抽空了,她无法挣脱,没有力气去对抗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的陌生人! “咳——咳——”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拼命激出全身的力气去抓着对方的手臂,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掐、拍,那双粗糙的大手都不松半分,死死地勒住她。 宋吹今虚弱地喊:“松......开。”没有人能听到。 “把笼子的钥匙交出来!”来人的蛮力强悍十足,阴恻恻的嗓音里说出的话却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 “我要救出我老婆!你立刻把钥匙交出来。谁让你把她关在里面的!” “哈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书奕你别怕,我这就把你救出来。”他用胳膊狠狠地勒住宋吹今的脖子,毫不收敛地下死手。 大脑缺氧使宋吹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助的绝望和无法呼吸的、钻心钻肺的疼让她濒临死亡的边界。 缺氧的煎熬折磨令她的身体做出本能求生的挣扎,即便这样也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两个人的力气相差太大,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 “终于让我找到了,找到了......”他又是嚎啕大哭,又是猖狂大笑。 “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的狗儿子。再不交出钥匙,信不信我今天就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情绪失控的疯男人继续又疯又哭地大喊。 聒噪的声音引起宋吹今产生阵阵不适的耳鸣、眩晕。 无法控制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从眼中流出,在宋吹今即将崩溃的那一刹,她终于能得到呼吸权!男人的头突然被人狠狠一敲,疼痛使他松开了宋吹今被钳制的脖子...... “宋小姐,你没事吧!”张姨意外出现在这里,“别怕,我来帮你教训他。这个死变态,老疯子,竟然敢伤害宋小姐!” 男人疯癫无比,宋吹今来不及趁机闪躲就被他重重地推到在地,无法控制平衡的力道让她的脚崴了,还被这个疯子踩了一下。 巨大的痛疼使她筋麻骨酸,钻心的痛加上窒息的慢性杀害令她满头大汗。宋吹今跌倒在地,说不出一句话,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好似昏过去一般,显得无比可怜破碎。 “老娘锤不死你,跟你拼了!”张姨提前从老家回来了。自从她被安排到这边工作后,她一直住在这幢别墅里,楼上有属于她的小房间。 盛惩开出的薪水高,每天只需要给狗子们喂食,偶尔喂点零食,剩下的时间大部分空闲,她还可以打理自己种的小菜园,这跟提前养老退休的快乐生活有什么区别。 张姨爱死了这份轻松的工作,这段时间她也知道一直是宋小姐在帮她负责喂养这件事。主人安排的事她不会过问,不过在她刚刚进门时看到宋小姐被人掐住脖子时,她这把骨头吓是已经被吓了死一半! 被打的男人好像不懂得闪躲,只会使劲扒拉着狗笼子,坚固的笼子杆让他无计可施。他嘴里只会又哭又急地呐喊:“书奕!书奕!我来救你了,别怕......我带你走......”说着他直接将双手伸进狗笼里,想把其中一只狗直接拽出来。 第27章 那只倒霉的斑点狗的前腿被疯男人一左一右狠狠拽住,卡在笼杆,狗子疼得嗷嗷大叫。 其余狗子吓得躲在一边呜呜嗷嗷......或者对着男人发出几声“汪汪汪”......这群狗子被养得性情温和,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小绵羊。 张姨手里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手臂! “你给我松手!松手!”这可是盛总最疼爱的宝贝宠物,要是受伤一丝一毫,指不定会怎么怪罪她呢。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张姨手里的力气毫不收敛。 “宋小姐,您千万别有事啊。”张姨打得又急又狠,期间还得抽空查看宋吹今的情况。 得以喘息的宋吹今虚弱地说:“报警了吗。” “我喊保安过来了!”张姨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物业保安恰好到来。 张姨纵然慌张,但她是从盛宅直接筛选出来的优越管家,面对危险的应急措施都熟记于心,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在暴打疯癫男的脑袋之前,她已经提前拨通了保安室的紧急电话! 当下,几个高高大大的保安迅速往这边赶过来,他们三两下就制服好发疯的男人。 宋吹今崴到的脚像是被铁针扎了一般,又辣又疼,痛疼令她的视线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终于得以看清疯癫男人的长相...... 一张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脸直直地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震荡的瞳孔在昭示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惊吓而又混乱的一夜渐渐被别墅里的狗吠声掩盖。 救护车也来到,宋吹今被送往医院,张姨单独留下和后面姗姗来迟的警察做笔供。 夜太晚,宋吹今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打扰别人休息。她独自在医院,看伤。 纤细白嫩的脖子上面留下了一道肉眼清晰可见的红印,似乎有泛紫的迹象,外伤擦药就行。她的呼吸方面有点疼痛,嗓音沙哑也暂时说不出话,这段时间只能避免频繁说话,用食方面需要忌口,建议流食为主。 最严重的是脚上的扭伤,小脚趾骨折,为了后续能快速恢复良好,医生建议打一个月的石膏。 打好石膏,由于出行不便,加上夜深了。宋吹今在医院病房住了一晚,疼痛使得她彻夜难免,盛惩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凌晨三点,宋吹今在白岁瑶的个人微博上看到盛惩参加她生日聚会的合照...... 【文案:瑶瑶公主,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依旧是熟悉的九宫格套餐,对方十一点发的微博,也是她正在被人掐着脖子灭口的那个时间段。 有人欢声笑语庆生,有人在和死神苦苦作斗争。 中间的一张大合照醒目又刺目,盛惩勾起的唇角带着一股危险的、迷人的张扬。若是单独看到盛惩这般明朗的笑容,宋吹今的心脏会如同夏夜星火,闪闪发亮。可惜,这张照片狠狠地成为扑灭她内心那片火焰的一盆冷水。 盛惩的手肘随意搭在那个外表乖巧甜美的女孩肩膀上,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比出来的“耶”十分张扬、笔直。白岁瑶那一张清纯的脸蛋上被蛋糕的奶油涂成白色的三条猫须形状,站在中间的那两个俊男美女,他们笑得很开心,宛若一对璧人。 那边的世界真是一场美好的仲夏之夜,有蛋糕、有美酒、有“红颜型哥们”、还有搭肩的“耶”...... 今天的寿星更有“岁岁平安”的生日祝福。 宋吹今叹息,喉间溢出一丝压抑的苦涩,灼热的疼痛让她忘记了脖子上的伤口......顷刻间,剧烈不止的咳嗽声蔓延冰冷的病房。 小脚趾接近骨裂的痛不约而同地涌进同一个地方—— 那是早已变成零度的心窝。 疼痛令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过去关于她和盛惩相处的点滴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旋转,最后消失...... 盛惩第二天中午,宿醉醒来。 他先是看到张姨的几个未接电话。 再翻到前面,还有宋吹今打来的五六个未接电话和几条微信消息。 【盛哥哥,今晚回来吃饭吧】 【我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哦~】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清晰地展现宋吹今做好的美味佳肴。每道菜,无一不是盛惩爱吃的。 盛惩的心脏像是在热水里滚过一圈,他立刻给宋吹今打电话 。电话显示无人接听,男人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的感觉。 他不放弃,执着地再打!打了十几个电话,手机终于被接起。 男人悬着的心终于短暂地平静,微微松了一瞬。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干涩、沙哑。 盛惩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的喉间哽了一瞬:“你在哪?” 宋吹今那年刚来盛家时,许久不发声,后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的声音也如这般仿若在砂砾中滚过一圈的嘶哑、沉闷。那一刻,他的心碰到了不安的疼惜。 一夜未眠,宋吹今干涩的不仅是嗓子,连带着整颗心都渐渐失去供养生命力的水分。 宋吹今自虐般将手机里保存的那张照片打开,再看。对着这张合照,她盯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盛惩的电话打来时她不想接的,终于,不停歇的手机铃声似乎是在催促她做出某种割裂的决定。 医院的空调在呼呼运转,窗外的酷热无法渗入,她只觉得透骨奇寒。 “说话,宋吹今。”盛惩带着不耐烦的、急切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 凭着声音,她已经能想象到手机那边盛惩的眉眼是如何的凌厉、傲气。 宋吹今仅仅苦笑,并未再对他的喜怒哀乐提心吊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很清醒。 天亮了,人的大脑也不会一辈子在黑夜里沉睡。 宋吹今很平和地说:“盛惩,我们分手吧。” 第19章 骄傲“不是花......花不重要。…… 手机两边的呼吸声都短暂停止了一瞬。 “你说、什么?”盛惩捏了捏刺痛的太阳穴,醉酒使大脑产生隐隐的阵痛,他以为自己还在宿醉中,产生了幻听。 盛惩看了一眼时间,猛地站起。 宋吹今的毕业典礼在上午九点开始,十二点结束。 现在,十二点零五分。 一股懊恼的情绪钻进盛惩的血管中,他未来得及感受这股不安的异样,女人嘶哑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盛惩,你买花了吗。” 盛惩喉间显得尤其干涩,他无法为自己辩解:“我现在就去买......” “不用去了,全都结束了,而且——” “我也没有去参加。”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隔着电话,盛惩看不清宋吹今的表情,他显得尤其烦躁。“分手”两个字,听得刺耳,在这之间他产生一瞬的迷茫,漆黑如墨的眼眸显得无比通红。 “就因为一束花,你要跟我分手?”盛惩和朋友宿醉一夜,他以为宋吹今又在闹脾气,不耐烦道:“不就是忘记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回去我买礼物给你补上,别闹小脾气。” “还有——” “你想要花,我买,要多少有多少。我把全京市的花都买来给你。”盛惩心里莫名升起一瞬的慌张,可他把这些归结为熬夜不适的症状。 也只是把宋吹今说的话当成气话。 听到他这些话,宋吹今眼圈发红,她用力咬着唇,将喉间的呜咽狠狠压下...... “我们当面聊聊,你在哪?宋吹今,回答我!”盛惩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犬,只能强压着胸腔剧烈沸腾的怒火,等宋吹今的回答。 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良久,她说:“不用。不是花......花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分手。”宋吹今的语气很平静。在疼痛不息的咳嗽声蔓延肺部之前,她耗费仅剩的所有力气,摁下手中红色的电话键。 电话挂断,耳边风声似乎也终止了。 “嘟——嘟——嘟” 被挂断的手机音不停地响,如雷震鼓鸣一下、一下重重地在盛惩的心上敲击。 男人额间的青筋忍不住突突跳动,他的内心好像住进了一只能失去理智的野兽,只想吞噬这片天,撕裂这片地。 盛惩惯常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众人,加上骄傲的性格让他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更不会知道,宋吹今有多期盼这一天毕业合照的到来…… 盛惩的心脏在狂乱地怦怦跳动,再打电话回去,那头显示手机无法接通。他站在“凯”顶楼的豪华总统套房,烦躁地走来走去,一张俊逸的脸显得无比阴沉,那双幽邃的、锋利的眼眸中全是愤怒的红光! 盛策梅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盛惩以为是宋吹今打来的,立刻接起: “怎么——” 盛策梅在那边下令:“那个疯子,昨晚在圣林梅苑出现。你过来一趟,否则我不保证会弄死他!” 电话那头的人仅说了两句话,未等盛惩反应,便挂断。 第28章 通话结束,男人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气得鼓起!无计可施的盛惩最后只能咬着牙,嘴里低声咒骂,大步向门外走去。离开房间时的关门声怒气腾腾,响彻天际。 那一天,盛惩高高大大的背影带着易燃易爆的怒气离去。他离开“凯”之后,会所的老板额间冷汗已如瀑流下,立刻召开紧急会议,从盛总进门的那一脚逐帧分析,是不是会所哪里招待不周得罪盛总了! -- 宋吹今在6月8日,当天下午出院,还是路承望来接她,不同的是这次谢霏也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生的病,受的伤却比上次更令她痛苦千百倍! 谢霏帮她领了毕业证,她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匆匆过来,还给宋吹今带来换洗的衣物,一条裙子,还有一条丝巾。她脚上打着石膏,只能穿裙子。 “你怎么骨折的,严不严重,这都打上石膏了。” “哎呀,你昨晚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住的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过来陪你。”谢霏一坐上车,就开始嘀嘀咕咕,眼里的关怀十分明显。 她们现在回的是谢霏租住的小房子。至于放在宿舍的那些行李,月底再回来拿,现在宋吹今腿脚不便,哪里都去不了。 路承望在前面当司机,那头白毛一晃一晃的,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他用关心的语气说:“就是,穗穗姐,我这段时间都很闲,昨晚你应该喊我过来照顾的。” 其实宋吹今来到京市一年后才和舅舅一家联系上,虽说很久不曾联系,但是她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也都很不错。只是......家里发生那些事,父母去世后,她对亲情这层关系很是胆怯,不想麻烦别人。 “我没事,打石膏一个月就好了。而且这个石膏还在发热,脚暖呼呼的,我觉得挺舒服。”宋吹今嗓子低哑,乐观地说。 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那上面青紫的痕迹有点吓人,只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谢霏就没开口。很明显,宋吹今不想让表弟路承望过多担心。 路承望小声叹气:“穗穗姐,你吃过东西没有?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宋吹今往窗外望去,这条路刚好会路过她读的高中学校。 “承望,你在下个路口左转,会看到卖松沙饼的店,旁边还有一家芋圆双皮奶。我突然想吃这两样东西了。”宋吹今说话的语速很慢,语气很轻。 路承望没听清楚,宋吹今的嗓子不舒服,她把自己想说的话打在手机上,让谢霏看。 谢霏就又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没问题。”路承望往目的地开去。 停好车,他下去帮宋吹今买她想吃的东西。她们两个在车里等。 宋吹今的视线看向左边道路,那两家店就开在她高中的校门口,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是青燕城的特色美食,这两样搭配她从小吃到大,很喜欢吃,怎么吃都吃不腻。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盛惩知道你受伤了吗,他昨晚也没让人来照顾你,现在怎么不来接你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联系到盛惩?”在路承望出去排队的这期间,谢霏的问题一个一个冒 出。 宋吹今在备忘录打字:【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什么!什么!”谢霏瞪大眼睛,微卷的披肩发貌似因为震惊而竖了起来。 不敢相信。这四个大字在她的瞳孔里清晰印出。 “那你的脖子......别告诉我,你承受不住这段感情的撕裂,然后你伤心欲绝就试图上吊自杀,于是你的脖子留下这倒勒痕?” 谢霏不傻,看出来这是很明显的勒痕,她内心忍不住多想,嘴巴就先把话问出来了。 宋吹今觉得无奈又好笑,她有那么傻吗? 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张姝丽的容颜挂了一抹哀愁,眸中含着沉郁的神色。 【我不会自杀的】宋吹今把打好的字拿给她看。她没有那么脆弱,况且,关于周无晋的很多事她还没弄清楚...... 提心吊胆的谢霏松了一口气:“分手你提的?” 宋吹今点点头。 “那你......没事吧......真的没事?”谢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宋吹今又摇头,打字: 【真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路承望捧着新鲜出炉的、热乎乎的松沙饼,还有香甜的香芋双皮奶往这边走来。车内二人交谈到此终止。 初夏的天空清澈透明,天边仅有几朵不动的洁云,宋吹今觉得车内空气有点闷,她将车窗摇下,道路两旁树上蝉噪聒耳,街边某家小店传来一道慵懒温柔的歌声: 现在我过的已经很知足 分手我真没有太在乎1 车子在林荫道路上行驶,宋吹今小口吃着芋圆下层的双皮奶,含在嘴里细细抿着,熟悉的味道勾起童年的回忆。小时候和盛惩在青燕城的记忆如电影在脑海中回放,这一瞬间,她恍了心神,心中所见都是年少时他们打打闹闹的场面,她在打闹,他在迁就着她,少女的声音清甜软糯: “虽然,你大我三岁,但是我就要当你的老大!” “成成,成成,大笨蛋!” “宋小穗,我不是笨蛋。” “你就是笨蛋,拍毕业照都不会笑!你要气死我啦......” 照片定格,背后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穗穗永远和成成一起长大,一起毕业!】 小学——他们单独拍了一张合照,在盛惩的毕业典礼上。 中学——已经分开,她毕业时,他早就毕业了。无联系,无合照。 高中——她家中变故,初来京市,盛惩因为车祸意外,并没有去参加毕业典礼。到她高中毕业时,盛惩在国外忙事业。 大学——她好想、好想在毕业典礼上,希望能圆一次和你拍毕业照的愿望...... 宋吹今的记忆快速闪过每个阶段的毕业季,万物峥嵘的夏天,两个人的交集少之又少。匆匆来临的毕业季,永远不会在原地等来你的醒悟。 一阵夏天闷风从车窗里穿过,她无比惆怅地想,这次真的毕业了。 第20章 骄傲“回家。好好养伤。”…… 盛惩以飞快的车速先赶回盛家主宅。 盛策梅在书房等着他,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黑亮的头发盘起,两鬓微白。只不过右手戴着的机械手套时不时点着桌面,这是她略微不耐烦的表现。 “圣林梅苑那边张荣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了万轶这儿。昨晚圣林梅苑那幢养狗的别墅里,发生的事,你都了解了吧。” 昨晚他宿醉一整夜,了解个屁,盛惩的心情极度不耐烦:“不了解,你简单说说看。” 盛惩直接往书房内那沙发一坐,背靠沙发,仰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就因为和宋吹今的事没解决,这会儿程风霁又出来作乱,显得他一张深邃锋利的脸尽显疲劳、烦躁。 “咔哒——”他没带烟在身上,只能将打火机拿在手里,翻着机盖,开开合合。 冷寂、低压的书房内升起清脆不止的叮当声。 盛策梅那精明的眼眸迸射出冷光。她开嗓,简单地和盛惩复述一遍从张姨口中听到的事情经过。张姨把宋吹今的存在略过了,这是后者特意叮嘱她的,当然如果要查也能查得到,显然现在盛家人的注意力不在昨晚的事上面。 “那个疯子,他跑出来发疯这事,不是一两次了吧?”盛策梅眼皱得有棱有角。显然现在更值得他们在意的是,该怎么处理程风霁这个疯子! “确实,不过真疯还是假疯我可不清楚,”盛惩冷笑,满不在乎的表情,“你知道的,我脑子里缺了点记忆,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父亲。” 盛策梅皱着眉间,她对程风霁只有厌恶和憎恨,连他的名字都不想说出口。她不满自己唯一的女儿被这样没本事又被别人洗脑又威胁的男人骗了去。而且,她肯定,当年程风霁是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她女儿。 盛策梅调查过程风霁的过往,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穷苦坎坷! 她极力阻止女儿和他在一起,可没吃过苦的温室花朵一样的千金大小姐接受不了母亲的掌控,决定叛逆一次,为爱冲锋...... 事情怪就怪在,程风霁被关得好好的,逃出来过很多次,每次怎么出来的也无人可知。生性多疑的盛策梅无法不多想,程风霁逃出来这件事,有没有背后助手。 其实盛策梅有怀疑过是盛惩把人放走,只不过暂时找不到后者这样做的理由。 只是,每次程光霁从那个盛策梅为他安排的地方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盛惩,威胁盛惩告诉他盛书奕目前所在的位置...... 盛惩碰上他几次,一开始还疑惑,后面只是把他当成个精神疾病患者看待,又让人把他送回那地方。 假疯还是真疯,谁知道?只是这个疯子有点厉害,圣林梅苑这地方戒备森严他都能钻空子...... 第29章 昨晚,是程风霁第一次去到圣林梅苑的别墅! 盛惩觉得人没被弄死,都是小问题,他歪着脑袋,语气轻慢:“你再把他关回去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再多找点人手看着。” “我很忙,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恕不奉陪。”没等盛策梅的回应,他直接起身,迈开大步伐走出书房,门也懒得给她关上。 盛惩沉着脸离开了,一直联系不上宋吹今,他的表情无比冷峻。他直接动用关系将人目前的位置给挖了出来,待手机上收到定位后,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盛宅,开车前往谢霏租房的位置。 他要走,盛策梅也没法拦住他。 书房内团着一股低沉的冷气压,盛策梅向来严肃的面孔变得更是让人难以接近。 程风霁的存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就是盛家的污点、丑闻,那是盛策梅不愿看到的垃圾,更是盛策梅过去博弈失败的火辣辣教训! 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在她眼前出现! 就算他是盛惩血缘关系上的父亲,盛惩也必须跟他划清界限,盛家不需要疯子,更不需要废物。 过去发生的事,失败的教训又汹涌地涌上这位盛家掌权人的脑海中,那一次斗争,她失去太多东西,也输得无比惨烈...... 盛策梅望着那副机械手套,冷酷的心更是变得无法强悍。 —— 一天没进食的盛惩,感觉不到一丝饥饿,他的车子现在就停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区楼下。男人嘴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猩红的烟似乎要将食指上的红宝石掩盖,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也令他的大脑短暂冷静几分。 他想,冷静到这差不多可以了,摁灭最后一根烟,盛惩打开车门,下车。 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谢霏住的房子在三楼,这已经是她目前能租到的最满意地段的房子。这个地方离她以后要实习的公司很近,有地铁,房价是她目前能承受的范围...... 以盛惩的眼光看来,这类小区确实是破破烂烂,没有电梯,楼道的声控灯还失灵,阴暗窄小,空气无比闷热,盛惩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升起一股燥热! 或许是夏天到了,他这股阴晴不定的脾气也跟这盛夏的天一样,说变就变。 腿脚不便的宋吹今,自然是无法自己上下楼,今天还是 路承望背她上来的,好在她虽然长得高,但体重很轻,对于路承望来说也不是很吃力。 将宋吹今送到这,路承望也没多待,他下午还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夕阳西沉,窗外的天色逐渐灰暗。 宋吹今盯着那处打石膏的脚,沉思。 那天晚上认出来,程风霁的身份她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记忆力好到极致,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小时候在青燕城,盛惩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她们家隔壁......只是,盛惩的父亲经常不在家,她对他不了解,年纪小的她一直以为对方是在外忙碌工作,有时程风霁一年半载都不回家一次。 后来宋吹今的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从青燕城搬回老家九海县,以高中老师的身份继续教学。自此,九岁的宋吹今和十二岁的盛惩失去联系,再遇到盛惩,已经过去了六年,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彼此都不曾知道。 因为车祸,盛惩失去了十八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好多话,都已经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 只是,现在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吃草莓。”谢霏从厨房走出,出声。 “只是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一下了,霏霏。”宋吹今昂着下巴,对她小声道谢。她目前腿脚不便,哪里都去不了,甚至还需要谢霏多方面的照顾,其实挺不好意思的。 “哐当——” 谢霏将洗好的草莓放到小圆桌上,拿起一个就吃:“别客气,大学四年你帮助我的更多。要不是你带着我一起编程,我也不可能一毕业就租得起这里的房子。” “我可是立誓要成为一个能在京市单独打拼的女强人!” 宋吹今嘴角扬起一抹笑:“等我可以活动了,我再请你吃大餐,这次请一个月。” “呼!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过可能没有四季宴那种水平的海鲜大餐了。” “没事,随便一家烧烤店、火锅店、烤肉店都可以,我们南鼓城人嘴不挑,最好养活!” “不愧是南鼓市状元啊。”宋吹今的心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悲伤,她以表扬的口吻小声说。 谢霏摆手:“不不不,我还够不上状元,离状元的位置差了五六分呢!” 看着宋吹今一张漂亮小脸上淡然的表情,谢霏摸不清她现在是怎样的一个情绪,也没敢多提起半点关于盛惩的事。 两人聊得正欢,敲门声响起,懒懒的无节奏。 这房子只有六十几平,位置窄小,所以这道敲门声显得清晰又突兀。 谢霏问:“你点了外卖?” 宋吹今摇头:“没有。” “那可能是房东,我去看看。”谢霏嘀咕,起身去开门。 一股异样的寂静渐渐在燥热的空气中升起。 良久,宋吹今都没听到任何声音,她好奇地往门口方向看去。只见谢霏踉跄着步伐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显得她的背影有点渺小慌乱。 最后,她清楚地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他仍然是惯常穿的黑色长裤,黑色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未扣,身材无比挺拔优越。 盛惩高高大大的身影似乎能把窗外的夕阳遮盖。他的脸笼罩在黄昏的暗影中,一时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半点表情。 男人迈着懒散的步伐踏入室内,那张英俊的脸终于清晰可见,好似是在嫌弃这边的环境,他英挺的鼻尖忍不住轻皱。只是当他的视线转移到宋吹今身上时,眉头紧锁,黑如浓墨的眸子带着一丝戾气。 宋吹今转过身,看着那盘草莓,不去看他。 他走到宋吹今身旁,直勾勾盯着她,忍着强把她压进怀里的冲动,他用力攥紧拳头,哑声问:“怎么受伤了。” “摔的。”半晌,终是顶不住他视线的压力,宋吹今开口,沙哑的嗓音立刻引起盛惩眉头紧皱。 谢霏这个时候早就已经悄悄躲进房间里,不出声,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刚才盛惩那副阎王索命的黑沉脸色,让她心有余悸。 看不到她的表情,盛惩走过去,微躬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宋吹今脖子上那圈青青紫紫的痕迹直直刺进他的眼底! 刚才光是看到她脚上显眼的石膏,这会儿凑近才发现女人脖子上的伤口,盛惩的心升起一股嗜血的风暴,他的脸色沉得可怕。 今日关于“分手”的所有怒气、烦躁、阴郁,因着看到宋吹今伤口的这一刻全都化为丝丝缕缕的心疼、懊悔,他不清楚昨晚她发生了什么事。 盛惩只能尽量使自己的嗓音放低,问:“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伤口怎么弄的。” 宋吹今侧过脸,躲开盛惩温热指尖的钳制,声音冷冷冰冰:“你来这边干嘛,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不用管我。我已经说过,这是我自己摔的。” “没什么关系”几个字又激得盛惩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紧抿着唇,让自己尽量不失控。 “好,脚上的伤是摔的,那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宋吹今的皮肤太嫩,盛惩只是轻轻捏着她下巴,指尖不敢用半分力,只能由着她侧脸挣脱,他啧了声,压低声音道:“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那副懒散的强调压抑着一股潮热的怒火。 宋吹今看着他,眼睫轻颤,还是选择不说。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他问:“擦药了吗?” “擦了。” “伤口怎么来的?” 宋吹今清澈的瞳仁闪烁微光,那张素净的小脸上满是抗拒,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盛惩抬起左手,用着拇指轻轻摩挲她没有伤痕的脖间,接着又阴阳怪气:“别告诉我你这是练了空中瑜伽,自己给勒到的。” 宋吹今睨了他一眼,吃惊:“你还知道空中瑜伽?” “你不是在家里的舞蹈室练过。”盛惩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先跟我回去,把伤口养好。” “我不回去。”宋吹今坚决反抗。 盛惩无视她的意见:“你不说怎么受伤的,行。我自己查,等我查到了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剁了他的手!”盛惩二话不说,直接将宋吹今单手抱起,跟抱着三岁小孩一样。男人精壮结实的手臂上肌肉无比扎实。 盛惩的速度太快,宋吹今都来不及反抗,只能被他带着走出门口。谢霏租的房子,房门对盛惩来说都太过矮,为了避免手臂上的小女人头磕到门梁,走出去的时候他不得不微微曲腿。 “回家。好好养伤。”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宋吹今冷着脸色,蹙眉。 第30章 在盛惩看来,她这就是在无理取闹。她现在受伤,他先不和她计较:“那位同学,麻烦帮忙把她的东西拿下来。” 谢霏打开房间门的缝,偷偷瞄了一眼,就被转过身的盛惩盯到,那道眼神如鹰眸锐利森冷,前者一哆嗦,不由自主地应:“好,我这就拿下去!” 该死!我怎么那么胆小?谢霏应完,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南鼓终是斗不过京市地头蛇!! 宋吹今听到这,已经知道自己的挣扎是徒劳的。 她嘴上嘟囔几句,不说话了。 未来的京市女强人,暂时向现实妥协吧。谢霏默默从房间走出来,默默把宋吹今的东西收拾好带上,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小包和手机。今天还没来得及置办宋吹今的生活用品,盛惩就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平心而论,谢霏确实也觉得宋吹今住在她这儿不好养伤。还是回去盛惩的大房子,让他把宋吹今先养好吧。 “我不要回圣林梅苑。”宋吹今郁闷不已。 不知想到了什么,盛惩拧着眉,点头:“那就去檀月湾,那里什么都有。” 男人就像一场龙卷风出现,将身后的 黄昏席卷而散,也将宋吹今带回家了。 第21章 骄傲“......从今天开始,断得…… 檀月湾,超豪华大平层,是盛惩在京市的某处房产,这里离cpp投资集团公司总部有点远,不过离晏京大学很近。 “分手”的事,他先不跟她计较。 她想的是,等伤好了,她还是会走。况且,她这伤还是......宋吹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问太多,却碍于盛惩失忆的原因,却又选择沉默了。 缺失的那块记忆就像是缺了一块拼图,宋吹今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她分不清自己爱的是从前的回忆,还是眼前的他? 车子停下,盛惩暂时没有打开车门,只见他解开安全带,撑起身子往身后拿东西。 “毕业快乐。”一股清新的花香袭来,盛惩将手里捧着的一束荔枝玫瑰,递给她。他的声线低哑,又似乎染了几分温柔的音调。 车子早已熄火,地下车库明亮的白炽灯野蛮照进宽大洁净的挡风玻璃,将男人的眼睛照亮,那双好看的眸子黑得纯粹。 宋吹今的心脏漏了一拍,终是摇头,没有接过这束花,她慢声道:“谢谢,花不用了。” “我拿不了。” 盛惩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幽幽开口:“拿不了,还是不想拿?” “拿不了,也不想拿。”宋吹今没有思考,直接回复。 车内,因为这句话使得气氛又凝结下去。 盛惩好看的眉眼间勾起一片冰冷的折角,冷傲的脾气刚想发作,又看到她脆弱的脖颈上的伤口,还有那张漂亮又白嫩的脸,瞬间也没什么气了。 他咬牙切齿:“好,这束花我拿得了。我抱着一个你,还有一束花上楼,不是什么问题。” “咚——” 盛惩拎着花下车,用力将车门关上,又绕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车里抱出来。 男人迈开的步伐很平稳,他常年锻炼,完全不会有压力,况且宋吹今的体重于他而言轻得跟本书一样。盛惩一路走到电梯口,呼吸气息都无比端正平稳。 “小翘屁股,瘦了。”他的语气仍然的惯有的懒散叙述,没带一丝杂念,只不过说的内容太过直白,令人听起来内心毛躁躁的。 宋吹今本身行动不便,就够令她无比憋屈了,更别提此时坐在盛惩的臂膀中,莫名又想起那张他跟别人的合照了,语气忍不住发冲: “喜欢大屁股你就去找大屁股。”她是第一次说出这般略不文雅的话。可见,人的理智有时会被冲上脑门的怒气掌控。 盛惩听到她的话,先是惊呆一瞬,接着觉得稀奇,微眯着眼眸,音调吊儿郎当:“我喜欢你的小屁股,关大屁股什么事?” 没羞没躁,没脸没皮。她永远不是盛惩的对手,加上嗓音不舒服,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到家门口,盛惩轻轻颠了她两下,昂着下巴示意:“输入密码,宋小翘。” “你不要乱给人取外号,烦死了。”宋吹今又气又烦,说不过他一点,何况现在嗓子还不舒服。 盛惩挑眉:“你也可以给我取,比如盛大力,盛大帅什么的。”这是在变相夸自己力气大,长得帅。 宋吹今额头跳了两下,略显无语,她嘴里犯嘀咕:“菠萝仔......” 她到今日才深刻明白,人不要脸真的会天下无敌。有时候她真的怀疑,盛惩投资搞得那么厉害,是不是靠着这张堪比城墙的厚脸皮把对手劝退的? 脸皮太厚,敌人都攻不破他的破绽。 “嘀咕什么呢。”盛惩没听清,只是看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略显丰富,只觉得有趣。 没有像刚才一样板着小脸,这样才可爱。当然,如果那张红润的小嘴不说出能让他气死的话,就更可爱了。 宋吹今:“我不知道密码。”她常来这边,当然知道密码,现在就是不想动。 盛惩轻叹,低头自己输入流密码,又念:“密码是,06211124。” 她别过脸,不看,不听,也不想给他回应。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这边了。 进屋,盛惩小心地把她放在宽大舒服的沙发上,只是将手里的花随意放到桌上。 宋吹今视线瞥过那一束花,花瓣上还蘸着点滴水珠,无比娇艳美丽。 男人迈开长腿转身而去,他的脚步始终不急不缓,从厨房那边倒了一杯温水出来,递给宋吹今:“先喝点温水。” 她接过,捧着水杯小口地喝着,嗓子被润得舒服多了, “嗓子不好,少点说话。我已经让人送药过来了,还有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人已经从盛宅调过来,平时我不在家的情况下就由她来照顾你。” 宋吹今静静地等他说完,她将手中的水杯放到茶几上,轻嘘一口气,抬头看向他,语气坚决: “盛惩,我伤好了我会从这边离开。”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一股倦态的沙哑。 宽敞的屋内在此刻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张感。 盛惩有几秒钟的怔愣,他神情傲慢地站在那儿,双手不觉紧握成拳,狠狠地用力,恨不得将那枚红宝石戒指嵌进手心。 他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关不住语气中夹带的狠戾:“你认真的?” 宋吹今点头:“认真的——” “盛惩,昨晚在医院看到你和白岁瑶那张合照的时候,我其实真的很生气、很难过......我讨厌你把手搭到她肩膀,讨厌你拍照的时候笑,讨厌你食指上那个纹身。” “拍照的时候我喝醉了,”盛惩抿着唇,眼底染上几分焦躁,他解释,“是我不对,我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 宋吹今摇摇头,鼻子控制不住泛酸,她的嗓子越来越沙哑:“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你,昨晚也是,你不知道我......” 有多害怕,害怕死亡。 她的一字一句地说,语气不包含任何情感,只是当成一个局外人,逼自己残酷地将这段感情抽离。 “对不起,昨晚我——”盛惩沉默半晌,从未从此懊恼过。 “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分手。”宋吹今打断他的话,那双漂亮的眸子微红,其中藏着闪烁的泪。 “分手”两个字总是在盛惩的神经上跳跃,他难以按捺的怒火终于燃尽他的理智。 “你呢,我说过不想让你去见那个周无晋,你为什么还要去见?还有,宋吹今,做人不能太双标,除夕的时候你把手臂搭到别人的肩膀上又算什么!” 昨晚喝得太多,已经醉到没有意识,他似乎还想认真解释:“拍照时脑海中有一道声音跟我说要笑——” 宋吹今打断他的话:“我讨厌白岁瑶微博上你们的合照。更讨厌你碰到她,挨着她拍照。” “我只是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难道你要让我把整只手砍下来谢罪?”盛惩仍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所有的言辞都是在指责宋吹今的莫名其妙。 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从来都是乖巧又听话,这是第一次,宋吹今总是在挑战他愤怒的极限。这类莫名其妙的行为就是那个紫薯精出现之后! 烦死,该死。盛惩深深拧眉,阴沉的俊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怒气。 他这段时间生气的次数比夏季的雷雨还多。 盛惩面无表情地看向她,那双幽邃的眸子里满是冷寂。都是除夕那天这个小女人在他心上点燃鞭炮。这一响仿佛就要从年头响到年尾,一刻都不停歇。 宋吹今听完他单方面的指责,一张小脸更是白了三分,眼中包含着失望与伤心。她张嘴,哑着嗓音虚弱地说:“那天我是身体不舒服。” 盛惩不轻不重地冷笑一声:“行,我接受你的理由。那我也只是醉了,一张照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要被你这样判刑?” 第31章 “确实,一张照片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宋吹今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痛,她看向那束荔枝玫瑰,很漂亮,但她想要的不是这个,“你可以随意和任何女人拍生日照,结婚照。反正这些与我无关,你爱跟谁拍都行,你开心就好,我就——” “祝你百年好合。” 盛惩气得浑身哆嗦,怒斥:“狗屁的百年好合。” “宋吹今,你讲不讲理?你别闹行不行。” 听完,宋吹今久久沉默。 到这一刻,盛惩依然冷傲着这股性子,将“分手”的矛头归结为她的无理取闹。 行吧,那她就闹到底! “对,我不讲理。我就是讨厌你这样。”宋吹今冷静点头,说得轻飘飘。 宋吹今那道清冷的眼神猛地映在男人的眼眸中,仿佛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厌恶眼前的男人千百遍。一种神秘而难言的情绪令他失神,盛惩抿着泛白的唇,一声不吭。 “你抽烟,我讨厌抽烟的男人。” “你喝酒,我反感喝酒的男人。” “你食指上的纹身,我一直都觉得很丑。” 宋吹今冷冷地说:“我觉得你抽烟喝酒有纹身,很-恶-心,所以分手。” “还有......我以后还是会去见周无晋的。”最后一句话成为彻底击垮盛惩理智的一枚炸弹。 炸弹瞬间被引燃,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遭受烟火的侵蚀。 盛惩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怒潮疯涨,冷峻的眉眼拧起一股森冷的傲气,他气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在京市,谁不是捧着他来的,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冷言冷语,他背靠着盛家,一伸手什么都可以拿到手,加上本身天生的投资大脑和狠戾的手腕,是他走到哪都被人群簇拥、崇敬,可以说要风得风都不为过。 从始至终,只有宋吹今一次次忤逆他的话,更是反复挑衅着他的一身傲骨。 盛惩绷着身子,眼睛里全是怒火,他冷冷地盯着沙发上漂亮又气人的女人,一身骄傲的骨头似乎被她重重碾碎了一遍。 “那就分,彻底分!咱俩的关系就从今天开始,断得干干净净!”宋吹今面无表情,冰冷的态度生生刺痛他的双眸,那里的怒火终是变得越来越旺,而他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令人身处风雪天。 宋吹今的心脏抽搐了一瞬,她别过脸去不看他,始终垂着眸。 盛惩用力攥紧拳头,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冷笑道:“那就等你的伤好了再走。否则你这般带伤离开的摸样传出去对我盛家名声不好,或许还会引起公司股票震荡。不明情况的人还会认为我们盛家虐待了你,你也知道高处不胜寒,谣言的攻击对我们盛家而言还是有巨大的杀伤力。” “你若是带伤就这么走了,我还真怕梅老板以为我在虐待你。我可不想再让她逮到机会再让我去做没完没了的工作。” “已经安排了照顾你的医生和佣人过来。宋吹今,这段时间除了檀月湾,你哪里都不准去!”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估计是有史以来说过的最长的话了。说完,盛惩带着汹涌的怒火离去,狠狠地关上门,震天响的关门声环绕的屋内,久久不平静。 那道怒气冲天的响声让坐在沙发上的宋吹今似乎都晃了晃,眸中强忍的眼泪终是被晃滴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苦涩的泪顺着手背渐渐地融进骨血中,涌向她的心脏,最终形成一片锋利的冰刀,一刀一刀地刺着她的心。 夏天的暴雨来得猛烈而强劲,这场夜雨彻底将春天淹没。连同这些年宋吹今对盛惩的喜欢、迷恋,全都给冲刷个干干净净。 一场夏雨,打散了整个春。 第22章 骄傲他还是要她 大雨倾盆,雷鸣电闪。 黑色的迈凯伦锋利地贯穿整片雨幕,虚虚幻幻,风驰电骋。 盛惩直接将车开回圣林梅苑,他的脸色严肃得吓人,那双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灼红的光芒,坐在驾驶坐上,他气到胸脯上下起伏,久久无法将脑海里和宋吹今的对话内容甩去。 在金融和投资领域,他这颗大脑次次精准判断市场风向,创造出无数财富。可以说有的人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中绝对能游刃有余。 可惜,在感情方面,这从来都不是一场投资,更不是靠掠夺来制胜。 盛惩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开始分析: “分手?她说分手?分个屁!” “大学一毕业就想分手,从我身边离开。真是长本事了。” “上班后是不是要直接打老板了?” 盛惩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心想,她养在盛家那么多年,说什么也是盛家人,上班要是对老板动手了,作为她曾经的男友也得担责任。那他还是得继续盯着她,对她的职场生活负责,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么一想,理由也充分。充分的充满了大海的水分。 宋吹今跟他在一起这些年,半句脏话都没见说过。她平时说话清清脆脆,娇滴滴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上都很少显露出愤怒的表情,她会打人? 盛惩的理由可真的狗。 走下车,男人大步流星地走着,步伐中带着隐隐的傲气,脑海中想的全是宋吹今的一切。盛惩气她嘴里说的话让他生气,又因为那张过分漂亮的小脸令他心脏疼惜,一来一去,他的情绪竟然冷静下来不少。 圣林梅苑,监控室。 独处一会儿后,冷静下来的盛惩大脑判断力强得可怕。 他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 缺失的记忆让他脑海中有一道黑色的阴影始终无法撕裂解开,他想去探究,每次都被刺痛到险些晕厥。当年,从医院治疗回到家后,他就遇到出现在盛家的宋吹今,那一刻他的大脑立刻发出保护的信号,保护他,大脑在警告他不要靠近那个人,可是心脏却又忍不住被她吸引、控制。 盛惩曾急切地想找回丢掉的记忆,最后只是徒劳。他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要她! 要她留在他身边。 所以,那些过去的记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是他想要的人。 盛惩站在监控室中,看了一夜的监控。看到了宋吹今做菜的全过程,看到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等了他一晚,也看到那些她倒掉的饭菜...... 懊悔、疲惫、无力织成了一张大网,向他铺洒而来,将他狠狠地收拢在其中,密不透风,呼吸困难。 怪他,不应该去喝酒;怪他,不应该被那个紫薯精气到;怪他,醉了还拍那什么狗屁照片。 劈空而落的紫光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从四面八方袭来,令人心惊胆寒。 监控显示宋吹今十点左右出门,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过。 男人内心一激灵,升起一股浓厚的不祥预感。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十二点”所在的别墅的监控...... 此时,天色微亮,雨势退去。 别墅大厅,盛惩通红着一双眼坐在沙发上,周身气压低沉,像索命的判官。他缓缓旋转着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眼底一片黑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平日负责喂养的张姨被喊到眼前,原原本本的复原了当晚见到的场面,半点隐瞒都不敢有。 “盛、盛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张姨已经复述了十遍,又继续道歉,“对不起,是宋小姐不让我说出去的。” 张姨擦了擦额前的汗,口干得都要冒烟了,这份养老工作她真的很喜欢。盛惩就跟一块石头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她当时都说了什么话?”这句话盛惩问了十遍,每一次语气中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张姨吞咽了一下,又结结巴巴地重复:“她说——” 【张姨,狗没受伤吧?】 【我的脚有点疼,我先去医院看看,这边麻烦您处理一下,好吗?】 【如果被问起,你不用和别人说到我,当我今晚没来过。】 【确实挺吓人的,我还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张姨,谢谢你今天及时出现。】 ..... 自此张姨才深刻明白一件事:那群狗子比不 上宋小姐的一根头发重要。 盛惩的视线失神地望着前方,良久,出声:“好,你走吧。”他的喉间似乎被寒风冷灌而入,透出的声音带着沙沙的冰冷质感。 张姨应下,敛声屏气地从盛惩眼前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她又在心里吐槽,盛惩不应该让宋小姐去干这些活。 真是搞不懂,年轻人真是造孽啊。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们几个在盛惩身边工作的煮饭阿姨,清洁阿姨,喂狗阿姨等都察觉到盛惩变化的、不平凡的气息。她们几个早就自发拉了一个“姨群”,每天都有聊不完的“姨八卦”。最近聊得就多的就是:盛总最近和宋小姐八成是闹了不愉快。 姨们只能唏嘘,豪门无真爱。 第32章 张姨走后,屋里恢复静默,充满死气沉沉的底色。 庆幸,张姨当晚及时出现。 好在,宋吹今没事...... “嘭——” 盛惩狠狠地将眼前的茶几踹翻,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杯子四分五裂。 没事个屁!盛惩心里无比懊恼,猩红的眼眸中装满了后悔,后怕的情绪凌迟了他千百遍。 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冲过去把程风霁杀了。 对,他要大义灭亲,把那个早就该死的疯男人的双手砍了,把他的双腿也砍了,这样就不会乱跑出来害人了。 盛惩第一次产出浓重的无力感,他只能愤怒低声咒骂。 昨晚,他向盛策梅打听她把人关到哪里去了,后者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并没有透露去向。由此来看,这次还是程风霁被保护了起来,盛策梅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在盛惩还没有将龙森控股的的事情解决时,她绝对不会允许他犯错、失控。 盛惩和别人不同,他从十二岁才被盛书奕带回盛宅。盛策梅给他的评价是:智商过人,野性疯子,不好掌控。 一开始盛策梅不喜欢这个孙子,因为他身上流着程风霁的血。只是,盛惩极其聪明优越的大脑,无人能比的投资能力令她无话可说。盛家需要一位更优秀的继承人,显然盛惩是唯一的、仅有的最优选。 所以,他再怎么狂,盛策梅都不会干涉,只要不闹出人命。 【每次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都联系不上你,昨晚也是。】 盛惩的大脑翁声巨响,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昨晚他都说了些什么狗屁的话。 “操。” 她一定很害怕,发生这样的事,他没在她身边,也没能保护她。 男人心里像是被毒箭刺了上百下,痛到滴血,嘴里升出一股铁锈味,泛白的唇让他跟将死之人一般毫无生气。 突然想抽烟了...... 盛惩翻来翻去,找不到打火机,也翻不出一根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边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算了,不抽了,她讨厌他抽烟。 “对不起。” 他低声呢喃,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只是再无人回应。 天边的一丝曙光投进屋内,短暂的黑暗如雾散去。淡淡的晨光照在男人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只一瞬,那双狂野的冷眸便蹦出一股坚决的目光。他后悔了,不能断,她和他不能这样断了。 那颗心慌成一团,却又目标明确。 他还是要她! - 京市的夏风将野蛮的热浪席卷每一寸空气。 养伤期间,宋吹今让谢霏帮忙找了一处房子,离她即将入职的公司很近。 白岁瑶的娱乐八卦宋吹今也听新闻二人组说了,据说她那张大合照发出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被删掉了。 关联她和盛惩的词条,全网都发不出一条。 六月底,宋吹今提前一个星期拆了石膏,得益于家庭医生和佣人的照顾,她的小脚趾恢复良好,也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不过医生建议,三个月内最好不要进行跑步和登山徒步之类的激烈运动,还是要以适当的、缓慢的散步为主。 今天,她回学校搬行李。东西不多,来帮忙的人很多,不到半天就结束。宿舍三人都来了,路承望和马星舟也在,更是不能少路凌薇这个小喇叭。 “终于结束了!穗穗姐,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玩吗?”路凌薇站在宋吹今新租的房子,眺望着窗外的美景,无比欢乐。 宋吹今租的房子有点贵,面积也大,有三个卧室,主卧睡觉,剩下两个房间,一个办公,一个拿来跳舞。 将每个人的饮料倒好,宋吹今说:“可以。” 马星舟连忙躬着身,伸着双手去接过饮料:“谢谢学姐。”他都舍不得喝,恨不得供起来。 路承望吹气,额前的白毛飘了起来:“姐,你不用忙,好好坐着就行,你的脚还没好多久呢。” “没事,走路没问题,我今天什么活都没做呢。还是很感谢你们能来帮忙。”宋吹今只需要回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至于东西被从宿舍搬下来,还有搬到新家,收拾新家,全都是这群人帮忙的,她真的没有出一点力。 还是十分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她又说:“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大家都想吃什么?” 季丹琴和周荧姿在刷手机,嘀嘀咕咕新闻八卦,听到要选择吃的,两个人同时出声:“火锅!”她们都偏好辣口美食。 “我也要吃火锅耶!”路凌薇举手,稚嫩的嗓音十分清澈。 马星舟:“学姐请什么我吃什么。”纯情阳光大男孩马星舟平时在球场上凶狠厮杀,到这确实找不着真实的自我了。 路承望和路凌薇两兄妹看到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难得有默契,同时摇了摇头。 “我都可以,啧啧啧,”谢霏在屋内走了几圈,连连称赞:“这里空气真好,都是金钱的味道,真香。”大学四年,宋吹今不知道凭着超牛的编程能力赚了多少钱。 盛策梅和盛惩的钱,她平时很少用,盛惩逼着她用,她也用不了多少。现在已经和盛惩断了关系,那些与盛惩有关的东西她都没有拿。只不过,她还有不少私人物品放在圣林梅苑,只能等过几天有空再去拿了。 宋吹今看她:“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谢霏叹息:“算了,我俩的公司离得太远,通勤不方便。有那时间我不如多睡一会儿觉。” “好吧。” 几人短暂休息,在时间跳到17:30时出门。 路凌薇已经放了暑假,这次的期末考试她考得很好,她妈妈也稍微松管她,天天有事没事就跑过来找宋吹今玩。 宋吹今租的房子附近商业设施很齐全,什么都有,他们走进一家著名的大商场,挑了个不踩雷又好吃的火锅店坐下。 现在是用餐高峰,包厢暂时没有了,他们几个也不挑这些,主要是马星舟,他算是公众人物,其他人都没什么关系。 马星舟罢手,表示都可以。心想,都能和学姐一起吃饭了,就算让他蹲大马路吃都行。 这是第一次和宋学姐吃饭,简直令人幸福到喘不过气来。最近他们没比赛,都在休假中,他不贪食,有忌口,火锅还是很久才吃一顿,一切都刚刚好,太令人兴奋了。 “马星舟,你流的汗也太多了吧。你吃不了辣?”谢霏坐在马星舟对面,看到他不知道擦了多少遍额头的汗了,觉得太夸张。 “还可以,”其实真的是太辣了,一张嘴都吃得通红,他解释:“运动员,爱出汗,哈哈哈。” 马星舟的旁边是路承望和路凌薇,路凌薇的旁边是宋吹今。 谢霏将一个虾滑吞下,又说:“今今,帮我递一下纸巾。” 纸巾在马星舟的前面,宋吹今伸手:“给。”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就没有动筷子了。 其他人都吃得开心,也聊得欢,宋吹今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她看向手机短暂发愣。 【对 不起】 两人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宋吹今醒来看到手机上盛惩发给她的这三个字。她已无心再去探究揣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宋吹今选择不回复,并且取消了他的微信置顶,设置消息免打扰。 宋吹今休养的期间,也听了不少的八卦,谢霏和新闻二人组有过来檀月湾这边探望过她几次。她和盛惩分手的事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这方面的事。 餐桌上,这会儿聊天内容大多都是学校的趣事,有新闻二人组在的地方根本就不缺话题和八卦。不知聊到了什么,宋吹今注意力被转移回来了。 谢霏疑惑:“朱黎线谁?因为多次嫖/娼被举报,毕业之前被开除了?” “对,就是那个管理系的‘臭傻矬’,”季丹琴不慌不忙地烫着毛肚,继续说,“大一的时候突然在路上拦截今今,表白那个。” “臭傻矬只配添狗粪。”周荧姿犀利发言。 “嘘——吃饭呢,小周周,”谢霏出声,“我记起来了,又傻又神经,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朱黎线,宋吹今终于想起来了。就是某天她们三个从校外聚餐回来,回校路上他突然出现,自我介绍一通后,就对宋吹今表白了,还说了一些莫名的话。朱黎线的普通话有浓重的九海县口音,她们几个听得云里雾里的,只当做他是发疯的神经病,直接就把他骂跑了。 后来,宋吹今也没放在心上。那段时间,她刚刚和盛惩在一起,东西南北的站位似乎全都被盛惩这个人侵占了,她的世界里容不下半点杂事。 季丹琴:“那是,神经病一个。专门看今今漂亮好欺负,来这撒野了。当时我们三人直接把他骂哭了,一看面相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不,他还嫖/娼,败坏学校声誉啊。” “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举报出来的,真爽。这类人渣,听说还脚踏多条船呢,黑历史太多了,说不完。” 第33章 “就别说了,影响食欲。” “不过学校倒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网上没有被爆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 “就没有我们新闻二人组不知道的事。” “除了......”季丹琴瞄了一眼宋吹今,默默地选择把话咽了回去。 谢霏知道她要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吃肉,吃肉。” 马星舟流着汗,快乐又紧张地度过了这次聚餐。路承望不是晏京大的学生,所以不怎么发言,但有问必答,他是电影学院的,以后指不定知道关于娱乐圈内幕消息更多。所以,新闻二人组都跟他俩加了联系方式,热情表示常联系! 一个是未来的大球星,一个是未来的大导演。 新闻二人组双眼发光,似乎已经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爆点娱乐新闻,向她们飘来了。 宋吹今脑海中也将那个人的脸对上号了。联想到那个关于她父母的帖子,她的心短暂慌乱了一瞬,又平静了下来。她心想,这件事应该是盛董让万姨去做的,找个时间,改天要去感谢她们才行。 她心里始终有个尺度,她不相信自己的父母是那样无情的人,他们更不会去做那些事残害别人。 第23章 骄傲盛惩,你无耻 盛惩本人,最近在金融市场上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cpp集团投资业务繁多,其目前主要投资方向是互联网产业、高科技产业、医疗药业等。今年,cpp投资集团第一季度报告显示已在国内投资大项目近三十个,总投资额度几百亿。cpp控股季报显示,前两季实现营收入超五千亿元,同比增长12%...... 更值得金融界关注的是:cpp和龙森控股的博弈。前者疯狂对龙森逼仓,打得龙森猝不及防,最后龙森被cpp啃下一块巨大的肉,经此战龙森遭受了沉重的一创。 世一财经新闻对盛惩其本人的评价:血液里带着天生的狂妄投资基因。 这个季度最耀眼的依然是cpp。 业内分析师看到盛惩对龙森的操作,心脏狂奔突突直跳。国际投资俱乐部的那群高手们看了也是头皮发麻,直呼见到鬼了。 有关系的人都互相打听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内幕消息吗? 不少人都打听到余湛这边来了,都在问: 【世界末日要来了吗?】 【盛总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决策?】 【yu,跟我们透露一下吧。】 【金融市场又要洗牌了】 余湛快要被国际群里的各种艾特烦死了,索性直接退群,清静了! 老子要是知道,还用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吗?余湛坐在会议室,低头腹诽。 可以说盛惩这一个月很疯,神挡杀神的疯。他疯却胜券在握,余湛享受这种惊险又刺激的投资快感,却承受不住盛惩身上阴森的低压感。 至于有什么内幕,余湛知道个鬼。 他只知道,盛哥每天不知道查看了多少遍手机监控,余湛路过偶然瞄到几次,监控页面每次都是空荡荡的客厅,连个影子都没有。 此时,一场煎熬、严肃的会议刚刚结束,汇报工作的众高管肩膀短暂松了一瞬,宣布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和坐在首位上的男人道别,一个个都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还剩三人。 严秘书整理会议资料,将自己记录的重点内容再迅速大致浏览一遍,接着复述盛惩的下个行程: “盛总,晚上七点您和与声科技的总裁有个饭局。” 语毕,他站在原地等待盛惩的指示。 半晌,盛惩开口:“严秘书,你结婚了?” 严秘书手上无名指戴着一个戒指,盛惩第一次注意到。 “是的,已婚。”平日盛惩不会关注属下的私事,只要求他们把工作做好,业绩完美达标。这次是盛惩主动开口问关于工作之外的事,严秘书沉思,自己是不是工作上哪个他察觉不到的地方出了什么纰漏? 余湛脖子有点硬,他正左右转着脖子缓解疲劳,刚想打开瓶盖喝水,就听到盛惩的问话,脖子一僵,转不动了。 “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余湛怀疑自己最近忙得大脑都烧焦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非工作内容的话题从盛惩嘴里蹦出。 接着他说:“严秘书早就结婚了,人都有三个孩子了。”严秘书经常在朋友圈晒娃,频繁且密集,余湛刷个朋友圈就看到严秘书的娃,全公司都知道这事儿。 你还问人家结婚了没?余湛摇摇头,仔细一想也可以理解,平日里处理工作用的都是公司内部自己的工作app。盛惩没发过朋友圈,也只是拿微信偶尔聊天,这些事他不关注也正常,真是个工作狂。 一说到娃,严秘书就干劲满满,接上说:“是的盛总,我已是三娃爹,大儿子小学,二儿子幼儿园,三宝贝是个公主目前十月龄。” 平时严秘书工作认真、严肃、完美,难怪次次业绩完美达标,工作从未出错。就算是五点钟也能秒回领导下发的消息。 “你——没事了,先下去。”盛惩沉默一瞬,原本想问的话也懒得开口了。 严秘书点头,满脸疑惑地走出办公室。 余湛左看右看,好奇道:“盛哥,你问这个做什么,跟我们接下来的投资项目有关联吗?要投资母婴项目?” 盛惩敲了敲桌子,抬眸轻微略了余湛一眼,冰凉凉的眼神触得后者不敢吭声了。 原本盛惩想问严秘书一些“你和女朋友吵架了,你会怎么做?”的话题。 看来不用问了,三娃爹,这跟他的性质有点差别。盛惩拧眉,冰冷着一张脸独自沉思。 “别吵。” “盛哥,我没有说话啊。”余湛一头雾水,将打开的瓶盖关上。 盛惩:“你的瓶盖吵到我了。” 余湛无话可说,内心咆哮。 大地的曙光在哪里! 世界末日,明天能不能来啊! - 夏夜繁星,月光婆娑。 火锅餐结束后,谢霏不想麻烦别人,自己打车回了出租屋,新闻二人组得回公司加班,她们目前已经入职一家国内传媒巨头公司,路家兄妹同一 辆车,最后由马星舟送宋吹今回去。 因马星舟本人过于紧张,开着的那辆大g是以龟速在路上行驶了。他连呼吸频率都调节成匀速进行,不敢说话,怕自己分心了,失去对方向盘的掌控力。 宋吹今专注看着前方,神情自在且落落大方,她平时话不算少,只是心不在焉,话也就少了很多。 最后,马星舟用了多一倍的时间才把宋吹今送到小区门口。 宋吹今下车,看着他礼貌微笑:“谢谢你送我回来,马星舟。” “不谢不谢,我很乐意送学姐回来。倒是学姐,请客吃火锅,太感谢你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火锅! 她说:“这没什么。” 由于开车回来整个路程都紧绷着身子,马星舟这会儿发现自己的大腿有点麻了,也假装没事的下车,走两圈活动一下。 宋吹今的脚还没完全恢复如初,她走起路来只能慢慢悠悠的。 走了几步路,马星舟发现自己脑袋有点发凉,他摸了摸脑袋往身后看去,宋吹今不知何时已经落后他几步路程,她站在原地盯着前方,不动了。 马星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离两人大概十米处,那辆黑色霸气的跑车前,盛惩站在那儿,像一座冰冷的雕像高高大大屹立在前方,他的神情冷漠且傲慢,嘴上叼着的东西动了一瞬,似乎是在冷笑。 “你先回去吧,”盛惩已经迈着大步伐往这边走来了,男人脸上的表情显然很严肃,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别人遭受无妄之灾,“马星舟,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好,学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听到宋吹今的话,马星舟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在这里,今晚内心高涨的情绪又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可以的。开车小心。”她叮嘱。 马星舟憨厚着神态说:“我会很小心的。” 盛惩微眯着双眸,那双眼皮褶着一道冰冷的线,像是要把人订死在冰柱上一样。马星舟就是顶着这幅死亡凝视,将车开走的。 宋吹今缓歇了一阵,盛惩就已站在她面前,他身材高大挺拔,脸色紧绷着,或许是最近瘦了一些,使得他的脸部线条更显利落英俊。 两人视线交流,一个清冷妩媚,一个严肃阴沉,两者碰撞出意味不明的磁场。 宋吹今这天的穿着是宽松牛仔裤,搭配一件浅蓝色的短t,露出一截小腰纤细又白皙,清纯又撩人。 她双腿修长,身材匀称,穿什么都漂亮,只是瘦了不少。盛惩内心抽搐翻腾,他将嘴里叼着的棒棒糖拿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分手,宋吹今。” 宋吹今抬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我们已经断了,断得干干净净了。” 夏夜的风带着一股凉意,宋吹今披散的发被轻风吹起,略显凌乱美,厚重的黑色长发衬得她的脸更是娇艳动人。 第34章 她开口说的话也刺人。 然而,盛惩一看到她的脸,就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他沉默半晌,问:“你看看,断了我再接回来。行不行。” 她坚决地说:“不行。” “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那张脸上明媚的笑容,他不想被别的男人看到。刚才他真的有股想拧下那个马篮球的脑袋,拿来当做球踢的冲动。 她现在一个笑都不给他,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冷着一张脸。盛惩内心憋着一股气,感受到了从前未有过的差别待遇。 “有啊,谁说我没有事的。”盛惩又恢复成平日混不吝的语气。 “就这个棒棒糖,好像买的不是你那款,”盛惩将手里的棒棒糖递过去,“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样。”她淡淡瞥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 “哦,你在哪买的?”他语气端正,嗓音低沉。 宋吹今凉凉地瞥了他一眼,觉得他是没事找事:“超市买的。” 盛惩略显疑惑,假装皱眉:“可我觉得味道不对,要不你尝尝看,我怀疑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 “盛惩,你很无聊,还是闲?”宋吹今眼里染上几分火星,“味觉出问题就去医院找医生看看吧。” “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没在你身边保护你。”她一生气,盛惩慌了一瞬。他的眼中带着心疼,道歉的语气慎重、严肃。 盛惩锁着她的脸颊,视线下移,看到她脖子上的伤痕也都消失了,他心间也被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疤痕。 宋吹今看着他清俊的脸,那里染了愧疚的神色。她微卷的发尾晃了一瞬,没什么语气开口:“没关系,这是意外。我不怪任何人。” “而且我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空气凝结几分,盛惩的唇抿成一条线,他倒是希望宋吹今对他生气,做什么都可以,也不愿看到她这般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沉默片刻,走上前,低声道歉:“对不起,脚是不是还疼,我先抱你回去。” “不疼,谢谢你请的医生和佣人。他们都把我照顾得很好,你不用愧疚。”宋吹今躲开两步,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盛惩的手僵硬在空中,眼中的懊恼无处可藏:“我让人把照片删了,网上也搜不到的我照片了。我以后不拍照了,也不乱笑了,我们——” “不断了,好不好。”他的嗓音低沉又轻,尾音似乎悬挂着一丝祈求的音调。 永恒的承诺就像天上的星星,对宋吹今而言始终遥不可及。 对盛惩而言,这已经算是低声下气的挽留了。可宋吹今已不会在乎他的性子,也不会再捧着他的傲气了。 她那双清冷冷的双眸和天上月亮一样漂亮,说出来的话也是冷气逼人:“这些年能在盛家,能得到你们的照顾我已经感恩戴德了,实在不敢奢求太多的东西。” “盛少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避免见面吧。我怕自己的出现会引起盛家股票的动荡。” “你要是敢跟我断了,我就把刚才那个男人的腿打断!”盛惩今天能主动来这儿好言好语,已经算是极大程度的服软了,她撇清关系的态度生生刺痛他的每一寸神经。 现在,他发现软的行不通,也经受不住宋吹今的言语刺激,不到片刻又开始恢复成那般霸道威胁人的姿态了。 “哦,我记得他还是个篮球运动员对吧,那看来他的那双腿很值钱。”似乎是恍然想起一般,男人的气音带着懒散的漫不经心。 他冷峻的眉宇间闪过一丝戾气,盛惩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来。宋吹今抿着唇,白皙的脸因为愤怒而染上几分薄红。 在她愤怒的这一瞬,盛惩又将人抱起,直接送她到家门口。这一刻,宋吹今才明白,在京市这样的地方,盛惩只手遮天,她走到哪,他都会跟到哪。 她的反抗,薄弱又无效。 “开门。”他将宋吹今放下。 宋吹今内心有些疲倦,只想进屋,关门,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再跟他说话。 她开门,没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在她即将踏进门内的那一瞬,盛惩伸手直接揽过她的腰,他的身高对她来说过于高大,不得不微躬着身用力地将人摁在怀里。由于担心宋吹今的双脚扭到,他直接单身撑起她全部体重,让她的双脚微离地面。他的爆发力无比惊人,又毫不费力。 盛惩暗叹一声,磁性的嗓音无比满足:“抱一抱再走。” “还有一件事,你没告诉我。” 他的手直接触到她裸露在外的细腰,微凉细腻的肌肤上,那双骨骼分明的大手烫得危险、灼热。 宋吹今眸子微动,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平静:“抱够了没有。还有什么事,快点说——” “唔——” 两人的体力上就有巨大的差距,盛惩摆弄她就跟抓一只小兔子一样,轻而易举。 漫长的思念会滋长脑海中疯狂的细胞,这段时间只敢在监控里明目张胆地看望宋吹今,早就已经让他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眼睛只要闭上,全都是宋吹今的身影。 现在,人就在他眼前,明艳动人、楚楚动人。盛惩还能忍,那他就是个废物了。 一个吻,重重地将两个人的唇瓣贴合,密不透风。 空气中,清甜的玫瑰香被霸道的雪松冷香 纠缠、覆盖,玫瑰无处可躲,只能承受侵染。 他吻得无比火热、沉醉,力度时而缓慢,时而狂野。宋吹今是他唯一吻过的女人,他的吻技却无比优越,勾人。 楼道间传来压抑不住的暧昧气息,盛惩向来我行我素,他想吻,也就吻了。 在宋吹今通红着脸,即将失去最后一口呼吸时,盛惩分开了她的唇。男人那双眸子黑得纯粹又危险,眼尾微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甜美中。 “啪——” 在盛惩松开她的那一刻,宋吹今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盛惩皮实,疼的反而是宋吹今的手,他爽了,也不在乎这一巴掌:“手疼不疼?”他抓着宋吹今白嫩的手腕,垂眸检查她的掌心。 这个粘腻又凶狠的吻令宋吹今的肺部呼吸不畅,更令她无比生气,盛惩这般轻狂的态度让她气得狐狸眼圆睁:“盛惩,你无耻。” 盛惩尝到了甜头,即便嘴角被眼前这个女人咬破,也无所谓疼痛。他依旧是慵懒的调调:“对,我无耻,不讲理。” 宋吹今说不过他,只能瞪着一双顾盼妩媚的眼,涨红了脸,咬着牙表达自己的愤怒。 “再这样看我,信不信我会忍不住再亲你,”盛惩舒坦了,轻慢的神色无比骄傲,接着他又说: “我发现,我买的这根菠萝味的棒棒糖,味道确实和你买的一样甜。” “嘭——”回答他的是宋吹今气急败坏的关门声。 一声低低的笑从他胸腔忍不住溢出,男人的眉梢之间满是高傲、得意的神色。 这又让他极为肯定一件事: 宋吹今是敢打大老板的。 那他就更得时时刻刻盯着她了,他偏要对她的一切负责到底。 第24章 骄傲你好,请问是周无晋的家属吗?…… 盛惩默默望着紧闭的门,久久不动,直至一通电话打来,才离去。 宋吹今进门后,早就没去留意他的存在去留。她今天搬过来,自己住的小房间还有点东西要收拾。 收拾一会儿,时间差不多快跳到十二点。 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 宋吹今从猫眼处看去,是盛惩的司机,小魏。 这个时候小魏的消息刚好从手机上传来: 【宋小姐,盛总让我来送点东西给你】 她微蹙着眉,不想开门,但一联想到盛惩的性子,东西送不出去小魏肯定也不会走,无耐,她把门打开。 门一开,小魏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提着东西,展开笑脸说:“宋小姐这是盛总给您买的生日蛋糕和花,他今晚的飞机,需要去海港城出差一趟。所以,让我先来把东西送给您,盛总说等他出差回来会亲自再来陪您过生日。” 盛惩的工作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这次出差是盛策梅将梅圣集团那边的一个重要项目安排给他,海港城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他亲自出面解决才可以。 宋吹今闻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不必了,你把东西拿回去吧。” “宋小姐,这、我不敢,盛总说要让我必须交到您手上。”小魏平时就是一副老实相,盛惩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以前,很多时候也都是他负责接送宋吹今。 她也不想为难他,内心叹气:“好,东西送到了,你先回去吧。” “谢谢、谢谢、谢谢宋小姐。”小魏激动得连说好几个“谢谢”。接着他从西装兜里掏出手机,在宋吹今还没反应过来时“咔嚓”拍了一张照片,秒发给手机对面的人,再满脸歉意地说:“宋小姐,这不好意思,盛总说必须要让他看到东西亲自交到您手上的照片,不然我这工作这算是到头了。” 第35章 小魏心惊胆战,他是为盛惩工作的,老板安排的工作他只能执行了。宋吹今不会说什么,只是冷着脸,显然对盛惩这般不讲理的原则无话可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照片都拍了现在才说。 宋吹今更是不开心了,冷冷道:“很晚了,东西送到了你回去吧。开车小心。”她就算生气也不会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过了十二点,就是宋吹今21岁生日。 当晚,很多好朋友卡着点给她送生日祝福。其实,从小到大她的人缘都非常好,人长得聪明又漂亮,加上性格好,走到哪里无一不是受到追捧的对象。只是后来,家里父母被人害,误入歧途,她初到京市就开始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直到再遇见盛惩才找回从前的半个自己。 盛惩的出现令宋吹今有重新生活起来的勇气,可惜她的这份勇气是一年四季围绕着盛惩得来的。 她知道,想牢牢抓住盛惩,就必须改变自己,封锁真实的自己。 宋吹今盯着手里那个精致小巧的香芋蛋糕,上面夹着一封信。 【宝贝,生日快乐】 是盛惩独有的嚣张字体。 她没有打开那封信。 宋吹今始终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是抓不住。他也可以不是她的。 盛惩,不会永远属于她。 或许......他都未曾真心喜欢过她。可能只是他情动时的新鲜、好奇、无聊,刚好她在盛家,刚好她在他身边,他就找了她这么一个人来消遣了。 想通了,她明白一个道理:没有谁离不开谁,没有他,她也能好好地走下去。 宋吹今没有吃那个蛋糕一口,第二天,被过来玩的路凌薇一个人消灭掉了。宋吹今并没有和舅舅一家说今天是她生日,因为她觉得没什么好过的。 这个生日,宋吹今并没有选择大办。谢霏和新闻二人组已经开始上班了,每个人的工作都很忙,休息时间都对不上。 生日当天,宋吹今带着路凌薇在晏京大学里逛了一圈。 - “你好,请问是周无晋的家属吗?” “我是。” “他现在人在医院,京市九一九医院。” ...... 宋吹今明天开始入职上班,今天在家整理一些自己上班所需要带的证件时,才发现常背的那个包,里面还留着“十二点”别墅的钥匙。 她打电话给张姨说了,今天把钥匙送过去给她,就接到了这么一个电话。 “小周哥,你没什么事吧?”宋吹今急忙赶到医院,看到他手臂上包了一圈纱布,眼里明显露出关切的神情。 周无晋动了动手臂,哑着声音回应:“我没什么事,只是一次小意外。” 宋吹今抿着唇,试图劝说:“要不,不做这份工作了吧。小周哥,你那么优秀,完全可以再——” 今天周无晋接了一个外卖单,当时那个店员上菜时没有拿稳手里的汤锅,周无晋坐的那个位置倒霉了点就被洒到,他条件反射用手臂去挡,上面被淋出火辣辣的烫伤。 周无晋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能跑来跑去,还有风吹,还挺不错。” “你看,那年烧伤躺在床上治疗。我早就躺怕了,现在好不容易能活动筋骨,我也觉得不累,哈哈哈。” 周无晋继续说:“我这种废物,害得父亲母亲那样,如果不是我当年这场意外需要花费大量金钱来治疗,也不会害得他们那样......” “宋家,有你一个人优秀就够了。我想,他们也是这样想的吧。”后面这句话周无晋说得很轻,似乎是在自暴自弃,那道喑哑的嗓音里好似带着无尽的感叹。 宋吹今不愿意说起过去的事,她开口制止:“他们不会这样想的。他们真心希望看到你过得好,而不是现在这样自暴自弃。” “是吗......”他语气略带一丝嘲讽。 在医院,周无晋并没有选择把自己从头包裹到尾,他完完全全露出自己的面貌。他的头发偏长,类似武士头,后面绑着一个一个小揪,额前和左脸有大面积的烧伤疤痕,右脸的皮肤相对好一些,不过 上面也有深深浅浅的疤痕。若不是有这些烧伤的疤,周无晋确实是无可挑剔的帅气美男,狭长的单眼皮灰眸深邃,鼻梁高挺,脸型端正。 那个容貌完好的周无晋,完全和他那个曾经是十八线演员的美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在宋吹今的记忆力,记得最深刻的反而是周无晋曾经无暇的一张脸,从他出事到后来恢复后,周无晋受伤的脸她都很少见过。 “吃苹果,补充营养。” 宋吹今见过他烧伤的样子,也自然不会被这些丑陋的伤疤吓到,她将手中削好的半个苹果递过去,另一半自己吃。 两个人好久没见,也好久没有能这般静下来交谈,宋吹今的态度显得自然无常。这些年,只有周无晋能联系上她,她想去查时,也查不到他的去向。 因为,这个追踪方法,是曾经的周无晋交给她的。 宋吹今的思绪飘忽了一瞬,周无晋语气高深莫测: “妹妹,你现在过得快乐吗?” “妹妹”这个词,周无晋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喊了。 宋吹今一愣,眼神清明地看向他,淡淡道:“没有什么快不快乐的,不过我挺珍惜现在的生活。” “珍惜啊,那就好、那就好......”周无晋那双深灰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他默默地望着她那张比记忆力中变得更明艳漂亮的脸,内心感叹,真是越来越耀眼了。 宋吹今耐着性子再问:“小周哥,你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周无晋看着她,叹息一声:“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对我来说,做什么都没差别。” “你忘了吗,以前是你教会我计算机,教我写程序,我的第一台笔记本都是你帮我买的。” “曾经你也是南鼓城的状元——”曾经你比任何人都要骄傲自负。 “你会甘心吗?”宋吹今有意所指,她直视周无晋那双深沉的眼睛,不想放过里面一丝变化的神情。 周无晋,曾经是南鼓市名正言顺的理科状元,当年以超优越的高考成绩考上晏京大学。只是在十九岁那年,发生一场烧伤的意外,使他的璀璨前途一切都止步于此,后来他退学没有再回去读了。 他的表情带了几分依恋:“晏京大学啊,真好。你今年毕业了,从晏京大学毕业,越来越优秀。父亲母亲他们一定很开心,始终都是以你为傲。”他说的父亲母亲是宋吹今的父母,宋开生和路漫白。 “有你这一份骄傲就够了。”周无晋将手里的最后一口苹果吃完,接着拿过宋吹今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平心静气地说,“我呢,只要看到你越来越幸福就好。” 宋吹今别过眼,不看他,只是仰望窗外的天空,那里团着一团乌云,风吹云动,乌云未散。 “你还有事吗?”宋吹今待在也不久,大概一个小时,周无晋好似怕她闷。 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嗯,坐会儿我就回去了。我还要拿钥匙去还给张姨。” “张姨是谁,什么钥匙?”周无晋的眼神不经意疑惑一瞬。 “盛惩家的工作阿姨。他养的宠物狗在别墅里,这是那个别墅的钥匙。” “你现在是和盛惩在一起了?” 听到盛惩的名字,周无晋脸上变了一瞬,很细微,宋吹今并没有发现。她貌似也想起那天在咖啡馆的事了,语气平和:“没有在一起。小周哥,那天实在抱歉了,你没什么事吧?” 周无晋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眼中染了好奇的神色,轻笑地说:“盛惩还养狗啊,真的有趣。没想到他这么有爱心。” “对了,我还记得当年你不是送给他一只比熊犬,现在它还好吗?”周无晋不知想到了什么趣事,叹息感慨,“我记得盛惩很喜欢那只小狗,你也是,每天放学都要跑去他家摸摸小狗。” “那只小狗真的很聪明,劲也很大。” 周无晋因为狗毛过敏,所以宋家不能养宠物,宋吹今很喜欢这些白白的、毛绒绒的小宠物。当时盛惩生日,她送的就是这只小狗,说是生日礼物,其实就是她自己喜欢。那只狗倒是被盛惩养得很好,当时起码有二十斤了。 宋吹今因为周无晋的问话,沉静温和的面庞愣了一下,接着只是摇头,轻轻说:“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只比熊犬还好不好,她住进盛家时就没有见过那只小狗一眼。 后来,某天,宋吹今知道盛惩养宠物后,表示想去那幢别墅看看,她以为“吹泡泡”会在那儿。去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反而是看见令她头晕的那群“十二点”。 “吹泡泡”是宋吹今和盛惩给那只比熊犬取的名字。 宋吹今曾经问过盛惩:“吹泡泡去哪里了。” 失忆的盛惩只是拧着眉,略带疑惑:“什么?” 第36章 盛策梅曾叮嘱宋吹今他失忆的时,也希望宋吹今不要在盛惩面前过多提起以前的事。 在那之后,她就没再问过盛惩这个问题了。 第25章 骄傲盛总,要不你去技术部门应聘?…… 天高云洁的大晴天。宋吹今开始上班的一天,她起了个大早,提前十分钟到达公司楼下。 只是,眼前这座被小黄花“淹没”的大厦是与声计算机有限公司? 与声大厦,高耸入云,大厦顶端有着该公司特有的logo——雨点设计成莫比乌斯环的构造,左下角衔接一个大大的紫色音符。与声公司业务经营范围广泛,其主要营收来自与声游戏和与声短视频。市面上的爆款游戏基本由与声公司研发、垄断。 随着人流走进公司,目之所及都有小黄花装饰公司每一个角落。宋吹今沉默,有那么一刻,她怀疑自己走错路了。 宋吹今到公司报道后,人事领着她简单走了一圈,介绍各个区域的使用情况。 与声大厦其实有三栋大楼,组成一个三角形的结构,楼与楼之间有长廊连接互通。宋吹今是在主楼的第十七层工作,从十五到十七层都是与声的ai智能技术团队,大家负责各式各样的项目研究。 现在主楼已经被装扮成“小黄楼”——大厦从里到外都点缀各式各样的小黄花,年后它就变成了小黄楼。 “到了,这就是你工作的办公室,你的工位在那儿。等你的主管来了会给你安排工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工作app上联系我哟。”人事小姐姐是个圆脸甜妹子,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笑起来很友善。 宋吹今点头道谢:“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有什么问题一定、一定要找我啊。我很乐意为美、每一个同事效劳!”郑媛两眼发光,第一次看到这般漂亮的美女,还是个学霸,超级精英,更是公司技术工程重点部门的顶级ai软件工程师! 郑媛内心冷哼,拜托,平时她可不是这么热情的好吧。只有眼前这个美人能让我乐意效劳,甘之如饴。 宋吹今浅笑回应:“一定。麻烦你了。” “哦呵呵呵~不麻烦!那就先这样,你先坐一会儿,想喝点什么吗?早餐吃了没,没吃我话我那份可以给你,或者现在也可以去公司食堂吃,刷我的卡!”郑媛浮夸地笑。 对方的热情让宋吹今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但也是礼貌说:“不喝了,我吃过了。” 郑媛略带可惜地点头:“那好,我先过去吃早餐了。拜拜~” 当了这么多年人事,她早就已经是个职场小滑头,平时能得到她待见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妹子就是独一份。 郑媛看着宋吹今那张不施粉黛的白净小脸,绑得略微松垮的高马尾,米白色蝴蝶结衬衫搭配卡其色阔腿裤,衬得她更是肤白貌美,清纯靓丽。她就简单地站在那儿,配上高挑的身材,简直比公司原先请来代言游戏的女明星还耀眼 。 干!技术部门走了什么好运啊?! 【ai技术部门来了一个新员工】 【新员工是个绝世大美人】 【绝世大美人智商顶尖,碾压众人】 短短一个上午,这几条消息就跟超市大爷大娘抢特价菜的速度一样,飞快地传遍了公司的每个角落。 宋吹今的工作内容略微复杂,需要精通的技能很多,例如要精通编程语言、软件开发流程、自然语言通信的处理等 《顶级无限玩家》这款爆火的游戏是目前与声集团的重点项目。该游戏包含了惊悚、探险、枪战、解密等刺激内容,游戏地图极为广阔,地球上有的,没有的地图,这款游戏里都有。游戏需要不断创新才能给玩家带来源源不断的、精彩的刺激体验感。 国际上,目前只有与声集团将ai技术在游戏中的运用发挥到了顶尖的运用。游戏内的“ai同伴”过于逼真、震撼,令这款游戏的热度源源不断地攀升。 宋吹今以一名ai软件工程师的身份加入到这个团队中。在晏京大学的四年,她展现出的优异成绩、参与了国际上无数大小的智能机器项目比赛、开发出某个智能软件等这些数不清的、明面上获得的荣誉足够令她耀眼、拔尖。 所以郑媛有句话没说错,宋吹今这样的优秀人才,来与声集团入职确实是技术部门走运了。 总裁办公室内,有人已经在总裁工位上看了一上午的监控。 江斯与温和地建议:“盛总,要不你去技术部门应聘?” 由于盛惩今日的到访,江斯与目前工作进度为零。 他又说: “你在这看有什么用?” “第十八个了,”盛惩充耳不闻,下一秒语气极为冰冷地说,“你公司这技术部门招的都是些什么人?” “一上午走来走去,是工作太松了?” 第十八个男生过来找宋吹今说话了!明面上这些人是来询问宋吹今一些问题,实际上都是打着献殷勤的目的呢! 盛惩拧眉,两眼迸射出不断的火星差点把江斯与桌上的小黄花给烧焦。看到别人和宋吹今搭讪的画面,激发出了他极度不安、烦躁的状态。 摆在江斯与桌上的那几个装饰着小黄花的精美花瓶,在盛惩未暴怒之时被前者迅速搬走。 过去的盛惩是无时无刻不被宋吹今围绕,即便出差也能收到好几个宋吹今的电话和消息。现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宋吹今一个句号都不给他发,盛惩内心憋着一团气,也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真的想跟自己断得一干二净! 江斯与无奈摇头:“工作也不松,具体原因你自己明白。要不你把人弄去你的公司?”盛惩现在就跟个随时会暴怒的野兽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爆发的点在哪,为了不影响与声集团员工的身心健康和工作进度,江斯与倒是希望盛惩能把人带走。 盛惩冷笑:“哪有那么简单。”要是他真把人弄走,宋吹今估计不止扇他一巴掌那么简单了。 “老江,说说看以前你和你女朋友吵架了。你都怎么做?”盛惩今早刚出差回来,就直奔与声大厦,一是想看宋吹今,二是过来和江斯与取取经。 江斯与内心有个女人,那是身边所有人都不敢提的禁忌,当然不包括盛惩。 江斯与想到那个她,温润的目光更是变得无比柔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 “别摆出那种恶心的表情。”盛惩的语气很差。 他觉得江斯与那幅深情又带有一点青春哀伤的表情有点恶心,直接甩一个文件丢到沙发上去,江斯与闪身躲开。 “你先说说看,因为什么原因被分手了。你都做了什么事?” 江斯与脾气好,别人怎么说他都不会生气,因为他的好脾气都是李亦声教出来的。 盛惩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盛惩就是不明白,宋吹今怎么会因为一张照片生气成这样? 江斯与叹气,一双温润的眸子里充满了几分无奈,摇头:“照片不是重点。” 盛惩皱眉,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机,只是玩转盖子没抽烟,他没什么语气道:“说重点。” “要不要试着找回过去的记忆?”江斯与建议,“要是过去的那份感情在,我想她应该会回头。” “哪有那么容易想起来。”盛惩脑子感到刺痛,那张优越英俊的面容仿佛蒙上一股孤寂。 江斯与将青春期学到的那点恋爱经验都说了一遍,不得不说,在他这段青涩又刻骨铭心的爱恋里,李亦声完完全全地教会了他成长,也教会了他去爱一个人。 可惜,他成长了,也懂得怎么爱人了,更是变成李亦声喜欢的那类型的男人。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总裁办公室内的交谈无人知晓。 盛惩冷静地思考了一个下午。 - “下午茶来了,今天总裁办请客,种类很是丰富——” “这里还有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谁要?” “我要!” “我也来一份。” “今今学妹,你要吗?”问话的是莫靖儿,是宋吹今的同事,也是她三届的一位学姐,学姐人十分友好善良。 她们之前在晏京大学见过,也一起合作参加过同一个比赛项目。 宋吹今停下敲代码的动作,回应:“我也要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谢谢学姐。” 莫靖儿随手帮她拿了一份甜点过来,她笑得腼腆:“不客气。”与宋吹今的自然大方不同,莫靖儿的性格比较内热外冷,对于熟悉的人她会亲切有话说,不熟的人她会摆出冷脸。 “怎么样,工作还习惯吗?”莫靖儿问。 宋吹今吸了一口双皮奶,香甜的味道散发在嘴里,心里愉悦了不少,她抿嘴浅笑:“挺适应的,目前觉得没什么难度。” 听到宋吹今的话,莫靖儿瞥了一眼她的电脑,眼睛都瞪直了一瞬,接着叹息:“要是让大谢知道他纠结了半个月的难点就被你一上午解决了,我怀疑他会有退团的可能性。” 第37章 大谢是他们办公室的气氛组,也是今早在宋吹今面前问问题最多的人。他接受的教育比较开放式,为人无比八卦且热情,很是自来熟。大谢是国外名校毕业,前几年在国内也带队开发过一款大热的小游戏,后来热潮退去,只能加入到与声集团这个更广阔的平台。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宋吹今表情淡淡,没什么负罪感地说。 大谢拎着一袋辣条走进来,耳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小镜子在说我什么坏话呢?不要在新员工面前败坏我的名声哦。” 莫靖儿无语:“你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大谢穿着一件涂鸦的橙色连帽短袖t,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卷毛走过来,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反而是那明显的黑眼圈能判断出他的“熬夜龄”。 “宋,吃吗,大辣条?”他将手中未开封的辣条包伸到宋吹今眼前,笑嘻嘻地问。 宋吹今伸手挡开:“不吃,谢谢。” “怎么不问我?”莫靖儿打趣一声。 大谢瘪了瘪嘴,极为记仇:“上次你把我工位上的最后包辣条都吃完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看到我吃了?” “没看到,但是你说话的时候嘴里的辣条味就是证据!”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争论了半天。宋吹今默默地吃着手里的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不参与进去。 挺好的,这个团队里的人都很“活泼”。 十七层总人数宋吹今没了解过,不过她们这个大办公室负责这一个项目的ai技术方面的员工人数有二十人左右,男女比例各占一半。 目前宋吹今适应得很好,主要是这类技术活工作,只要你自身实力足够强大,在哪都能无所畏惧。 时间渐渐滑到下班点,夏季上班定律,下班前十分钟必定有劈头盖面的大雨突然出现。 走到楼下,宋吹今才想起来,她今天没带伞,疏忽了。 莫靖儿开车来的,她住得比较远,不过今天要去帮忙接她哥哥的娃下班,担心堵车就先走了。她宋吹今也不 同路,宋吹今更不可能去麻烦别人了。 由于大雨来得太突然,放在公司里特定区域的备用伞早就被人拿光了。 还是,等雨小点再走吧。宋吹今盯着那片如瀑的大雨,心想,雨估计没那么快停。 大谢眼尖,加上宋吹今长得过于优越,她往那小角落一站,都像是个会发光的夜明珠,惹得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 “宋,下班了,你住哪?我载你回去,这会儿下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大谢甩了甩脑袋,一头卷毛跟弹簧似的弹了几下。 “我的大伞,足够大。保证你不会淋到雨。”说着,他单手“噌”地一声,摁开那个黄色的长柄伞。 确实很宽大,装四个人都没问题。 迎面撑开的伞,带出来的风劲让宋吹今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 睁开那双清澈碧亮的眸子后,她刚想开口说话,身后就响起一道阴恻恻的、熟悉而又低沉的嗓音。 “宋吹今,过来。” “跟我回去。” 第26章 骄傲能不能选我一次。 盛惩简短的语气,将四周割裂成两个近乎怪诞的世界。 他和她的静止时空。 其余人和滂沱大雨的忙碌喧嚷。 大谢看向这个脸色冷峻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裁剪得体的高级定制西装,步伐懒散沉稳,随着他的走动,那包裹着修长双腿的深色西装裤,都能展现出无比优越的褶线。只不过对方周身冰冷的气场明目张胆地标着几个大字:不好惹。 宋吹今才怔愣几秒的功夫,盛惩早已走到她面前。他无视旁人投射来的各样眼光,视线中只装着宋吹今:“我送你回去。” 男人的眼神沉静,女人眸中漠然。 盛惩过于优越的身高直接将大谢的目光全都挡住,大谢猛然觉得这场大雨带来丝丝入骨的寒意。大谢又觉得盛惩长得无比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他皱着眉脑子飞快思索,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那一头金色的卷毛似乎都被电得笔直了一瞬! 大谢侧身,张望着宋吹今,连忙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指对她做出“走路”的动作,张着嘴无声表示:我先走了。 宋吹今看见了,对大谢点头,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后者溜之大吉! 盛惩很有耐心地等着,望着她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只是紧抿着薄唇,等着她的回应。 “走吧,送我去圣林梅苑。”终于,她开口,声线清冽。 “好,小魏开车过来了。”顷刻间,盛惩攥紧伞柄的手微松了一点力。在听到她说的目的地之后,男人眉宇间凌厉、阴郁的情绪更是瞬间阴转晴。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漫天的雨幕冲刷着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建筑,每一片土地,雨仿佛要将这个世界洗涤干净,再归还给人们整个焕然一新的夏绿。 急骤的雨点拍打在黑色迈巴赫的车窗上,外面的喧嚣无法打破车厢内冰凝的气氛。 宋吹今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在车窗上映出虚虚实实的映像。盛惩觉得她好似天边洁净的云,看不透,抓不住,她对他淡漠、疏远的距离都令他揪心疼痛。揪心中更多的却是内心中升起的对她莫名的怜惜之意。 盛惩开口,腔调中带着几分轻柔:“我让佣人准备好了你喜欢吃的火锅,还有芋圆沙冰。” 下雨天,宋吹今最喜欢吃火锅搭配沙冰。每到这般天气她最馋火锅的味道,也喜欢拉着盛惩跟她一起吃,盛惩不爱吃肉,她则是相反。 宋吹今将目光从车窗转移到他脸上,男人利落的侧脸线条依旧完美、精致,只是上面的情绪已经不是她最在意的东西了。 “盛惩,我今天不爱吃火锅了。”她的声音很清,带着一丝悠远的空灵。 听到她的回答,盛惩冷傲的眉眼染上轻微的诧色,他将审视的目光落到宋吹今脸上,似乎想通过她的表情来判断话中的真假。 “如果你是因为我,我可以不出现在餐厅。”盛惩妥协,语气里装满了无奈。 宋吹今眼神坚定,直勾勾地盯着他,毫不客气地说:“以后......你可以都不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她这般坚定的话,盛惩的心沉了下去,桀骜的双眸里满是拒绝,开口说出的话仍无赖:“那不行,我不做不到。” 听到他的回答,宋吹今勾唇,只是哂笑,不再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车厢内的气氛又恢复成冰冷的气息。 从前,她确实是喜欢在雨天的时候吃火锅,更喜欢和盛惩待在一起吃。 宋吹今不仅喜欢吃,还特别想看到盛惩多吃几块肉。若是他闹着脾气不爱吃肉时,她都会特别细致、耐心地将一片片牛肉烫好,蘸好酱料后等温度适宜时,才会递到盛惩嘴边,还哄着他吃。 她伺候他就跟喂小孩子吃饭似的,因为盛惩在吃肉的时候脾气特大。 她的这些方法对盛惩百试百灵。他也无比享受,而现在,宋吹今也明白了一些事,她对盛惩这些细微的照顾让他无比受用,却也无比的骄傲、快意,因为她的纵容,喜欢,使得他一次次的在她身上我行我素,蛮不讲理。 盛惩的骄傲和任性,在宋吹今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宋吹今从前喜欢他,也乐意宠着他,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觉得盛惩始终没有学会真正地爱一个人,他只会从她身上过度索取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曾经因为在乎他、喜欢他、珍视他,别人贬低她,她都无所谓,更不会往心里去,因为盛惩永远是她内心深处的一道白月光,她能自动屏蔽外界的风言风语,更能无限容忍和包容盛惩的小脾气。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心,在这些年对盛惩无限度的、失去自我的迷恋下,她的喜欢和坚持早就被盛惩对她的不在乎、不珍视而一点点耗尽、消失。 她是真的很喜欢盛惩。 她也曾想过和盛惩成亲,一生一世。 可是那都是曾经了...... 大风将道路两旁的树都吹弯了腰,急箭般的大雨使得车速在道路上以更缓慢的速度行驶。圣林梅苑距离与声公司有点远,车子抵达目的地时雨势已经减弱,天色渐黑。 下车后盛惩迈着阔步,走到宋吹今身边,撑着伞说:“我背你。” 男人的腔调仍是惯常的慵懒,然而其中却蕴含不容抗拒的命令。 宋吹今侧身往前走,语调平缓而淡然:“不用,我能自己走。” 盛惩垂眸,高大的身影透出一股无力的挫败感,细雨绵绵,他手中的伞却始终倾向她的另一侧。 这幢别墅很宽敞明亮,从里到外都透露出奢华与不凡的地位。上大学之后,宋吹今其实住在这边的时间不算多,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住在宿舍,只有盛惩回来了,在京市这边办公的日子比较多时,她才会天天回来住。 第38章 房子里承载着她和他太多美好的回忆,至少在和盛惩待在一起的这些年里,宋吹今此时涌上心头的都是快乐的、满足的、幸福的记忆。 她来京市之后的那些灿烂而明媚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有盛惩的参与。 正如盛惩所言,佣人已经在厨房准备好了火锅,汤底和材料,齐全且丰盛。只等这间屋子里的主人落座,随时都可以用餐。 可惜,宋吹今的目的地不在那,她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二楼的主卧,那里装满了她大部分私人物品。 “我今天来这边,是要把我的东西都带走——” “这些年来,多谢你的照顾,我想,我们也可以做到好聚好散吧?” 宋吹今内心泛着苦涩,其实他们算不上半点好聚,更不是好散。 看着宋吹今拿出行李箱将东西一件件装走时,盛惩额前的青筋突突直跳,那里似乎在 酝酿一场暴戾的怒火。 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宋吹今,我想我做不到。” “你可以做得到,你的世界丰富多彩,你的生活不缺娱乐,你的身边也不缺陪伴。” “我对你也是可有可无。少了我,跟你少吃一顿饭没什么区别。不重要,也不会饿死。”宋吹今语言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决,她的语调无比寒冷。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化作密密麻麻的针,刺向他的大脑。盛惩泛白着嘴唇,此刻像是失了音,找不到开口的方向了。唯独脑海中的钝痛在提醒他:不要放她走,你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盛惩的嘴说出的话,大部分情况下无情又伤人,但以宋吹今气愤的心情,说的话也不会让他好受。小时候他俩拌嘴,盛惩都会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这么想来其实盛惩一张嘴那么欠,还能多亏宋吹今的‘教导’。 毕竟,童年的她是他的老大嘛。 人总是在不该回忆的时间,去回忆当年的种种美好。 人长大了要向前看,要学会一个人面对残酷的生活,不能总是当缩头乌龟,停留于过去的美好岁月。宋吹今尽量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她垂着眸子将自己的ipad和几本书,还有几件衣服整整齐齐地装进行李箱,没再和盛惩说一句话。 来到盛家之后,她的衣食住行其实都有专人负责,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会拿走。只不过,她觉得自己就这样突然地离开,实在是有愧盛董,她欠盛董的恩情,日后一定会偿还,有时间的话她会亲自去和盛董解释清楚。 至于盛惩......宋吹今背对着他,自然也是看不见眼中的怒火和复杂的情绪,她深思了一瞬,开口道:“盛惩,我很感激盛家给我的这一切。我以后会赚钱,赚很多的钱,欠盛家的我都会还给你的。那些账单我都记得。”盛董帮助我父母的事,我都一直铭记在心。 只是,宋吹今觉得盛惩已经失去记忆,她父母的事没必要让他知道,她不想让盛惩知道。 因为,人嘛,总是想在白月光面前保持一个曾经的最完美的自己和自尊心。 盛惩紧紧攥着手心,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身体,才不至于冲过去把宋吹今手中的冰蓝色行李箱踹得四分五裂。 属于她的物品不多,比她预估的时间收拾的还要快。 没过多久,收拾结束,宋吹今拉着行李箱,走出房门。 一抬头,就看到盛惩沉着一张冷峻的面孔,站在眼前。 “我给你买了一束花。”不知道他从哪里掏出一束黄玫瑰,小束花,单手可以方便握住。盛惩将花递到宋吹今面前,说话的嗓音低沉醇厚:“那个店员说这花代表‘道歉’的意思。” “还有,生日礼物,我很早就给你准备了,是一条新的项链。最近处理工作上的事太忙,对不起,我没能及时给你过生日。”他将手中的花和礼物一同伸向宋吹今,希望她能接走。 “我——盛惩,为我曾经伤过宋吹今的所有言行、举动,诚心的道歉。”他的语气顿了一瞬,像是在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无比慎重。 “宋吹今,对不起。你、你能不能给我三个月的冷静期,不要那么快判我的‘死刑’,我想跟你好好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盛惩的胸腔跳动得无比剧烈,再诡谲的风险对冲他都玩得无比冷静、轻松,唯独在宋吹今面前,他始终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得到胜利。 长廊中的气息安静而又不平静。曾经两个那么亲密的人,怎么就能够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拉开这么大的距离,仿佛陌生人,无人知晓。 “花和礼物,我都不需要了,”宋吹今轻微抬抬腿,语气很轻很浅,“盛惩,你看我的脚,扭伤已经好了。” “你说的,伤好了就可以走。盛惩,你别言而无信。” “我最讨厌不守信的人。” 盛惩被她说的这些话重重砸了一击,他呆滞在原地,脸上腾起了不曾有的挫败感。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也染上颓废的气息,叫人不敢靠近。 宋吹今的脚其实还未完全好,走路时那受伤的一边完全不敢受力,所以平时她会走得很慢。但她始终记得盛惩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太好了,他说过的话她都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字。 盛惩望着她单薄的身姿,再看着她那张漂亮动人的脸蛋,心痛地无奈叹息,纵然心里有再多的气都在一瞬烟消云散。他知道宋吹今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无比执拗、坚决,在外人看来,梅圣集团未来接班人加上cpp投资集团创始人,这两个身份,可以说他做任何事都能顺风顺水,常胜不败,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脸色看,谁人到了他面前无不唯唯诺诺。独独眼前的女人,令他束手无策,也尝试到了从小到大都未曾遇见的挫败无力。 盛惩不信神佛,这一次,他真的很想问老天,他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做......才能让宋吹今对他好如初。 男人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出深沉的懊悔和无措。 盛惩一下午在江斯与办公室的取经,在宋吹今身上毫无半点作用。盛、江也不明白,当年江斯与是那个二十四小时围绕在李亦声身边的人,主宰他、拿捏他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李亦声。盛惩和宋吹今的性质跟他俩完全不一样。 宋吹今提着行李,继续往前走。盛惩迈着步伐,阴沉着一张脸走过去提起她的行李,她刚想发火,下一秒他另一边手直接将宋吹今抱起,步伐沉稳地往楼梯下走去。 “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好。”盛惩冷着一张脸,开口。 对于他这般野蛮的动作,宋吹今不置可否。反正,从这圣林梅苑离开后,她与他再无瓜葛。 最后,盛惩站在她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姿气场凌厉,开口却是无比慎重:“能不能选我一次。” 宋吹今看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轻扯唇角,平静地阐述:“盛惩,我和你待在一起的这些年里,我一直选的都是你,我也只有你。” “是你、是你自己从来都不把我当做你独一无二的选择!在你的世界里,我或许是可有可无,也只是你养的一只宠物,你给了我一颗糖,再对我招招手,我就会凑上去。因为你知道,我肯定会走向你的位置。”说到这里时,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哽咽与委屈。 “那个时候她们说我是你身边的一条狗,一条癞皮狗,说得好像也没错。我本来就是想赖着你一辈子的。” “你一次次的对我试探、作天作地、嘴硬骄傲,你想证明什么?还是说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要的我全都给了,我全部的爱都给你了!但我想要的都很简单,你自始至终都不曾记住过。”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和你的毕业照吗?”我从小就开始期待,从认识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期待。 “我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太差劲了,你是笨蛋,我不会喜欢一个笨蛋。” 盛惩被宋吹今的每一句话刺得心惊肉跳,始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滚动着喉结,那里似乎被冷冰封住了,冷得刺痛。压抑在他心头的颓丧和暴躁情绪被宋吹今狠狠地碾碎,在这场两人的交往关系里,他好像一直都过于骄傲,过于自信。他骄傲地觉得只要他要,宋吹今就会给;他也自信地觉得,宋吹今一定不会从他身边离开。 而如今,宋吹今的态度狠厉地、明确地击碎了他的自以为是。 如烟似雾的思雨掩盖了宋吹今离开的身影,盛惩站在雨中,像一颗石头,一动不动,雨势渐渐扩大,淋湿了他的全身,好似也将他的五脏六腑拍散。 这场大雨如巨浪席卷而来,带着厚重的懊悔感砸向盛惩无防备的身心。他想,有什么握不住的东西正随着这场大雨缓缓流失。 第27章 骄傲他没有一刻回头。 七月下旬,宋吹今入职未满一个月,就碰上ai技术部门夏季团建。 “去或不去,去的带几个家属,大家在这周五下班之前发消息告诉我就行。”主管唐礼宝在办公室简单和大家说了几句团建的事,和往常一样,有急事可以不去,去的同事还可以把家属带上。 第39章 不过,与声集团每次选择团建的地方都很棒,依照公司出手阔绰的程度,往年这类团建基本上人人参与,除非真的有急事去不了。 在下午最困倦的时候,大家因着这个 消息都振奋不少,办公室内掀起一片热烈的讨论。 莫靖儿忍不住和一旁的宋吹今聊了几句关于团建的事。春夏秋冬四季,与声公司的员工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季节性团建活动,根据不同的季节去往不同的地方休闲度假。 宋吹今也挺好奇:“那去年冬天你们去哪儿玩了?” “去美疆城滑雪。我朋友圈还发了很多照片呢,那里太好出片了,随手一拍就很美,我再找一些美景图给你看,”莫靖儿边说边打开手机相册,递到宋吹今眼前,很是兴奋地说,“你看,是不是很漂亮,绝对无美颜,无滤镜,原相机直出!” 宋吹今的视线随着莫靖儿滑动的屏幕移动,浏览着那些图片,很是心动:“风景确实很漂亮,这次是去什么地方?” 刚才宋吹今在忙着一些工作上的事,唐礼宝说的话,她没仔细听多少。 准备下班的点,大多人都在摸鱼。 莫靖儿连忙说:“这次去的地方不远,但是很高级。是山月影庄园,极其奢华的度假山庄,最贵的豪华套房一晚都要六位数。” “真吓人!”莫靖儿夸张地吐了舌头。 “那可不,咱们公司阔气,哪一次选的地方差了。宋,你也会来吧?”大谢看到两人在交谈,也过来插话,“小镜子,这次你还带你侄子来吗?” 上次在公司楼下见到盛惩,他后来也没敢当面问宋吹今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倒是私底下和莫靖儿八卦了一阵,莫靖儿当年和盛惩是同一届,她当然知道盛惩这号天之骄子大佬人物,也多少清楚一些宋吹今和盛惩的关系,她简单和大谢说了一点,别的她也不清楚了。 莫靖儿把手机收回,发了几条消息又放下:“带的,那几天我哥刚好要出差,我得带着他。” 莫靖儿的侄子,去年冬天也跟她去美疆城滑雪了,四五岁的小孩长得可爱又聪明,乖巧有礼貌,大谢和他十分合得来。可能因为两人脑电波差不多是相似的年龄。 “真棒!到时候热闹了,我要给他买一个小礼物。”大谢非常热情,咧着嘴笑了,搭配那头金色卷毛真的和某种动物很像,模样憨态。 宋吹今抿着唇思考一瞬:“我会去的,不过可能带一个家属。” 大谢眼睛瞪大,问:“什么家属?”天知道,他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脸色冷漠的男人。不要带他来啊,气场太吓人了!大谢内心的抗拒、害怕,无人知晓。 “我表妹应该也喜欢去玩。”宋吹今不假思索地说。路凌薇还没那么快开学,最近放假在家她闲得慌。 谢霏临时出差,新闻二人组一入新闻深似海,每天都跑新闻争头条,假期少得可怜。 “啊,表妹,不错。宋,你的表妹多大,是不是也像你这般长得十分漂亮?”大谢内心松了一瞬,脸部恢复丰富的表情,只要不是那个男人就好。 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准备下班,她关了电脑,说:“17岁吧,跟我长得不像,很可爱。” 莫靖儿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八卦做什么,那天不就知道了。问那么多,你做户口调查吗?”男人八卦起来,真的没完没了。 大谢也不和她顶嘴:“我好奇。” “那你就好奇去吧,下班,走了。”莫靖儿关掉电脑,跟宋吹今说,“今今,别离他,我们走。” 宋吹今的工作也忙完了,起身拿着包包:“好,走吧。” “我也走!”大谢呼声。 在知道宋吹今和盛惩这般人物有关系后,大谢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在工作上,宋吹今的优秀已经无人能及,在感情上,她还和那个冰冷无情的投资大神有交集,大谢觉得宋真是一尊大佛。 低调有才华,漂亮性格好。 那个男人真的赚到了。 大谢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为人活泼又热情,他对宋吹今原本还有一点想法,现在全都被掐灭了。他是有自知之明,这一次也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自卑感了。把一切都看开的大谢还是觉得和宋搞好同事关系,当一个好朋友就行! - := 出发去山月影庄园的这一天,蔚蓝晴空,万里无云。 公司都有专车接送服务,你只要人来就行,可以什么都不准备,那边为员工们准备的生活用品无比齐全。 路凌薇兴奋了一夜,直至凌晨三点才睡去,在去山庄的路上有将近四个小时的车程,上车后她先兴奋地一顿拍照,没多久就睡了。 不过这辆车,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接送......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而且车上只有她和路凌薇两个人。她不知道的是,公司其他人也有车子接送,不过车子就没那么豪华了。 与声集团的豪气程度有点颠覆宋吹今的认知。 山月影度假山庄,这里是度假山庄中的奢华仙境。 山庄占地面积几百亩,部分设计参考了《富春山居图》画卷上描绘的美妙景色。山庄前有一处自然蓝湖,面积宽阔,一眼望不见尽头。山月影应季水果甘甜,季节花朵烂漫盛开,天然温泉四季流动,夏果冬雪,人间仙境。 山月影将大自然构造与人工艺术两者相结合,打造出一处适合放松休闲的好去处。人文艺术和自然仙境的共存、融合,被创造出一个使人的流连忘返的世外桃源。 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生生不息。 宋吹今到达山月影时,莫靖儿和大谢已经比她早二十分钟到达。 山间的风微凉,没有城市的燥热感,这里夏天的风带着森林的清香,扑面而来,使人心境都变得无比平和、休闲。 来的员工大概十几个,算上家属应该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到的时间都不太一样,大家都是自由玩耍,员工卡当通行证,想玩什么项目都可以,不需要集合,随性且自由。 在这边待五天,从周一到周五,玩的时间完全够用。来之前莫靖儿,大谢都和宋吹今商量好了,第一天白天大家先一起去摘果,晚上再一起弄烧烤吃。 莫靖儿带着她的侄子和大谢,还有一个沉默寡言的宅男同事,几人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宋吹今。 在宋吹今来之前,大谢见到了他不愿见到的那个男人。 正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的他,这一望就看到那两个无比显眼的、气质不同的、无比惹眼的男人出现了。 盛惩,他来了! 我们公司的老板,江斯与也来了! 服了,那两双大长腿,不去当模特可惜了。大谢心里恨上帝不公,凭什么大家喝的都是京市的水,他只有一米七七,而别的男人能有一米八八? 这样优秀的人有俩,上帝,你在看吗? 这会儿在大堂待的人不多,盛惩和江斯与同时出现,也引发一阵不小的骚动,在侍者的带领下,两人分别往自己的专属套房走去。 一个冷着脸色,桀骜不驯,另外一个始终温和有礼。 江斯与完全就是被盛惩摁着脑袋来的。这一处团建的地点也是盛惩出的主意,这地方是梅圣集团旗下投资的产业。 “小镜子,你看到了吗?”大谢双手成拳,揉了揉眼睛,眨眨眼。 莫靖儿手里抱着侄子的小宠物,有点机械地点头:“看到了,总裁和盛惩,他们怎么也来了?” 大谢猜测:“是不是因为宋?” 莫靖儿撸着狗,点头:“很有可能。” 在盛惩的身影消失五分钟后,宋吹今带着路凌薇出现了。 “学姐,大谢,小威。”宋吹今和她们打招呼。 “你先把东西拿去放,然后我们去餐厅吃个午餐,再一起去摘枇杷。还是你要休息一会儿?”莫靖儿说。 两个人都在车上眯过,也不困,宋吹今说:“放东西,你们先去餐厅吧。” 路凌薇睁着一双灵动的 大眼睛,东张西望,这边的景色太美了,她根本看不过来,实在无法形容用眼睛看到的画面。 莫靖儿说:“好,那我们先过去了。” 大谢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选择什么也没问。卫永威更是话少,他可以当一天的人形立牌,不发一言。 服务员一路引领宋吹今走着,这边太大了,没有服务员带路真的会迷路。 放好东西,再到餐厅和莫靖儿几人汇合。 去餐厅的路上,人少的情况下,路凌薇更是叽叽喳喳说不停:“穗穗姐,你们公司也太阔气了吧!” “我宣布,我也要考晏京大学的计算机专业!然后再来你的公司上班!” 宋吹今稍微帮她分析一下目前的成绩,实话实话:“薇妹,你目前的成绩能上晏京,但计算机系还不行。你换一个自己喜欢专业。” 志气满满的路凌薇瞬间泄气:“穗穗姐,人仙有别,你别打击我。” 第40章 “没有打击。”宋吹今的语气平缓,有一种冷幽默的正经感。 “嘿嘿,不过穗穗姐带我见世面就好。真幸福你是我姐,让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快乐!”路凌薇无比乐观地说。 路凌薇看着表姐那张天然漂亮的容貌,也想问老天,人和人的区别为什么那么大? “嗨~你是宋的表妹吧?”宋吹今刚带着路凌薇落座,大谢热情地打招呼。 自来熟的路凌薇完全不会有尴尬感,她甜甜地笑:“是啊,你好,我叫路凌薇。” 大谢甩着卷毛点头:“你好,薇。你可以喊我大谢。” “大谢,你好!你的头发是——”路凌薇带着好奇的眼神问。 “天生的自然卷,天生的金发。” “好酷啊!” “那是,我们家族特有的基因。” 两人一坐下,就能在同一个频道上交流,无比通畅。 莫靖儿和卫永威先后跟她打招呼,前者让路凌薇喊她“莫姐”,后者只是点了个头。 “这是我侄子,小名叫小荷花。小荷花,和今今姐姐,小薇姐姐打个招呼。”莫靖儿示意五岁的小侄子说话。 小荷花很乖巧有礼貌,开着奶声奶气的嗓音:“亲亲姐姐好,小薇姐姐好,我叫小荷花,今年五岁啦。”他的发音还不太标准,念“今今”两个字时,念成了“亲亲”。 “你好呀,小荷花,你好可爱啊,”宋吹今忍不住噗嗤笑了一瞬,漂亮的脸蛋无比明媚,她眼中含着笑意说,“小荷花,你可以喊我阿姨。”算起来她的辈分和莫靖儿一样大,这么说喊阿姨应该合适一点。 小荷花那双布灵的大眼睛,能把人萌化了,宋吹今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 路凌薇狂点头:“小荷花,你好,你好。” 几人点的餐很快就送上,她们这一桌很热闹,路凌薇和大谢这两人,两张嘴就顶得过十张嘴了。 宋吹今默默吃着东西,听到有趣的内容时嘴角偶尔会浮现一丝笑意。她不怎么说话,因为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莫姐,这是你的宠物吗?”餐桌是一个圆桌,莫靖儿就坐在路凌薇旁边,后者看到她把小博美抱起来,就问。 “这是小荷花的宠物,他妈妈送给他的,叫小莲藕。”莫靖儿将博美头顶上带歪的粉色蝴蝶结正好。 说到小荷花的母亲时,莫靖儿的脸上有一丝哀伤闪过,他的妈妈六个月前生病去世了,这只博美是小荷花最爱的玩伴,除了上学时他不带在身边,现在是走到哪都要带着它。 宋吹今听莫靖儿说过小荷花家里的事,也知道这个情况,在看到小荷花那张稚嫩的童颜时,她内心酸涩了一瞬。她也带了礼物过来送给小朋友,等今晚再拿出来给他。 几人用完餐,就往外面走去。期间还碰到部门不少熟悉的同事,各自都带着家属,打完招呼大家也各玩各的,每个人都无比惬意、悠闲。 宋吹今她们决定先去摘枇杷。一行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往枇杷园走去。枇杷园的枇杷,个个都长得跟鹅蛋一般大,果易摘,皮易剥,皮薄肉肥,果汁甜美。 这边的环境丝毫感觉不到燥热感,枇杷树不算高,以宋吹今的身高,伸手就可以摘到。 外圈的枇杷树特意为客人们采摘而种植的,内圈也有高大的枇杷树,那就需要爬上树或者借助外力才能摘下果实。 一开始几个人还集中在一个圈摘果,没过多久大家就走散了。路凌薇一路都在拍照,这会儿不知道拍到哪边去了。大谢试吃了几个果子,甘甜的果汁令他啧啧称奇。小荷花带着小莲藕跟在莫靖儿身后到处跑,卫永威不说话的情况下真的没有人注意到他。 宋吹今习惯直线行走,她挺享受这般静谧独处的时光,也喜欢把漂亮的小果摘下,整整齐齐地放进小篮子中,将手里的小篮子装了一半,她就没再摘了。 天晴云洁,绿叶成荫,微风徐徐。 她看见圈内有一棵枇杷树很特别,粗壮的主干树在半米高处的位置向左右两边自然横长出两条不同程度粗壮的枝干,高高大大的树,枝繁叶茂。 顶上的枇杷宋吹今不打算摘,她现在手脚泛起一股隐——想爬树。 不过脑海中也只是闪过一瞬的念头,她的脚目前是差不多都好了,但她还是不敢冒险,加上今天穿的是白色裤子,脏了就挺难洗的,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身上这条裤子的。 打消爬树的念头,宋吹今转身回去,刚好遇到小荷花追着博美跑,她往小荷花身后望去,没看到莫靖儿。 “小荷花,你在干什么呀?”小孩子身边还是得有大人陪同,宋吹今决定跟着他。 小荷花举着手里的核,递给宋吹今,问:“亲亲阿姨,我能不能种一棵枇杷树?”这是他刚刚吃完的枇杷,留下的核。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他了解了一点枇杷树是怎么由来后,一知半解,也想自己种一棵。 他另一边手里举着一根小木棍,看来是准备就地挖坑种核了。 宋吹今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也从地上找了根树枝, “可以呀,我帮你一起挖坑。” 小荷花兴奋到脸颊通红,哇哇大喊:“好耶,种枇杷树咯,和亲亲阿姨一起。” 博美在两人四周转着、跳着。宋吹今和小荷花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小荷花,把核放进去吧。” 小荷花慢慢地把手里的核放到坑里,童真稚嫩的小脸很是认真。 “这样就可以了吗?”埋好核,小荷花小心翼翼地问。 “是哦,小荷花真棒。”宋吹今笑着道。 “谢谢亲亲阿姨帮忙,那我们回去吧!” “好啊,回去找你姑姑。” 这般种植枇杷出芽的概率极低、极低,甚至不可能,宋吹今仍和他期待着,这细微的可能性。 莫靖儿喜欢吃枇杷,把篮子都摘满后,侄子消失了一阵她都没留意到。 拍照结束的路凌薇也出现了,篮子空空,因为摘果不是她的目的。 几个人往回走,太阳渐渐往西沉。 摘果消耗体力的劳动使得每一个人都饿得很快,几人直接往湖边的烧烤区走去。 他们提前和工作人员说明了,各式各样的烧烤食材被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不过,这个时间来烧烤的人不算少,有几批人,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剧组在录制综艺。 录制的位置就在她们隔壁,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宋吹今对综艺、明星都不感兴趣,她专注烤着手里的牛肉,没往那边看。 倒是路凌薇这般花季年纪,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这类带有明星光环的艺人,那边的明星个个都是大咖,她好想要合照,也想要签名。 “天啊,那个是白岁瑶欸!”路凌薇惊呼。 白岁瑶其实对进娱乐圈不感兴趣,但是她享受这般被普通人崇拜、簇拥的感觉。去年她拍了一部大爆古装剧和主演两部票房加起来超过五十亿的电影,令她名声大噪,堂屹影视公司的白富美公主光环加上实力派美貌影星的称号,令她无比受用、无比 虚荣。 路凌薇没在现实中见过电视明星,这会儿更多的是觉得惊奇。 还没等宋吹今反应过来,她又掐着嗓音喊:“咦,穗穗姐,我没看错吧,星舟哥也在?” 宋吹今闻言,望过去,那群人在录制节目,这会儿估计进入边吃边聊的主题,没人注意到旁边的游客。 果真是马星舟和白岁瑶,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现在的话题好像是围绕着这两个人展开。宋吹今也没过多关注,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继续烤肉。 大谢和卫永威这类人才,更是对什么明星不感兴趣,反倒是这烧烤味引人口水大发。 “宋,能不能分我一个,太香了。”大谢口水差点掉下来,他不会烤,烤得糊了。 旁边也有工作人员在帮忙烤食材,但是他就觉得宋吹今手里的牛肉烤出来更香。 宋吹今烤了很多:“可以啊,这边都是烤好的,你们都拿去吃吧。这一个没放什么调料,给小荷花吃。” 大谢拿过,边吃边夸张地称赞。几人都选择无视他,他长得瘦,胃口却深不可测。 “小荷花,过来。”莫靖儿喊在一旁玩的小侄子。 小荷花接过宋吹今递过来的牛肉串,说:“谢谢。” “不客气。”宋吹今笑着回应。 莫靖儿和路凌薇也在摆弄烧烤,不过烤了一会儿两人就不弄了,有工作人员帮着,她们起不到什么作用。 “你们在烧烤,可不可以加我一个。”江斯与那道独特温和的嗓音响起。 几人太专注,没注意到他何时来到。 同行的还有一旁的盛惩,他身姿挺拔,气势凌人,即便不说话,身上也带着一股震慑人心的压迫感。 只不过,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放在宋吹今身上。宋吹今察觉到来人的视线,转身望去,两人视线对碰,擦出莫名的火光。 第41章 看到盛惩出现的那一刻她内心疑惑了一瞬,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冷淡着脸色转过身去,没再给他半个眼神。盛惩被她无视的举动又伤了一分,他纵使有万般不甘、失落,此刻也不敢做出一些超规格的举动。 总裁讲话,他们哪敢拒绝,尤其是江斯与这般斯文有礼的态度,没几个人能忍心拒绝。 “江总,您坐。” “盛总,您、您也坐。” 无人回应,懂事且年长的莫靖儿和大谢只能顶着压力出声。 大佬你们很闲吗?不是每天都有无数份文件等着你们签,为什么你们会突然地就在这边出现了! 莫靖儿内心咆哮,然而表情毫无波澜。 江斯与微笑点头,他身上带着一股十分能令人平静的温和气场,和他们一番交流下来,几人也没那么紧张了。 盛惩半点声音都不吭,只随意找了一把椅子,随意地坐在宋吹今旁边。 路凌薇看到盛惩这张帅气逼人的俊脸,加上之前在蓝墨海遇到过一次,这次迟钝的她也发现了宋吹今和盛惩不一般的关系。 【霏霏姐,上次那个在电梯前把我姐拉走的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过了五分钟,谢霏回:【你姐前男友,怎么了?】 分手了,这应该是可以说的事了吧。在出差的谢霏忙里偷闲回了个消息。 【!!!】路凌薇内心的震撼只能用感叹号来表示。现实中的她已经瞪大了眼睛,做起了鬼脸,手机一个拿不稳,摔到地上,又连忙捡起来。 宋吹今低着头专注翻着手里的烤串,时不时投喂一旁的小荷花和路凌薇。大谢已经不敢伸手问她拿肉吃,莫靖儿嘴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江斯与也动手自己烤起肉来。 在宋吹今又把辣椒铺满她手里的烤肉时,盛惩抿着一张唇,终是开口:“别吃太多辣,你的肠胃会不舒服。” 吃辣又喝冰,宋吹今肚子会泛着阵阵疼痛。 “不小心就放太多辣椒,不吃就浪费了。”宋吹今放了这么多辣椒,完全就是无意识情况下。 “我来吃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问宋吹今要手里的肉来吃。 盛惩这样高高大大的男人,坐在身旁,那样侵略的气息很难不影响到她。 不知是吃太多辣的原因还是什么,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特容易烦躁,语气显然不太好。 “不用。我可以解决。” “你能不能坐离我远点?” 曾经轻言细语地哄着他吃肉的女人,现在连一串牛肉都不会分给他了。男人利落的下巴绷得紧紧,有片刻的失神令他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她的声音不算小,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空气似乎冻结了一刹那,大家都怕盛惩生气,每个人心脏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突突狂跳,不敢出声。 望着宋吹今泛红的脸颊,还有额上薄薄的细汗,盛惩将手里准备的纸巾递过去,她没接,男人眸中划过一瞬失落,默默地将椅子挪开半米。 半米,不能再远了。 “没注意看,糊了。”江斯与的肉烤糊了,他无奈自嘲。 西瓜放在一旁的冰桶里,怕招来蚊子,刚才几人都没切,宋吹今这会儿想吃,对着失去表情管理路凌薇说:“薇妹,帮我切一个西瓜。” 路凌薇丢失的表情短暂恢复:“哦哦,好。” 小荷花吭哧吭哧地吃着宋吹今给他投喂的烤虾,一边吃一边对着她笑嘻嘻。 “我来吧。”盛惩自然地站起身,往冰桶的位置走去。 宋吹今鼓了一下脸,还是选择不说话。 这时,那边录制综艺的人已经结束。 四处张望的马星舟率先发现宋吹今的身影,他的眼睛立刻变亮,因被他爸爸压着来录制这期节目而烦躁的心情瞬间晴转阴! 学姐也在这,他们太有缘分了。 白岁瑶在补妆,她还想指使马星舟时,对方已经迈开大步伐往隔壁的亭子走去。因而,白岁瑶也看到了盛惩那张面面对着她方向的俊脸,那颗沉寂的、势在必得的少女心又蠢蠢欲动了。 她急忙补了两下妆,就往这边赶来。 盛惩刚碰到刀,准备切开手上的西瓜。 “盛总,好巧啊。你也来这边度假。”白岁瑶天生的娃娃音是她独有的特色。不过她会刻意压低几分嗓音,想衬她在外人面前打造的“豪迈”“不拘一格”“爽朗”的“爷们儿”人设。现在的人们很吃一种反差感,长相和性格的反差。公司团队专门为她打造的这个人设做得十分成功。 马星舟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白岁瑶早就比他快一步上前打招呼。 “学姐,你好。”马星舟看到了宋吹今,后者也看到他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打招呼。依旧是顶着盛惩那般想杀人的目光。 盛惩无视白岁瑶的聒噪,只是专注地切他的西瓜。 奈何白岁瑶开着个娃娃音嗓,喋喋不休,盛惩没给她回应,她也能说出一万个字来,围绕录制的节目展开。 “咚——” 盛惩狠狠地把刀劈落:“别吵,哪来的蠢蝈蝈。” “能不能闭嘴。”他的嗓音醇厚懒散,其中夹带着压抑不住的不耐烦。 因为上镜吃妆,今天白岁瑶化的是御姐浓妆,穿搭也大变样,盛惩本来就和她没见过几次面,印象不深刻,这次更是没认出她是谁。 毕竟,每次在这类场合,上前和他打招呼的人只多不少,他不可能每个人都记住。 盛惩心情不好的时候,嘴里说出的话更不会好到哪里去。目前被他训斥而哭过的人数不清,而敢骂他的人只有一个,那一个敢骂他的人,此刻在和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大白苍蝇聊天,眼里全然没有半点对他的关注。 宋吹今的位置距离盛惩这边有些距离,他和白岁瑶的交谈内容没几人能听到。 白岁瑶和马星舟的到来,令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都变了风暴中心。 在白岁瑶那个圈子,她走到哪不是被当成公主捧着 ,就每次在盛惩这儿,备受打击,然后她还得红着眼眶把委屈吞下。 其实从盛惩切西瓜,到白岁瑶和马星舟过来交谈,这个过程很短。 半个西瓜切好,准备切另一半。在亭外默默玩耍的小博美突然兴奋地跑起来,身后是小荷花在追逐。一娃一狗很喜欢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乐此不疲。 小荷花不知道现场气氛的凝重,小狗更是不知道,两小只玩得过于欢乐,小博美突然撞到盛惩的腿上。 盛惩看到白色的博美小狗时,视线晃了一瞬,脑子里产生一股极为不适的眩晕感。意外在此发生,他手里落刀的位置偏移了,那一刀直接往他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切下,血瞬间溢出,殷红的血盖过了西瓜的红。 白岁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对着小博美立刻尖叫,脚下急忙闪躲:“啊——” “谁的狗啊,快把它带走!” “这里怎么会有狗,太讨厌了,我狗毛过敏啊,这条狗烦死人了。”她狗毛过敏很严重,只要碰到一点点,身上就会起红疹,脸上也跟着起。还在录制节目的白岁瑶可不想肿着一张脸出现在屏幕里,此刻她的语气透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由于刚刚被骂而眼眶发红的白岁瑶,看起来就像是被小狗吓到而泪水准备夺眶而出,脸面无比委屈。 盛惩不知何时已经将手里的刀松开,他双手支撑桌面,纯白色的狗毛令他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阵熟悉的记忆,指尖上的疼痛令他好似没有任何感觉。刚才他的视线一直在宋吹今身上,加上小博美乖巧地坐在一处带有死角的台阶下,他根本就没注意这么一只通体雪白的玩意儿。 肺部似乎被割裂开,令他呼吸极其不顺畅。 宋吹今离得近,害怕白岁瑶踩到小博美,第一个就冲上去把小狗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小荷花的背安抚他。她反驳:“小莲藕一直都在这,这里没有人知道你狗毛过敏。是你自己出现在这里的。” 小荷花被白岁瑶的尖叫声吓到一声不吭,他这会儿只敢抱着宋吹今的大长腿,眨着大眼睛不说话了。大人的世界他不清楚,但是情绪他能察觉到。 对于白岁瑶这般莫名其妙的指责,宋吹今觉得很是令人无语。莫靖儿这会儿走过来把小荷花抱走,到一边安抚。 “它只是一条狗,我对狗毛过敏啊。你快让人把它抱走,或者关起来,我不想耽误一会儿的工作录制。”白岁瑶说得理所当然,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 “你们考虑一下我的身份,没问题吧。” 在她的世界里,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所有人都必须让着她,事事以她为主。 至于一条宠物狗,随便拿到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关起来就好,这是一件非常简单事。 宋吹今很少遇到能让自己情绪波动的人,眼前好似没有带脑子的白岁瑶就算一个。她冷笑一声,淡淡开口:“不考虑,有问题。” 第42章 小博美在宋吹今的怀抱里小声地呜呜呜。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只垂着个脑袋不说话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盛惩和江斯与,谁都没有白岁瑶地位高。马星舟脑海中有父母沉重的警告:白小姐的命令永远第一。 “白岁瑶,你还是先离开这边吧。”第一次马星舟冲破了警告,选择遵从本心。 “我不走,凭什么我离开啊。一条狗而已。”白岁瑶翻了个白眼,腔调也不捏着了,娇滴滴的音色令人觉得她是被众人围攻的一方。没了摄像头的捕捉,她骄纵的本性一刻都藏不住。 宋吹今懒得跟这般自我的人说话,她抱着小博美,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无视白岁瑶那道想砍死她的目光。 大谢这会儿跑厕所去了,这一段对峙他没看到。卫永威用意念把自己藏了起来。 江斯与起身,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左右想来,都是这位涂着浓妆的小姐不对,他招手,打算喊服务员将白岁瑶带走。 “把狗带走......”盛惩低沉且压抑的嗓音响起。 “关起来。” 这般冷寂的气氛里似乎被放进一片炸药,顷刻间被引爆,点燃。 配上白岁瑶那般通红着眼睛,可怜委屈的表情,诉苦的音调,谁人都会觉得—— 他在为白岁瑶打抱不平。 盛惩已经开口,江斯与又坐回原位。 宋吹今大脑嗡响,她的瞳孔震荡,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盛惩。然而他只站在那,留给她一个高大深沉的冷酷背影,那样的话刺得宋吹今的心脏紧缩一瞬,那张无血色的小脸只留下茫然的思绪。 “我都说了,它只是一条狗而已。”白岁瑶似乎像是打了一番胜仗,眉眼高兴得扬起,像是要扬到天上去。 盛惩没有一句解释,攥紧的手心仅预示他不平静的内心。他背对着众人,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挺直的背影略显无情。 他没有一刻回头,也看不见宋吹今失望的眼神。 /:. 第28章 骄傲小莲藕不见了 盛惩真的安排山庄的工作人员过来把博美小莲藕带走了,强制带走,关起来。 当然,在小狗被带走之前,宋吹今和莫靖儿只能安抚小荷花,说是带小莲藕去吃饭,一会儿就回来。乖巧懂事的小荷花并没有闹,小狗饿了要吃饭,他明白这个道理。 大谢回来的时候,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凝重,通过路凌薇的阐述,他才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 江斯与儒雅温和地说了一句道别的话,也从这边离开了。 由于小荷花还想吃点龙虾烧烤,宋吹今就坐在原地,继续帮他烤肉,投喂他。至于宋吹今和盛惩的事,很多人都默契地没在她面前说起那个人。路凌薇纵然有百般好奇、疑惑,这会儿也不敢问什么,她拿一片西瓜走过来。 “穗穗姐,西瓜,你还吃吗?”问完,才意识到这西瓜好像是那个男人切的,头一次路凌薇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宋吹今的视线看向那片红彤彤的西瓜,摇头:“不吃了,你吃吧。”她肚子突然有点胀痛,很是不舒服,现在更是因为盛惩莫名的举动导致胃口全无。 她想,这段时间可能都不会去碰西瓜了。 出来游玩本就是放松身心的,莫靖儿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沉重,激情调动大家的情绪:“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大家都给我吃光了,别浪费啊。” “反正都是公司出的钱,不吃白不吃。” 马星舟和白岁瑶什么时候离开的,并没有人注意到,据说晚上他们还有一段拍摄的镜头。 临近七点,众人回到酒店时,久不见小博美的小荷花开始想念它了,一直嚷嚷要见小莲藕。 他们出来时正好碰上要出去录夜场镜头的马星舟众人。 莫靖儿去问了相关的工作人员,想把小狗带回房,但对方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 “对不起,那只小狗不见了,”负责照看小狗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急忙解释说,“我刚才明明还看到它在屋子里待得好好的,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给您找回来。” 山庄占地面积何其大,不说酒店复杂的构造,外面广阔的自然山林更是无边无际。那么小一只宠物,这会儿要找起来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小荷花一听小狗不见了,本就是年纪小的娃,也兜不住眼泪,没过几秒大颗大颗眼泪就流了出来:“我要小莲藕,小莲藕,呜呜呜呜,妈妈......” 最后那“妈妈”两个字直接让莫靖儿心尖一颤。 宋吹今鼻子都忍不住跟着一酸,连忙蹲到他面前轻声轻语安抚他:“小荷花,别怕啊,小莲藕在和我们玩抓迷藏游戏哦。叔叔阿姨们现在一起去找小莲藕,大家找到了就胜利啦,给阿姨一点时间好不好啊。” 小荷花听到宋吹今这么一说,被说动了,慢慢地没有拉着大嗓门哭了,他玩过抓迷藏这个游戏,这会儿抽泣地说:“好,亲亲阿姨一定要找到小莲藕哦 。” “嗯,一定会找到。”宋吹今摸摸他圆润的脑袋瓜。 酒店人员急忙去查监控,巧的是那间房走廊的监控坏了,没有人知道小莲藕是怎么失踪的,只有酒店外最后一个监控显示它从一处偏门离开了。 “大家先从小莲藕消失的地方,顺着周围找一遍。三十分钟后来这边集合,天色太黑,在外面久逗留不安全,两人一组。”宋吹今简单分析一遍,再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这件事本就是酒店工作人员的疏忽,这会儿能用上的工作人员也都出来帮忙找狗。 马星舟刚下来就听到这么一件事,连忙举手说也要帮忙找狗:“学姐,我也可以帮忙找找。” 白岁瑶双手抱胸,很是不屑地说:“马星舟,我劝你有点脑子,不要为了一只狗耽误了工作录制。” 对于这条狗的失踪,白岁瑶心里发笑,她没有把它踩死已经算是最大的恩赐了。她那张偏清纯的脸上闪过不掩饰的厌恶。 宋吹今看着白岁瑶幸灾乐祸的表情,眉头忍不住微蹙,直道:“白小姐,不会是你让人放走的吧?” 听到宋吹今直接质问,白岁瑶眼底划过一丝慌张,接着又转瞬即逝,拿捏腔调说:“宋小姐,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最好不是你。”宋吹今走到她面前,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现在没时间和她废话,除了莫靖儿带小荷花在原地等待,其余人都出去找小狗了。 宋吹今和马星舟一组,路凌薇和大谢一组,卫永威和工作人员一组。盛惩从正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宋吹今和马星舟离去的背影,他似乎是洗了一个澡,额前的黑色碎发还带着一点湿气,一张苍白的俊脸被衬得无比凌厉帅气。男人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不过还是一身黑衣黑裤,夜晚的山间有些凉,他穿了一件薄厚适中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平时不是正经的工作场合他穿着都比较休闲,优越的身形是穿什么都很好看的衣架子。 盛惩冷着脸色问:“发生了什么事?” 显然,这句话是对坐在沙发上的莫靖儿说的。小荷花此刻还在打嗝,哭劲儿还没缓过来。莫靖儿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但没敢对盛惩说什么指责的话,命人把小莲藕关起来的人是盛惩,他的地位在那,纵使莫靖儿有十个胆,她也不敢对这般大人物喊骂。 了解事情经过后,盛惩拧着眉眼,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气势变得无比骇人、阴沉,他喊来此时的酒店负责人,将每个人都一对一拉到小房间开会。他周身的气场原本就强大,加上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姿态,在cpp集团任职的高层,被他训斥到哭的老员工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这边的小员工,有一个员工甚至都还没等盛惩开嘴盘问,就哽咽起来了,不打自招。 小莲藕的失踪确实和白岁瑶有关,不过这件事并不直接经过她的手,而是经过身边的助理,由助理花了点钱去打点工作人员,有钱,钱多,人就经不住诱惑,什么都去做了。 这边在宋吹今回来之前,盛惩已经把整件事查得清清楚楚,白岁瑶团队被连夜赶出山月影,导演组不得不重新换了个场地,录制计划暂停。 没办法,在京市,盛惩只手遮天。山月影也只是盛家底下的一个小小的资产,没有人能拧得过盛家的大腿。 白岁瑶临走之前看到了盛惩那般寒冰眼神,她打了一个冷颤,心底升起一股后悔的情绪。她只是不爽今天被宋吹今那副拒绝回怼的语气。谁让她不开心,她事后都会报复回去,会让对方更不开心。白岁瑶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她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 可恨,盛惩这块铁板她始终踢不动。从山月影离开,白岁瑶内心始终带着一股憋屈的怒火,原本以为最近父亲和盛惩有几次交流,令她觉得好事将近,没想到盛惩这一次的举动又狠狠地把她拍入海底,实在是气愤、苦闷。 第43章 大堂静悄悄,酒店经理再和莫靖儿解释小莲藕失踪的经过,并表示已经加大人手在全力搜寻小莲藕的下落。经理表示会为这一次的失误做出赔偿,莫靖儿尽管提,他们一定都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不需要什么赔偿,只要找到小莲藕就行。”莫靖儿倒是被这般阵仗整得差点抱不住小荷花,此时的小荷花已经睡过去了,他的作息都很规律,晚上七八点就开始入睡。 盛惩站在门口,凝视着宋吹今刚才消失的方向,此刻烟瘾突然犯了,他最近戒烟,并没有把烟带在身上。男人凸起的喉结不由滚动,冷白的肤色显得他整个气质有些颓丧的不羁性感。 不过,并没有人敢上前和他搭话,这会儿不被他骂两句已经算是祖宗保佑了。 宋吹今没多久就回来了,陪在她身边的还是马星舟。他脸上好像受伤了,上面有一道血痕,伤口不算深,但是能明显看到伤口处有血液溢出。 “怎么了?”莫靖儿开口,小声问。 走得有点急,宋吹今略微喘着气说:“他受了点伤,回来处理一下。” 马星舟杵在那儿连忙摇头表示:“其实没事的,这点伤不痛的,很快就会好。” 两人刚才走得不算远,走到一处果林时那边传来一点动静,以为是小莲藕的声音,天色有点暗,马星舟也急着表现,想第一时间找到小狗,二话不说就冲进果林,他长得太高,没注意头顶的树枝,一个不小心就被勒住脖子,树枝划过在他脸上落下一道伤,鲜血就溢出来了。 不过那点动静只是一只小耗子,并不是小狗。马星舟正为自己的鲁莽懊悔时,人已经被宋吹今带回来了。他有点愧疚自己帮不上忙,还耽误了搜狗时间。 宋吹今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受伤了就要及时处理:“应该需要先消毒。” “不痛吧?” 马星舟穿着一身白衣白裤,老实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大脑宕机了。 因为,此时,宋吹今学姐正在帮他消毒伤口! “啊?不、不痛,一点都不痛!”他打篮球的,什么伤没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还经历过呢。 现在是怎样? 学姐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幸福了,马星舟!又幸福咯! 他是巴不得脸上再划几道伤口才好,这样学姐处理的速度就会慢一点了。 可惜,伤口很快就处理好,宋吹今再给他贴了个创口贴:“行了,先贴这个吧。伤口尽量不要碰水。” 宋吹今习惯露出安抚的微笑,马星舟已经幸福到控制不住表情,咧着个大嘴坐在沙发上点头,笑容无比灿烂。宋吹今说了什么话,后来他都没再听进去了,只知道脸上的创口贴是学姐帮他贴的,伤口温热,会不会是因为学姐碰过的创口贴,所以才更热了...... 盛惩已经忍不下去了,额前的青筋莫名地跳动,他内心的不安无限扩大,从宋吹今进门到现在,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 她温柔地帮别的男人处理伤口。 她在安慰别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盛惩自虐地、狠狠地往自己指背上的伤口重重一摁,刺辣的疼痛唤醒了他短暂失控的理智。 盛惩走到她面前说:“我已经让人把那个女人从这里赶走了。”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并不想和你说话。”宋吹今坐在马星舟旁边,眼神里透出浓烈的清冷。 一站一坐,坐着的人气势毫不落下风,主导两个人关系的人这一次调换了位置,变成了宋吹今。 盛惩想说的话被她这般冷漠疏离的表情给哽住,话在喉间,却也开不了口。黑色衣服衬得他面容更是苍白无血色,旁边带着阳光笑容,穿着纯白衬衫的马星舟身上都散发着灿烂的白光,一白一黑,盛惩仿佛是无人理睬的丧家之犬,死气沉沉。 宋吹今没去关注盛惩的一举一动,无视了他的存在,她这会儿脑子里在思考,不知想到了什么,也没时间再站在这里和盛惩废话。 “ 我先出去一趟。”丢下这句话,她便急匆匆地跑向门外。 她想,她应该知道小莲藕在哪里。 马星舟还沉浸在创口贴的快乐之中,在他们处理伤口的时候,莫靖儿已经先带睡着的小莲藕回房间休息。 盛惩迈开大步伐,直接跟在宋吹今身后。 待马星舟反应过来时,大堂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山月影这边的天空不是浓墨的黑,而是一种独特的、深色的蓝调朗夜。 繁星皎月,景色宜人。 不过,现在宋吹今没有赏景的心情,她的记忆力极好,直奔今天在枇杷摘果的地方走去。 盛惩紧抿着薄唇,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在看到她单薄的衣着后,直接脱了外套套在她身上。 只顾着赶路的宋吹今被他的举动吓了一瞬,待熟悉的雪松香气袭来时,紧绷的心莫名放松:“不用给我,你自己穿吧。” “别感冒了。”盛惩淡淡地说。 “你裤子脏了。”宋吹今刚想把衣服丢掉,盛惩这一句话就制止了她的动作。 盛惩的话,她听懂其中的意思,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裤子,她的姨妈好像提前来了,过于躁动的情绪导致她并没有注意到身体的异样。 她现在裤子上应该有一枚硬币大小的红点。 盛惩眼尖,她身上的一点变化他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跟她商量:“穿衣服,我出去找,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宋吹今也不好意思直接脏着裤子回去,还好刚才夜色黑,也没什么人,她脸上闪过不自然的神态,语气没有半点软下的趋势:“不用,我应该知道它在哪。” 或许是突然造访的生理期,让宋吹今坠胀的肚子变得极其不舒服,她走路的步伐也变得慢了起来。 顷刻间,盛惩直接上前,二话不说就把人单手给抱了起来。 依旧是抱小孩的姿势,一只手臂就可以撑起宋吹今整个体重,毫不费力。 “盛惩,你干什么!”骤然变高的视角令宋吹今猝不及防,连带着呵斥的声音都多了几分无措。 “你说方向,我走,这样快点。”盛惩呼吸沉稳,醇厚的嗓音无比懒散,给出的理由很扎实。 宋吹今也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走得快,即使带着她。 眼下找小莲藕最重要,其他不相干的事宋吹今暂且不计较,她指着路,盛惩就按照她的指示走着。 他的脚程确实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今天小荷花种枇杷的地方,在那里,借着明亮的月色,清晰地照见了小莲藕白绒绒的毛色。 小家伙趴在那边,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呜,可爱又可怜。 宋吹今的心都萌化了,盛惩小心地把人放下。在看到白色的博美时,他的脸色仍然闪过一丝异样的不适,脸上也透出一层薄汗,这是他难受的表现,但此刻他强忍着表情,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比起自己不适的心情,宋吹今的不开心更令他觉得不舒服。 无论怎样,只要她开心就好,他能妥协一切。 “找到你啦,小莲藕我们回去好不好,小荷花很想你哦。以后不乱跑了,坏人都走了,不要怕。”狗子虽小,但也是有情绪的,宋吹今习惯温柔安抚。 宋吹今走到小莲藕身边,缓慢地把它抱起,小莲藕睁开眼睛,它好像认识宋吹今一般,看清楚来人时,它哼唧几下又闭眼了。 以前她也经常这样对待吹泡泡,想到吹泡泡,她心里一角更是变得柔软了。 以致于看到盛惩,都没那么不爽了。 “盛惩,我们回去吧。” 盛惩点点头,只能尽量让自己无视她手里的小狗。 他走过去,再把宋吹今抱在手上。 宋吹今这次抗拒,撸着小莲藕的绒毛,说:“不用抱我。我可以自己走,小莲藕已经找到了,没那么着急了。” “你今天走太多路,脚伤也还没完全治愈。生理期不能着凉,先回去再说。”盛惩在这事不给她拒绝的理由,显得尤其霸道、独断。 “早点回去,早点把狗送给它主人,大家都能睡个好觉。” 宋吹今跟他争执不过,加上盛惩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没再开口了。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大家这么晚还不能睡觉都是因为谁。”要不是盛惩命人把小莲藕关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小莲藕在宋吹今怀里躺得很舒服,又眯着眼睡沉过去了。 仲夏的夜晚,明月高洁,繁星点点,山间的微风拂过,带来舒爽的凉意,不知萤火虫从哪里跑出来,一只两只再成群,萤火如烛光,将人的眸子点亮。 原来,山月影的夜景竟是如此漂亮。宋吹今静下心后,一抬头就被这般自然美景撞进眼底,她那双清亮的眸子忍不住闪烁惊奇的光芒。 她小声感叹:“好漂亮。” 第44章 盛惩望着她那张美丽动人的小脸,所有的不适症状被缓缓驱散,内心冒出一种说不清的安逸。 “对不起,今天把它关起来只是、只是想保护它。”他低着腔调,认真解释。 在盛惩的潜意识里,把狗关起来,就是在保护它们,他认为只有狗关在笼子里才会得到绝对的安全保障。 才不会被坏人带走。 盛惩一字一句解释:“把它放走的员工已经被辞退了,幕后主使也被遣送离开。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他观察者宋吹今脸上表情,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宋吹今垂下视线,看他,语气淡然:“不是因为过敏,才关起来的?” “什么过敏?”盛惩顿了一瞬,和她相觑 被他这般清白的眼神照着,宋吹今反倒像是被摆了一道,她含在嘴里的话也咽了下去。 盛惩皱眉,担心她身体:“说话,你过敏了?” 天地良心,盛惩今天被突然出现的白绒绒的小莲藕激起不适的异样感,他仿佛被拽进一个无法触及也不想触碰的记忆阴影,令他屏蔽了周围的一切,耳边只有嗡嗡嗡的耳鸣声在作响。至于一旁哇哇乱喊乱叫的白岁瑶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听清,更听不到。 宋吹今不知道他是做戏还是表演,实在忍不了每次他都表现出这般事不关己的态度,她冷着脸说:“我没有过敏,难道不是白岁瑶狗毛过敏你才把狗关起来。” “放屁,她过不过敏关我屁事,”盛惩薄薄的眼皮都褶出一道浓烈的厌恶感,“能不提不相干的人吗,她有来过这?” “堂屹的事有点复杂,之前相关部门聘请我做一些事,我没有拒绝,因为......”说到这,盛惩看了宋吹今一眼,想说的话止住了,又说,“后面的事我都让余湛跟进了,而且——” “我和那个白岁瑶没什么关系。” 宋吹今不想和他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不用和我说这些,我没兴趣听,你的工作计划也不必和我说明。”没有完成的毕业合照,始终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放我下来,盛惩。” 到了酒店前,宋吹今直接打断盛惩还未说完的话。 盛惩看到她冷着一张小脸,也只能将人放下,此时他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挫败感。 宋吹今走进屋内,抱着小莲藕,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一幕白天的时候好像经历过,不同的是,这一刻没有回头的人是宋吹今。 宋吹今敲了莫靖儿的房门,把小莲藕送回去,明天睡醒后,小荷花就可以直接看到他的爱宠了。这一夜,希望他能做个好梦。小狗被找回来,宋吹今也一一通知出去找狗的人,路凌薇和大谢收到消息后就赶着回来了。酒店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他们怕的是盛惩的怒气。 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 走得太急,宋吹今没有把盛惩外套 还给他,她看了一眼时间,有点晚,算了,明天再说。 在宋吹今回到自己房间没多久,就有服务员来敲她房门:“宋小姐,这是红糖芋圆汤,一些日用品和暖宝宝,都是给您准备的。” “东西放桌上吧。”宋吹今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知道她身体状况的人也只有盛惩了。 服务员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她得到宋吹今的首肯后,就推着小推车进房,把东西拿出放在桌上摆好。 服务员走后,宋吹今望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芋圆汤出神。 过去和盛惩相处的某个片段在脑海中闪现。她来月事的时候,单纯的红糖姜水她不爱喝,要加芋圆才肯喝,盛惩在家时帮她煮过几次,他嘴上没个正型,煮出来的东西却还不错。 当时他还说什么来着? “那么爱吃芋圆,赏你一个外号行不行,宋芋圆。” 盛惩的嘴总是能在浪漫的时刻破坏美好的氛围。宋吹今将脑子里的回忆泡泡戳破,端起桌上的红糖芋圆汤喝了几口,脸上灵动着表情,忍不住嘀咕。 “天天给人取外号,有够无聊。” 夜深人入眠,每次旅游的定律总是会在第一天慌张且匆忙,剩下的旅程都很顺利。 盛惩工作忙,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走之前在大堂处碰到马星舟。马星舟原本也是要今天离开,他是打算在这边等宋吹今,先和她打个招呼再走的,只是在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就直接被盛惩拽着走进一旁的厕所。 马星舟平时训练篮球,体力、速力可以说十分拿得出手,但在盛惩的钳制下他好像被封锁住了力道,一动不能动了。盛惩是个不要命的狠人,平时玩的都是不要命的拳击和极限运动,是真正的练家子,不是马星舟这类只懂得打篮球的男大能比的。 马星舟就像一只小鸡仔,毫无防备地被盛惩这类恶狠狠的猎鹰拖进厕所,没等他反应过来时,脸上传来一道刺辣的疼痛。 昨天宋吹今给他贴的创口贴直接被盛惩野蛮地撕下。 “你不配贴这个。”盛惩将创口贴扔进马桶,冲走,还不忘凛声讽刺。 他心里堵着气,不敢拿宋吹今怎么样,只能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让他不爽的人,他会自己去收拾。 看到创口贴被扔的瞬间,马星舟急得瞪大了眼睛,说话也不管不顾了,气呼呼地说:“是学姐帮我贴的!” 盛惩气笑,倨傲着眉眼睥睨他:“信不信,我还可以让你脸上再多几道伤。” “大笨熊,少来她面前晃悠。” 盛惩气场全开,阴沉的眸子蹦出的冷光似乎能把人杀死,马星舟这种单纯的傻大个根本就玩不过他。 马星舟通红着眼睛,弱弱反驳:“我没有在学姐面前晃悠,我只是在录制节目。” 本来被他爹和妈压着来这边录制讨厌的节目已经够憋屈,学姐帮自己贴的创口贴还被这样糟蹋,马星舟瞬间觉得心都伤透了。 一口一个“学姐”的,盛惩听得心烦。他才无所谓马星舟的心理状态,只冷冷说:“滚远点。” 马星舟被他的气场吓得后退了一步,接着被盛惩抓着衣襟甩开,他慌忙稳住身形,等站好时,盛惩已经从这边离去。 那片创口贴终是被这般丢弃了。 盛惩在马星舟的心里又得到一个评价: 脾气暴躁的恶人。 马星舟攥紧拳头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当那一个能拯救学姐的白马王子,将学姐从恶人的手里抢过来! 第29章 骄傲参见女王陛下! 从山月影回来后,随之而来的重要行程是8月6日的ai国际科技峰会。 举办峰会的场地在京市某气势恢宏的大剧院,各国科技巨头集团和组织研究机构的代表汇聚于此,就ai的发展前景和风险机遇展开激烈分享与讨论。 这场声势浩大的峰会伴随着盛夏最滚烫的热浪,一同来袭。 宋吹今和办公室的几个同事被主管安排过来参加这场会议。确认好休息场地和会议座位,她和同事打了个招呼便打算去展区看看。 “阿今,你去哪?”李郁郁看到宋吹今走向门外,连忙跑上来问。 李郁郁不是和宋吹今一个部门的,她是学美术的,是负责《顶级无限玩家》这款游戏的美术师之一。其本人专业知识无比扎实,审美超强、超前。 来公司这段时间,宋吹今也和不少人打过交道,李郁郁也是其中一个,两人还算熟悉,她随意说:“去趟洗手间。” “那我也和你一起去。”说完李郁郁将补妆的小镜子盖上,直接丢到近七位数的小包包里。 宋吹今人长得漂亮,能力又出众,属于是谁看了都会心生喜欢的程度。连最为严苛、挑剔的李郁郁大小姐也被其能力折服。 宋吹今没说什么,只是点头,李郁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在她旁边,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一大早就弄好的大波浪卷。 两人从洗手间走出来后,继续往馆内展览的ai智能机器展览区走去。主会场的重要嘉宾都还没来,正式会议还有一个小时后才开始,她们也不着急回去。 “不知道我们的总裁来了没有,我真的好想近距离再看看他那勾引我芳心乱跳的帅脸!”李郁郁是江斯与的头号粉丝,她慕强,尤其慕一身斯文西装打扮的江斯与。高级定制西装的装扮直接将江斯与身上的温和、禁欲拉满。 她对于江斯与这类能力和外表超出众的温柔型毫无抵抗力。 与声集团的总裁是作为重要嘉宾被邀请来的,自然和她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 “哎,阿今,你喜不喜欢我们总裁这一款?”李亦声说了一路,先是对今日来参加会议的一些集团代表人物的外貌“点评”了一瞬,用词极为毒辣、准刺。接着再绕回来花样称赞江斯与。 “不喜欢。” 宋吹今对于她的点评不置可否,不过她也对江斯与不感兴趣。 “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你喜欢怎样的?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听到她的回答,李郁郁撅着红唇,似乎又为宋吹今和她欣赏的类型不一样而遗憾。 第45章 “没有。” 宋吹今看着展览区内ai算法控制的汽车,勾起了她的探索欲。现在“比起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她显然对“这个汽车的ai算法如何精进运算”更感兴趣。 “好吧,我想追你的人一定从京市大剧院排到了晏京大学校门口。” “也没有吧。”宋吹今眨眼睫,想了想,还是以事实说话。 李郁郁用那双带着精致美瞳的亮眼又上下打量宋吹今,后者今天穿的是v领浅紫长袖束腰裙,仙女裙摆垂到膝盖2公分位置上,露出的一双大长腿笔直细白。她长得白,穿上这类颜色的裙子宛若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小珍珠,这一身其实很普通休闲,只是穿在宋吹今身上才显得清爽高挑,气质出众。 李郁郁以挑毒辣的眼光点评:一朵清纯又妖艳的多洛塔盛开在灼日烈阳下。 没人追,她才不信,李郁郁心里嘟囔。 两人逛了一会儿,李郁郁就开始无聊了。 李郁郁还想说什么时,宋吹今出声:“小郁姐,我看到我朋友了。我先过去打声招呼,你一起吗?” “不了,我要回去坐着。”李郁郁踩着高跟鞋,和宋吹今逛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那好,我等下再回。”宋吹今往谢霏站的位置走去。 “霏霏。”宋吹今来到谢霏面前时,后者刚把手机挂断。 来参加这个峰会,她们在宿舍群说过,也了解彼此的行程。这次新闻二人组也来了,不过忙着采访各种重要人物,并没有喘息的机会。 “啊——今今,给我抱一下!终于看到你了,怎么样,你今天累不累,忙不忙啊?”谢霏一看到宋吹今,一张苦 脸都开朗不少。 宋吹今任由着她抱,她比谢霏的身高高出不少,为了不弄乱谢霏的发型,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两下。 “不累,也不忙。” “你怎么样,还好吧?”谢霏今日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却也难掩饰脸色的憔悴。 宋吹今的声音听起来如清澈如泉,能给人带来安定平和的能量。 谢霏瘪嘴,苦着脸说:“当助理真累,真累,真累。我不想当助理了,什么累活,细活都是我来干!” 谢霏噼里啪啦就和宋吹今吐了一通苦水,宋吹今耐心听完并安慰:“要不再换别的岗位?” 其实以谢霏晏京大学的学历和她本人能力,做一个总裁秘书的小助理,确实有点屈才了。 谢霏站定,想了想,又摇头:“算了,我还想继续待在那边。”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说。等你有空了,我请你吃饭。”宋吹今不会再多劝说什么。 “好,等我有空。不过我下周可能又要出差了。” 两人聊了几句近况,谢霏的手机又响起,她接起手机,之后再指了指手机和宋吹今做口型“发消息联系”,就又急忙走开了。 看来谢霏真的很忙。谢霏毕业后的目标很明确,她只投一个公司——方氏集团。方越颂目前掌管的是家族公司,不过他负责的仅是家中最重要医疗保健商业板块。方家有点复杂,他还没能将所有的权利收在手中。 谢霏为了能离方越颂更进一步,在众多职位中选择了与她最不匹配的那一个。 宋吹今看着谢霏离去的背影,单薄而坚定。她有时也无法理解,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时,为什么竟然能够抗下很多辛酸、劳累、委屈,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你不甚至知道等来的是那棵树的甜美果实,还是一地的破碎凋零。 你只知道,当下的你始终会一往无前。 盛惩作为特级重要嘉宾代表梅圣集团出席会议。 至于江斯与,他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两个人到达会场后坐在相邻位置,在会议开始前聊了点工作上的事,没多久方越颂也来了。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位置都是挨着的,盛惩坐中间位置。 他们看起来倒不像是来参加国际会议,尤其是中间那一个面容最凌厉优越的男人,悠闲散漫的姿态反而像是在“凯”品名酒,闲聊。当然,如果他手上有酒的话。 “那个就是盛策梅的孙子?”宽敞的会场内,某处静谧的角落,一位留着利落齐耳短发的老妇人幽幽开口。她脸上的皱纹已显岁月的痕迹,但面目精神却比任何人都抖擞,阴狠的抖擞。 第五珑嘉,年近六十五,龙森集团创始人兼现任掌权者。没有人知道她如何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将一个公司发展得如此壮大强悍,甚至没有人知道,当年的盛策梅还在她手里输了一回,代价惨重。 “是的,梅圣集团未来掌权人——盛惩。此人在商场上手段狠厉、激进,目中无人且性格散漫。”第五珑嘉身边的亲信微躬身,恭敬地回答。老妇人的身形无比干瘦,但其身上的威慑力却不容小觑。 龙森控股之前做空期货,被盛惩布局逼仓使得集团折损严重。 第五珑嘉眯起那双锐利的眸子,语气略带嘲讽:“哼,太年轻,太骄傲。”和他奶奶当年一个样,太自以为是。 只是,近两年,龙森控股被盛惩重创了几处重要的产业,累计的损失巨大,这使得第五珑嘉咽不下这口气,输家就该一辈子输在地上,永不翻身。 今日初次见到盛惩,第五珑嘉在内心评估一番,也只是觉得他不过和当年傲气的盛策梅一般,不自量力。 龙森控股这些年强势进军制造业,以“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趋势硬是从梅圣集团的身上撕下一道小缺口,虽说不能给梅圣造成重大损失,但是龙森已成为缠人的苍蝇,被苍蝇烦始终令人恶心。盛策梅不会亲自出面应对第五珑嘉的商战和挑衅,更不会任由龙森猖狂下去。所以,最近盛惩手头上需要处理梅圣集团的工作就比较多了。 热闹的会场聚集无数高层人物,在这里,不少人都在忙着交际,每个人的目标都很明确。 会议开始前五分钟,宋吹今从小偏门处走进,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自然地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一旁的李郁郁又在忙着补妆,涂口红。 “你回来啦?你看我这个口红怎么样,纯欲豆沙色,性不性感?”李郁郁做了个嘟嘴的动作,俏皮中略显浮夸感。 宋吹今拿起桌前未开封的水瓶,打开瓶盖,抿了一小口:“好看,没见你脱妆,怎么又补妆了?” 李郁郁愣了一瞬,心里暗暗感叹顶级基因的优势。宋吹今自带红润色泽的小唇,白净无暇的皮肤,眉目如画,一张艳丽的脸蛋无需任何化妆品点缀,就已经足够吸睛、耀眼。这类容貌,简直是她游戏美术师用电脑都设计不出来的存在。 心里一酸的李郁郁翻白眼,接着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兴冲冲地说:“你看,江总在那,第一排——” 宋吹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没开口说什么,李郁郁“啪”地把补妆镜盖上,又激动地说: “他右边的男人,梅圣集团的盛惩,他!是我第二志愿了。” 宋吹今疑惑地问:“什么第二志愿?” “满足我当‘御凰大帝’的第二志愿呗,”说到这个李郁郁就来劲,她看着宋吹今那双清澈的眼神,摇摇头。估计她可能什么都不懂呢。 李郁郁又继续科普:“刚才我已经用眼神激光扫射盛惩十分钟了。总结就是:无懈可击。他的手骨骼分明修长,你懂得被那双有力量的大手抚摸的感觉吗?” “啧啧啧,极品手!还有高挺鼻梁,那窄腰宽肩,西装都能穿得那么霸道桀骜有型,要是脱光了衣服能多令人震撼啊!” “小今,你知道这个男人吧?你听说过吧?你懂吧?” “咳——”宋吹今喝了水,在听到李郁郁的话之后,狠狠地被呛到了。 李郁郁的火辣发言拉扯到宋吹今的某段神经,她连忙打断她:“我不懂,也不明白。” 李郁郁望着对方那张绯红的小脸蛋,叹息:“盛总浑身都是宝啊,可惜气场太过盛气凌人,看起来不好亲近。还是江总温柔款能杀我,又可惜听说江总有未婚妻了。我双倍错爱。” “停,别说了。听会议吧。” “行吧,其实我不爱听这类会议,显然我们这些小虾米只是陪衬,大佬们都是来交际谈合作的。” “嗯,我知道,多了解一点也不错。”宋吹今正经地说。 其实她们离第一排有点远,在第一排左后方偏靠后的位置。即使李郁郁不说,宋吹今第一眼看到的也是盛惩的后脑勺,连后脑勺长得都比别人优越,更不用说他宽厚挺括的背影了,到哪都是无比惹眼的存在。 宋吹今只是被李郁郁的话惊到一瞬,很快就收好心情继续听台上一些主要嘉宾的发言了。 会议持续的时间有点长,期间江斯与也上去说了几句话,李郁郁在下面忙着用手机拍照。盛惩倒是没有上去发言,全看他心情而定。 一场会议,其实暗藏着不少商业战火。 龙森集团上去发言的是第五珑嘉身边的代言人,其表示接下来龙森集团将会进军汽车制造业,首选的发展智能汽车。梅圣集团是制造业大集团,目前掌握世界上最先进的ai智能汽车制造系统。龙森这是直接把和梅圣集团的斗争摊开在明面上了。 第46章 对于在场人投过来的目光,盛惩无视且不在意。 他低头看十分钟前发的微信消息: c:【等下一起吃个饭吗。】 今天原本他不打算来,从江斯与嘴里知道宋吹今来了,他也临时改变行程来参加这个无意义的会。 宋吹今没回他消息。 没看到? 还是不想回? 盛惩不由地压低眉眼,眸子变得冷寂。敏感的人察觉到盛惩这般细微的变化,还以为他是被龙森集团的说法给气到了,都在观望,想看他怎么回应。 可惜,直至会议结束,盛惩都没给任何人一个眼神。 方越颂上次得到盛惩的投资,让他在方氏集团的地位稳固不少,他打算今天请盛惩和江 斯与吃个饭:“盛哥,老江,等会儿去吃个饭,我安排。”他今天来这边是真的有工作要做,要和几个老客户谈一些合作,谈好后他才来主会场找盛惩。 江斯与声音温润如玉:“我没问题。” “不去。”盛惩语气略显不耐烦。 “走了。”他起身,环顾四周,凝眸搜索宋吹今的身影。 一群打算过来攀附关系的人都被他身边的助手挡下。 识趣的人都不敢上前打扰盛惩了,挡下其实是在保护他们,省得被心情不好的盛惩骂了,搞得丢脸又郁闷。 方越颂的秘书看到他起身后,连忙从一旁冲过来,谢霏也跟着来了,秘书在和方越颂简单说明一些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行了,我知道。刘秘书,再忙也要吃饭,先去吃饭,我请客,”方越颂最近工作无比顺畅,心情十分不错,直接大手一挥,“走,小霏霏,你也一起去。” 谢霏被刘秘书拽过来的,原本她想会议结束后就去找宋吹今,她犹豫一瞬,嗫嚅:“方总,我可不可以不去?” 方越颂:“你不饿?” “不是,我和宋吹今约好了,等下一起去吃饭。”谢霏在工作上还是懂得阶级制度的,小声回答。 “宋吹今”三个字是激活盛惩的信号,他迈开的步伐停下,侧身看向谢霏。他冷着眸子打量谢霏,后者被他的眼神盯住,呼吸都放慢了一瞬,他似乎是在思考谢霏是谁。 只听他用惯有的低沉腔调说:“你喊她一起过来。说方越颂请客。” “可以,可以,小霏霏。走吧,发个消息的事。”方越颂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张俊秀的脸上略显几分“傻白甜”。 目前他还不知道盛惩和宋吹今分手的事。 江斯与选择闭口不谈。 谢霏这是被盛惩的眼神刀架在脖子上了。 只能拿出手机,微抖着手发了三条消息过去。 【方越颂说要请客吃饭。】 【盛惩也在。】 【他喊你来。】 几人站在原地几分钟,也没等到宋吹今的消息。 主办方看着这一圈人,围着盛惩站在原地,以为是有什么重大的、招待不周的地方,擦着额前的冷汗想上前打招呼,被盛惩保镖拦下,摇头。 盛惩摸着食指上的红宝石,出声:“你和她约在什么地方碰面。” 宋吹今的身影不知何时早就消失在会场里了。 谢霏说:“a出口。” 盛惩听了没说什么,直接抬腿往那边走去。他一动,身后一群保镖就跟上了。盛惩一般出席这类重要活动场合,身边环绕的保镖至少有十个。他总处于焦点中心,人身安全总是要得到第一保障。与盛惩的气派不同,方越颂比较简朴,身边就带了一两个保镖。 江斯与在原地和秘书助理交代后续的一些工作,耽误一点时间,才独自一人走向那边。 那边会场的空调有点冷,宋吹今刚才提前一点时间走出来了,在谢霏说好的地方等她。不过没等到谢霏,倒是等来了另外一位大学同班同学。 准确地说是温修眼尖,先发现她的。 “女王陛下,你也来参加峰会?”温修见到宋吹今就疾步上前跟她打招呼。 只能说宋吹今站在那就是个发光体,除了温修外,不少人的视线也时不时地投射到宋吹今身上。 宋吹今正在盯着室内大屏幕看,屏幕里是梅圣集团本季度推出的某款智能汽车的功能结构示意图。 温修的出声打断了她的一些思路,她纠正:“温修,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我还没那个资格直呼你的大名,在我打败你的那一天。”温修略显中二地摇摇头,语气显得无比认真。 宋吹今无语一瞬,只说:“那你加油。” 温修大学期间就自己捣鼓着创业的事,他家有本钱,父亲是录城煤老板,家里不差他那点创业的钱,只不过他每次创业都以失败告终,这次来参加峰会,是跟他爸一起进来的,他没有受到邀请,但是他爸有足够的本金能被邀请。 今天峰会赞助商,温修的爹温彪国是赞助商之一。毕竟煤老板的投资在哪里都是众人争抢的资源。煤老板只出钱,不管事,简直就是天使他爹无疑了。 温修这人从小到大只对计算机感兴趣,他对计算机的兴趣比对钱的兴趣还大。能上晏京大学的人实力不凡,尤其温修更是从小到大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在他眼里他才是主宰计算机世界的王。 直到参加某次计算机智能大赛,温修被宋吹今狠狠地上了一课,后者毫不费力地赢下比赛,他输得惨败,他才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 在那之后温修一直缠着想让宋吹今收他为徒。宋吹今显然无法适应他这般交流方式,婉拒了。 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他并没有改过来。 趁着现在宋吹今在这,温修连忙问她最近难倒他的几个程序问题。还顺便请教她一些关于今天智能机器的ai计算机算法。 宋吹今和他聊了几句,温修茅塞顿开,眼睛亮了又亮,他已经想好下一步创业方向是什么了,恨不得把宋吹今拉拢过来跟他一起创业。 脑子想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动作了,温修双腿不由地“咚”地就跪在宋吹今面前,浮夸地说: “女王陛下,你来我工作室吧!” 完全被宋吹今的思路折服了。 “不了,我有工作。温修,请你做个正常人,能不能站起来好好说话?”宋吹今额前都升起几条黑线,所以她就后悔,刚才看到温修的时候为什么不立刻转身就走? 温修的大脑构造跟别人不一样,在旁人眼里宋吹今是个漂亮女人。而在他眼里,宋吹今只是个庞大的、数据精妙的人形计算机系统。 他整理喉间的红色蝴蝶结,又慷慨激昂地说:“参见女王陛下!” “求你,来我工作室吧!” 一行人刚来到这,就看到温修扑通跪下去的场面。温修说了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只见盛惩那双黝黑的眸子变得更深,他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一瞬。 盛惩气势汹汹地加快脚步,像一只随时要上前把人撕碎见血的美洲豹,直接单手把温修拎起来甩了出去,后者整理好的红色蝴蝶结又歪了。 第30章 骄傲方越颂受伤 好在温修的一众保镖手脚利索,及时稳稳地把人接住,不然就他那副小身板,指不定要受伤卧床数月。 盛惩的臂力强悍,还带着一股狠劲。 温修踉跄着几下,终于站好,开口质问:“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盛惩冷脸说:“我是你爹。” 温修怒气冲冲地反驳:“胡说!” “哪来的傻子?”盛惩语气很是不爽,看到他那个丑红色蝴蝶结觉得尤其刺眼。 宋吹今拉住想要走上前的盛惩:“行了。温修,有空再说吧。” 盛惩才不管他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惹到他了,他真的会忍不住把人揍成脑残。 “好吧,那下次再说了。”温修的眼神表露遗憾,也不会放弃。 最后他在自家保镖一声声关怀的问候中离开了。 宋吹今那么轻飘飘一拉,盛惩莫名的怒气早就散得无影无踪。 “你——”盛惩还没开口,宋吹今已经先松手。 看到她隔开距离的动作,盛惩暗沉的眸子划过淡淡失落。 “今今,那个、方越颂说要请我们吃饭。”谢霏上前拍拍宋吹今的肩膀打招呼,小声地和她说明了方越颂请客的情况。她眼中带着一丝祈求,看起来是很想和方越颂吃这顿饭的。 无奈,宋吹今点头答应了。 盛惩和方越颂车子停留的区域不 一样。 谢霏和方越颂团队去b区停车场,宋吹今只好跟盛惩去c区,c区比较远。 江斯与一个人,会开车。 从a口走出,往停车场去,宋吹今和盛惩两个人走一起的画面挺扎眼的。李郁郁路过这边,只看到宋吹今一闪而过的背影,没看清,下一秒就被围起来的保镖隔开了视线。她想,她可能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她会看到宋吹今和盛惩并肩而走的画面? 第47章 路上,宋吹今没说话,默默地往前走着。她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才看到上面有谢霏发来的消息,还有盛惩的。开会她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会儿又调回正常的铃声,不过两人刚到停车场没多久,谢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宋吹今接起,还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谢霏焦急的哭腔: “今今,方越颂的手臂被人用刀划伤了。我们先去医院。” 她还没来得及细问,对面的就匆忙挂断。 盛惩察觉到宋吹今的举动,开口:“怎么了?” “谢霏说,方越颂受伤了,他们现在正往医院赶去。”宋吹今把听到的话复述一遍。 “我们也去医院。”盛惩严峻着一张脸,做出决定。 宋吹今担心谢霏的状况,点头嗯了一声。 上车后,宋吹今发消息给谢霏,没得到什么回复。 盛惩命人查了一番,才知道他们往哪个医院去了。 司机小魏在开车。 上车没多久,宋吹今觉得空调打得有点低,未等她说什么时,盛惩就开口了。 “温度调高。” 小魏听从照办。 宋吹今客气地说:“谢谢。” 客客气气,礼貌疏离。 听到宋吹今清冷的语气,不复往日对他娇滴滴的撒娇音调,盛惩只觉得有一股无名躁郁积在心里,梳不通,理不顺。 盛惩心不平静:“宋小今,用得着跟你哥哥这么客气?” 宋吹今望向他,天气燥热,盛惩早就将深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上面两个扣子没有扣上,露骨若隐若现的冷白肤色,使得他威严的气场中又多了几分慵懒感。 “没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哥哥。”宋吹今不急不缓地说。 盛惩被她的话呛到,凝视着她那张漂亮无暇的侧脸,一声冷笑忍不住从他喉间溢出。 “行,医院到了,下车吧。”车子停好,盛惩又无赖地说,“学哥也算是一门哥。” “学妹,你说是不是?”两人都是晏京大学毕业。 男人顶着一张优越的俊脸,凌厉的眉眼微挑,嘴角上挑的弧度显得无比张扬邪气。 宋吹今并不想回答他略微无赖的问话,即便他顶着她曾经最喜欢的那张帅气的脸对她笑。 她选择听不见,推开车门下车。 盛惩嘴角勾起的笑容淡淡,他这会儿不敢把人逗得太过,就怕她生气。他跟随宋吹今的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在她身后。 他这姿态,真的看不出来有半点是来医院关心方越颂这位病患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方越颂因为疼痛而大喊大叫的声音。 医生在帮他处理伤口,处理到一半。 盛惩瞧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都少见的不损人,只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方越颂那张俊秀的脸因为疼痛而略微扭曲,他暂时说不出话,他很怕疼。 谢霏把在停车场的事复述。他们几人刚走到停车场,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带着刀的男人直接朝方越颂的方向刺过去,当时方越颂正在和助理说话,他带来的两个随行保镖往别处车方向走去。就那么短短一瞬间,所有人始料未及,谢霏是第一个发现的,她出声的同时,身体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想帮方越颂挡刀。 方越颂反应过来后,又及时护住谢霏,刀就落在他右手臂上,划了长长一刀,没伤到要害。不过,皮外伤也够令他疼得要死要活。 行凶的那个人是方越颂的后妈之前安排在公司的某个亲戚,老员工、老资历、老不死,私下高价售卖药品从公司牟取暴利,被方越颂找出证据,连根拔出,踢出公司。因为气不过方越颂的做法就走了偏激的路。 失去理智的烂虫,什么非法的事都做得出来。 “神经病一个,以后就让他在牢里过一辈子,”方越颂疼到嘶嘶喊叫,又用例行关心员工的语气问,“谢霏,你没受伤吧?” 刚才谢霏冲过来,简直要把方越颂吓个半死,从方越颂的角度来看,他更担心员工受伤。更别说她还是宋吹今的朋友。 刚才那一刀,若不是及时方越颂反应挡下,刺进去的可能会是谢霏的后背。 “我没事,还好你也没事。”她说话时鼻子还带点气音。 谢霏第一次遇见这般惊心动魄的场面,当时没感觉害怕,这会儿回想起来自然是觉得后背发凉。她其实在车上哭过了,精致的妆容是彻底花了。 方越颂抬了抬镜框,嘴唇略微泛白,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所谓:“我能有什么事。我抗揍,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你不要乱冲过去了,我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你保护。” 谢霏张嘴,还想说什么,在看到方越颂眼里正直的、无波澜的眼神,心落空了一瞬。 她拽着衣角,轻声说:“不由自主。”声音很轻、很轻,只有站在她身旁的宋吹今听见了。 “医生怎么说?”宋吹今将两人的交流都看在眼里。 方越颂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大碍,也没伤到要害。最近少用右手提重物,伤口不碰水,耐心等它自己好。” 医生包扎结束后又恭敬地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走出来了。这家医院是方家旗下投资的医院。方越颂没摆出什么大架势,也不打算惊动任何方家的人,在方家有太多的毒蛇对他心怀不轨。 “不过,真的好疼。”方越颂又叫。 “出息。”盛惩听到方越颂疼得嗷嗷叫的声音,只觉得吵。在看到鲜血的血浸染白色的纱布时,他内心升起一股不适感。 “我出去一会儿。”这里的空气容易使人闷。 丢下这句话,盛惩抬脚,一双大长腿迈开,走出房内。 宋吹今望着盛惩离开的背影,只是凝视一眼就收回目光。她再看到一旁纱布上的红血时,内心泛起波澜片刻,最后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高级病房外,静谧凄冷。 盛惩走到长廊尽头的半圆形阳台处,懒散地站着。四周喧嚣打不破这一处的冷寂,在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另外一个人走过来的身影,他眼里的失落终是掩盖不住。 他有点小晕血的毛病,看到过于艳红的颜色会引起头脑钝痛的不适感,不过影响不大。宋吹今和他在一起后,以为他对车祸这件事有阴影,从前一个苹果都不舍得让他自己削。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削好,才递给盛惩吃的。 现在,他不奢求宋吹今能为他削一个苹果了。他想,只想得到她的一句关心的、在乎的话。 如果今天受伤的人是他,能不能得到她的在意...... 盛惩看着那颗妖冶灼目的红色宝石,酸涩的心始终落空。 不知过了多久,盛惩返回病房时,只在里面看到方越颂的身影。他脸上凝重阴沉的表情令方越颂内心一紧,怎么你的表情比我这个伤患者还吓人? 方越颂问:“盛哥,怎么了?” “没事,伤口处理好了?” “都好了。” “她人呢?”盛惩环顾四周,没看到宋吹今的背影。 方越颂脑子灵,一秒就知道他问的是谁:“你出来后没多久,宋姐就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俩一起走了呢。怎 么,她没跟你说?” 问完,方越颂才觉得盛惩表情异样的原因,难道他俩出什么状况了? 盛惩眼神愣了一瞬,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实则身体里的失落感已经蔓延骨血,恨不能冲破表皮,爆裂在空气中。 “好好休息。” 盛惩丢下这句话,直接就走了。 方越颂纳闷,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目前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分析盛惩的心理状态,他胳膊上的伤口火辣的刺痛一直令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宋吹今之前在盛惩从病房内离开没几分钟后,她也走出来了,只留着谢霏和方越颂两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她并没有寻找盛惩的想法,只是和方越颂打了声招呼就从医院离开了。 她觉得既然已经和盛惩分手,两个人的关系终究不能和从前那边粘腻,她能避开就避开。 盛惩冷着脸走出病房,谢霏正好从洗手间回来,她还没开口说话,这次反倒是盛惩先问:“宋吹今去哪里了?” 谢霏脸上的神态略显疲惫,不过她刚才被宋吹今叮嘱过,只能回答:“不知道。” “她只跟我说先回去了。” 盛惩睨着眼眸,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不过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 他没走多远,谢霏想也不想就喊住了他。 “盛总,你不知道去年十二月份的时候今今住过院吧,发高烧,肺炎。那天在宿舍只有她独自一个人,凌晨我回到宿舍才发现她烧到没意识,当时我试图用她手机联系你,不过没联系上。” 盛惩听到这里,脚步顿住,越是往后听,眉宇间的褶皱更是冰冷骇人。 第48章 可能今天方越颂的情况令谢霏后怕又担心,也升起了莫名的勇气,她继续说。 “那一个星期,也没见你出现在医院看过她一次。我就知道她没有把这件事跟你说,她说怕耽误你的工作,不便去打扰你,不过......”你还挺关心朋友的,方越颂受伤,你跑医院还挺快。最后这句话谢霏只是在心里吐槽,并没有说出来。 “后来——”谢霏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又深吸一口气。 “她看到你在夏亚城那一个有美酒香槟,又有各样美女环绕的视频,她哭了吧,好像哭了。” “眼泪很大一颗落下了,没哭出声。” 谢霏今天受到惊吓,加上个人又累又怕的情绪反应交织在一起,令脑子产生冲动的想法,导致她心情没那么好,所以对盛惩这样总是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令她替宋吹今不值,就说了这一通话。 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谢霏,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说完这些话后,又有点后悔了。 盛惩是背对着她,她无法观察到他的表情。说完,谢霏沉默又紧张,不敢吭声。 “肺炎”“发高烧”“凌晨”“独自一人”这些字眼,感觉每一个都能化为一颗颗子弹,毫不留情地砸中他心脏中央,疼痛、窒息。 “嗯,我知道了。”他喉咙一哽,声音都带着几分干涩。 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遵守承诺,是我自己弄丢了她。 所以,是我活该。 男人宽大的背影似乎晃了一瞬,他迈着略微凌乱的步伐,离去。 医院长廊似乎被刮起一股死寂而又沉闷的风,随后又归为平息。 这边,江斯与独自一人先到就餐地点,迟迟等不来那些人。发消息一问,才知道方越颂发生了什么情况。 被耽误时间的江总指尖哒哒地敲着餐厅的木桌,似乎在思索,走还是留。 最终,他招手喊来服务员,点餐。 再发消息给方越颂。 江斯与:【小方子,你欠我两顿饭】 【祝你早日恢复】 方越颂:【?】 我这还受伤呢,怎么就欠你两顿饭了? 第31章 骄傲苦恋一个人会自卑 宋吹今和谢霏两个人终于能挤出一个周末来碰面。京市太大,她们毕业后的工作又忙,不刻意去见一个人根本就遇不上。 在去约见的咖啡店之前,宋吹今先去店里取走自己的红宝石项链。前两天钟菁懿在手机上发消息给她,说项链已经修好。宋吹今想请钟菁懿吃一顿饭表示感谢,后者很期待,不过最近暂时没空,她这段时间正在参加一场珠宝设计大赛,同时还要准备九月份的一次画展活动。 钟菁懿身兼数职,其实很忙。 然而,宋吹今没想到,今天出来,竟是在这般场合下偶遇了钟菁懿。 宋吹今提前到咖啡厅,谢霏发消息表示还有十分钟才到。 在侍者带领下,宋吹今被安排在一处静谧的位置。 店内面积宽敞,装修高档精致,环境优雅舒适。宽敞的落地大玻璃窗外就是天空的蔚蓝,澐京江如丝带在静静流淌,江面金光粼粼。这家咖啡厅还是李郁郁推荐宋吹今来的。 宋吹今坐的位置,刚巧有绿植挡住,右侧方不远处坐着方越颂和钟菁懿,他们面对面畅聊,显然两人关系无比熟稔。 她将两个人优越的侧脸尽收眼底。 方越颂穿着一件白衬衫,胳膊上的伤口被掩盖在衣袖下,他用左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过这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全然没有平时的嬉皮笑脸。 “你在看什么?”谢霏走过来,把手里的包包放到一旁,她背对那两个人,卡了一个视线死角,她并没有看到方越颂。 宋吹今欲言又止:“先看看你想喝什么。霏霏,我请你吃舒芙蕾。” “我听说这家店的草莓舒芙蕾很有惊喜,口感细腻软乎,奶香味浓郁,是主推款之一。” “吃这个吧。” 谢霏看宋吹今的样子,有点奇怪,但是她说不上来,按平时宋吹今的性子来说,她不会说这些“多余”的话。 “好啊,就吃这个。”不过有美人请客,谢霏也没多想,只当她心情好。 “这些,谢谢。”宋吹今和服务员点好餐,又将视线放到谢霏脸上。 谢霏被她用不同平常的眼神盯着,怪令人害羞的,毕竟宋吹今这样的大美女,那妩媚清澈的瞳仁没几个人的能招架得住。 “行了,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谢霏连忙拿出小镜子照了照。她今天出来并没有化全妆,只是涂了个口红,画了眉毛。 相比上班时全方位精致的妆容,私底下的谢霏怎么舒服怎么来。 大学四年,若说整个宿舍变化最大的人是谁,那当属谢霏。她从一个质朴不爱打扮的小女生慢慢地学会了穿搭、化妆,也变得越来越自信。 “你和方越颂——”宋吹今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方越颂的伤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谢霏叹了气,眼里升起一股明显的失落。她喜欢方越颂这事,宿舍里的人都知道,不过只是一种单相思,苦恋。方越颂不知道。 苦恋一个人会自卑,尤其是方越颂这般条件,始终令谢霏触不可及,不敢再有更进一步的想法。 谢霏面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又说:“应该快好了吧,我没再问了。” 回想起上个星期,谢霏想以“报答感谢”的名义将自己做的汤去送给方越颂喝。 对方只是在手机上回绝了,他说:“不用麻烦你过来,太折腾。我这里有佣人照顾,做菜也有专门的阿姨,你不必跑那一趟,有那时间多多休息,你也受到了惊吓。” 他又说:“这个事本来就是冲着我来,你也是无妄之灾,别太有心理压力。换做是你受伤,才是我这个老板的失职,这样吧,我给你放几天假,带薪休假。” “年终奖再给你提高一点,算是护老板有功了。” 是啊,方氏集团,方家大少爷,家里有保姆,有佣人,根本就不需要喝从她这个破出租屋里煲出来的汤。 他也不需要谢霏这样的对象。 她始终不能成为方越颂的助力。 如果不是因为宋吹今,方越颂可能自始至终也不会看到谢霏这样普通的女孩子一眼。 谢霏和宋吹今简单说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聊的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虽说谢霏是方越颂秘书手下的助理,但是她平时能见到方越颂的机会也不多,平时她要处理的都是刘秘书给 她安排的一些琐事,至于方越颂的事更不会经过谢霏的手。 可以说一个月里,谢霏能见到方越颂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算了。但又不甘心,还想再试试。今今,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要不我直接告白算了,横竖都是一死。”谢霏搅拌杯子中的咖啡,瘪了瘪嘴,内心好像有一股不安的、躁动的气息在乱窜。 宋吹今说:“霏霏,假设,方越颂要是有喜欢的人了呢?” “喜欢的人?”谢霏有一瞬的疑惑,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因为在她为数不多的和方越颂的交集中,根本没有见过他身边有任何暧昧的异性。 “他、我没见过他身边有其他的异性。”谢霏说得很不确定。 有些事该弄清楚的还是要弄清楚,宋吹今深吸一口气,终是开口:“霏霏,要不你转身往后看一下。” “我好像看到方越颂和一个女人在聊天,而且,他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宋吹今说不上来有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和他那天在医院对谢霏的态度不太一样。 谢霏听到这,大脑嗡了一声,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疙瘩,她下意识地往后看去。 方越颂斯文秀气的俊脸上,这会儿洋溢着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好像有一丝宠溺。他对面的女人漂亮、性感、自信。 谢霏感觉有一双大手狠狠地攥着她的心,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我看到了......”一开口,竟是略微有点哽咽的声音。 真不巧,钟菁懿这时也看到了宋吹今,前者眼睛一亮,连忙挥手打招呼。夏日阳光倾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天蓝云洁,钟菁懿身上有一股极其旺盛的生命力,她像太阳下盛开得最艳丽的一朵向日葵,是光主动去追寻她,而不是她追随光。 /:. “你认识她?”谢霏看到宋吹今点头的举动,好奇问。 宋吹今解释:“那天参加晚宴,我的项链掉了,她帮我捡到了。还有,修项链的店也是她推荐我去的。”红宝石项链宋吹今已经重新戴上,说这句话的同时她不由地摸了摸锁骨前的红宝石,微凉的温度,熟悉的质感。 “她叫钟菁懿。”她略过王龙阔那些无礼的举动和粗鄙的言语,只是简单解释了钟菁懿的相识过程。 谢霏掩盖住眼底的难过,还想多问一些关于钟菁懿的信息,宋吹今小声道:“方越颂和钟菁懿过来了。” 第49章 谢霏垂放在两侧的双手忍不住收紧成拳。 “宋美人,真的是你啊!”钟菁懿似乎很是惊喜,她今日穿着一件修身黑色吊带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完美展现。 钟菁懿和方越颂其实也聊得差不多,两人准备离开时她眼尖就发现了宋吹今,后面就拉着方越颂过来打招呼了。 宋吹今抿着唇,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是我,好巧。” 钟菁懿礼貌地问了一句:“你和朋友有约了?” 她的语气很平常,却让谢霏心跳如鼓。 宋吹今看出谢霏的不在状态,她转移话题:“是的,你们这是?” “哦,长辈安排出来相亲,这是我未婚夫。”钟菁懿大大方方解释。 “未婚夫”三个字,令谢霏呼吸都停止了一瞬,握力成拳的指尖泛白、冰凉。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谢霏已经听不到了,她貌似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心间破碎了。 宋吹今那双清澈的眸子也是愣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谢霏,后者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不过她察觉到对方身后笼罩一股阴云。 方越颂挑着眉,没否认,又是那副嬉皮笑脸:“宋姐,小霏霏,你俩也在这,真是太巧了。” “你们认识?”这回换做钟菁懿吃惊了,她看向宋吹今那张漂亮的小脸,又看看方越颂。 方越颂说:“认识。”说完他又凑近钟菁懿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这回钟菁懿瞪大了眼睛,满眼的震惊,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好在钟菁懿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看到宋吹今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时,说:“这条项链真漂亮,宋美人,以后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找我。” “保证给你修复,完好如初。” 宋吹今说:“那好,谢谢你。” “我和方越颂还有点事,先走了,拜。”几人也没说多久,钟菁懿由于好奇方越颂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也是打完招呼就拉着方越颂匆忙离开。 短短几分钟,谢霏觉得经历了几个世界那般漫长,从始至终她都没抬头过。 宋吹今双手捧着咖啡杯身,微蹙的眉间略显心疼,最终只是轻轻地喊:“霏霏。” “我没事,就是心脏莫名好难受。” 谢霏这个时候只是需要一个人冷静,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宋吹今沉默,看到谢霏瘦削的肩膀无力垂着,她恍惚想起以前谢霏刚进大学时的模样,质朴、纯真、拘谨、善良。 大二那一年,谢霏在兼职的某个地方被客人骚扰,当时方越颂路过,刚好救下她。他只是举手之劳,谢霏却记住了很久,再偶然一次宋吹今带着她去参加的聚会上,谢霏又遇到了方越颂,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也早就忘记了她。 大三某一天,谢霏说有喜欢的人了,她想变得更优秀,更漂亮,要努力追上他的步伐。 可惜,她再怎么做出努力,也够不上那一层属于方越颂的台阶。 方越颂和钟菁懿两人并肩走出咖啡厅,钟菁懿大大方方地挽着他的手臂。钟菁懿净身高一米七,即使她穿着高跟鞋,头顶也刚到方越颂的下巴,一个性感尤物,一个斯文俊秀。 怎么看都很登对,天生一对。 钟菁懿自信明媚,落落大方。她像一株灿烂明艳的向日葵。 谢霏只是平凡普通的小雏菊,即使她已经努力走到京市,努力变得自信优秀,有些东西注定弥补不了。她想,她是不可能做到钟菁懿那样的条件。 谢霏内心汹涌地溢出的酸涩,在这一刻将她淹没窒息。她没有把钟菁懿当成嫉妒的情敌,她并没有那么自大,她更是有自知之明。 可是,暗恋过方越颂的心,给谢霏的大学生活注入了许多丰富的心情和色彩。她明白,能遇到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这也算是一种运气。至少他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叫“谢霏”。 她单纯地只是想能离他更近一点,不敢奢求完完整整的爱情。 在方越颂和钟菁懿并肩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谢霏微低着头,一颗眼泪正正地落入眼前的咖啡杯。 在同一片京市的气息下,她这杯酸涩的暗恋只能永远地被埋藏心底。 那天在咖啡店里,谢霏觉得她吃过的那个舒芙蕾是最苦的。 口感细腻,奶味浓郁。她都没吃出来,反倒是舌尖泛着异样的苦涩。 她想,真是太好了。 还好,自知之明让她选择没有去告白。 第32章 骄傲酒吧那些事 在回去的路上,钟菁懿拉着方越颂的手问了不少关于盛惩和宋吹今的八卦。全因刚才方越颂在她耳边说:她是盛哥的女朋友。 知道宋吹今是盛惩的女朋友后,钟菁懿显得无比震惊,她睁大了眼睛,叹道:“真的看不出来,不过宋大美人确实有这个能力,她长得那么漂亮,很难说盛惩不爱这种类型。” 至于盛惩本人是怎么想的,方越颂其实也不大清楚。他对此不多谈论,只是反问:“你和宋姐又是怎么认识的?” 明明方越颂比宋吹今还大,他一口一句姐,倒是说得很自然。关于方越颂对宋吹今的称呼,钟菁懿不予评价,她知道方越颂从来都很敬重盛惩。 钟菁懿简单地把在 拍卖晚宴上遇到宋吹今的事和方越颂说了一下:“当时她的项链不知道怎么丢到我脸上来了。我看见她的第一眼,觉得她很美,那张脸像被人欺负了一样,楚楚可怜。后来我在微信简单地问了一下原因——” “倒是盛惩,我那晚没看到他出现在晚宴上啊,难道她被盛惩欺负了,他那个狗脾气倒是有可能。”钟菁懿拽了方越颂的胳膊,语气略微不满。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方越颂微抬镜框,冷静分析。 钟菁懿控制不住地翻了一个白眼,讽刺道:“反正都是你们男人的问题,你们就互相找理由包庇吧。” “我可没有任何问题,”方越颂察觉到她有发火的趋势,连忙转移话题说,“我还欠老江一顿饭,改天一起去?” 钟菁懿想了想摇头:“不行,最近太忙了。我还得准备画展的事,你自己去。” “老江还没找到李亦声?”这个圈子不小,但是他们玩来玩去就这么几个人,钟菁懿在高中的时候见过几次李亦声。 方越颂:“还没找到。” 高中时,盛惩和江斯与经常走一起,前者是盛家太子爷,后者只是一个智商高、家境贫寒、领取补助金且长得帅的一名高中生。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的,这个确实没人知道。 方越颂是从初中就一直跟在盛惩身边,后来江斯与才加进来。江斯与高中时已经和李亦声谈对象了。而方越颂和钟菁懿,这两人还在暧昧中。 现在反而是他们两个都准备订婚了,江斯与和李亦声这一对好像要断了一辈子。 方越颂又把过年聚会的事和钟菁懿说了一遍:“过年那会儿老余无聊,还给他算了个星座卦,你现在看到他公司成了网红打卡地就是因为老余那个卦。” 钟菁懿当然知道与声集团变成“小黄楼”的事,当时挂在热搜上好一阵。听方越颂这么说后,她十分无语,原来还有这么个原因在。 “老江没救了。”钟菁懿小声吐槽。 “不过李亦声还真厉害,比辣条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还能藏。老江用那么多关系,这些年愣是找不到她。” 方越颂扬眉,声调夸张:“你还吃过辣条呢?”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用这种带着一丝惊奇的强调问话,钟菁懿觉得有点脸红:“我、在留学的那段时间吃过。” 国外的东西那么难吃,当时她朋友分她吃的辣条,直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是方越颂这么一说,显得大惊小怪的,钟菁懿忍不住上手掐着他的胳膊,凶巴巴地问:“干吗,我吃辣条不行吗?” 她掐的地方恰好是方越颂受伤的那边胳膊,他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不喊痛,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行行行,我的大小姐。” “那饭局,你真不去?” “不去,”接着钟菁懿又傲娇补充,“你有新八卦要第一时间跟我讲。” 方越颂顺势牵过她的手,使她不再作乱,免得他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他笑着说:“遵命,大小姐。” 钟菁懿高中读完后就直接出国,在国外那些年,她和方越颂的联系也都没有断过。他一直找新鲜的八卦说给她听,钟菁懿表示很爱听这些,因为能为她作画提供灵感。方越颂直说,那我以后经常说给你听。 后来,方越颂把京市各个豪门的八卦信息都收集得清清楚楚,还在电脑上做了一个文档表格。他爱组局,也是因为想听八卦。免得在国外的她忘了他,免得她在国外无聊。 很多事,因为她想,所以他下意识就想为她去做。 他想和她永远共用一个频道。 —— 在知道谢霏的暗恋没有结果时,三天之后她们宿舍四人在某个高端酒吧聚了一次。美名其曰:一醉解千愁,偶遇新缘分。 第50章 这家酒吧是谢霏第一次遇见方越颂的地方,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忘记。 四个人在谢霏还没醉的时候聊了一大堆说不完且不重复的话题。这种场合,只要新闻二人组在,永远都不会少八卦。 谢霏其实并没有那么纠结,她拿得起,也放得下,自始至终都很明白有些东西不属于她。从此,她只做一个为事业而拼搏的女人。 毕业的时间不短,大家多多少少都发生不少变化。 季丹琴和周荧姿,新闻二人组最近的业绩很突出,首爆娱乐圈好几个大新闻。 谢霏醉醺醺地说:“事业顺利,感情不顺,人嘛,总是要均衡一下。可能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 “少喝点。你的能量很足够,不需要用酒来均衡了。”宋吹今夺过谢霏手中的酒,不能再让她没有限度地喝下去。 酒精麻痹大脑,谢霏浑身都使不上劲,没有抢过宋吹今,她就嘟囔了一句话就趴着睡过去了。这里面酒量最差的人是谢霏。 季丹琴表示同情:“霏霏这回经历这次感情上的挫折后,我相信她的事业会走得更顺利!” 周荧姿默默为好友祈愿:“希望顺利。” “差不多走了吧?”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将近十一点。最近她作息良好,十点就睡,这个时间对她来说已经算是熬夜。 “行,等我去上个厕所,我们就回去。”季丹琴拍了拍自己的脸。不是想让自己醒酒,而是刚才说太多八卦,脸部肌肉酸了。 “你们谁要去吗?” 周荧姿举手:“我和你去。” “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看霏霏,等你们回来我们就走。”宋吹今说。 季丹琴应下:“没问题。” 宋吹今昨晚空调温度调低了,她一个人睡觉时爱踢被子,半夜是被冷醒的,这会儿脑袋有点不舒服,今晚她没碰酒,只是觉得酒吧里空气沉闷,她有点头晕。 她端起桌前的牛奶喝了一口,今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盯着这三位姑娘,让她们都少喝点,尤其是谢霏。 新闻二人组还好,浅尝辄止,她们随时都保持着清醒的大脑。“喝酒误事”这四个大字一直刻在她们的事业脑门上。 四人来这间酒吧并没有要包厢,只是在楼下选择了一个比较私密的座位。 谢霏说,今晚她踏出这家酒吧之后,她将会是京市最强的女人! 高端的酒吧吸引来的大多是有品位、有权势的人物。 不巧,今日方越颂和江斯与这几人都在,局是方越颂组的。这个包厢里都是京市有权势的人物,一个都不能得罪,避免出错,今晚酒吧的经理得都亲自来伺候这几位爷。 盛惩是在忙完后才过来。 今天倒是没有出现醉鬼,几个大男人都很清醒,喝的也不多。 盛惩走进包厢的那一刻,余湛先迎上去和他说话。 经理走上前恭敬地给盛惩倒酒。 余湛最近除了忙处理cpp集团上的一些事,还要花费大部分时间放在堂屹娱乐的一些业务调查上。 “盛哥,什么时候我才能从那边撤走。我真的累了。”余湛揉着一头绿毛,成了鸡窝形状。 看出来,他在堂屹没少被那边的人烦到。 盛惩视线瞥了他一眼,语气散漫:“龙森没了,你就能回来。” “给我好好待着。” 余湛苦哈哈一张脸,无奈泄气,没敢吭声,距离龙森集团的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收网。 关于盛惩集团内部的事,方越颂不怎么了解,不过也不妨碍他取笑余湛的处境。 “老余,要不给你自己算一算星座运势,几时能走运?”方越颂随口一说。 老余没骨头地瘫软在沙发上,一头绿毛都显得无精打采。他有气无力地说:“不算。” “给他算一个。”江斯与温和开口,视线看向盛惩,微抬着下巴。 近来最不顺的人那个人是盛惩才对。从一进门就阴沉表情,令人猜不透其中的意思。每次一见到他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阴沉着一副表情。 一说要算盛惩的 星座八卦,余湛倒是来了兴趣。 “行,我算算。”他打开手机,自个儿低头在一旁捣鼓。 盛惩端起酒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下,没碰一滴酒。 包厢内灯光略显昏暗,盛惩所坐的位置刚好被一束暖光照到,不刺眼,却将他手中的红宝石戒指照得神秘、危险。 方越颂这回倒是想起一件事,之前钟菁懿和他说过在拍卖宴会上遇到宋吹今的事。 “盛哥,之前菁懿和我说在某个拍卖宴会上遇到宋姐。那天你在吗?”由于钟菁懿好奇,方越颂也就随口问一句。 盛惩平日忙到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拆成四十八小时来用,方越颂问他这个问题,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场合。 男人嗓音冷调地应:“什么宴会。” “哦,就是慈善拍卖书画艺术,每年盛老夫人都会参加的那个活动。菁懿是在那个晚宴上认识宋姐的,听她说那天宋姐的神态看上去不太舒服。” “我也是八卦,就问问。”方越颂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有想过能从盛惩这里听到回答。 盛惩并没有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但是‘宋吹今不太舒服’这句话令盛惩不由地去回忆那天的事。 两人对话刚到这里,服务员推门进来上新酒,微敞开的门清晰地传来走廊尽头一些嘈杂的动静打断盛惩的思路。 二楼的包厢能待的人都是身份不低的人物,这里的气氛没有一楼那么喧嚣,是以走廊弄出的声音便显得尤其突兀。 盛惩被那些吵嚷嚷的声响烦到,他只是皱了个眉,旁边的经理立刻察觉到,连忙躬身道歉:“盛总抱歉,我出去处理一下。” 盛惩没说话,方越颂倒是挥了手示意。 经理边走边擦汗,出去后小心地把门带上,他开口询问门口的服务员刚才是什么情况,服务员两三句把事情大概说了个清楚。 一群富二代花天酒地,肆无忌惮的事。 不过这次情况有点特殊,对方玩的动静有点大,把好几个女人带进私人专属的包厢里了,很明显有几个姑娘是被强制的。经理怕得罪那群富家子弟,但他更怕酒吧出人命。深思一番之后,他咬咬牙,走向拐角处最后一个贵宾包厢。 这个时候,宋吹今急忙忙跑上来,险些和经理撞到。 经理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一跳,宋吹今上来本就是经过楼下工作人员的指点想找经理帮忙,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酒吧黑色工作制服的男人,他身上别着一个工作的名牌,宋吹今一眼就看到了。 “您好,请问您是禾经理吗?”宋吹今的语气带着焦急的喘息声。 禾经理察觉到这个女人不平凡的气质,他点点头:“我是。” “我朋友被人强制带进一个包厢了,您能帮忙把她带出来吗?”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快的能解救朋友的人物。 第33章 骄傲他的情绪掌控大师 这家酒吧隐藏着一些高端消费制度,高级客户在这边消费到一定的数额,就可以按照他们的意愿在中意的某个包厢装修成他喜欢的任何样子,这个包厢的所有权仅供其使用。 当然,这也只是特权之一,越有钱的人在这里能使用的特权越多。 年消费每年在八位数以上,若上一年没有达到这样的消费,下一年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包厢特权。在京市上流社会的圈内,富家子弟出来玩,炫的不仅是面子,更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禾经理带着宋吹今在这个包厢门口前停止时,他怔愣地盯着那道独特的、猩红色的门,内心控制不住紧张跳着。独特的装饰无不在显示这道门后面闹事的人身份不简单,至少财富阶级不低。 宋吹今并不清楚这家高端酒吧的消费隐藏制度,眼里只流露出对室友季丹琴的关心,她望向一旁的经理,开口询问:“经理,您可以让我进去一下吗,我的朋友被一些人带走了。” 经理额间流下一滴汗,他胆颤道:“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比起宋吹今这样的普通客人,他更不愿意得罪那扇门后面的人。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两个人就是把我朋友带走了!”周荧姿此刻早已被刚才的事情吓到酒醒七分,只不过说话还有些大舌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季丹琴和周荧姿去上厕所时走错路,她们饶了一段路,接着就看到两个前年选秀出道的大热男明星出现在这里,其中某个顶流男明星还被“前嫂子”爆出各种照片和聊天记录,前段时间在网络上撕得无比热闹。 只不过这条消息后面引不起任何波澜,顶流男星“前嫂子”的账号也注销了。 留在身体里的新闻八卦血脉勾起她们的好奇心,在人还没跟上去之前手里的相机已经自动打开录屏功能。 只是她们两个低估了对方的警惕性,更是低估那扇门后面那群富二代公子哥的狼性,季丹琴和周荧姿被发现了。两人慌忙之下只有周荧姿一个人得以逃脱,而季丹琴被强制带走。 第51章 她们手里录制的视频触到对方的禁忌。 回到卡座的周荧姿慌忙和宋吹今解释事情的经过。宋吹今头脑一向冷静,此刻在这个酒吧里,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就是酒吧的经理了。 于是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看着经理退怯的模样,宋吹今内心沉了沉,再拖一分钟,季丹琴估计就陷入险境三分:“您可以不可以帮我们开个门,不需要和我们进去。” “有什么责任我们全部承担,我们也不会闹事,只是想带走我朋友。” 禾经理张了张嘴,无奈表示:“小姐,实在抱歉,这道门我也没权利开。”普通客户虽然也不是他能得罪的对象,只是他现在无计可施。 在他们酒吧消费能达到这个阶级的人虽说不少,但是没有门后人的授意,他们都是进不去的。 “怎么可能,您不是这家酒吧的经理吗?门的钥匙应该有吧!”周荧姿气得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个度。 经理摇头说:“十分抱歉,这里面的客户是我们酒吧的隐藏高消费客户,这个包厢所有的使用权都是属于客户自己的。” 宋吹今冷着脸色,直直地盯着对方,似乎想看清他的表情是真是假,禾经理终是经受不住她冰冷的眼神,提出建议:“您摁这个门铃试试。” 话音刚落,宋吹今急忙连续摁几下门铃,门后没有任何动静。她向来不是急性子的人,可一想到季丹琴在里面可能会有不好的遭遇,这会儿也忍不住泄愤般,用力地拍几下那道纹丝不动的门。 宋吹今在门前来回踱步,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接着她在经理面前站定,她问经理:“还有其他开门的方法吗?” 经理摇摇头,显然他无能为力。 “那拆门,总可以吧,”宋吹今严肃着神情对着经理说,“麻烦您帮我们去找些拆门的工具和人力来。” “拆、拆门?”经理身后泛起冷汗,说话间舌头都打了结。 这道门要是被拆,他觉得自己职业生涯就完蛋了。他估计也会被门后的人拆了。 “咔哒——” 未等经理做出反应,那道暗红色的门倒是先开了。 忐忑不安的心带着一丝庆幸的经理倒是默默松了一口气:“小姐,门开了。” 恰巧,方越颂从他们的那个包厢里走出来松口气,他拐了个角落走着,隔着大概二十米的距离就直直地看到宋吹今拍门的动作。他视力好,即便走廊的灯光昏暗,可一抬头就看到宋吹今那张过于标准又漂亮的侧脸,想认错都难。 在看到宋吹今走进那个包厢的时候,方越颂还没来得及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门开,宋吹今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周荧姿死死地守在门口,不让对方关门,那边起了一点争执,不知道包厢里的人说了什么,也没人管周荧姿,就这么让她顶在门口,也不关门了。 禾经理站在门口,站在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影子,本意不想惹祸上身。 在这种特殊包厢里,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这些富家子弟不玩出人命,一切都不算什么事。 方越颂直接走向那边,开口询问:“发生 什么事了。” 看到方越颂出现,经理心脏更是一缩,唯恐这边的动静吵到盛惩,他自动脑补是盛惩让方越颂出来警告他。 经理提着一颗心,快速解释一遍事情的经过,接着又补充:“方总,这个包厢是属于王总的。” 方越颂问:“哪个王总。” “王龙阔。”1 经理又解释:“今天是王总的生日,里面在举办派对。” 明白的人都知道王龙阔的派对不是什么正经派对。 听完经理的话,方越颂皱眉,他当然知道王龙阔那群人是什么德行,人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玩的那种,玩得又花又烂又脏。看不惯王龙阔德行的人私底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王瓜烂”。 方越颂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沉了几分。他没多想,只是立刻转身,脚下步伐加快,又往盛惩那个包厢走去,边走还能分出心思想今晚在盛哥那边输的东西或许能双倍拿回来。 周荧姿头脑昏昏涨涨地杵在门前,那扇暗红色的门后面是空档的一条走廊,里面还有好几扇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宋吹今已经跟着里面的侍者走进其中一扇门,第二道门关起来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眼底的焦急出卖她内心的不平静。她的视线盯着宋吹今离开的方向,无暇顾及经理这边的动静,没心思去关注一旁经理和方越颂的对话,更没注意到后者的出现。 方越颂急忙回到包厢,坐在盛惩旁边,仅用一句话就让盛惩的眼神变得阴沉恐怖。 “宋吹今去了王龙阔的包厢。” 盛惩猛地站起,眼底冷得可怕:“人在哪?” “我带你去。”方越颂快速道。 余湛刚又准备输,不知道方越颂说了什么,盛惩人直接把牌丢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两人跟开了挂一样就在包厢内消失了。 “什么情况?老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他对着江斯与的方向,连续发出两个问号。 江斯与摊手,顺手也把牌丢了:“不清楚,上去看看。” “行啊,反正这局不算。”不输钱,余湛笑得比谁都开心,今晚就他和方越颂输得最多,输给这两个死变态。 盛惩身上散发的森冷气场比刚来时还更恐怖,被留下的两个人都惊讶了一瞬。能看盛惩的好戏,这是他们这些年想都想不敢想的好乐子。 于是,一群人没有打招呼更不需要打招呼,就往王龙阔那个包厢走去。 宋吹今一走进这个红色的包厢就被迎面而来的装饰冲击大脑。 走廊上以黑红装饰为主,墙上贴满玛瑙,红色和黑色的玛瑙镶嵌在一起被打造成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树眼,无数形状怪异的树眼造型被钉在四周墙壁上,人走进这里似乎被窥探了全部,一切都显得无比诡异且惊悚。 黑红玛瑙,密集树眼,无比压抑、沉闷。 走过这一条走廊,宋吹今密集恐惧症瞬间发作,使得她头皮控制不住发麻,大脑僵硬了一瞬,她皮肤表层的温度骤然变低,人面对恐惧的事物根本就无法去控制身体害怕的反应。 在她还没来得及收起这些恐惧的反应时,侍者已经把她带到季丹琴被所在的那个包厢里。 只一眼,便让她看到躺在包厢中间的季丹琴,后者两只手的掌心向上,十指此刻全都流着血淋淋的血,宋吹今瞪大了眼睛,被这幅景象狠狠地刺着,触目惊心。 宋吹今的到来使得包厢内安静了几分,尤其是坐在中间沙发上的王龙阔,再次看到宋吹今那张惊鸿仙子般冷艳的脸蛋时,他挑着眉眼底荡漾着笑意。 “丹琴,醒醒。”躺在地上的季丹琴此刻已经痛到失去意识,宋吹今急忙跑过去呼唤,只是没能让她起一丝反应。 季丹琴这样毫无生机的状态让宋吹今心底被凿开一个黑洞,害怕夹杂着无措。 “放心吧,她没死呢,女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被玩弄死啊。”王龙阔盯着宋吹今变化的表情,那张美艳的脸因为担心更显娇俏,他心情无比愉悦:“这位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你和我还真是有缘,今天我生日,来者皆是客,给美女倒上一杯红酒。”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王龙阔这人,少有的愤怒波动着宋吹今的脉搏,暴躁跳动,她被对方的言论给恶心到了。 王龙阔伸手接过一旁热辣美女递过来的红酒,摇晃两下,便对着宋吹今的方向做出敬酒的动作,处处是轻浮。 侍者将酒杯端着送到宋吹今面前,她没去接,只是用力想把季丹琴扶到肩膀上,带走。 “王少,美女好像看不上你的红酒,不如换杯香槟。”出声的男人是刘鸿宝,那天晚宴他也在王龙阔身边,当然他的家世也不差。 王龙阔看到宋吹今的这般无视,淫|荡的笑意从胸腔溢出:“香槟配美人,不错,那就香槟。” 所谓物以类聚,就是这么个现象。 宋吹今想走的动作被按下了,季丹琴更是被王龙阔指示一旁的人带走,丢到一旁。 一声“咚”响,也砸在宋吹今的心上。 担忧季丹琴的状况,她挣扎着想上前。宋吹今力气不小,可是对方两个手下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使得她无力去对抗。 宋吹今冷着嗓音呵斥对方:“放手,我要带我朋友走。”害怕根本不存在,此时担心季丹琴的安危大过一切。 可惜,跟这群人讲道理是最大的笑话,王龙阔眯着眼睛笑了笑,他咧着嘴笑显得鼻翼更是无比宽大,有种肥腻感。 “美人放心,我已经和你说过你朋友没事的,现在我帮你把她叫醒好不好。”王龙阔拍了拍几个手掌。 有人就端着一盆水往季丹琴的脸上倒去,包厢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好像他们已经看惯这样的场面,更有人貌似觉得季丹琴这样的状况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因为更严重的“玩弄”他们都见过。 第52章 “不要泼!”宋吹今大声想制止。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笼中鸟,瓮中鳖,这都是王龙阔想看到的场景。 她的挣扎只是王龙阔的助兴剂。 季丹琴被呛到,猛地咳嗽不止,只是疼痛令她深深皱眉,眼皮重到无力睁开。她的脆弱死死地扎在宋吹今的心上。 宋吹今做了一个深呼吸,只是发抖的嗓音出卖她的愤怒:“这位先生,可不可以让我带我朋友出去。” “啧啧啧,美人你别生气,生气的你虽然也很漂亮,但是你对着我生气,我会难过的,今天是我生日,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才对。”王龙阔被宋吹今那双带着愤怒的漂亮眼眸瞪得无比得意,只是下一秒他发疯大喊:“都给我笑!” 在场的人被他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接着开始笑了,此起彼伏的笑声环绕着包厢,无比诡异刺耳。 而宋吹今始终冷着一张脸。 王龙阔用着眯眯眼紧紧扫视宋吹今,对着她散发邪恶的笑意:“这样吧,今天爷心情好,你把那杯香槟喝完,我就让你带你朋友走咯。” 刘鸿宝插话:“王少,你的生日,她喝完酒怎么着也得祝你一句‘生日快乐’吧。” “没错,王少,这可是咱们京市晏京大学百年一出的校花。”出声附和的人是纪杨现恰巧和宋吹今同校不同系。 更巧的是当年刚开学那会儿纪杨现向宋吹今约过一次,直接被她无视拒绝。这种事情发生不少,宋吹今当然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脸,只是后来她和盛惩在一起后才没有人敢出现在她面前表白。纪杨现被拒绝后更是小肚鸡肠记在心里,觉得宋吹今不过是个拜金女,对方是盛惩她就眼巴巴凑上去,也不过是个高级婊子罢了。 今天在这里看到她,小肚鸡肠的纪杨现肯定是不 想让她好走。 混乱嘈杂的包厢使得里面的空气无比压抑。宋吹今只想立刻带季丹琴走,不想和对方废话。 只是这个酒,她也不会喝。 酒里是不是掺杂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未可知。 “原来是美人校花,看来校花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我想小美人应该是害羞了,那我作为主人应该亲自‘请’校花喝才对咯。”王龙阔起身,起身时双手还不干净地对旁边的火辣美女胸前调戏了一下。 他走到宋吹今身边站定,侍者躬身连忙将香槟端到他手里,王龙阔一米七三左右的身高在两个高大保镖的衬托下像个五短小矮人。他在宋吹今面前更像是一直矮丑的□□。 美人白皙,脆弱如玉。 宋吹今优越的外形条件满足了这一切,更是激起王龙阔内心的破坏欲、玩弄感。在这个包厢里,人命或许都被他们玩出来过,只是没有爆出来罢了。 季丹琴偷拍的那两个流量男明星也在这个包厢内,只是明星在这里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无人注意到他们。而季丹琴只是因为被他们两个人添油加醋告状,王龙阔就命人将她十根手指弄得血淋淋。 女人,不过是他王龙阔这群人的调剂品,小玩物。 宋吹今素净着一张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真是美如画。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好戏,每个人眼中似乎还透出兴奋的状态,好像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般惊鸿仙子一会儿是怎么被王龙阔摆弄成妓女的。 越是干净的美人,越是戏份多,这是他们这种局都心知肚明的流程。 没有人出来阻止王龙阔的行为,也没有人敢出声帮助宋吹今。 王龙阔肥短的手指伸过去想捏住她下巴,只是刚伸到一半,这个包厢门就被打开了,简单来说是被人踹开的,好像这道门没有那么严实。 一股强大且不详的气息直冲王龙阔的大脑。在他还没来记得转身回头看清来人时,太阳穴直接被人狠厉地揍上一拳。 盛惩的拳力无比狠重,这一拳就这么重重地打了上去。王龙阔一个踉跄倒下,嗡嗡的耳鸣声响彻不停,有这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的脑干被打碎了。 一进门就看到宋吹今两个纤细的手臂被别人钳制的画面,再看到有个“金枪鱼肥大腹”矮子想碰她,盛惩的愤怒直击天灵盖,出手的动作又急又快。 跟在盛惩身后的方越颂都感觉到一阵刀风。 两个保镖被盛惩阴沉的眼神吓得连忙松开宋吹今的手。 盛惩鲜少有这般外露的愤怒情绪,胸腔里更是聚拢着一团怒火。他冷着一张俊脸走上前转着宋吹今身子一圈,动作小心翼翼地检查:“有没有受伤。” “没有受伤,盛惩,你能不能帮我送我朋友去医院,她受伤了。”宋吹今都来不及多思考盛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跑向季丹琴的方向,抬眸看着她,焦急开口。 宋吹今清澈的眼眸染上了焦急与慌乱,轻而易举地就将盛惩内心那团伙吹散,只剩下对她的担忧。 盛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来的路上他的惊怕全是因宋吹今而发作,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害怕的情绪。 她没事就好,显然现在不是他教育人的场面。 盛惩像是看死人一般,扫了一眼包厢内景象,地上脑干险些被打碎的王龙阔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粒将被狠狠践踏进泥土的尘埃。 “盛惩,帮我。”盛惩站在原地,暂时没有动作,宋吹今对他露出焦急的语气。 这是两人分手后,宋吹今难得的好语气对他说话。 盛惩轻微叹息:“把人带走。” 方越颂喊来经理,先安排人护送季丹琴去医院。 盛惩在这里,没有人敢出声了,在京市谁不知道这位梅圣集团太子爷,一出手就是把人往死里整,他身后的权利地位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王龙阔昏昏沉沉中已经认出他的身份,脸上的疼痛已经完全被恐惧取代。 这群人想破脑袋都不明白盛惩怎么和宋吹今扯上关系。纪杨现看到盛惩的一瞬间,他内心只是咯噔,接着又庆幸自己没有动手,自以为平静躲过一劫。 王龙阔躺在地上呜呜渣渣的话都说不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盛惩的保镖死死捂住嘴。可能开口就是死,不开口或许还能九死一生。 王龙阔还不配得到解释和求饶的机会。 看到季丹琴被带走,宋吹今想跟过去,只不过被盛惩拦下:“有人陪她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放心,我和她去医院看看。”宋吹今披散着发,额间的冒着一点冷汗。 盛惩在这事上不让她,他单手圈住宋吹今的手腕,想帮她擦汗:“我也不放心你。” 宋吹今别开头,躲开他的动作,盛惩又被他疏离的动作伤到了,眸子暗了几分。 宋吹今甩开他的手,从包厢内走去,只是她忘记了外面走廊的装饰,一抬头猝不及防又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玛瑙树眼。 血腥通红的墙壁好像变成了人皮,树眼又像是镶嵌在人皮上。一时间,很多恐怖的画面涌入宋吹今的大脑,一会儿是父母去世的场景,一会儿又变化城季丹琴手指受伤的场面...... 后知后觉的害怕情绪汹涌地侵占宋吹今的神经。 她浑身无力地往前倒去。 刚才的场面任何人来面对都会害怕,怕朋友遭遇不测,怕自己遭遇不幸。 盛惩时刻跟在她身旁,察觉到她不对劲时他直接把人揽着,关心地问:“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打你了吗?”男人周身的气场透出一股压抑感。 “那我抱着你走?”这次他懂得用询问的语气了,而不是一上来就动手。 宋吹今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盛惩看着她一张苍白的小脸,内心被刺得突突跳,刚才在这里肯定被吓到了,他不可能让她自己走的。 “行,我背你走,地上脏。”怎么治王龙阔那群人盛惩现在还没有心情去思考,现在他一整颗心全都系在宋吹今身上。 “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不放心。 说完,他就将人直接背起来,宋吹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了,盛惩浑身使不完的劲,轻轻松松就把人背起,她的体重于他而言轻飘飘。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不说背着走这句话还好,一说宋吹今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流下来。 宋吹今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么哒哒地落进盛惩的脖颈间,温热的眼泪刺得盛惩的骨头碎了又碎。 她肯定是被吓到了,宋吹今自从来到盛家后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被外人给欺负哭了。 这一刻,盛惩真切感受到什么是心惊肉跳,被她的眼泪刺到了。男人脚步顿住,想把人放下来安慰。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宋吹今不肯让他看到她哭,只是哑着嗓音说:“我想离开这里。” 盛惩只能应着她,嗓音低沉:“好,我带你离开。” 少年劲瘦的背不知不觉早就变成宽厚又有安全感的背。 宋吹今控制不住的落泪不仅是害怕,更是因为曾经的回忆,年少无助的时刻,也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要背着她走出那片雨后的泥地。 第53章 盛惩直接背着人走出包厢内,姗姗来迟的江斯与和余湛看到这般画面,对刚才盛惩表现出恐怖气场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会失控,原来是事关宋吹今。 落后的三个男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也跟在后面陆续离开酒吧。 盛惩路过她们那个卡座时,有人大声地喊了宋吹今的名字。 原来是李郁郁,刚才宋吹今和周荧姿去找季丹琴时,不放心谢霏一个醉鬼在这边,恰好李郁郁过来和宋吹今打招呼。也真是巧,今天李郁郁和朋友也过来这边玩耍,事情紧急,宋吹今不得不求助拜托李郁郁照看一下谢霏。 周荧姿和季丹琴去了医院,宋吹今因为还处于惧怕的情绪中,差点忘了谢霏的存在。 李郁郁是个眼尖的,她直接就扫描到盛惩那张帅气张扬的俊脸,再看到他身后江斯与,完全诠释什么叫眼前一亮又一亮,帅哥多到一闪一闪亮晶晶。 宋吹今现在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还红通通,听到李郁郁喊她,她才反应过来,挣扎想从盛惩背后下去。 可惜,盛惩有力的臂膀不让她如愿。 酒吧的音乐突然又劲猛起来,她只能挨 着盛惩的耳朵说话:“谢霏喝醉了,我要送她回家。” 盛惩被她呼出的气挠得身体僵了一瞬,声音更显低沉嘶哑:“方越颂,你送她们回去。” 方越颂认识谢霏,而且是盛惩的吩咐,他毫不犹豫应下:“宋姐,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的朋友安安全全送到家。” 宋吹今盯了盯方越颂的脸,她今晚可没有喝醉,而且谢霏喝醉的原因她是知道的。 她出声拒绝:“不要他送。” 方越颂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是哪里不小心得罪宋吹今了呢,张嘴急忙想解释:“为什么,我发誓我对宋姐的朋友绝对没有任何过度的思想。” 除了宋吹今的事,盛惩也懒得去思考旁人多余的事,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安排:“你送。” 他的眼神扫过一旁的绿毛余湛,后者点头应声:“好好,我送,我送。” 宋吹今“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盛惩没给她机会说话了,在她还想和李郁郁道谢时,盛惩早就迈着那双大长腿将所有人都甩在身后。 只能默默地把李郁郁帮的忙记在心里,等到上班的时候再好好感谢她,下次请她吃一顿饭。 江斯与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表情,分别拍了拍方越颂和余湛的肩膀就走了。 方越颂始终想不明白他哪里得罪了宋吹今,一丝丝惶恐涌上心头,今晚在盛哥那边输掉的东西该不会要不回来了吧! 一波波事情散去,徒留李郁郁在原地震惊,原来那天峰会她没有看错,和盛总走的那个人真的是宋吹今。我的天,今晚吃到大瓜了! 司机早就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在看到盛惩出现的那刻,瞬间将车门打开,恭候这位大人物上车。 “谢谢你。”分手是分手,该感谢还是得感谢,宋吹今心里清楚。 盛惩最看不到她这样对他客气疏离的模样。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被她刺得突突发作。 宋吹今就是盛惩的情绪掌控大师,她最是能掀起他的情绪变化。 他不应声,只是说:“我送你回去。” 车内,昏暗的灯光显得平静又增添几分异样的氛围。 看到宋吹今脸上的泪痕,盛惩回过神后手掌早就忍不住触碰她的脸蛋,指尖想为她拂去泪迹。 盛惩的高大身躯都显得后座有些窄小,宋吹今无处可躲。 灯下看美人,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好在他睁开眼看到她在眼前完好无损,平平安安。盛惩一颗心也悄悄踏实了下来。 只是,宋吹今的眼泪彻底激起盛惩内心的暴怒风暴。 该处理的人和事情,还没完。 第34章 骄傲太阳当空照,瓜子嗑到爆。…… 盛惩把宋吹今送回家,直至她睡着,久久之后他才离去。 回程的路上,男人拨打一通电话,对面的人接得很快。 “万姨,我想问您一件事......当时她一个人去的吗。” 几个月前的事,万轶并不知道盛惩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她如实回答:“是,那天盛董临时安排小宋过去。”盛策梅的日常行程万轶都深记在心。 多余的话万轶从来不会去问,她只需要如实回答盛惩每一个问题就可以。 挂断电话,盛惩再让人去调那天宋吹今参加的拍卖晚宴的监控。能举办这类活动的人一般都很细心、谨慎,像活动当天的监控视频,从头至尾都保存得很完整,因为拍卖会现场有很多贵重物品,不容许有一丝差错。 隔着清晰的监控画面,远远的画面中宋吹今当时被戏耍的一幕直接在盛惩心窝上重重刺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裹挟着懊悔汹涌地占据他的全身。 有人一夜未眠。 - 艳阳天,京市郊区某处最盛大的人工培育向日葵花田基地,花朵周边的叶子已经泛黄脱落,向日葵瓜子已经成熟,远远就能闻到香味。 可惜,这清新的瓜子香味对部分人来说是一种凌迟。 “我错了,盛总。”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我道歉。” “求求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补过的机会......” 盛惩的首席助理黄助理带着一沓资料走过来,人还没走进,远远地就听到好几道沙哑嗓门在嚎啕大哭说着各种求饶的话。 盛惩在专门搭建的、舒适的凉快小亭子里,心无旁骛地办公。四周的散热设备很是充足,冰块,风扇,水果冷饮显得他像是来度假一般悠闲,如果忽略他阴沉的脸色和周围那一群冷酷保镖。 正直中午,烈阳高照的天,室外温度将近四十度,昨晚包厢里的人全都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用手剥向日葵花盘里的瓜子,为首的便是王龙阔,刘鸿宝和纪杨现三人。 这还不是单纯剥瓜子那么简单,王龙阔三人得先去田里摘葵花盘,没有限量地摘下,再用手剥瓜子,剥了还不算完,还得跪在地上将剥下的全部瓜子都啃完,剥多少,啃多少,中途还不允许喝一滴水。 这种折磨并不是刚开始,而是从凌晨进行到了现在。 盛惩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角色,他最是知道怎么把别人逼疯。“心慈手软”这四个大字和盛惩就是绝缘体。 重点“关照”对象就是王龙阔,刘鸿宝和纪杨现三人。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珍贵宠子,吃喝玩乐没少享福,何时有干过这般劳心劳力的体力活。现在他们每个人的手都被磨破了皮,尝到了人生的苦,嘴巴嗑瓜子都嗑到嘴角冒了泡,就算他们哭爹喊娘的求饶,都没换来盛惩一个眼神。 其实他们的爹娘来了都没用,在这位太子爷面前,王龙阔的爹也不配提上台面。 王龙阔是最狼狈的那一个,天太热,他体内又常年亏虚,有一道血从他鼻孔流出,他以为是鼻涕胡乱擦了一通,这会儿他脸上有鼻涕和鼻血混杂在一起显得无比邋遢,加上那张被晒得通红的肥脸,活脱脱像一只从泥地里弹跳出来的红皮癞蛤蟆,令人恶心。 黄助理只一眼就瞄到这么一个画面,吓得他赶紧将视线转移至盛总极其完美的脸上,以此来安慰受伤的眼睛。 “盛总,盛总,我错了,我不知道昨晚的宋小姐是您的女人,我再也不敢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求您、您饶了我吧。”王龙阔的声音已经哑到吐字不清,下一秒都有休克的可能。 以前都是王龙阔折磨人,现在他哪里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跪在地上卑微求饶。这一秒,也仅仅是一秒,他感受到以前那群被他欺负的人是怎样的求饶心情了。 只是他是王龙阔,愚弄人惯了,嘴上求饶得轻快,可心里却是不甘心,更是恶毒地幻想着以后盛惩绝对不要落他手里。 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 幻想的事还没成型的就被盛惩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打碎:“太吵了,堵住他的嘴。” 盛惩眼皮都不带掀的,明白他意思的保镖直接走上前从地上抓一把瓜子,坚硬的瓜子壳中还夹杂着不少泥土,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塞进王龙阔的嘴里,动作狠厉且粗鲁令王龙阔差点窒息。 离得近的刘鸿宝和纪杨现被这一幕吓得一哆嗦,两个人带着破皮的嘴角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边抖还不敢停止嗑瓜子的动作。 空气中弥漫一股骚味,王龙阔吓尿了,嘴里呜呜地再说不出一句成型的话,只是现在每个人都备受煎熬,没有谁还能分出一点心思放在他身上。 这次,他们真的惹到不该惹的人,也是最狠的人。 懊悔、害怕、心惊和恐惧无一不在折磨着他们,似乎被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咬。 以前看戏的人成了戏中人。那一刻,他们突然明白:盛惩,是真的会废了他们。 原来,只有经历同样的事才能真正体会到被害者的绝望,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第54章 黄助理放资料的动作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声响:“盛总,这是今天严秘书整理好的您要签字的文件。”严秘书今天还得代替盛惩主 持几场会议,平时送文件这些事都是由黄助理来完成,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份工作这么让他害怕过。 空气短暂安静,盛惩拿出文件快速浏览,继续签字。 在盛惩打开文件的一瞬,这边梅圣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有人用力的将文件甩在桌上。 盛策梅动怒的声音充斥整个办公室:“胡闹!怎么这般的明目张胆。” 此时,万轶正站在她面前,已经将昨晚的事一一细说给盛董听。 王龙阔那群人是昨晚直接被盛惩带走的,即便前者已经快速地将这个消息告知自己的父亲,想从他那边得到帮助,也起不了一点作用。 王龙阔的父亲王天德是王氏集团的掌权者,他们集团主要经营酒庄生意,王氏集团在别人看来是不能触犯的存在,可惜对方惹到京市最不好惹的那个人——盛惩。 在盛惩面前,在梅圣集团面前,王氏集团只是个小蝼蚁,盛惩捏死他估计就跟捏碎一颗瓜子那般轻而易举。 王天德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自家儿子捅破了天,他都想办法兜住了,可惜这次儿子惹到的是阎王,阎王不住天上。王天德只能求助到盛策梅面前了,盛惩那边没给他一个回音。 盛策梅坐在深色的办公椅上,她已经很久没这般气到手抖,戴着机械手套的左手都气到发抖:“他人现在在哪?” 万轶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问的是盛惩,直接说了一个地名:“盛董,王氏集团的负责人正在楼下,想求见您一面。” 盛策梅自然知道对方来的用意,不过她可没时间见更没心思见到什么人。 她严肃一张脸,冷淡回绝:“不见。”接着盛策梅又吩咐万轶:“盛惩既然是因为小宋的事生气,你去和小宋说一声,让她出面去劝盛惩停手。” 万轶看着盛策梅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将嘴里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小年轻分手的事盛董估计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她只需要完成盛董布置的工作就好。 年轻人的事盛策梅现在本就不愿多插手,当年在自己女儿身上用错了方法,得到了教训,自此盛策梅对于盛惩想做什么从来都不会多余去管教他,只要盛惩能把她要求的唯一一个任务完成。 当年盛策梅承认了女儿带回的这个孩子并且亲自给他改名为——盛惩。 惩前毖后。“惩”是在警戒盛策梅或是盛书奕记住以前的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盛策梅的错误就是过于极端插手女儿的人生,现在看来这个“惩”不是个警戒,更像是来惩罚她,是来讨孽债的。 大风大浪过来这么多次,盛董已经不生气很多年,却经常能被盛惩做事行为惹得额头青筋突突暴跳。 盛策梅不会插手盛惩的私事,但这是在他不影响任务的前提下:“你现在就把小宋带过去,制衡他的点在这。” 起因在宋吹今,那么结果也在她。在盛惩还没完成对龙森的击溃之前,她决不允许有一丝偏差出现,更不允许他手里染上人命。 万轶应声后直接从办公室离开,驱车奔往宋吹今待的医院。 宋吹今的行程很容易就能查到,万轶也没有查,她只是打个电话过去问了。 一夜没睡好,宋吹今因为担心季丹琴的状况,一大早就从家里来医院看望她。 盛惩手底下的人办事很利索,安排的病房是个高级病房套间,里面只有季丹琴一个病人。 用后来季丹琴的话来形容这个套间就是:姐不是住医院,是住皇宫。 周荧姿在这边陪她整夜,谢霏因为接到临时出差的通知,其她三人还没有将昨晚的酒吧事件告诉她,等后来她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三天后。 季丹琴和周荧姿早就醒来了,她好像恢复得很不错,宋吹今提着满满一袋早餐刚进门就听到俩人在激烈谈论昨天晚上整件事经过。 “丹琴,你醒啦,身体还难受吗,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宋吹今放下手中的东西,眼里流露的出真诚的关心。 季丹琴伸出被包裹成两个粽子一样的双手,摇头微笑:“没事,只是手被刺伤了,其他方面都没什么伤。” “今今,昨晚真的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我可能伤的不只是手了。”季丹琴伸开双手做出一个抱抱的动作,宋吹今走上前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再温柔地拍了拍对方的后面。 宋吹今说:“人没事就好,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好,我以后一定会注意,”季丹琴抿唇笑了,接着又煽情来一句,“今今,你真好。” 宋吹今浅笑一下,没说什么。她明白昨晚不是她的功劳,是盛惩,如果不是她,或许她们都走不出那个包厢。 想到了盛惩,又想到自己昨天在盛惩背上落泪的失态,宋吹今分神了一瞬,立刻将脑中的画面甩开,把带来的早餐分给她们。 “好了,不好的回忆就先别想了。吃早餐,有你喜欢吃的烧麦和周周爱吃的粉丝包。”宋吹今把早餐递给她们。 来的路上她已经吃过一个包子,起得太早也没什么胃口。 周荧姿从昨晚开始就饿到现在,接过包子,连声道谢:“谢谢今今宝贝,我太爱你了!你永远是我们宿舍的幸运星。没你我们怎么办,我们四个再申请留校读书住一个宿舍好不好啊。” 她说得很夸张,却遭到宋吹今的拒绝:“谢谢你的爱,不过我还是婉拒留校读书的机会。” 季丹琴点头:“婉拒周周,快吃你的包子吧,里面装着今今对咱们满满的爱。” 三人边吃边聊,季丹琴还想再问昨晚在包厢内详细的事情经过,只是还没开始说几句,万轶就敲门了。 宋吹今去开门,显然对于她的出现很是惊讶:“万姨,您怎么来了?” 虽说昨晚没睡好,可宋吹今的一张脸反而更显得水灵漂亮,即便她这会儿不施粉黛,素净着脸都显得无比漂亮,红唇白肤黑发,五官标志又精致,哪都是完美无瑕,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疑惑的神情更显得美艳动人。 万轶内心忍不住又点评了宋吹今的外貌,当年被送来盛家初见到她的第一眼,十几岁的小姑娘大部分人还是没长开的年纪,她早就已经出落得十足美丽,更别说现在长开了,外形和身段都无比优越完美。 难怪盛小少爷会如此把小宋放在心上。 万物相克总有它的道理。 也就是愣了这么几秒,万轶公事公办,简明说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没有避开季、周二人。 盛惩对付王龙阔这群人,昨夜酒吧事件是间接导火索,直接导火索还是他们惹了宋吹今,更是因此激怒盛惩。 与宋吹今有关的一切才能轻而易举挑动盛惩各方面的神经。 万轶细细说道:“盛董希望你现在过去劝说盛小少爷。” 宋吹今听着万轶的话,越听到后面越是想不通盛惩这般举动。 其实宋吹今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本事能左右盛惩的决策。 他这个人,吃个牛肉都得哄半天才吃一小片,那还是他们没分手之前的事。现在分手了,她不想和他有交集,更是明白他现在做什么,不做什么,她都无法干涉。 只是......盛董的要求,宋吹今无法拒绝。 她沉默一瞬,最终还是点头:“好,我去试试,但是万姨,我不保证我能成功说服他。” 万轶说:“我给你安排好了车子在楼下,你坐那辆车过去就好。”已经是千年职场老狐狸的万轶,跟在盛策梅身边早就明白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宋吹今估计等会儿往那边一站,盛惩都得让座。 只是年轻人的事,她和盛策梅的原则一样,不干涉,不插手。 宋吹今明白事情的紧迫性,看得出来盛董很担心盛惩把事情弄出无法收拾的下场。她也没多问什么,转身回去拿包,和季、周二人打声招呼就想走。 哪知道季丹琴 和周荧姿一个眼神交流,前者就开口:“今今,我们也想去,可以吗?” 说实话,她问得很是心虚,却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宋吹今挎包的动作停了一秒,她清澈眸子和季丹琴执着的目光对上。 她知道这两人对新闻的执念,对头条新闻的执着,在爆炸性大新闻消息面前,或许她们都会把自身安全排在第二。 当初选择新闻这条路,季丹琴和周荧姿知道将来要面对的危险处境会各式各样,只是她们还是太嫩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这么快。 社会教了她们第一课,也让她们受了伤,却无法阻止她们前进的步伐。 心脏要比钻石还硬,才能在新闻这个行业走得更远。 对新闻执着的季丹琴和周荧姿,就算负伤也要赶上去得到第一手新闻。 第55章 季丹琴的十指都被包裹起来,好在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她现在就拿着她的粽子手对着宋吹今做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拜托意味十足。 宋吹今锁着眉头,无奈说道:“你们真是只要新闻,不要命。” 最后季、周两人眼巴巴地跟在宋吹今身后,周身上还挂着一个大相机。 三人坐上豪车那一刻,只有宋吹今一个人心事重重,新闻二人组是既忐忑又兴奋。 季丹琴更为敏感,她注意到宋吹今沉默的表情,出声询问:“今今,你是不是不想去,不去咱们就下车吧。” 新闻对她们来说很重要,但如果因为这事让宋吹今不开心,她们也没那个心安理得的想法去做。 宋吹今摇头解释:“不是,我只是不知道等会儿过去要说什么。而且......我和盛惩已经分手一段时间,这次是欠了他一份人情,我在想要怎么还。” “对不起今今,昨晚麻烦到你了,也害得你陷入困境。” “要说谢谢盛总,应该是我们去谢谢才对,其实你是无妄之灾了。”周荧姿和季丹琴纷纷说道。 季丹琴和周荧姿现在一想到昨晚要是宋吹今有什么意外,她们背后都慌了一瞬,宋吹今长得漂亮人又脾气好,这样的人落在那群人手里,后果真的不敢想。 难得的,新闻二人组沉默了下来,愧疚和心虚的情绪包围了她们。宋吹今的好真的太好了,总是默默做,不要求任何回报。 车内沉默的气氛最后还得是宋吹今又安慰了她们一瞬,后来才活了过来。几人的关系都很好,在大学宋吹今也受到她们三个人许多照顾,其实都没有谁欠谁的说法,好朋友不会去计较那么多。 “今今,你觉得我们能不能拍这个新闻,发表出去呢。”周荧姿摆弄着她那个从不离手的相机,好像已经忘记昨晚她被吓哭的场面。 宋吹今答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拍,要不,你等下自己问问盛惩?” “你别吓我了今今,这个笑话不好笑,很吓人。”周荧姿拍了拍胸脯,显然不可能去问那个男人的。 天地良心,宋吹今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只是看到周荧姿的怂样时觉得好笑。 季丹琴深吸一口气,接着也气馁道:“算了,我也不敢问。那我们就观看吧,观看昨晚那个坏人的下场!”说着,她抬起一双包裹着纱布的手,感慨:“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宋吹今把她举起的手轻轻压下,难得开玩笑:“这福气不要也罢。” 宋吹今觉得好笑的点是自己,她以前喜欢盛惩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模样是不是也这般滑稽,在面对盛惩时怕说错话,怕他不开心,怕他知道她的事。现在不爱了,好像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车子行驶的速度很快,几人在路上这么一打岔一阵,没多久就到达目的地。 宋吹今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路通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到盛惩“办公处”。 她们也刚巧的就听到下面的对话,盛惩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砸在对方心理防线上。 有人的心理防线早已被击溃,像是赴死一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面对盛惩控诉:“昨晚我在包厢什么都没做,盛总,您不能不讲理啊。” “对!盛惩,我没有做错事,我也没有罪,你没有权利把我们弄成这样。”当一个人出声后,就会有两三道颤抖的嗓音来附和。 盛惩背后是梅圣集团,在京市的权利根深蒂固无法撼动,他们惧怕盛惩的一切,可又更惧怕死亡。 任谁被这般折磨这么长时间都会疯掉。 昨晚在包厢里的每个人,此刻用“面目全非”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挂着绝望、空洞、麻木、惶恐...... 这一天他们也明白了老祖宗的话,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也深刻体会到——盛惩是恐怖恶魔的说法。 恶人真的需要狠人治,只有那把刀同样砍在他们身上才能让他们感受到痛。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王龙阔早就支撑不过去晕倒在地上,伴随着那泡骚尿的倾泻,他嘴角还隐约吐着白沫,兴许是昨晚喝高了,吐出的酒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跟废料没两样。 他们怕极了王龙阔的状态,隔着远距离,他们看不清亭中盛惩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骇人的压迫感,本以为盛惩不会搭理他们,没想到接下来他说的话更令人胆战心惊。 “你们怎么会没罪。”盛惩冷冷道出,音调不急不缓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那我今天就专门给你们定个‘袖手旁观罪’,你们觉得这个罪名行不行。”盛惩的嗓音就这么轻飘飘响起,冰冷且极其嚣张。 而且他并不是用询问的语气,他想这样判对方有错就判了。 他的原则是别人怎么得罪他,他就会以同样一百倍的方式还回去且将敌人狠狠踩碎,不给对方一丝生还的机会。 男人将手中签字的文件放下,懒懒地往宽大舒适的椅背靠去,他仍旧是平时一身黑衣黑裤的装扮,低调而矜贵,左手食指上常年不离手的红宝石戒指被他用右手轻轻拨弄,似乎要将戒指摘下一般,隐约露出传闻中食指上的麦穗纹身图案。 黄助理不小心瞥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跳,仿佛戒指脱离就代表王龙阔那群人的脑袋就得落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升起这样夸张又吓人的想法。 好在,戒指没被摘下,就那么一瞬又归回原位,只是红宝石的颜色变得无比暗红。 此时此刻,黄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望着上司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和冷漠的表情,他再次深刻的认识到盛惩手段的残酷和心脏的冰冷。黄助理内心庆幸,还好他是属于盛总这边的阵营。 宋吹今出现的时候,黄助理又眼尖了,刚想出声提醒盛惩,哪想到在这方面盛惩比任何人都敏感,在宋吹今刚踏进他视线范围内就被捕抓到了。 盛惩立刻起身,大步走上前,动作很自然地就把宋吹今带进阴凉处,准确地说是让宋吹今坐在唯一的座椅上。 万轶没说错,“迎接”这个词在宋吹今出现的时刻,盛惩身上少有这么一个举动就出现了。 宋吹今想站起来,被盛惩轻松地摁住她双肩不给动。 他问:“怎么突然来这边,这里太热了,我送你回去。”男人的身体有意无意地遮住宋吹今看向前方的视线。 跟在身后的季丹琴和周荧姿被男人这一幕的转变给震撼到了。 不,准确地说是在场所有人都被盛惩的态度给惊到,明明上一秒还是个想整死人的修罗,下一秒就变成很好说话的正人君子。 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要不说分手了,还以为这是在“求偶期”呢。 职业病令周荧姿在反应过来时早就抬相机拍下盛惩带着宋吹今去坐椅子的这一幕。 高清镜头里两个人的高颜值具有极大的冲击力,完美得都不像真人! 明明她是仰视,他是俯视,他的姿态却更珍重小心。 盛惩五感很敏锐,周荧姿镜头的光线闪到盛惩的眼眸了,他瞥这狭长的双眸望去,冰冷严肃。 猝不及防的周荧姿就被吓到了,镜头险些拿不稳,好在她是挂在脖子上相机才没有 落地,她突然被吓到,视线慌乱地往王龙阔那群人的方向看去,这才看到那群人被折磨的画面。 就这么一瞬间,周荧姿吓哭了,本来她的心灵在某些时刻是容易脆弱的,但是她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的压抑声音瘪着嘴,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又显得可怜。 宋吹今看不过去,这时也挺担心盛惩为难她朋友,急忙拉着他袖子开口:“对不起,我朋友的职业病,她只是想拍点新闻,不是想拍你。” 盛惩勾唇,虽然前面三个字他不爱听她说,但宋吹今主动亲近他,他就不去计较任何事:“哪家新闻社的?” 他问这句话时视线一直紧盯宋吹今的脸蛋,实际上这上位者的语气问的是季丹琴二人。 季丹琴回答说:“《今日观察报》。” 周荧姿擦了擦吓出的泪水,平稳声音说:“对不起盛总,我不是故意拍你和今今的照片,我这就删了。” 众所周知,盛惩很少在新闻媒体上露面,他为人低调又不爱拍照,没有他的允许哪家报社都不能刊登他的任何消息。 “等会儿,先别删。”盛惩发言,宋吹今抿唇,想把她下意识拉着盛惩手臂的手放下,却被男人紧紧攥住了,他对着黄助理说:“去把相机拿过来我看看。” 黄助理照做,将相机画面递到盛惩面前,且懂事地说:“盛总,她把您和宋小姐都拍得很好看。一会儿我把照片传给您。” 盛惩微挑着眉盯着照片里宋吹今乖巧漂亮的脸蛋,凌厉了一天的眉眼都柔和不少:“行,传给我。” 第56章 忽略宋吹今挣扎的小手,接着他又一字一句念道:“今-今真好听。” “想拍新闻,那就拍啊。” 季丹琴和周荧姿怎么也想不到盛惩的脑回路,合着她们新闻社取的名字还不小心讨到了盛总的喜点。 得到盛惩的这一句话,季、周二人似乎得到一个安全堡垒,她们急忙向宋吹今递去感激、激动的目光。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她们真的会扑到宋吹今身上跪谢。 盛惩显然因为宋吹今的出现,还有那张照片,心情显得很愉悦,他微微着身给宋吹今拿了瓶饮料,开盖递给她:“荔枝味的汽水,你爱喝的。” 就这么一偏身,宋吹今又看到摆在那群人面前杂乱无章又密集的向日葵花盘。 宋吹今蹙眉,很不喜欢看到那些向日葵。她别过脸,视线没有往那边看,直视盛惩的眸子无比认真地说:“我不喜欢向日葵,我讨厌看到这么多瓜子。” “先喝水。”盛惩不希望宋吹今看到他某些面。 可是宋吹今没忘记她来这边的目的,倔强着眸子看他,也不接水。 盛惩最后妥协说:“行,我让他们全都收起来,不让你看到不喜欢的东西。” 宋吹今提出要求:“盛惩,你让他们回去吧。我早就忘记那天的事了。”话不用说太全,双方都知道她说的是哪天的事。 他不想轻易放过王龙阔,宋吹今这般乖巧无事的样子又刺上盛惩心间,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他气的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让宋吹今被人欺负去了,气的是自己的没有好好保护她。 “他们欺负你,我不想放过。”盛惩拧眉,沉声说。 他胸腔带着一股气,只能将这气发在找死的人身上。 莫名其妙的怒气,更多的是带着一股懊悔,他甚至还在设想如果那天他和宋吹今去了,会不会她就不跟自己分手......一想到她已经和他分手,盛惩皱着眉,冷着脸,显得更不好惹了。 他长得太高,加上周身上位者的气场太令人胆怯,除了宋吹今没有人敢往他这个方向多看一眼。 明明他还很年轻,为什么身上总会莫名出现一些残暴的戾气。 宋吹今只是轻松地接过他手里的那瓶荔枝汽水,喝了一小口就念叨:“很甜。” 冰水润得宋吹今的唇色很漂亮,有一种让人想亲破的冲动。周身升腾的森冷气场被压了回去,盛惩看着她的唇,喉结无意识滚动,他好像也有点渴:“有多甜给我也尝尝。” 他伸手想拿过她手里的那瓶冰荔枝汽水,宋吹今躲开不给他碰。 盛惩冷笑一声,也不跟她抢,就丢出这么一句话:“让我喝一口,我就放他们回去。” 宋吹今望着他,两人视线交缠,她想看穿盛惩是否有撒谎的成分,抿着唇犹豫了一瞬就把手里的荔枝汽水递到他手中:“你说的,要说话算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盛惩伸出手掌,宽大的掌心,修长的指尖,蕴含着平稳的力量,好像能包容一切事物。 宋吹今将汽水放在他手里。 盛惩直接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大口荔枝汽水,性感的喉结滚动几下又归于平静,那姿态就像是在品尝美味的猎物,有那么一股危险的气息。 宋吹今移开视线不再看,带着一丝慌乱起身,打算直接离开这里,盛惩这回倒是不阻止她,只是他不急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盛惩开始变得好说话了,刚才在地上哭死哭活又哭爹喊娘的一群人都不会明白盛惩停止这场折磨的原因是什么。 聊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在王龙阔那群人快撑不下去的时候,终于迎来解脱。 盛董要求她做的事,她已经做到了,后续再如何也不关她的事。宋吹今心里想着,她也不喜欢多待在这里,原本想喊着新闻二人组走,但看到她们还在兴奋拍着,她还是先自己离开吧。 剩下的事盛惩一个眼神递给黄助理,让他收拾后续。懂事的黄助理立刻手脚麻利的把活安排下去。 新闻二人组直接近距离拍了王龙阔的各种狼狈特写。季丹琴是指挥角色,周荧姿掌镜,说没有报复心里是不可能的,重点关照的还有那两个流量男明星。 她们有预感,这个大新闻将会是她们登上顶峰的一个转折点。顶着近四十度的太阳天,她们不觉得累,更不觉得热,不知疲倦。 这片向日葵花田全都被盛惩给买了下来,包括整块地,至于怎么打理,不久之后远在a国出差的江斯与接到盛惩的一个通知: 【你不是喜欢用黄花装饰你大楼,这片田就给你打理了,随便你种五颜六色的花。】 有事兄弟忙,无事兄弟滚。 这一切都建立在盛惩个人能力过于强悍的原则上。 这天,江斯与身上又多了一项“种田”任务。 第35章 骄傲堂屹影视的合同陷阱 迈巴赫拐进市区十五分钟后,宋吹今接到表妹路凌薇的一个电话:路承望在执导途中晕倒了。 电话挂后。盛惩瞟到她焦急的表情,两人在车上隔得近,电话内容他听了个大概,不等宋吹今出声他直接让司机把车往医院开去。 一天时间,宋吹今跑了两趟医院。她甚至还能分心在心里念叨,医院都快成她上班的地方,千万别来第三趟。 医院门口。 “等等。”盛惩把她拉住,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微凉的手腕,他不由地收拢掌心,温与凉的触碰令宋吹今身子停滞一瞬。他本意想陪她进去,这时手机又响起,从向日葵基地回来的途中盛惩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宋吹今瞥见来电,盛董的电话。看来盛惩不接对面是不会罢休。 趁着盛惩接电话分神间隙,宋吹今挣脱他的桎梏,微抿着唇礼貌答谢:“谢谢你送我过来,我先上去了。” 掌心突然落空,盛惩没来得及抓住她。宋吹今走得很干脆。 盛惩沉着一张黑脸接通电话,视线紧锁宋吹今那道清清瘦瘦的背影,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不知对面的 人说了什么话,他“嗯”两声后直接挂断。 司机专注等待上司的吩咐,只一会儿便听到一道极其冷淡的嗓音:“去梅圣集团。” 一夜没睡,盛惩面上不显任何异样,表情依旧冷沉。只是脑中轻微的刺痛在提醒他身体上的不适。 盛惩这回闹出的动静有些大,那群富二代也是有点家底的人,只是处理起来不难,只是会麻烦。在盛惩还没完成她的要求之前,盛策梅是不允许麻烦的人、麻烦的事拦在面前。 盛惩总是令盛策梅无法掌控。 她这次实实在在被气到,在这之后盛惩直接被她安排了不少梅圣集团的工作。不清楚盛策梅用了什么话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盛惩忙上加忙,待在京市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宋吹今下车后,立即甩掉脑海中多余的、凌乱的思想,直奔路承望的病房。 此时,路承望闭着眼静悄悄躺在床上,脸色比他头上的白发还要苍白。 “穗穗姐,你来了。”路凌薇语调还带着哭嗓。看到宋吹今出现连忙起身走向对方,她急需一个依靠。 路凌薇这会儿眼睛红通通的跟只小白兔一样,明显哭过。 宋吹今拍拍她肩膀安抚,小声问:“他出了什么事,医生检查之后怎么说?” “医生说是过于劳累所以才会晕倒,”路凌薇继续说,“哥哥这段时间很少回家。他很多拍摄工作地点都是在室外,最近太阳又那么猛烈,天气原因加上过度操劳,身子吃不消就倒下了。” 路承望本身有白化病症,理应减少紫外辐射对身体皮肤和眼睛的伤害,但是他最近真的忙,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关心自己的身体。 宋吹今一来,路凌薇冷静不少,她爸爸妈妈还在上班,赶不过来,有些岗位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今天路凌薇在家接到医院的电话时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路凌薇太年轻,在家中是最受宠的那一个,每个人都很爱她。而生离死别这件事离她太过遥远,她还承受不来这样的剧痛。 简单复述医生的话之后,路凌薇抱紧宋吹今的胳膊,似乎是想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能量。终于她心里没有那么慌张、害怕。 躺在病床上的路承望还没有恢复意识,显然身体已经陷入沉睡的状态。 路凌薇拉着宋吹今坐在看护椅子上。 坐下后,宋吹今开口问:“最近他都在拍什么,怎么会这么忙?” 路凌薇摇摇头:“我不知道,哥哥这段时间都没有回来家里住,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各处忙着拍剧,这个月只回来吃过几次饭。” 路承望工作上的事路凌薇一个小姑娘也不清楚多少,宋吹今没有再过多询问,只能路承望醒来再说。 “微微,你吃过午饭了吗?” “还没有。”路凌薇刚说完肚子就咕咕响起,她抿嘴着不好意思笑。 “你去买点吃的,我在这边看。顺便去医院食堂买点粥,带回来给你哥。”宋吹今给她钱,让她自己先去吃东西。 第57章 路凌薇对宋吹今言听计从,“好,谢谢穗穗姐,我去去就回。” 病房里除了路承望之外还有两个老人,大家都在休憩,房内寂静。 宋吹今将床头放置的热水壶打开,再将热水倒进纸杯,晾凉,陷入沉思。 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学生在学校期间,除了要忙各种短片拍摄还有大大小小的社会实践要参加,繁忙的学习课程并不比任何专业轻松。路承望在导戏和拍摄这一方面很有艺术天赋,他还没毕业前就已经拍出几个短片并且斩获不少奖项,小成就和小名气他都有。 毕业后,他直接签约堂屹影视公司。毫无疑问这是很多人的第一选择,堂屹影视是国内最大娱乐公司,这家公司手握众多资源,还捧出不少金牌影帝影后。知名导演基本上都从堂屹走出来。 宋吹今不了解导演这个专业,路承望以前和她提过以后的就业方向和选择。他很有天赋也有自己的主见,只是没想到这个行业这么辛苦,路承望刚毕业几个月就把身体搞垮了。 病床上,路承望带着轻微的咳嗽声醒来。 听到动静,宋吹今望过去,“你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路承望看到表姐在这时愣了一瞬,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他环顾一下四周,才知道身处何处,也想起昏过去前的画面。 “穗穗姐,你怎么在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宋吹今将温热的水递给他,“先喝点水。接到凌薇的电话后来的,医生说你累晕了。” “谢谢。”路承望接过水杯。 “说一下,最近在忙什么。”她问。 喝了两口温水,喉咙没有那么干涩。听到她追问,路承望垂首,视线盯着水中倒影,打算糊弄过去:“忙着拍摄,最近有几部短剧赶着上线,都需要我导。” “我没事的穗穗姐,休息一下就好。”路承望的嘴唇没什么血色,他眼神中透出的无力感出卖了他的憔悴、无奈。 他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抬手将水杯放在一旁的桌上。 说完,没等到她的出声。路承望抬头,看进宋吹今那双清透的眸子,后者对他的说话保存着质疑。 “跟我说实话,”不怪宋吹今多疑,现在的路承望比前段时间憔悴很多,她继续说,“我怎么发现你比前段时间瘦了很多。” 路承望右手带着一个银质的镯子,是他妈妈去世之前给他打造的,开过光,银镯能保佑他平平安安。现在,他戴在手腕上的镯子松了很多,过瘦的手腕让空隙变大了。 宋吹今语调很轻,过于温柔平静的气场让人有点招架不住。更别说真实遇到困难且又心虚的路承望。 “工作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吃饭。”理由很充分,但是在宋吹今这里不过关,因为他撒谎的样子太拙劣。 “别隐瞒,不要撒谎。你说来我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你解决。”宋吹今直言。 “听到你晕倒后,凌薇哭了好一阵。” “承望,不要让你家人担心。万幸,今天躺在医院的你,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只要活着,就一定有解决事情的方法。 后面那句话她没说出来。 生命太沉重,宋吹今其实......也害怕面对死亡。 人的性格会在成长的途中,经历很多大大小小的事之后发生一些变化,但某些本质性格还是会存在的。论语言上的一针见血,盛惩在宋吹今面前都得退让三分。宋吹今小时候简直就是盛惩语言类启蒙导师,更是取外号大王导师。只是她父母去世后,她没有小时候那么爱说话罢了。 宋吹今没比路承望大多少,或许经历过的事多,她整个人周身的显现出来的气场令人觉得有压力,但又可靠。 此刻,她板着脸生气的模样,莫名令人心脏忐忑。 路承望性格大部分遗传他父亲,属于温和老实型,这下被宋吹今冷脸训斥几句,不得不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给她交代清清楚楚。 近几年开始流行短剧,短剧行业在各大视频平台很是吃香。一是投资少,二是来钱快,不少人都想分一杯羹。 堂屹做为头部娱乐行业更是不想放弃这块肉。路承望是知名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在校期间拍摄过很多亮眼的短剧、短视频,只是在进入这个堂屹大公司后他的这些履历反而没有那么亮眼,分到手的资源更是排不到优质的等级。 社会的现实可以让他承受,然而堂屹和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和公司签约时,路承望不知道几时签下某些不平等条约,上面有着天价违约金,是他导一辈子的戏都赔偿不了的那种。 不平等条约,廉价劳动力,超标的营业额等都施压在路承望身上。后来他才了解到堂屹内部黑暗的操作。不只是他有这般遭遇,公司内不少明星演员都背着不同的、不利于己的合约。 获利者只有堂屹,高层牟取暴利,底下的人只有被剥削的命运。 路承望遭受了痛击,他才体会到堂屹的水太深太黑 ,这趟浑水没几个人能走过去。 将全部的事情都说完。 路承望不敢直视宋吹今的眼睛,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一头银发似乎都蔫了,像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人在自身才华的加持下有点成就、名气,难免滋生出一些傲气,傲气过盛会蒙蔽本身的思想认知,会觉得自己能伸手摘星、造星,而现实只会狠狠地向人砸下陨石。 当社会人第一步,就是要遭受陨石撞击。 听完路承望的描述,宋吹今表情凝重。合同白纸黑字的存在显然不利于路承望,对方是大公司,做的准备这么充足,而且还成了国内头部娱乐公司之一。这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这样操作,堂屹把路堵得很死,既得利者只有堂屹。 路承望想从堂屹出走,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 至少现在的宋吹今办不到,因为自身仅存的资金不足以提供帮助。 “哥哥,你醒啦!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再让医生过来看看吧。”路凌薇拎着一堆吃的回来了。 宋吹今还想细问对方一些工作上的事,恰好这时路凌薇出声。在交谈的两人默契的终止这个话题。 路凌薇拿出一袋包子:“穗穗姐,我还买了一些面包,给你的。” “我没事,不用喊。等下你就和穗穗姐先回去吧。”事情还没有解决,再让亲近的、关心的人知道那只是让烦恼增倍。路承望目前不愿意让家人知道这件事,他向宋吹今递过一个眼神,后者明天他的意思。 “我给你买粥,是穗穗姐拿钱给我去买的。我等你喝完粥再回去。” 喝完粥。在路承望再三表示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后悬着的心脏也放了下来。 宋吹今束手无策,无端的觉得内心压抑,这是她对于自己无法帮助亲近的人解决问题时总会有的低落心情。 “凌薇,我送你回去。” “那我和穗穗姐先回去了,哥哥你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给我。”路凌薇单纯易懂,特好糊弄,看到哥哥食欲确实不错,这才放了心。 “好。” 宋吹今送路凌薇回家后,再回到自己的房子后直接倒头大睡,事情再多也得让自己的大脑得到充分的休息。 手机静音,一秒入睡。 新闻二人组后来在群里疯狂发的消息,她也没有空去看了。 半夜,季丹琴和周荧姿在群里激情发表演讲,最后话题又扯到盛惩,说要怎么感谢他。“恩情”太重,两人拿不定主意又在群里各种对着宋吹今祈求,寻求建议。 出差途中的谢霏趁着空闲也了解事情的经过,再忙也要八卦。 第二天宋吹今只在群里发两句话: 【......】 【感谢的建议其实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再想想】 季、周两人发表新闻的过程很是顺畅,没有人敢出手压下这些事。后来她们私底下收到不少这群富二代和两位顶流明星的肮脏消息。随着这些新闻被爆出,那段时间微博热搜瘫痪了几次。 季丹琴和周荧姿在新闻界的名号直接打响,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们的梦想轨迹得到一个巨大的飞跃。两人夸张表示这辈子要当宋吹今的牛马,当她的奴才,每天都要给她“请安”。 请三安,早安午安晚安,并吟唱她的美丽! 无法阻止这二人日常在群里吟唱的羞耻言论,宋吹今只能暂时把群消息屏蔽。 盛惩不再是她微信置顶联系人后,他的账号消息被埋没在最下方。不将页面划下根本就看不到,被忽视得最彻底。 第36章 骄傲婚礼上的客人 九月初。 宋吹今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她申请参加公司好几个项目工作,参加的项目多,收到的奖金会更多。与声科技的奖金确实丰厚,只是还不够。 路承望这件事对于她目前而言略微棘手,她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暂时先努力工作。 第58章 在这之前,宋吹今收到高中朋友赵希蓝的结婚邀请,对方的婚期定在十月。 毕业后,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过于忙碌。赵希蓝也是趁着今天有空,在宋吹今午间休息把人约出来一起吃个午餐。 宋吹今翻看请帖,言语满是惊叹祝福:“你们下个月就结婚了,好快啊。这是我这个月收到最好的消息。” 赵希蓝调皮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高中就在一起了。”她的性格偏向文静柔和,说话的腔调一直是软糯温柔腔。 赵希蓝的家境很不错,她是大小姐,但身上从没有骄纵气势。 宋吹今高中的好朋友就只有赵希蓝一个,高中毕业后,赵希蓝考上的是京市舞蹈学院。她现在才22岁,就准备结婚了。 宋吹今笑问:“你们两个在一起都好多年了,给我说说看他是怎么求婚的。”赵希蓝和谭非墨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很早的时候就暗生情愫。 “不好意思说。”赵希蓝捂脸,幸福娇羞,那一双大眼睛藏不住幸福的笑意。 宋吹今小心收好请帖:“快说嘛,我很好奇过程,很可惜没能亲眼见证。” 当时谭非墨是在国外求婚的,过程也是很突然。 “好啦好啦,既然你都好奇了,那我就跟你说说那天的情况......” 难得宋吹今也有八卦人的心思,赵希蓝自然是把当天的求婚经过详细告知。 对方把求婚当天的细节都说了,脸上的幸福都快把她们待的这家餐厅淹没。宋吹今听得很认真,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恭喜你,蓝蓝。” 她最好的高中朋友——赵希蓝。她是舞蹈艺术生,学的是古典舞,或许是她身上那股婉约古典的气质和宋吹今的母亲路漫白女士有点像,在刚认识的时候宋吹今对她的第一印象很有好感。 宋吹今当时是半途转学到私立高中,家中变故加上一个新的陌生环境让她变得更不爱和人说话。在学校里,起初都是赵希蓝经常找她聊天,带她去吃好吃的东西。 “下个月你一定要来哦,高中我们说好的,我的婚礼你要当我的伴娘,不能缺席!”赵希蓝说。 宋吹今被她的幸福喜悦感染:“我肯定会去的。” 两人边吃午餐边回忆高中的趣事,当然都是赵希蓝说得多。对宋吹今而言,她高中时期实在没有什么趣事。 说着话题拐到宋吹今身上,赵希蓝双手撑起下巴,好奇地问:“今今你呢,和盛惩怎么样。”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赵希蓝问的直白,清澈的瞳孔里满是期待。 宋吹今切牛排的动作一顿,她放下手中的刀具,拿起一旁的橙汁喝了一口,淡淡开口:“我和盛惩已经分手了。” 平静而温和的语气,令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简单平稳的叙述好像在说牛排很好吃一样。 宋吹今很少和别人主动说她和盛惩之间的事,况且分手这件事她也并没有到处宣扬的意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需要方方面面去昭告天下,不过要是身边朋友问起她会说一些真实情况。 赵希蓝惊呆了。她微张小嘴,咀嚼的动作都停滞了,显然很吃惊,在她看来,盛惩不会分手,不可能和宋吹今分手。 “怎么会,盛惩怎么可能跟你分手?”她快速问出心中的疑惑。 宋吹今说:“是我提的分手,两个人不合适就会分手,很正常。” 赵希蓝端详宋吹今那张素净的脸,后者的表情确实很淡然,很理所当然。高中的事涌上心头,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宋吹今察觉到赵希蓝有话要说。 “今今,其实......当年你刚转学过来,盛惩知道我是你的同桌就单独喊我去谈话好多次。他让我多和你说话、相处,要是班上有人欺负你就第一时间传达给他,他会去处理那些对你不利的事......”高中已经毕业多年,可回忆起曾经的往事,赵希蓝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赵希蓝是忌惮盛惩的威压,才去主动接近宋吹今的。简单来说,她有被迫的成分在,毕竟他身后是盛家。 后来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就算没有盛惩的授意,她肯定会和宋吹今成为好朋友。宋吹今毕竟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又常年第一,待人温柔, 性格又好的朋友她超爱。 宋吹今听完所有那些高中岁月时光里她不曾明白的事迹。 过往的时光在她内心搅动,泛起一股异样的波澜。 “我以前......都不知道他做过的这些事。”她开口,嗓音微涩。 “不过,今今可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友情,绝对清清白白。我是喜欢你这个人,喜欢你的性格才和你做朋友,绝对不是盛惩的原因!”赵希蓝怎么说得自己都有点心虚,因为在这期间赵家的生意确实蒸蒸日上。 赵希蓝咳了两声,确实心虚一丢。宋吹今把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实在太好懂了:“没事,我相信你。” 宋吹今的是聪明的,没有误解。赵希蓝点点头,又继续说:“你还记得学校门口那两家店吗?卖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的那两家店,其实老板都是同一个人,那两个店当时是盛惩喊我特意带你去吃的。我也是后面才知道这两家店都是他整出来的。” 听到这里,宋吹今清澈的眸子微微泛动一层光,心海也突然被搅乱一番。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高中环境,陌生的同学。盛惩一直在努力给宋吹今建立安全感。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也不在乎这点了。 “你们真的分了吗?” “分了。” “那、还会复合吗?” “我想应该不会。”分手后,宋吹今从来没有想过复合的可能。至于盛惩,在她看来也是很干脆的一个人。 两个人好像都不喜欢回头。 赵希蓝语气中的可惜无法掩藏,她是真的觉得宋吹今和盛惩很般配,不单是外形,更是两个人身上莫名契合的磁场。高中那年,盛惩让她平时在学校多照顾宋吹今,很多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事,赵希蓝都没注意到的事,盛惩全都留意到了。 在背地里她没少磕这两个人的糖。 现在,他们分手了。 这个事实让赵希蓝这个老cp粉深受打击,暂时无法走出来。 宋吹今和赵希蓝见面后,除了被婚礼好消息感染到,也被她告知的事给冲刷到,一个下午,她内心都无法平静下来。 原来......刚到陌生环境的恐惧和不适,都被赵希蓝无声的陪伴抚平,没想到是盛惩在背后做推手。 下班后,宋吹今一个人打车到学校门口的那两家甜品店。 买了一份松沙饼和芋圆沙冰。 在私立高级中学读书的人大多数是京市本地的富家千金少爷,上下学都有豪车接送。本地人大多吃不惯外地青燕城的特产小吃,高昂的租金在这样的地段开这类小店其实无法盈利。 这么多年,这两家店一直都还在。 宋吹今咬了一口松沙饼,酥酥甜甜的口感,味道没变,就好像......青燕城的快乐岁月其实还在陪着她。 - 婚礼这天,京市天气晴朗。 举办婚礼的酒店是本地超豪华酒店——锦翡酒店。 宋吹今是伴娘,昨晚她就在赵希蓝给她单独开的一间套房里过夜。在妆发这上面宋吹今倒是不用折腾太久,其实是她本人想多睡一会儿就没有早起。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要求化妆师简单打个底妆就好。 做好妆造,换上伴娘服,宋吹今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打算直接去找赵希蓝,这会儿赵希蓝还在自己的套房里做造型。 锦翡酒店今天全都被包场下来,举办婚礼的大厅尽显奢华气派,就连走廊装饰都透出喜庆感。 “马星舟,你给我站住!” “再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要么进堂屹娱乐,要么出国打你的破球,别回来了。”说话的男声嗓音浑厚,怒气十足。 宋吹今刚走到某个拐角就听到这般呵斥,在听到“堂屹”两个字时,身体条件反射停顿,没再往前走。 马星舟回应男人,沉重的语气透露出不屈:“爸,您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喜欢演戏,更不会演戏,我不会进娱乐圈的。” 马云龙的身材在娱乐圈已经算得上高大,只不过在儿子面前还是矮了一大截,前者的气势更显威严。 “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人送你出国,以后你别回京市了。”他说出的话更不容被人忤逆。 “我不会出国的,”马星舟那张年轻的脸上充斥着不解的怒气,他反驳道,“我只想在京市打球。为什么您一定要让我出国?” 他只想在这片土地取得荣耀。 似乎是看透儿子的想法,马元龙冷哼道:“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请看清你身份证上的国籍。” 马星舟垂头丧气,攥紧的拳头出卖他不足的底气。 “去帮你表哥准备婚礼的事项吧,今天给我好好表现,别丢人现眼。”话题终止,马云龙的态度不会有一丝更改。 第59章 从小到大,马星舟走的每一步都在父母的安排掌控之下,仅有打球这一点他忤逆了父母。 望着父亲那张严肃无情的脸,马星舟的心渐渐变得冷冰冰。最终他低头,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开了。 看来是父子矛盾冲突。 走廊交谈声消失后,等了大概两分钟,宋吹今才从拐角处走出,继续往电梯口方向走去。 路过刚才两人交谈的地方,宋吹今没想到马云龙还站在原地,后者在沉思,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她面上的表情淡然平静,在和对方擦身而过时,马元龙低低叹气,声音细微,叹气声中好似包裹着几丝无奈、无力。 马元龙心里想着事,只迈步往右手边的包房走去。 他打开房门,宋吹今的视线下意识顺着往里面望去,这短暂的瞬间她好像看到房里有个人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好像在哪里见过。画面闪得太快,她没看清就被马元龙高大的身影挡住。 “马影帝真是慈爱。”房内带着好像有人在压低嗓音说话。 宋吹今只听到这么一句话,房门就被关上,所有东西被隔绝在外。 好奇心不太重的她也没有多去探究,对于别人的私事她向来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了解。 房内,空气中流动着不和谐的因子。 马元龙因为马星舟的忤逆而脸色严肃,坐在沙发上的面具男看到他这般“父子慈爱”的画面,喉间溢出嘲讽的冷笑。 “说吧,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马元龙懒得和对方虚与委蛇。 他也不想去计较为什么这个人会不打招呼就找上门。原本马元龙和马星舟在屋内交谈出国的事,只是谈到途中面具男就来敲门。父子俩当然是谈崩,后来就有走廊上的对话。 面具男开口:“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借你在圣林梅苑的那套别墅用一用,期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圣林梅苑的别墅区很大,马元龙当时能弄到一幢确实不是难题,只是位置算不上最佳。工作经常住酒店,这套别墅也是买来投资。 听到男人的话,马元龙有些犹豫,他皱着眉毛,内心隐隐不安:“你想做什么?”不清楚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但马元龙知道,对方就是个疯子。 隐晦的疯子。 他不想借给这套别墅。 “啧,马先生当了这么多年的影帝,都已经让你忘记自己这条路都怎样走出来的吗。”面具男的语气阴恻恻。 “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六年前,九海县,十二月。” 显然,马元龙不掩饰的拒绝表情,还有多余的质问惹恼了这个面具男人。 “周无晋,住口!”怕他再口无遮拦把以前的事说出来,马元龙失控怒斥。 这个疯子!该死! 以前的事是埋藏在他心底的一颗暗雷,马元龙做个深呼吸内心憋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钥匙我可以给你,不过你不要 把事情弄得太过分。要是被查到我身上,我跟你没完。” 周无晋无所谓耸肩,笑道:“放心,不会查到你身上。我保证干干净净。” 生平第一次,马元龙生出后悔的思绪,后悔当年主动去接近周无晋。 周无晋的母亲当年是个十八线小明星,还没火就被雪藏,也无人在意。然而,她退出娱乐圈前不知道怎么搭上周无晋的父亲。她还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的时候和白靳鹏搞上一夜情,一夜中奖就有了周无晋。 周无晋的母亲后来嫁给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只要两个人吵架,那个“父亲”一定会提到这个话题。“父亲”说她是在娱乐圈被男人玩烂的女人。后来,周无晋知道了白靳鹏这个人。 小时候,他名义上的父亲经常用“杂种”“脏狗”“贱种”等不堪入耳的词来谩骂他。年纪小的他根本不明白这些词是什么意思,等长大后再明白,内心早就没有任何波澜。 周无晋确实是白靳鹏的亲生儿子。马元龙也是偶然知道这一点,当年他可是和周无晋的母亲待在同一家公司,稍微查一查就清楚。 早期在躺椅,马元龙在白靳鹏面前基本说不上什么话。当年确实马元龙使用手段让周无晋回到白家,才有了今天他在堂屹的辉煌成就。 唯一失策的点是,马元龙以为周无晋是一块好拿捏的跳板,实际上周无晋是一条毒蛇,冰冷的毒蛇。 毒蛇蛰伏在身边,阴暗潮湿,被其咬上一口就会致命。 生平第一次,马元龙内心荡开无力感。 “听说你儿子是打篮球的,马先生是想把对方送出国,让他做个干干净净的王子......”周无晋盯着马元龙愤怒而又不敢出声的表情,莫名觉得爽快,内心的邪恶因子又在作祟。 他话还没说完,马元龙像是被刺了一下,恶狠狠开口警告:“别动我儿子,我会杀了你的。” “真是父爱如山啊。”周无晋开口,看着对方额角暴怒的青筋。 周无晋讽刺地鼓起三道掌声。 “啪——啪——啪——” 于此同时,举办婚礼仪式的大厅上宾客们纷纷鼓掌祝福着这对幸福美好的新人。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仪式圆满完成。 宋吹今从台上走下来,和赵希蓝打个招呼后就找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吃席。新娘被新郎谭非墨暂时带走了。 谭家主要产业在文化和体育这一方面,谭非墨从小就被当做唯一继承人来培养。今日婚宴他一言决策,赵希蓝酒精过敏,他直接省去敬酒那一套礼仪让她先去休息。后半场都是双方的父母在宾客间周旋。 马星舟刚才在看到宋吹今作为伴娘出现时,他两只眼睛睁得和瓶盖一样大。今天的新郎是他表哥,只是没想到伴娘是宋吹今! 这算什么天大的好事!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刚才和父亲争执的不快早就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 原本闷闷不乐的马星舟在看到宋吹今落座后,直接快步跟上,坐在她身边大着胆子打招呼。 伴娘裙是私人订制的青蓝色仙女纱裙,款式简单,没有多余的珠宝点缀,只是宋吹今皮肤白,这样的颜色衬得她跟个仙女一样,仙气飘飘,美丽无边。 马星舟看呆了。 “宋学姐,好巧啊,你也来参加婚礼?”马星舟一开口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因为他问出来一个白痴的问题。 饿了一天,宋吹今眼里只有食物的香气:“好巧。”就这样,应完话,宋吹今默默吃了十分钟的菜。 “你和谭非墨认识?”吃了差不多半饱,宋吹今开口问。 马星舟有问必答:“他是我表哥。” “星舟!”俩人没聊几句,就被人打断。 “你怎么坐在这了,你跟我过来,去那边和你舅舅舅妈打声招呼。”说话的是一个面容稍微严肃的中年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全妆,长发盘起。 马星舟不是很情愿,但却不得不听从母亲的命令:“妈,我自己会走。”马 女人的身高大概有一米七,高挑出众,气质偏凌厉型。 她是谭师欣,堂屹高管,马星舟的母亲。 听到马星舟的应答,宋吹今不由看向那个女人一眼。 女人直接拽过马星舟的胳膊:“走吧。” 对方的强势让马星舟都没来得及和宋吹今道声别。最后也是不情愿地被拽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高大背影,宋吹今内心沉思,马星舟的父母......都是和堂屹娱乐有关。 宋吹今望着这母子两人方向的瞬间被定格成一张照片,好巧不巧,照片几经转折传到盛惩手机上。 谭家这一圈子今天来的大部分人都是京市名流,其中就有好几个是方越颂常联系的朋友。某朋友发了九张照片祝福谭非墨新婚快乐,其中一张拍摄就恰巧宋吹今入境。 互联网时代,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八卦消息传播的速度更快了。 敏锐的方越颂直接将照片转载给盛惩,并问: 【盛哥,你去参加谭家儿子的婚礼了吗】 梅圣集团,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想和盛惩打好关系。谭非墨有发请帖给他,盛惩太忙,一般这种小事他都直接推了。 太忙的盛惩在看到方越颂的消息后,也没有回复。男人提前一个小时快速开完会议,直接驱车来到锦翡酒店。 晚上十点,婚宴上的宾客渐渐散去。 明天还要上班,宋吹今和赵希蓝打声招呼也准备离开。赵希蓝已经换上一身简约而又精致的晚宴小礼服,她拉着谭非墨一起把宋吹今送到门口。 “我已经让司机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几分钟就好。” “你们进去吧,不用跟我一起等,里面还有很多贵客呢。” 举办婚礼的流程很累,不过一整套流程下来赵希蓝仍神采奕奕,她勾着宋吹今的手臂,似乎不舍得把人送走。 宋吹今是担心她站在这太累。 第60章 “宋小姐,你也是我们的贵客。”谭非墨说话文绉绉的,身上气质偏向文人儒雅型。 赵希蓝点头:“就是,我陪你一起。老公你自己先进去吧。” “不行。”谭非墨怎么肯,于是三人就站在酒店大门前。 宋吹今看着这对新人,面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此时,一辆黑色的迈凯伦直直的停在酒店门前,嚣张的车牌号昭示了主人的身份。 盛惩下车,视线望去,正对着宋吹今。 他这辆车过于惹眼,站着的那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盛惩的眼里只看到宋吹一个人的存在。 对于今天才是主角的新郎新娘,他没有给半点关注。 赵希蓝呆愣,她看向宋吹今洁净漂亮的侧脸,又转向盛惩那张冷酷俊美的面庞,这两个人之间貌似在拉火的视线,怎么看都不像分手了...... 太多年没看到这两个人同框。赵希蓝眼神透露出暗戳戳的幸福,依然觉得好嗑呢。 “新婚快乐。”百忙之中的盛惩,命令助手准备好一份新婚礼物带来。盛惩看到谭非墨,直接递给了他。 虽是在说话,但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眸却是紧紧锁定宋吹今。 谭非墨快速接过:“谢谢。”他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赵希蓝偷偷牵手阻止。 刚巧,赵希蓝安排的司机也到了。 宋吹今看到盛惩递礼物的一瞬,愣神的思绪被扯回,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他也是来参加婚礼。 “我先回去了,你们进去吧。”走之前宋吹今给赵希蓝一个拥抱,小声说,“新婚快乐,要幸福。” “你也是。”赵希蓝回应。 话落后她侧身越过盛惩,走向司机的方向。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给盛惩一个特别对待的眼神,就好像他也只是今天参加婚礼的众多贵客之一,毫无区别。 盛惩追上她:“我也准备回去,我送你。” 没见过这样的。 谭非墨面上的温和的表情崩了一瞬,显然盛惩今日“不太正常”的举动令他一时无言。 “今今到家记得给我发消息哦。”赵希蓝拉着想开口的谭非墨。 聪明的谭非墨闭上了嘴,妻子的提点令他明白。果然,盛惩不是来参加婚礼的,礼物也只是顺便。 真正的目的——宋吹今。 因为想要送宋吹今回家,顺便 随了个礼物,也成为史上最快离开婚宴的宾客。 站在酒店门口就参加了个婚礼。 若是要深究,或许他连新郎新娘的长相都记不住...... 司机在一旁待命,宋吹今原本想拒绝盛惩,这时又有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互相搀扶走出来。 最后,在宋吹今无奈的谦让中,在赵希蓝的授意下先把那两个大醉的客人送回去。 宋吹今还是上了盛惩的车。 车子启动时,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的奔驰,两辆车平行错过,宋吹今再看过去时,后座的车窗正缓缓升起,这次她清晰地看到那个面具的全貌—— 极其诡异的红黑傩面具。 “叮咚——” 同时宋吹今的手机上出现一条短信。 【妹妹,我这里还漏了一张照片,现在给你送过去】 第37章 骄傲一张生日合照 宋吹今的脑海中不停地闪过那副面具。 红与黑傩面具獠牙锋利,双眼凸出,面相凶恶。在青燕城每逢“祭神节”,街上都会举办隆重的歌舞游行,表演者会带上各式各样的服饰面具,为大家驱瘟祈福、镇宅兴旺。 这是宋吹今很熟悉的一种文化祭道具。 当下,大脑中闪过一些她刻意遗忘的片段,像是黑白无声电影在脑海中放映,由模糊转为高清的画面逐渐令她眩晕难受。 手机从无力的掌中滑落。 红灯亮起,盛惩踩住刹车。 在两人独处的车间内,盛惩会放大每一个关于宋吹今的细微的举动,他捡起掉落的手机,无意间瞥见上面的内容,冷峻的眉宇拧起。他将手机递给宋吹今。 男人伸在眼前的大手骨骼分明,修长有力。此刻,视线中的一只手令她温度回升,失神的思绪也回笼。 宋吹今接过手机,“啊,谢谢。” 两人指尖相触,似乎激起一阵不明显的细微电流。盛惩直接野蛮地将她一只手包裹在掌心:“你的手冰,身体不舒服?” 盛惩盯着她,眼神锋利且专注。她的脸色很苍白,上车之前红润的脸蛋现在渐渐失了血色。 他对她的担忧毫不掩饰。 宋吹今被掌心中灼热的温度驱走内心的冷意,她道歉后,缓慢地将自己的手从盛惩的大掌中抽离,捻了捻指尖,似乎是想拂走附在上面的异样感。 她说:“我没事。” 【好,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宋吹今面色平静地回消息。 盛惩见她低着头不愿与他交谈,此刻绿灯亮起,再看到宋吹今垂眸认真回复消息的侧脸,温柔专注,好似对面的人是她世界里最重要的人一样。他一口气堵在胸腔呼不上来,沉着脸色踩下油门。 周无晋说会在她家楼下等着,她也想拿到那张遗漏的照片,反正她的东西放在周无晋那边总不太好。 盛惩一路无话,因宋吹今坐上他车子副驾驶的高兴心情全都被那通短信一扫而空。 他想问,更想阻止她去见那个人。 最后只能放任握着方向盘的手暗暗使力,攥紧。手上的青筋凸起爆发,在表明他用了多大的毅力去控制自己。 盛惩不想让宋吹今去见任何异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才还平稳行驶的车速这会儿有点放慢了。宋吹今疑惑:“车坏了?” 盛惩抿着嘴角,脸色不太好,“没有。” 宋吹今点头,带着真诚的语气说:“那麻烦你开快一些,我有点事。” 她是真的有点着急,让人等总是不好。 可这在盛惩看来她就是着急去见周无晋的态度! 听到她这话,盛惩迈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迈凯伦跟火箭似的窜出去。刚才堵在胸腔的那口气全都加在脚下油门上了。 私人订制的漆黑豪车,在京市的街道飞速疾驰,不用二十分钟他就提前把宋吹今送到她小区门口。 下车前,宋吹今好心叮嘱:“谢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时候你开车慢点。还有......注意安全。”虽说她着急回来拿东西,但盛惩这惊人的车速真的危险。安全第一,她还是希望他开车注意些。 盛惩没等到想听的话,见她没什么想说的,想离去的意愿是那么毫不犹豫,忍不住阴沉沉开口。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他盯着她,幽邃的眼神里像是有一片漩涡能将人吸走。宋吹今的心脏忍不住加速弹跳一瞬。 她撇过视线,开口:“以后再说,我等会儿还有事,现在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两人相处那么多年,宋吹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脸上不悦的表情。不过她现在没空去追究,更没义务去安抚。 她果断拒绝的语气让盛惩内心莫名冒起一团火。男人俊逸的面容顿时冷下三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瞬间凝上一股冷意,心脏部位的落空感让他极为不适。 宋吹今没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很平静地下车,关上车门。 盛惩这次没有强行去挽留她。他就坐在驾驶座,冷冷地看她离去。那道清冷倔强的背影,和他在京市初见她的第一面,一模一样。 那年,宋吹今刚来到盛家,性格其实很冰冷,拒人千里之外。盛惩一点一点地把覆盖在她周围的冰块全都凿空,让她周围寒冷的温度渐渐回温,就像冬季被暖春驱走,最后迎来暖意融融的春天。 再后来,宋吹今从见到盛惩的每一刻、每一天都是对着他笑脸相迎,处处迁就。私底下,她还经常对盛惩撒娇,撒娇起来还跟别人不一样,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对他释放娇气。 两人好的那一阵,她不曾对他冷过脸。 盛惩的性格本身就很骄傲,在京市还没有谁能给他甩脸色,向来做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的他何尝受到过别人冷脸相待? 还是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冷着他,这巨大的落差感让盛惩极度不爽。 这段时间他处处低头示好,宋吹今不领情,他也不气。之前确实是他在这段感情中的行为态度上出了问题,他处理不得当。他有错,他认错。 但他不允许、也不能看到宋吹今对着他讨厌的人耐心相待。她的所有温柔,她的全部目光都应该放在他身上才对。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才好。 按理说盛惩这个无法无天的臭脾气,放在以前早就将宋吹今这个人锁死在车里,不允许她下车。 现在,他没有理由,更没有身份能去那样做。 如果硬着来,只会惹她更生气。 啧,算了。他内心嗤笑,心烦意乱得很,最后只是启动车子掉头开走,脚下油门踩得比来时还要疯狂。 第61章 宋吹今看着那辆急速开走的迈凯伦,内心嘀咕,不知道又在犯什么毛病,可能工作上又有人惹他生气了吧。 她已经叮嘱过对方开车慢点,但盛惩没听进去,宋吹今也无所谓了。她该知道的,盛惩向来都是我行我素,看心情办事。他本人的心情大过天。 不想将注意力再陷入这道过往的关系里,宋吹今直直往前走。 京市深秋时节,晚上的夜风带来更明显的冷意。 一阵夜风袭来,宋吹今收拢身上穿的毛呢外套,身子忍不住瑟缩,刚从暖意十足的车上下来,对外面的温差感还没适应。她往小区的方向走去,原本以为还要等一阵周无晋才会来,没想到他先在门口等她了。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将近十一点。 周无晋穿着一件墨蓝色的风衣外套,他带着一款黑色鸭舌帽,脸上的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标志性的灰色眼眸。他身形高挑,站在路灯下很明显就被注意到,和平时一样,即使在晚上他依旧 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宋吹今走过去,周无晋好像也刚发现她一般,他伸手打了个招呼。宋吹今走到他面前,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给,我前段时间收拾了家里的东西,才发现落下这张照片。” 宋吹今接过照片,指尖轻轻一颤。她轻轻舒缓一口气:“谢谢。” “这没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你的东西。”周无晋低声笑。 宋吹今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照片中。 照片正面向上,熟悉的画面显现,映在她的眼眸中,那些过往的场景变得无比立体。 暖黄的路灯灯光照出上面两张稚嫩的面庞,一男一女。小女孩怀抱里抱着一只小小的比熊犬,小狗的脸上貌似露出不情愿的神情。她对着镜头展露出明媚天真的笑容,旁边的小男孩则是一脸冷淡的表情,那双黑色的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个人的背景墙上是瞩目的四个彩色大字“生日快乐”。 宋吹今的大脑超优越的点就在于她有过于常人的记忆力。她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六岁,盛惩九岁。这是她和盛惩在小时候一起拍过的唯一合照。 小狗是宋吹今买回来的,原本是买给自己,但她不能在家里养,最后依依不舍地送给盛惩当生日礼物。送给盛惩时,她还说了一句:“我觉得它很可爱,跟成成长得很像。” 听到这话,盛惩稚嫩的小脸上也没什么大的表情波动,只是收下这只小狗礼物,并且把它养得很好。在宋吹今去看望它的每一天,小狗都很快乐地长大。 明明是她喜欢养狗,因为家里周无晋对狗毛过敏,她才耍了个小心机,送给盛惩,这样她就能经常去看小狗了。小狗也不是什么特地买来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可盛惩心里完全不介意。 年纪虽小,她却很明白,盛惩一定会接受她任何要求。 不可否认,宋吹今最好的童年时光里,每一个片段都有盛惩的影子,每个快乐的回忆都有他参与。 所以,她才会在情窦初开时就深深地迷恋上他。 喜欢盛惩这件事,宋吹今从不会去狡辩,所以在分手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她会痛苦、煎熬、窒息...... 她静静地望着这张泛黄的照片,鼻翼莫名升起一股酸涩感。为什么所有美好的东西在她长大后都渐渐离她远去,为何那些幸福的人,快乐的时光不能紧紧被她攥进手里。 脑子里晃动的记忆不过是一瞬,带来的后劲却太过汹涌,绵长疼痛,令人招架不住。 周无晋盯着她出神的神情,那双狭长的眸子闪过一丝莫名笑意。他静静地观察宋吹今的脸色,她脸上的忧伤显而易见,很是美丽动人,失去幸福的破碎感好看到令人心惊。 他开口:“我还记得这张照片好像是盛惩生日的时候拍的。” “你很喜欢这只小狗不是吗。”他眯着眼看照片上的比熊犬,那双漂亮的单眼皮显得更为狭长,神秘。 宋吹今点头:“嗯,照片是妈妈帮我拍的。”她开口,语气染上忧伤。成年后,宋吹今已经很少掉眼泪,更不会主动去提自己父母的事,现在周无晋站在她面前,她就忍不住想多和他说说以前的事。 她抬眸,瞳孔清澈冷静:“你、我以前买这只小狗回来时还不知道你狗毛过敏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你。”因为这个事,六岁的宋吹今当时还和父母哭闹了一通。 周无晋狗毛过敏,那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直到他晕过去被送往医院,场面惊险,万幸无事。 周无晋过敏太严重,小狗肯定是不能养。 “我不记得这件事了。”周无晋似乎不愿提起太多过去,他岔开话题,状似无意说道,“对了,盛惩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下个月24号。”宋吹今没怎么想就说了出来。这个日子她比谁都记得清楚。 周无晋点点头,语气期待:“那也快了。你不是很喜欢宠物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开宠物救济站的朋友,他的宠物有一批准备生了。如果你还想养小狗的话,我可以去问他拿来给你养。” “不收钱,免费养。” 宋吹今轻微摇头:“不用,我现在工作很忙,已经没有精力去照顾小宠物。” 周无晋眯了双眼,很是惋惜:“那还真是可惜,如果你不养的话,我也只能送走它们了。” “那些小狗都很可爱,之前听你说过盛惩的别墅里也养宠物,他养了多少只?” 宋吹今道:“12只。” 她并不想多说关于盛惩的事,她转移话题,“那些照片,谢谢你还保存着。” 上次,盛惩在晏京大学门口看到周无晋递给宋吹今的礼物袋,里面都是关于宋吹今的照片。从她出生到15岁这个年纪之间的照片,里面有很多珍贵的、美好的回忆。 当年她从九海县离开再被送到京市,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所去,就连灵魂都险些死在九海县。自然,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 周无晋耸肩:“这是你最幸福的回忆,我当然会帮你好好保存。” “你上班也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最重要。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的声音藏在口罩后,显得三分轻快。 宋吹今无声张嘴,最后只从喉间溢出一个“嗯”字。 “小周哥”这三个字哽在喉间,已经很难发出。 周无晋转身离开,脚下的步伐走得缓慢优雅。他将双手插进大衣的兜里,在宋吹今看不见的角落,用力攥紧拳头而又缓缓松开。 她静静望着他渐行渐远背影,直至消失在路边的黑暗尽头。宋吹今恍然发觉这道高大的背影无比陌生,这个人她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她知道周无晋的态度。 就算开口问,他也不会说。 父母离世那天,周无晋突然消失,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宋吹今一概不知。现在他又突然出现,还将她在青燕市小时候拍的照片都保存得很好......有些事令她费解,但一时找不到解开疑惑的线头。 已经走远的周无晋没有再回头张望。停留在原地的宋吹今静静望着那张照片,久久不能回神。 夜色渐浓,秋凉更重,暖黄色的路灯将照片上的图像照得清晰明亮,只是照不回年少的时光岁月。 第38章 骄傲十五分钟,五百万 十一月中,深秋的树,叶子落尽。京市的风始终令人不寒而栗。 参加赵希蓝的婚礼后,宋吹今随之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项目中。 《顶级无限玩家》这款游戏在开发一个全新的游戏地图关卡,并且新增情侣模式——ai伴侣。 情侣模式准备在十二月的圣诞节那天上线,游戏中原本就有组队模式,但ai队友和ai伴侣区别很大,相对来说后者需要更精密、更完美的程序算法。ai伴侣要精准到每一个玩家的理想型上。 对此,宋吹今的小组负责的工作模块主要是自然语言的处理。一个ai伴侣能理解人类的语言,并进行有效沟通,且通过对话的上下文信息进行推理后提供给玩家精确的情绪价值,这无疑是一个极为复杂的解码和编码问题。1 周五,准点下班。 宋吹今从办公大楼走出来,一股冷风吹走这周在工作上累积的倦态,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11月15日,星期五,18:07。 距离上次赵希蓝的婚礼日期已经过去一个月。 坐地铁回家时,宋吹今手机里一条快递通知短信跳出来。快递显示送往的地址是圣林梅苑,约定好的在今天晚上七点 送上门。 繁忙的工作压力卸下后,她才想起,下周日24号就是盛惩的生日。而她早在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定在今天送达。 那天盛惩负气离开,到今天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好像也完全适应没有盛惩的生活。一旦忙碌起工作上的事就无法分出剩余的精力去顾及其他事。 第62章 曾经满心欢喜准备的礼物惊喜,现在自然已成不被期待的负担。 宋吹今垂眸看着短信,这份礼物送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毕竟她和盛惩二人关系已经不同,再送礼物就显得过于刻意暧昧。思索一会儿后她翻开手机通讯录,拨打电话给张姨,让她帮忙代收,暂放在“十二点”那栋别墅里。宋吹今表示有空的时候会过去拿。 挂断电话之前,宋吹今多次表达谢意,并拜托张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盛惩。张姨在电话里倒是应得很欢快。 到达小区附近的地铁站,宋吹今先去旁边的一家大型超市采购晚餐所需的一些食材。周五,她会多买一些食材,小零食囤着,周六周日没什么事她都很少出门。毕竟,她大多工作内容都可以在电脑上处理。 周五的超市异常热闹。 在路过怀旧零食区时她看到上面熟悉的菠萝口味棒棒糖。 联想到前段时间季丹琴和周荧姿在酒吧的事,盛惩帮她们...... 宋吹今轻微叹气,大脑思想冷静下时已经采购了一大袋糖回去。 她不是很喜欢吃糖,却还是买了。 宋吹今租住的房子不算小,地理位置很好,就是租金贵了一些。平时她在奢侈品上没什么开销,自己在大学又靠编程和参加各大比赛累计不少金钱。来到京市后她吃穿也不愁,在这一方面她很感谢盛策梅,也感谢盛惩。 感情的事她拎得清,感恩的事她也分得清。她常常想,她还是欠盛家太多。 宋吹今将买来的那袋棒棒糖随手放到桌上,再把食材放进厨房。客厅整体装饰是温暖色调,茶几上放着一个特别定制的相框字体,上面摘自晚唐诗人薛能的一行诗句—— 【意气成功日,春风起絮天。】 这句诗是宋开生从小到大的人生格言,他还自己做一副字画挂在以前青燕城家里的客厅墙上。宋吹今刚会说话那一阵,宋开生天天教她怎么读这行诗,其中“成功”两个字她念得最不顺,只会念“成成”。长大后,宋开生更是在她耳边反复提起,要做一个成功的人。 宋吹今望着茶几上那袋包装整齐的棒棒糖,只能把自己的这种行为归结为乐善好施,感恩于他人。 她不知道如何才算成功。她倒是知道自己的这点容易心软又乐于助人的操心性格,遗传自父亲宋开生。 宋开生从小成长的环境就很艰苦,从十岁起他就成了孤儿。他是在九海县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参加高考再从高校毕业,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他毕生的心愿就是再回到九海,将那边落后的教育发扬光大...... 简单煮好两道菜,宋吹今边吃饭边开着平板追剧。其实她也不爱看剧,但一个人住,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就显得过于冷清。 晚上,季丹琴在群里疯狂呼唤宋吹今。 [宝贝今今,下周六有空出来吗。或者我和周周去你家,我做菜。]季丹琴的厨艺是整个宿舍最好的。 周荧姿:[我都可以] 上次她和周荧姿拿下那则豪门大新闻后,在新闻界的名声已经打响。对此她俩最想感谢的人其实是宋吹今,想着下周大家都比较有空,可以出来聚一聚。 季丹琴和周荧姿出手的第一则大新闻,就是王家公子和两名顶流的新闻,内容极其爆炸。新闻没被撤掉,加上现在王家上的生意有多方面折损,业内的人默默认为她们背后有人袒护。 不过,季丹琴和周荧姿最近做了一个决定:她们不打算在那家公司待了。新闻二人组要自己出来单干,这段时间两人已经在声音app上注册好营业账号。一周还直播三次爆料日常,目前已经累计粉丝七十万。 两人出手的豪门新闻和顶流新闻太出圈,吸取人气是分分钟的事。 八卦人人都爱听,加上现在人们生活压力大,总想从别人身上找到乐子。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娱乐圈的大小流量层出不穷,粉丝或者是路人有的关心自己偶像,有的爱吃瓜、看乐子。不少网友都被她们独特的直播爆料方式吸引,因为爆出来都是有理有据,从不虚头巴脑。 很显然,她们走的这一步很成功,累积不少名气。 宋吹今:[来我家吧,周末出门人太多] 周末出门,在京市很堵。不是周末也堵……宋吹今一想到堵车就觉得心累。 季丹琴回复:[ok,ok,我和周周负责买食材,你们想吃什么都报上名。今今你不用买任何东西,知道没@宋吹今] 几人相处四年,也很了解彼此的性格。 宋吹今虽说长得美,原先又有盛惩这层关系在,但她的性格从来都是礼貌待人,温温和和,更从不会对谁颐指气使。在她们眼里她就是一个老好人,乖宝宝,人缘也是最好的。 还有一点,谁对她好,她就会对谁更好。这点可能也是遗传了宋开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今今不准乱花钱!] [今今不准乱花钱!] 为了不让宋吹今再破费,季丹琴和周荧姿在群里再三叮嘱。两人是新闻系的,稿子写得好,嘴皮子更是战无不胜。宋吹今从来都争辩不过她们的。 宋吹今:[好好好,明白。] 谢霏:[我也要来~~] 谢霏在群里回了个‘心好累’的熊猫心随表情包。 周荧姿:[可怜的小霏霏] 谢霏这会儿在隔壁市出差中,更恐怖的是,她下周还要飞往海港都出差! 打工人的憔悴滋生,谢霏怨念:[我恨总裁] 恨上了都。可见这份工作有道不尽的心酸劳累...... 当工作和曾经喜欢的人挂钩时,再美好的滤镜在谢霏这都破碎了。方越颂已经开始将方家的权利收拢在手里,如今集团上的决策他一人独大,这意味着他会比以前更忙上千百倍。 总裁忙,手底下的人更不能歇着。谢霏是总裁秘书助理,级别不高,但该干的活都不少,做的琐事还会比别人更多。 宋吹今发送一个熊猫摸摸头的表情包安慰她。 几人在语言上对谢霏进行安慰,并表示等她出差回来再请她吃饭。群里热闹一阵后又渐渐沉寂下去。 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后,视线里的空间将空旷与寂静放大。 茶几上,那袋棒棒糖包装透明、简单,尤其突兀。 宋吹今想了想,打开某购物软件,在上面浏览好一阵,最后在一个水晶店直接下单定制一个黄水晶菠萝琉璃容器罐。罐身是黄水晶,罐顶是绿色水晶菠萝叶盖子,棒棒糖可以装进里面。整个水晶菠萝精致可爱,大小刚好。 水晶菠萝能摆在家有招财之意,宋吹今觉得这寓意很不错。 - 十一月二十三号,周六。 季丹琴和周荧姿在上午跟完某新闻发布会活动,忙完后去了某大型海鲜市场购买今晚食材,采购完毕就直接开车去宋吹今的小区。她们决定今晚做海鲜火锅,再弄几个小炒就行。 “你的快递。买的什么有点重。”季丹琴上来之前,按照宋吹今的要求顺路在小区门口的菜鸟驿站帮她取回快递。 周荧姿两边手塞得满满当当:“我先拿东西去厨房放。”她们之前来过这边,对于屋子的构造很是熟悉。 “好,辛苦啦。你穿这双鞋。”宋吹今拿出一双新的拖鞋给她穿。 宋吹今工作也忙,这周都在加班,最近都是晚上八九点才到家,她没空去取。周末她只想睡,用睡眠滋养大脑的疲倦...... 接过快递,宋吹今随手放到地上。她回答季丹琴的疑问:“是一个水晶罐子,拿来装糖的。” 季丹琴也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视线一转就看到茶几上的糖,她问:“买给谁?”据她所知,宋吹今不怎么喜欢吃糖。 “给盛惩,你之前不是说要感谢他帮助吗,”宋吹今大大方方说,“我也不知道他缺 什么,上周去超市就顺便买的糖,他挺喜欢吃这个口味。” 季丹琴听到这,眼睛一亮跟探照灯似的直勾勾盯着宋吹今那张白嫩的小脸蛋。 宋吹今顿了顿,又补充:“我说是你们送的谢礼就行。” 季丹琴眯眼:“哎哟,那什么好意思。” “我转钱给你。” 宋吹今说:“不用,没多少钱。你今天就好好煮一顿我爱吃的大餐给我就行。” “你俩不会旧情复燃吧?”季丹琴暧昧笑了笑,挑眉八卦追问。 宋吹今打了一个哈欠,瞳孔中升起水雾。她一张素面朝天的脸蛋无比白净,冷笑道:“放心,燃点没那么低。” 看到宋吹今一脸困意,季丹琴不好再缠着她多说:“还困?要不你继续去睡吧。我等会儿在你家客厅直播一下。”周六是季丹琴直播营业时间。昨晚说好了,她会在这边借用宋吹今家的客厅直播一下。 该营业时季丹琴绝不含糊,这个时代做什么都得快,做直播都不能断,一断就会缺失流量,没流量代表名气大减,更意味着金钱的流失。 第63章 人坐在茶几前,季丹琴就掀起袖子架好设备,调整灯光开始做直播前的准备。 宋吹今看着她一通操作,只觉眼花,“不是很困,我去和周周处理食材。” “你一个人可以吗?”宋吹今不放心又问。 周荧姿昨晚负责去外面蹲新闻,这会儿不太想说话,只想安安静静处理好买来的大闸蟹。今天直播是由季丹琴负责,她俩的分工很明确,在工作上可以说是彼此的左右手。 “没问题,你俩处理干净食材,一会儿喊我去炒菜就行。”季丹琴低头摆弄手机。 宋吹今点点头,往厨房那边走去。 【求求你告诉我,王瓜子得罪的到底是谁啊】 季丹琴:“那可不能,告诉你我饭碗也丢了。” 【lhx和yys是不是真的在交往?】这里提问的是前段时间大热剧的流量男女星。 “来,我掐指帮你一算,嗯......天机不可泄露。” 【滚滚滚,这不是啥都不没说!】 “那是,我又不睡人床底,我怎么会懂。”季丹琴就是这样,知道的、能说的都会说,不能说的也有分寸。不知道的更不会开口就胡编乱造。 厨房忙得差不多,宋吹今返回客厅,这边直播也进行差不多一个小时。刚才在厨房忙碌她不小心弄脏衣服,得回房间换一套衣服。 周荧姿看不惯厨房垃圾,现在打算先拿垃圾下去丢。只能说她实行能力很强。 季丹琴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手机镜头不带停顿地回答弹幕的各种问题。她思路清晰,嘴巴能说且能引用各种文化句子,只听她说话也不会显得枯燥,随便说上一两个段子,弹幕都只能佩服到刷屏“666”,尤其欢快。 【我天!!!美女!大美女!】 【那个美女是谁?姐姐姐姐看过来】 【天啊,是明星吗?是真人吗?】 【让美女姐姐过来聊天】 ...... 弹幕从一开始各种八卦问题到现在一片整齐地刷“美女”两个字。 季丹琴也从镜头中看到宋吹今出现在屏幕的身姿。她坏笑两声,故意逗观众:“你们都是颜狗,我这里是新闻直播间,不是颜值直播间。” “她是谁?我就不告诉你们,哎~您猜。” “想看美女,我不就是?您看我就得了呗!” “来来来,我凑近镜头让你们看个够。” 迎接季丹琴的是一片抗拒的弹幕,纷纷说不看她,要看大美女。 宋吹今刚才从镜头中一晃而过,都能被眼尖的网友捕捉。她入职与声公司时,体检表上写的身高是168.5cm,没有一点水分的身高,肉眼直观的高挑美女。所以,网友说的也都是真话,确实是个美人,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仅凭一个窈窕身段就能将众人惊艳。 直播间的热闹宋吹今一概不知,她返回厨房倒两杯温水,从沙发后走近,季丹琴的手机镜头将她整个人映得越来越清晰。 她绕到沙发前的茶几,俯身将水杯递给季丹琴时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一凑近屏幕,画面好像单独给她开上一层柔光。 季丹琴直播间的弹幕就像水滴进烧开的油,瞬间沸腾。 宋吹今怕打扰到她工作,就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喝水 季丹琴也是个狠人,连播一个钟头都顾不上喝水:“谢谢宝贝。”接过水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其实她早就渴了,只不过聊得太过投入,也就懒得起来去倒水。 宋吹今担心影响到季丹琴工作,稍微侧身,坐在一旁沙发上安安静静,只有半个身子入境。 弹幕愈发热闹、沸腾。 【谁把我老婆落在那儿了】 【第一次产生把一个人从屏幕中抠出的冲动】 【她是谁啊?是不是明星!我要看全脸啊啊啊,美人请露脸】 【美女老婆有没有账号,我要关注】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对八卦都不感兴趣了。所有人的好奇全都集中到宋吹今身上。 季丹琴一直在留意弹幕,时不时用眼神瞥向宋吹今,饶是跟她相处四年,也常被这张脸的任意角度惊艳到。 屋内暖气十足,宋吹今身上只穿着白色宽松休闲裤搭配蓝色短袖,简单的蓝白搭配显得她的肌肤白若雪。年轻女人微显凌乱的齐腰长发自然披散,纯素颜,雪肤红唇。她就往那一坐漂亮得不像真人,跟个建模美女似的。 季丹琴凑到宋吹今耳边问,她还有二十分钟直播就结束,宋吹今能不能陪她聊一会儿,宋吹今说不说话都随意。后者点头也没什么事,反正也是要等直播结束才开始做菜。 宋吹今起身,坐到季丹琴旁边的位置。 “她不是明星。不过,我肯定她比明星漂亮,”季丹琴从不说虚话,语气得瑟,“是我的好朋友。废话,她这肯定是纯天然,无整容。” “要是我骗你们,我这辈子写不出一条新闻。” 季丹琴腾出点位置,让宋吹今全脸入境。确实,无美颜、无滤镜、无妆容的精致漂亮脸蛋,随随便便就让直播间嗑颜的观众达到颅内高|潮。 宋吹今的五官遗传母亲的浓墨艳丽,漂亮且具有攻击性,但她周身气质温柔似水,美艳却不张扬,是包容性的美丽。最引人沉溺的是她一双黑茶色的瞳孔,清澈明亮,十分有特点。 她不笑时人略显冷清,一笑就像盛开的玉簪花,纯洁、甜静。 弹幕一直在跟季丹琴八卦关于宋吹今的信息,不过前者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始终和网友们打太极。季丹琴是懂流量的,这会儿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冲到达到一万以上,平时这个点最多有个一两千。 在声音app上,颜值才是王道啊。季丹琴摇摇头,边笑边怼弹幕,嘴上毫不留情。 “娱乐圈她不会进的,人压根儿就不会演戏。” “宝贝,网友问你现在是不是单身?”季丹琴小声在宋吹今耳边问话,“这个可以回答吧?” 因为刷屏这个问题实在太多了! 宋吹今认真地看弹幕,不过刷得太快,其实也没看清什么,只是她乖巧又专注的模样,加上黑色的瞳仁显露出的神态很是纯真。弹幕纷纷夸她真的太可爱了。 美而不自知的具象化。 “可以说的。”第一次在现场看季丹琴直播,宋吹今还觉得挺好玩。 “可以跟我说说吗!老江,你昨晚上怎么回事?” 海港都,cpp分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余湛这个人一走进来就拉扯个大嗓门,冲着坐在黑色沙发上的江斯与嚎叫起来。 盛惩没在办公室,下午三点的会议开到现在六点还没结束。平时,余湛要是在盛惩面前这般大呼小叫早就被人踹出去。 余湛双眼张望,没见到他,更放肆大胆地追着江斯与问话。 “透露点细节喽,你说你怎么就中了美人计。”不等江斯与回答,余湛就吐泡泡似的叽里咕噜问一通。 江斯与这会儿正在无聊地刷app,选择听不见,无回应。与其说是无聊,不如说偷懒。对于昨晚的事,他不是很想回忆。 他在个人工作的处理上出现一些小瑕疵,没有注意提防海港都某些人设的局,差点就中计,这令他烦闷到一夜未眠,哪儿都不想去,只想躲在盛惩的办公室闲待着。 在江斯与心中,盛惩肯定知道关于李亦声一些他不了解的事。江斯与不是那种将问题纠缠摆在明面上的人,他只会默默在盛惩面前刷存在感,不敢太过火,否则盛惩真的会弄死他。 当初,是盛惩肯定地跟他说:李亦声不会死,她只是很会藏。 就这一句话,把江斯与一条命吊到现在。在还没找到李亦声前,江斯与不会死的。 “这事态得紧迫成什么样,你求助电话都打到盛哥那边。还让盛惩喊唐家的人来帮助。”平时江斯与不管做什么事都温和斯文,很难想象在那种情况下,他吃瘪暴走的模样。 现在,余湛看到江斯与冷着一张脸,就乐得不行。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哦哟~难道是禁欲太久,想在年底不做人咯。”余湛从小在海港都长大,这里是他的第一故乡。现在开口直接用海港口音,跟鞭炮似的听着叫人闹心。 江斯与睡眠不足,大脑突突跳只觉得太过聒噪,像是一百只蝉在他头顶鸣叫。 “我现在就可以不当人。你要试试?”贵气温润公子直接铁青着一张脸冷冷道。 江斯与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扣子依然严谨地扣到最后一颗,只不过裸露在外的脖子上,红痕依旧清晰。那是他昨晚搓十来遍给搓红的。 昨晚脖子那地方,不小心被别的异性碰到。导致江斯与差点把自己的一层皮洗脱。 看着挺吓人,余湛立刻收起嘻皮笑脸,正经问:“你要不要来一片奥沙西泮,放松一下。” “不用,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江斯与只是心理疾病,不喜欢被陌生的人碰。 李亦声从前说的,他完全属于她,身上的部位不能让别的异性碰,碰了就不会要他。江斯与现在的穿搭风格,也完完全全按照李亦声的喜好来。她说的,他都记得。 第64章 昨晚就有人碰了他,愤怒和懊悔让他变得焦虑,所以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江斯与没抬头,只是随手将屏幕往下划,正好就被推送季丹琴的这条直播。 镜头里,正好是宋吹今准备回答“单不单身”的问题。 盛惩恰巧结束会议,这时走进办公室。江斯与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盛惩直观地瞥到前者的手机画面。 眼神雷达对宋吹今极度敏感的盛惩立刻停下脚步,那双凌厉的眸子像是裹上二月寒冰,能把人冰冻。 此时,宋吹今的声音也从屏幕中穿透出:“我单身。” 她说话的调子向来娇软,加上清透温和的嗓音,独特又好听。盛惩早将这道声音刻在灵魂上。她的一切他全部熟悉,每天在梦里都能听见。 他想不通江斯与手机里为什么会有宋吹今的声音传出来? 独占欲使人疑神疑鬼。 男人眼底凝结的冰越来越渗人,理智无法掌控行动。他直接夺走江斯与手机,冷嗓问:“你在看什么。” 阴冷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之门传来一样。 原本秘书默默跟在盛惩身后,一同走进办公室,他还想汇报接下来的工作行程,在看到盛惩的举动后连忙噤声。好在余湛反应快,给秘书一个眼神示意,后者就先退了出去。 显然,现在不是汇报工作的时机。 江斯与脸上的表情大大方方,即使被抢走手机,他也不恼:“视察app的工作呢。刚好看到你前女友在直播。” “前女友”三个字,江斯与暗戳戳地在刺盛惩呢,前者也恼盛惩知道一些关于李亦声的他不知道的事。 “是,前女友至少还在我的视线里。”盛惩性格多疑,总担心宋吹今被人觊觎。此刻,嘴上更是不饶人。 江斯与一贯温柔,直接被盛惩的话噎住。 死嘴。 盛惩的嘴。 盛惩从来不看直播这些东西,他平时看财经新闻频道可能比较多一些。他在各大平台上都没私人账号。 “她说她‘单身’。你听到了吗?”江斯与声音不大,说话的内容杀伤力却很大。更不怕死地对着盛惩提出疑问,明显是故意。 谁让盛惩刚才说李亦声无音信。 盛惩内心翻腾一圈波澜,没去在意这个问题,眼下只专注手机画面上的人儿。 余湛深长脖子,视线一直在盛惩冷酷的侧脸和江斯与生气的脸上转来转去。有时候余湛也觉得这俩一个神经,一个变态,只要一遇到感情问题都和小学生一样,会吵。 瞧瞧,都没救了。 “哪个直播间?我也去看看。”余湛掏出手机,小声问江斯与。他经常在声音app上面看直播,也刷过不少礼物。 “周季说。”江斯与懒懒地往沙发后一靠,温润开口。 盛惩目光紧盯手机屏幕上宋吹今的那张小脸,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饶是盛惩这般眼高于顶,挑剔大王的性格,都不得不承认,她哪都好看。 好看的地方全都长在他心尖上。 她就往那一坐,即便什么都没做,就能将他这一个月产生的内耗、烦躁全都安抚平顺。 视频里没开美颜,完完整整的原相机状态,顶多就打了个光让画面看起来更明亮。宋吹今坐在边上,跟个三好小学生一样,漂亮又乖巧。 男人的拇指无意识抚过屏幕上那张熟悉的、日思夜念的脸。冰凉的屏幕透过指尖提醒他,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屏障。此刻,想见她的念头无比膨胀,疯狂滋生。 想见她,想见到真人,更想拥抱有温度的、灵动的她。 宋吹今长得太漂亮,很难不吸引网友的关注。这会儿大家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听季丹琴的娱乐圈八卦,弹幕全都是在问宋吹今的个人信息。 好几条弹幕连刷“老婆”“仙女姐姐”“老婆老婆我爱你”“老婆上我家户口本吧”。 季丹琴不惯这群人,直说:“癞蛤蟆觊觎天鹅肉。” “还上你家户口本呢。下辈子投胎去吧,还有点可能。” 能干新闻这一行的除了嘴皮子利索之外,脑子也要转得快,脸皮更要厚。季丹琴这会儿嘴巴直接开大,一口京腔和观众互动直接把网友说得都败阵。没有人比季丹琴更懂得营销和流量了。 宋吹今从一开始坐在那就说过那么两句话。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看着弹幕,看到好玩的弹幕会忍不住抿嘴笑。 季丹琴的大嗓门拉回盛惩的思绪,他的视线才注意到那些惹他不快的弹幕。 直播间有人刷礼物,挡住镜头里的人脸,那些弹幕也被满屏的“谢谢老板,老板大气”刷屏。 他对宋吹今向来独占欲野蛮又霸道,很多情况下都不讲理。 不乐意宋吹今的漂亮被人看到,更不爽那些他看了就火大的弹幕。 喜欢一个人就想要霸占她的全部。 江斯与的账号里面绑定了一张高额消费卡,卡里具体有多少钱未知。 “天空之城星际战舰”是这个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件礼物1w。 连续50个礼物被送出,弹幕上华丽的特效引人瞩目。 宋吹今看这个礼物特效,看得还挺投入,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明显的惊叹。实则内心在思考,要敲出怎样的代码就可以弄出这样的视觉效果。 “这个特效做得还是很不错的。”宋吹今忍不住点评。她其实不清楚这些礼物需要消费多少钱才能刷出来。 她不点评还好,一点评上,屏幕那头的盛惩听到这话,眼神随即温柔三分,手里刷得更欢。他巴不得宋吹今再多说几句话,想多听她的声音。 男人冷着脸的姿态,好像在做出上亿决策一般认真、慎重。 这件礼物最终被送出500件,足足刷屏十分钟,礼物特效展示直接将直播间展示到卡屏。 有人十五分钟,消费五百万。 五百万不是盛惩的极限,是网卡的极限, 该直播间热度瞬间登上全榜单第一。 季丹琴看到这些华丽的特效,已经吓到手抖,她点开榜一的账号,一看认证: 江斯与——与声科技ceo。 “江总,这啥回事儿啊?”她不会自大到以为这大牌人物是给她刷礼物,现在都害怕警察找上门来抓她。 季丹琴看到直播间卡废了,招呼都没打,干脆关掉直播间。这钱收得心里真是不踏实,整得人心惶惶。 宋吹今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关直播了。” 季丹琴检查所有设备,确保都关好后,她锁住宋吹今清澈的双眸,问:“今今,江总不会是在追求你吧?” “啊?”宋吹今疑惑,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崩裂。 她解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没说过几句话,你别乱说。江斯与有喜欢的人。” 季丹琴瞪大眼睛说:“你或许不知道,刚才他在直播间刷了七位数的礼物。” “钱,全都是钱,真金白金!七位数啊!”她声音控制不住拔高,脸上的表情极度夸张,还手势比了一个‘7’。 宋吹今听到这数目,也是忍不住张着小嘴震惊:“难怪,我还在想你怎么突然关掉直播。” “我觉得你想多了,思维发散有些离奇。或许这礼物是给你刷的……”宋吹今显然冷静许多。 “怎么可能,我又不认识他。难道是被盗号了?”季丹琴拿出手机软件刷新闻,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东西传播的速度能比新闻快。 宋吹今思索:“也有可能。你可以私信问一下对方。” 季丹琴:“行,那我现在就问问。”说着拿出手机,敲屏幕,礼貌发了一个长篇私信。私信内容的严谨程度完全按照新闻稿的标准来写。 江斯与那账号每天都有上万条私信,季丹琴发出的私信沉入大海。与此同时,有一个乱码账号也发了一条私信:你有喜欢的人了吗。所有的消息全都被淹没在私信的海洋里。 “我饿了。”直播已经结束,宋吹今也不会去想太多。 只有肚子闹的饥饿在提醒她,该进食了。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发完,季丹琴抬头,露出抱歉的笑意:“行行,不能让美女饿了,我去炒菜!” 周荧姿从楼下提了几瓶饮料回来,之前忘记买了。 “直播结束了?正好,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吃火锅咯!” “刚下线,周周,我跟你说......”季丹琴整个人现在紧张到红温,看见周荧姿连忙将刚才直播经过和她说。 越说越是激动。两个人到最后都成花果山猴子在呼喊乱叫了…… 宋吹今该是早已习惯,好像又回到几人曾经在大学宿舍的时光。 “江总为美女消费百万”“十五分钟的五百万颜值”的词条热度逐渐攀升,最后霸占平台热热搜。 直播礼物这件事,周荧姿受到惊吓的程度不亚于季丹琴。 这顿饭,二人吃得又惊又喜又怕。 第65章 直播间突然黑屏,盛惩这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送不了礼物了。 余湛憋着一张脸,通红到差点能把那头绿毛燃烧,他是首位出声打破寂静的人。 “盛哥!我的哥,我的爸,你刷了五百万的礼物!”余湛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了出来,最终忍不住嚎啕大叫。他刷过不少礼物,当然十分了解价格。 “十五分种,五百万!不是五万,也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啊!”盛惩的个人资产虽然庞大到不可估量,但余湛就爱咋呼,更被他这般撒钱不眨眼的举动给刺激到。 盛惩眉眼都懒得抬一下,将手机递还给江斯与。 “你看看,手机怎么黑屏了。” 江斯与接过,说:“这是下播了。” 江斯与看到手机短信发来的消费通知。生平第一次,想冲盛惩翻烂白眼。 余湛说的没错,盛惩眼也不眨地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仅十五分钟,就在他的账号上消费五百万! 江斯与平时勤俭节约惯了,额头青筋突突跳。终是忍不住指责:“大哥,你就这么刷了五百万?” 余湛看戏,想笑。不是花他的钱,看得很爽。 盛惩有理:“只是五百万,让你昨晚干净脱身,便宜你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蠢事别喊我,没时间,没心情。”嘴上仍气死人不偿命。 其实盛惩看不惯的事很多,但最看不惯的就是有人犯蠢。 他可能有厌蠢症。 昨晚,盛惩不知道对人骂了多少句“蠢货”。 行,提到昨晚被人设计的事,江斯与哑口无言,自认理亏。 “该忙的就各自去忙,别赖在这里当废物,”盛惩瞥到江斯与脖子上通红的痕迹,眉头也是一拧,言辞之间毫不留情,“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你爹。缩够了就滚回去好好工作,别找死。” 最后这句话是对江斯与说的。之所以他会来到盛惩这边的办公室,不过是想逃避,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待着。 这辈子,其他人休想从盛惩嘴里听到善意的安慰。 “盛哥,你去哪?明天你生日,老方说回京市组场局聚一聚。”余湛看到盛惩从椅子上拎着外套转头就走,连忙出声问。 “会京市,再说吧。”盛惩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 他人高腿长,迈开的步伐有些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办公室。盛惩耐心不多,加上自身气场尤其强盛,那两人也不好再拖着他多问什么。 明眼人都知道,他回京市八成又是去找宋吹今。 江斯与望着盛惩疾步离开的方向,眼中的羡慕藏不住。有的人至少想见就能随时见到。不像他,始终觉得这个世界太大,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她。 余湛的嘴巴也是个锁不住的,又开口:“盛哥不知道被宋吹今下什么迷药了,不说京市那么多千金小姐,咱们海港都也是有很多美人对他示爱,他愣是一个看不上——” “这就算了,还不给任何人面子。你是不知道上周海港都李家掌权人带着自家千金走到他面前想攀关系,希望能从盛哥手里得到投资资金。这李权晟也是个性格自大的人物,有意拉拢人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知道盛哥后来怎么说的吗。他说——cpp是一家投资公司,并不是河马动物收容所,我个人并不喜欢吃河马肉。” 余湛一回忆当时场景,直接笑喷。 李权昇家族最具有特点的是他的长相,尤其是那个鼻子,简直就是典型的“河马鼻”。更奇妙的是,他们全家共用一个鼻子,李家也最听不得被人这样说。 当晚,李权昇脸色比余湛头顶的绿毛还绿。一向高傲的李家千金当场掩面哭泣,哭跑着提前离开宴会。 盛惩才不管你听不听得这些话。若是烦到他,路过的蚂蚁都得被他训。 “哈哈哈,我靠了!老江你来评评理。”余湛本意是想让江斯与认同他对盛惩的看法。 许久都不见人出声。 余湛心思一转,得了,老江也和盛哥差不多。感情他说这么多话,全当是屁话放。 看来,是找错吐槽对象了。 江斯与这家伙为李亦声守身如玉八百年了吧......仔细一想,昨晚那事,五百万感谢费都算少…… 余湛嘴巴呼出气,往上吹,额前的绿毛晃得调皮。他不理解,等这么多年怎么能做到不放弃。 一个突然消失又下落不明的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还值得等待吗? “工作,工作,我余某人的归宿就是工作。”余湛伸了个懒腰,唠叨了几句又继续干活。盛惩提前离开,在海港都这边的收尾工作只能他这位副总裁出面处理。 江斯与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温柔多情的眸中终是泄露几分不急察觉的斑驳哀伤。 第39章 骄傲记忆如燎原之火燃盛 【预警:这章后面片段有很血腥的场面,小狗真的死被虐待死的那种场面,不敢看、不忍心看的读者可以掉过。】 - - 一架私人飞机从海港都往京市上空飞速行驶。 一则海港娱乐八卦新闻在圈内快速传播。 cpp投资集团的第二分部公司大厦建在海港都繁华的金融区。该集团从打进海港都市场起,逐渐垄断该区域大部分重点投资项目。海港财经媒体报道过:要是cpp哪天突然将投资项目从海港都彻底,将会引起一场规模不小的金融风暴。 金钱制胜的时代,cpp早已立足金融战场的食物链顶端,蚕食所有,掌控一切。 这样大的投资集团,其背后的掌权者——盛惩,帅气多金,有钱有权。他不常露面,但只要人一踏进海港都,全部视线就紧紧锁定了他。很多事放到他身上全都合理。 这样的人,无疑是众多媒体特别聚焦的对象。 晚上八点,一则娱乐新闻被刊登在海港都各大娱乐新闻网站和娱乐报头条。 娱乐八卦杂志的记者取的标题为:海球女王撞鲸爷,引来翡豪十级海啸。 “海球女王”是指海港都郑家大小姐——郑俏橦。其人身材火辣,胸前丰满,性格泼辣。 “鲸爷”谐音“京爷”。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翡豪是海港都豪门酒店。 比起京市‘含蓄内敛’的娱乐头条标题,海港都的记者用词更为‘狂野暴露’。取这大胆标题,好像这群记者干完这单就不想干了一样。 娱乐版放大一张两人同框模糊照,照片正巧拍到盛惩拉扯着郑俏橦的手臂,因郑俏橦着装大胆裸|露,实在引人浮想联翩。 郑家是海港都老牌豪门,垄断海港都的运输港口生意。郑家一共有三位千金,郑俏橦是大千金,三位千金里属郑俏橦性格最泼辣、最野蛮、最猖狂。 郑俏橦喜欢的类型一直是江斯与这类温润如玉、斯文有礼的美男子。江斯与来海港都多次,仅一眼,她就对江斯与势在必得。 郑俏橦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想得到人。她多次使用柔和政策在江斯与身上,奈何行不通。蛮横且自大的郑大千金只能来强硬的,绑架、喂药、出动上百名保全......只为和江斯与一度春宵。 只是,被盛惩拦截下来了。 昨晚,在江斯与紧急求助下,盛惩大发善心过来把人带走,这事闹得还挺大,唐家人也参与了。盛惩和唐家现任掌权人有交集,海港唐家出动部分武装势力相助,算是还给盛惩一个人情。 郑家的权利占据海港都的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属于唐家。 至于在翡豪酒店门前的拉扯,纯属意外...... 郑俏橦酒精上脑,分不清人,见谁就要往谁身上扑,她不想放走江斯与,就像一头失控的狂犬冲着盛惩乱吠。盛惩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精味、香水味,刺鼻的杂味直冲脑壳突突不爽,加上最近他心烦得很,再听到郑俏橦满口的海港话骂人,脏得不行...... 根本没想过忍耐一秒的盛惩,在郑俏橦扑过来的一瞬直接拉着她胳膊,狠厉甩开。 毫无怜香惜玉的念头,郑俏橦直直地往地面上撞去。保守估计可能甩了有五米远。 没摔死,都命大。 八卦记者最爱来事,就抓拍两人肢体接触的这一瞬,开始编新闻了。海港记者最是懂得什么新闻能博人眼球。 盛惩那身架势,恐怖程度不亚于战场上的修罗。也幸亏他不爱见血,否则人都不可能四肢完好无损。 江斯与被郑俏橦设计。这在盛惩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愚蠢行为。江斯与的身手不差,当年常玩极限刺激运动就是为了寻死的人现在都死不掉......到了海港能被设计,就是蠢货。 所以,盛惩当晚骂了好几句“蠢货”,对着江斯与这都算是骂轻了。 盛惩上飞机不久,收到唐家那位的短信: 【人情已还清】 他懒得再回,这点小事当做人情来还,算是便宜唐家人了。 至于郑俏橦该怎么处理,就关乎到郑家生意上的事。郑大千金不知道江斯与和盛惩这类人物有关系,在外人眼中,江斯与只是个白手起家的权势新贵。 第66章 这下沾惹上盛惩这种人才是麻烦、巨大的麻烦...... 只能庆幸,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弥补还来得及。在生意上只能“割地赔款”。郑家那边紧急低头陪着笑脸,想让出港口三成的生意求和,事态有些严重,扯上京市盛家和海港唐家,郑家只能脱一层皮求安稳。 新闻开始在京圈小范围圈内传播。 【海球女王撞鲸爷,引来翡豪十级海啸。】 这标题,瞩目火辣。谢霏看到时正在喝水,忍不住对着屏幕笑喷了。 之前说过,谢霏这周人正在海港都出差。因为经常出差,已经加入这边方氏集团分公司的员工私人群,平时双方会代购一些东西或者互寄特产、分享八卦什么的。她和里面的几位员工关系都蛮不错的。 方越颂和盛惩是朋友,这在员工内部不是什么秘密。比起八卦自家已经有婚约在身的方总,大家更乐于讨论单身帅气多金的盛总的私人感情问题。 盛总走到哪,哪就是焦点。 这不,现在谢霏所在的“京港代购群”正在猛烈讨论这则八卦,谢霏就是从群里看到这则标题的。 谢霏吐槽欲发作,直接将消息转发到大学四人群: 【盛惩现在眼光这么差?】 【你们知道这事吗@季丹琴@周荧姿】 打工人的怨念作祟吧,在谢霏这,盛惩是宋吹今前男友的身份已经不足够令她不满,而是这资本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更令她痛恨、嫉妒! 盛惩的桃色新闻发酵时,时间刚走到晚上十点。周季二人还在宋吹今的小房子没回去。 原本几人说想一起看一部经典电影的。 电影刚看到一半,谢霏这条消息将众人炸开。 电影暂停,八卦站中间。 其实只有季丹琴和周荧姿被炸到,宋吹今好像没事,也没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她们偷瞄到,宋吹今的脸色还是那样平静、温和。 三人在群里对盛惩目前的品位“拉踩”一番。接着又夸赞宋吹今的一百样好。 意识到宋吹今的沉默时,她们三人也不在群里多说了。 平时能说会道的周季二人此刻也跟只鹌鹑一样安静。 宋吹今始终没说一句话,其实那标题对她来说还是过震撼,她得找点事去转移注意力。 “我去打个电话。”她温柔出声,试图让自己的音调变得和平时一样冷静。 宋吹今站在走廊,打了几通张姨的电话都没打通,最后只好放弃。她编辑短信: 【张姨,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了。放在别墅那边的快递我暂时不过去拿了,您有空的话帮我扔掉就好,谢谢您。】 发送完毕,宋吹今将手机屏幕摁灭,关机。不再关注上面任何一条消息。 她对着京市上空漆黑的夜色凝望,黑夜无繁星。寒风凛冽,天空中一架飞机带着轰鸣声沉重响过,盖过那颗心脏震响的不平动荡。 每年将要迈进十二月的这个时节,温度骤降,京市的寒风交替狂呼,像是要把人脸上的皮肤撕裂。 从海港都坐飞机回京市需要三个多钟头。一架昂贵的私人飞机落地京市机场。 盛惩刚走出机舱,尖锐的寒风扑面而来,身上那件黑色大衣瞬间被一层寒意笼罩。 来接机的司机依然是小魏,这些年他在盛惩身边开车从来没有出过错。在看到盛惩身影出现的那一刹,小魏站在车旁,提前把车门打开。 小魏脸颊处有一道划痕,看起来不严重,只是伤口处的血珠已经凝固。带血的细微伤口引起盛惩的注意。 盛惩拧着眉,极为不适:“脸上的血怎么回事?” 盛惩有个晕血的小毛病,不严重,不碍事。其实也不算晕血,他只是看见血就会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恶心感。 小魏给盛惩开车多年,做事利索,从不出错。但他依然不习惯盛惩过于压迫人心的强大气场,听到盛惩的问话,他内心一个咯噔,这才顺着车窗反光玻璃看清自己脸上的划痕。 “我今天出门不小心划到。不好意思盛总,这点小伤不会耽误开车的。”小魏低头,内心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来机场接盛惩之前,他正和女朋友起了点争执,盛惩从海港那边回来的行程是突然决定。小魏接到黄助理的电话,第 一时间就往机场赶来。争执到一半,事情还没解决好男朋友就要走,小魏的女友心里不爽,怒气上来就直接扇他一巴掌,不小的力气加上精致的美甲,毫不留情地留下一道伤口。 小魏开车技术一直很平稳,虽说在气头上,但他的注意力只专注于开车。是以,脸上的这道伤口他根本就无心顾及。 盛惩冷淡开嗓:“钥匙给我。” “伤口处理一下,别再出现。” “好的,盛总。”小魏躬身,双手递上钥匙。他内心已经煎熬一轮,生怕惹到盛惩不愉快,被开除。小魏明白,盛总这是在不满意他脸上出现的血迹。 能跟在盛惩身边多年的人都是聪明人。小魏唏嘘,还好这次只是口头警告,还好没让他直接消失不再出现......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盛惩直接骂下属们,他们心里还好受些,他要是什么话都不说,就阴沉一张脸,那才是最恐怖的状态。 盛惩刚坐上车,私人助理黄特助的电话就打过来。告知盛惩两件事: 第一件,关于这则海港都娱乐新闻。 第二件,张姨刚才打电话给黄特助,说宋小姐有一件快递放在‘十二点’的别墅内。刚才宋小姐发消息和张姨说让她直接将快件处理丢掉。 张姨心里有事,不敢再瞒着盛惩。她在看到宋吹今的短信时,人刚从警局出来。关于宋吹今的事,她还是决定如实和盛惩禀告,她能直接联系到的人是黄特助。 盛惩接完电话,打算先去别墅那边取宋吹今的快件。 至于第一件事,盛惩听完,眼皮子跟着突突跳了两下,内心极为的躁郁。他实在厌恶和这些桃色新闻沾边,更不满被乱七八糟的报刊报道。 盛惩算是无妄之灾,江斯与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车子久久未启动,小魏透过车窗不小心瞥见盛惩那张冷酷无情的侧脸,后背忍不住升起一股颤意。 盛惩沉着脸和黄特助细细交代一些工作上的事。把海港都的这家报刊纳入收购计划,最后又让黄特助回话郑家那边的求和决策,从三成生意直接要到四成,狠狠地剜下港口的将近一半肥肉。 工作上的事交代完毕,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去取宋吹今的东西。 她又说什么随意处理,丢掉...... 盛惩不乐意听,就像她说两人的关系能随时断了一样,他不爽,不愿意断。 男人脚踩油门,将迈巴赫快速地往圣林梅苑别墅区开去。 从警局出来后,张姨听黄特助说盛惩亲自去别墅取东西,一颗心七上八下,她打着车也往别墅去。今晚,在来警局之前,张姨含了一片镇定剂,即使这样心脏还是狂弹跳动,像是要从胸前突破出来一般。 从警局回到别墅,张姨下车,才发觉自己整个人的腿都是软的,不是老寒腿,就只是吓得软...... 寒风呼啸的深夜,张姨额前都冒出细密的汗,这不安的模样跟做了贼一样心虚。张姨自言自语念叨家乡话,叽里咕噜一通没人知道是在说什么,没敢让司机把她直接送到别墅门前,只在离‘十二点’别墅比较远的距离才下车。 这时,一辆高调的迈巴赫从张姨身边驶过,车牌是瞩目的五个九。 张姨精明的双眼立刻就认出这是她老板的车,哆嗦着老身子往绿化带一旁的椅子坐上,没敢再往前走。她害怕见到盛惩。 别墅里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张姨没敢跟任何人说。张姨原先在老宅盛策梅身旁伺候的,因为表现良好才被盛惩勉强信任,把人调过来看管那十二只斑点狗。这项工作最轻松,工资也最高,张姨常常在群里和几个老姐妹炫耀这份活。 如今......她只觉得自己走到头了。 夜寒,室外的冷空气打在鼻子上,像是能把人的鼻梁夹断。 盛惩分不出一丝注意力给旁人,他的目标很明确,去别墅拿东西。拿到东西直接去找宋吹今,这又给了他一个见到她的充足理由。 男人的心情越靠近别墅就越变得轻快,因为能见到她,连带着在海港都忙碌时带来的烦躁感都没什么影响了。 盛惩他......这段时间就算闭上了眼,呼吸的世界里都全是宋吹今身上的香甜的荔枝玫瑰清香。 他的世界只能包容宋吹今侵入。 - 圣林梅苑别墅区四大名片标语为:环境优雅、服务高级、建筑奢华、人间桃源。 每幢别墅间隔很远,优雅静谧。盛惩放养的那十二只斑点狗所在的别墅更甚,几乎远离了人类。那栋别墅的四周都没进行售卖,完全空置。 黑夜将天空压得很低,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要把人吞没。通往别墅的道路两边,灯光却无比明亮。黑暗和光在争斗,两者把天地劈开,似乎想将对方吞噬而去争夺属于自己更广阔的地盘。 第67章 时间的分针渐渐走近十二点。 “十二点”别墅四周灯光昏暗,别墅内没有一丝声音发出,周围空气异常寂静。 人们在经历大喜大悲的事件发生之后,总会对上一秒的心情存有最深刻的记忆。 雀跃、期待。盛惩怀着这样的心情,将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前。 下车后,他倚靠在车前,思绪有点恍惚。 按理说他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但多等待一秒总是煎熬。 【生日】 这个词突然在盛惩脑海中闪过。 是的,在回京市之前,经过余湛的提醒,过了今晚十二点就是他的生日。 生日许的愿望有大概率会实现的吧。盛惩从来都不许愿,他是无神论者。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现在,他想请神帮助,想向神许愿,许愿要宋吹今回到他身边。这一刻他又不是无神论者了。 还有十分钟就到十二点,这个点宋吹今应该睡了。他向来冷静的大脑现在无法冷静,他要打个电话给她,想问她要今年的第一句‘生日快乐’。 尽管她现在接他电话的概率很渺茫。 在一起的那些年,每年的第一句‘生日快乐’都是她给的。 因为得到过,所以变得不知足,变得贪心。只会想要更多。 要全部。 他想今年也不能断,心底总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在呐喊:如果断了一年可能就会断一辈子。就像打游戏的人,输一场就会一直输。 一次都不能断,一场都不可输。 盛惩拨打那个了熟于心的号码。 手机中响起一声清晰的“嘟”声,再响起一道冰冷机械的语音播报“您所拨打......已关机......” 电话没通。 盛惩垂眸,那双冷色的眸子浓郁如黑色漩涡,深不见底,夹杂着几丝失落。心底无端腾起一阵掌控不住的焦躁,他想抽烟,翻找口袋不曾找出一根烟,他恍惚想起自己好像戒了一段时间。 这时,一片冰凉滴在盛惩眼睫上,凉意唤回他的思绪。 夜色浓郁,风使夜晚寒冷彻骨,雪花从夜色中飘落,纷纷扬扬。京市的初雪在此夜悄然无声向下飘落。 下雪了...... 雪总是能和潜意识里最在乎的人关联。 盛惩想到从前,宋吹今来到京市的第一个下雪的冬季,两人初次去盛宅拜访盛策梅。盛策梅留下盛惩单独谈话,宋吹今自己在园子里赏花,院子太大,她迷了路,只敢悄悄发信息告诉盛惩。 后来,盛惩找到她时,她就站在雪地里,乖乖地站在梅花树下等他。天地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会有人的肤色比雪还白,白得晃眼 。 雪与红梅都不及她耀眼三分。 盛惩伸出左手,修长的指尖微曲成拳,轻盈的雪花点点落在宽大的手背上,夜色中,食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色彩暗红、艳丽,几片雪花覆盖而上。红与白的碰撞总能让人觉得诡异、凄美。 他仰起脸望向漆黑的天幕,冷酷优越的侧脸染上几分柔和的情调。将手收回,男人吹走上面滴落的雪花。 他想的是,她比初雪还柔软。 初雪净化人心,那颗被遗弃在失落时空的躁动心脏缓缓平静下来。 雪渐渐大了起来,雪落无声,在这静谧的深夜里一些细微的声音被悄悄放大,引人注意。 “嗷呜~”很小的一道声音,小到差点就被初雪淹没。 声量细微的哼哧声,是小奶狗的叫声。那道声音很痛苦,不,可能不止一道,有好几道弱小的哼唧声一阵一阵呼出...... /:. 潜意识中盛惩对这类声道莫名的熟悉,他凝神专注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十二点”别墅边传来的声响。 盛惩眸色变得凌厉,随即迈开步伐,不发出一丝脚步声,仅循着声音散发出的方向走去。 至此,他才察觉到今天别墅内的诡异景象,没有一丝灯亮映照出,别墅四周黝黑安静如同野外的坟墓。 盛惩推开别墅前的那道厚重的铁门,那扇门后残酷的景象猝不及防撞进眼中,男人的面容倏忽变得严峻而冰冷。 一只,两只,三只...... 血淋淋的十几只白色的小狗被人凶狠地用地桩钉刺穿大脑,死死地钉在泥地上,红色的血将它们身上白色的毛发浸染,那十几只狗环绕在别墅四周,摆成十二时针。 弱小的生命在残酷的折磨中渐渐流逝。 他极快地跑着想寻找一丝生命的迹象,明明刚才还能听到几道微弱的声音,现在盛惩只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要刺穿耳膜的心跳声。 最后,在一只最小的,看上去只有十几天大的小奶狗前,它还未闭上眼,盛惩缓缓停住奔波的凌乱步伐。他喘着冷气,跪在它面前,小狗嗷呜哼唧,那双清澈的瞳仁似乎被眼泪浸湿,微弱的生命在盛惩面前渐渐散去,最后闭上了眼。 他想救它,但他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将他死死地碾压、制裁。 骇人的景象激起愤怒的情绪,浸透了盛惩的骨髓,一股惊悚的恶心感从他胸膛涌上来。盛惩强压着那极为难受的干呕感,这样残忍且刺目的场景狠狠地刺痛着他大脑的神经。 鲜红的血从小狗身上流淌而出,它们在这样痛苦的环境中已经挣扎了很久很久,地上形成一摊血水已经渐渐凝固成黑色...... 冷风呼呼吹着,吹不散充斥在鼻息之间的血腥臭味。 浓重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来,充斥着鼻腔,血的味道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野蛮粗鲁地灌进他喉间,尸体和血腥味引人窒息。盛惩双肩遽然抖动,最终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样的血腥味很恶心,这股熟悉的恶心感刺激了脑海中灰色的记忆片段。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大脑的钝痛感狂乱击碎他的神经,令他无法去思考那片模糊的记忆。 十二只小狗无一生还,幼小的生命在他眼前残酷流逝。这一刻,盛惩失去了色彩观念,时间观念。 盛惩的胸腔似乎被一团膨胀又危险的暗物质侵入,那里蕴藏的恐怖能量将要把他撕碎。血管濒临爆炸的撕裂感压迫着他全身神经,令他无法动弹,只能强迫自己通过呼吸来压抑身体内暴动的因子。 “嘀——嘀——” 一声刺耳的噪音穿透这般恐怖的、寂静的场面。 盛惩双膝跪地,气喘吁吁,额间已然划下一道冷汗。这道声音令他暂时回魂。 视线里能看到的小狗们的身上全都被一团黑色的物件死死地扣住。 盛惩伸出手,平稳有力的双手此刻忍不住轻颤,他小心翻开那具柔软,逐渐僵硬的躯体。一个醒目的定时炸弹赫然冲进他的视线里,那眼底来不及悲伤的神色瞬间被换上阴冷的光芒。 盛惩额间青筋忍不住暴起,视线范围内看到的小狗身上全都被绑上炸弹,炸弹不止一个! 爆炸倒计时——40、39、38...... 40秒的倒计时。 40秒,有的生命只能等死;40秒,你拯救不了任何事物;40秒,只能够允许你逃跑一段距离...... 这些可怖的场景,显然是一场对盛惩的“恐怖侵袭”。 40秒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只有一个念头:还不能死。盛惩骤然起身,用尽全部的力气、宛若一只猎豹的速度,飞快地向外跑去。 这一刻他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只想用尽全力奔跑,只想活着,活着才有反击...... 急促的呼吸声,震响的心跳声,狂乱的脉搏声都将盛惩的全部悲欢离合淹没。 午夜十二点整,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划破黑夜寂静的长空。 天幕之下,爆炸产生一团刺目的光,使人眩晕。强光伴随着滚滚浓烟将黑色的天空照亮、侵染。一刹那,光将黑暗吞噬,在这场争夺地盘的斗争中,似乎获得了短暂的胜利。 爆炸的余波像飓风般向盛惩狂乱扫来,猝不及防,避无可避,那高大的身躯在爆炸的威力中显得无比渺小。 伴随着轰鸣震响的爆炸声,一幢别墅顷刻间坍圮,化为废墟。盛惩的整个身躯被爆炸的冲击波撞着往水泥地上狠狠地砸去。 即便他已经奔跑得足够快,但爆炸的余波扔能令他遍体鳞伤,男人的额间流下一片赤红的血,爆炸震伤了他的身躯,骨骼的刺痛令他短暂失去行动力,脑袋撞击上冰冷的地面使他双耳尖只听到尖锐的耳鸣声...... “嗡——” 脑海中的记忆片段闪过一片雪花,由混乱到整齐,从模糊到清晰。 第一次,盛惩回忆起那段遗忘的记忆时,大脑没有任何的刺痛感。那段被他遗失的记忆汹涌复原,它似乎能将盛惩吞噬、摧毁。大脑对痛觉来不及做出任何防护,密集的刺痛感就已将神经麻木。 爆炸之后,滚滚浓烟,尘土飞扬,初雪纷飞无声向下倾洒,视线中分不清是烟尘还是初雪,两者逐渐混杂,映在盛惩的瞳孔—— 第68章 曾经,废旧的楼层里,少年被压制跪下,膝盖与水泥猛烈碰撞,尘埃飞扬,一如现在视线中映出的这般爆炸落下灰景象......从那天起,盛惩厌恶吃肉。 火海之中,别墅层层坍塌,同时盛惩的记忆伴随着别墅的塌落,瞬间回笼。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盛惩想起了18岁车祸之前的全部的事,想起了他和宋吹今小时候全部的事。 消失的记忆渐渐被一张大网收回,在脑海中清晰放映。脑海中缺失的那一块拼图终于被收回,记忆缺失的一角被完美补全。 盛惩右手紧紧攫住胸前,心脏的部位。难过的、快乐的、美好的...... 血痕模糊了盛惩的视线,他的五感也在渐渐消逝,天地间,他已听不见任何声响。 人的记忆中不总是有美好的事。盛惩丢失的记忆里有他害怕的事。害怕是隐藏在内心里的狂妄巨兽,它能随时吞噬你的理智、意志。 他陷入一片黑色的世界中,迷失方向。 第40章 骄傲盛惩住院,她的推测 骄傲——盛惩住院,她的推测。 【圣林梅苑发生巨大爆炸事件】 一夜间,这则新闻直接登顶各大网站热搜。事发突然,梅圣集团还未来得及出手公关,关于爆炸原因的各类阴谋论早已满天飞。 盛策梅今早直接用强硬的方式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报道压下,她的手段向来雷厉风行。现在梅圣集团仅对外界公布一条重要消息“圣林梅苑别墅爆炸无人伤亡”。梅圣集团的股票不安动荡了一阵,好在及时公关、止损,没有带来太大的损失。 “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吗?”盛策梅揉了揉眉间,从昨夜到今早都在处理这件事,她未曾休息过一瞬。几场重要会议下来,终究是岁数上来令身体吃不消。不过,那双眸子仍然散发着无比锋利精明的光。 万轶也一夜不眠,始终跟着处理这件事,她严谨汇报:“盛惩少爷身上外伤严重,身体内部器官多处受损,经过抢救治疗暂时脱离危险期。主治医生说,万幸的一点是他距离爆炸中心没有那么近,否则后果会更严重。目前,他大脑颅内因遭受猛烈的冲击,意识陷进深 沉昏迷状态,暂时没醒来的迹象。清醒时期不定,需要精心休养。” 盛策梅蹙眉,眼神阴沉几分,再冷冷吩咐:“将他昏迷的消息封锁起来,除了照看人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的病房。” “爆炸的原因对外做好公关,中午发布出去。剩下的事等盛惩醒来让他自己去解决。跟医生交代一声,需要用最快最好的治疗方式让他清醒过来。”交代完一些主要的事项,她微皱着眉,表情看上去显然不太好。 爆炸绝非偶然,事关重大,关乎梅圣集团的形象,更关乎盛惩人身安全问题。盛策梅额头青筋弹跳两下,她不容许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挑衅她的权威。 “是。”万轶严肃认真应下。 她睨见盛策梅的脸上的表情,紧绷而冰冷,足以窥见其内心下的不平静。 这件事显然不会轻易遮过。 一场早雪下过,严寒遍布整个京市。皑皑白雪覆盖着千万个高楼建筑,阴冷、阴郁,只使人精神烦闷。盛策梅望着窗外灰沉沉的天,这般压抑的、熟悉的雪景令人轻易勾起一段冬雪回忆...... 当年,盛惩车祸那天提出的要求,一是,要宋吹今平平安安留在盛家;二是,盛策梅要帮忙解决宋吹今父母的事。这是交换条件,是盛惩帮她铲除龙森的条件。所以他提出的这两件事,盛策梅肯定都会满足。 车祸手术之后,盛惩也就清醒了那么一瞬间,足够他和盛策梅说完话。当时他的脑海里只惦念着宋吹今的事,等他陷入昏迷再醒来,车祸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包括他向盛策梅提出的这些要求。 盛策梅可不会管盛惩记不记得这个约定,她只要龙森从世界上消失。至于盛惩,她也不怕他耍赖,他的母亲盛书奕还躺在那...... 据她后来观察,真正能掌控盛惩情绪的人是那个小丫头。只是盛惩向来傲气高于天,从不肯承认罢了。 这场爆炸来得猝不及防,却仅有一栋别墅被炸毁、破坏。从炸弹的类型、用量和别墅倒塌的状况来分析,这所有的一切设计都是那么精巧、完美。只针对盛惩那处有宠物狗居住的别墅,很显然始作俑者是有预谋而来。 事发突然且牵连到盛惩的生命安危,就连平日异常冷静的万轶内心都生出一股无端的、不平和的异样感。 爆炸的威力使得盛惩遭受重伤,盛惩受伤这或许是一场意外?亦或者是一场巧妙的算计?会不会还有下一次爆炸的发生? 可无人能提前料到昨晚盛惩会去那边的别墅,他的一切行程向来都会被严格保密。 盛惩这一伤,相当于折损盛策梅在她的商业计划中最重要的一员大将,亦是将她的商业计划往后拖延,她无法不恼怒。谁若是影响到梅圣集团,她就会用千百倍的狠厉手段反击教训。 空气中浮动着不详的气息,争斗和阴谋无处不在,一触即发。 - 京市的初雪掩盖染白了这座城市。 宋吹今一夜无梦,生物钟准时唤醒她。她摸索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一片黑。开机后,有十几个电话打来,好几个人打来的。 宋吹今都来不及思考应该先给谁回电话,这时她注意到昨夜十二点,二十四分,手机上收到的短信通知弹跳出来。 她点开,看到一条短信和一张图片。 【小狗可爱吗,我把它们全都送走了】 附赠的图片内容是十几只纯白色的小奶狗窝在一起睡熟的画面,毛绒绒的小身子,柔软、可爱、甜静,看着应该是温暖而又治愈的一张萌宠图。 然而,宋吹今盯着图片上小狗安详沉睡的照片,内心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 又是陌生的手机号,内心已经猜测到是谁发来的消息,但她还拨回这个号码。跟往常一样的答案,显示空号。宋吹今没再打了,准备回电给季丹琴。 昨晚她们把电影看完后,就从她的房子离开了。这十几个电话中数季丹琴的电话最多,都是今早打来的。 她刚准备打电话时,张姨的电话就先打过来了。宋吹今的大脑还处于一种没睡醒的混沌状态,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张姨急急忙忙道明: “宋小姐,昨晚‘十二点’的别墅发生爆炸事件。盛总在现场被爆炸的余波危急,人现在正在医院昏迷不醒!” 宋吹今听完电话,似乎有一颗巨石砸中她的头颅,嗡嗡震响,令身体的血管都在颤抖。她压下内心的慌乱与恐惧,用尽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去。 直至抵达医院时,宋吹今的大脑都处于一种空白又害怕的状态中。 张姨打来的这个电话其实是有万轶授意的成分在,从梅圣集团离开后,万轶又跑了一趟医院。医生那边对盛惩的检查发现一些异样的情况—— 病人的大脑潜意识里在抗拒苏醒。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更是盛策梅不乐意看到的结果。商人惟利是图,在她的世界法则里某些交易一旦进行,任何人都不能中途退出。她必须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的结果才会终止交易。当下,盛惩必须活着醒来,以最快的速度醒来。 宋吹今是个好牌子,对于盛策梅而言她能起到牵制盛惩的某些不算正常行为的作用。在盛惩羽翼没有丰满的那些年,到如今他成为参天大树的这几年。盛策梅拿捏不了他,也奈何不了他的行为,但宋吹今出现了。宋吹今能好好在京市生存着,就始终会是盛策梅制衡盛惩的牌。 万轶明白盛策梅的所有想法。于是就有张姨的这个电话。 调查爆炸事件时,张姨将盛惩去别墅的原因和万轶细说了,后者听完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电话结束后万轶直接从医院离开,盛策梅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等着她去处理。张姨听从万轶的安排,负责在医院等宋吹今的到来。 昨晚,张姨作为距离爆炸现场较远的、唯二的目击者,整夜也是不敢合眼。她要是在别墅里,这把老骨头早就被炸成灰烬了,一想到死亡,整个人从头到脚害怕到发凉。 这两天,张姨对盛惩隐瞒了一件重大的事:别墅里养的十二条斑点狗全都被人偷走了。 平时盛惩严格吩咐手下的人必须精心照顾那群狗,看重得跟宝贝一样。斑点狗被偷走后,张姨一万个胆都不敢跟盛惩坦白,只敢一个人偷偷去报警,在事情还未暴露前先去警局咨询狗子们的下落。昨夜,得知盛惩往别墅去,她全程都在心惊胆战,有想过偷偷逃走,但良心、原则、忠诚都令她不安。 走到圣林梅苑后,她已经做好和雇主坦白的决心......别墅就爆炸了。张姨这几日过山车般大喜大悲的心情简直无法用三言两语说清,她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忧。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张姨在看到宋吹今那张俏丽的容颜出现时,内心像是被打了一剂镇定剂,颤栗不再突出。她决定先和宋吹今说明斑点狗被人偷走的这件事。 第69章 能在盛策梅老宅那边混过的管家、保姆,个个都是人精,张姨更是。盛惩对宋吹今的特别,她那双老眼都看得明明白白。 宋吹今急急忙忙到达医院,刚下车就看到张姨伸着脖子守在医院门口等着她。 一看到宋吹今的身影出现,张姨眼睛亮了一个度,像是看到救星降临,立马走过去迎接:“宋小姐,你来了!” 宋吹今走了几步路,踉踉跄跄,张姨不得不紧紧扶着她。她着急盛惩的安危,两只眼睛隐约泛着异样的酸涩,一开口就问:“张姨,盛惩他现在怎么样了?” 开口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那样喑哑、干涩。宋吹今虽说已经渐渐放下对盛惩浓烈的喜欢,但她从来就没想过让他死。“死”这个字宋吹今不想看到,她最害怕身边的人死去。尤其是她在乎的人。 “盛总抢救及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张姨拉着宋吹今的手,对方冰冷的指尖令她打了一个哆嗦。她将医生那边的检查结果都如实和宋吹今道明。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医院里走去。 在听到盛惩的大脑意识可能会处于一段长期 的昏迷状态时,宋吹今悬着的心脏骤然一紧。她不敢松口气,“长期昏迷”这四个字更是宋吹今的梦魇,这令她联想到盛惩的母亲...... 盛书奕因为一场车祸,成为植物人,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好多年。数不清的日夜,经历了无数次的紧急治疗,才勉强从死神手中夺回暂时的呼吸权,稍有不慎,等来的结果就是呼吸终止的判决。 万一盛惩......她不敢想。 宋吹今的呼吸很难平静,只是一想到盛惩会突然死去,那颗心脏就不受控制地剧烈弹跳,像是要被搅拌机粉碎。 人心的情绪最难掌控、遮掩。 张姨盯着宋吹今那张焦急的小脸,想开口安慰的话变成轻微的叹息,最后只是默默把她带到盛惩病房前。 去往病房的路上,宋吹今整个身子都僵硬得跟冰块一样,只是她毫无察觉。 某个高级独立病房前,门口有好几个高大的保镖在守着。没有盛策梅授意,其他人暂时不能靠近盛惩。 宋吹今是个例外。 这些年,自宋吹今经过盛策梅的安排来到京市后,为了制止盛惩某些不正常的、过激的举动,她没少被盛策梅拉到盛惩面前去阻止他。包括上次的“嗑瓜子”事件,盛惩疯起来时确实跟头疯狼一般不受控制。宋吹今就是牵制他的命脉。 现在,她被带来医院。按照盛策梅的意思,医生没办法做到的事,就拿宋吹今来刺激一下盛惩。让她去守在一边接触盛惩,无论用什么方法,盛董事长的目的只有一个:让盛惩尽快醒来。 到了病房前,宋吹今反而怯步,不敢推门踏进房间。隔着窗,望进房中,宋吹今只能看到盛惩的一张侧脸,她的视线略微模糊,这样像是隔了一个天地的距离,她都能清晰看见盛惩脸上多处明显的伤口。这和平时盛气凌人的他很不一样,现在他安安静静躺在那,使得锋利的侧脸都多了几分柔和感、病态感。 静态无生气的盛惩令宋吹今的内心涌起担忧,一股复杂的感情巨浪向她袭来。宋吹今憋着气,试图让自己眼眸里聚起的酸涩散去。 张姨凝望宋吹今那样难过的容颜,忐忑的心变得感慨万千。她小声问:“宋小姐,你不进去看看盛总吗?” 宋吹今想开口,咽喉里像是堵了一把箭,语气干涩僵硬:“我这样看着就好,他......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张姨你知道吗?” 纵使担忧、难过,宋吹今只能暂时压下内心混乱的情绪,想先了解事情的经过。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张姨一颗心七上八下,顾不得任何迟疑,便拉着宋吹今走到一旁安静角落,偷偷给她说完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在平日,张姨哪有这般失了礼仪过,这下在宋吹今眼前,她就是个犯了错的妇人,只想慌忙弥补错误。 张姨没敢跟任何人说斑点狗被偷走这件事,万轶也不知道。现在,她只敢和宋吹今一个人说。其实,她更怕的是躺在病房里的那位。 “爆炸现场残留物中检测到动物的dna,听说是小狗的dna。但是,别墅里的狗全都被偷走了,怎么可能还会从炸药残留物上被检测出来......”张姨捋不清很多事,只是把自己今天偷听到的内容一股脑说出来,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忍不住拔高几分,情绪迷茫又激动。 宋吹今听到了关键的信息,脑海里闪过一道光,她问:“您说别墅里的狗都被偷走了?” “是的,两天前就全都不见了。我都想不明白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那些狗全部带走,怕不是见鬼了。宋小姐,您能和盛总说一下吗,责任我担着,希望盛总追责的时候手下留情......”张姨很怕盛惩知道这件事后对她的处置。 如今就算老脸都搁不住,也想宋吹今能帮她求情。盛惩骂人厉害,但整治人的手段更狠。她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宋吹今听完,一张小脸变得严肃沉静,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瞬。很多关键信息在同一时间触发,就不可能是偶然,宋吹今将这些线索整合在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她卷来。 在看到张姨因为紧张而搅在一起的手指,她暂时压下内心的疑惑,“张姨,您和盛惩如实说事情的经过就好,他不会怪你。狗被偷是意外,说不定它们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 “我会和他说的,别担心。”宋吹今也不确定那些斑点狗的去向,只能压下焦躁,连着几句话都在安慰张姨。 有了宋吹今的保障,张姨过于紧绷的神经才恢复松弛:“谢谢你,宋小姐。还有,你托我处理掉的快递其实我还没能解决,盛总那天晚上就是想去取走你的东西......” 后面的话没说全,张姨立刻噤声。她连忙摆动双手,急切解释:“宋小姐,都怪我把这件事告诉盛总。要不是我和他说,他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去别墅取东西,都怪我。” “张姨,这事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安装炸弹的人。”宋吹今打了一个冷噤,深吸一口气,没有人知道她平静的语言表述下压抑着惊涛的猜测。 她不是埋怨主义者,谁对谁错她都有底,她现在甚至都没时间去自责、悲伤,她只想立刻去确定一个荒诞的事实。 宋吹今攥紧拳头,直至掌心抠出红印,她迫使自己的细胞丢弃慌乱,“张姨,我还有事先去处理一下,您在这边照顾盛惩时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和我说一下。还有......盛惩醒了,您和我说一声。” 得到宋吹今的保障,张姨连连应声:“好。有任何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离开时,再路过盛惩病房,宋吹今深深地往里面望去一眼,在她眼里的盛惩的脸部轮廓依然那样冷酷帅气。只是,熟悉的气场不复平日里的肆意张扬,生气无影踪。 宋吹今指尖轻颤,她双眸中憋着的那股气终是泄了力。转身离开后,她紧紧咬着唇,偷偷将眼眶中的泪水擦去。 除了在对盛惩感情处理这件事上,宋吹今曾经不够清醒理智外,在其他任何事上,她都能有极致冷静而又严谨的大脑。 从医院走出,宋吹今脸色异常苍白,她神情迷茫,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去。 “狗”“爆炸”“盛惩”“短信”。很多东西都有关联,这些词组合在一起直接点了宋吹今的意识。 一股惊悚的感觉从背后升起,宋吹今心脏砰砰跳着,推断出一种可怕的结果——这一切也许和周无晋有关系。 周无晋,周无晋。无人接通的空号电话那边一直都是周无晋。 医院门前覆盖的茫茫白雪刺到宋吹今略微通红的眼眸,一片雪像是一张白色的布,白布掩盖下是冰冷无生气的尸体。 当身边意外频繁发生,意外将不再是意外。意外就成了人为精心谋划的事件。 【或许和她有关】 蓦地,宋吹今的心脏重重敲起这六个大字。 回忆,冷静回忆。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或者说她曾经接收到某个错误的信号。 宋吹今闭眼,脑海里的世界从漆黑到明亮,她慢慢回忆来到京市前发生的一切事,记忆的片段隔着岁月的长河被整齐罗列,犹如数学的解题公式步骤,一点一点在眼前展开。 爸爸妈妈...... 六年前,九海县。祭神节,傩戏起,百病驱。宋开生和路漫白当年也去观看这场隆重的游行活动了,他们想在这场驱瘟避疫,喜迎新春的歌舞游行活动中祈福求愿。 音乐震响人心,游街神舞跳得欢快热烈,人们热情沸腾。密集的人群挨得越来越紧,最后造成一场无法挽回的踩踏事故。宋吹今的父母恰好处在事故中心地带,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他们痛苦的、撕裂的求救声。最终,他们死在那场被判为“意外踩踏”的事件里。 父母的死亡,是宋吹今最痛苦的回忆。白布掩盖下,两人全身印满密集的脚印。那是第一次,她恨自己的记 第70章 忆力如此那样好,回忆里的画面细节全都无比清晰。每每想到她见到父母的那一个死亡场景,就像有一串火苗在灼烫她的心脏,令她疼痛不安。 那晚,宋吹今因为发烧,在吃下药后早早睡下。她的母亲路漫白用着最后一点力,一口气,给她最爱的女儿拨打了一个电话。她记得电话里,背景音无比嘈杂,路漫白的声音是那样虚弱。 宋吹今将回忆猛地停留在母亲打给她的,最后一通没有说完的电话里...... 路漫白在周围空气全都被抽走之前,用尽全部的力气,挣扎着给自己的女儿说了两句话: “穗穗、我的宝贝女儿,妈妈和爸爸永远最爱你。” “去找盛阿姨,她的联系方式是138xxxxxxx……离开、离开这里,离开zh……” 最后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宋吹今耳边的发出一道刺耳的轰鸣—— 手机那边的路漫白蓦地断了联系。 这样的残忍回忆像是把宋吹今全身骨头都拆卸,再狠狠地往冰山上撞击。宋吹今紧紧咬着牙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摒弃嘈杂诡异的刺耳声,将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的声音放大,再放大...... 路漫白说的最后一个字是,离开“zhou”,而不是“zhe”。 【离开——周、无、晋。】 “咚——”脑海中一声震响。 宋吹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砸碎一般,拼不成一个齐全的她。因为这样一个惊惧的推测,她感觉自己成了四分五裂的冰块。 一阵冷风袭来,猖狂的风雪却在推着她前进。冰天雪地里,她孤独地站在平坦光滑的地面上,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第41章 骄傲她是来和盛惩道别的。 盛惩昏迷了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里,宋吹今奔走于多个地方,私下见了几个人也调查到了一点事。她大多都是在调查周无晋来到京市之后的踪迹,只是调查的时间过于短暂,加上间隔久远,很多事调查起来有些吃力。周无晋在京市的行踪大多都无比神秘,但总归查到不少特别的信息,例如—— 周无晋其实是堂屹影视老总白靳鹏的私生子。 宋吹今在看到这条消息时,显得无比震惊。此时,温修正坐在她对面喝着咖啡,吃着波士顿派,他对于宋吹今这样流于表面的吃惊表情感到疑惑。宋吹今拜托温修帮忙查事情,她也在给予他一些回报,帮助他解决某些程序软件难题。 “为什么你要让我调查这个人?”温修难得会对代码之外的事情好奇。 宋吹今在大学时曾经和温修在课业、项目、比赛上有多次交集,当然都是温修单方面把她当成对手来看。她知道温修的家庭背景有点不简单,所以在需要查这些难查的信息时,她想到的是温修背后的温家。 宋吹今抱着微小的希望问:“还能查到一些他来京市之前的信息吗?” “能查的信息就这些,不过你托我查的这个周无晋的行踪太过隐秘了,连我家的关系都查不到他的很多踪迹。”温修说。 宋吹今蹙眉,她的表情无比凝重。 “你查他做什么?这个人的计算程序也是很好吧,他自己抹去了很多痕迹。”温修问。他现在有空坐在这,是创业又失败了。最近他正闲着琢磨要进军什么行业,他不是很喜欢继承父亲的事业。温修的父亲在南鼓城发家之前曾经来到京市发展过,对于温父的发家过程并没有详细的说法。 宋吹今也不隐瞒:“我敲的第一个代码是他教的。” 温修吃惊了,停下手中的动作:“竟然还有人能教你,那他岂不是很厉害,比你厉害?” 她喃喃道:“大概吧——” “某些方面他是藏得挺厉害的,厉害到所有人都被他骗过。”心里的推测一步步被验证,宋吹今只觉得觳觫一怔。 “哇塞!他这么厉害?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找他不会是有什么工作上解决不了的ai问题想问他吧。什么样的程序问题,你告诉我,我也想听!”温修两眼放光,语气显然有些兴奋。今天好不容易能和宋吹今面对面聊天,他还有很多ai智能方面的新奇观点想和她交流。 不了解温修的人会觉得他口无遮拦,其实他这个人的性格属于不谙世事、天真无邪,跟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差不多。他和温父深沉谋算的笑面虎性格完全不一样。 宋吹今的心弦紧绷着,她的脸上看上去不太好:“他是我父母的养子。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不过是私人问题。” “好了,谢谢你帮我查到这些东西。”连续奔走一个星期,她有些心力交瘁,再继续和温修说下去他会没完没了的蹦出一百个问题。 宋吹今选择终止这个话题。 “我还有些事需要去忙,答应你的事会帮你完成,不过近期我可能会很忙......我会抽空尽快帮你解决那个程序问题。” 温修有点遗憾,这才刚坐下来没多久,他最近积攒很多问题都还没能解决。不过看到宋吹今眼底难以掩盖的憔悴,他暂时选择缄默。 温修咬了一大口波士顿派,甜点的绵密口感令他愉悦到双眼放光,内心又畅快不少:“ok,ok,没问题,你先忙你的。有需要查的东西可以再来找我,我还有很多想法要和你交流。” “嗯,谢谢你。” 这个星期,宋吹今的睡眠时间平均下来不足四个小时。从咖啡厅离开后,她有些头晕目眩,只能暂时先回家休息。 到家后,她整个人身上的力气似乎全都被抽走了,脑子里的思绪处于杂乱哄闹的状态,只能坐在沙发上小眯一会儿。 宋吹今瘫坐在沙发上没到十分钟,张姨的电话就打过来告知:盛惩醒来了。 她急切关心道:“他的身体没事了吧,医生怎么说,大脑受到的创伤会不会影响到记忆……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张姨在那头叹息道:“盛总情况很是不对劲,他、他现在谁都不想见......今早醒来到现在不吃不喝,一天没有一点进食了。” “哎~不吃东西怎么能好好恢复呢。宋小姐,你亲自过来看一下,劝劝他吧。”张姨的语气满是惆怅,显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好,我这就过去。”宋吹今毫不迟疑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猛地从沙发上起身,眼前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再直直往沙发上跌去。 低血糖发作了。 她也是从早到晚,一整天没有进食。 头晕伴随着一阵耳鸣症状让她浑身使不上劲。她躺在沙发上,虚虚地睁开眼,望见桌上的棒棒糖,它们被放在精致的菠萝状琉璃水晶罐里。 宋吹今撑着身子往前挪,取过罐子打开盖子,这个过程显得有些吃力。她拆开包装,将一颗菠萝味的棒棒糖放进嘴里。 良久,低血糖的症状逐渐被缓解,力气渐渐涌入身躯。酸酸甜甜的菠萝味道,和以前她在青燕城小学门口买的五块钱半块菠萝味道有点相似。 熟悉的味道会沾染上回忆里一些深刻的往事,宋吹今回忆着—— 放学后,在小学的学校门口不远处总有人摆摊。某天,小学生宋吹今好奇就去买用签子插着的半块菠萝,咬了两口并不是很喜欢那般酸味,刺激舌头。五块钱的半块菠萝还剩很多,她不想吃也不舍得浪费,就随手转给跟在她一旁一起走路回家的盛惩。 她笑嘻嘻地说:“成成,请你吃菠萝,甜甜的。” 那时,他什么也没说就接过宋吹今递给的东西,在她洋溢稚嫩笑容的圆脸里,默默地一口一口把那半块酸大于甜的菠萝吃完了。宋吹今自诩记忆很好,可那一天盛惩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她一时无法去想起。 宋吹今只清楚,小时候的盛惩总是这样,她递给他任何东西,他都从不过问理由,就收下了。 味蕾的酸甜溢满了呼吸,宋吹今鼻尖忍不住泛起一股酸涩感。她当然知道,他的—— 无条件包容。 童年的盛惩在宋吹今眼里拥有一切美好的、独特的滤镜。以至于来到京市后,她全部重心都放在盛惩身上,更放纵自己的心无条件地爱上了他,沉沦于只有他的世界里。小时候得到过盛惩身上属包容她的曾经的美好,宋吹今从不后悔爱过。 万幸,盛惩在这次“意外”的爆炸事故中夺回了一条命。这个星期里,宋吹今因为那个残酷又可怕的推测而一直心如油煎,每每一闭眼,看到的不是父母离去的场景就是盛惩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的画面。身边亲近的人逝去,是宋吹今最害怕看到的事。 回忆起这些年来的变迁,她不会再贪心,也不敢去索求得到过的舒适、美好、幸福。 其实过往的种种细节已经在告诉她,周无晋的不对劲。是她选择了忽视,是她把所有人想得太过美好,就像曾经的宋开生和路漫白,在他们眼里的世界始终是带着善意的。正因为太过善良,过于轻信亲近的人而陷入传销陷阱...... 宋吹今亦是以为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善良的。但不是的,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有善意。 第71章 她内心有强烈的感觉,身边始终有一条毒蛇一直在冰冷地注视着她,似乎想夺走她的全部幸福。 父亲告诉她要善良,而母亲和她说过不能懦弱。这次,她将不再逃避、忽视。宋吹今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如今,她祈愿,只要她在乎的人都能长命百岁,岁岁平安。现在孑然一身,她什么都不怕了。 - 私人医院,高级病房前静谧的长廊里无端生出一股阴沉的气氛。此刻,没有人再敢上前推开那道门。 盛惩从醒来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让我安静待着。 男人的脸色苍白而消沉,从醒来到现在,他的精神和灵魂始终属于残缺的状态。就像流动的生命力被按了暂停键,需要有一个人来帮他重新启动。他一身伤躺在床上,冷淡的态度拒人之外,最是能吓退所有人。 没人敢在盛惩发话后还去打扰到他。 平日里盛惩的警惕性比谁都敏感,此时他宛若一具无灵魂的空壳,静静地躺在床上,忽视了周遭的一切动静。若不是幽邃瞳孔中那些令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在变化,真的会让人误会他已经失去生命的气息。 爆炸的冲击力给他的大脑带来一记重击,骨肉里的疼痛令他暂时无法做到正常的思考。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更深处的疼痛是因为什么。 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愿醒来。可大脑里无尽的痛悔、贪婪都在灼烧着他,在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他有重要的人去见,重要的事去做。 跳动的心脏缺失的重要一片拼块,始终在刺激着他醒来。 可是,补全的记忆在冷酷地提醒他,醒来该怎么面对宋吹今呢,醒来他还能找回宋吹今吗...... 世界上最不允许伤害宋吹今的人就是他自己,在一起交往的这些年里,伤害宋吹今的人——是失去记忆的他。 也全部都是他。 再回想起宋吹今分手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盛惩头一回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确实是个混蛋。这样的混蛋凭什么能得到过宋吹今全部的爱? 而现在想起全部记忆的他已经寻不回那些爱意,也配不上了。 宋吹今站在医院走廊外,透过窗,静默地望着他。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攥在手里的袋子被她反复揉捏。 一想到盛惩受伤躺在这里的原因,宋吹今内心升起更多的念头是:退怯。 是的,她害怕一个在她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人又在这样严寒的冬季里死亡。 所以,她讨厌冰冷冷的冬天,更讨厌冷冰冰的尸体。 盛惩没醒来的这些天,宋吹今其实没睡过一个好觉,她在忙着调查一些事,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张姨的消息,只想盼到他已经醒来的好消息。 现在盛惩醒来了,她却因为某些原因不敢去靠近他了。 在门外静悄悄地站了许久,宋吹今等到盛惩闭上眼休憩后,她才敢推开门进去。 张姨一直在医院守着,这几日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憔悴感。一群保镖高高大大地站立在走廊外,没有人去阻止宋吹今的动作,他们甚至希望宋吹今能快点进去,好好劝一劝这位脾气令人难以琢磨的上司。 在宋吹今终于走进病房后,每个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踏实的念头。 一扇门,隔绝外面的世界。 病房内,恒温的空气无比舒适,十分利于病人休养。只是,空间里两人的内心各自煎熬、焦灼,他们感受不到空气里半分的舒适。 宋吹今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用着并不平静的视线端详起那张冷峻而锋利的容颜,好看的人就算头上缠着一圈纱布都能像戴了某时尚单品一样好看。平心而言,盛惩就算没有那些优越的权利、财产,但靠着一张脸也能在某些领域“搅乱风云”。 但这是宋吹今第一次亲眼看到盛惩受到这般重伤而紧紧闭眼,毫无生机的模样。她不敢想象,在遭受车祸的那年里,他是怎样难熬度过...... 宋吹今内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力攫取,使她心头发麻,异常难受。盛惩不该有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那样盛气凌人的姿态才是最适合他的状态。 其实盛惩早就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知道病房外有不少人在守着,有人时不时望进病房,他懒得去思考那些视线。 只是有一道温柔的视线令他莫名熟悉,熟悉到他不得不放松警惕、假装入睡,否则那道视线的主人不会罢休。 宋吹今推门进来,还未走近,盛惩闭着眼就早已明白来的人是她。 宋吹今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吧,她身上总有独特的、清甜的香气散发而出。仅属于她的。 盛惩鼻子很灵,在医院病房这般充斥刺激着消毒水和药味的空间环境里,她特有的香气是那样特殊存在。越靠近盛惩,她的气息越被放大,直至侵占盛惩的全部呼吸。 咚咚跳动的心脏在告诉盛惩——这是他缺失的重要拼块。 恢复全部记忆的他停止了所有思考。 盛惩藏在被下的手掌忍不住紧紧攥着,他放慢自己的呼吸,这一瞬间,竟是不敢去面对她。他曾经有过那样肮脏的瞬间,他曾经被她丢弃过,他没有保护好她身边的一切...... 宋吹今在病床前站定,须臾,她发出一丝轻微的叹息声。这一叹息使得盛惩莫名绷紧心弦,他想听更多她的声音,想等待接下来她说话的内容。 然而,盛惩却判断错了。 宋吹今不发一言。 她将自己手上一直拎着的鹅黄色礼物袋悄悄地放在桌上。桌上放置着盛惩那枚惹目的红宝石戒指,多数时间里,盛惩很少会把这枚戒指摘下离身。如今,戒指和它的主人一样,两者冰冷而又安静地躺在各自两处。 宋吹今内心怅然,总归是见到他了,她想就这样转身走。 袋子里装的东西,盛惩醒来看到了就会明白。 宋吹今转身,刚迈出一步,他终于忍不住出声: “又想偷偷走吗。” 男人嗓音微弱又沙哑,无端的染上几分令人不易察觉的森冷。 空气莫名紧张起来,室内温度似乎保持不住恒温状态,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宋吹今被这道低沉的声音拉住,她脚步停滞,缓慢地转过身子,望向他。两人对视,他们都在沉默着。 一站一卧,她和他对视的目光之间似乎隔着一 道墙,那道墙像是看不见的暗物质,它有质量,它不可见。那是横亘在俩人心中的复杂芥蒂,无法解释,无法消除。 宋吹今抿着唇,她发现自己连一个牵强的笑容都露不出:“我没打算偷偷走,只是看到你在睡觉,就想着不打扰你,让你好好休息。” 盛惩认真地审视她。宋吹今温柔的话语,加上那张记忆里过分漂亮的一张脸,那样的语气听上去令人觉得无比恳切。 她根本就是不想见到他,才会在他闭眼后走进来。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曾经相处的时间比任何人都要长,算得上真正意义的青梅竹马。只有现在的、全部记忆的盛惩最了解她的做事风格。 而如今,在恢复记忆的盛惩眼里,独属于他曾经的青梅——宋吹今。她这张脸是无比令他日思夜想。在他离开青燕城回到京市盛家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里,他对她的思念深入骨髓,使他尝试过剧烈的疼痛。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那道幽邃的眼眸使人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宋吹今像是被魔力定住一般,无法动摇。 只有盛惩知道,这一眼对他而言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失去记忆的这六年,像是经历了六个世纪那般漫长,恍若隔世。 而他们从小时候在青燕城分别后,再到京市相聚。他们之间何止隔了六年。 隔了生死,隔了情爱。 【穗穗......】 男人轻启唇瓣,却不敢念出这两个字。干涩的喉间生生地阻止了他的发音。 站在他眼前的宋吹今比他失去记忆前见到的最后一面变化更多、很多。 她比以前更漂亮、闪耀。盛惩一直都知道,从小到大的宋吹今不管在哪,都是最招人喜欢的一个人。每个人见到她都会称赞她的可爱、礼貌、善良、懂事......说起宋吹今的优点,盛惩能用一万种称赞词汇不重样。 他就是为这样的宋吹今着迷。 他还记得,小小年纪的宋吹今有不轻的洁癖,也比较挑食,但她对什么新奇的食物都敢尝试,往往只会咬一两口就嫌弃,然后就丢给身边的人。除了丢给她父母外,盛惩是唯一一个她愿意丢给的人。 年少时的盛惩对宋吹今的包容度无下限。 原本盛惩以为那些记忆早已模糊,可如今鲜活美丽的宋吹今一站在他面前,他才恍然明白,那些回忆早就被他深深刻印在每一寸呼吸中。 只要他能呼吸,就不会忘记和她有关的每一个瞬间,从小到大相处的瞬间。 盛惩将宋吹今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一般,目光炽热又直接,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的身形过于单薄了。 第72章 没有人盯着的这段日子里,她一定没怎么好好吃饭。 当年,盛策梅答应他把宋吹今带回京市,因为车祸而失去记忆的他在看到宋吹今瘦削的身子时,内心莫名很看不惯。平日里没少叮嘱家里的厨师用上等的各式各样的好肉变着花样弄好吃的美食给她吃。他自己不爱吃肉,倒是经常盯着宋吹今去吃,直到一点一点把她养回健康的身体,他才不那么严苛。 盛惩内心苦笑,失去记忆的自己在这方面……曾经还算是个人,做对了一件事的人。 只是,现在的她又变回瘦削单薄的身姿。刚才她那样寂寥、孤单、羸弱的背影映在盛惩眼里,令他心脏异常难受。 他还是没照顾好她。 /:. 他得到了她,却又失去了她。 得到她时,他记忆不完整,就算得到了,却又好似不曾拥有过,一切终成空。这样的结论在两人亲密的那几年里,好似变成一场镜花水月。 男人的眼眸幽深而炽热,冷冽的眉眼中藏着宋吹今无法解读的某种神情。 宋吹今避开那道热烈的目光,不语。 她没想到盛惩其实没睡。 男人支撑着病弱的身子靠在床头,炸弹的后遗症导致身体多处创伤,他不适地咳了几声。那英俊的脸庞并未折损半分,只是一双眼藏匿着浓浓的深情,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仿佛要把这些年缺失的目光都看回个够。 宋吹今被这样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来之前其实也没想好要和盛惩说些什么话,她更多的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盛惩。你、要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把身体调理健康,不要总是挑食。你这样的身体还是要多吃一些含有丰富蛋白质的肉类,这样才能营养均衡,补充能量......” 大脑里的演练终是和嘴上说出的话背道而驰。原本她是打算将东西留下就静静离开,是她贪心想要近距离再看盛惩最后一眼才踏进这个房间。 今天,她是来和盛惩道别的。 在看到他第一眼时,担心的情绪还是胜过了所有的理智演练。 四周寂静,宋吹今的声音柔和温暖,暖意涌入盛惩的心扉,让他从醒来到现在终于感受到血管里的血液恢复了流动。 那道暂停键被对的人按了启动。 盛惩因为她的关心话语,心脏怦怦跳动,整个人活了过来。 “好,我都听你的。”他慢声回应。 宋吹今道:“不是要听我的,你要听医生和营养师的话。” 盛惩目光牢牢地放在宋吹今一张一合的红唇上,这张漂亮的嘴唇是如何的柔软他最是明白。如今,再从她嘴里听到这些对他关心的话,盛惩内心产生巨大的满足感。 ——让他死都可以。 宋吹今没看盛惩。她将视线随意望在病房的某个角落,“张姨有件事不敢跟你说。在别墅爆炸前几天,你放养在那边的斑点狗全都被人偷走了,现在还没找到偷狗贩,你到时候别对张姨太凶,她已经报警了......” 眼前这个女人,是盛惩从小到大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人。这样的她提出任何要求,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点点头,又说:“好。” 大脑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在人类失去记忆的时刻,它还会自动对你发出某些存在潜意识中的警告。在失忆的这期间,大脑无数次对盛惩发出警告——你不能喜欢这个女人。 不能。 喜欢。 嘴巴会骗人,大脑会麻痹。大脑和嘴巴始终都无法操控一个人的心脏。只有跳动的心脏从来不会撒谎。 盛惩失忆过,但心底的声音始终印着一个事实——他就喜欢她。 他不要“不能”,只要“喜欢”。 从过去到现在,心底爱的都是同一个人。只有她,只是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只能被爱的人操控。 “你说的我都答应,”盛惩低沉回应,动静之间他发出几道难捱的咳嗽声,接着他说,“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不再去和周无晋见面......好不好......” 咳嗽声唤回宋吹今的视线,她的注意力被男人的话语内容夺走,以至于她忽略了男人那道无比熟悉又具有温和包容性的眼神。 宋吹今的心提了起来,她直直地看着他,不闪躲不逃避,眼神清澈且坚定。 她的大脑像是被人重重敲击,瞬间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爆炸和他有关是不是?” 她的问题直接而赤|裸。 盛惩别过眼,不去看她的眼眸,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男人的呼吸加重了几分,嗓音变得无比低沉沙哑:“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小狗......” “炸弹、是周无晋放的对吗?”宋吹今哽住,那张小脸变得严肃紧绷,此时她的后背攀升起一股阴森的冷气。 盛惩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宋吹今的验证已经接近百分百,此刻她的骨头像是被一把死神镰刀狠厉落下,砍下血淋淋的疼痛。 “你不回答也没事。” “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我也有非见他不可的理由。”宋吹今说。 “你是想包庇他吗?”盛惩又气又急,就像一直被主人丢弃在丛林 的大型犬,迷失、悲伤。心好痛。 盛惩莫名的问题令宋吹今心头一颤,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因为盛惩异常的态度而令宋吹今大脑里的血管似乎快要炸开了。 她的身体在发抖,但她死死压抑下那些刺骨的冰凉。 宋吹今用简短的语调说:“我的事你不用管。” 她一张嘴,一句话,直接让盛惩一口怒气生生堵在心肺间,令他难受无比,他艰涩开口:“我说了,你不准去见他!” 盛惩嘶吼的嗓音让宋吹今更坚定自己的抉择,她并不想让那些事情被掩盖。看到男人额间的纱布浸出一丝嫣红的血,宋吹今忍住想要说出口的话。 她这般缄默的态度在盛惩看来就是表明决心,他惧怕又烦躁。同时,内心深渊出更是升起一股阴暗的念头...... 盛惩看着宋吹今的目光依然深情谴倦,然而,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是那么强势。 “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要是真的踏出这个房间再去见他。你就——” “永远也别回来找我了。”话落,盛惩紧闭薄唇,死死咬住,压抑着喉间的咳嗽感。 口中辛烈的铁锈味在刺痛他的五感,他明明想说的不这些话。 【留下来,别走。】 【求你,留在我身边。】 宋吹今无法对盛惩撒谎。在来医院之前,她已经做出某个决定,也不可能再让盛惩靠近她。这些年,她就像是处在一场消消乐游戏里的局中人,相同的组合碰撞就会消失......她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会消失。 盛惩凝视她,目光中带着恳求。宋吹今别过脸,使自己不被那双幽邃眸子中的漩涡吸住。 她嗓音微颤地说:“嗯,我不找你。以后看见我,你就当做不认识。你也——” “不要再来找我。” 最后这六个字,她说得缓慢又清晰。每个字都如一颗子弹砸在盛惩心上,每句话都汇聚成一把刀割断他全身血脉。 盛惩呼吸一滞,他受了更重的伤,无法动弹。 宋吹今不敢去猜测盛惩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的冰冷凝重,她深吸一口气,全力地压抑胸腔里的沉闷感,“祝你早日康复。” 宋吹今太真诚了,真诚的表情,真诚的话毫不费力就能击垮盛惩。她从来都不会在嘴上逞强。 仔细一想,可怕的事实是:他说的没有一个字是真的,她说的每个字却都是真的。 “祝你早日康复。”宋吹今不想多纠缠,在离开这里之前只想留给他最身体健康的祝福语。 她又想像从前那样坚决离开。 盛惩失去了冷静的仪态,急忙从床上跨下,光着脚慌乱地去追逐宋吹今。这一刻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个病人,也抛弃五脏六腑的疼痛,只想将她留下。他强忍着身体上不适的眩晕感,使出全身力气走到她面前,站定。 光是这一场爆发就令他额间透出薄汗。 盛惩喘着气,语气仍然强硬:“我不准你走。” 男人光着脚,直接踩踏于地板之上,因过于着急的挣扎行走动作,导致包裹不住脚踝的裤脚又往上挪动几分,他左脚脚踝处有一圈锯齿形状的伤疤。那圈浅淡的疤在他过于冷白的脚踝上显得很是突兀。 盛惩将宽大的手掌放到她的脸颊上,拧过她的小脑袋,直至两人双眼再次对上,他低下头,冷着声:“宋吹今,你不准离开我身边。” 他的力道不小,足以钳制着她却又不令她感到疼痛。 宋吹今被他过于焦急而激烈的举动震住,一时之间忘了做出反应,只是微张着嘴,愣愣地望着他。 最后,她也只是瞪了他一眼,没再吭声。 宋吹今似乎软化的态度让盛惩心头升起新的希望。 第73章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留下来,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量越是染上明晃晃的祈求之意。 然而,恰恰是后面那句话踩中她此刻的雷区,更是宋吹今不愿做的事。 她拍开他的手臂,直视他,冷淡地拒绝:“不行,不好。” “我必须要找到他。”我需要弄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和我父母有关。 宋吹今无情拒绝盛惩的祈求。 “什么理由?难道他比我还重要吗?”盛惩冷笑,“我都这样受伤了,你能不能哄哄我,就像从前那样……” 眼里只会有他一个人。 宋吹今没应,只是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 她这般抗拒接近他的举动令盛惩带着病弱的身躯仿佛要站不住一般,男人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 她不愿看到盛惩脸色颓丧的表情。 接着,宋吹今垂眸,她的目光再次被盛惩脚踝上的一圈伤疤攫取而去,那圈疤已经很淡,但疤痕的由来经过却在她内心刻下极深的疼痛烙印。这圈疤痕使得她心窝的某处柔软被刺到,她最清楚疤痕是怎么来的。 这道疤,正是因为她而导致盛惩陷入困境而落下的。一股自责的怒火突然从她胸腔腾起,她强迫自己使用狠狠的语气说:“盛惩,别这样犯蠢地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很不喜欢你这样。” 说完,她目光不带任何闪躲地看着盛惩。她那样清澈的眼神变得无比绝情,生生地阻止盛惩再上前靠近她一步的念头。 说完,她走得无比干脆。 疼痛不已的五脏六腑已经令他使不出一丝力气,而他只能用微弱的气音喊道: “穗穗,不要离开,求你......” 最终,回应他的只有冰冷无情的落锁关门声。门锁声“咔嚓”落下,轻微的声响却能在他血管里掀起一场飓风暴,咆哮乱窜,让他痛苦、窒息。 宋吹今离开了,很坚决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辈子没说过几句重话的宋吹今,在今日毫不留情地对着盛惩的心尖插刀子。她其实最是明白,什么样的言语能对他起到作用。委婉的话他听不来,那么宋吹今绝对能狠下心来用伤人百倍的话刺激他。 “咳咳——”盛惩终是忍耐到了极限,一口积压的鲜血从口中喷出,鲜红的血刺目、惊心。 门早已被关上,隔绝里面那道失控的咳嗽声。 没人听到,无人知晓。他想,他的理智早就被吞噬了。 男人的脸色异常病态苍白,他头一次感到全身无力,任由着自己死死地瘫在病床上,若不是胸膛处传来微弱的起伏,看着真像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宋吹今留下来的鹅黄色的礼物袋上。 这一次,盛惩在心底暗暗发誓,用尽毕生所有气力去阻止自己—— 不能再去找宋吹今了。 他要让这个念头像钢铁一样坚硬,海啸地震都无法撼动。 第42章 骄傲此账号已注销 宋吹今想的没错,盛惩因为她的话,停止了不吃不喝的自虐行为,安安分分住院了。这期间医生和营养师怎么说,他就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怎么做,为了能更快地将身体完全恢复,盛惩不再抗拒任何有效的治疗方式和健康餐。好在他年轻身壮,精力充沛,在医院又躺一个星期就出院了。 医生单方面建议盛惩住院观察一阵,后者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一切住院的疗程安排。后续的康复治疗由他的私人医生团队二十四小时跟进。 其实出院后,盛惩也没召唤几次私人医生。 盛惩出院,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盛策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多注意身体健康,不要再耽误工作进度。 盛惩当时闻言,只是没什么语气地说:“放心,我命大死不了,总不会比你先早死。” 盛策梅显然又被他狠狠呛到,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冷着脸叫他“滚”。行,他还能呛人,说明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 要不怎么说资本家最无情,盛策梅连自己亲孙子的皮都能狠狠扒下,更别说对待敌人的手段,她更不会有一分的心慈手软。 盛惩因爆炸事故住院,此事耽误了她将龙森集团连根拔起的计划,想必她内心是无比的不痛快。 出院后的盛惩连着开三天的会议,线上和线下会议时长平均下来一天能有十个小时。 在他发生意外住院期间,余湛因好一阵找不到他人而焦头烂额,就在他即将崩溃的那一刻,盛惩及时联络上他。 余湛谢天谢地谢余家老祖,更感谢他这位拥有钢铁般体魄和意志的盛哥。 圣林梅苑发生 爆炸事件被盛策梅那边的团队很完美公关过去,盛惩住院的消息被瞒得密不透风,宋吹今能在医院走那么一次也不过是盛策梅背地里的授意。 当时,余湛只是收到盛策梅那边的人过来通知:盛惩需要出国秘密处理一些梅圣集团的事,期间都不要联系他,无论什么事。 这天,十万火急的余湛接到盛惩的电话后,立刻狂飙车速飞过去,在针对堂屹影视公司和龙森集团的调查上,已经掌握很多证据,至于该怎么收线,还需得到盛惩的建议,毕竟这事情牵扯到的人和事过于重要庞大,余湛根本就做不了主。 某大平层豪华住宅。 助理带着余湛走进盛惩平日工作的书房内。 盛惩垂眸,浏览手中文件,签字,房内的寂静偶尔被他的轻咳声打破。他没日没夜地将自身全部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一丝喘息的缝隙都不曾留给自己,仿佛这生活中只能靠着工作吊着他这剩下的半条命。 余湛没想到,时隔多日,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此时是多么的阴沉、颓丧。萦绕在盛惩周身的气场是这样的令人胆颤。 “先坐。”盛惩头也不抬地说。 余湛坐到盛惩对面:“盛哥,这阵子你去哪了,生病了?” “没什么大事。”盛惩简短回应。 这意思就是不想多说工作之外的事。余湛也不敢多问,即便再神经大条的他也发现盛惩的不同。 眼前的盛惩和以往相比整个人瘦了一圈,这也导致他本就立体的面容变得更是锋利深邃,使人不敢直视、揣测。 待十分钟后,盛惩处理好手中的文件,递给一旁的助理拿走。剩下的时间便是直奔此次余湛带来的工作话题。龙森集团旗下控股的堂屹影视公司,在余湛努力工作的这些时日,终于收集到一些毁灭性证据,关于下一步的做法该如何将其一击即溃,他们在严肃讨论着。 黑夜降临,盛惩这期间未曾休息过,在两人讨论出合理方案后,盛惩的私人助理过来提醒他该休息了。助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私人医生。 今天是盛惩身体康复的例行检查日,原本应该在白天就做好的事,硬生生被盛惩拖到晚上。 交代给余湛一些重要工作任务后,盛惩去检查身体。余湛坐在大厅等着盛惩,这期间,余湛也从助理口中得知这段时间发生在盛惩身上的事,原来那则爆炸新闻里并不是无人受伤,而是仅有一人受伤,生死攸关,皆是盛惩一个人在承受。 余湛瞪直了眼睛,一股后怕的惊悚感爬上他后背:盛哥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检查完毕,盛惩从房间出来,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没有人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纵使余湛有一万个疑惑在心头,最终只是能蹦出一句话:“盛哥,你身体现在怎样了?” 老套的问候,却也是余湛此时最关心的问题。 爆炸事故,多么骇人的事件,就这么发生在盛惩身上,若不是从旁人口中听说,谁又能猜得到盛惩经历过这般生死关头的大事,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姿态就好像跨了个火盆那样淡然。 再听黄助理说这些时日盛惩的工作内容......余湛只觉得盛哥,他,简直强得变态。 “盛哥,后续的工作计划你都和我说吧,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完成好,你就好好休息。”余湛内心也是惊呼,要不是刚才医生过来检查,仅凭盛惩的外形判断,真看不出这是经历过一场爆炸事故的人。 盛惩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揉了揉眉间,语气轻淡:“就先按照我刚才让你做的方案去做,其他多余的动作都不要出现。” 余湛:“好,都听你的。” 聊完工作,余湛开口问:“盛哥,这爆炸事件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针对你,或者是龙森那边的人急了?”余湛越想越觉得可能,有的人急了就会变成疯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是。”盛惩不想对此事过多谈论,爆炸发生之前的画面令他无比不适,他不想和任何人提起。 这件事牵扯到一些私人恩怨,也不会就这样结束。 他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人。 盛惩说:“这段时间你好好处理cpp集团的事,需要出面的场合你过去。” “咳咳——” 今日说了太多话,盛惩的嗓音变得略微喑哑,外形上的伤可以很快就恢复,但身体里的内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解,还是得靠时间来修复。 第74章 余湛看到盛惩眼神中的冷寂,有再多想问的问题都咽了回去。 最后余湛在盛惩的眼神示意下从大平层离开了,但他的方向不是公司,车头一扭转,同时先后播出了几个电话。 “老方,来‘凯’,盛哥有情况。” “关于盛哥,大事不好了,‘凯’见。” 一个电话打给方越颂,另一个打给江斯与。余湛最是懂得勾动人心,就匆忙忙丢下这么一句话,那两人竟同时比他提前五分钟到了会所门口。 当晚,余湛便将他今日所见所闻都和二位兄弟描述一遍。 “你们觉得会是谁?”余湛问。 方越颂吐出两个字:“仇家?” “那多了,你说的是哪一家?”余湛翻了个白眼,“而且谁敢在京市,盛家的地盘去做这样大的冒险,不要命了吗。” 江斯与悠悠道:“宋吹今。” “江斯与,你又发疯了!”方越颂惊呼。 余湛一个头两个字,狂抓那头凌乱的绿毛:“请问,这里还有正常人吗?老江,你说人话。” 江斯与摇头,语气温和道:“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想宋吹今应该知道这件事的起因,她前段时间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给出的理由是‘亲友住院,需照看’。我今天还听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她今天递出了辞职信。” “盛惩一直让我私下关注她的动向,他出事后她就递出辞职信,这事有点巧合。” 江斯与的分析不无道理,在场的两人听完他这番话,都觉得这件事或许也有宋吹今的关系。事关宋吹今,那他们几个人就不敢多问盛惩了。 与声科技最近上新的游戏研发受到广泛关注,江斯与忙到抽不开身去处理、关注任何私事。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宋吹今辞职这件事,当然是因为宋吹今在公司里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优越的外形条件总备受关注,她刚递出辞职信这一消息,仅用一个上午就被风吹遍全公司大楼。 人类总有一颗探索八卦的心。尤其是对稀有又美好的人事物,探索欲十足。 有耳朵的江斯与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原本盛惩就让他多盯着宋吹今在公司的举动,他还没来得及和盛惩说明这件事,就被余湛一则电话打到这里。 方越颂问:“宋吹今辞职了?” 江斯与点头:“辞了。” 语毕,空气静默十秒。 凭着三人超缜密的大脑也都模拟不出来发生在盛惩身上这段事。哦,还有关于宋吹今辞职的事。现在盛惩还不知道,他的状态算不上好,到底该不该让他知道…… 几人在包厢里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静默不言,只是一味喝酒。 余湛优先开口打破沉默:“老方,你的庆婚宴不是在十二月举行,到时候就把宋吹今也请来呗。” “看到盛哥那般憔悴受伤的模样,她指不定能心软几分。苦肉计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千年古计,咱得相信祖宗严选。”余湛越想越觉得可行。 主要是他今天见到盛惩的状态很不对,像个活死人一般没有生气,余湛的 担心不假。就怕商业任务还没达成,盛哥身体就先垮。 江斯与点头赞同:“我觉得可以。喜宴一来,也能适当冲走盛惩这段时间遭遇到的霉运。” “菁懿早就给她发出邀请函了,至于她会不会来,我不敢保证。”方越颂耸肩。 这段时间盛惩谁也不见,目前他们也不能从盛惩嘴中撬出什么话,只能等到庆婚宴那天再关心询问了。 - 月底,一场大雪悄然落下,京市一夜之间覆盖白雪。 某豪华私人大别墅庄园,一场奢华的婚宴庆祝会在隆重开办,这场宴会只邀请新人双方的好友到场庆祝,仅为两人之后的正式婚宴做预热。 方家和钟家在京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家族。这两个家族的规矩不少,在正式婚礼举办之前还得走五六套流程。 据说这两人从下就有娃娃亲,从这个圈子来看,他们已经是最幸运的新人,在一起的过程几乎没有什么破折,最终结局也是大家料想的这样完美。喜结连理,相辅相成。 方越颂的喜宴,盛惩自然会出席,只是他如今心情不好,不想待在过于喧闹的场所,和方越颂见面仅聊几句便寻了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方越颂和钟菁懿还得招待陆续到来的好友。 在场的大多是年龄相当的人,其中盛惩身份最不能惹,见他面色冰冷,识趣的都不敢凑到他面前自讨没趣。 大别墅内,高级奢华私人泳池边,恒温系统在保持运行,室内的空气始终清新怡人。 盛惩懒散地躺在一边的豪华躺椅上假寐。此地静谧,仅有他一人。 半小时后,从某重要场合应酬结束的江斯与姗姗来迟,他先是在别墅大厅内和方越颂道喜,和众人交谈一会儿后他也寻了个空去找盛惩。 “一起去吧,我这边没什么忙的,朋友们都来齐了,大家该吃吃喝喝玩玩,自己寻地玩,有事找管家,这里什么都有。”方越颂将手中的香槟递到一旁侍者的空盘中。 盛惩才露面不到几分钟,方越颂也没来得及跟他多交谈,心里不免担忧。 钟菁懿不清楚他们想说什么,但她好奇,只是不出声,默默挽着方越颂的手臂不松,后者很明白她的意图,也没多说,轻笑着默认她的举动。 问了一下别墅内的管家,对方指明盛惩目前所待的地方。 “不过,十分钟前有一批客人说想游泳,已经往那边走去。”管家声落,江斯与几人不语,只是加快脚步往泳池走去。 大别墅的泳池处,灯光明暗处理得十分巧妙、温和。泳池呈希腊式形状,整体装修为欧洲宫廷风,池水碧蓝,池面对应的天花板被设计成浩瀚的星空顶,繁星闪烁,蔚蓝神秘。 显然,这里的氛围开阔而静谧,是一处适合宁静享受的空间。 十分钟前的盛惩心情还算平静,没一会儿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他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男男女女戏水声、欢笑声、交谈声,和前后响起的跳水声直令盛惩太阳□□图像,心中烦躁腾升。 盛惩待的地方本就属于角落处且灯光昏暗,旁边有一根大柱子挡着,若不是绕后观察,很难被人发现,而也没有人发现,大家玩得过于嗨了。 大好日子,盛惩也懒得将人赶走。 方越颂来到这里,环视一圈,没看到盛惩的身影,幸好也没看到有谁“血溅泳池”。不夸张,真打扰到盛惩休息,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们以为盛惩回去了。 泳池内有人发现方越颂和钟菁懿,连连招手让两人一起下来玩,他们过去和泳池边的朋友聊了几句,顺便询问一下有没有看到盛惩。 江斯与则自己绕着这面积过于宽阔繁华的空间走了一圈。 和他内心判断的没错,盛惩还在这。 江斯与刚到,盛惩便睁开眼睛,冷峻的眉宇间凝着一股阴沉的气息,那双黑眸中透露着丝丝不耐。 盛惩拧眉扫了江斯与一眼,没说什么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不好。 江斯与脚步一顿,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盛惩:“很好。” 江斯与也不多说,就盛惩这命贵成这样,想来身边的医疗团队都用上毕生的精湛医术在他身上,为他调理。 只是这身体恢复容易,心里的事却不会那么容易放下。 盛惩懒懒说完,便闭上双眸,拒绝再交谈的意味很明显。 这头,钟菁懿和方越颂和朋友们聊了几句后,再没有发现江斯与的身影后也循着泳池周围,饶了一圈后才发现两人的身影。 不过那会儿他们正在说话的样子,两人也没上前打扰,只是坐在不远处的位置,刚好能听到他们说话的位置,不远不近。 盛惩显然闭口不言,他们也没再听出什么信息,钟菁懿也趁着这个空挡休息。虽然一群朋友聚在一块儿玩很开心,但过度社交的她也会累的,现在她拿出手机刷刷视频,方越颂和她一起看。 刷着“声音”app,看到好玩的评论两人时不时讨论,不过没敢说太大声,怕吵到盛惩。 江斯与看到盛惩这般死气沉沉样子,内心无语。江斯与不明白盛惩的心思,之前人就在京市,在他的地盘里,在他触手可及的世界,想把人追回来是分分钟的事。 江斯与说:“盛惩,我挺羡慕你。因为你想见宋吹今,你能随时到她身边。” “你要想清楚了,两个人能见面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如果你像我这样,想找的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你就明白这有多痛苦,希望你到时候别后悔。” 有些话,即使朋友说再多都没用,只能当事人自己想得通。 “我连她是生是死现在都不知道。”江斯与看着那星空顶,宇宙璀璨、浩瀚,只会显得人类孤独、渺小。 第75章 星空再静谧,江斯与心底的风雨始终在呼啸,从未停歇,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盛惩闭着眼,毫无动静,跟个死人一样。直到江斯与说: “宋吹今从与声科技辞职了。” 话落,盛惩倏然睁开眼,他的身体绷了一瞬,动作很细微,细微到江斯与都察觉不出来。 盛惩坐起,嗓音发涩:“她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江斯与:“前两个星期。” 盛惩瞪了江斯与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人撕开,这是在怪罪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和盛惩说。 江斯与有些心虚,这段时间他们几人也不好去打扰盛惩,就是想让他先把身子养好,至于宋吹今辞职这事,他也是故意拖到现在才说,身体好之后才不会容易雪上加霜。 自知自己的做法对盛惩来说欠妥,江斯与也不开口多解释了。 盛惩有股气堵在胸腔,怒气随时能冲破血脉,迸发而出。他拿出手机,抛弃一切念头只是拨打宋吹今的手机号,语言播报内容显示这是一个空号。 盛惩内心升起失控不安的情绪。他的表情有点焦躁。 江斯与望着对面这人煞白的脸色,问:“没打通吗。” 盛惩顾不得旁边一切声音,他拧眉,打开许久不用的微信找到宋吹今的账号,她一直是置顶。 此时盛惩内心还留得几分平静,他发一条消息:为什么辞职。 聊天页面跳出一行灰色字体:【对方账号已无法使用,了解详情……】 盛惩整颗心咯噔落空,那修长的指尖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颤抖的动作令人看得一清二楚。 那些仅盛惩一人可见的属于他的朋友圈内容,他再也打不开,看不见。 “该账号已无法使用”,这刺红的几个小字像尖刀狠狠往盛惩心脏刺去,疼痛密密麻麻,无法缓解。 宋吹今把账号注销了,将所有的一切都销毁…… 盛惩曾经通宵观看过那些独属于他的朋友圈记录,那些由宋吹今记录下的她和他甜蜜的、难过的、开心的很多个瞬间,全都被她抹去 ,不复存在。 从那天宋吹今离开医院起,两人就没有再见过面,宋吹今也没有再回医院见他一面。 这个狠心的女人,她把那些记录全都删了。盛惩咬着牙,内心百般不是滋味,尖锐的疼痛伴随窒息感,敲开他每一寸骨骼,仿佛让他又经历一场严重的爆炸事故,只是这次的伤痛狠狠地砸在心底,避无可避。 江斯与明显察觉到盛惩异样的脸色,那表情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 “盛惩,你还好吧?”不知手机上发了什么消息,盛惩的脸色从未如此苍白难看过。 盛惩无法出声。 现在与他有关的点滴全都消失不见了。注销的账号意味她把那些有关盛惩的一切朋友圈记录全都抹去痕迹,不留念想。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盛惩—— 宋吹今爱过盛惩的痕迹已经被格式化干干净净。 盛惩痛彻心扉。他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尽力气绷到发白,恨不得将手机捏碎,此时他的大脑有些昏沉眩晕,耳中响起阵阵耳鸣,不安宁、不平静。 那头,钟菁懿和方越颂一时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两人刷到一个视频的讲解声音传出,在这处短暂安静的空间显得无比清晰: 【我相信,这四大恐惧症绝对有你不敢面对的恐惧,第一深渊恐惧症,第二巨物恐惧症,第三密集恐惧症,第四人偶恐惧症......】 钟菁懿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向身旁的方越颂,提道:“那个宋美人,她应该有密集恐惧症。” 方越颂问:“你怎么知道?” 钟菁懿解释了一嘴。 钟菁懿之前有打电话邀请宋吹今去看自己举办的画展,向日葵主题的画展,其中有一副画的灵感来自宋吹今。电话中,钟菁懿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十分感谢那天遇到宋吹今并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很大的灵感。 只是,宋吹今感谢她的邀请并且婉拒。钟菁懿询问原因。 宋吹今简单说明,并且道出自己有密集恐惧症,她不是很喜欢向日葵,对于向日葵的花心......不太敢直视。 钟菁懿叹息,表示遗憾并理解。还说以后有机会再邀请她来看别的画展,保证没有向日葵。 “就是这样,她告诉我,我就知道了。”三言两语说完,钟菁懿又继续滑动屏幕,想看下一个视频。 方越颂拿过她手机,摁灭屏幕:“行了,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出去准备一下,要切蛋糕了。” 钟菁懿也不跟他争:“好吧。” “你说谁有密集恐惧症?”一道冰凉的声音穿插过来,打破平和的气氛。 方越颂和钟菁懿同时望去,只见盛惩冷酷的面庞苍白到吓人,那双向来幽邃冰冷的眼眸中竟是染上几分不明显的红丝。 他们显然被盛惩这般模样吓呆了。 直到江斯与轻咳两声,方越颂才回神,解释说:“宋吹今。” 这三个字,形成暴风雪冲破盛惩体内压制的冷静禁制,令他六神无主,迷失方向。 【宋吹今有密集恐惧症,她在他身边六年,他都没发现。】 这个残酷的事实使得盛惩的大脑嗡声作响,他仿佛被抛在暴雪中心,风雪肆虐着他五脏六腑,让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再次濒临绝境。 “不太好,我要死了。”盛惩嘴角泛着苦涩。 江斯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回答他原先的问题。 他这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搞得在他周围的三个人无比忐忑。盛惩缓慢起身,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几人纷纷起身,江斯与和方越颂连忙走到他旁边,试图搀扶着他。 盛惩抬手,示意他俩不必靠近,他还能走。 他开口一字一句道:“我还有点工作,先回去处理,你们玩。” 这般冷静的模样有一股阴森平静的疯感,不像是去处理工作,倒像是去抢夺什么重要宝贝。 盛惩发话,也没人敢阻止他,他们退开。 江斯与开口:“盛惩,身体好了,才有资本争夺任何人。” 盛惩咳了一声,再开口时语气带着坚定:“你说得没错,能随时见到的人决不允许她消失。” 失忆的盛惩都能完整得到宋吹今的爱,凭什么他现在恢复记忆了就要退缩? 注销账号已经让盛惩痛到无法呼吸,想见的人若是再也见不到,他会死。 他想得到她。 想到发疯。 谁也无法阻拦盛惩得到宋吹今,就连她本人也不行。天涯海角,记忆转变,他都要留宋吹今在身边。 第43章 骄傲成成和今今 离开京市之前,宋吹今迈进与声公司大楼做出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递出辞职信。那天,离开前她又远远地回望这座大楼。成片的小黄花依旧点缀在大厦外观,它们艳丽、娇嫩、盎然。 在萧条冬日里,这片黄花是这条街最亮眼的一道风景。她想,这座楼的主人,抱着渺茫的希望,做好随时迎接属于自己的“春天”到来的准备。 每年的隆冬雪季令京市的冬天更显漫长。 宋吹今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雪。她想,她也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了。 十二月二十三日,冬至。在庆婚宴到来之前的一个星期,宋吹今已经独自离开京市,没有和任何人道别。 离开那日是一个很平常的、干燥的冬天,同她六年前到京市一样,她什么也没带来。如今离开京市,宋吹今什么也没带走。 看一眼,再看这座城市最后一眼。 “再见。”宋吹今低声呢喃二字。 再见,这座城市所有的一切。 再见,盛惩。 飞机落地青燕城时,宋吹今脚踏上这片土地的瞬间还有一种飘忽且不真实的感觉。 青燕市是个四季气候始终舒适宜人的城市,“绿茵常青”“莺声燕语”这四字最能突出青燕城之美。 此地三大特色:一是绿树常青,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二是古往今来此地多出美女;三是这里特色美食名闻全国,其味无穷。宜居,宜食。 这是她不敢来又无比怀念的地方。阔别多年的城市,终是物是人非。 宋吹今在某酒店住下,她打算在这边待一个星期,再辗转下个目的地。这个星期留出来的时间都是属于她自己的,去想去的地方,吃想吃的美食,不受任何纷扰。 十二月底的青燕城气温属于晚上偏凉,白天阳光明媚温度保持在十八度左右。 达到预定好的酒店,时间是下午三点,宋吹今在酒店内放好行李,她打算休息一会儿再出门吃点东西。 晚上七点,宋吹今从酒店出来,直接打车去某老旧小吃街觅食。司机是青燕城本地人,说的普通话带有本地口音,上车后宋吹今直接用青燕话和司机交流,许多年不说的方言一开口还有点生涩。此刻,她却觉得内心很轻松踏实,好似游离在外多年的人终于融入这片儿时的土地,不再迷茫、孤独。 第76章 城市的道路建设已经改变许多,一路上宋吹今和司机聊了不少话,司机也推荐她目前青燕城最具特色的一些门店,景点。 到达目的地,美食长街的各类小吃香气争相飘过,勾得人胃口大开。多日来没有食欲的胃这会儿懂得什么叫“贪欲”了。 这条小时候她经常来的美食街变化还挺大,长街拓建后变得宽阔许多,很多她没见的店面在这边扩张入驻。 小学时期,她常去的几个摊位还在,幸运的是那些小吃的味道还是那样好吃。 宋吹今一路走下去, 一个人逛街很是悠然,在这片儿时熟悉的街道里享受人间烟火,抛弃所有压力和悲伤,内心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多吃好吃的。 不过她严重高估自己此刻的胃,这还没走到街尾,没吃几样就饱了。 她也不贪多,反正还在这边待一个星期左右,想吃的总会吃到。 第二天,宋吹今去了几个昨天司机推荐的大热景点,最后看了一场戏剧,剧院有点老旧,演员却都很敬业,讲的是《西楚霸王》的故事。 第三天,宋吹今去看了看小时候住过的小区,可惜那里已经推翻重建,不复存在。 第四天,她去了一个只有她和盛惩知道的秘密基地,是个废弃烂尾楼,也不在了。 第五天,宋吹今在一家电玩城玩了半天,恰好赶上周六,有很多小学生来这边玩,她夹到不少娃娃,都分给围观的小朋友了。 第六天,宋吹今来到她曾就读过的小学...... 这天刚好是周日,学校附近的街道显得宽敞又安静,种植在街道两边的异木棉花开得很艳,青燕城异木棉的花期在十二月达到鼎盛时期,烂漫如烟。 宋吹今没打算去学校里看,只是在学校门口那家小吃店买了一份松沙饼和芋圆沙冰,是她小学时常光临的店门。 打包两份食物带走,沿着道路往前走五百米会有一个小公园,公园的木质长椅有些老旧,宋吹今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头顶淡粉色的异木棉花开得茂盛,四周散发出阵阵清香,明媚的阳光从枝叶缝隙洒下,照得人身心舒适。 一口松沙饼咬下去,酥脆甜口,轻微一碰就散。 “哎呀,妖怪不是这样演的,你的表情要凶一点!”不远处的沙坑,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宋吹今抬眸望去,说话的小姑娘正好做出一个可爱的鬼脸又说:“像我这样,妖怪要吃人都是凶巴巴的!” 对面的小男生好似有些愣住,呆呆回应:“知、知道了。”这也不凶啊,太可爱了。 “元旦那天你一定要来看我的表演啊。” “好。” 两个小朋友好像在那边“对戏”排练,对完戏后他们又堆了一会儿沙子,没玩多久就有家长走过来喊两人回去。小朋友拍拍脏兮兮的小手,一前一后离开公园。 宋吹今的视线跟随那两道小身影,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直至眼眶有些模糊,画面里的身影变为了童年时的宋吹今和程盛...... 一阵风吹来,粉色花瓣纷纷落下。 小宋吹今伸出手心,接到一片:“成成,你知道黑白无常吗?” “我昨天看电视了,黑白无常能把人的魂魄勾走!” 见到旁边的小男孩不吭声,她伸出胳膊撞了下对方。他依然是酷酷的表情:“世界上没有鬼,你怕鬼吗。” 她笑着说:“我才不怕呢,我是想说黑白无常看起来很酷。改天我们玩扮演黑白无常的游戏好不好?” 小男孩还没开口答应,她就帮人决定好了。 “那明天在小区楼下的公园集合,我是白无常,你是黑无常。” “宋小白,盛小黑,黑白配就这么说定啦!” 小时候的宋吹今她总是这样,很轻易就让他顺着她的意愿走。 男孩无奈,只说“好”。 听到回应,小小的宋吹今很开心,轻轻吹走手心的花瓣,微风卷着花瓣晃呀晃,那片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后又落在宋吹今已经长大的指尖上。 模糊的画面散去,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她静静地盯着眼前的花瓣,突然有些怅然——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嘀嗒——”控制不住的泪一滴一滴滑落。 眼泪或许是比松沙饼更脆弱的存在,无需任何外力便能自行碎裂。 宋吹今再回到这个城市看到熟悉的建筑、草木、食物总易触景生情。 小时候宋吹今的父母很忙,童年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和盛惩待在一起。她对盛惩的父母其实也不太了解,也很少碰见盛惩的父母。 在宋吹今的记忆力,青燕城里有关她和盛惩童年的回忆画面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宋吹今小时候特别爱玩爱闹,爱让他陪她玩过家家,喜欢指使盛惩。主要是盛惩除了听她话之外,人还特别聪明,他能轻易跟上她的思路,其他人并不能了解一些宋吹今奇特的想法和思路,她懒得解释,而盛惩只看她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盛惩是一个令宋吹今满意的、完美的童年玩伴,而且小小的宋吹今或许有点特别,不太喜欢和其他人交流,她性格比较骄傲。她是小女王陛下,只允许盛惩是她的小骑士。 儿时,宋吹今每次放学都找不到人,家里父母只要一找到盛惩就能找到她。某天,大人把小小的宋吹今抓回来吃饭,她还嘟着嘴一脸不乐意,那个时候宋吹今的母亲,路漫白女士还嘲笑她:“今今,你那么爱粘着小成成,那你长大了要不要和他成亲?” 成成和今今。 “‘成今,成今’念起来怎么和‘成亲’有点一样。以后你俩成亲你就跟他回家算了。”路漫白女士在某些方面的思想其实很开朗,她打趣自己的女儿。 小宋吹今抬着脑袋,水灵的大眼睛里透露着好奇,用着稚嫩的嗓音问:“妈妈,‘成亲’是什么意思呀?” 路漫白笑呵呵道:“成亲就是,新郎和新娘恩爱白头。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听到可以永远在一起,小宋吹今的眼睛亮了一个度:“那我要和成成——一起成亲!” 她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能和盛惩一起玩,因为她说什么他都听得懂,很省事,很开心。别人都不了解她的想法,只有成成能够了解她。 青燕城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直接将宋吹今内心埋藏的所有美好记忆连根唤起,是那样的美好、怀念、温暖。 手里的松沙饼不知何时被她捏碎了,早就散得拼凑不出原来的形状,入味带着说不清的苦涩。 儿时的玩伴只是儿时,回忆只是回忆。 “松沙饼夹杂了一丝泛苦的味道就不好吃了。” 她想收回刚才说的话,其实小学门口的松沙饼味道还是不一样的。 在离开青燕城的最后一天,宋吹今去父母的墓地看望他们。宋开生和路漫白以前说过,他们在青燕城相识相爱,即使老去,死去,也要归回这片土地埋葬…… 这一天,宋吹今在墓前待了很久,也说了很多的话,这些年发生的事,遇见的人,开心的、难过的、幸福的......以及接下来她想做的事,碧蓝的天穹下她说的字字句句都消失在风中。 “妈妈,我会永远跟随自己的心走。” “您也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吧,爸爸。” “我爱你们。” 无人回应,只有风动。 第44章 骄傲讨厌你的一身黑衣黑裤。 南鼓城是古城之都,在一千年以前很繁华,发展到现代因各类政策加上经济规划的影响,在科技和教育发展上已经落后太多,跟不上时代。这是一座被科技时代抛弃的城市。 九海县在十年前隶属南鼓城一个县城,后来南鼓城的市中心重新规划,便将九海县并入南鼓城,成为一个市区——九海区。 九海区的位置比较优越,其一靠海,其二与它距离50公里的海岸对面是海港都。这个城区的经济这几年独自发展得不错,这里有一些科技企业在逐渐露出苗头,但与南鼓城合并后这里的教育其实还没有大力发展起来,所有的教育资源都集中在南鼓城市中心的城区,距离市中心城区有些偏远的九海区的教育资源显得无比颓败。 为了查明以前关于父母在九海发生的一些“意外事故”真相,宋吹今再次回到九海。她会克服内心处的梦魇,从这里开始一切。 她清楚知道自己现在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盛惩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之一。 好像......所有不幸的开端至最终目的都是冲着她来的。 直觉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东西,宋吹今擅长编程,大脑总是处于十分缜密的状态,她最擅长用严谨的数据分析问题,而很少使用直觉去看待问题。可现在,她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些在九海发生的事都绕不过周无晋。 当下最好的办法便是以身入局, 第77章 引蛇出洞。 所以她来到九海,不仅仅是想验证内心的直觉,更是想从这里开始创业,完成父亲以前未完成,直到死之前的最后一秒都在操心的事,她要让九海的教育变得越来越好,她要做一件伟大的事——发展智能教育。 宋开生是从九海县某个贫困村走出来的,八岁那年他成了一名孤儿,从那之后他是吃着百家饭一路成长,上大学的学费都是挨家挨户捐一点给他凑出路费和生活费,就是这一点钱令他上到南方最好的大学,更是在九海县需要他时,他毫不犹豫地就点头回来了,成为一名教师回报家乡就是他一生愿望。时代发展,生育骤降,教育落后,很多乡镇的学校逐渐消失,挪移到县城,宋开生待过的中小学亦是如此。 只是命运弄人,宋开生没能将九海的某中学的教育发展起来,便带着一身臭名离世。他临终前身上背负学校家长们的谩骂、罪名、指责。因为他急于求成,听信旁人、最终陷入传销的陷阱,万劫不复...... 现在“发展智能教育”的目标长在了宋吹今的心里,长成参天大树。用时代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宋吹今更偏向于使用科技教育助长教育、发扬教育。ai激烈迸发的时代,智能教育绝对能蓬勃发展起来并且带动九海的教育。 她会堂堂正正地站在这片土地,证明父亲和母亲的清白,更会把九海的智能教育发展起来。 - “所以要在那边创业,你一声不吭就从京市离开,现在才有空联系我?”电话那头,谢霏的音量控制不住升高,直至破音,接下来她嘴巴里像装了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不停。 宋吹今离开京市前其实有跟几个朋友说明一点情况,并表示有新的联系方式会告诉大家,只是她这告知的日期拖得有点久…… “宋吹今,你、哎,你在那边一个人还好吧。”谢霏语气顿了下,再多埋怨的话都变成关心的问候。 宋吹今待在九海差不多有十天,现在告诉了谢霏她们几个人她的新联系方式和手机号码,她重新申请了一个社交账号。至于她舅舅那边,宋吹今只是和路承望说了。 宋吹今柔声解释:“霏霏别生气,我现在不是联系你了吗。我很好,对这边的环境也很熟悉了,这段时间已经选好了工作地址,接下来也打算慢慢招人。” 她需要组建一支小团队。产品的设计与研发技术宋吹今能做到,不过前期需要投资人支持,以后还需要对产品进行大规模市场营销。缺人,缺钱,技术不太缺。 “你会很忙的,有太多的事要做,你自己能忙得过来吗,要注意身体啊……” 宋吹今耐心地听谢霏对她的关怀。她只是说想来这边创业有父亲的大部分原因,而这也是她想做的事。一些需要私底下调查的事宋吹今没有和任何人说。 电话再通五分钟后,谢霏挂断前又叮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跟我说。” 宋吹今带着笑意回道:“放心吧,我这边没问题,而且我已经找到合伙人了。” 谢霏好奇:“这么快,谁啊,我认识吗?” 宋吹今说:“你认识的,温修。我现在正好和他约在餐厅见面,他这段时间也在九海待着。说来话长,等有空再跟你仔细说。” 谢霏显然很是惊讶,但她那边的会议要开始了,只能压下心底的八卦:“行,有空了聊。” 挂断电话,宋吹今乘坐的出租车正好开到约定的餐厅前。 前段时间,宋吹今从青燕城离开后便乘坐飞机来到南鼓城,从机场坐车到九海区需要四个钟头,那是她第二次来到南鼓城的机场,第一次是飞去京市那一年,自那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这里。 宋吹今是一个习惯做各项精密计划后再执行任务的人,她把一切打算都罗列、推算一清二楚,有时候她大脑里的算计比一台机器还要缜密。 十天过去很快,能发生很多事,也能完成很多计划。 在来到九海区之前,她已经想好要租哪一块位置做未来创业的办公区,实地考察后的结果跟她内心想的差不多,租下创业地点后她火速租了个满意的房子,这两样是重要的起点。 甚至第一个合伙人,她都想好了。其实说是合伙人,不如说是公司的第一个投资人,温修就是最好的人选,他有钱且喜欢创业。 离开青燕城的前一晚,宋吹今直接线上联系温修,并将她做好的策划书发给对方看。 温修有钱,但人不傻,虽然他总是创业失败,但一开始他并不是百分百相信宋吹今能成功。直到宋吹今拿出她的全部实力和自己研发的某个程序给他看,温修又被折服了,所以说,他这又是被宋吹今的才能给刺激到,直接投资入股。 两人今天约在这边见面,其实还有一个巧合的原因,温修的父亲是南鼓城人,他是从九海县下面某个偏远的乡镇走出来到外面闯出一番事业,每年一月份温修都得跟随父亲回来祭祖。 宋吹今坐在餐厅等了差不多十分钟,那边温修的短信就发过来。 【我多带一个人过来,他对我们的这个行业也有兴趣,我给你拉了一个更有钱的投资人来了。】 【好。】有人愿意出钱投资助力创业的前期,宋吹今当然不会拒绝。不过她也不是来者不拒,要是对方插手过多且偏移她前期的目标,她也会毫不留情地拒绝投资。 对于一些创业想法,很多细节要当面交流才好,宋吹今带来了几份合同,今天可以让温修看看哪些方面需要修改,合同拟定完成后,她会回去修改后再将文件发给他,把合约签上。 她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温修才到预定好的餐厅。 “宋女王,我来了!”温修人一到,就乐观打招呼,还是很中二的称呼。 “抱歉抱歉,从我家那边的农村开车过来有些偏,耽误了一些时间。” 宋吹今说:“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 他依旧穿着一身西装,搭配他最爱的红色蝴蝶结。对于温修这类“夸张”“中二”的称呼,宋吹今其实也懒得纠正了。 她没看到温修旁边没有人,便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温修:“哦,他说有点堵车,等下就过来。有点饿了,我们先点菜。” 宋吹今:“你那位朋友要吃什么。” 温修浏览菜单:“他不挑食,都行,我来点吧。” 喊服务员过来点完菜,宋吹今随口问了一句温修来九海的原因。 温修说:“我们那边的乡镇文化比较复杂,而且很重视一些节日,这次大家族回来祭祖,来的都是大人物,我们家在那群人物里其实都排不上号。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爸会认识那些大人物,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九海人有自己的“祭神节”,除了祭神节还有大大小小的节日,在祭祀文化这一方面九海人无比虔诚、重视。这是一种文化上的传承与祈福。 宋吹今小时候来到九海的第一年就感受到这边特别的祭祀文化。 两人聊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有一名男子走过来,坐在温修对面,也就是宋吹今旁边的位置。 靠窗的简单四人桌,宋吹今坐在靠窗的位置,而温修坐在她对面斜对角,这位长得干净英俊的男子便随意坐在宋吹今同一侧。 温修看着来人介绍:“这是我给你拉来的有钱投资人,前几天我俩回老家祭祖刚好碰上,就聊了几 句。” “你好,我叫纪周庭,是温修的表哥。”纪周庭大大方方看向宋吹今,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做自我介绍。 男人长相干净帅气,脸上带着一抹儒雅的笑容,看上去属于高知文化人那一款气质,文质彬彬。 宋吹今礼貌微笑:“我叫宋吹今。” 宋吹今瞧着对方那么年轻,没想到竟然是温修的表哥。之前她远远见过温修的母亲一眼,确实是个标准的大美人长相,干净、端正。 纪周庭开口笑着说:“温修和我提起过你,你做的那些软件程序我都有看过,你很厉害。” “谢谢。”宋吹今谦虚接受他人的称赞。 纪周庭身上有一股书香世家的气质,语气文绉绉:“我原先也很感兴趣计算机智能这一方面的行业,认识一位朋友做到了这个领域的顶端,只是他不缺钱,所以拒绝了我的入股投资。” 宋吹今说:“那你来给我投资吧,十年内,我保证也能做到我这个领域的顶端。” 其实她想说五年,只不过,再谦虚一下。 纪周庭本就不缺钱,只是他家族涉及的行业和智能教育这方面没关系,他纯粹是感兴趣,加上被温修拉过来,就给表弟一个面子。不然,这位表弟总是创业失败,到时候再回去祭祖都会被老祖宗笑话。 服务员将一道道菜端上。九海的美食偏向甜口类,很少有重口刺激的辣味食物。 宋吹今说:“那等吃完饭,你们看看合同,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第78章 纪周庭摆手:“哈哈,你放心,我不管事,只收我该得到的部分,具体有什么事项需要商量,你就和温修说。他身后有团队,对于创业这事,我想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熟悉。” “我吃完饭就要飞去海港都,不待在这边。”纪周庭说。 宋吹今点点头:“好。” 温修看着两人交流,基本不插话,他只对程序感兴趣。“创业熟悉”纪周庭可真敢说这话,他说是创业其实就是只捣鼓自己的程序,所有的事都让手底下的人去做,什么都不管,久而久之身边的熟人就联合起来坑他,那这创业肯定是没法成功的。 温修懒得解释,他不差钱,被坑那点钱就当破财消灾了。 宋吹今理解一些有钱人的毛病,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搞智能教育这一行业最需要的就是有资金的注入,她最不缺技术,现在只缺钱,有钱了,自然能够事半功倍。 后面的几轮融资人选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即使现在办公室还空荡荡。 在某些方面,宋吹今是属于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冬天的九海偏湿冷,饭店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纪周庭吃得有些热,便把身上穿的棕色风衣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纯白衬衫,穿着纯白衬衫的他更显得书卷气浓厚十足。 宋吹今和他聊得挺合得来,他对于一些计算程序的知识对方也是很通透。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以前是在帝金大学读的计算机专业。怪不得他都能和宋吹今搭上话,也不像是一个只会投钱的投资者。 提到某计算机论坛上的事,温修突然插话:“他和q多少有点关系。” 宋吹今惊讶道:“难道你是q?” 纪周庭摇摇头:“我不是,我可没他那么厉害。他是我老大。” 对于q这个人,纪周庭不方便透露太多信息,温修的怨念很大:“你是我哥吗,都不肯带我去见见大佬。” 纪周庭很是冤枉:“我都很少见到他,更别提你了。” 温修翻了个白眼给他,纪周庭很是无奈。接下来的话题便是温修称赞q产出的那些智能且又复杂的程序有多厉害、超前,时不时向纪周庭追问。温修一问就没完没了,宋吹今选择沉默。 她专注吃着鱼肉片,不吭声。 显然,纪周庭也是遭受温修“迫害”的一员。 这家餐厅的位置处于城区的中心地方,就餐在二楼,装修明亮又干净,透过宽敞的落地窗往外能看到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对面是一处人工打造出来的大型喷泉,偶尔白鸽飞过,此时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纯白的鸽羽仿佛都被染成一片阴。 宋吹今三个人聊得有点久,差不多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里都是在针对合同的一细节做出改善,基本都和宋吹今设想的方法一样,没什么大的改动。 这令她对接下来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此时,餐厅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墨黑色的奔驰车,车型流畅炫酷,在雾蒙蒙的苍穹下更显神秘贵气,有行人路过都忍不住侧头望去。 宋吹今在餐厅坐了多久,盛惩就在车里看了多久。准确地说,从她今天出门的那一刻起,盛惩就一直开车跟在她身后,视线始终锁定她。 直到纪周庭坐在宋吹今身边,盛惩脑子里早就演变出如何将那个男人撕碎的一万种方法。此时,纪周庭的手不小心打翻一杯饮料,沾湿宋吹今外套的一角,她不得不起身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宋吹今刚离开没一会儿,转眼盛惩就这么张扬地走进餐厅,再随意地示意温修挪个空位,除此之外他招呼一声不打。 看到来人,温修刚喝下的水差点把自己的舌头淹死。而纪周庭显然很意外,意外盛惩这个人物为什么会在这? 纪周庭当然认识盛惩,他在京市和海港都两地闯出这么大的动静,没有谁不知道他,但盛惩可不认识他,甚至那冷冷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盯死在冰柱上。纪周庭对一些危险的感知很敏锐,从他坐在这家餐厅起,他就感受到一道恐怖渗人的视线一直在注视他,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纪家的仇家,刚才“不小心”把饮料倒在宋吹今衣角上,只不过是想支开她,避免殃及。 只是,来的人是他们没想到的。 温修想到上次他被盛惩用蛮力轻松丢开的场景,此时他并不想离这位煞星太近。 倒是盛惩先开口说话:“你们在聊什么。”他人虽说是坐在这,但视线一直盯着宋吹今离开的方向,藏都不藏那热切的眼神。 盛惩出现得突然,加上这般严肃的表情,着实令人胆战心惊。就好比你正在吃一顿美味的大餐,下一秒阎王就坐在你旁边了。此时温修就是这样想的。 盛惩的态度很明显,因为宋吹今,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 纪周庭了然,他不敢得罪盛惩,便开口解释:“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什么事?” “不好意思,这涉及到商业机密,盛总应该知道,有些话不能对外人说太多。” “呵——”盛惩冷笑一声,内心腾起一股烦躁的冷意。 只是下一秒,他冷峻的表情立刻消融,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宋吹今猛地看到盛惩出现在这,以为是幻觉,直到走进,那人真实存在的气场在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你怎么在这?”宋吹今心脏一紧,看了盛惩又看了一眼纪周庭。刚才看到两人在说话,她以为他们认识。 盛惩幽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我想见你,就来找你了。” 换做以前的盛惩,他根本不会说这些话,然而宋吹并不知道,恢复全部记忆的盛惩多少和以前不同。不同的地方就是对宋吹今的喜欢,他不藏了。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有蛮长的一段时间,盛惩的身形依然高大,只是脸上的五官更是变得锐利帅气,一场意外的爆炸事故加上多日来的劳碌工作行程,令盛惩的脸部轮廓瘦了一圈,更突出五官的锐利和气场的霸气。 他整个人的表情此刻看上去不怎么愉快。 纪周庭只是在一旁温和笑。温修不语。显然这两人对峙的场面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不然盛惩这态度,指不定会无差别对旁人发疯。 宋吹今站在纪周庭旁边,面对着盛惩,情绪有些混乱,因盛惩突然出现在九海带给她的混乱。即使心乱了,她也依然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那现在见到了,你可以走了,我们还有一些工作要聊。你、一个外人在这边,实在有些不方便。” ——外人。 这两个人给宋吹今说得轻飘飘,却重重敲击盛惩大脑,他的眼神直接僵冷。 她这句话落下,盛惩周身的气场也明显冷森森,给人一股暴风雪前期宁静的压迫感。 纪周庭他开口:“其实已经聊得......” 他还没说完,宋吹今开口打断,说话时确实面向盛惩,言辞犀利:“你可以走了吗,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很明显,宋吹今并不想看到盛惩。 ——我们。 她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已经成一个世界的人了吗?甚至将他排斥在外,无法接近。盛惩内心无比苦涩。 一股怒气堵在胸腔,不亚于爆炸带给他的承伤,甚至更痛。他来九海前有预料过和她见面的场景,或许不会那么和谐,但没想到会这么难过。 两人一站一坐,从来都没有谁能够把盛惩那股凌厉压迫的气场压下过,而现在宋吹今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张冰冷的精致脸蛋只面向盛惩,没有一丝想念、爱意。 这是盛惩最受伤的打击点。 盛惩语气苦涩:“我联系不到你了,只是担心你。” 这边的气氛很压抑,温修使劲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觉得盛惩身上的寒气要将他冻死了。纪周庭没敢动,他能感受到对面盛惩对他的敌意,他觉得自己要是敢动一下,对面的盛惩估计能将他打碎,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周庭能做的便是对着盛惩展露出善意、温和的笑意。 然而,纪周庭不知道,这在盛惩看来就是一股挑衅的笑容。 盛惩无动于衷,不打算走。宋吹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说出口的话愈发寒冷:“盛惩,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联系我,只要不在你身边我就能过得很安全、很快乐。” “我今天本来很开心的,但你一出现我就变得不开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吹今言辞继续激励:“盛惩,我最讨厌你穿一身黑衣黑裤,你这是天天都在奔丧吗?少来我面前晃悠,看着晦气。” 没有人发现,宋吹说出最后这四个字时紧紧攥着的手,它在轻颤。 她的这些话太过直接狠厉,字字句句都是奔着扎痛盛惩的心而去。她在直白地向盛惩表达她此时的心情,那么的真实,那么的伤人。 话落,全部人都明白一件事:宋吹今十足讨厌盛惩的出现。 第79章 餐厅内的气氛因为宋吹今落下的这些话令空气凝结、窒息,尤其是笼罩在盛惩身边的气氛,无比阴郁。这一刹那,他仿佛被宣判死刑,打进了深渊地狱,永无生存之日。 盛惩的心怎么可能不会痛,甚至早就痛到流血,他的表情不再那样高傲张扬,神情变得受伤。 “这些都是你的真心想法吗。”他的声音无比嘶哑。 “是。” 她答得毫不迟疑。 盛惩的双眼里装满了浓郁的哀伤,只是他很快就掩盖过去。 显然,因为盛惩的到来,现在已经不是谈论工作的好时机,其实也都谈得差不多了。宋吹今只是不想看到盛惩而已,只要能让他离开这里,离开九海,她能说出更多针对盛惩的话,使他难过生气的话。 现在,她很相信这些话足够击退盛惩。 此时,盛惩望向宋吹今,视线再落到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在第三方视线角度里看,宋吹今身边穿着纯白衬衫,笑意阳光的男人衬得盛惩犹如丧家之犬,死气沉沉。 至少在盛惩的视角看来,那个男人脸上明晃晃的笑意无比刺激着他,甚至纯白的穿衣打扮令盛惩一身黑衣黑裤更是穿得像个小丑。 因为刚才宋吹今书说的,讨厌他穿黑衣黑裤,那就是她喜欢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的? 这是最为打击盛惩的地方。 宋吹今别过眼不去看盛惩脸上难过的表情。她转头对纪周庭道:“纪先生,走吧,我送你。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发消息到我手机上。” 盛惩皱眉,死死盯着宋吹今,嘴角苦涩。她都给那个男人新的联系方式,而他盛惩什么也没有,他曾经存在于她手机里的所有美好回忆也全都被抹去。 纪周庭确实要赶飞机,他起身对着盛惩点头,再次解释:“盛总,我们只是在聊工作上的事。”他可不敢得罪盛惩,他纪家在海港都的事业目前进行的很顺利,要是盛惩出手了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盛惩没分给纪周庭一个眼神,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就是得意洋洋在挑衅。 宋吹今拿过自己的包,没再看盛惩一眼,跟着纪周庭走了。她还有几个后续工作发展上的几个重要点需要和纪周庭简单说明。 可苦了停留在现场的温修。盛惩始终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他起身立刻跟上。 他不可能让宋吹今和那个男人独处,即使她说那些伤人的话对着他,他再痛又如何,就算死,他都不会让宋吹今身边出现其他男人! 温修在盛惩走之后,像是卸下一身力气,软趴趴往椅子后靠去,这可真的是比参加老家的祭祖节日还累。 纪周庭走出餐厅,连忙让宋吹今止步:“宋小姐,就到这里吧,还是按照你刚才说的决策来,我没什么意见,你自己打算就行。” 宋吹今的嘴角扯出一抹和善的笑:“那、投资的事?” “放心,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心,我当然会投资,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宋吹今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就是担心刚才的小插曲会影响后续的资金注入。 盛惩从后面快步跟上,他身姿挺拔高大,气场又凌厉十足,走到哪都是最高调的存在。纪周庭瞥到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跟在身后,像是要来索他的命。他连忙和宋吹今打招呼道别:“宋小姐应该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不用送我了!” 纪周庭察觉到盛惩的眼神比机关枪还恐怖,像是能把他扫射死亡。他是怕再和宋吹今站一块,宋吹今都得帮他收拾尸体了。 宋吹今和盛惩竟然有不浅的关系,温修到是没有和他说过,温修除了对编程感兴趣,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这倒可以理解……只是纪周庭想不通,宋吹今既然和盛惩有不简单的关系,怎么不去找盛惩投资?毕竟盛惩身后的财力比谁都要不可估量。 算了,不想那么多。纪周庭迈开脚步,匆忙离去。 宋吹今的外套脏了,她并没有穿在身上,只是拎在手中,这会儿她准备打车回去。一阵冷风吹来,她有些瑟缩,只是下一秒,一件黑色大衣带着好闻的雪松冷香将她包裹住,熟悉而又令人眷恋的温暖。 宋吹今身子一顿,试图将那件衣服甩开,呵斥着:“盛惩,该说的话刚才我都已经说过。” 盛惩一双大手盖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这边的天气很冷,不要感冒了。” 那件黑色的羊毛绒大衣仍牢牢裹住宋吹今,她未能挪动半分。在直面对上盛惩的力量,没有几个人能得到胜算。 宋吹今争不过他,她也没再动了。 只是她的冷淡更令盛惩心如刀割。 灰沉沉的天空投下冷飕飕的寒气在这座城市里,令人无法逃脱这片严寒的侵袭。 盛惩望着前方的天空,发出一道轻微的长叹息:“宋吹今......” “你能不能收下我,让我留在你身边。” 这句话,盛惩甚至用出祈求的态度。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没日没夜加紧速度工作完毕,他终于得以喘息并立刻飞来九海,来到她身边。 再次踏进这座令他不喜的城市,抱着就算是死也要一直留在宋吹今身边的念头来的。 宋吹今比任何人都了解盛惩,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男人的变化,身形上的变化和态度上的变化 ,甚至那祈求的眼神,她统统看在眼里。然而,宋吹今不允许盛惩和她留在九海。 “抱歉,我这里不是动物收容所,我也不想留你在身边,我只要看见你就觉得心烦。”深吸一口冷气,再呼出,这道冷气似乎也将她的整颗心脏变得冷硬。 宋吹今用力想甩开盛惩的大衣,但男人没有给她机会,衣服仍被坚固披在她身上。在她说出这些带有目的性、攻击性的话语时,男人早就一败涂地。 一阵冷气再袭来,倒是让宋吹今的大脑更加冷静,她警惕着一颗心,告诉自己不能感情用事。 她用那冷冰冰的眼神对上盛惩那道哀伤又破碎的目光,只听到他说:“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留在你身边的机会。” 那日,宋吹今从医院离开,那个礼物袋里只留下一罐菠萝味的棒棒糖果,还有那条盛书奕给她的红宝石项链,那项链曾经被丢进向日葵花丛……宋吹今把它看得比生命还珍重,她克服着令人窒息的密集恐惧症也要找回项链,说明它肯定带给宋吹今意义非凡的含义。 她留下那一关糖果的同时,也把项链留下了…… 盛惩明白,她这是要割舍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但他不允许,不接受,不愿意! 盛惩很容易喂熟,当然只能是宋吹今来喂,她只留给他一罐糖,他依然会眼巴巴地跑到九海追人。 ——天涯海角都要追回来。 宋吹今从未觉得盛惩如此难缠,她了解盛惩的脾气,只要她在语言上刺激一下,他那高傲的性子绝对不会再纠缠下去。 现在,事情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尤其是眼前这个盛惩,给她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宋吹今别过眼,不再看着他那道幽邃的眼神,只是想快点离开这里。她不语,只是冷着他,转身走了几步,盛惩的大掌直接拉着她的手臂,阻止她离开的步伐。 男人的手掌宽大,五指骨骼分明,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克制,掌背上的青筋隐隐突出,无比霸道、强势。 宋吹今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腕上,转而移到他带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指,她知道那里有一圈麦穗纹身图案,只是被红宝石戒指挡住了。联想到这道纹身的含义,那日在马场听那些人说这纹身和某个女人有关,她没来由地气愤、厌恶。 宋吹今凝视红宝石戒指,缓缓开口:“盛惩,我讨厌你的一切,更讨厌你的纹身,我觉得你脏,脏死了。” “盛惩,你还不明白吗,我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你。” “你能不能滚——开——滚出我的视线!” 这是宋吹今这辈子刻意说过的最重也是最伤人的语言,用来攻击人。被攻击的人是盛惩,她曾放在心里最爱的人。 说到“脏”字,她用了巨大的力气去发音。 这个字眼能彻底刺痛到盛惩内心最脆弱的角落。 “你不喜欢的这些,我都可以改,”盛惩想到了某些很不好的画面,他眼眶微红说,“我在慢慢改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盛惩还是执拗,不松手。 她沉默不语,表情始终冷冰冰。 盛惩即便再痛,他都不会表现出来,只是表情会更冷,反而此刻痛过头,被她骂爽了。他嘴角莫名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显得固执、阴邪。 宋吹今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说:“盛惩,你走吧,离开九海。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盛惩垂眸,盯着女人白皙的侧脸,冷眸里有着化不开的偏执:“你嫌我脏,我就改。我会全部改掉,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第80章 “你呼吸过的空气我都嫌弃,所以你能不能滚出九海,离开这里!” 宋吹今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全都说出,她脸上的表情无比冷静,她的语气是那样的清澈冷酷,那好听的嗓音发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冰刀一般扎在盛惩的心上,使得他的心脏疼痛到流血。 宋吹今在说这些话时,从始至终她的眼神都没有往盛惩那边看一眼。 不用去看,她都已经能描绘出盛惩的表情是如何的愤怒、阴沉,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过重话。现如今,这些重话全都是从宋吹今口中说出来的,字字绝情,砸得盛惩全身骨头都在发疼。 宋吹今心里的痛不比盛惩少,她这辈子没说过这样粗鲁,令人难堪的话,而现在这些伤人的语言她说出来了,她第一次用这样残忍的语言去攻击一个人,她曾经那样珍惜又喜欢的人。 盛惩最薄弱的心脏部位珍藏着他爱宋吹今的每一个瞬间。他的心,在这一天再次被最深爱的人伤透。 盛惩的那颗心脏对宋吹今从不设防,而她也知道怎样才能伤他最痛。这样才能断绝盛惩存在她世界里的念头。 就算两个人再痛,这些伤人的话她仍然会清楚地念给盛惩听。盛惩是好面子又骄傲的,宋吹今知道她说出这些话之后,他只会气到并且离得远远的。她就是要他离开九海,从此不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宋吹今只有一个目的——让盛惩离开九海。 说出这些话之前,宋吹今才明白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么刻薄、绝情。 这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盛惩离开九海,从她身边离开,最好不要再有交集。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走向。 爆炸事故已经令她基本确定一件事,与周无晋有关。宋吹今心底焦灼、无力,她不知道周无晋现在身在何处,未知的危险有太多不确定性。她只能确定一件事:只要盛惩不在她身边,不在九海,就是安全的。 宋吹今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一下,她忍着巨大的痛把这股颤栗压了下去。 “上车,我送你回去。”盛惩察觉到她这点小变化,那道目光无比坚定,说出的话也极为强势:“我不会走的,宋吹今,我会留在这里,一直跟在你身边。”缠着你,永远。 “不需要你送,我自己打车。”宋吹今干脆拒绝。 这个时候温修刚好从餐厅走出,他的司机和四个保镖早就在车旁等着他,温修就是这样走到哪都会有一群保镖簇拥着。宋吹今正好看过去,就是这么一个无意间的视线,使得盛惩醋味弥漫。 盛惩幽幽开口:“在你坐上他的车之前,我会将那辆车,那个小手办和车前的四颗西洋棋撞碎。” 听到这话,宋吹今转头瞪了他一眼,正是这一眼令宋吹今看清盛惩脸上严肃、阴冷的表情,在他眼里的温修还有那几个保镖,车子就像玩具一样,宛若死物。 温修小时候遭遇过一场绑架事故,所以走到哪都是带着一些保镖跟随,这是他父母强硬要求,温修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平时他很少出门,出门的话就几个固定的地方待着,其实没有什么危险。 温修上车前往宋吹今这边看了一眼,点头打了个招呼。宋吹今转身,冷着脸不得不坐上盛惩的车子。 宋吹今明白,盛惩真的会那样做。 第45章 骄傲宋吹今,你赶不走我。 宋吹今,最后她还是坐上盛惩的车。这是盛惩能干出来的事。一个连爆炸事故都炸不死的人,宋吹今真觉得只有他能把人撞死的份,她可不敢赌。 盛惩迈开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接着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后门被锁死,她根本打不开,一上车宋吹今直接将盛惩那件价格昂贵的外套直接丢向后座,外套一半捶地,她看也不看一眼。 别说外套,现在她是看到盛惩内心都升起一股烦闷感。 上车后,宋吹今的手机传来提示音,是纪周庭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宋小姐,我这边还有一个投资者想入股你这个智能教育的项目。】 似乎是担心宋吹今拒绝,纪周庭那边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解释。 【对方只出钱,不会干涉任何你的决定,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 你的这款智能教育app或者其他有关能增进教育知识的app研发出来,上市之前先给他使用。】 有大金主送钱投资,而且事少话少,宋吹今当然没意见。创业初期最缺的就是钱,她目前也只缺钱,其他技术层面的问题都不是难题,只要有钱,宋吹今相信自己的能力能把这一个项目做到业内顶尖。她回信息。 【可以,那今天我们说的合同方面的细节可能需要修改。】 【要不抽个空,我和对方见一面?】 纪周庭回得很快:【不用,合同按照我们今天说的那样来,股权分配我和他各自一半。你拟出两份发给我就好。】 宋吹今:【没问题。】 又有一大笔资金投入,宋吹今的眉梢多了几分快乐,以至于刚才面对盛惩带来的烦闷都吹散不少。 盛惩上车后还未启动车子,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不过宋吹今低头回消息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回完消息后,宋吹今抬头看向他,她视线又恢复成冷淡的模样,封闭的车内全都是男人毫不掩饰的侵略气息。宋吹今尽量忽视他过于强势的存在感,她将车窗打开,别过眼睛不看他。 宋吹今从后视镜里恰好看到纪周庭,刚才说要离开的纪周庭还没走,他站在一辆黑色的车前和车里人交谈,那辆车正好停在盛惩车后不远处。 纪周庭的视线偶尔往盛惩的这车这边落下,等纪周庭转身离开,那辆黑色的车子启动,越过盛惩的车,那车的后座车窗还未关上,车里的人往盛惩的方向看了一眼。宋吹今的视线不小心瞥见车内人的长相,不,对于长相更令宋吹今惊讶的是对方的双眸。 ——一双摄人心魄的黄金瞳,十分耀眼。 这一瞬就发生在几秒之间,宋吹今便收回视线,除了觉得那人的眼睛稀奇外,她并没有任何的感觉。 盛惩先开口:“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很好看吗?”他说的是纪周庭。 他的语气叫人分辨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宋吹今要是说‘好看’她很怕他下一句话会说: 【要不我撞上去让你看个清楚?】 宋吹今收回目光,又瞪了盛惩一眼,岔开话题:“不是说要送我回去?” 盛惩见好就收:“现在就送。” 他根本就不需要问宋吹今目前的居住地址,直接往正确方向开去。 “你不要总说那些威胁话来吓唬我,我不想听到。”她说的是刚才他威胁温修的事。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其实盛惩都有在开口问宋吹今各种问题,但她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直到下车前她才开口。 她仍然耿耿于怀盛惩这些言辞和行动都很偏激的样子。 盛惩应下,语态无比慵懒:“行,都听你的。其实我也不会那么做的,宝贝,你要知道撞死人是要坐牢的。” “宝贝”两个字他说得尤其缱绻,配上低沉的冷嗓莫名令人头皮发麻。 “我怕我去坐牢了,就不能陪在你身边。”盛惩似乎是十分真诚说道。 宋吹今瞧着他那般懒散的模样,没看出来他话里的真诚。她不想再与他做无谓的辩论。 “等一下,这个你带回去。”盛惩下车,从后备箱拎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目测有三层叠在一起。 宋吹今随口一问:“这是什么?” “甜品。”在来九海之前,盛惩去青燕城办了点事。 盒子里放的是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在他曾经就读过的小学校门前的老店购买。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宋吹今将目光从他手上挪开,平静开口,“你送的东西我不想吃。” 走之前,她依然将对盛惩击退的言辞输出贯彻到底。 盛惩站在原地,没有阻挡她离开。 她不收,最后他带来的这盒甜品也被投喂进垃圾桶。 - 【宋吹今,我会一直留在这边。】 【你赶不走我。】 距离上次见到盛惩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宋吹今除了忙工作上的事,空闲下的时间就是被盛惩最后说的这两句话占据全部思想。只要她一闲下来,盛惩的声音就这样不打招呼地在脑海中响起。 盛惩那天在宋吹今走出一段距离后,只是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落下这两句异常执着的话。 疯子。宋吹今都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盛惩那张俊逸的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固执。 不,应该说盛惩一直都是个我行我素的疯子。 宋吹今在九海的全部信息盛惩都了如指掌。 那天,回到家后宋吹今才有空打开手机,浏览信息,新闻二人组在群里“负荆请罪”,盛惩一开始是没有查到宋吹今的行程记录的,她精通某些计算机技术,给自己的行程抹得很干净,是盛惩直接威胁新闻二人组说出来的。 第81章 周荧姿和季丹琴一开始不妥协,直到盛惩直接下架她们在声音app上的所有视频,并且进一步要封锁二人苦心经营的新闻账号。盛惩做得很绝,资本家冷酷无情又杀绝狠厉的那些手段,他用得比盛策梅还要狠辣。只要能达成目标,其他人的生死不在他的干涉范围内。 还好,找到宋吹今后,新闻二人组的账号也全面解禁。宋吹今也和她们说自己没什么事,让她们放心。而且,宋吹今不会因为这小事就是怪朋友,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有点连累她们。 都是盛惩...... 好在那天盛惩把她送回家后,她也是安稳度过一个星期,也没有再在九海看到他的身影。 宋吹今在这段时间里,加上温修出动一些财力、人力、物力,使得创业的办公地址已经全面准备齐全。某些精准的岗位还需要再招一些人。 此时,坐在办公室内,宋吹今盯着电脑上的简历,时不时端起旁边的水杯喝水,今天她的喉咙无比干涩难受。 目前公司会将庞大的资源投入去研发一款人工智能和教育结合的app,这对她来说不是难题,只是需要时间和精力、人力等各方面支持。 慢慢来,不着急。这是宋吹今经常告诫自己的箴言。 “叩叩——” 办公室有人敲门的声音,宋吹今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她以为来人会是温修,这段时间温修的工作内容依然是他擅长的项目。温修时不时会有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来问她,他是一位很合格的合作伙伴,因为他只对程序和智能方面的研究感兴趣,什么私事和八卦都影响不到他,他的世界里只有编程。 不过,来人没有出声,只是发出一声“咚”大动静,引得宋吹今抽空抬头看去。 “累死我了,司机给我绕错路,还遇到修路封路障碍!这个时间点又是堵车的点,我懒得等下去,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你这。” 谢霏将自己带来的黑色大行李箱往地上一放,气喘吁吁开口。 宋吹今睁大眼睛,无比怔愣:“你怎么来了?” 谢霏上个星期还在出差呢,怎么人就到九海了?宋吹今面露疑惑。 谢霏没有形象地往办公室内一处单人沙发上坐下:“很简单啊,宋老板,我来投奔你了。” “我这样优秀的员工你要不要?” 宋吹今脸上的笑容舒展,连忙点头:“要,肯定要。” “不过你确定真要跟我一起干?”宋吹今不放心再问。 谢霏翻白眼:“在哪上班不是上班,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待在方越颂身边了。” 方越颂和钟菁懿举办的庆婚宴在圈内引起不小的动静,两人恩爱的照片也在公司内部传了个遍。谢霏确实对他没有什么想法了,放下也是时间的问题,在这个时间段她肯定不想再待在方越颂身边继续工作了,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影响。 谢霏很认清现状,也看得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你忘记了,我可是在方总的大公司当过牛马,我这样的高材生现在什么都会。一个能顶五个。” 即使谢霏眼里的哀伤划过很快,宋吹今依然捕捉到:“只是委屈你,来我的小公司。” 谢 霏眨眼:“不委屈,都是打工,区别就是我更喜欢你这样的美女来当我老板。跟你混,希望能让我早日混到住大别墅,再买豪车大金钻!” 谢霏用最轻快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其实她现在对情情爱爱没有那么执着,只是更想换一个舒适的环境罢了,再说她对宋吹今很有信心。这是一种对朋友全身心投入的十足的信任。 “不过,在我开始入职之前,宋老板能不能先请我吃一顿大餐?我在飞机上什么都没吃呢,就赶着来见你了!” “好,你再等我十分。饮水机和饮料,还有一点小零食都在那,自己拿。”宋吹今在电脑上敲击几下,“我弄完手里的这点工作,再去吃东西,” 谢霏爽朗应下:“没问题。” 十分钟后,宋吹今关闭电脑,接着把手边的水杯端起,喝完剩下的半杯水,缓解喉咙的干涩症状。 宋吹今租的办公地方不算大,但也有足够的空间令人舒适工作,现在很多空余的岗位暂时没有填满,大部分工作都是她和温修,还有温修带来的几个手下在办公。当然那几个手下也是和温修处在技术部门,一些琐事还得宋吹今来处理。 不过,现在谢霏来了,宋吹今觉得往后的工作会轻松一大半。对谢霏,不仅仅是“感谢”二字能表达宋吹今对她的谢意。 谢霏虽说是南鼓城人,但她只是南鼓城某个区的某个小山村,她没来过九海,现在她的落脚地是暂时先和宋吹今住一块。 两人在外面就餐之后,宋吹今就带谢霏回家了。 在大公司里的高压强度工作下累积了无比丰富的工作经验,对于谢霏而言,在宋吹今这个刚成型的小公司上班,简直是一件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事。可以说这是她毕业后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了。 谢霏现在是人事部的头部发言人,她除了处理人事方面的工作,其余时间都留给宋吹今,算是宋吹今的私人助理。连续工作多日,更是坚定谢霏内心的想法,自己的选择真没错,跟着宋吹今干就会有肉吃!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未见,自然是对着彼此的生活、工作、感情进行通宵畅聊。 - 谢霏的帮助使得宋吹今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智能教育app的研究上。一天当中,宋吹今能拿出18个小时的精力投入到产品技术的研究上,她能力出众、思想缜密、胆大心细,并不是来九海之后才开始对人工智能教育进行研究开发,而是从她踏进晏京大学的那一刻起,就在为这个项目做了准备。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宋吹今原本以为还需再等几年才能实现的项目,没想到此刻提前了,这或许是一种幸运的进程。 她相信未来的自己会成功。 ——春路人工智能有限公司。 这是宋吹今给自己创建的公司。这是属于她的一种情怀创业,她有自己的远大理想目标。产品的定位只有一项:将人工智能与教育结合,以九海为中心轴,全面推广。 现在她正在全面研发的“春路智能app”已经基本成型。 只是创业初期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超大的投入都是以求更高的回报。这是一个漫长且艰苦的过程,万幸,她从来都不怕苦。 宋吹今还很小的时候,宋开生时常为班上孩子的学习成绩担忧,他经常在宋吹今耳边说道:教育学习要对症下药。每个学生对一道问题的理解程度不一样。有时候不是老师教不好,而是教的那个知识点没有针对到学生的知识盲点上。一百个学生里,每个人对知识点的理解总是不一样。有的快速,有的滞后。有的会散发思维,有的会钻牛角尖。 所以,很多人都在说教育有滞后性。很多年前你不理解的一道数学公式,你会在某天偶然的一个午后,逛商品店时,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上印着某个你熟悉的数学公式。那一刹那,你突然熟透这个公式的含义,但你现在已经在生活上应用不到这个公式了。你的生活依旧在进行,没有受到学生时期读不懂公式的任何影响。但你就会遗憾地想:当年读书的你要是知道这个公式就好,做错的那道数学题也许得到的就是满分答案。 这样的错过会让你心头萦绕一丝绵长的、无法消弭的惆怅感。 宋吹今研发的春路智能app想要教育成为即刻进行时,当下即理解。 有些问题在当下的年纪可以理解,能避免很多错过的重要机会。 她要全部学科的应用,人工智能教育的应用无时无刻不在身边。她要人工智能教育的教学活动走进九海的每一个学校。 九海的寒冬比京市的寒冬更为湿冷,宋吹今适应京市的冬天后,一时承受不住九海寒气的侵袭。 二月中旬,临近过年的前一个星期,早上的严寒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汹涌。 在超负荷、高强度的工作下,再厉害的大脑都躲不过病毒的攻击。某天清晨,宋吹今喉咙沙哑到发不出声,她支撑着身子起来吃下一片退烧药就又躺了回去休息。 谢霏的工作内容不比宋吹今轻松,今天她还得去九海当地的教育机构采集一些资料,这是和对方约好的行程,没法推脱。她还得时不时出差,在哪都逃不过出差的命运。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临出门前,谢霏还是不放心又去宋吹今的卧室里问一句。 宋吹今轻轻摇摇头,声音无比沙哑:“没事,吃药了,我睡一下就好。” “你先去忙,不用担心我。” “那行,粥我给你放在锅里保温,等下你记得吃啊。”谢霏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和客户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宋吹今脑袋昏昏沉沉,无比钝痛,她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意识也在渐渐模糊,不知不觉之中昏睡了过去。 第82章 昏沉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错觉,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温暖的棉花中,她好像落进一个宽厚又熟悉的怀抱...... 等宋吹今醒来时,窗外的天早已变得黑沉。 第46章 骄傲他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天色昏暗,某医院。 宋吹今刚睁开眼,大脑未清醒,身旁就先传来一道低沉温柔的嗓音:“醒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送来了医院。宋吹今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实在疼痛,而盛惩始终留意她的变化,立刻端起一旁放置的温水,递给她。 “先喝水。” 盛惩将她扶起,环抱在怀中,他的动作从未如此小心翼翼过: 此时,宋吹今手背上还插着针眼,输液中。 病毒性感冒入体,来势汹汹,就算平时身体再强悍都得被打倒成一片脆软的云。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那么多事情,为什么盛惩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被送来的医院?工作上的事情怎么办? “医生说你还需要输液,放心睡吧,我在这边陪着你。”盛惩的声音地带诱惑催眠效果,尤其是他压低嗓子和人说话的时候。 宋吹今体内一丝力气都没有留存,迷迷糊糊醒来的这一小段时间,盛惩又哄着她吃了点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她没吃几口,人又无力地昏睡了过去。 盛惩庆幸自己这次回到九海及时,他内心升起自责,离开一段时间再回来就看到她憔悴病倒的样子,整个人好似瘦了一圈,那张平日里艳丽娇美的小脸此刻是那么苍白瘦小。他的心脏泛着密密麻麻的痛。 静谧的病房内,舒缓的灯光下,男人眼眸中的怜惜之情毫不遮掩。 宋吹今这张脸,怎么看都很漂亮,她不知道的是一些生动的表情在她脸上呈现时,就算她生气骂人,说再刺激人的狠话,在盛惩的眼里都只占据微弱的杀伤力。上一周他可能被刺激到,但今天看到她病恹恹躺在床上,他心底的只会担心她而更刺痛。 盛惩是今早凌晨四点到达的九海,再驱车到宋吹今的住所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平时宋吹今七点出门,盛惩没有在准点的时间内看到想见的人,倒是见到谢霏。谢霏一出现,他就跟个鬼王一样闪现,差点把谢霏吓到崴脚。 谢霏也不隐瞒宋吹今的异常,从谢霏口中得知宋吹今的状态,盛惩二话不说就伸手命令谢霏把钥匙拿来。 对于宋吹今的事,盛惩比任何人都要着急,因着他冰冷的语气加上那压迫人的威压,谢霏只得把钥匙交给 他。今早宋吹今的状态很是不好,谢霏还是不放心宋吹今一个人在家。 去见客户的路上,谢霏发了消息向宋吹今解释这事,后来宋吹今从医院回来才看到消息,因为她手机没有带去医院。 盛惩一大早将宋吹今送到医院,期间她醒来一次,不过宋吹今都没什么意识,只是被哄着吃下一点东西。至晚上她的状态才逐渐好转,从早到晚,他整个人都绷着心弦,目光始终留放在宋吹今的身上,看到这样的她,只会令他内心疼痛。 所以,宋吹今对他输出再多的狠话,都不可能将他赶走。 他知道宋吹今的意图。没有人比盛惩更了解宋吹今,至少从宋吹今出生到有意识的童年时期都是他陪伴在她身边,一起玩乐、嬉闹、分享。宋吹今真讨厌一个人,她是不会和那个人开口说一句废话。 只是,那日宋吹今对盛惩身上诸多地方做出的“批评”,令盛惩离开后,已经全部改了过来。他将京市的工作暂时交代给余湛后,便匆忙赶来九海,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衬衫搭配驼色大衣,搭配深灰色西裤,一身高级私人订制装扮显得他整个人无比英俊帅气,帅得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大的晚宴。 私人病房套间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盛惩依然小心地帮宋吹今盖上薄被,平日里他穿戴的红宝石戒指刻意被摘下,左食指上那圈细小的黑色纹身印记已被洗去。 他将手上的留存多年那圈纹身洗掉了。 全身上下除了头发是黑色的,也是找不出一处黑色的搭配了。 不过,属于脆弱生病状态的宋吹今没有发现盛惩身上的许多变化。 盛惩在那天确实有被宋吹今说出口的话伤害到。之后他反思,是他自己没有把她照顾得很好,以致于令她那般失控,一切都怪他。现在盛惩只希望宋吹今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就算她再怎么骂都行,他巴不得人再多骂几句,至少她的身体状态是健康的。 宋吹今在创业的事他也知道,他不敢插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吹今的聪慧与坚持,她从小到大脑子都比所有人的聪明灵活,她迸发出的很多活跃先进的思想很少能有人跟她的的思路,而且她想做的事都会成功,要是他一言不发就去插手,指不定宋吹今就不是单纯骂他那么简单。 他怕,最怕宋吹今恨他。 他不要宋吹今的恨,他只想到宋吹今的爱,对他独一无二的爱。 一夜未眠,盛惩除了照看宋吹今外,大部分时间里都安静地在手机上处理工作,回复各方面的工作信息。 即使不眠不休转轴工作,他都不曾觉得累,更何况能安安静静陪在宋吹今身边,心底装着巨大的满足感。 晚上,宋吹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发不出任何声音,现实里她的泪早已沾湿枕头,而她痛苦蹙眉,显得这是一场噩梦。 梦里的时间是她从青燕城离开到九海去的前一晚,正是因为当时她发着高烧,所以没能见盛惩一面,梦中闪过的某个片段就是盛惩遇到爆炸事故,他高大的身躯倒下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无声哭泣,表情痛苦,心脏窒息,有一道声音唤她醒来。 “穗穗,别怕,我在这。” “醒醒,醒来就没事了。” 意识并未回笼,加上脑袋昏沉,宋吹今并没有听清盛惩说的话,包括那声“穗穗”。她以为是梦中有人在呼唤她。 宋吹今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盛惩的容颜映在眼前,她以为是一场梦,有气无力说:“盛惩,不要走,不要去别墅,会爆炸......” “不要走”宋吹今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三个字。 曾经她以为心里不介意,没有在离开青燕城的那一天和年少的盛惩道别,因为一别就是好多年,她失去了至亲之人,而他失去所有的有关她的记忆。她其实后悔那天没有和在乎的人好好告别。 盛惩摸了摸她的额头,上面有些薄汗,好在已经退烧。 “我在这,哪里都不去。怎么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声音逐渐清晰,宋吹今从梦境抽离,意识终于回笼,她哑着声音说:“我好多了,谢谢你。” 再怎么迟钝也能感受到身边有人在一直陪着她,照顾她,更何况是盛惩那独属于他的霸道气息,存在感太强烈。 宋吹今也渐渐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开口问:“现在几点了?我已经好多了,可以出院了吗?” 盛惩说:“晚上八点,明天再出院。” 盛惩喊了医生进来复查。病痛退走,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就是饮食起居得多多注意,将身体养回来就好。 她不是很喜欢待在医院,而且现在公司刚在创业初期,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处理。宋吹今转身想找手机,才发现手机没有在身边。 盛惩将他的手机递过去,只用几句话就解释他在这边的原因:“你不用担心,你朋友知道我在这陪你。” 宋吹今不放心,依然接过他的手机,打算打个电话给谢霏说明她现在的情况,她怕谢霏担心。 点亮手机屏幕,上面是她的某张生活照,不知道盛惩是何时拍下来的,是在圣林梅苑的别墅,她身穿纯白舒服的居家服,坐在茶几边上专注敲击电脑的画面。 光线与人物画面无比柔和、温馨。宋吹今一时愣了几秒。 盛惩垂眸望着她,出声提醒:“密码是你生日。” 一直都是她的生日。 宋吹今划掉心中的异样感,输入密码,拨打谢霏的手机号。盛惩自然是没有谢霏的手机号码,只是宋吹今记忆好,对身边每个人的手机号她都能背下来。 聊了几句,谢霏在那头将想知道的问题都问清后,内心踏实许多,之后就挂断电话。 宋吹今又给温修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谈话内容都是工作上的事,盛惩挨她有些进,电话那头男声传出,这使得盛惩不得不开口提醒。 “输液快结束了,我让护士进来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电话那边的温修听清,盛惩的声音和语气都很特别,存在很强烈。温修感觉背后有些冷,和宋吹今匆匆应下最后一句话就秒速挂断。 从始至终,盛惩幽邃漆黑的眸子一直放在宋吹今的身上,从未挪动一分。 男人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宋吹今无法忽视,尤其是他身上的雪松香气淡雅又怡人,仿佛能过滤掉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至少宋吹今觉得现在鼻尖嗅到的空气很清新,有一种舒适的安全感。 第83章 宋吹今把手机还给盛惩,开口:“谢谢,你也去休息吧,我身体好多了,可以自己待。” 护士过来将针眼拔出,离开病房,整个过程都很迅速。 白天睡得太多,即使宋吹今现在整个身子依然处于软绵绵的状态,她也没有任何睡意。反倒是盛惩,他肯定没有怎么休息过。 他了解她,她也是了解他。 盛惩因为她这般轻柔话语,整颗心跟泡在海绵中一样,变得无比柔软。 “我不累,你也不用赶我走,我说过的要一直陪在你身边。”原则问题还是得坚持,他是不会走的。 宋吹今低低叹气,不是她现在不想赶他走,是赶不走,而且她也懒得再跟他重复再多无意义的话题。 盛惩问:“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宋吹今开口提了几道菜名,都是偏辣的重口味菜,也都是她吃不了的。九海的菜品多是偏甜口类,而且吃 多了会腻,宋吹今其实一直不习惯这边的饮食,从来到这边的第一天到第一年都无法不习惯。 盛惩对于她的健康问题,从不迁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菜,现在都吃不了,医生建议你吃点清淡饮食。等你身体好了我再让人做给你吃。” “谢谢。”宋吹今有气无力回应。 她微微蹙眉,内心有些郁闷。来到九海后,宋吹今一直忙着改善精进春路智能app的事,公司里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杂事暂时需要她处理,能够私人使用的时间少之又少,更没有做饭的时间。这段时间下来,她早对九海这边的食物苦恼了一阵。 盛惩在手机上吩咐专人将饭菜送过来,看到她皱起的眉眼。他嘴角不自觉扯出一抹笑,低声说:“明天让阿姨给你做芋圆双皮奶,还有一些你爱吃的饭菜。” 宋吹今没吭声了。 正是因为盛惩的这一个笑容,借着房内温暖又明亮的灯光,宋吹今才发现盛惩身上的变化。 穿衣风格变了,气质跟以往傲气张扬的他完全不一样的。去掉那些纯黑色的大衣,这驼色装扮搭配在身,显得盛惩多了温和的气质,他的头发比上次短了一些,明显的打理过的短碎发更显五官深邃凌厉,暖色大衣为他的气质添了绅士感,眼前的男人无比帅气又妖艳。 帅气,妖艳,这两个词第一次同时出现在盛惩身上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宋吹今不否认,小时候喜欢和盛惩玩,除了他聪明听得懂她说的话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长得好看。 宋吹今藏着眼神,看了一下就别过眼睛不再把视线放在盛惩身上。 她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掌心轻微收拢,她当然知道盛惩为什么会这样打扮,他真的把那一天她全部伤害他的刺耳话都听了进去...... 听进去是一回事,但他依然骂不走,赶不走,还是固执留在他身边。 短暂的瞬间,宋吹今的表情变了几个样,都被盛惩捕捉到了。 只是她这样许久没有在他身边露出灵动的表情,盛惩内心蹦出一个开心的烟花。在商战上对股市走向极为敏感的盛惩其实更是擅长观察宋吹今的情绪,他能捕抓她任何细微变化的表情。 宋吹今还没发现的时候,盛惩早就得寸进尺,对如何捕获她整个人,整颗心做出坚定而偏执的计划。赶他走,是不可能的。 没一会儿,盛惩手底下的人很快就将温热的饭菜送来,馄饨、面、稀饭,还有几道小甜点,都是适合病人吃的淡口食物。不过宋吹今还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馄饨还有几口甜品就饱了,她想吃几样就吃几样,吃不完的盛惩都解决。 胃得到满足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又开始有些困倦,宋吹今没强撑着让自己清醒意识,任由睡意包裹着她的五感,渐渐沉睡。 有人过来静悄悄地把那些食物都收走后,房内又陷入祥和的静谧。 邪念和欲望在漆黑的夜色里轻易诞生,稀世珍宝最容易在夜色中失窃。 宋吹今就是盛惩的珍宝。 盛惩俯身,冰冷的薄唇轻轻触碰宋吹今略微苍白的软唇,一下两下三下。宋吹今苍白的唇色渐渐染上几分红润,那张精致白嫩的小脸被盛惩的大掌轻柔触碰。男人那双黝黑的眼眸中有化不开的浓情爱意,他会永远守护这样美好的珍宝。 渴望、贪恋,毫不掩藏。 这一次,他会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无论是谁,敢阻挡,他就敢将任何人消灭。 从小到大就渴望得到的人,就算到死的最后一秒,他也不会放手的。 第47章 骄傲大事都在新年发生。 次日,窗外天光渐亮。 宋吹今醒来,目光落在小憩于沙发上的盛惩。视线最后落于盛惩清瘦的侧脸,她知道他经历那一场爆炸事故后,这期间他承受了煎熬的疗程,而他的工作也比以往都要繁忙,现在却在这边不分昼夜照顾她...... 宋吹今内心确实有几分动容,但是她的原则更不可撼动,她还是希望盛惩离开这里。 盛惩不需要为她做这些事。 宋吹今压下内心泛起的异样情绪,起身往套房内的洗手间走去。 她刚起身的那一刻,盛惩就醒来了。 等她洗漱完毕后,盛惩又喊来医生为她做基础检查,确定身体没有问题后就可以出院。 一夜未曾好眠,盛惩不方便开车,这次是盛惩专属司机开的车,宋吹今和他一起坐在后座。 盛惩上车后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余湛的电话,另外一个是万轶。至于内容是什么,宋吹今并没有想听的意思,大概都是工作上的事。 “万姨让我向你问声好,她很关心你的近况。”盛惩垂眸,望着宋吹今安静的侧颜。她清瘦的面庞有些苍白。 宋吹今内心柔软处被刺了一下,“嗯,有空我会打电话给她。” 盛惩轻轻松一口气,他了解宋吹今,她很重感情,很善良。她想和京市的所有人都断联系,盛惩最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只要能和宋吹今再搭上关系,盛惩不介意利用任何人、任何事。 那年,宋吹今在被接去京市后,她的户口就落在万轶那边,在盛惩因车祸住院的那期间,万轶把她照顾的很好,这份恩情,宋吹今不可能随便割舍。 人与人产生的情绪都是千丝万缕,想斩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 从医院出来后,宋吹今又在家休息一整天,身体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她又将全身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她体质很好,加上细致的治疗让这次病毒的侵袭并没有延长下去,很及时就被扼杀了。 在拼命工作上面,宋吹今一旦投入,甚至比盛惩更是疯狂。 当年在京市,盛惩创业的全部过程她都看在眼里,即使那段时间盛惩忙到一个月都没见过她几次,她依然能了解对方的全部行程,因为都是盛惩主动和她说的。 在创立cpp集团的那些年,盛惩的工作日程比现在还要繁忙,只是他背靠梅圣集团,走的路比别人轻松一些,轻松并不代表能松懈,更是要将每一步都走得完美。 盛惩真如他那天所说的,在宋吹今出院后,每天,每餐都安排专人负责送一些宋吹今的喜欢吃的饭菜过来给她,菜品丰富,但量都会精细到她能吃完。 因为盛惩一直安排专人将饭菜送到宋吹今公司的事,一些员工其实都挺好奇的,不过没有人敢在公司八卦自家老板的私事,所以每个人只是心里好奇,并没有展开说说。 唯一知道真实情况的谢霏也找不到人说,只能每日在四人群里准时直播进展这一场“情感纠葛”。 当事人宋吹今每天忙着敲击代码,改编程序,根本再无多余的心思去交流其他事,按照她的打算,没有意外的话,春路智能app要在今年五月底问世,她比谁都要重视这一项伟大的智能教育计划。 感情,永远只能排在这项梦想之后。 在九海创业的这段时间,谢霏的到来助力,使得公司也招了不少人才,其实人也不多,因为现在宋吹今只打算组建一只最小化团队,目前最重要的是将春路智能app加以细致的研发、优华。剩下的大部分重点就投在产品未来的营销策略上。宋吹今得确保产品的百分百实用效果,在这之后她才开始让团队进行下一步的营销计划。 不急,急不得,目前并且很多事已经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在她设想的计划中稳妥进行。 如果说宋吹今是走一步算三步的人,那么盛惩会跟在宋吹今后面再算十步。 他有钱,并且坚信世界上99%的事都能用钱办到。从追着宋吹今再踏上九海这片地方时,盛惩早就命人在九海某处地方购置下一片私人豪宅,且能够停放着他的私人直升机,这方便他在九海和海港都两个城市之间穿梭。 其实,除了宋吹今排斥来九海外,盛惩或许比她更不乐意来这个地方,毕 竟有些不好的经历曾将他青春期的自尊骄傲全部被打碎过。 第84章 但,谁让宋吹今在这呢。即使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依然会踏进。 盛惩的cpp集团主要业务还是在海港都,这距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需要他去海港都出面解决工作时,私人直升机能快速缩短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便捷又迅速。 当然,现在盛惩大部分时间都陪伴在宋吹今身边,就算他忙,见不到宋吹今的时间时长也不会超过三天。工作的事都交给底下团队精英去处理,他给手下的人施加压力的同时给出的报酬更是无比丰厚,毫不夸张地说,那些员工恨不得把命都交代给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天,盛惩安排送餐的人又来,宋吹今喊住对方:“你好,送完这次就不要再送来了,你回去的时候和你们老板说一声,让他别再安排人过来送餐了。” 宋吹今万万没有算到的是,盛惩变得很不一样了,那些冷傲的态度好像都丢在那场爆炸里,他变得难缠了,比任何时候都要难缠。 他对宋吹今来说变成了一个很难处理的人物。 送餐人员的面色有些为难:“宋小姐,我们联系不上老板,这是老板身边的助理吩咐我们这样的做的。” 宋吹今有些无奈:“好吧,我再自己联系他,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人连连摇头,说完就走。他巴不得天天能来这里送餐,因为老板给的钱多。 宋吹今没办法,只要亲自联系盛惩。用她办理的新手机号码,打了电话给盛惩。 盛惩的手机号她自然是记得,不过对于陌生号码向来都拒绝的盛惩,这次倒是接得很快。 她开门见山,不过语气没有那么强硬了。 “盛惩,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麻烦你不要让人送餐过来了。” 盛惩道:“可是不准时送餐,我知道你不会按时吃饭,所以,我要送。” 蛮横专制,说一不二。 宋吹今冷淡开口:“我会按时吃饭,所以你别送来了。不然,我全都丢掉。” 盛惩:“在这个事情上,我不怎么能信你。” “那我亲自送去吧,我最近都有空。”是的,盛惩最近都把时间精力放在九海这边,具体目的不言而喻。 “那你想怎么做?”宋吹今争执不过,盛惩就是算准了她不会浪费粮食。 盛惩说出最终目的:“我要加上你的微信好友,并且每天发消息督促你。” 他在这等宋吹今呢,因为之前宋吹今全都换了新的联系方式,那日从医院离开后,他想让她加上好友,她没吭声。要不到她的联系方式,就以某些“卑劣”的手段去作为交换条件。 怎么会有人那么难缠!宋吹今头有些隐隐作痛。 她说:“好,你加,搜我这个号码就能加到。那就先这样,挂了。” “记得同意——” 嘟嘟嘟,电话被挂了。 盛惩还没说完话,宋吹今挂断很快。他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带着一些暗爽与兴奋。 能和宋吹今有交集,这比谈成任何一个高收益项目还要令他欢喜。 自此,从盛惩踏进九海的那一刻起,宋吹今在哪,他就扎根在哪,要留在宋吹今身边的目的很明确,没人能撼动他的坚持,就连宋吹今本人都不可以。 - 一旦将全部创作精力投入至工作中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新年将至,今天是除夕日。宋吹今依然在公司办公。 她今天一整天都在线上参加一场会议——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会议。 这是一场面向全球的国际会议,能参与到其中的人除了政府官员之外还有该领域各方面的人才,会议举行了五个小时,她也从此次会议上得到不少的信息和发展人工智能和教育的灵感。 会议结束后,她拿起手机才看到赵希蓝发来的两条消息。 【今今宝贝,视频录好了吗】 【爱心表情包】 赵希蓝说的视频是希望宋吹今录制一个跳舞视频给她,放在“声音app”账号上为她新开的工作室做个宣传。其实这个是赵希蓝已经在上个星期就提到过,不过之前宋吹今生病,加上工作忙碌就把这事搁浅了。 宋吹今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五点,今天她给自己定下的工作任务也全都完成了,可以提前下班,到时候回家再录个视频。 宋吹今回:【可以,今晚录好发给你。】 今天是除夕,宋吹今已经提前给整个公司的员工放假,当老板后她才明白一些事,有无假期都没什么区别。 九海的海鲜水产很出名,做法也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用本地人的话来说便是“出了九海就吃不出这个味道”。谢霏就是栽在这个美味的味道上,昨天公司全体员工聚餐,她贪食多吃海鲜导致肠胃有些不舒服,吃过药就一直在家休息。 宋吹今创业租下的办公区是在某科技大厦的16层,那边被规划成一处不大不小的办公区,对她来说很适用。 二月天的九海气温异常阴冷,宋吹今顶不住这边的寒风侵袭,刚走出大厦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她内心在想着等会儿到家需要跳的舞蹈动作,没有注意到前方停留的某俩黑色奔驰车,也没看到站在车前的某位过于惹眼的、穿灰色大衣的男人。 这个区域在科技园,今天还有不少人在上班,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盛惩停留在这个位置有半个小时了,路过的人都因为他的车,他的外形,他的气质纷纷侧目。 盛惩昨天回了一趟京市,虽然他已经将所有能压缩的工作都压缩掉,但年前有几个重要工作议程确实令他走不开,距离上次和宋吹今见面的时间在三天前。 盛惩觉得三天都太慢长了。 来之前他发消息给宋吹今,只不过她没有回,盛惩不用想都知道她的魂肯定又是被那电脑程序吸走了。 宋吹今没有驾照,因为某些原因,她不喜欢开车,所以她租的房子离办公地点也不远,走路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就到家。 在她准备往盛惩所站的反方向走去前,他迈开步伐走向她,说:“宋吹今,我送你回家。” 宋吹今回过神,往男人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她停下脚步。 宋吹今有些吃惊,盛惩突然出现在这,因为往年这个点他只会更忙,忙于出席各类会议、聚餐、宴会…… “你怎么又来了。”她的语气中貌似带着浓浓的嫌弃。 盛惩听到这话,眉眼不自觉压低:“今天是除夕,我想见你,所以我就来了。而且,你今天没有回我的消息。” 他扬起手里的黑色手机,目光紧缩着她。 宋吹今微蹙眉头,语气冷清:“太忙,没空看手机。” 盛惩也不和她纠结这点小事,“忙也要吃饭,我送你回去。” 她是不想从他口中再听一些非法的话,也不和他扭捏,转身就往他车方向走去,开门,坐好。 路程很近,只过一个红绿灯车子就开到宋吹今居住的小区大门前。 盛惩叮嘱她:“我让人将做好的饭菜都送到你家去了,记得好好吃饭。” 宋吹今张嘴,刚想拒绝,哪知盛惩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你要是不吃,我就让你那位朋友一个人全都吃光。”他语气漫不经心。 宋吹今呼出一口气,胸口有些烦闷,“盛惩,你会好好说话吗。” “那你会好好吃饭吗。”盛惩因为她今天没回消息,不吃饭这件事,始终让他不放心。 宋吹今不想和他纠结这些小事:“你什么时候送去的。” “十分钟前,都是你之前在京市爱吃的菜,我让之前待在家里的做饭阿姨过来做的,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跟她说。”说他卑劣也行,自大也好,只要能让她好好吃饭,他不介意口头威胁她重视的那些亲友。 忙起工作的宋吹今甚至比他更拼命。盛惩怎么可 能不了解她,以前小学她为了拿个市级计算机程序大赛都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不出门,也不吃饭,更没有出来找他玩。 宋吹今目光对上他,两人视线碰撞,一个清澈明亮,一个幽邃柔和,这样的时刻异常平静。 下一秒,宋吹今将这片刻的静谧打碎。 “谢谢,你以后别给我送这些了,会给我造成困扰,负担。” “如果你再送,那我把钱转给你。”她将两人短暂拉进的界限再划开,算得清清楚楚。 原本宋吹今已经做好盛惩拒绝的话语,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声应了“嗯”。 宋吹今一时不适应他这轻易被说服的态度,不经意望见男人精致的眉眼染上一丝哀伤,她无视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礼貌道别:“新年快乐,你走吧。” 盛惩看着宋吹今,眼神无比热切,声调温和而深沉:“新年快乐,往后的每一年,我依然会陪在你身边。” “——穗穗。” 最后这两个字他念得很轻,偏冷的嗓音多了许多柔情,只是早已被宋吹今的关门声隔绝在外。 第85章 宋吹今回到家,刚进门,迎来的就是一阵阵令人胃口大开的美食香味。 谢霏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宋吹今回来,她苦着一张脸,幽怨道:“今今,你不知道我一个肠胃炎的病人独自面对这一大桌美食,是多么痛苦。” 十分钟前,这一道道美食就被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这段时间盛惩身边的人一直给宋吹今送吃的,谢霏早就眼熟这群人,然而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一跳。 宋吹今皱着眉,小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对不起,霏霏,我让他以后别送来了。” 谢霏摇摇头,捂住胃:“我是恨自己的胃不争气啊,偏偏在昨天倒下,不然我要把这些美食吸干!” 肠胃炎,导致谢霏胃口无比难受。加上这桌美食大多是偏酸辣口的菜系,她想吃都吃不了! “哎——”谢霏幽幽叹气。 “等你身体好了,我再做给你吃。”宋吹今承诺。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其实也不差,只是没有时间展示。 谢霏摇头,表示拒绝:“下次再说吧,等你有空再说。” “你和盛惩,他现在什么情况啊?”谢霏在宋吹今脸上观察不出什么情绪,直接开口问。 宋吹今有些困扰:“我不清楚,现在我只是想把工作弄好,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而且,我现在不希望和他沾上一点关系,最好——” “像陌生人那样。” “不聊这些了,你要不要也过来吃点东西,这里还是有几道菜你是可以吃的,我自己也吃不完。”宋吹今转移话题。 盛惩的态度其实很明确,但宋吹今目前不想和他有所牵扯。 谢霏点点头:“好吧,那先不说他了。对了,今今,我年后想重新找个房子搬出去,我想养一只猫。” 谢霏早就有这个打算,她想养猫这件事已经想了很多年,之前在京市工作是因为经常需要出差没办法实现,现在跟随在宋吹今身后创业,时间更充裕了一些。 宋吹今很喜欢独居安静的创作环境,谢霏平时就很喜欢刷一些影视剧和小视频,遇到好笑的地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大笑的情绪。当然,宋吹今并不会说什么,甚至她还很好心地给谢霏递一些小吃,但谢霏觉得还是自己出去住更好,还可以早早养猫! 宋吹今表示理解:“好,到时候你要租哪,我给你建议,拿不住想法的话可以和我商量。” “嗯嗯,那是当然,我很需要你的帮助。”谢霏喝着可口的山药排骨汤,一脸满足。 除夕夜晚餐,对宋吹今来说和平常的某一顿晚餐没区别。除夕本就是家人团聚相处时刻,但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至于谢霏,倒是年年都是这样过来,因为家里一些原因,在去京市上学后,她就一直待在那边,已经不和父母联系好多年了。 饭餐过后,又消食了一会儿,宋吹今在家里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跳舞,舞蹈动作都是她自己编的。谢霏休息好以后也可以帮她掌镜、运镜,跳出来的效果超级棒。 要不是谢霏拿着镜头,指不定又忍不住哇哇大叫称赞。 宋吹今平时私下锻炼就是跑步,做瑜伽,加上跳舞。得益于遗传母亲的舞蹈基因,宋吹今跳舞的天赋极高,不过她妈妈更擅长芭蕾舞,宋吹今不喜欢芭蕾,她小时候学了一段芭蕾就和妈妈说不学了,她要学爵士舞。路漫白女士也由着她去,从来都不会强求宋吹今做任何事。 宋吹今将录制好的跳舞视频修音、、配音、剪辑后就发给了赵希蓝,后者回复的消息很快,接连发了无数条夸赞的消息。 跳舞时,宋吹今主要目的是为了展示出赵希蓝想要的爵士舞效果,十分沉浸在每步舞蹈动作里。正是因为将超高颜值的脸蛋露出,配上精湛诱人的舞技,这条视频得到超高浏览量,突然就爆火了。 赵希蓝发布在舞蹈工作室账号上的这条视频都没开始做推广,仅仅凭借自来水点赞就火爆了。后来此条视频获得高达七百万的点赞数量,这段舞蹈很多人都争相模仿,火了一大段时间。 人美、舞好、身段性感......气氛音乐和实力全都有。 这样一个视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出圈了。互联网最藏不住事,网友再联系到之前宋吹今引起小震荡的某个直播片段,就是盛惩用江斯与的声音app账号输了几百万礼物的一事,都关联起来了。 这样的联系,就更令人好奇八卦了。 网友找人的能力很强,把她一些基本信息都找出了,名字,年龄,毕业于晏京大学计算机专业,只是后来更多的私人信息就再也挖不倒了。 流量突然就被送上门,宋吹今干脆接住这波流量,在“声音app”上创立公司账号——春路智能公司。 干脆让赵希蓝在评论区留言:我的好朋友,春路智能公司创始人,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春路智能公司 后来,这条视频热闹了一阵后也逐渐被新事物取代,不过,公司账号倒是得到不少关注,大多是奔着宋吹今的颜值去的。宋吹今本人的生活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专心钻研自己的app。 - 大事都在新年发生。 除夕当晚,同时爆出了一条动荡娱乐圈的新闻。 【堂屹影视股票动荡,企业濒临破产】 这条消息挂在热搜上一阵,不过很快就被人动用金钱手段压力下去,就好像这新闻从未存在过。然而,这个时候堂屹影视内部已经乱成一锅粥,压下的热搜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这座娱乐圈里曾经无比牢固的城堡终于要从内到外逐步瓦解,变成一盘无用的散沙。 随着堂屹新闻爆出,在这家公司的高层领导和部分艺人都纷纷被爆出大大小小的丑闻,一个接着一个。 堂屹在被渐渐瓦解,全部消散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间就掌控在盛惩手里,随时都会到来。 深夜,十辆黑色豪车,它们正往某个建在郊区的瓷砖的工厂驶去。 除夕夜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团圆,而对某些人来说,或许是和家人一辈子的生离死别。 一辆辆豪车停在破旧的工厂前,井然有序,不远处的空旷地还停留着一架豪华私人直升机。 夜深,九海的空气温度骤降,潮湿寒冷的空气能钻入人骨,使人瑟瑟颤抖。 巨大的白炽灯将某个工厂厂内点亮,一群中年男人被困在空旷处,耀眼的白光将每个人脸上紧张、惶恐、不安的丑态清晰照出。 盛惩踏进门,他的脸色无比严肃,令人胆颤。一见他高大身影,立刻有人上前迎接他,汇报:“除去这些年意外死亡和生病死亡的人数,名单上的那些人剩下的只有28个人,全都在这里。” 唐铭灏在一处临时搭建起的干净地方,坐在宽大的黑色沙发,安静品着七位数的烈酒,配上他那副金丝框眼镜,一股精英商人摸样,若是忽略身边时不时响起的惨烈嚎叫声,他就是在等人谈生意的正经姿态。 看到盛惩到来,唐铭灏向他点了个头,随即起身将倒好的一杯新酒端起递给盛惩。 盛惩抬手拒绝:“今晚要开车。” 唐铭灏耸肩,“大过年的好日子,你身后那群人不能开车吗。” 盛惩睨了他一眼:“我想自己开。” “废话别多说,我今天让你过 来做事,不是来喝酒叙旧。”盛惩这是在拿资源交换,让对方办事。 唐铭灏收了盛惩的大好处,态度十分良好:“ok,ok,这美好的除夕夜,我还得从海港飞过来,在这么个破工厂帮你解决这几只小虾米。” 还要看着你这个臭脸色。唐铭灏当然不敢说出这句话,只能腹诽。 按照往年,唐铭灏的除夕夜不是在某高级赌场豪赌就是在参加party,且身边美酒美人环绕,纸醉金迷。 没办法,谁让盛惩给出的条件太好,他把海港都的港口生意给了唐铭灏一半了。这小忙,就算他唐铭灏人在国外都得第一时间开战斗机飞过来,这么好的资源置换,他简直赚疯了。 所以,唐铭灏很好奇,盛惩为何要这样大动干戈:“盛惩,你确定我只需要帮你做这件事,那码头就归我了?” “不过我很好奇,这些烂人值得你要这么做?”唐铭灏生出好奇的心思。 盛惩懒得和他废话,转身问身旁的保镖:“那人呢?” “让他靠近一些,看清楚。” “是!”保镖应下,将捆绑在轮椅上的马元龙从黑暗深处推出,带去前方最亮的空旷处。 满贯影帝,国民偶像,风光无限,现在就像一只断了腿的老狗,任人宰割。 马元龙被带来这里已经三天,这三天他过得浑浑噩噩,不知日夜,现在脸上的黑色套袋被拽下,刺眼的灯光一时令他睁不开眼睛,就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六年前,九海县,十二月的祭神节,在鸿鹤街道上发生一场踩踏事故,16人死亡,34人受伤,这是多年来平安和谐的九海祭神节发生过的唯一一次意外踩踏事件......” 第86章 盛惩的随从念着手里的这份报告,字字清晰地钻进马元龙的耳中,后者双目瞪得巨大,猩红的血丝布满眼球。 “据调查,当年是马元龙在背后私下召集这些人而展开的一场密谋杀人事件,目标只有两个人,宋开生和路漫白,幕后真正的指使者是——” 盛惩抬手,示意对方停止念下去的举动。 马元龙脑子嗡地一声巨响,到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真正令他恐惧的是,这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能查到? 这不可能,到底是谁有这样的实力查得那么清楚!马元龙瞪着大眼睛,他似乎不受刺目的光线影响,两道泪止不住留下,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直到他逐渐看清被绑在前方的那群人的面孔! 当年他根本就没有露面过,即便是召集这些在九海各类工厂打工的一群人,他都调查过每个人的身份,他们都是缺钱的赌徒、光棍、酒鬼和懒汉,一群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的人。 惶恐之际,马元龙喑哑发声:“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做什么?”他无法移动视线,只能将目光对着那28个人。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放我走,我可以给你们钱,要多少都行!”他脑子里已经想过自己得罪的八百个对家,也想不到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慌了,马元龙慌了,语气悲惨祈求:“我求求你们,如果你们要钱,我都可以给......” 唐铭灏笑了两声,忍不住用英文说:“这就是大众喜爱的国民影帝?看起来是个水影帝,演技很一般,而且还是个软骨头。” “你要站在这里和我聊一整晚的天,不要码头了。”盛惩拧眉,很是不耐烦地冷声说,“你身后那群黑白西洋棋是摆设,只会死站,不会做事?” 跟在唐铭灏身后的保镖不是高大的白人就是健壮的黑人,他身份特殊,混的地方比较灰暗,所有的保镖都是千挑万选。 盛惩内心腾起一股烦躁,没丝毫交流的耐心,平时那张不饶人的嘴此刻更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要是能杀人,他真的会将被困在那边的28个人全都整死。 唐铭灏见识许多大大小小的危险人物,他从没放在眼里过,唯独盛惩,就这么冷着一张脸,高高大大地站在那,露出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毫无波澜的情绪,就能给人‘杀戮’的错觉。 他就像个吸人血长大的怪物。 唐铭灏立刻开口解释:“在你们的这个地方,可暂时不能闹出人命。会麻烦。” 盛惩淡淡地瞥了唐铭灏一眼,态度冷淡:“放心,这样的程度根本不会死人。” 他这样一张看不起任何人的表情,使得唐铭灏无比头疼、 唐铭灏揉了眉间,放下手中的威士忌酒杯,或许是刚才酒喝多,他的大脑有些压力。 “动手吧,伙计们。”唐铭灏用英文对着身边随从下令。 一片片厚重的瓷砖垒在一起被一辆辆叉车铲起,放在那群人的四周高高垒砌,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围墙,接着在车子的外力作用下,所有瓷砖轰然坍塌…… 仅仅十分钟,28个人被埋在冰冷坚硬的瓷砖之下,胸腔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变得稀薄,使人窒息,他们的呼声变得微弱...... “救命,救命!”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当年不该收那些钱。” “求你饶了我,我不要死,求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错了……” “谁能救救我......” 窒息感像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们碾压,无法挣扎,更无法逃离,谁能来救救他们,没有人能救他们,在六年后的某一天,他们同样也尝到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午夜十二点,除夕钟声响起,盛大灿烂的烟花将九海的天空点亮,响亮的鞭炮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遮住阵阵刺耳而又痛苦的哀嚎声、求饶声。 新的一年,终于到了。 震响天际的爆竹声中偶尔夹杂痛苦的嚎叫声,即便是唐铭灏,都觉得盛惩恐怖,他忍不住说:“我发现你真的是个变态,变态的疯子。” “是不是有人让你不爽,你就会用同样的方法让对手痛苦十倍?” “还好,没有你恶心,在这样肮脏的环境下都能品酒,也不怕病菌入喉。”盛惩的目光望着那处高高垒起的‘瓷砖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盛惩假意客气开口:“要不是有唐先生帮忙,现在要找到当年参与踩踏事件的每一个人犯罪者还真不容易。” 唐铭灏因为常年在国外发展,回国的次数不多,所以在中文语言上面吃了点亏,盛惩也不惯着,更懒得对他说英文,语气不耐烦:“这里的空气很肮脏,你要是有异食癖,就离我远些。” “疯子,疯子。”唐铭灏在国外见过很多比今天还要血腥的场面,只是这次站在他对面的人是盛惩。他更可怕。 “走了,现场和后续工作记得处理干净。”盛惩眼神里漫起一股烦躁情绪。 他要走,唐铭灏也不敢挽留,“那个影帝怎么处理?” 盛惩说:“让他回去。” 唐铭灏问:“你这不是放虎归山?” 盛惩冷笑,“那座山,只会是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 关于盛惩此人,圈内的人都知道,这是方方面面都招惹不得的疯狗。唐铭灏不经意瞥向盛惩,后者那漆黑且凌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唐铭灏只觉得背后发麻,还好没带枪来。如果有枪的话,盛惩绝对会给绑在中央的那群人每一人的脑门间都蹦上一枪。 28个人的痛苦哀嚎,就算把他们都折磨成废人又如何?再也换不回那两个人的生命…… 天际的烟花耀眼明亮,也照不亮盛惩内心阴暗的痛苦之地。 恨?盛惩不会存在对任何蝼蚁憎恨的情绪。他只会怪,怪自己当年那一次来到九海后又一走了之,怪自己为什么要失去记忆,为什么要这么晚才查到这些事! 恨吗?也恨,只恨世事无常,恨自己年少时意气用事,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 过他不会放过任何人。报应来得再迟,他也会让那群垃圾生不如此。 他没久待,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人都杀光罢了。 盛惩走后,唐铭灏留下处理后续。 “ok,时间到了,你们把那些碎片都挪开,这里不能死人。”唐铭灏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威士忌喝光,似乎是想到盛惩刚说的话,他眉头蹙了下,接着忍不住将手中杯子狠狠摔碎到地上。 “该死的盛惩一张嘴吐不出象牙,害我没有品到这杯酒的最后一口美味!” 工厂在前几日已经转移到唐铭灏名下。 昨夜的动静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天光大亮,附近‘善良村民’报案: 【一群偷瓷砖的小偷,在除夕夜作案,因光线不足,碰倒瓷砖,导致被困,被救出来的每个人都奄奄一息......】 后来,唐铭灏回港,接到九海警方电话,他连连感谢。 “这世上多的是善良的正义使者,十分感谢群众的帮助,我将拨款一笔慈善基金资助附近村民修房、修路,要是没有他们及时发现犯罪团伙,我这工厂可能要损失一笔更大的资金。” 当然,修房修路的钱都是从盛惩身上出的。 睁眼说瞎话,这工厂给唐铭灏一百个他都不会放在眼里。 唐铭灏做了这点小事,就白白得到那些码头,这盛惩于他而言就是‘善良的正义使者’。 第48章 骄傲马星舟的最后一面。 烟花退去,夜归于暗。爆竹声息,万物寂静,只剩寒风吹啸。 盛惩不知不自觉中就将车子开到宋吹今小区楼下。 可如何排解血液中涌起的焦躁感...... 他将外套丢在车内,走下车,他仅穿一件墨蓝色长袖衬衫,室外冰凉空气,这似乎能使得他的大脑冷静三分,不至于让一些不安分的暴虐因子掌控情绪,失去理智。 无比想见宋吹今,想抱她,想吻她,想占据她的全部气息。盛惩此时的脑海中只剩这样侵占十分强烈的念头。 唐铭灏说得没错,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路边昏黄的灯始终亮着,红色小灯笼挂在灯杆上,寂静的每条道路上是九海独有的迎新春浓厚文化气息。 男人摸了摸口袋,似乎是想抽烟冷静,下一秒才想到自己已经许久不将烟随身携带。 失去记忆前,失去记忆后的他都没有能守护好她。现在能做的却是必须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能吓到她。盛惩望着宋吹今居住的方向,向来总是盛气凌人的目光变得极为柔软,苦涩。 寂静的深夜总有扰人的惊梦。 凌晨三点多,宋吹今猛然醒来,今夜她接连做了两个噩梦,睡眠并不是很好,惊醒后她起身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她只是开了厨房位置的夜灯,端着水杯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眺望万家灯火,几个小时之前的热闹早已归于寂静,当她准备将视线收回时,目光不由地落在马路对面,昏暗灯光下的那个挺拔而又优越的身影,无比熟悉。 第87章 宋吹今租的房子在三楼,在这样的位置,很容易就看到那个十分有存在感的男人。 只是目前他低垂脑袋,似乎是处于一种游离思绪的状态,没有发现宋吹今的存在。 目光穿过黑夜落在盛惩身上,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冷,常年穿衣单薄就算了,现在这个时间仅穿着一件衬衫,真是从来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宋吹今莫名觉得围绕在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的气息显得无比落寞、忧伤。 在盛惩抬头的瞬间,宋吹今立刻躲到一旁的窗帘去,黑夜与暗色系的窗帘掩盖住她单薄的身形。 她的心脏蹦跳得有些快,不清楚自己这般举动是为何,她只是不想被他发现,盛惩的感觉一向都很敏锐。 大概过了十分钟,宋吹今才往楼下看去,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 直至初三,谢霏仍在刷着宋吹今跳舞的那条视频,连连惊呼。 压抑、发泄、狂热、性感的一段爵士舞,是宋吹今成年后被掩埋起来的另一个形象。 撩人且勾人。 “七百万点赞!!!” “我——c——!” “拜托,今今你要迷死我了,直接迷死我好吧。” 这一大早,谢霏已经循环这首《closer》无数遍,宋吹今本人都听腻了。 她的耳朵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宋吹今打着商量的语气说:“霏霏,咱们不看了好不?” 宋吹今拜托人时总是无意识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眼巴巴盯着人看,莫名使人心脏柔软。 谢霏应了:“嗯嗯,我再看最后一次。”不过,她只是默默把声音关小,画面播放着,她继续在刷着评论区。 这条视频有某条热评高达四十万赞。 谢霏终于放下手机,看向敲着电脑的宋吹今问:“我们几点出门?” 宋吹今忙着整理修补软件上的一些bug,她抽空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个小时吧。” “行,那我去房间里睡一会儿,话说马星舟怎么突然要来九海约你吃饭?”谢霏开口问。 “他说过几天就要飞去加拿大,以后回国的次数可能会变少,加上他昨天刚好在海港都有个比赛,所以就——” 谢霏坐直身子,看向她:“等下,他怎么知道你在九海?” 宋吹今叹气:“承望说的。”除夕那天路承望给宋吹今打了个电话,除了道贺新年快乐外,两人聊的最多的话题就是堂屹影视的事,现在堂屹就是个即将倾倒的大厦,谁都能来踩上一脚,而像路承望这样被坑骗签了不平等合同的员工只多不少,众人团结起来,终于得从堂屹手中离开,不再受胁迫,这一切顺利得如有神助。 宋吹今知道路承望目前已经脱离堂屹的掌控,无比为他高兴。 也就是在那通电话里,路承望提了马星舟的事,他父母都是堂屹的高管,尤其是他母亲,是始作俑者之一,自然是逃不掉一些法律上的制裁,而马星舟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些事,在堂屹内部的事慢慢爆发出来后,马星舟的父母用“死”威胁他出国,并且以后都不准再回来。 宋吹今和谢霏简单说这些事,后者表示极为震惊:“那怎么没听周荧姿和季丹琴她俩说过这事?” 宋吹今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她们可能在跟踪更大的新闻吧,好一阵没见她们聊这些事了。” 宋吹今更是不可能知道她们的近况,她来九海有一段时间了,整天不是忙着研究app就是调查现在九海的教育市场,总之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她是分不出一丝精力去关注八卦的。 新闻二人组对八卦最是敏锐,经常走在娱乐新闻前线,按道理如果堂屹有这些事,她俩肯定会在群里提一句。 谢霏:“我去问问她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是要去休息的谢霏现在比谁都亢奋。 等宋吹今处理好工作上的问题,谢霏那边还在热聊,只不过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宋吹今的脸上。宋吹今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开口:“有什么事,我脸上有东西?” 谢霏哈哈笑了几声,说:“没事,不过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要不你自己看看群里的聊天记录?” 原来这段时间新闻二人组也暂停更新“周季说”账号一段时间了,就是因为盛惩当时给她们账号上的视频下架。 周荧姿和季丹琴靠盛惩“嗑瓜子事件”起号成功,自那之后引来一大波流量,真是“成也盛惩,败也盛惩。”而盛惩下架她俩视频问出宋吹今的下落后,又解放那些视频,但是周季二人内心有些犯怵,加上流量受影响,两人精力也受损,所以最近都没跟进什么新闻,账号就停更了一阵。 宋吹今在手机上敲字: 【不用担心】 【他不会封号,你们继续发新闻】 “噗嗤——”谢霏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是第一 次看到她们这么‘怂’,竟然没有反抗资本继续将她们的新闻版图壮大。真应该请她俩来一趟九海,看看盛惩在你面前的样子,到时候岂不是又能写出更大流量的新闻出来?” “我内心有些过意不去。”宋吹今揉了揉疲倦的眉间。都不都不容易,尤其是她们苦心经营的账号被削减流量。 宋吹今眼里露出愧疚,谢霏看到,连忙跑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哎哟,你不用想太多,不是你的原因。她们也不是以后都不更新了,刚才你没看到吗,她们说之前跑新闻太累,过年的这段时间就当做给自己放假休息,补充精力。而且,你忘了之前就在酒吧的事了?要不是你冲过去把她们带出来,要不是盛惩看到你,说不定那天大家都......” “反正别想那么多,快,收拾收拾我们出门!”谢霏不敢说下去,光是想那天的场面都害怕到起鸡皮疙瘩。当时她是属于醉死的状态,事后想来才觉得要吓死人。 季丹琴和周荧姿不更新的很大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想休息,跟踪太多新闻,看到太多肮脏交易,精神难免受创,这才是她们需要休息的最大因素。 宋吹今轻微叹气:“行,大不了以后我要是看见什么大新闻,我给她们透露。” “没错没错,宝贝今今你最好了,你最善良!”谢霏对着宋吹今称赞不停。其实她也是暗暗崇敬宋吹今。 - 马星舟所属的职业队刚在海港都拿下一场胜利赛,这是他在国内的最后一场比赛,比赛结束后他将飞往加拿大,或许以后不再回国了…… 两周前,这是他父母用死亡逼迫他做出的选择,他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威胁他出国,从此不能再回来。 马星舟应下了,他选择出国,这个痛苦的选择令他无比难捱。而之前他一直在封闭式训练,加上他厌恶关注娱乐圈的事,所以此时并不知道家里的事和网上的事。在出国之前,他想再见宋吹今最后一面,他是从路承望口中知道宋吹今的联系方式。 他怕打扰到宋吹今,在来九海之前先发消息询问她是否有时间,并表示他准备出国了,想请她吃最后一顿饭,不单任何目的,只是纯粹道别。 道别这片土地,道别他的青春,道别他的单恋...... 马星舟少年时的初心心动对象是宋吹今,那样令他心脏不受控制跳动的美好的人,以后他不会再遇到了。 他初次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无论在哪方面都是顶级的、完美的存在,他怎么可能还能对别人心动呢? 死,也不会了。 从海港到九海的便捷出行就是坐轮船,马星舟在轮船上待了一晚上,一夜未眠,但他不曾觉得疲倦,那颗心脏依然狂热跳动。 心脏跳动的频率在见到宋吹今的第一眼,立刻达到顶峰。 “喂,马星舟,你发什么呆?”谢霏出声,提醒他回神。看着马星舟失魂落魄的表情,谢霏以为他被家里的事情困扰,出言安慰几句:“放心吧,出国后好好发展,国内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别想太多了。” 说者无意,听着却觉得扎心。这句话就是在说“宋吹今和你根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马星舟内心苦。 宋吹今礼貌招呼:“马星舟,坐下吧。” 对于马星舟那样直白放在她脸上的眼神,宋吹今从小到大遇见太多,早就免疫。其他人爱慕的目光对宋吹今来说和一缕普通的太阳光差不多。 马星舟脸红了一瞬,听到宋吹今的话,连忙拉开她对面的椅子,迅速坐下。他穿着某运动大牌的外套,红白相间的配色和他身上活力四射的少年气息十分般配。 谢霏将他的装扮从头扫到尾,内心啧啧叹息。马星舟的阳光帅气确实是令人眼前一亮,尤其是他在球场上狂热的姿态,也是令无数少女为之尖叫,光是他社交账号上的几百万粉丝,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花样语言在评论区对着他表白,诉说爱意。 可惜了,在强大的敌人面前,马星舟只是“很一般”的“普通爱慕者”。 第88章 谢霏看了看宋吹今白皙且线条流畅的侧脸,又联想到某盛姓男人那张帅到不给敌人一丝机会的神颜—— 马星舟学弟啊,你输得不冤。谢霏看着马星舟,说:“学弟,去加拿大还会继续打球吗?” 马星舟只有在打球的时候才是个活力十足的热血少年,在宋吹今面前仿佛被“下咒”一般,只会紧张无措。他不经意瞥向宋吹今一眼,“会的,到时候在那边打职业。” 谢霏鼓掌:“那真的很好了,坚持自己喜欢的事。” 可惜,宋吹今没有多看精心打扮的他两眼,只是专注浏览菜单:“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挺好的。我点了几道九海当地人推荐的美食,你看你想吃什么。” 她把菜单推给马星舟,后者摇头,“不用了,学姐你点就好,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好吧,这些差不多就够了,”宋吹今喊来服务员将菜点好,而又问,“比赛怎么样,顺利吗?” 宋吹今其实对篮球不感兴趣,也看不懂那些规则,从小到大她就没看过几场篮球比赛。在以前她的那些私人时间里,最大的快乐就是和盛惩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再是研究各类计算机程序。 马星舟听到她的问话,眼睛亮了一瞬:“很顺利,拿下海港都的胜利就能进入全国大赛,下个月就是决赛,只是有些遗憾决赛的时候我没办法上场。” “那你把决赛打完再出国不行吗,非得那么赶?”谢霏问。 宋吹今也看向他,眼里有着相同的疑惑。 对于父母一些偏执的举动,马星舟不愿意和别人透露,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 马星舟眼里的光暗淡一瞬,艰涩开口:“有一点私人原因。”他只能这样回答了。 既然是私人原因,那就是不方便多说。可能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毕竟父母深陷那样不堪的事迹…… 这顿饭吃得很简单,时间过去也很快,却是马星舟这辈子觉得最满足、快乐的一瞬间。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吃饭间,手机上已经有十几个电话打来,都是他母亲谭师欣的来电。他在来之前就将手机静音了。 这顿饭结束后,他现在得赶去机场,回一趟京市,接着要飞向遥远的加拿大,以后也不能再回来了...... 马星舟站在宋吹今面前,他打的车子还没来,谢霏知道他有话要对宋吹今说,在征得宋吹今的同意,她先去一边等待。 马星舟低着头,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宋吹今。 “学姐,新年快乐,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年都事事顺利。”离别已成必然,马星舟想说的只有最真诚的祝福。 宋吹今对着他笑:“谢谢,你也是新年快乐,希望你打球越来越好,也祝你身体健康。” “嗯,我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职业选手,也会成为最闪亮的球星!”马星舟兴奋应下。宋吹今的话似乎给他注入巨大的能量。 “学姐,再见。”你要永远幸福。 “再见。” 他想成为最闪亮的球星,以后一定能在国内有名,名气越大,存在感越强,会有更多广告向他招手,说不定学姐以后走在路上逛街也能看到他的某条广告。 希望她能一直记得我这个人。这是马星舟种在心里的一颗种子。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会再见到她了。 飞机起飞,这片城市的地图原来越小,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飞往京市的方向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马星舟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偷偷抹掉流下的泪。 第49章 骄傲“我叫黄扶桑” 春节期间,九海地区的气温相对回升一些,只是冷风依旧在肆虐。 初五这天,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是个迎财神的好天气。在九海有一个有名的景点——财神寺。 谢霏这天赶了个大早直奔财神庙去了。宋吹今有件重要的私事要办,所以没有和她同行。 九海某老旧小区。 小区的位置就在九海高中附近,这里是宋吹今和她父母生前在九海最后租住的住所。 踏进这个熟悉的地方,宋吹今内心五味杂陈,这里有着和家人相处的美好记忆,也有能击溃她精神的痛苦回忆。 父母死亡之后的九海就是她的噩梦之 土,她害怕、抗拒、恐惧这个地方,而现在她要克服一切足以毁灭她的负面情绪,将破坏她美好生活的人揪出。 宋吹今在来九海之后,约了中介来这边小区逛了几次,她了解到一些信息,以前她和父母居住的那套房子已经被某神秘买家买走,现在这个小区的住户变得越来越少了,小区的监控有几处损坏,保全松懈...... 以前和父母居住的房子是租来的,原来的房东常年居住国外,后来也这套房也转卖了几户人家,到现在的神秘买家,已经无法查知身份。 宋吹今的目的也不是租那套房子,她租的是对面的房子,今天回来看看有什么变化。 小区门口有位头发花白的门卫大爷,大爷性格随和,十分健谈。宋吹今从自己租的那套房子内走出,在离开小区之前和门卫大爷聊了一下。 宋吹今长得白净,又有礼貌,她手里特意拎着两瓶酒送给门卫大爷。加上她表明自己刚来到九海的状态,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小区的周边信息,好于助人的大爷很是乐意和她聊天。 "我在这边待了十几年咯,咱们这地方,光是前面那地摆放垃圾桶的位置就没有变过,说到这垃圾桶,我倒是记得一件事,以前有好几个高高大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人来翻过那边的垃圾桶,那阵仗吓得老爷子我差点报警,你懂的,我们这边禁毒很严——”说完一些周边信息,大爷又津津乐道。 “总之这里发生什么大大小小的事,你问我就对咯,小丫头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来问大爷,大爷保证给你解答清楚!" 宋吹今点头,接着她面露难色:“好,谢谢大爷,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啥事,你说来我听听。” “我之前养了一只猫,昨天它走丢了,可能是刚来新的地方它有些害怕,我能不能看看门卫的监控——” “嗐,这都是小事,”大爷乐得,让出位置,拎着酒瓶走到一旁沙发上的空位,坐下说:“我身子有些冷,去喝点小酒暖暖,你慢慢看。” 其实宋吹今带来的两瓶酒,这门卫大爷早就馋了很久。 门卫室里的电脑不算老旧,上面的监控画面除了小区大门前的位置,还有每栋大楼大厅电梯口的画面。宋吹今往大爷方向瞄了一眼,对方正在美滋滋品酒,没有注意到她敲击键盘的动作。 几分钟后,宋吹今起身:“我知道我的猫跑去哪了,我先去找猫,谢谢您的帮助。” 门卫大爷已经醉了不少:“不、不客气,那你去找猫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就和大爷说一声。” 这大白天的,大爷就喝得半醉,可见这个地方的安保是多么松懈,也能看得出来大爷确实是有些人际关系,不然也不能在这个位置待了十几年。 宋吹今走出门卫室,掏出手机在上面的某个软件敲了几下,画面一闪,接着屏幕上映出的一排内容都是监控画面,和刚才门卫上的电脑画面一模一样。 “呼——”宋吹今轻叹一声,肩膀上的无形压力似乎令她不再那么沉重。 “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宋吹今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被吓一跳,她身子一缩,瞪着眼睛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我看什么和你没关系!”宋吹今把手机屏幕摁灭,因为被吓到,所以她的语气很不好,带着一些嗔怒。 盛惩挑着眉,被她像只小兔子过于惊动的小动作可爱到,天地良心他绝对没有故意吓她,只是刚才他已经站在对面看了她一阵,她没有发现。 “你别神出鬼没的行不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跟踪我?”她皱眉,带着质问的语气。 “抱歉,吓到你了。我路过,并没有跟踪你。” 他的语调有些温柔,还挑起一股无辜。 “路过”这个词,用得太假,宋吹今懒得拆穿他。 盛惩确实没有‘路过’,只不过是会有人随时跟他汇报宋吹今的行踪罢了。 初五,是个好日子,盛惩觉得是,因为每年在京市,往常这个时间盛惩给宋吹今红包,她才会收下,那个时候他说了什么,好像是: 【初五迎财神,京市这边有个说法是如果你拒绝财神爷的钱,未来的你就会一直穷。】 盛惩胡诌的话,宋吹今不得不收,她可不想一直穷。 盛惩没问宋吹今来这边有什么事,而在宋吹今看来有些事更没必要和盛惩说,她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和父母离开青燕后来到九海,就是居住在这里。 过去的事都没必要再提,何况,是失忆的盛惩,他什么都不知道……宋吹今打量盛惩的视线并没有掩藏,当她在京市注销账号决定来九海的那一刻,已经不希望盛惩踏进她的世界。 第89章 可是,盛惩还是强势闯进来。 宋吹今不知道该怎么去梳理内心角落存在的一些密密麻麻的酸涩情绪。梳理不了那就先放着,宋吹今只能再让自己冷着脸,不给盛惩一个眼神。 盛惩盯着宋吹今,始终留意她的小表情,饶是他再会算计,也算不出这下宋吹今这突然变化的情绪是什么原因。 “今天不是初五吗,我是来给你——”花钱。盛惩很想投资宋吹今的工作室,日夜都在想。 宋吹今张着小嘴对着他一顿说:“盛惩,这里是九海,你那套京市的说辞在这里行不通,所以,财神爷您请回京,九海容不下您这尊大财神。” “请大财神从哪里来回哪去。” 盛惩说:“我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财神,我不用九海容下我,我只要你容下我。” 在京市那会儿,盛惩对着谁不是高高在上,傲气凌人?做什么事全凭好心情来做。他只是在宋吹今面前收敛了几分,曾经在面对她的大多情况还很骄傲的,尤其是那股在感情上的高傲劲只用在宋吹今身上。 失忆和恢复记忆的他判若两人,“高傲”这个词现在跟他是半点不沾边,要说现在什么词用在盛惩身上最贴切,那就是——忠诚。 高高大大的忠诚狼犬,对全部人面露獠牙,只对主人温柔宠爱。 宋吹今只觉得他身上透出一股十分熟悉的安全感,那是她小时候在他身上得到保护气息,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她看着盛惩,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盛惩见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解释:“我今天没穿黑色衣服,你不喜欢的颜色我以后都不穿了。” 他的头发剪短后,五官显得更立体帅气,宋吹今其实并没有留意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只是觉得他整体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 看到她盯着自己的头发看,盛惩随手抓了几下额前的碎发:“你现在不喜欢黑色头发?那我去染个 你喜欢的颜色,你喜欢什么——” 眼前的他那双幽邃的黑色眸子是最令人迷恋的存在,宋吹今沉溺在那里面无数次,现在她十分清醒,不再沦陷。 内心也多了一丝怀疑。 宋吹今打断他的话,直白而问:“盛惩,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事?” 没有人比宋吹今更了解盛惩,反之亦然。 “咚咚咚”一刹间,盛惩的心跳声如雷鼓。 他的心弦绷得紧紧,就在宋吹今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盛惩别过眼,没有对上宋吹今的目光,他的视线刚好落在这个小区大门摆放垃圾桶的某个角落,红黑绿的三个垃圾桶始终在原地整整齐齐摆放。 好似当初,她剪掉他送的那封信一般,整整齐齐地被她丢进垃圾桶内。他的信和那些酸臭的垃圾待在了一起。 盛惩望着宋吹今清澈干净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所有话都说了,也想质问她,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一点回信都不曾给他?为什么要撕了他的信? “我没有想起……”盛惩喃喃道。 盛惩的神态太过平常,眉目依然冰冷,宋吹今很难从他不外露的表情上分析出什么东西来。 刚才感受到的“熟悉感”或许是错觉。 真应了谢霏那句话,应该让新闻二人组来看看,她们“畏惧”的资本家在宋吹今面前是如何的“忠诚”。 而谢霏的电话是在盛惩话音刚落完后响起。 “今今,我今天遇到一位朋友……不过她出了点意外,你能来一趟警局吗?”电话里的谢霏语气略显着急。 宋吹今问了警局的位置,谢霏在电话那头说手机准备没电了,刚说完话她手机就挂断。 一听到“警局”两个字,宋吹今脸上直接露出担忧的神情,事到如今顾不得什么了。 她慌张开口:“盛惩,你能送我去一趟警局吗。” 盛惩轻微叹一声气:“走吧。” “谢谢。”听到这两个字,盛惩的眉头忍不住微蹙,只是在去警局的路上他没说什么话。 到达地点后,宋吹今急忙下车,连和盛惩打声招呼的空挡都没有。一下车,她迈开步伐的速度比平时急促不少。 盛惩将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的停车位,他将车窗摇下,冷风灌入车内使得他躁郁的情绪逐渐消散,他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他需要冷静思考。此刻他内心有些郁闷,郁闷宋吹今依然对他那样客气、疏离。 警局内,谢霏陪着一位女生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前者在开口说话,后者只是摇头点头,偶尔伸出两只手比划着动作。 对面坐着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五口,四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其中两位老者的嗓门最大,他们对着警察一通说,再指着谢霏和那个女生一通骂。 二老的撒泼无礼简直没边了。 宋吹今走进来,看到就是这样的画面。 “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受伤?”宋吹今走向谢霏,站在她面前,柔声细语地询问。 谢霏看到宋吹今终于来,内心莫名觉得安定:“今今,你终于来了!谢天谢地,我没有事,只不过她有些受伤了。” “她的手臂和膝盖有些擦伤,包扎好了,但脑袋上的伤等下还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宋吹今这才注意到女生身上的装扮,她穿着一身红色财神服装,红衣上印着金色的元宝和铜钱图案,白炽灯光将她肤色照得白皙,少女就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安安静静坐着,十分可爱又惹人怜惜。 那名女生抬头,盯着宋吹今看了几秒,她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将眼底的情绪抹去,而后对宋吹今展露出一道可爱的笑容。 太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微笑。 宋吹今也不自觉对着她浅浅一笑,:“你好,我是谢霏的朋友,我叫宋吹今。” 女生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谢霏,那双圆润的大眼睛眨了一下。 谢霏解释:“她不能说话,刚才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 “黄扶桑。” 宋吹今愣了一下,点头表示明白。她接着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你们三个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呢,”那位穿着黑色针织帽,五官扁平,脸色漆黑的大爷指着她们说,“赶紧赔钱,再给我们道歉,我孙子要去吃午饭了,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耗着了!” 大爷颐指气使,旁边站的大娘点头附和:“本来这事就是你们的错,我孙子只是不小心踢到你一脚怎么了,谁让你自己站不稳摔倒了,现在你要讹诈我们家的钱,门都没有!” 他们的孙子看上去有十岁左右,只不过有些矮胖,目测一米三的身高,体重将近一百六十斤,坐在那一个人都能占两个人位置,像一座小山丘。 宋吹今的问话被打断,听着两老人这些无理又莫名刺耳的声音,她有些不耐烦:“您二人这是要着急去参加‘午后斩首’活动大餐吗?不着急吃这一顿吧。来都来警局了,先把事情解决完再走,不会耽误您的最后一顿午餐。” “哎哎哎,你这小姑娘说甚呢?”大爷指着宋吹今怒瞪双目,气息差点上不来,“不干不净的嘴说着诅咒人的话,真是没教养。” 宋吹今心里本就是堵着一股压抑的火气,语气冷冷道:“大爷,您可别冤枉我,我虽然只和人说话,但我不会诅咒人,‘不是人的东西’就另当别论。您如果是人,我会友好交流。” 宋吹今这么一说,那四个大人都气得脖子变粗,一张张脸都绿得发黑,在那瞪了宋吹今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他们想不到这漂亮的女娃能说出这般气煞人的话出来,一时被气晕了,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一名女警赶紧过来调节,从半个小时前来警局到现在,那二老喋喋不休,女警已经无比心累,接着对方和宋吹今说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谢霏也和宋吹今解释几句。 谢霏其实遇到黄扶桑也是偶然,在这之前她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很多年以前黄扶桑帮了谢霏,正是因为这一帮,谢霏才能有机会带走属于自己的证件和大学通知书,离开了那个家到晏京大学读书。 只是......那个时候的黄扶桑还能开口说话,声音十分婉转悦耳。 自那之后,谢霏就再也没有见过黄扶桑,两人真的只是一面之缘,后者太过神秘,当时什么信息都没留下。遇见都是偶然,谢霏去财神庙拜神,庙里今天请了一些员工穿着财神玩偶服在 当时,黄扶桑因为小胖墩那用力一脚踹到,整个人的脑袋直直撞向寺庙香炉,她人身上穿的衣服没有那么笨重,但是那个财神头套可是无比沉重,那么一下撞击使得黄扶桑有些轻微脑震荡,加上低血糖症状发作,当时她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五分钟,没有人敢去搀扶她,直到谢霏看到,匆忙将人扶起...... 当时有目击证者,也有人拍下视频的整个过程,但一家五口死犟不认错,这才闹到警局。大年初五的,谁也不想惹事触霉头,只有谢霏站出来了。现在闹到警局,一家五口的二老依然站在前线冲锋,死不认理,死不认错,开口闭口就是:‘宝贝孙子还小不懂事’‘是那个姑娘自己不站稳’‘我要和景区投诉你这种态度极差的员工’‘赶紧放我们走,我孙儿饿了’。 第90章 谢霏喊宋吹今过来,一是她手机没电,二是她觉得自己有些人员单薄,需要今今的帮助,三是这二老太难缠了...... 视频证据摆在那,人还是厚脸皮不道歉,不认罪,不交医药费。 谢霏气死了,她骂不过,只想冲上去把人揍扁一顿,胜算虽然低,但她忍不了。只是,目前情境来看,黄扶桑死死摁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冲动。 而宋吹今还没来警局 前,那四个大人看到黄扶桑不会说话,更是指着她骂不停,骂的难听又来劲。 黄扶桑虽说不会说话,但耳朵很灵,听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也是令她无比难受,尤其是那四个大人还对着她人身攻击...... 听到宋吹今这般漂亮的言语反击,她那双明眸忍不住对着她发出敬畏的光芒。 【谢谢你。】黄扶桑打了一个手势。 宋吹今看过去,看到她的动作,恰好她看得懂这个手势:“不用谢。” 不过,她就懂几个手语。不知想到了什么,宋吹今在手机上发消息给盛惩: 【进来一下,需要你的帮助。】 谢霏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虽然黄扶桑弱弱的眼神在表示自己没事,但谢霏没法忍受她这样被不清不楚的谩骂。 在谢霏手机还没关机之前,黄扶桑是拿着谢霏的手机打字,平时黄扶桑出门都自己带着一个小本本,她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什么都没有...... 现在问题就来了,黄扶桑是个黑户。 首要解决的是她的身份问题。这个信息刚才被那大爷大娘听去,在宋吹今还没来之前他们更是闹得欢,指着黄扶桑说她是“卧底”“汉奸”“内奸”,要国家给她判刑。 “你这是在包庇汉奸,让警察也把你们抓起来,一起调查!把你们统统抓起来,送到监狱去!”大爷指着宋吹今开口说,他无比愤慨,一口唾沫喷的满天飞。 盛惩刚进来,就看到个干枯的老不死僵尸指着宋吹今,他担心对方下一步有什么不详的手段要对宋吹今不利,连忙上前把宋吹今拉过,带到身后。 盛惩转身看向宋吹今,低声询问:“需要我帮什么。” 他看都不看在场的任何人,只顾着垂眸检查宋吹今是否受伤。 宋吹今拍拍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示意他别碰自己。她看向黄扶桑,解释: “你帮我们翻译一下,和她用手语。” 说完,宋吹今又直勾勾看着盛惩,因为她不确定,盛惩是不是还会手语,失忆了应该不影响手语的使用吧? 盛惩小时候就会手语这件事,宋吹今偶然知道的,后来她追着盛惩要学,又问盛惩为什么会手语,盛惩一个字都没和她透露,也没教她几个手语。 盛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黄扶桑低着头,一直往谢霏的身后缩去,她似乎很害怕盛惩。 不,不是害怕,她是想立刻就消失在这里! 盛惩这才注意到那个人,那张脸……他轻笑一声,接着微挑着眉,开口:“她?” 宋吹今察觉到他语气细微变化,回道:“是啊,怎么了?你不乐意吗。” 盛惩无所谓道:“我都行,不过她现在好像不想交流。” 局内灯光明亮,黄扶桑虽然身形娇小,但说什么都是个成年人,她想藏也无处可藏,宋吹今这才注意到对方有些藏躲的姿态,以为她因为那二老的谩骂而变得害怕、颤抖。 “你不用担心,别怕,我们帮你解决这件事。”宋吹今安慰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黄扶桑而后说,“你觉得怎么解决好,用我的手机打字吧。” 【谢谢】黄扶桑又打了个手势。她接过宋吹今的手机,她也不敢抬头看人,尤其是盛惩,而后者更不会留意她的举动,还好他的目光没有放在她身上。看他那姿态显然是第一次见到她,好像也没有认出她来。 黄扶桑轻轻松了一口气,在手机上打字。 【我想走了,不用他们道歉和赔偿了。】 宋吹今看了这些字,又看向谢霏,确实都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不过看黄扶桑现在这没有精气神的苍白小脸,最应该就是先去医院检查,再好好吃一顿饭,然后休息。 宋吹今关心道:“那现在先去医院吧。” 谢霏看向女警,帮黄扶桑表达她的意思。 “嘿,小丫头这就想算了,是不是怕自己汉奸的身份被拆穿,心虚了。我今天就替国家抓贼,你想走,门都没有。”大爷又跳脚了,他那张枯槁的黑脸上的双眼满是奸诈得意之情。 女警终于忍不住:“吵吵吵,再吵就把你们关起来!不准在警局闹事!” 警方发言,那不讲理的老人自然是不敢闹大声了,只是还在小声骂骂咧咧。 这件事,作为受害者一方的黄扶桑既然不想追究责任了,那就很好解决了,几人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不过黄扶桑这个“黑户”的问题还得解决,女警又和她说解决身份问题的事,要她去向户籍管理部门申请进行户籍登记。 闹了大半天的事,突然就解决了,貌似还不太解气……不过按照黄扶桑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在这边久待。 那大娘和大爷走之前还想开口骂骂咧咧,被宋吹今一个冰凉的眼神瞪了回去,他们刚想开口输出,再一看到宋吹今身后高大而威严的盛惩,那不凡的高贵气质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存在。尤其是对上盛惩冷酷的表情,那一家五口灰溜溜走了。 盛惩只是单纯瞥了个冰冷的视线,从头到尾他依然挺拔地站在宋吹今身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宋吹今身上。 离开警局前,盛惩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发了条消息过去: 【九海,速来】 第50章 骄傲不要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盛惩在宋吹今的要求下,把人送到了医院。 谢霏先和黄扶桑先下车。 宋吹今还坐在副驾驶上,她有些敏锐,这么点时间也察觉出了一些东西,“你认识黄扶桑吗。” 盛惩语调懒散:“黄扶桑?” 看他这略微疑惑的姿态,貌似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可在宋吹今看来,黄扶桑有些害怕看到盛惩。 宋吹今停顿了下,接着开口:“就是她呀,和谢霏一起的女孩。” 听到这,盛惩锋利的眉眼不自觉往上微挑,终于明白宋吹今说的是谁。 “她说她叫黄扶桑?”男人一字一句道。 “是啊。” “怪不得。”盛惩开口,尾调有些上扬,“认识,去年我去夏亚城,就是因为——” “好了,不用说了。我对夏亚不感兴趣,对所有的海洋沙滩和泳池派对都觉得很无趣。”宋吹今直接打断他的话。 看着他这肆意的姿态还有些欢快的语气,宋吹今脑海中闪过去年夏亚城时看到他身边美人环绕,香槟美酒的视频画面,简直令人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表情变得极为冷淡:“你先走吧。” 说完,没给盛惩一个眼神,宋吹今就下了车,之后她用力将车门关上。 盛惩看着宋吹今离去的背影,清俊的眉目染上一抹哀伤的情愫。因为宋吹今的打断使得他联想到另外一件事,去年他在夏亚城,而那个时候她生病,他不知晓,也没能在她身边照顾。 他真是个废物的东西。这是盛惩内心腾起的想法,对失忆的自己的怒骂。 她已经在你身边那久,为什么你的大脑要抗拒她走进你的世界,现在她离开你了,也是你活该,你不配,你没用...... 盛惩待在车里,足足对着曾经失忆的他指责谩骂一个小时,而后才驱车离开。 宋吹今和谢霏一路陪同黄扶桑检查,结果出来很快,除了轻微脑震荡之外,手脚还有几处擦伤的地方,皮外伤容易恢复,只是大脑受伤之处需要精心休养,加上黄扶桑有些营养不良的体质,接下去是不适合再回去继续扮演玩偶的工作。只是今天在景区出了这事,黄扶桑仅拿到半天的工资,300块,现金日结。 谢霏在医院借了充电宝,将手机充上了电,之后黄扶桑的交流都是通过谢霏手机打字交流。 除了黄扶桑的名字,其她的信息,宋吹今和谢霏二人完全不知。 不过她们很明确,现在黄扶桑的处境极其不好。她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无法说话......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她怎么熬过来的。 谢霏面露心疼:“桑桑姐,你就和我回去吧,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 黄扶桑似乎想到什么,她小心瞄了一眼宋吹今,接着摇头。 宋吹今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拒绝:“我不介意的,你可以先来和我们住一段时间。” “是呀是呀,而且我年后就要重新找房子的,”谢霏拉着黄扶桑的手臂,又说,“我们年 后工作很忙,桑桑姐你自己一个人不会影响到我们的。你就让我帮你一次吧,就当做报恩,你当年也帮了我,没有你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第91章 谢霏看上去比黄扶桑还要矮半个头,其实对于后者来说,想要挣脱一个人的束缚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没有那么做。 黄扶桑比她们大两岁,尊称她为“姐”是没问题的,何况谢霏心里一直存着对黄扶桑浓厚的感激之情。 没有人能掰得过谢霏的坚持,黄扶桑最后被她带回来了。宋吹今更不会说什么,能做好事帮助人,没有谁比她更开心了。 开心的宋吹今给两人下厨了,她的厨艺其实不差,就是喜欢做太多肉类菜谱,而且有些菜会放过量辣椒,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不过,宋吹今这次克制住了。 喜欢做各种肉类是因为以前某个人挑食不吃肉,喜欢放辣是因为她爱吃。 很显然,今天做的家常菜很符合黄扶桑的胃口,她吃了很多。用餐结束后,黄扶桑不好意思白白吃,就表示自己要洗碗,在她打碎两个碗之后,谢霏将她从厨房赶走了。 黄扶桑那一张娇小的鹅蛋脸上露出一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她确实不太会洗碗,这些年更是没怎么碰过碗筷,她连住的房子都没有,吃东西都是随便应付,常常饥一顿饱一顿…… 对于别人的过去,宋吹今没有太多八卦的心思,“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宋吹今主动找话题聊天,黄扶桑有一个很神奇的点就是她的那双眼睛很圆润很大,像一只单纯的小猫,那是一双令人无法设防的眼眸。 黄扶桑拿着谢霏的备用手机打字:【再重新找一份兼职。】 只要能够让她吃饱就好,毕竟黑户,在这个社会很难生存。但黄扶桑好像不介意自己没身份的处境,相反她已经很适应了。 宋吹今想了想,说:“要不、你来我和我一起工作吧。” 黄扶桑愣了愣,没想明白宋吹今为什么要喊她一起工作,而且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创业前期就是这样,缺钱又缺人,宋吹今自己当了老板后更是知道这个位置的不易,现在属于是看到一个满意的人、能用的人就想拉拢过来。比如,之前她从与声科技辞职前有和莫靖儿学姐提过创业的事,她当时还表示将来十分想和学姐再共事,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 “你们在聊什么?”谢霏洗好碗,出厨房内端出一盘洗好的车厘子走出,放在客厅茶几上。 现在的位置是宋吹今和黄扶桑分别坐在沙发两端,谢霏直直坐在两人中间空出的位置。 宋吹今解释:“你之前不是说运营公司在声音app上的账号有些累吗。我现在给你找了个帮手。” “你问问黄扶桑,愿不愿意来和你一起工作。” ——声音app。 听到这个软件,黄扶桑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一双眼睛微睁大。 谢霏激动开口:“对啊,这是个好主意!桑桑姐,你玩过‘声音app’吗?哎,我这脑子,忘记了你没有手机,其实很简单的,我现在就可以教你,来——” 谢霏兴冲冲打开手机,一点进去,又是宋吹今跳舞的视频画面,熟悉的背景音乐响起,宋吹今已经不想听了,她起身走开。 “霏霏你和她说吧,我先去忙一下。”宋吹今摇了自己手中的手机,示意。 “好的哦。”谢霏应声。 黄扶桑凑近谢霏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不过她没看多久就在手机上打字: 【我想去洗个澡。】 谢霏敲了自己的额头:“对,我都忘记这事,抱歉啊桑桑姐,我给你找换洗衣服。” 谢霏上下打量黄扶桑,后者的身材有些瘦弱,但她长得比谢霏高一点,可以穿自己买来大了的几件衣服。明天有时间再带桑桑姐去买衣服吧。 谢霏忍不住问:“桑桑姐,你住哪里?明天我去帮你把行李收拾过来。” 黄扶桑摇头:【我明天自己去吧。】 她其实没什么行李,住的地方也是很偏僻的临时搭建的简陋棚子,她常年流浪,东躲西藏的不知道换多少个棚子了…… 黄扶桑盯着宋吹今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谢霏刷着的声音app画面,接着低头在手机上敲一行字,终是忍不住轻轻推了谢霏的肩膀,将手机屏幕上的字递给谢霏看: 【你知道今天那个男人和宋吹今是什么关系吗?】 谢霏端详这句话,不知道想到什么,视线又绕到黄扶桑那张像洋娃娃的精致脸蛋上,她连忙摆手:“桑桑姐,你不会喜欢盛惩吧?不行的不行的,他是今今的前男友,很不好惹,咱们不能——” 黄扶桑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更是尴尬,她激动到已经张嘴准备开口说话,然而想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又只能伸出一根食指在嘴边做出“嘘”声动作,示意谢霏小声。 谢霏,你的嗓门太大啦! 黄扶桑低头,快速打字解释:【我没有喜欢他,我只是好奇。】 谢霏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压低嗓音:“噢噢好奇,好奇好。不喜欢就好,你吓我一跳了桑桑姐。” 黄扶桑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也不知道是谁在吓谁。 【那有没有别的男人在追宋吹今......】 谢霏毫不犹豫答:“肯定没有。你不看看盛惩站在她身后那样,谁嫌自己命长,赶来追今今。” 黄扶桑微蹙眉间,似乎有些纠结,然后她也没说什么了,似乎刚才的两个问题就只是好奇,随口一问。 谢霏没有注意到,她在某些方面向来有些大条:“好了,桑桑姐你先进去洗澡,我去找几件适合的衣服给你穿。” 黄扶桑点头,做出一个“谢谢”的手势。这个谢霏现在也看得懂了,今天看过太多次。 第二天,宋吹今起得比较晚,走出房门,只看到谢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环顾四周,问:“黄扶桑呢?” 谢霏刷着视频:“去拿她的行李了。” “你不去帮忙吗。” “她说自己只有一个小行李包,而且那地方有些远,桑桑姐不让我跟。” 宋吹今没再说什么,走向厨房,拿了一瓶酸奶和一片面包,坐在餐座椅上简单吃了几口。 这期间,宋吹今都安安静静地吃东西,直到敲门声响起,声音先是温和礼貌“叩叩叩”三声,接着变得有些急促“咚咚咚”响起。 十分钟前—— 盛惩和江斯与在楼下汇合。 昨天,在收到盛惩的信息时,他正在国外出差,18个小时的时差也没能削弱江斯与的精神,他不曾休息,不敢停歇,用尽最快的速度,赶到九海。 按照手机上盛惩发给的定位,在飞机落地后,直接驱车来到宋吹今小区楼下,要不是盛惩提前守在这摁了个喇叭,江斯与这架势是想要把车开进别人家里了。 刹车,车子还未熄火,江斯与急匆匆就打开车门迅速下来,走到盛惩面前,一边问一边往他身后看:“她在这里?人呢?” 什么斯文有礼,温和儒雅全都不复存在。 盛惩瞧见他这样神经,忍不住一拳上去锤了他的肩膀,过猛的力气使得江斯与后退两步,眉头微皱。 盛惩压低眉眼,示意:“先把车熄火。” 江斯与 承受这力气不小的一拳,忍不住咳了两声,这才清醒几分,转身去把车熄火了。 盛惩又忍不住对着他嘲讽:“没出息。” “跟上。” 江斯与不语,只是落后盛惩半步跟着他走。 “自己敲门。”盛惩带着他走到宋吹今的房门前,侧身。 江斯与的身躯有些僵硬,找了这么多年的人,这扇门之后有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他忍不住整理自己的西装领带,检查扣子是否有扣到最上面一颗,再看看两边的袖子是否有褶皱...... 很好,一切都很完美,江斯与的脑子已经失去冷静。一套莫名整理衣着动作结束,他又忍不住问盛惩:“我看起来帅吗?” 因着江斯与这个浪费时间的蠢问题,盛惩皱眉,语气不怎么好:“有病?” “需不需要我先带你去医院治病。”他的眉眼无意识压低,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是不耐。 “我从国外飞回来,时间太赶,没来得及收拾一下。”看得出来,江斯与无比紧张,更多的是害怕,怕这是一场梦。 江斯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他很在乎自己此刻的形象,他坚持盯着盛惩,似乎想得到兄弟的认可! 盛惩的语气不算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江斯与偷偷放松,接着对着前方的门温柔的轻轻敲几下。 盛惩没空和他在这瞎浪费时间,一把将江斯与推开,伸出大掌用力砰砰砰敲了几下门。 江斯与急得脖子都直了,似乎在责怪盛惩太过野蛮。 盛惩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废物。 看你这敲门的声音是敲给蚊子听? 两人敲完门后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开门,盛惩感受不到江斯与复杂的内心戏,他大发善心带江斯与来这边不过是有借口又能见到宋吹今。 第92章 谢霏开门,迎面冲击而来的就是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两张各自俊美帅气的面庞,她呼吸一滞,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霏霏,是谁呀?”宋吹今清澈的声音扬起。 谢霏侧身让两人进来,他们好像是那类来视察工作的严格上司,她莫名觉得有压力。 盛惩对着她点头,表示打扰了,接着他就这么大大方方走进客厅。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宋吹今租住的这套房子里,他这般熟悉的姿态比谁都悠闲。 谢霏往身后看向宋吹今坐的位置,目光又快速略过盛惩和江斯与的脸庞,退开后选择了一处安静的沙发角落坐下。 她想,这俩资本今天来这是要做的什么局?谢霏假意看着手机,实则视线一直在注意他们。 宋吹今慢慢喝着酸奶,只是用眼神问盛惩:有事? 盛惩没来得及解释,江斯与整个人就窜出来,急忙忙开口:“请问,李亦声在这里吗?” 宋吹今拧眉,表示不太理解:“李亦声?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人——” “等下,难道……”宋吹今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接着看向盛惩,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黄扶桑就是李亦声。” 这也太戏剧了。宋吹今内心感叹,又说:“她现在不在这里。” 谢霏抬头看向那三个人:“黄扶桑,桑桑姐怎么了?” 谢霏对于江斯与和李亦声的事并没有过多了解,严格来说是根本不了解。听到黄扶桑的名字她比较敏感。 宋吹今道:“没事。只是江斯与想见她。” 江斯与多年里斯文有礼的仪态已经全部丧失,此刻就是一个着急急躁的男人,他的语气急切却带着三分恳求:“盛惩说她在这里,她离开这里了吗,她去哪里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 盛惩不可能骗人,但现在的情况来看,四处都没有李亦声的身影。 宋吹今显然还处于十分震惊的状态,她是没想到,原来黄扶桑就是江斯与一直在找的李亦声!这世界可真小,不对,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她之前在京市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听到一些关于江斯与和李亦声的事,她对别人私事并没有太重好奇心,并不代表她不会吃惊。 宋吹今对着江斯与说:“她出门了,晚点会回来的。” 江斯与急得眼眶都红了,李亦声不在这,那她去了哪里?要是她再躲起来,他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现在就差一点,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相近。 胡思乱想,越想越怕,怕李亦声不再回来……急得江斯与不由走上前,慌乱无神。 盛惩嗤了一声,上前把人拉开距离,警告:“不要靠太近。” “抱歉,我、我太怕了。”江斯与嘴唇泛白,目光黯淡。 这时,谢霏出声:“桑桑姐让我现在过去接她回来。她刚发消息给我,说发生一点小意外。” 宋吹今问:“霏霏,她现在在哪?” 谢霏展开微信上黄扶桑发过来的定位,说:“蓟宁生态农庄。”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江斯与迅速闪现到谢霏面前:“我开车,你能不能帮忙带路。” 谢霏吓得一愣,她往宋吹今方向看去,宋吹今开口解释:“黄扶桑和江斯与认识,哦,听盛惩说她不叫黄扶桑,她叫李亦声,一直是江斯与在找的那个女人。” “找了很多年。”宋吹今又补充。 “你带着他去吧。” 谢霏有些纠结:“可是,他找了桑桑姐这么多年,她都不出现,会不会她不想见到江总。” 下意识就说出心里话的谢霏,殊不知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直扎进江斯与的心。 江斯与一字一句道:“求求你,我要去见她,我一定要见到她。” 他眼神诚恳,态度坚决,卑微请求。他无比渴望见到李亦声,太多太多年,只要有一点李亦声的消息,江斯与就算半只脚踏进了地狱估计都会把脚缩回来,不轻易放弃生命。他去年在夏亚城发疯,喝多后把一位大佬的身边的人的背影不小心看错认成李亦声,就那样不管不顾凑上去拉着人说话,日思夜想过度总是会自己制造出幻觉。 谢霏扛不住他这样的压力,最终还是坐着江斯与的车,去找李亦声了。 “咚——”门被关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宋吹今收拾自己的餐桌,她内心有些感慨,果然两个有缘的人无论分开多久都会遇到,世界是很大,但那两个人的缘分真的很深。 将酸奶盒丢进垃圾桶,宋吹今不由感慨:“真的没想到黄扶桑就是李亦声。” 盛惩在一旁“嗯”声回应。 宋吹今仰望着他的眼睛:“你昨天怎么不和我说。” 盛惩说:“忘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别人的事对盛惩来说总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毕竟不关他的事。 他能喊江斯与来九海已经是大发善心。 找到李亦声,只是希望他那个人少发点疯,别影响到以后的工作。 宋吹今把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一推,摆放整齐。 “那可是江斯与一直在找的李亦声,而且还找了那么多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嘀嘀咕咕,知道这不关盛惩的事,但对他这般无动于衷的表情实在是觉得他这个人好像不太看重感情。 有些无情。宋吹今丢了个不赞同的眼神给盛惩。 盛惩接收到她的信号,连忙开口补救:“好吧,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如果他的语气没有那么平淡的话,宋吹今还能信他话里有三分的诚意。 下一秒,盛惩说:“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我不管,也不关心。我从来都是这样,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去操心一切与你无关的事。” 他的声音深沉而有力,像古寺庙的晨钟,一敲响就能使人心弦波荡,久久无法平静。 宋吹今岔开话题:“哦,那你不去和看看江斯与吗,我怕他等下又失控——” 盛惩打断她的话:“我看他做什么,都长这么大个的人了难道还会迷路不成。而且,李亦声在,他不会。 “你不要关心别的男人的事,我会嫉妒,我也很会吃醋。”盛惩又补充。 “他是你的朋友。”宋吹今说。 盛惩肯定道:“他是男的。” 简直没法沟通。宋吹今不想和他在这绕口令,她的电脑摆在客厅的茶几上,她走过去,打算坐在那边弄一下工作。 盛惩长腿一迈,挡在宋吹今面前,两人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他垂眸,深 深地凝视她。 “你注销微信后,我找了你好久,我不想失去有关你的全部,那时我才知道你有密集恐惧症......我太差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是我没有能好好照顾你,也没能保护好你。” 盛惩内心深处弥漫着愧恨。他只觉一股寒意冲向头顶,令他毛骨悚然,这样关乎她的、如此重要的恐惧症状,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他却没有一丝察觉。 无论是失去记忆的他,还是现在知晓全部记忆的他。全都该死! 他宁愿宋吹今狠狠给他一巴掌,骂他也好,打他也好,只要她能够正眼再看他一眼。不要再摆脱他的世界范围。 宋吹今和他的眼神对上,盛惩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寂静的眸子里装满明晃晃的委屈与诉求。 他不安地说:“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多关心你。” 关心你的全部。 宋吹今冷冷清清撂向他一眼,语气很是无所谓:“我没事了,盛惩。这又不是什么能毁灭世界的大事,你不需要摆出这幅天塌了的表情。它只是存在我身上一种微不足道的、无关痛痒的症状,它就像路边随便掉落的一片落叶,是很平常的事,对你对我的生活引起不了什么困扰。你知道或不知道都没那么重要,你也不用过意不去。因为——” “我的任何一件事,都跟你没关系。” “既然江斯与也知道了李亦声的位置,你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吗?” 宋吹今不想继续和盛惩待在一个空间里,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那道垒砌起来的城墙会松动。 她的字字句句都像利剑冰锥,将盛惩内心柔软处刺去,无声无息也无血,因为最深处的、最大的伤口早就在失去她的那一刻变得溃烂麻木。 盛惩内心腾升起一股巨大、无力的颓败感。他低声呢喃:“我今天是想见你,所以才来这里的。” “见到了就走吧,我等会儿还有工作需要处理,不希望有人在旁边打扰。” 她的逐客令明确下了。 其实宋吹今的声音始终是属于清澈温柔的一挂,哪怕她说再狠的话都像是在教人念字一样,没多大的攻击力。但她逼着自己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情,好像这样能给内心的坚持助力。 宋吹今绕过盛惩,坐在沙发上,不再去看他一眼。她低头,打开手机上的某个软件,监控画面铺开,不知看到了什么,宋吹今指尖有些颤抖。 第93章 “我待在这不出声,不会打扰到你。”盛惩打着商量,哪还有原先的傲气与果断。 似乎是怕盛惩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她急忙摁灭手机,语气急躁犯冲:“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困扰,我已经很明确和你说过,不希望你出现在我面前!” 宋吹今控制着不安的情绪,竭力遏制心头涌起的颤意。 盛惩发现了她的变化,他的视线给向那部手机一秒的注意力,绕过沙发,坐在她身边,他靠得太近,身上的雪松冷香带着一股清新的柑橘香野蛮地笼罩宋吹今的五感,熟悉的香味带来一股庞大的安全感,使得宋吹今不安的内心逐渐冷静下来。 盛惩垂眸,视线直勾勾锁住她,这般热切的眼神使得宋吹今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收紧,接着他的声音响起,缓慢而低沉:“我想近距离和你在一起,看着你。你现在让我走,我可以走,不过我明确的让你知道一件事,如果哪天我找不到你了,我会比任何人都疯。” “你、不要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宋吹今对我来说很重要,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而且,我的世界很小,只能装得下她一个。” 宋吹今的耳朵有些发热,因为盛惩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他过于严肃认真的态度,更因为他炽热的眼神。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的两眼是偏执地注视着她。 宋吹今听到这,心脏都已经不受控制跳动,但是盛惩最后这句话敲醒了她的沉沦:“你别来烦我……”没有人伤害她,但却有人会伤害他。 “盛惩,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反之亦然,她更不愿让盛惩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关于生命死亡的伤害。 如果用刺骨的语言就能将盛惩赶走,使他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那么宋吹今会用最刺毒的话对着盛惩。 她能做的只有这样笨拙的驱赶他离开。 因为...... 她刚才在手机上的,那个曾经她居住过的老旧小区里,在画面中见到了周无晋的身影,他的脸上依然戴着严实的黑色口罩,宋吹今很肯定那个身影就是周无晋。 周无晋,来九海了。 这是一个明确的、危险的信息。 周无晋似乎想摧毁她生活的一切。 宋吹今已经没有害怕的情绪,她气愤、憎恶、厌烦,却永远不会再退缩,她敢直接面对周无晋,甚至拼死也要把周无晋拉下地狱,狠狠制裁。 盛惩微垂脑袋,始终将注意力放在宋吹今的表情上,只是后者把所有情绪都掩盖了,他没能察觉到任何异样,现在的宋吹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谨慎。 她知道盛惩在看她,而她并没有给他一点错误的信号。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总的来说就是不愿看到盛惩出现。 只是,她的这些话再扎心,对盛惩而言已经掀不起波涛。男人的眼睛依然眷恋地盯着宋吹今,从头到脚一寸一寸打量着她,她的沉默让他知道这间房子的女主人确实十分抗拒他的存在。 盛惩一直在压抑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甩开那些规范纪律,将眼前的女人永远绑在身边。纠缠着她,不让她轻易逃脱,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宋吹今的心跳有些快,她没去看盛惩的表情,她能想象到男人眼底积压的风暴。他此刻的无声,那只是他暂时冷静的假象。她很明白,如今的盛惩软硬不吃,但独有一点—— 他怕她生气。 盛惩走了,离开前他没说什么,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吹今。 屋内恢复静悄悄的空间。 宋吹今全身却仿佛处于一场火山随时爆发的岩浆中,承受炽热的煎烤,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岩浆终将能毁灭她,也能毁灭该毁灭的人,但不能波及到身边她在乎的人。 第51章 骄傲周无晋的猎杀游戏 在某个昏暗的房间内,唯一的光源便是几台重组过的高级设备电脑在发亮运行着。 周无晋露出全脸,那张脸一半完好无损,俊美如玉,另外一半被灼烧留疤,丑陋如蟾蜍皮,无论俊美,或是丑陋,都不是周无晋在乎的存在。他从来都不在乎自己长什么样,他想要的并不是一张完好无损的脸,他想要的目标只有一个—— 毁掉所有向着宋吹今的一切美好。 【好羡慕她,是个长得漂亮的大美女,学历又高,还有才华。她这样的人真幸福啊,什么都拥有,这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幸福”“拥有”“人生赢家”...... 单单拎出来的一个词,都能刺激到周无晋那颗被浸泡入嫉妒的毒液心脏中。 那条百万赞的跳舞视频上,全是夸赞宋吹今的美好言辞,他内心的嫉妒火焰在可怕地燃起,将他的理智烧毁,看到越多的称赞就越是令他愤恨! 凭什么这样后来出生的人就能得到幸福呢。她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她为什么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 “为什么你们只能看到她,收养了我就应该全心全意爱护我、珍惜我,而不是把爱分给第二个人,更不能把属于我的爱转移到宋吹今身上。” “宋开生,路漫白,我的养父养母,你们真的不该,不该把宋吹今带来这个世界。我会毁了她,她在乎的人我都要毁掉,既然 不能让我霸占你们全部的爱,我只好把你们都杀了。” “可惜,你们都死了,不能看到你们那优秀又善良的女儿逐渐崩溃的样子,哈哈哈哈——” “看着她在乎的人,珍惜的物,一件一件被毁掉,全都是你们造成的,你们的死也是她造成的!因为她的存在就是要抢走属于我的关切和在乎,是你们没有好好珍惜我,我只能把你们都解决了。谁让你们养了我又再养另外一个人呢......” “嘭——” 周无晋歇斯底里发了一通疯,最后狠狠地将手中的手机砸烂。页面播放的视频暗了下去。 周无晋是那个最不希望宋吹今出生在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她“危险”,她会对他造成“威胁”。 没有什么对与错。周无晋的认知里没有这两种东西。他只会做让自己舒服的事。 既然不能永远对他好,不能把他当成唯一,他就杀了他们。没有人能理解周无晋内心滋生的阴暗面,那是他自己无法剖析的存在,他享受这样的阴暗共存体。 “如果宋吹今不出生就好了。那宋开生和路漫白也不会死,真是可惜了,我的养父养母......”周无晋死死盯着发亮的电脑屏幕,发出渗人的笑意。 周无晋的母亲和宋吹今的母亲从小认识人,她们在同一个地方成长,在很小的时候两人就因为过于漂亮的外表经常被身边大人戏称为“钻石”和“明珠”。 周无晋的母亲是钻石,宋吹今的母亲是明珠,她们在同一个老师身边学舞蹈,实力不相上下,后来两个人走上不同的道理。 高考结束后,一个选择去京市发展走向娱乐圈,另外一个从始至终都守在原地,坚持自己喜欢的舞蹈。 漂亮的母亲在娱乐圈空有美貌,毫无背景,经历了种种不堪后落得封杀的下场,最后她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回到老家和初恋周泰河相遇,最后两人结婚。时过境迁,那个是她初恋的男人早就在岁月的蹉跎下变得不再纯粹。 嫉妒猜疑,家暴酗酒的父亲,好赌虚荣,游手好闲的母亲,两人共同点就是都憎恶这个家里唯一的小孩——周无晋。 他的成长日渐成为两个大人心中的一根刺,矛盾的爆发点最后总是绕不过他的存在。可是周无晋从小就很平静,他什么都不参与,就算母亲被打他也无动于衷,即使那个父亲骂他,他更是毫无反应。 他的血比谁都冷,好像天生就是如此。周无晋是天生的坏种。 父亲骂母亲是□□,母亲骂父亲是贱货。最后,在某年冬天,周无晋四岁那年,那个男人用拳头打死了这个漂亮的女人,那张漂亮的脸最后已经令人看不清原来的美貌,周无晋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打死。男人做得很完美,最后现场判断是女人烧炭取暖,煤气中毒,在挣扎途中不小心把脸扎进煤气盆中,毁容、窒息、死亡。 后来,在母亲去世一年后,周泰河宿醉的某个深夜里,醉如烂泥,毫无意识,一个放在床头的花瓶摔落,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过量的酒精麻痹令周泰河使不上一点力,最后失血而亡...... 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去世的两个场面,周无晋全程目睹。 两场死亡结果皆被鉴定为意外事故。 自那以后五岁的孩子被周围的邻居说成丧门星,扫把星,谁也不想靠近这个孩子。 五岁,周无晋很平静,他仅仅是个孩子罢了。每个孩子,都拥有全世界最天真的一张面孔。 五岁,周无晋成了孤儿,同年,路漫白偶然得知此事,决定和丈夫一起领养这个孩子。 只是因为读书的时候,路漫白刚来月经,白色裤子染上一片红的情况下是周无晋的母亲出手相助,那个女人曾经是年轻美丽又自信的钻石,在那个时候比谁都耀眼、大方,美丽如钻石般闪耀的女人,在学生时代的她帮助过人的事何止那一件。 第94章 如果她不去京市,不进娱乐圈就好了......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稚嫩的童真面孔之后是天生的坏相,人的性格早就在那样的环境里定型。可路漫白和宋开生用全部的爱与耐心,慢慢滋养了这个孩子,使他感到爱与温暖,他也是能被当做珍宝捧在手心呵护的存在,他爱这个家,他爱这两个大人。他霸占他们所有的宠爱。 可惜,他只短暂享受过这样的快乐时光,一年后,宋吹今意外降临...... 后来那份独属于周无晋的宠爱被一分为二,宋开生和路漫白的爱从他的世界里抽走一半分到宋吹今的身上,他不能再独占,不再是唯一。 自此,宋吹今成了所有人的掌上珍宝。 周无晋难过了,伤心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厌恶宋吹今的存在,嫉妒她能够和这么好的父母有血缘关系。 他恨,为什么宋开生和路漫白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既然不属于他的东西,那就全都毁掉吧。周无晋无法霸占的全部幸福,那就创造一场猎杀幸福的游戏,只为宋吹今存在的猎杀。 欢迎光临猎杀幸福的游戏,爸爸妈妈的骄傲,唯一的掌上珍宝——宋吹今。 电脑屏幕闪烁几秒,最后现出一张凌厉帅气的证件照,旁边是关于证件照主人的全部信息介绍,其中用几个刺目的红色大字标记,最后的重点目标人物——盛惩。 要毁掉盛惩的难度很大,但他周无晋最乐意挑战高难度事件,况且盛惩也不是没有落在他手中过,只是那时他真是小看盛惩了。 盛惩是他摧毁宋吹今最大的障碍。 “盛惩也不过是宋吹今的一条狗,宋吹今的狗他又不是没有虐杀过。哈哈哈哈哈,对了,应该找个好日子了,那就让宋吹今看看她的狗是怎么死的吧!”无人知晓的空间里,周无晋喃喃自语,他仰天大笑几声,配上那般凶恶的表情显得无比渗人。 一股沸腾的暴虐因子将周无晋的邪恶计划兴奋激起,他迫不及待想让宋吹今亲眼见到她最爱的人是如何一点一点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的,那将是一场最精彩的盛宴。 既然是游戏,当然要一步一步来。 第52章 骄傲不吃这顿饭会后悔一辈子。…… 南鼓城最热闹的街口是海滨街,这是一条老旧的商业街区。火红的大灯笼成排装饰在重新修过的一栋栋古老的白色洋房前,喜气洋洋,火红喜庆。明天元宵节,将会有一场隆重的祭神活动在这条街道上举行。 今早,宋吹今坐车时短暂经过这边的街道。从九海区驱车到南鼓城区的海滨街需要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在市区内不堵车的情况下。 宋吹今来到南鼓市区这边参加一场教育大会,温修弄到了2张邀请函,他本人对这类枯燥的会议不感兴趣,所以没有来。宋吹今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目前教育大会的重点内容,以便能精进智能和教育二者的有效融合。 宋吹今和某位同事一同前来参加会议,对方负责开车,只是进市区时车子和别的车出了点小摩擦,目前同事还在警局处理这件事。为了能准时赶上教育大会,最后的结果就是宋吹今独自来到现场。 会议在南鼓市会展中心的大会堂举行,上午十点开始,到下午一点结束,持续三个小时。这期间宋吹今没有离席过,她听得很是专注,时不时在平板上记录一些重要内容点。 直到会议结束,走出会议大堂,她才开始拿出手机,准备打个车去某个餐厅。 只是,这个时间点估计有点难打车,今天来参加会议的人涉及有各界教育人事和科技人员,车流只多不少。大家同时散场,外面的车估计已经开始堵起来了。 【你结束了吗?】 宋吹今打开手机微信,就收到莫靖儿的信息,在十分钟前发来的。 宋吹今回复:【结束了,我正准备打车去海滨街,三十分钟后到】 莫靖儿:【那我和小荷花在新鼓金楼等你】 宋吹今:【好】 二月底,南鼓城的春风略显粗暴,室外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从会展东门走出,要下一段较长的台阶,再穿过一片小广场才能到达打车的地方。宋吹今将手中拎的花纹包包斜跨背好,双手放进风衣口袋里,迈着步伐走向前方。 一辆黑色的迈凯伦显眼的停在道路旁,四周留出一片空间,前后左右都没有别的车子挨近它。 车牌六个数字“1”,这是宋吹今很熟悉的京市车牌号,某个男人在京市常开的车子。 他也在这里? 不等宋吹今内心的想法被验证,盛惩就开车门,走下来了。 如果不是她对自己的电子产品有严密的防范,宋吹今都要怀疑里面被盛惩安装了追踪软件。 “你怎么知道的我在这?”她心里的某些想法都展现在脸上了,干脆直接问出来。 盛惩大方解释:“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不过,你可不要误会我,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安装任何追踪器。” 至于怎么知道宋吹今在这,盛惩没有想解释。 看看他这一幅理所当然且万事皆有他掌控的姿态,宋吹今只更觉得心头缠绕的各种纷乱情绪引得她莫名不安。 这不安、欢喜、担忧、紧张、恐惧的情绪,全都与他有关,更不用说暗处更有一个巨大的威胁在像毒蛇一般盯着她。 盛惩就站在那,不容任何人忽视。她总处在明处,对她威胁的周无晋始终在暗处,如果能利用盛惩......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这样可怕的念头,而左手忍不住收紧背包的肩带,内心产生的震撼想法引得她连连惊惧。她被仇恨覆盖了心脏,她只有一个想法——周无晋一定要死。 哪怕两败俱伤,哪怕...... 萦绕在心头的恨意已经将她固守的善良信念全部摧毁。 父母的善意养育,最终又换来怎样的下场呢?善良的人就该被那样的白白冤枉,最终害死吗?她要将周无晋引出来,将他碎尸万段。她现在已经被一种狂暴的仇恨支配所有情感。 宋吹今看着盛惩,双瞳染上一层红意。她的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哦,我现在正要去新鼓金楼吃饭,你、要不要一起去。” 盛惩眯着双眼凝视着宋吹今,接而扬起唇角笑道:“好啊,你邀请我,我肯定要去的。” 今天两人穿的恰巧都是薄厚适中的浅灰色的风衣,看上去倒像是穿了情侣装。二人都长得高,身形优越,大衣裁剪优雅的设计为他和她增加恰到好处的时尚感,并肩站一起都像是来参加时装秀。 宋吹今内心深处苦闷,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好。 上车前,盛惩调侃着:“怎么,请我吃这顿饭很不甘心吗?” 宋吹今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没有。” 盛惩继续打趣她:“那你为什么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来。” 宋吹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刚才那阵别扭的情绪瞬间化为一缕轻烟消散,她反呛回去:“确实苦恼,我后悔了,不想邀请你去了。” “不行,我赖上你这顿饭了。”盛惩看到她表情生动许多,心情略微松了一些,接着又轻快地说,“是我想和你吃饭,不和你吃这顿饭我会后悔一辈子。” 宋吹今不明白盛惩对她某些小习惯的了解。小时候她要是做了什么“坏事”或者是有什么鬼点子,她的眼珠子就会跟现在一样,左右张望,就是不肯望向那个即将诞生的“背锅侠”的眼睛。 盛惩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宋吹今也不和他较劲了。 熟悉的车内空间,车里熟悉的摆件都在,有好几个可爱的车载摆件还牢牢贴在副驾驶,一个是菠萝包,另外两个是菠萝喵和凤梨达摩喵。 这些小巧可爱摆件都是宋吹今买的。 坐上副驾驶,宋吹今盯着这些熟悉的物件,内心有几分依恋,不过她想到自己之前有暗暗和盛惩取了些外号,她莫名有些心虚。 宋吹今的视线偷瞥了一眼盛惩的侧脸,他开车向来都很专注平稳,而且也比任何人有耐心,从不会因为一些突发情况而破口大骂,好像他大多数骂人的情况下都是因为手底下工作的人的愚蠢方案...... 当了一阵子老板,宋吹今好像能理解他的“破口大骂”。只是,她不会像盛惩那样不给人留情面,她自会出题培训员工。 盛惩察觉到她的目光,一本正经说:“再看就要收费了。” 宋吹今立刻转过头,直视前方,耳根染上轻微的绯红。 她后半段的思绪只是绕到了工作上去,忘记收回视线,而盛惩虽说在认真开车,但车子的空间就那么大,宋吹今的呼吸节奏他都能掌握清楚,更别提她这般明晃晃的视线。 面对宋吹今这般直白的目光,盛惩可不是忍者。 要是放在以前两人好的那一阵,宋吹今当时曾经迷恋于他又粘人的程度,盛惩会直接将车子寻个位置,靠边停下,将她整个人拉过来亲个够,待舒缓渴望才能继续安全驾驶。以前,即便亲到宋吹今双唇通红她都不会对他生气。 第95章 可是现在......盛惩叹息,他只能用力捏紧方向盘,令自己平静,让车子安全行驶。 宋吹今来到新鼓金楼刚好用时三十分钟,运气比较好,来的路上没有堵车的情况。 新鼓金楼总楼层高达39米,大楼主体共七层,有近百年的历史痕迹,前两年年又翻新成一座法式折衷主义建筑,大楼是钢筋混凝土构架。它是南鼓市新兴一处商业大楼,比较靠近市中心,本地年轻人更喜欢来此聚会消遣。 宋吹今和莫靖儿约好在第五层吃饭。 从前公司辞职到九海创业,宋吹今后来和莫靖儿在手机上时不时有联系,两人交流最多的内容就是工作上的事,还有莫靖儿偶尔会和宋吹今吐槽一些家里父母的“残暴”的催婚观念。莫靖儿只要和父母待在一日就会有无止休的催婚烦恼,她这次决定远离京市,来九海和宋吹今工作。不要小瞧父母催婚的魄力,那会令你极其烦恼,只想逃离。 今天两人这顿饭是莫靖儿主动邀请的,她打算来宋吹今这边工作试试,其实考虑了一段时间,也不算是冲动的想法。现在这两位老人天天不是对她催婚,就是逼她去相亲,其实她怕了!怕了!怕了! 莫靖儿是带小荷花一起过来的,明天是元宵节,莫靖儿和她哥哥、父母一起带小荷花来他外婆家聚会。小荷花的外婆家就在南鼓市。 莫靖儿作为一名成熟的姑姑,这些年经常在哥哥的请求下,只要有空就带小荷花游玩。小荷花的母亲生病去世,每个人都怜惜这般懂事的孩子,然而,莫靖儿带娃已经带出心理阴影。结婚生娃,她不会的!不行的! 宋吹今到的时候,莫靖儿已经提前十分钟坐在预定好的餐位上。 在外形是洋楼风格的建筑里,来中式调的餐厅吃中餐,或许这就是流行的、中西融合的奇特意境吧。 宋吹今和盛惩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餐厅,莫靖儿的眼球立刻就被两人抓住,她招了招手,宋吹今视线也刚好看过来。 “抱歉,我没有迟到很久吧。”宋吹今说。 盛惩先她一步将旁边的空位拉开,示意宋吹 今坐下,她也没推脱。 原本今天只有莫靖儿和宋吹今相约,只是今天恰好没有人照看小荷花,莫靖儿只好又把他带上。在来餐厅的路上宋吹今也提前发消息和莫靖儿说盛惩会来,她询问莫靖儿是否方便,如果不行那可以改天再找个时间聚。 莫靖儿表示问题不大,她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好奇那两人的关系进展的。 莫靖儿平时很少外露情绪,属于淡然型人格,看到盛惩服务宋吹今的举动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纵使有那好奇的八卦心,她还是谨记礼貌打招呼:“盛总,你好。”与声科技背后真正控股的大佬是盛惩,这在员工内部不是什么秘密。 盛惩对着她的方向点头,顺势在宋吹今身边坐下。 小荷花甜甜对着宋吹今笑嘻嘻:“亲亲阿姨,你好漂亮。” “哎呀,小荷花,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宋吹今最顶不住小萌娃的称赞,笑着说,“你也好可爱,今天穿的这件红色老虎小外套很酷哦。” 有部分人就是这样,对着萌物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夹着嗓音说话。宋吹今平时的声音本就温柔清脆,更别提她现在刻意夹子嗓音,那嗓音软糯到使人身体发酥。至少离她很近的盛惩喉结已经不受控制上下滑动几下。 小荷花吃着刚才服务员送来的蛋挞,露出笑容:“记得,嘻嘻…~” 盛惩的视线转移到小荷花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在看到对方嘴角那些残余的蛋挞渣滓时,终是忍不住小幅度蹙眉。 ——小邋遢。 同时盛惩心里也有几分酸,这小子能让宋吹今用这般甜腻腻的语气说话。 莫靖儿点了这家店的几道招牌菜,还有小荷花喜欢吃的两道甜食,剩下的几样餐品是宋吹今点。当她把菜单递给盛惩时,后者只说了随意两个字。 “再来一道菠萝甜酸排骨,谢谢。”宋吹今递菜单给一旁的服务员。 听到这菜名,盛惩眼神愣了一瞬,接着他的眼光停在宋吹今身上,饱含炽热、柔情。 他爱吃的菜。 宋吹今给他点的。 没有人知道,此刻某个男人的心里像是灌了十斤蜜糖,那样的甜令任何生物掉进罐子里都得溺死。 宋吹今察觉到盛惩热烈的注视,她没说什么也没在意。她全神贯注在和莫靖儿谈论的工作上,她公司接下来的部分发展计划。 莫靖儿却无法像宋吹今那样专注谈论工作。先不说盛惩这样自带威严气场的坐在那,单单是他在人前流露出这边深情的眼神,是块冰都得给他那双幽邃的深情眼看融化了。 莫靖儿觉得自己此刻就是“冰火两重天”,单看盛惩那张自带严肃的脸她觉得自己是在谈什么上亿的生意,而他和宋吹今美艳的一张脸同框时,她又觉得像是看到偶像剧俊男美女演电影镜头。 莫靖儿拿出纸巾,擦擦小荷花嘴角。 小荷花小朋友吃得很开心,是不是抬头对宋吹今笑,或者做出可爱的嘴脸,他似乎很喜欢宋吹今。也是,现在的小孩子比谁都要敏感精明,对美好的、漂亮的、喜欢的人更是藏不住一点心思。他看起来很喜欢这个漂亮的“亲亲”阿姨! 上菜后,盛惩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他就吃那一盘菠萝甜酸排骨,吃了两块。 宋吹今从会场会议结束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早就很饿了,她倒是吃得不少,酥皮罐焖牛肉,八宝糯米饭,黑椒牛肉粒,她都不忌口,每道菜都符合她的胃口。 宋吹今赞道:“这家餐厅的菜都很不错。” 莫靖儿回道:“是啊,这家餐厅就是小荷花的舅舅推荐的。有时候赶上重要节假日我们一家都会带小荷花回他外婆这边待几日,我来过这里吃好几次了,没有踩过雷。” “以后我们有空可以常来,反正九海离这里也很近。” “嗯嗯,好。” 盛惩很安静地在一旁看宋吹今吃,后者瞥见他停下筷子,忍不住出声:“盛惩,你再多吃一点吧。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 宋吹今知道,盛惩这挑嘴的毛病又犯了,不合意的食物他就象征吃几口。 从前的宋吹今可能都直接用筷子夹肉,递到他嘴边,轻声细语地劝他开口,一点一点给他喂下去了。 现在,盛惩觉得能上桌和她吃饭,已经是一种恩赐。哪还敢奢求得到她的投喂呢。 盛惩低低叹气,他觉得失忆的自己真幸运,能被这样漂亮又可爱的女朋友投喂。现在恢复记忆,什么也没有了,一联想到曾经的他享受过那样的美好待遇,真的是会嫉妒。 “你能帮我夹那道菜吗。”盛惩指了指放在宋吹今右手边的小南瓜烤奶。 只是,那道菜的距离,他不用伸胳膊都能夹到。 “咳咳咳——抱歉。”莫靖儿刚好在喝汤,看到盛总打这样的主意,忍不住咳了几下。 宋吹今古怪地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他依然执拗地注视她。 “唉,行,那你吃吧,多吃几块,不能浪费!”宋吹今将盘子里仅剩的三片小南瓜烤奶全都夹到盛惩前方的空盘。 一共有五块,小荷花吃了两块。莫靖儿不爱吃,宋吹今现在只想吃肉。 那就都给盛惩吧! 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盛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宋吹今的动作,她的手腕白皙纤细,每每凑近盛惩眼皮底下时似乎飘来一阵独特的、独属于她的荔枝清香,这令盛惩觉得她比任何甜品都要香甜。直到三片南瓜都落在他盘里,荔枝香味随之渐渐远去,他的心头不由涌上一丝不舍。 鼻尖被南瓜甜腻的味道侵占,盛惩拧眉,他不是很喜欢这道食物。 宋吹今注意到他表情的小变化,忍不住绽开笑颜,“好心提醒,你要吃光哦。”她当然知道,盛惩根本就不喜欢吃南瓜。 盛惩暗暗叹气:“我很乐意吃你为我夹的这道美食。”他丝毫不在意,这道菜是他不爱吃的食物。宋吹今给他夹的菜,里面就算下了毒药,他都会和平欣喜吃下去。 他刻意在说的时候停顿一瞬,宋吹今忍不住睨了个不友好的眼神给他。 餐厅内的温度有些高,盛惩在刚才坐下没多久时早就把外面穿的外套脱下,仅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衫,两边袖口挽起,他不怎么带手表之类的饰品,目前左手只戴着那颗妖艳的红宝石戒指。 红色对于很多人而来是难以驾驭的俗气颜色。而盛惩却能将其驾驭得很好,刺目的红很衬他骨骼分明而又修长的苍白指尖。 宋吹今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他很少穿白色,不,应该说她跟他在一起这些年根本就没见过他穿白色的衣服。她没想到,盛惩穿白衬衫是那么帅气阳光。平时他的气场就过于高傲盛气,很难让人接近,现在身上增添几分平易近人的气息。 第96章 此刻,他衬衣的纽扣没有完全扣到脖子上最后一个,而是解了两颗。从宋吹今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和存在感过于强烈的喉结,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喉结蛮大的...... 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个社交角度,而此时宋吹今像是被眼前的画面刺激到什么刺激到,今慌忙拿起一旁的柠檬水,喝了几口,继而恢复端正坐姿。 她心想,自己可能有点晕碳了,脑子有些不清醒。 从进餐厅到现在,总有好几道视线落在盛惩身上。别人怎么看,他都懒得分出一丝心神去注意,然而宋吹今就算只动了那么一秒,他就是能捕抓到。 盛惩抬起眼皮,宋吹今刚好也将视线望过来,四目相对,他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宋吹今不自在地摇头,表示没事。 莫靖儿就看着这对“过去式情侣”这般眉来眼去,以她多年观剧经验来说,两人真是互相对视都能引起火花四射。不过她可不敢对别人的私事八卦,更何况对面是盛惩。莫靖儿全程逼自己视而不见,专心照顾小荷花。 盛惩依然在慢条斯理地吃着盘中的小南瓜,吃一口又问宋吹今:“你要不要尝尝,味道很甜,你喜欢吃的甜食。” 宋吹今拒绝:“我已经饱了,那些都是你的部分。” “好吧。”盛惩表示遗憾。 莫靖儿也吃得累了,其实她这顿饭吃起来有些“消化不良”。她已经在竭力控制自己想视线了,要是这一幕拍下来再发到公司员工群里,不知道多少少女心要破碎。 这个时候,莫靖儿的手机来电,是她哥哥打来的。她接起,应声:“嗯好,那你在下面等我,我现在拿钥匙下去。” 挂了电话,莫靖儿和宋吹今说:“我拿车钥匙去给我哥,他要去机场接我爸妈过来。” 莫靖儿的哥哥是早上到南鼓城,他在来南鼓市之前还在海港出差,而莫靖儿昨天带小荷花先来外婆家的,前几天她和小荷花也是在海港都的乐园玩了一圈才过来。 莫靖儿的父母今天从京市坐飞机直达南鼓城,也打算来参加今天的祭神节活动。今天莫靖儿出门,把小荷花舅舅的车子开出来,现在她哥要去机场接人,所 以来和莫靖儿拿车钥匙。 “小荷花,你和阿姨和叔叔好好待在这里,乖乖听话。”莫靖儿摸了摸小荷花的脑袋。 小荷花挖着一小勺布丁:“好~” 宋吹今:“你去吧,我帮你看他。” “谢谢。”莫靖儿说。 盛惩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只是,他每吃一口那甜腻的南瓜烤奶,眼神就要落在宋吹今那白净漂亮的小脸上,仿佛她的脸蛋才是最美味的食物。他的眼神总是这样明晃晃发射出浓厚的情意,那里面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燃起,在对着宋吹今灼烧。 宋吹今感到无可奈何,实在是忍受不了他不遮掩的眼神,“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先慢慢吃。记得看好小荷花,别让他乱跑啊。”起身前还不忘记多叮嘱几句盛惩,让他看好小孩。 盛惩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到最后一片小南瓜烤奶,盛惩将一整块递到小荷花的餐盘里:“给你吃。” 小荷花用那双清湛的眼神对着他道谢:“谢谢叔叔!” 五岁小孩子能有什么心计呢。对小荷花而言,能吃到甜甜的食物只会加倍快乐,这个帅气的叔叔现在令小荷花觉得无比温暖、亲切。 盛惩毫无心虚之意,唇角勾起:“不用谢,记得吃完,浪费食物不好。” “好~”小荷花笑得明媚可爱。 盛惩放下餐具,身子往后靠,恢复一贯懒撒模样。他看着那小孩鼓起的两腮,只觉得对方嘴角残余的渣滓突然不那么碍眼了,还增添几分天真无邪感。 今天,梅圣集团总裁的身份地位,也就只能欺负小孩子了。 餐厅内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最近的卫生间导视在出餐厅后往右走将近二十米才能到达。 商场的卫生间装修得豪华高级,毫无异味。女性洗手间区域还放置专门定制的薄荷绿环形沙发,能在那边落座补妆,顶头的海绿水晶灯,灯光柔和明亮,无比梦幻。 宋吹今洗完手之后就走向沙发区域坐下,原本她打算给自己补个妆,只是刚才出来并没有带包,只揣了个手机在衣服口袋里。 这时她的手机传来短信震动信息。 手机持续响着。宋吹今坐在角落处空闲区域,在这一刻,打开短信内容,看清里面的内容之后她的世界突变得一片空寂,人与灵魂像是被吸进黑洞撕裂。短信上的一切令她眼前的画面变成黑白世界,而她此刻的脸色逐渐褪去红润,变得苍白无比,没有一丝人气。 时间好似过去很久,直到她忍着身心和精神上巨大的不适再回到餐厅,也只是过去七八分钟...... 盛惩在她踏进餐厅的一瞬就注意到,原本宋吹今离开五分钟后,他早就坐不住,一直盯着门口方向。看到她还没回来,盛惩正准备喊餐厅人员过来照看一下对面那个吃得十分开心的小鬼头,打算亲自去厕所门口守着她了。 宋吹今距离盛惩的大概还剩五米距离,她的脚步顿时显得无比踌躇、胆怯。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的目光在宋吹今的脸上巡视,她的眼神有些陌生,里面蕴含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悲伤、担忧、痛苦、恐惧...... 盛惩的内心有些不安,急忙起身走向她,内心暗想是不是刚离开的这一会儿她被人欺负了? “怎么了。”他问得很轻。 “只是有点头晕。”宋吹今眨了眨眼睛。她看向盛惩的眼神,那里的悲伤已经溢出。 “先过去坐下,等你朋友回来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盛惩语气平缓,但那满眼的焦急却掩藏不住。宋吹今的状态明显很不好,盛惩开始怀疑上这家餐厅的食物,刚吃饭还好好的,怎么一转身就不舒服了。 话落,他立刻揽上她的腰,打算将人带回座位上坐好。看着她异常苍白的小脸,盛惩没办法再无动于衷。 就在盛惩行动之际,一阵天旋地转,餐椅倾倒,玻璃窗碎裂,屋顶坍塌...... 一场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天灾降临。地震席卷了南鼓城这片区域。 盛惩以任何人都无法看清的速度,立刻用右手单手将宋吹今拦腰抱起,再往小荷花的位置冲去,左手再快速将小荷花单手抱起,他牢牢护着这一大一小,用尽巅峰极致的速度猛地冲向最近的、安全的三角区域。 逃已经来不及了,这场天灾来得太凶猛、暴力。从远处上空俯视,新鼓金楼像是被一条千年巨鳄用坚硬的鳄尾拍碎了这座大楼,剧烈晃动的大楼在短短十几秒内轰然崩塌,人们尖叫惊吼,四处逃散,却无法逃离出巨鳄的毁灭范围。 所有人深陷这片困境中。 只是,人永远无法和天灾比速度。 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盛惩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极致,为了生存,他迅速冲向锁定的那处安全的三角区域。突然,一块碎落的石头从头顶砸下,锋利的石头将盛惩的额角割出一道伤,鲜血缓缓渗出。他没有选择避开,也无法避开,只是直直向前跑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保护好怀里的人。 这一幕都发生太快,不过是瞬息之间。 宋吹今的瞳孔震惊,心脏被压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声音颤抖着大喊:“盛惩,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跑。” 小荷花被这样可怕的场面吓住了,忍不住放声大哭,然而哭声也被掩埋在巨响之下。 盛惩的两只手臂强壮而有力,那臂上的肌肉发挥出恐怖的力度,死死框住宋吹今和小荷花,两人像是被焊在一条钢筋上,动弹不得分毫。盛惩迅速而敏捷地避开各种坍塌的险境和碎石陨落的危机,自己被砸到几次他都浑然不觉疼痛。 他用尽全部力气庇护着她。 盛惩语气坚持:“我不要你受伤。我带你们先去安全的地方。” 宋吹今望着他流血的额间,双眼浸湿,再灾难面前没有人不会感觉到惊惧、惶恐。 “我也不想让你受伤!” 听到宋吹今这句话,盛惩的心脏犹如万马奔腾,他喘着气,只是更没命地加速冲向最牢固的三角区。 五米、三米、一米,最后停住! 终于,宋吹今靠着安全区,盛惩将她牢牢护在胸前,两人面对面站立,小荷花趴在盛惩胸前哭个不停。地震还在持续,四周的碎石陨落,滚滚烟尘弥漫,肺部吸入浓烟使人呛到而呼吸困难,咳嗽声不止。 土崩瓦解,危机四伏。这短短二十秒,世界就变了样,每个人都在经历死亡的残酷考验。 盛惩仅用着高大的身躯将一片小小的安全区域撑起,庇护着能令他豁出全部性命的宋吹今。 最后一缕光线消失之前,宋吹今望着盛惩额前的伤口,感到无比担忧难过,心疼早已化为无数碎片入侵她的五脏六腑。她一声不吭,只是小心翼翼地擦拭男人脸上的那道血迹。 第97章 “我没事,都是小伤。你呢,有没有哪里伤到?”盛惩呼吸急促,满头是汗,他不忍看到宋吹今流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表情。 宋吹今喉咙中梗着苦涩的酸水:“我没有受伤。” 她怎么可能会受伤呢,在这样人力无法抗衡的天灾中,盛惩拼劲了全身力量去保护着她。最多、最多只有她身上穿着的大衣的衣角脏了一块。 “还有这个小孩,你看看。”盛惩想转移宋吹今的注意力。他怎么会不清楚宋吹今此刻语气里的 表达,失去光线的前一秒她那眼里的恐惧令他无比怜爱。 盛惩不希望她太过担忧,于是将小荷花递给宋吹今。 小荷花哭到咳嗽。盛惩刚才严防死守,不然一丝危机靠近他们,只是动作霸道野蛮,小荷花五岁未满,小小的身体没经历过这般剧烈颠簸,这会儿已经哭到脸色涨红,更多的是内心诞生起对自然灾害的先天恐惧。 宋吹今连忙抱过小荷花,柔声哄了哄。 最后,地震持续三十秒,巨鳄终于停止了它对这栋大楼的破坏。众人陷入一片黑暗的世界中。 危机似乎短暂解除。 没多久,小荷花因为害怕加上哭累了,最终在宋吹今温柔的安抚下睡晕了过去。 “放他下去躺着,你不用一直抱,你会累。”盛惩支撑起的这片三角区域只是刚够他们两大一小容身,不过放小荷花小身躯在一旁躺着是没问题的。 “我先抱着。”宋吹今坐在地上,将小荷花抱在怀里,这样的姿势不会那么累。 空间窄小,视线一片黑暗,宋吹今耳边只能听到盛惩的呼吸声、心跳声。现在,她无法看清盛惩的表情和现状。 这片三角区域似乎成了一处最安全的小小世界。此时的盛惩依然站着,心弦绷紧,不敢放松一丝警惕。因为,全世界最珍贵的人现在就被他护在怀里。 第53章 骄傲这次终于真的保护了你。 四周漆黑,在黑暗中人的听觉会被无限放大。 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并不寂静,产生危机的焦躁因子弥漫在每个人的身边,无法消散,仿佛在下一秒将会产生一场具有毁灭性的聚变。在坍塌的建筑物下,许多人被困其中,犹如岸边濒临窒息的鱼,无法从陆地逃生。天灾惊险无情,人的生死全靠天命。 突然,四面八方充斥着一阵阵骨碌碌的巨响声,似乎存在着第二只无形的巨型鳄鱼,猛然出现将这栋大楼一口咬碎,这最后的一击使得所有垒砌起来的、静止的坚固再次全面倾塌,分崩瓦解。 地震后的短暂平息,随之而来的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余震。盛惩和宋吹今所待的这片空间里剧烈晃荡,瓦砾坠落。宋吹今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用来包裹着怀中的小荷花,她牢牢将这个小孩护在怀里。 而盛惩始终站着,脚下地板晃动不止,他不敢挪动半分,只怕会有落石砸在宋吹今身上。突然,一股巨大的压力猛地砸向盛惩的后背,他发出一声沉重的、痛苦的闷哼声。 这道声音并没有淹没在瓦响声中,而是清晰传入宋吹今的耳尖,像是要穿透她的耳膜,震碎她的心脏。余震停息,宋吹今内心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黑暗中,宋吹今的心脏忐忑跳动,她颤抖着声音问:“盛惩,你怎么了?” 此时,盛惩只能张大嘴,用力呼吸,断断续续开口:“我、没事,只是脚被卡住。你、别动,可能......还有危险。” 宋吹今听着他不对劲的语气,心弦紧绷。刚才的余震来得凶猛而极速,而他们又被围困在这片空间中,无法动弹。现在,盛惩的气息令她心神极其不安。 宋吹今将被大衣包裹住的小荷花小心放在地面上,做完这一切,她摸出口袋中的手机,打开手机的电筒,一道光亮闪出,照亮这片窄小的空间,也照见了盛惩身处惊心动魄的险境。 一根一米左右,直径四厘米的钢筋从后贯穿盛惩的胸腹,大片的鲜血染红了他那件纯白的衬衫,惊骇刺目。一股血腥味逐渐充斥着两人的鼻子之间。 宋吹今看见这一幕,四肢瞬间无力,一股巨大的灵魂撕裂感疯狂冲击她的肺部,她像是被一道符咒封印五感,短暂失去呼吸和行动的能力。 她手中握着的手机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独有那光线仍在向上消散。 “盛惩......”宋吹今喉间发出一声呜咽。 光线亮起后,盛惩蹙着眉,无力地眯了双眸,内心的想法却是:他现在状态不太好,被她看到了。 盛惩为了保护她受伤了,又受伤了,这次伤得好严重,好疼...... 宋吹今的肺部像是被卷入飓风中撕裂开,使她呼吸困难。 果然,宋吹今脸上又露出那样自责难过的表情,又是那样永远不会原谅自己,荒谬的将“祸害”的枷锁禁锢在自己的身上。 盛惩脸色苍白,唇上血色全无,而现在宋吹今的状态似乎比他更不好。他更不想宋吹今流露自责,用力扯出一个笑容,安慰她:“其实、我不痛。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的身体是没有多大的痛觉的。”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宋吹今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流出:“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流了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你一定很痛,很难受。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这里。” 宋吹今害怕到全身无力,她焦急,痛苦,担忧,而也只能紧握双拳,用尽发狠的力气生生抠出指甲印留在手上,她只能借助痛感来唤醒她的知觉。深深一道印痕像是被订书机印下一般,留在她手上,那是几天都不能消除的伤痕。 “穗、穗穗,别哭了,好不好。”盛惩的左腿确实是被卡在石缝里,而腹部穿刺的钢筋更是将他禁锢住,无法动弹。即便他想帮宋吹今擦眼泪,也做不到。 穗穗? 宋吹今脑中似乎被劈下一道雷。这个久违的、熟悉的、亲切的小名,从盛惩口中念出的小名,只有盛惩失忆前记得的小名,就在此刻从他口中念出来了。 缱绻的字眼震慑宋吹今的神志,心脏狂乱跳动,她无法理智。 宋吹今颤抖着:“你想起来了?恢复记忆了是吗?” 他轻轻地“嗯”一声。 “全都想起来了。” 大颗的汗顺着盛惩的额间流下,滴在他胸腹的伤口上,灼伤在宋吹今的心上。冰冷坚硬的钢筋好似也穿透了她的心脏,令她全身静脉痉挛抽搐,她想大口呼吸,却只能感受到一口气堵在胸腔,使她疼到哆嗦。 ——全都想起来了。 只是六个字,宋吹今终是忍不住发出悲痛的哭泣声,声声砸在盛惩心尖上,相比胸腹上的伤口,盛惩心里更痛。 这一次的疼痛是他无法忍耐,无法开口。他紧紧咬着牙,喉咙里像是被人用一把剑卡主,随着一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涌起,一道鲜血从盛惩嘴角溢出。 宋吹今吓到手脚慌乱,她这辈子从未如此无措过。 她伸出手,小心地擦拭盛惩嘴角的血迹,还有脸上的灰尘。宋吹今的手根本无法平稳下来,她用手心小心翼翼的覆在盛惩的脸颊上:“你先别说话,小心扯到伤口。我该怎么做,我能做什么,怎么办......” 灾难之下,人如蝼蚁,无法抗衡。逃离生死之门只能由命运主宰。 她什么都做不了。 盛惩却很开心,侧着脸在她手掌心里蹭了蹭,好似这样就能缓解胸前的剧痛。 盛惩用轻柔的气音道:“我没事。” 他想叫她不要哭,也想叫她不要看。但现在的状态,他连开口的力气都很难使出来。 盛惩的呼吸逐渐微弱下去,连带着宋吹今的灵魂也随着他的气息而在消散。她难过地盯着盛惩惨白的脸,那张平日里神采飞扬的英俊面庞此刻毫无生机。宋吹今的四肢变得麻木而僵硬。 她摸了摸盛惩的手,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的躯体似乎在变得冰冷。 盛惩微眯着眸子,那道眼神令宋吹今无比熟悉,那里装着他们所知道的那些小时候的回忆。那里有着盛惩对她无条件包容的爱意和牺牲。 这道幽邃深情的眼眸,最是令宋吹今产生剧烈的阵痛和浓烈的不舍。 失血过多,盛惩的眼皮也渐渐无力支撑。 “成成,睁开眼睛再看我好不好。告诉我,你还在......我只有你了,爸爸妈妈离开我以后,我只有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她的嘴唇在冰冷颤抖,口中只剩胡言乱语。她像失掉了灵魂的人,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别哭,我还在。”属于她的小时候对他的称呼令盛惩心头血液一暖。 那是青梅竹马最亲密的欢乐时光。 “你不该来找我,不找我你就不会有事,原本你可以完全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呜呜呜......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宋吹今反复无助的念叨。 她全身的血液好似随着盛惩胸前的鲜血而被抽走,使她神志涣散,无法表达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98章 “你很好,你最好了。”盛惩嘴唇动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然而,他的气息 越来越弱:“还好......还好,今天、这顿饭,我跟着你来了......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不想看到你再为了我受伤。”宋吹今的泪水滴落不止,四周坍圮的痕迹是宋吹今灵魂崩溃的写照。 她的灵魂随着盛惩渐渐微弱的呼吸而在变得透明。如果盛惩永远的闭上双眼,她会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半死的躯壳。 面临这样的生死险境,如果是盛惩一个人,他对死亡毫无畏惧。然而,宋吹今落下的泪,说出口的话,悲痛的眼神都像无数利刃割在他心上,使他心痛无比。他畏惧让宋吹今再看到死亡的一幕。 可他明白这次恐怕九死一生。 盛惩的呼吸愈发沉重:“让你受伤才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我知道你来九海要做什么,这一次我可能是最后一次保护你了,我很后悔当年来九海找你的时候没有去见你,以致于后来让你独自遭遇那些事......”让周无晋算计,而你失去了最亲爱的爸爸妈妈。 她怎么能再忍受得住在乎的人离去。宋吹今无法面对这样的残酷事实,她拼命摇头,“我不要和你分开,你不能离开,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不能......” ——死。 她根本念不出那个字。宋吹今此生最悲痛、最害怕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眼前阴阳两隔。 胸前的鲜血已经将白色的衣服浸染成一片刺目的红。盛惩觉得自己不应该穿这件衣服来,而是穿黑色,那正好能掩盖这刺目的血红色。 白色总是不适合他,一遇到就没有好事。 盛惩经历过几次生死大劫,每次都死里逃生。可这一次落下的大天灾,他已经没有把握能否撑到救援的那一刻,他明白生存下来的几率很渺茫。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然而注视向宋吹今的时刻却焦距明亮。 “盛惩,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你跟我过来,我应该喊你走。全都是我的错。我又让你受伤了,我真弱,我太弱了......”宋吹今双手掩面,大声啜泣。她内心在绝望呐喊,那条钢筋似乎穿透盛惩的骨骼再狠狠扎进她胸腔,她全身仿佛被炸裂出一道伤痕,令她痛到喘不过气。 “我能保护到你,从前和现在都是我最骄傲的时刻,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哪怕是、我的命。”盛惩此刻只能感受到自己肺部的气有出无进,开口说话已经令他满头大汗。 似乎会预料到盛惩会说出什么话,宋吹今开口想阻止他。 盛惩轻轻摇头,可能这是两人最后交流的机会了。他抬起手握上宋吹今覆在他脸上的细手,用温柔的语气道:“穗穗,我爱你。” “我们会被救出去的,你戴上这枚戒指,里面有定位器,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盛惩伸出左手,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依然戴在手上,他开口安慰着她说,“我要是不在了,你去找江斯与,他、能帮你,你想对付周无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面对,江斯与他......咳咳咳——” 这一声咳嗽牵扯到伤口上,盛惩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被一把巨锤反复敲碎,疼痛难忍。 “他知道我的计划,江斯与一个人能比我身边十个保镖还厉害,你让他帮你。” 盛惩只有一丝丝的气能使出来,他没有把握在这次的灾难下活下去。他算准无数人心,赢下无数商战,可无法算出天灾的降临。 盛惩这次,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而宋吹今想做什么他知道,都知道。所有的退路他也都帮她想好了。 不!她不要盛惩离开。 听到他用这般深情的口吻,这样像是交代后事的话语,却令宋吹今的心却像是被一颗巨石拖住,再一同沉向冰冷的湖底,那是无尽的深渊。 “我不要找他,我谁也不找,我只要你活下去,和我一起活着。盛惩,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保护我。你小时候说过的......你不准食言......” 宋吹今将手抽离,她抗拒地摇摇头,不愿意去摘下他手里的那枚戒指。 盛惩看到她退缩,下意识想走上前,可此刻他忘记自己深处的环境。左腿被卡主,胸腹被钢筋贯穿,他被钉在原地,无法往前一步。 “嘶——” 这小小的挪动牵扯到伤口,盛惩喘着气,面色惨白。 宋吹今连忙焦急上前,双手握着他的左手,抽泣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动,会扯到伤口,你不能动。我帮你搬开石头,把脚拿出来。” 宋吹今说完,借着地上的手机那片小小的光亮走到一旁,打算用手搬开压在盛惩脚上的石头。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有工具,没有借力点,只能用蛮力且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不然鬼知道会再引起怎样的坍塌。她像是疯了一样,徒手挖开那些沉重的碎片。 “穗穗,你不要这样,我的腿没事。” “小荷花好像醒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盛惩诱哄着她,和她商量。 宋吹今低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上,她倔强地摇摇头。 空间密闭,空气稀薄。宋吹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显得狼狈又脆弱。她的眼神很是坚毅,最终一点一点地挪走卡在盛惩四周的石头,双手被利石割破流血她不在乎,也没有痛感,直到能将盛惩的腿从中解放出来。 盛惩心如刀割,看到她这样弱小的身影,刺红的眼眸里终是不舍地凝聚了一层层迷离的水雾。 “是不是碰疼你了,我再小心一点。”宋吹今抬眼看向盛惩,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一条血丝。 “我不疼。但是,你的手流血了。”盛惩拧眉,脸上万分心疼。 “还好,我还能帮你把这只被压住的脚解救出来。”宋吹今小声呓语,语气异常悲伤。 盛惩的左脚脚踝上有一圈锯齿疤痕。那是小时候宋吹今和盛惩读小学时,学校组织郊游,她和他不同年级,而宋吹今特别喜欢四处乱跑,喜欢探险,她趁着自由活动时间,老师不注意时离开阵营去找盛惩。还跑出老师规定的活动范围,拉着盛惩走得有点远,她说看到一条可爱的流浪小狗,想让盛惩帮她一起找。可最后小狗没找到,宋吹今差点掉进某个陷阱,是盛惩拉住她使得自己陷入陷阱,最后一脚踏进捕兽夹中。他脚上那道锯齿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是你又救了我好多次,你从小到大你都对我太好了,帮我挡了好多次伤害。”宋吹今蹲着,双瞳空洞,此时她一动不动,身躯因为难过而疼到蜷缩。 她哭得很伤心,像是要晕厥一般。生命脆弱,而宋吹今要眼睁睁地看着盛惩蓬勃的生命力渐渐被抽走,这比凌迟她还痛苦。 盛惩再一次感受到无力感,他闭上眼眸,眼眶压抑的泪水终是滑落。 盛惩低声细语:“那你现在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我口袋里,带了一颗糖,你再帮我尝尝,它甜不甜。” “好。” 宋吹今踉跄站起,纤细的身影像是要破碎一般。她摸了摸他裤子的左边口袋里,没有找到糖,反而找到一条项链。红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光彩耀人。 “这是......”她看向他,泪眼婆娑。 “我骗你的,没有糖。你给我留的那罐糖我其实没舍得吃,”盛惩气息虚弱,他轻笑一声,微声说,“收下这条项链,不戴也可以,它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那天宋吹今从医院离开,留下一罐菠萝棒棒糖,还留下她一直戴在身上的红宝石项链。项链是小时候盛书奕送给她的,作为报恩的礼物。而这条项链还有一个寓意,是盛惩来到京市后从盛策梅口中听说的:盛家的儿媳妇专属。 盛惩当时知道这个点后,每每看着宋吹今戴在脖子上的这条红宝石项链,心里别提多开心。 那天在医院醒来后,看到宋吹今留下这条项链,再离开京市消息,盛惩才会那样痛苦。爆炸带来的冲击都不足失去她痛苦的千分之一。 现在,盛惩不敢奢求以后。 他自私地希望宋吹今这辈子都不要,更不准忘了他,即使将来她有了别的人......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宋吹今飞入别人怀抱的场景,盛惩的心肺就像被戳穿一个大窟窿,那样难捱、疼痛。 盛惩说:“你能不能收下。” 收下项链,这一刻他就奢望的当做宋吹今又回到他世界,仅是他唯一的、一生的爱人。 这样就够了...... 宋吹今一直都是盛惩认定的爱人,一生一世。 宋吹今颤巍巍地捧着项链,眼神倔强而悲伤:“你要答应我,陪我一起出去,等到了外面我再正式收下,如果、你不和我出去,我就不要这条项链了。现在,我先帮你保管。” “好,我答应你。”盛惩的手脚开始渐渐冰冷,看到在宋吹今再戴上项链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暖意注入他胸腔,使得那里的痛苦似乎减轻不少。 第99章 宋吹今和盛惩面对面站着,她再次用双手小心地捧着盛惩的左手,好似这样就能给他输入温度。盛惩不出声时,她就一直说话,自己说话,直到他应声为止。 时间似乎过去了好久好久......落在地上的手机早就已经没有电量,自动关机。 周围又被黑暗笼罩。 “盛惩,你在吗。” “我在。” “成成,成成......”宋吹今头昏脑涨的,其实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还是坚持和盛惩站在一起。只是时不时地去检查小荷花的现状。 外面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要不是小荷花的呼吸还算均匀正常,宋吹今只怕这样小小的孩子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现在,她的注意力只能更多的放在盛惩身上。 宋吹今担忧道:“会有人发现我们吗。” 盛惩答得很肯定:“会的。”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身子快撑不住了。即使平日里身体再结实,被这般钢筋穿过胸腹,那也是生存渺茫。 “穗穗——” “嗯?” 他用着无比微弱的气息在告白:“我爱你,我很爱你。” “我给你写过信,你看过了吗?” 黑暗中,宋吹今疑惑的声音传出:“什么信?” “你15岁那年,十月份,我去过一次九海找你,但我不敢见你。我、当时只敢给你写信,夹在你数学笔记里......” 宋吹今听着盛惩诉说这一段她并不知道的过去,她张着嘴,嘴唇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也早已流干,她痛不欲生。 盛惩能撑到现在,已经超脱一些人类体能极限。他还能硬撑着一抹笑安慰宋吹今:“你今天是小哭包,一直流眼泪。” 宋吹今的嗓音很是沙哑,她固执道:“我们都能好好的活出去。” “我爱你,宋、穗穗。” “我知道你想让我走、离开九海。笨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再受伤。我小时候说过的要保护你,好好保护你,一辈子......” “这次真的终于保护了你一次。我很幸福,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可惜,没有糖......” 直至生命倒计时的最后一刻,盛惩多么希望自己带了一颗糖,在他离去的那一秒,他都希望宋吹今尝到的永远都是甜的滋味。 他不想让她触到眼泪的一滴苦涩。 眼皮变得越来越沉,盛惩已经无力睁开视线,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宋吹今小心地捧着他的双颊,轻柔地、缓慢地落下一个吻,在他冰冷的唇上。 咸咸的泪水,悲痛的轻吻。盛惩失去意识的这一刻,内心缠绕着万般的不舍:他没能做到让她永远甜下去。 宋吹今低低哀声哭泣,亲爱的人离别过程会伴随痛苦的腐蚀性,将毁灭你的□□、精神、灵魂。 在最坏的一天,看到最坏的场面,发现残酷的真相,失去最爱的人。最坏的今天,她的灵魂也随之坍塌。 第54章 骄傲宋穗穗,你别想逃跑。 在盛惩昏迷过去的那一瞬,宋吹今的世界也停滞在这一刻。 小荷花似乎察觉到一丝不详的气氛,他迷迷糊糊醒来后只紧紧抱着宋吹今,也没有嚎啕大哭,显得异常安静。 后来,宋吹今的大脑一片空白,至于如何被营救出去的过程她已经想不起来。现在,她整个人的魂魄已经不知所去。 万般幸运的是,这次灾后营救人员来得无比迅速,营救工作进行得很是顺利,他们精准找到盛惩的定位。灾后造成的伤亡不可估量,每个人都凝聚出一股团结的力量,互相鼓励支撑着度过这才艰难的险境。 距离震后过去了三十六小时。搜救的工作依然在辛苦进行,所有人拼尽全力拯救出每个珍贵的生命,创造无限可能。 - 某家医院内,专门为盛惩成立的医疗急救团队进行了十个小时的一道道缜密手术程序,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在这场与死神争夺胜利的、惊心动魄的战争里,夺回属于盛惩的一线生机。 盛惩多次在生死之线徘徊。过程艰难万险,好在最后获胜的天秤倾向伟大的医护人类。 盛惩能及时抢回一条命。 搜救来得如此迅速,这一切最要感谢的人是盛策梅。因为,盛惩手上戴着的红宝石戒指,其中的追踪器是盛策梅放进去的。在盛惩还没完成集团任务之前,她必须确保他行踪的安全与稳定。红宝石戒指在某一处地方一动不动很长时间,这已经超过盛策梅内心估算的时间,尤其是在南鼓城这般地方。盛策梅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立刻调动各方面人手去南鼓,直觉告诉她,盛惩遇到一些麻烦了。 当年,盛惩在拿到这枚戒指的那一刻,早就知道里面有定位器,他是无所谓。而且他了解盛策梅这类人,如果不给他安装这枚定位器,那么她就会在宋吹今那边出手安装。 他不乐意自己保护的、珍重的人被其他不相干的人那样监视。只有他可以。 所以,知道戒指里面有定位器,他还是会选择戴上这枚戒指,从不离身。再说,这戒指和宋吹今戴的红宝石项链都出自同一个宝石。他自愿带。 地震那天,无数架私人直升机紧急到位,不顾一切代价和人力,以最快的速度营救出盛惩。当时定位器还在发出微弱信号,凭借着定位,专业人员能及时锁定盛惩的位置。 盛策梅人在京市,南鼓城地震的消息早就登顶全国各大网站热门新闻点。盛惩那边也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情况比她预想的更棘手。 每一个关于盛惩的危急通知传来时,盛策梅额间的皱纹就深一分。 盛惩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旧伤还在,又添致命新伤。要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 当时,盛策梅也对盛惩能存活下来的微弱概率已经不抱希望了...... 直至盛惩手术过后的24小时,万轶的 好消息才从南鼓城传来: 盛惩小少爷暂时脱离危机。 术后,病人体内异物被完全取出,幸运的是受伤的器官并没有达成严重致死的伤害点,一切的急救来得及时,就能将生命挽回。好在盛惩平时身强体壮,身体修复能力比别人更为强悍,那些损伤的身体器官康复修好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从盛惩手术昏迷过去到现在,在这期间宋吹今一次都没合过眼。她从未觉得如此煎熬,即便难过伤心,她也没有一丝力气去哭了,该流的泪早就流干。 现在,她始终坚持陪伴在盛惩身边,谁劝她去休息都无效。 地震当天,万轶随同部分私人直升机,直接从京市被盛策梅派来负责处理盛惩这边的状况。盛惩目前已经度过最要命的关卡,麻药还未完全退去,他现在暂时陷入昏迷状态。 当时,宋吹今悬着一颗心等到盛惩手术成功才离开简单收拾一会儿,一刻都不曾休息过又回到医院陪同盛惩。 万轶劝她去休息,宋吹今也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万轶内心叹气,而又叮嘱:“我先过去看医生那边的情况。你多少也得吃点东西,否则他醒来也要给我们脸色看了。” “万姨,谢谢你。”宋吹今眼神疲倦,柔声应道。 万轶看到她这般虚弱的状态内心也增添几分多愁善感,只能随她去了。 “今今,你先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吧。”莫靖儿带小荷花过来探望盛惩和宋吹今。 在万轶离开的前几分钟,她刚好到医院,这会儿万轶走了,莫靖儿和小荷花留在病房内陪同宋吹今。 “我还不饿,你把东西放这里吧。”宋吹今脸色苍白近乎透明,那双平日明亮的眼眸现在一动不动地望着床上躺着的盛惩。 内心翻涌的酸楚始终在灼伤她的五脏六腑。宋吹今不敢闭眼睛,只要视线陷入黑暗中,脑海中总会闪现出盛惩当天被殷红的血浸透的白衣和胸腹前那刺骨的钢筋,还有他闭上眼不再给她一丝回应的画面...... 她清清楚楚记得关于每一个令她绝望的瞬间。 灾难来临时,莫靖儿没在那栋大楼里,在她将钥匙递给他哥哥的一瞬,地震来得猝不及防,四周的建筑瞬间在他们眼前坍塌。 绝望的人在楼内,更在楼外。 小荷花被保护得很好,没身体没有受到一丝伤口,只是小孩子心里还有些后怕,被救出来后他爸爸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守护。今天,莫靖儿听说盛惩脱离危机了才带着小荷花过来探望宋吹今和他。小荷花嚷嚷要见叔叔阿姨。只是盛惩这边看顾防得很严,除了宋吹今之外,其他不相干人员都不能进行探望。 小荷花瘪嘴要哭不哭的样子,大眼睛里闪着泪花,走到宋吹今旁边抱住她的大腿,问:“叔叔还会回来吗。” 莫靖儿心脏一紧,提着小荷花的背带裤将他抱起来,小声叮嘱他:“小荷花,过来,我们不能吵叔叔休息。” 宋吹今鼻子泛起酸涩感,她呐呐开口:“他一定会回来的。” 第100章 “今今,谢谢你们将小荷花保护下来。”莫靖儿内心感动又感激。 她当时亲眼目睹宋吹今和盛惩被救出来的过程,整片鲜红的血浸透盛惩白色的衬衫,令人觉得他像是被从血海里打捞出来一般。那样的场面任何人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莫靖儿把小荷花放在沙发上,他安静别乱跑。接着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样东西,走过去递给宋吹今。 “对不起,我们帮不上什么忙。这是小荷花的爸爸和我们一家子亲戚一起去寺庙求来的平安符,听小荷花的外婆说很灵验,你、你收下放在枕头边试试。”现在,只能寄托于这样神的慰藉,祈祷盛惩平安醒来。 宋吹今双手接过:“学姐,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们全家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哎......”莫靖儿叹气,内心惆怅。 宋吹今小心收好平安符,将其压在盛惩枕头下。 视线里的盛惩眉头微拧,那张英俊的面庞显得毫无生气,凌厉气场荡然无存,只剩苍白病态感。宋吹今心脏揪成一团:“你说得对,我先吃点东西。才能有足够好的状态陪在他身边。” 她的语气坚定,痛苦挣扎的过程已经挺过去,现在最首要的任务就是等待盛惩醒来。他的求生意识如此顽强,她也不能倒下去。 莫靖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瞬她才察觉到宋吹今的肩头是这般的精瘦单薄:“你手上的伤口也要注意别碰水。” “你的手能自己拿东西吃吗?”宋吹今的指尖和手掌心都被包扎起来了。 “没什么大碍,那只是一点小小的摩擦伤,上药几天就好。”宋吹今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她吃东西的时候向来不怎么喜欢说话,现在进食也尝不出包子是什么滋味。 莫靖儿看着宋吹今略显机械的咀嚼动作,后者整个人的目光全然放在盛惩的身上。她那张精致的脸蛋好似瘦了一大圈,无比使人怜爱。 在这场地震中,宋吹今她亲眼目睹盛惩慢慢失去呼吸的场面,心里头肯定比谁都难熬。 莫靖儿别过视线,做了一个微小的深呼吸。她擦了擦微红的眼眶,走向小荷花坐的方向:“今今,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带小荷花回去,谢谢你今天让我们进来。你也要好好休息下,盛惩一定会没事的。” “小荷花,和阿姨说拜拜。” 小荷花噔噔噔跑到宋吹今旁边,昂着小下巴说:“亲亲阿姨,我以后还可以来这边陪叔叔吗?” 他那纯真的大眼睛,稚嫩的童音足以融化每个人坚硬的内心。 “小荷花,我们不能打扰叔叔休息哦。”莫靖儿蹲下,打算和他商量。 “可是,我会很安静的……”小荷花垂下小脑袋,小声嘀咕着。 宋吹今听莫靖儿说过一点关于小荷花母亲的事,孩子清澈的眼神早已表达出他依依不舍的内心世界。 宋吹今揉了揉他圆溜溜的脑袋,轻声哄:“小荷花可以来探望叔叔哦。” 莫靖儿知道这是宋吹今又一个不忍心的举动,她惆怅叹气。 小荷花立刻点头,声明:“姑姑,我一定不会吵到叔叔的。” “我要保护叔叔!”小荷花年纪虽然小,但很懂事。他内心明白自己当时就是被这位厉害的叔叔救出来的。只是,他很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当时他妈妈在这里躺了好久好久,然后就不见了...... 宋吹今用小拇指轻轻刮了一下小荷花肉嘟嘟的脸蛋,正视他的眼睛:“小荷花真乖。” 只能这样了。莫靖儿明白,宋吹今对于相熟的人,或者是对她好的人都很善良,很好说话。她从来都是那样对所有人都抱着善意和包容心。 所以,她才决定来到宋吹今的身边,陪她一起闯一番。 莫靖儿和小荷花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现在情况,病房内的两个人更需要一个独处的、安静的空间。 宋吹今扔尝不出食物的滋味,她没吃几口就放下。她又坐回盛惩的床边,用那双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手,小心缓慢捧起盛惩垂落在身侧的手掌,将其握在手中。 “万姨说让我和你多说说话,说不定你会醒过来早一点。”宋吹今面色神态有些虚弱,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指,接着又叹气,“你听到我的声音吗,我说了那么多话,嘴巴都快起泡了。你怎么还没醒过来......” “你当时说来过九海找我,还写信给我。你快醒来告诉我,我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我之前对你说过那么多针对你的攻击性的气话,是我不好。你穿黑色衣服其实很帅,纹身也不丑,我没有觉得讨厌,更没有觉得恶心......因为你以前受过很大的伤害,所以你才不喜欢穿白色衣服吗.....”宋吹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画面,通红的双眼终是忍不住酸涩,豆大的泪顺着她的下巴滴滴落下,砸在纯白的被单上,渲染晕开。 宋吹今趴在盛惩床边,压抑呜呜哭声:“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恨你。要是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要讨厌你的了,我害怕你们都离开我身边。” “爸爸妈妈都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有你了。” 平日里女人清软的嗓音早已哭到沙哑,令人听辨不出正常的音色。 恍惚间,宋吹今感觉自己握着盛惩的手心被挠了挠,后者的动作很轻,但她敏锐的察觉到了。 她一个激灵,猛然抬头望向盛惩。他幽邃柔和的目光对上她水汪 汪的双眸,那双明亮的瞳仁已经哭成红通通的兔眼睛。 她的语气百般急切,万分欣喜:“你醒来了!” 汹涌的疼痛从肺部袭来,盛惩戴着氧气罩,暂时没法说话,他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宋吹今把盛惩哭醒了。上次她哭得这么严重的情况,还是盛惩小时候被捕兽夹夹住脚的场景。她平时不爱哭,一哭就很厉害,盛惩根本哄不住,哄不停。 盛惩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黑暗,他找不到离开的方向,只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在前方,可是他去追逐,怎么也抓不到那道倩影。梦无止境,在他即将跌入万丈深渊时,一道娇滴滴的,哭哭啼啼的声音把他哭醒了,拽回现实明亮的世界里。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迎上的是她对他焦急而又熟悉的目光。盛惩恍若隔世,刹那间两人身上的时光同时流转倒退,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他们两人童年的瞬间。 “你伤得太重了,先不要动,我喊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遍。”宋吹今音调极为沙哑。 盛惩身子被沉重的疼痛积压,他无法发力也无法出声,而那幽邃的眼眸里酝酿着无穷尽的心疼。 恰好万轶跟着医生来这个时间段过来检查,宋吹今来不及多说什么话,急忙让位,耐心等待医生们的复检。整个过程,宋吹今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盛惩,似乎怕自己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般。 而有人比宋吹今更怕她消失。 医生检查出盛惩的状态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宋吹今再次撞进他漆黑眼眸一瞬,他迎向她担忧的目光,抬手做出一个手势动作。 【我爱你。】 三个字,盛惩用手语表达。他知道宋吹今看得懂。 男人的黑瞳浓郁如墨,情深如海。 宋吹今心脏砰砰跳得很快。她试图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双唇颤抖着做不出动作,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现在,盛惩清醒过来,她反而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只怕这是一场不能被惊扰的美梦。 盛惩的医疗团队对于他的身体状态和伤势恢复情况都盯得很紧,整个团队都在讨论,完善治疗方案,用最有效的疗程来医治他。他这条命,还是太过珍贵。如果盛惩真的在这场灾难去世,涉及到太多商业计划的崩盘。盛策梅第一个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命令万轶24小时在那边留意关注盛惩的一切消息。 万轶将盛惩醒来的消息发回京市,那边盛策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再来一次,她这把老骨头迟早要提前陨落。 盛惩从未如此配合医生检查过。只有他自己明白,在看到宋吹今哭成泪人险些晕厥过去,而他无能为力的情况下,才懂得能够拥有一副健康完好的力量躯体将她拥入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宋吹今始终留意着医生的检查情况,直到主治医生说出好消息时,积压在宋吹今心头的厚重乌云才消散开。她松了一口气,这一刻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她的身体支撑也到了极限。 宋吹今像一只脆弱的蝴蝶,直直地往地面上落下,她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空间。所有人未曾反应过来时,盛惩眼睁睁目睹她倒下的过程,他双目眦裂,猛地支撑身子坐起,所有的动作都是条件反射,他想冲过去扶着她。 盛惩这般大动静将众人吓了一跳! 他赤裸着上半身,那包扎伤口的地方又浸染了红血,伤口裂开了...... 第101章 “你先别动!”万轶连忙呵斥他,接着招手几个医生过去一起将宋吹今扶起。 盛惩把脸上碍事的东西扒开,急切开口:“把她放到我这边来。咳咳咳——” 他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盛惩的动作幅度大到火箭都拽不回来。 万轶头疼无比,更是拿他没辙,只能先放宋吹今在他旁边。只能庆幸这私人套房什么设备都齐全,就连盛惩躺着的病床都宽敞无比,再躺个宋吹今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万轶从未如此劳累过,她最年轻时待在盛策梅身边经受无数压力的淬炼都未曾觉得有今天一半心力交瘁过。前半生未感受过的压力,在后半生盛惩这里都感受到了。 所有人都顺从盛惩的吩咐去做。 宋吹今是身心过度劳累而使得身体达到临界值,支撑不住才失去了意识。好好睡一觉就够好,也需好好进食,她这是心里积压劳累导致的症状。检查结束后,医生又得重新给盛惩的伤口上药包扎,他伤口比任何人都严重,但看他的脸色除了更苍白些,丝毫未流露出半分的痛苦,他的抗痛能力简直不能用普通人的极限去测量。 一切都整理好之后,盛惩就将医生和万轶赶了出去。 万轶留着不少人在门口守着,对下属们吩咐一些重要细致的安排后,她转身就走。 现在,房内又是只有盛惩和宋吹今两个人,安静的空间,却是和上次在京市截然不同的心态。 这次,他比任何时候都在意自己这具身体的恢复情况,为了将来永远守护在他爱的人身边,他会老实配合所有治疗步骤。 盛惩定定望着宋吹今沉睡的容颜,越看越喜欢。目光再移到她受伤的双手时,眼里溢满磅礴的心疼。 哎...... 盛惩烦闷叹息一声。他十分清楚宋吹今有多珍视她的双手,从小到大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的手,家里人也宠着她,从不会让她干一点重活累活。而宋吹今喜欢敲代码之后,时不时挂在嘴边就是她漂亮的小手就是最适合敲代码。 他当时顺着她的话调侃着:确实,不敲键盘可惜了。 只是他刚一调侃就遭宋吹今娇嗔瞪一眼。 现在,这双最漂亮的手伤痕累累。那些伤比扎在盛惩胸前的伤口还要痛。 宋吹今的睡姿向来都很好,睡着后她就安安静静蜷缩着像只小布偶,漂亮又乖巧,身体还特柔软。只是,她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明显就是没有休息好,睡着后还微蹙眉间,像是做了噩梦。 “成成......”睡梦中的人咕哝道。 盛惩遮掩不住的心疼之意渐渐在眼底蔓延,他轻轻抚摸她额间,低声叹息:“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穗穗,我能保护你。 麻药过后,盛惩胸腹的疼痛被放大,冷汗顺着他额间流下,他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咬着牙,忍耐这般刺骨的疼痛。然而他低估了这次伤痛的打击,麻药彻底消失了,盛惩没忍多久就又疼到昏睡了过去。 昏睡之前,那左手轻轻握着宋吹今的右手,舍不得松开。 时间缓慢流逝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时刻。窗外天空赤红,通红的晚霞映照着透明的玻璃窗,落日的红光温柔地洒在人的脸颊上。这一刻是静谧的。 晚霞似乎在扑腾跳动,吸引人去看它那娇艳的身姿。 宋吹今眼皮微微颤动,于落日晚霞的呼唤声中睁开眼眸。短暂沉睡一觉后,她身体状态恢复了许多,她刚动了一下手臂才发觉自己的手被禁锢住。宋吹今往那只手的主人看去,视线里是盛惩清俊深邃的侧脸,这样近距离观察更突出他五官是何等的优越立体。宋吹今呼吸一滞,她缓慢抽走自己的手心,小心呼吸着,怕惊扰到他。 她的手有些麻了...... 抽开手之后,宋吹今小心下床,为自己倒一杯水喝。盛惩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做梦了,梦到盛惩醒来过。 宋吹今放下水杯,坐在一旁椅子上,怅然地盯着盛惩的面庞,内心凌乱而空白。 夕阳暖融融照在他的脸上,为他立体的五官渲染一层薄薄的金色,多了一丝神秘感,安静而神性的磁场第一次出现在他周身。 这样的盛惩给人很远的距离感,宋吹今觉得他好像在离自己远去。她内心弹跳一瞬,继而无尽酸涩感在心尖荡开。 在生死之际,她才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宋吹今内心堵着一股烦闷的酸涩感,晚霞似乎也将她的眼眶染红了。 “宋哭包,你不准哭了。”一道低沉无奈的嗓音响起,在她准备落泪的那一瞬。 盛惩此时还不能动上半身,只能平缓躺着,不过目前可以说话了。只是他一开口就是对着宋吹今使出调侃的、一贯懒散的语气。在宋吹今醒来动作的一瞬,他早有所感,只是没想到一睁开眼又让他看到一只小哭包。 宋吹今眼皮红肿着,她急切否定:“我没有哭了。” “你真的醒来了吗。要不要再喊医生过来。” “不用。” “我需要你过来,近一点......”盛惩声音有些虚弱,他的手掌伸出,明显着想让宋吹今牵上。 宋吹今现在心疼着受伤的他,也照做,只是刚握上一瞬,男人反手用轻轻的力气攥住她,令她无法逃离又不会疼痛。触感很深,令她无法挣脱。 其实她也没想挣脱。 盛惩嘴角微扬,笑道:“我怕自己再不醒来,你的眼泪都能让我这躺的地方变成泳池。”即便现在他伤得很深,也故作轻松,根本不会流露出一丝痛楚在脸上让宋吹今察觉。 “什么泳池不泳池,我是担心你!”可是人的骨肉被钢筋贯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痊愈。宋吹今整颗心都紧巴巴他的伤口。 “医生说你要储存力气,好好休息。你不要握那么紧。”宋吹今说着用另外一只手包裹着他的手背,用更大的力气握紧。 “我紧紧握住你就好。” 她的双手被纱布好好包扎着,盛惩看见又是连连心疼:“小心你的手,你不要使力。” 宋吹今说:“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耽误我的活动。是你,更需要好好恢复。” 她就是这样,稍微使出一点力就能让盛惩臣服,心甘情愿。他享受被宋吹今用力握紧的感觉,他被她重视,久违的珍爱。盛惩心情喜悦到冒泡,也听从她的话慢慢放松力气,沉浸在宋吹今攥紧的快乐中。 经历这场死里逃生的打劫,两个人内心短暂雨过晴天。 宋吹今欣喜着盛惩没有离去,也更担忧他的身体,开口闭口都是问他现在疼不疼,还有哪里难受,需要再喊医生过来吗...... 盛惩就这样用能溺死人的温柔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她洁净的脸蛋,那上面流露出担忧的表情在此刻都是他麻痹疼痛的麻药。 “你的声音都哭哑了,保护嗓子,少点说话。”盛惩声音低沉沉的,那里蕴含无穷的疼惜。 宋吹今摇头,表示无碍。 他无奈叹息:“我说过,我不会死的......宝贝,你放心,你不是说我是癞皮狗吗。我想赖着你一辈子——” “宋穗穗,你别想逃跑。” 盛惩只要尝到宋吹今给的一点甜,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占尽全部。 宋吹今解释:“我没有要逃,我只是......”后面的话她没继续往下收,盛惩却知道她的想法。 只是不想牵扯到盛惩。 “你想吃什么吗,我让人送过来给你。”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只希望盛惩好好修养,赶快好起来。 “我想吃糖。”盛惩懒懒道。 男人那道视线含着笑意,却是明目张胆的盯着宋吹今的唇。 他可是记得那里的触感,劫后余生再尝试,肯定是双倍的甜。 宋吹今被他开始不正经的话语和眼神逗得脸红,也不能打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想有的没的。那双明润的大眼睛又瞪了他一眼:“你就喝小米南瓜粥吧!” 盛惩轻声轻语,音调无比柔和好听:“好啊,宋穗穗喂我,我就喝。” 宋吹今迁就着说:“好好好,我喂你。” 看到她整个人状态不再那么紧绷和悲伤,盛惩眼底的笑意更沉几分,内心暗暗松了一瞬。宋吹今其实好哄,而现在关心盛惩、在乎盛惩的宋吹今更是好哄。 盛惩骄傲地微挑眉眼,他的心窝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充斥着幸福。 还好他是盛惩。是恢复所有记忆的盛惩。 第55章 骄傲讨点小糖的利息。 生活的脚步从不会停留。梅圣集团,cpp集团和与声科技公司在这次灾后捐献的物资和资金达到了不可估量的数字。每个家庭都得到妥善的安置,每个人都得到全面的帮助。 团结的人力也能抵挡天灾的无情。心中有信念,可破万难。 盛惩醒来的这半个月里,宋吹今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体恢复情况的每个瞬间里。好在,他伤口最疼痛的前期终于熬过去了。 第102章 这天,盛策梅打电话过来给盛惩,话里话外就是催促他抽空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电话打来时,宋吹今也在现场。盛惩正准备吃午餐,他接通电话放一边随意敷衍几句,只打算继续赖皮让宋吹今投喂他吃东西。而宋吹今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帮盛惩回绝了盛策梅的一些工作要求。 她的原话是:对不起盛董,医生说他现在需要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等他身体恢复好之后一定会去处理的,您请谅解一下。 盛惩目前已经能够简单坐起行动,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整个过程,他垂眸将视线锁定在她脸上,不放过每一秒关于她的画面。男人满眼含着笑意,内心像是泡在蜜罐,那双深情的眸子里的情绪甜到腻人。 盛惩勾着唇角:“宋小穗,你不是说很怕梅老板吗。” 宋吹今挂完电话,被他火热的眼神看得耳朵一烫,将手机丢到他手里,语速飞快道:“一码归一码。而且我又没说错,医生是说你现阶段最主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什么都不能做,身体和大脑都需要一个放松舒适的状态才利于恢复,不能劳累一点。” “你们集团人才那么多,工作再急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做啊。怎么这样,光逮着你薅......”后面那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咕哝的语气貌似带着一丢的埋怨。 盛惩听完,全身毛孔都无比畅爽,使得他异常清俊的眉眼更是撩人:“还是穗穗宝宝最懂得心疼我。这些年我被梅老板压榨得好辛苦,我很辛苦的,工作真的很辛苦。” 她这般关怀紧张的话,释放盛惩某些肆无忌惮的坏心思。 “那是你能者多劳,赶紧恢复好,再去帮盛董打工吧。”宋吹今不顺着他的话走。 看他那百无聊赖的模样,指不定又在打什么得寸进尺的主意呢。 她不会上当了。她要保持警惕,以免掉进盛惩的陷阱里。况且,他好意思说盛董呢,明明他自己就是个工作狂,压榨手底下的员工时更不会心慈手软。那江斯与和余湛就是典型的例子...... 江斯与和李亦声两人最近一直在九海那边待着,地震当天南鼓市区靠近中心地带,遭受的毁坏十分严重,而九海距离南鼓市区位置稍远并没有遭受波及。宋吹今和谢霏还有工作室的人都报平安了,现在工作的事她可以用电脑解决,其他的一些事都交由谢霏处理。 李亦声也在谢霏的带领下顺利入职公司。 这段时间,江斯与来看过盛惩好几次,他们聊的大多是一些工作上的事。 惊险过后,好似一切都归于平静。宋吹今和盛惩都暂未来得及对那天的、被困在黑暗中许久的情感状况做梳理。只等盛惩身体先恢复,宋吹今别的事情都暂时停止思考,他们享受此刻的静谧时光,。 在三月十日这天,一大早,盛惩的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些话后,盛惩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下去,周身瞬间被冰冷阴森的气息笼罩。 在宋吹今走进病房的那一刻,盛惩关掉手机,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平和柔情:“医生让我一个小时后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时间会有些久。我担心你一个人会无聊,今天你就在酒店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今天要检查了吗。不是前几天刚检查过,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诱因?”宋吹今走向他,小脸一片着急,一个冲动就上手摸了摸盛惩的腰腹,胸腹,左看右看盛惩包扎完好的伤口。 盛惩不方便穿衣服,平日里就一件黑色衬衫然后敞开扣子,一大片健壮的肌肉裸露在外,仅凭肉眼观看,他这幅躯体看上去仍然无比健壮。看来这次钢筋穿腹暂时都无法撼动他身材上的肌肉退缩一分。 宋吹今指头纤细柔软,刚触碰到盛惩的肌肉时他 的身体忍不住微微绷住。暗地里下意识使力过猛扯到伤口,男人口中下意识发出一声“嘶”。 宋吹今误会自己碰疼了他,担心他的伤口又有什么复发了。 她的眼神无比清澈单纯,并没有发现盛惩身上有任何异样的变化,那双眼眸里的焦急毫不掩饰:“是伤口又疼得很厉害吗?那还是尽快去让医生检查吧。” 她不是专业人员,看不出什么异样。 “宝贝,我的伤口不疼。要是你再摸下去就是别的地方疼了。”素了太久的人天天看到个又香又软的肉包子在眼前晃悠,怎么可能不馋。 某人是打小就馋,打从心眼底就馋。 盛惩的目光火辣直白,宋吹今昂着小下巴,疑惑的视线直直对上他的眼眸里,男人眼中的浓情深邃无边。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帮你检查伤口!”宋吹今这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瞪大眼睛,磕磕巴巴解释。 盛惩直白的想法毫不掩饰且摆到明面上来说:“是我想吻你,很想吻你的唇。” 说完,他单用右手并主宋吹今的两只手腕,牢牢锁住她的动作,让她动弹不得。 他脸上带着一股平静的疯感,目光锁定着宋吹今那张一开一合的小红唇。那天在黑暗之中,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仍然记得那道柔软的嘴唇触感。当时他千般不舍,万般不愿死。这样美好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和她相处的一生。一生一世都不够,要永生永世。 他怎么甘心死去。这条命,能活下来全靠“宋吹今”这三个字信念支撑。 宋吹今被他黑褐色的瞳仁勾引住,那里散乱着一种强大的磁力,吸引她沉沦。 再想起他说的话,宋吹今耳朵噌就红了,害羞到挣扎:“你现在这带伤的虚弱身体还是好好休息吧。” 盛惩欺身,往她方向靠近,低沉开口:“可是我更想吻你,好想好想。你能不能给我吻一下?” “我怕医生检查伤口,伤口会痛,我没有勇气面对。”盛惩搬出一个完全不成立的借口,妄图得到宋吹今的同情和纵容。 只是,现在宋吹今脑子保持着清醒的理智。 “我劝你不要越界,别忘了我们什么关系都还不是!”宋吹今气呼呼补充道。 当时她、她那是以为他要死了,所以才会那样做的…… 现在什么关系都还不是呢,就算他现在也恢复记忆了,那以前的事也不能当做没发生。宋吹今心底有层薄膜遮盖在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她也不知道如何将其撕开,心乱后只能退缩,忽视那些凌乱的结。 盛惩再诱惑她,使出最大砝码:“穗穗,你不喜欢成成哥哥了吗。”资本家就是很喜欢对猎物做局。在猎物被盯上时,一套又一套的陷阱早已在眼前铺好,层层逼急猎物,势必拿下。 “你青梅竹马的成成哥哥,他从小就喜欢你,长大了更喜欢你。失去记忆,恢复记忆的他都非常喜欢你,只喜欢你。” “宋吹今,我爱你。你能感受到吗,它在这里跳得很快。”盛惩将宋吹今的双手抵上他心口,再往左五公分就是那道穿腹伤口。宋吹今怕牵扯到他的伤口,她丝毫不敢有所动作。 两人无比贴近,盛惩紧握她手腕处的位置烫到发麻。宋吹今听着他那些直接的告白,心口也有些发烫,双眼直视他,小声道:“就算你是成成哥哥,也不行......谁让你盛惩当初惹我伤心难过了。” “反正、就是我不会那么简单原谅你,跟你和好,你得拿出诚意。否则,我永远不让你吃糖了,你明不明白!” 盛惩从这样近的距离吸到她身上散发的荔枝玫瑰清香,淡雅清甜,令他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舒畅。尤其是看着她一张明艳漂亮的小脸上都是灵动的表情,听着她这样娇嗔又气恼的话,那真是全都长在盛惩喜欢的点上。 她和小时候张牙舞爪的姿态完全就是一个模子。 “是,我的小公主,我明白了。”盛惩凑近她耳边,轻声缓慢说道。待宋吹今未反应过来时,男人含住她红润的小耳垂,冰凉的唇和温热的肤碰撞,侵占三秒,盛惩用极大的克制力才起身离开。他松开钳制宋吹今的双手也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下去。 宋吹今敏感到打了一个激灵!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宋吹今连忙用手捂着耳垂。她不用看都知道,那里一定红到滴血了。 她那嫣红的耳垂和盛惩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色泽相近,细看更精美。 尝到一点小糖使得盛惩略微满足,他全身都释放着一种十分轻松愉悦的信号,嗓子嘶哑:“我和未来老婆讨点利息糖。” “谁是你老婆了,未来的事还说不定呢。”宋吹今说着气话,看着他无赖的模样,实在没辙。要不是念着他此刻有伤,她真想往他胸口上一拳过去! “我回酒店了,你自己跟着医生去检查吧。”宋吹今说完,就气呼呼转身走了。最后留给盛惩视线里的画面是那一双宛若上等高级宝石的红色小耳垂。 她肤色白,而且很容易敏感,加上害羞缘故,这一整天估计都不想看到盛惩了。 第103章 宋吹今就像一只气恼的小兔子,害羞之后就会躲回自己小窝不出门。 盛惩忍不住轻声笑了笑,他极少放声笑,而一笑声音却无比醇厚好听,此时他丝毫不放低自己的声音。宋吹今在走出房门之前就听得一清二楚,她羞恼大声道:“我今天都不想看到你了!” “嘭——”她用力关上门后。 若是宋吹今此时还回头,一定能看到男人眼里如汪洋大海的宠溺。 盛惩敛声,走向一旁宽大的沙发,坐下,姿态随意懒散,伤口处的疼痛使得他的呼吸异常沉重。室内终归于平静,宋吹今走后,他眼里寂静到可怕。 盛惩打开手机,拨通江斯与的号码,慢条斯理地说话。 交代一些事情后,盛惩平静地看着手机里刚才的陌生号码,脑海中回忆刚才通话时的周无晋的话。 【你当狗的视频,想不想看?或者你帮我问问宋吹今,她要不要看。】 一股无以名状的恶心和毁灭感充斥着盛惩的胸腔。 他不能,也不会让宋吹今看到。他今天会亲自去把某些无关紧要的,想找死的人处理。 所以等会儿根本不会有什么医生检查,盛惩只不过是想支开宋吹今罢了。 “——找死。”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男人的声音宛若地狱修罗,阴恻恻,冷冰冰。 第56章 骄傲小荷花失 踪了。 在九海郊区外一栋高大的破败水泥别墅里,诡异寂静的空间里突然爆发出一瞬兴奋而高亢的笑声。 “就连老天都在帮我。哈哈哈哈,真是好地震,来得太好了,好好好!全都让你们死最好了!”周无晋喉间溢出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盛惩,你就该死在宋吹今面前才好。老天爷都站在这一边助我,可惜了地震重创都不能带走盛惩这条狗命。” “那今天,就让他表演一场死在宋吹今面前的好戏。” 周无晋越想越高兴,眼底嗜血的癫狂使得双眸显得通红。他那一半烧灼的脸隐藏在黑暗中,另一半俊美无缺的侧脸立在光明之外,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割裂感。 一想到宋吹今身上得到的所有爱会被一一消失,都由他一步步主宰销毁,使得周无晋的精神就越发清爽,比吸了大麻还要令他陶醉、振奋。 宽敞无比的别墅顶毫无多余的装修,仅有冰冷的水泥墙,一面玻璃窗户敞开着,剩下的三面水泥墙上分别挂着一个巨大的屏幕。周无晋内心邪恶的因子在发散着舒畅的热意,他拿起手边的某个遥控器,点击播放键,某一块屏幕亮起,接着震耳发聩的鼓声、唢呐声和喇叭声响彻这片静谧的空间里。 宽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播发九海当地某一次“祭神傩戏”游街画面,视频上记录的时间显示在六年前。响亮的背景音乐混着嘈杂的人声,鼓声阵阵像是要把人心脏击碎,镜头渐渐拉进,拉进......直到对准一男一女的慌乱的画面,那是宋开生和路漫白生前最后的画面......他们在竭尽全力躲避拥挤而上的人群...... 周无晋勾唇冷笑。 “这份大礼,才是我该送给你的现场惊喜。宋吹今,你一定要来啊。就让我看看,你怎么担当起爸爸妈妈最骄傲的那个孩子。” “我会让你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屏幕上画面最终暂停在那两张惊慌而苍白的表情上,路漫白的视线似乎跨越人群,直直定格对准在镜头中。许久之后,屏幕光亮再次变暗。 周无晋第一次得到温暖是来自路漫白和宋开生身上,他贪婪吸取两人身上的爱意,变得膨胀,开始憧憬这个世界的生活。直到后来宋吹今出生,她就像一个无理的侵略者,莫名其妙的诞生在这个世界上,霸占属于他的生活,夺走他的父亲母亲。她是野蛮的掠夺者,仅仅是一个呼吸就能拥有独属于他曾经的爱与温情。 可是宋开生和路漫白也不愿让他一个人回到他们的怀抱里,他要和“侵略者”共存这片曾经滋养着他的、装满爱意的土壤。 凭什么要分享?他不要被“父亲母亲”抛弃,可最终他已经不能独自得到全部的爱了。 得不到曾经的爱意巅峰,他的心脏和血肉里会被腐朽病毒使得健康的细胞慢慢侵蚀,溃烂。他要毁掉爱的背叛者和爱的侵占者。全部都要毁掉! 周无晋坐在宽大的血红色沙发上,缓缓闭上眼眸,眼里的暴躁不见,时间静静溜走,他像死了一般一动不动,而脑海里莫名响起儿时听到的某首老歌...... 六岁时某天深夜,周无晋发高烧,宋开生当时出差在外地,只有路漫白一个人在家,她急忙忙抱着他打的去医院,她焦急的容颜、温柔的轻哄、温暖的怀抱,那是多么、多么充满安全感的,一个独立的世界。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那辆出租车里放着那首耳熟能详的童声曲子—— “司机就在这里停车,谢谢!” 莫靖儿出声,打断了车内流淌的童声音乐。车子转过弯后利落刹车。 “行,您慢走啊。东西别落下。”司机善意提醒。待宋吹今下车后他嘴里又随着车内音调乐呵呵哼起小曲。 车子到宋吹今酒店门口停下,莫靖儿一下车就看到宋吹今站在酒店门口。 她急忙忙跑上前,焦急道:“今今,小荷花不见了……求你能不能让盛总那边帮帮我找找……”说完这句话,莫靖儿下意识就想跪下去。 莫靖儿话音刚落,眼眶中一直打着旋的泪水就直直落下。 宋吹今急忙阻止着她的动作。 “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报警了吗?”宋吹今在今早和盛惩分别后,她刚到酒店待下十几分钟,就接到莫靖儿打过来的一通着急的电话。 “报警了,但是还不到24小时,我很担心他,我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今天早上小荷花的外公带他出门,只是在家附近的公园像平时一样逛,他刚转个身,人就不见了。”莫靖儿极力用冷静的大脑去复述自己所知道的经过。 因为地震的原因,小荷花原本是在一个星期前就要和他爸爸提前回京市。只是他一直哭闹着要留下来看望盛惩,直到亲眼看见盛惩能出院他才愿意回去。他以前就是不能亲眼见到妈妈出院,所以永远失去了妈妈,小孩子内心有自己的阴影和害怕。 莫靖儿不知所措地拉着宋吹今的胳膊,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距离小荷花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今今,求求你帮帮我。求你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莫婧儿觉得天都塌了。 宋吹今拍拍她的手:“我让盛惩那边的人帮你找,别担心。小荷花一定会没事的。” 盛惩说今天要做一天的检查,现在估计联系不上他本人。宋吹今试图拨打盛惩身边某个助理的电话,但是那边显示无人接听。 她又试图拨打盛惩的手机号码,显示关机。 不对劲,很不对劲。宋吹今皱眉,心脏沉了下去。 平时她怎样都能联系得到盛惩,不可能出现联系不到他的情况。 她的心脏骤然跌进湖底,一股寒颤冷意从心尖溢出,灌向四肢。她不敢想象最坏的一个假设。 莫靖儿擦了擦眼泪,她看到宋吹今变得冰冷的脸色,下意识开口问:“怎么了吗?” “别急。我先打个电话。”宋吹今很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给她,只是自己现在已经使不出任何笑的力气。 宋吹今直接拨打盛策梅的私人电话。电话拨通的过程中她内心忐忑不安。想想自己之前还因为盛惩身体需要好好修养而不能工作的事回绝了她,现在自己又有求于人。宋吹今咬咬唇,觉得忐忑不安,她从小到大都没那般对长辈说话过。 每天大决策都做不完的盛策梅根本没有把这样不值一提的事情放在眼里。 电话拨通,宋吹今说明来意后,盛策梅只回答: “有什么情况就找万轶说,让她去处理。” 还没等宋吹今道谢,对方就挂了电话。盛策梅的行事风格就是雷厉风行,宋吹今能拨通这通电话已经是得到对方极大的恩赐。 宋吹今再打给万姨,最终从她口中明确得知:盛惩今早根本就没有任何体检需要进行。 无需再去计较盛惩对她隐瞒的事,目前宋吹今最关心的就是盛惩位置所在。 “那他现在、在医院吗?万姨您能不能帮我查到他的定位。”宋吹今焦急询问。 “可以。”万轶说。 查定位很快,只要盛惩的那个红宝石戒指不离手,那万轶就可以一秒锁定他的位置。 宋吹今屏着呼吸静等那边的回答。 “戒指在医院,不过他人现在没在医院。” 听到这样的结果,宋吹今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她使劲咬唇,竭力冷静:“万姨,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这件事很急。我现在找不到盛惩了,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小孩,他是我朋友的侄子今早失踪不见了。” “把小孩的信息都发过来,我安排人手出去找。”万轶的语气仍然平稳沉着。 第104章 宋吹今的音调染上哭腔与慌乱:“谢谢您,万姨。” 她的大脑一片嗡嗡响,电话何时挂断了都不知道。 宋吹今紧紧握着手机,指尖颤抖地点开某老旧小区的监控,画面闪了一下,接着出现一道黑色的高大身影,那个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当他转头看 向监控时,画面卡了一瞬,最后黑屏了。 宋吹今的心脏如雷声咚咚巨响,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和冰冷。她却还能分出心神安慰着六神无主的莫靖儿。 “学姐,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把小荷花带回来的。” 莫靖儿声音颤抖:“谢谢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我真是该死,今天就应该陪着小荷花出去的。” “不怪你......”宋吹今的眼神在这一瞬冷得出奇。 她大概猜到小荷花在哪里的。 只是,宋吹今看向莫靖儿,安慰她:“学姐,我这边让万姨帮忙找人了,你放心,小荷花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做,如果万姨那边有小荷花的消息我会告诉你。” “你先回去休息吧。”宋吹今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担心。 莫靖儿摇摇头,整个人都无比恍惚。 “我再去附近找找。” 目送学姐离开后,宋吹今接着招手一辆的士,让司机往九海开去。在车上,她给万姨发送一个位置,小荷花很可能在的位置。 谢霏和李亦声今天一直在工作室忙着,直到突然看见宋吹今出现的身影,她们才把手中的工作停下。 宋吹今直接往李亦声坐的位置急促走去,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李亦声了。这段日子她都是和江斯与待一起,他把她当成一个漂亮易碎的瓷娃娃看待。可以说江斯与把李亦声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而且,她们都知道,现在的江斯与必然是要时时刻刻都能关注到李亦声的位置信息。 宋吹今喊她俩来一趟办公室。 三个人在宋吹今的办公室内,宋吹今直接说明来意。她简短的说明自己现在的处境,第一次对朋友说关于周无晋的事还有一些猜测,她向来都是喜欢用数据推算出百分百的答案。现在在一些突然发生的事上,她首要的就是相信自己猜想的判断。 谢霏急切地说:“那小荷花现在哪里?” “我大概猜测了一个地方,”接着,宋吹今看向李亦声,开口问, “你知道江斯与在哪里吗?” 李亦声在手机上打字。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不过我有他的共享位置】 李亦声说完,就在手机上操作,打开某个情侣软件,上面清晰显示出双方目前的位置信息。一眼明了。 宋吹今接过李亦声递过来的手机,浏览上面的位置。 谢霏也伸着脖子凑过来看,接着她嘀咕:“九海别墅,这不是在郊区那边吗。那处荒废的别墅区。” 宋吹今道谢后,把手机还给李亦声。 李亦声闪烁着大眼睛,看向宋吹今,那眼神似乎在询问她要怎么做。 “我现在过去那边,盛惩肯定在那里。可是小荷花那边......”宋吹今皱眉,内心的警惕始终悬挂,“周无晋肯定不是简单的绑架小荷花,他一定有别的手段。” 宋吹今内心很清楚。 狗命和人命,在周无晋眼里没什么分别。 即使她已经和万姨说明那边的危险情况,但若是他还有别的爆炸手段呢......能远程操控某样东西爆炸,这对精通计算程序的周无晋来说根本就不是难题。 圣林梅苑那栋别墅就是这样爆炸的。 宋吹今拧着眉间,眼睛里的红血丝是那样的突兀。任何涉及人命消亡的结果她都不敢去推算。 谢霏的双攥成双拳,脑子里被周无晋变态的做法给气到要爆炸。 李亦声拉着宋吹今的手,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她示意宋吹今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打了一行字。 【我可以去把小荷花带出来,你可以相信我。】 【我以前帮过霏霏。】 宋吹今拒绝:“不行,周无晋不是简单的人。他的想法很极端,很危险。他设置的陷阱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攻破。” “而且,你要是出事了,江斯与估计会疯死,他……你绝对不能涉险。”明明宋吹今比李亦声还小,但她就是用一副冷静的口吻陈述。 谢霏咕哝:“可是,今今,你要是出事了。盛惩也会疯的。” 【我能做到,比这更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她打完这段话给宋吹今看,之后就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出门。 李亦声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宋吹今,让她放进包里,接着用手比划,示意她赶紧去找盛惩。 宋吹今想不到李亦声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她挣扎不了半分。 谢霏急得额头冒了汗:“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先去把小荷花就出来,今今你放心。我保证,我会看好声声姐的!” 谢霏相信李亦声。因为她当年就是得到对方的帮助。要不是李亦声将她的全部证件和录取通知书从她的家里偷出来,谢霏永远不可能有上大学的一天。 至于李亦声是怎么做到的,谢霏以前没来得及问她就消失,现在她不敢问。毕竟每个人都要有很多不愿倾诉的秘密。 “答应我两件事。第一,等万姨的人来了再一起行动。第二,你们两个都要平安。”宋吹今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担忧。 李亦声点头。 谢霏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可是最惜命的人,还没住上大别墅开上豪车,我不可能会死的。” “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都斗不过那个死变态。”谢霏咬牙切齿,眼里都要喷射出火焰。如果眼神能把人杀穿,那她一定把那个变态碎尸万段。 现在,对她们而言是最需要互相帮助的时候。 “我和你们说一些周无晋擅长的程序设计陷阱和个人习惯。要是贸然闯进那间屋子触到他设定的机关陷阱,小荷花八成处于危险状态。” “我怕会有......炸弹......”想到盛惩别墅之前遭遇到灾难,宋吹今眼神里折射出不安的情绪。 她继而又急得转身对着身旁的两人说:“还是等专业的救急人员来吧,你们别去了。” 李亦声:【这些我都可以避开,但是我需要准备一点东西,也需要霏霏的辅助。】 “我、我没问题。”谢霏咬咬牙保证。听到“炸弹”时她还是哆嗦了一下。 宋吹今沉下脸色,说道:“如果有爆炸......你们一定不要涉险。” 谢霏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子孙去他大爷的,周无晋是恐怖分子吗。” 宋吹今摇摇头,苦闷一笑,苍凉开口:“他是恶魔,比恐怖分子还恐怖的存在。” 【相信我,普通的炸弹我都能应付。】李亦声把手机上的字递给宋吹今,她睁大眼睛,认认真真看向宋吹今。 李亦声的过去没有人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宋吹今的眉心始终笼罩着一股阴郁之色,她平时总是沉静的双眸包裹着凌乱的思绪。 现在,她不得不相信李亦声。她要相信李亦声。 “叮咚——” 【有一场大戏准备上演,欢迎光临来现场观戏。我最亲爱的妹妹。】 一条短信从宋吹今手机屏幕上弹出,后面跟着九海荒废别墅的地址。突兀的声响,嚣张的内容,无一不指向那个人——周无晋。 宋吹今垂眸盯着这条短信,恨意如毒蛇在内心滋长蔓延。 “我们先去救小荷花。”宋吹今用着自己几乎都听不见的声音说。 “今今,盛惩那边的处境......”或许也很危险。谢霏目光露出担忧,并没有敢把话说完。 宋吹今把手机收起,语气坚定:“先救小荷花,盛惩暂时不会有事。” 温修这会儿刚来上班,车子刚停下,就看到宋吹今握着手机脸色十分苍白的样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宋吹今,有几个程序需要问她才行,没解决他没心思吃饭。刚接到宋吹今来工作室的消息,他就急忙过来。 宋吹今现在要赶着去那个老旧小区,没有时间和温修过多解释。她清了清喉咙,努力使自己平静:“温修,能让你司机送我们去一个地方吗?” “可以啊,让阿卢送你过去。”温修第一次看到宋吹今如此生气的样子。 阿卢是温修的司机也是实力最强的保镖。 宋吹今说:“谢谢。” 盛惩现在的伤还很严重,根本就没有治愈多少。拖着那样严重的伤口去跟一个未知的变态对峙,宋吹今忧心忡忡,她更担心盛惩胸腹的伤口。即使焦急,她也不能让脸上的表情展露出一丝的害怕。 对着李亦声和谢霏说了句“我去拿个东西”后,宋吹今转身就往办公室走去,拿那台放置在她办公桌的笔记本电脑。 李亦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宋吹今突然改变主意和她们一起去救小荷花,但她们的内心都很信任她。 第105章 宋吹今,其实才是最了解周无晋的那个人。 在去救小荷花的路上。宋吹今避免自己的大脑去胡思乱想,她脑海中已经祈祷过无数次——盛惩你一定要平安活着。 她不能乱了阵脚,不能倒下,不能被吓到,不能输!不能输给所有的、未知的恐惧! 宋吹今仰头,将眼眶中流转的雾气压回去,她会选择走向那片为她布局死亡陷阱的森林。现在,她从来不会惧怕恶意的死亡威胁。 要是周无晋让盛惩出了事。 她会杀人的。 她会杀了周无晋! 第57章 骄傲狼狈的他下跪...... 【提前预警,这章有动物和人都会被虐,场面有些血腥。不敢看的可以跳过。】 - 天生的变态和后天的疯子,两者持着不同的理念,思想行为也并不一致。只是二者都是狠角色,而在这场冲突里,谁能毫发无损生存下来,还未能揭晓答案。 某辆改装过的黑色豪车在公路上疾驰。 江斯与认真开车,到达目的地时,车子平稳停下。 盛惩坐在副驾驶上,窗户开着,他手里支着一支烟,他并没有吸上一口,只是微眯眼眸嗅着那令人沉醉的尼古丁烟味,下一秒那双眼眸睁开,男人锐利的瞳孔中闪烁着冰寒的光芒。 车内气氛异常安静,盛惩没有指示,江斯与耐心等着。 现在,江斯与对谁都能有好脸色,因为李亦声回来了。他记不清多少次在睡梦中梦见她而从哭泣中醒来了。好在这段时间都不是梦,李亦声真的在,真真实实待在他身边,而现在他也知道李亦声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如果李亦声要脱离那个团体,后续新的身份还需要盛惩出手帮忙。 所以,今天江斯与来这目的就一个——盛惩指谁,他打谁。 盛惩用着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道:“下车吧,按照刚才说的计划来。” “好。”江斯与对于盛惩的计划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平时还好,这种小事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何况是盛惩。现在盛惩身上带着伤,不同平常。 “你的伤,能撑多久?” 盛惩单手狠狠摁灭那点猩红的烟,冷笑道:“撑到对方死。” 江斯与看着盛惩这样过于外放愤恨的情绪,面露惊讶,这使得连江斯与都认真了几分。不过他没再问什么,等盛惩下车后,江斯与调头将车子开走。 盛惩下车,往前方某栋别墅走去。他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胸前的伤口时不时传来阵阵剧痛,若不是他的脸色苍白无血,这般看他迈着不急不缓的慵懒步伐,倒像是在自家别墅前散步一样。 若是细看那步伐,更像是一头狼走在冰面上,等待猎物出现,伺机绞杀。 “啪啪啪——” 踏上四楼时,三声突兀的鼓掌声穿透静谧的水泥空间,朝着盛惩而来。 盛惩侧过头,往声音方向看去,周无晋如一条待攻击而起的毒蛇似的坐在血红色的沙发上。 他凝视着盛惩,眼神阴邪:“欢迎光临,这位——” “我应该叫你程盛,还是‘宋吹今的走狗’呢。我觉得还是‘狗’这类称呼更适合你,毕竟你——” “生-吃-狗-肉。”周无晋森森然笑着,眼里邪恶的笑意和半边脸上丑陋的疤痕都无比令人恶心。 四个字犹如地狱锁链狠厉地拍打在盛惩的灵魂上。 “所以呢?”然而,盛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周无晋说的那些事都与他无关。 盛惩轻飘飘的三个字让周无晋阴森的眉眼沉了下去,他最厌烦盛惩这样高高在上的态度。似乎想到了什么,周无晋忽地大笑起来:“哦,我忘了,你这条走狗失去了记忆。你可能不记得我是谁了,不过没关系,给你看看这段视频,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想起来很多事。” 周无晋还以为盛惩是处于失忆的状态,不记得他是谁。但他万万想不到,正是当初自己在圣林梅苑设计的那一场爆炸事故让盛惩想起了全部。 “那就有请你观赏这段老旧的视频。” “滴——”镶嵌在水泥墙上的三块屏幕之一亮起。 周无晋嘴角勾起笑意,眼神中迸射出毒蛇般的光芒,像是能把人毒死。 宽大的屏幕上,画面中的光线时而阴暗,时而明亮,镜头翻转一瞬后直直定格在一条比熊犬身上,它的大脑被一条铁棒硬生生横穿,视频清晰拍下小狗湿漉漉的双眼,还有嗷呜的痛苦声,艳红的血渐渐将它纯白的毛发染红,它倒在血泊中,生命一点点流逝,漫长而残忍的生命折磨,终于它闭上双目,小狗的脸上似乎始终萦绕着一阵阵黑色的疼痛烟雾...... 然而,画面还未停止,这只是个开始。 十二岁的少年刚刚成长,身材已经初现力量,然而在众多的、比他年岁大的人围攻中,他的反抗坚持不了多久。四五个人拿着铁棍子狠狠地往程盛身上砸去,最后一击重重敲在他膝盖上,骨头似乎都碎了,他来不及闪躲,猝不及防地踉跄,有人补上一脚将他狠厉踹在地上,接着那些人将程盛摁压跪在地上,双膝跪地时,膝盖与水泥地冷冰的触碰谈起一阵阴暗的灰尘。 程盛是12岁的盛惩。 狼狈的他下跪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在他面前的是那条失去生命,躺在刺目红色血泊里的小狗。可怜的小狗,可怜的小狗......是宋吹今小时候送给程盛的小宠物,它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吹泡泡”。 视频里的少年程盛双眸猩红,他狂躁挣扎,却怎么都摆脱不了钳制,他脱口狠声大骂:“周无晋你这个畜生,你怎么敢,你一定要祈祷,等我走出去后不会把你弄死。” 15岁的周无晋抬起脚,踩在小狗的尸体上,之后他缓慢躬身,接着伸手拔出捅穿小狗脑袋上的那条铁棍。那一刹那,小狗似乎痛苦而挣扎地弹跳一瞬。周无晋喑哑的嗓音响起:“这只死东西还挺护主,咬了我好几下。所以我就很不喜欢宋吹今的所有物,都是该死的垃圾。” “程盛,你和这条狗没有什么区别。”周无晋得意地笑着讽刺。 “你会死的,你一定会死,我会杀了你!”程盛眼中的愤怒使得双目赤红,在看到周无晋对着她喜爱宠物,对着‘吹泡泡’这样虐待之后,他脖子上的青筋猛然暴怒凸起。 程盛暴走的样子是真的会杀了周无晋。只要他能找到一丝机会。 几人险些摁不住手中的程盛,在他准备挣脱之后有一个比较肥胖高大的少年又将手中的铁棍猛地敲打程盛的后背,这一下使得他喉间压抑的一口血喷出,几滴血落在他已经脏污的白色短袖的衣领上。这狠厉的痛打让程盛全身的骨头痛到收缩,使他再次倒了下去。 周无晋眉眼阴郁十分邪恶,不满程盛还有挣扎的力气。他呵斥那几个人: “给我好好摁住他。”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了。”周无晋给了程盛一个挑衅的眼神,一想到接下来要让程盛尝试的“美味”,周无晋眼底的兴奋和弑杀完全掩盖不住。 周无晋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把小刀,一刀一刀刺向那条没有呼吸的小狗,将它的生肉割下,血淋淋的场面,使得旁人看着不禁干呕。杀戮让周无晋却是越来越兴奋,他手中的动作十分迅速。 “程盛,看好了这是给你的加餐当夜宵,你看看你这么狼狈,不吃点东西充饥,你怎么能有力气活着走出这里。” 周无晋似乎觉得差不多了,他将手中的尖刀随意插在小狗身体上,拿着割下的生肉,走向程盛。 看着双手沾满猩红的血,还带着一些温热,周无晋显得无比亢奋:“哈哈哈哈哈——” “很漂亮的颜色,可惜了,宋吹今的宠物狗,已经死了,凉透了。真可惜,真是可惜,程盛,你不是很拥护这条狗吗?不,不对,你拥护的是这条狗的主人。那今天就让你尝尝你主人的宠物狗的味道吧。” 周无晋昂起下巴,眼神散发出恐怖的邪恶:“给我把他的嘴掰开!” 程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将掰开他嘴巴的那只手咬出血,若不是身边有人帮助,那根手指或许会被程盛咬断。 众人被程盛发疯暴走的样子吓得一哆嗦。要不是他身上多处受伤骨折,说不定这些人都要被他重击。程盛输在没有防备,输在今天只身一人来到这边,输在周无晋拿着宋吹今吊着他...... 周无晋突然笑 得阴森,那张容颜上似乎披着一个地狱骷髅。他猛然抬脚踹向程盛胸腔,在对方倒下时,直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脑袋用力砸向粗糙冷硬的水泥地板,“咚咚咚”声传出,一声比一声刺耳,直到鲜血从程盛额间流出,染红他的眉间。 周无晋用着粗暴狠辣的动作将手中的生肉硬生生地往程盛嘴里塞去,而程盛死死咬紧牙关,不会让他得逞...... “你尝尝呀,程盛,这是宋吹今那条宠物狗的鲜肉,刚死就被切下来的生肉很美味,很鲜甜。你不是爱守着她吗,今天我就偏要让你好尝尝她那条破狗的死肉!”周无晋发了疯地将一块又一块生肉往程盛嘴上堵去。 第106章 少年额间血和嘴巴小狗的血早已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一块血更艳红刺目。 此时,程盛脸上已经没有一处干净完好的地方,少年英俊的容颜早已不在,眉目间的凌厉和高傲在慢慢消散。 时间走得似乎很慢,因为‘吹泡泡’的死亡……程盛红肿的双眸里只剩空洞的深渊。 一场惊心动魄的霸凌发生在12岁的程盛身上。 他的灵魂在这天被击溃,长达很多年的阴影从此在他的精神深处扎根、蔓延。 视频时长不到五分钟,每一分每一秒看下来却过度漫长,犹如过了五个世纪。有人像是亲身经历了五个世纪的残酷战争。 这段被打开的视频像一颗子弹猝不及防地刺穿盛惩眉心,令他短暂失去意识。 播放的视频画面内容极其血腥而残酷,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盛惩胸腔轻颤,尚未愈合的伤口被波动的情绪撕裂开,衬衣之下的纱布绷带将要隐藏不住那蔓延开的鲜血。 盛惩面上显得淡漠无比,不熟悉他的人只会认为他对眼前的事漠不关心。而他眼尾显露出轻微的颤意已经出卖他绞痛的情绪。 “怎么样,这个地方很不错吧。我专门为你设计的,场景重现和你当年你吃狗肉的地方是不是一模一样,你有没有想起来一些美好的回忆?”周无晋用着挑衅的语气大笑说,“哈哈哈哈哈!对了,我当时都忘记问你,生吞狗肉的滋味怎么样,而且那条狗,还是宋吹今送给你的宠物狗。” “你说,宋吹今要是知道她寄养在你身边,她最爱的狗被你吃过了,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我真的很想见到,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的表情,不过你猜她有没有看过这个视频呢......” 周无晋像是吸食某样刺激的药物,脸上兴奋得意的表情极为夸张,那半被烧毁的脸显得无比狰狞。 盛惩也没有给周无晋任何一个眼神。只是将他当做表演的跳梁小丑。 这段过往,存在盛惩内心深处,仿佛一头深渊巨兽时刻能够将他吞噬毁灭。 ——12岁的程盛,你太弱了。 如今,盛惩内心怅然叹息。他当年没有能保护她的能力。无力的自责烙印在他心底,他没有能将‘吹泡泡’救下…… 程盛年少时的骄傲在那天打成一片片碎块,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拼成一个完整的他。 只是,现在站在周无晋面前的是盛惩,是已经变得极度疯的盛惩。胸腔的伤口痛入骨髓,盛惩紧紧咬牙,将胸前燃起的怒火狠狠压下去。 周无晋蔑视着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男人。他高声大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对付,也比我估算的还要冷血无情啊。” “哦哟哟,我知道了,因为宋吹今不在这里是不是?别急,她、很快就到咯。” 盛惩瞳孔颤动,眼神显出阴鸷:“你想找死。” 谈起宋吹今的名字,说到宋吹今的存在。盛惩顷刻间暴露出浓厚的杀意。他的心里,脑中想的都是——立刻杀了周无晋最好。 “你想杀我?那没那么容易,我要是死了,设置的程序就会自动向宋吹今发去某个视频。”周无晋指了指刚才播放画面的屏幕,得意地说,“你以为是这个视频吗?不是哦,没那么简单,是她最爱的亲人,临时之前的——绝美镜头。” 周无晋摁亮第二块屏幕,定格在宋开生和路漫白惊恐表情的画面继续转动。周无晋看到盛惩寒冷的神情有些崩塌,他内心极为畅快,他就是要折磨她在乎的一切!痛苦吧!你越是痛苦,到时候宋吹今就越伤心,我要将她的全部都撕碎、践踏、毁灭。 “这是我为她准备的一份最大的礼物,需要她到现场来观看才能打开最佳惊喜,”周无晋对盛惩的态度丝毫不在意,他露出一副极为苦恼的表情说,“如果你愿意去死,我想我可以考虑一下让宋吹今永远都不知道这个视频的存在。” “说实在的,我真想看看你这条走狗能护主到什么程度。这个交易,你敢不敢做?” 盛惩敛起眉间的杀意。他的眼神变得阴沉无比。 男人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周无晋的对面,突然冷声道:“行啊,我很愿意为她去死。” 盛惩的回答极为轻松,使得周无晋怔愣一瞬,他想不到盛惩会那么快就做出决定。 周无晋收起阴恻恻的笑容,端详盛惩脸上的表情,没看出来对方心底的想法。他警告:“劝你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盛惩没什么语气道:“怎么,你这是又嫉妒她了?” 昏暗的室内光线下,周无晋那张半丑半帅的脸呆滞一瞬,狰狞神情在他脸上显出,仅有几秒。 盛惩察觉到对方的情绪波动,继而嘲讽:“看你这可怜的丑样子,屎壳郎在你脸上作业应该有十年工龄了吧。蚊子路过都要绕道的地方,也许只有你体内肮脏的细菌愿意为你去死。” “你现在也就只有嘴巴能逞能。”周无晋想不到盛惩还能这样狂妄嚣张。 盛惩今天必须死在宋吹今面前。 盛惩今天一定会死在宋吹今面前! “你,很垃圾。”盛惩挑眉。只把眼前的周无晋当成一袋垃圾看待。 周无晋的大脑沸腾着,他抬手,指着摆放在中间的单人椅,笑了起来:“那是你坐的位置。如果不希望宋开生和路漫白的视频立刻出现在宋吹今手机里,我劝告你坐好,最好别乱动。” 盛惩幽冷地望向那张椅子。他今天身负重伤,也要亲身入局激怒周无晋,让他将所有手段都使出来。这对他来说不是涉险,是一场刺激的围猎。 周无晋对自己的所有计划都很有信心,至今为止,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过。他想要做的事,想要毁灭的人都能得到。 “然后?你让我来这就是坐着看你这张丑陋的脸?”盛惩坐在椅子上,阴阳道。他懒懒地往椅背靠上,嘴角溢出不屑讽刺,扫过周无晋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堆里的小丑表演一般。 ——真是令人作呕。 “盛惩,你别耍什么小心思,否则视频‘不小心’泄露到宋吹今手机上,我可是没有办法撤回的。”周无晋将屏幕里定格的画面关灭。 盛惩施舍一个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给他:“你还不够资格。” 变态是一种先天畸形的疾病。周无晋喉间溢出几声嘶哑而又癫狂的笑意。他的内心被挑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厮杀感。他肯定能创造出最完美的艺术品,当一切都消失时,所有都被毁灭,那时亲眼见证父母死亡的宋吹今——她脸上展现的绝望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周无晋摁下眼前电脑上 某个按键。咚——一声巨响在别墅内落下,铁块与水泥地碰撞发出如雷声轰隆隆的震响。一座巨大的笼子将坐在中央的盛惩囚住,笼子顶端用厚重的铁块打造,四周的铁栅栏粗壮而结实,在铁栅栏外还用四块木板严实,只有一面露出半米宽的空间,而没有被木板遮住。铁笼的重量仅凭单人之力无法撼动,此刻身负重伤的盛惩更是无力抗衡。 所以,老天爷始终是站在他周无晋的身边。 盛惩的手紧紧按在胸前,那里的伤口像是被一把火灼烧后又被酒精洒上,火辣辣的疼痛直直钻入他的骨骼中。若不是有着比平常人很强悍的意志力,盛惩这样程度的伤口,估计连医院的门都很难走得出。 “这是从你爹躺过的棺材上拆下来的木板吗,和你这个人一样——很臭。”盛惩额头冒出轻微的冷汗,嘴上说出的话却仍是要把人杀死。 他透过敞开的位置,平静地凝视周无晋脸上皲裂的表情,此时的盛惩就像一头伺机等待反扑的巨狼,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周无晋的脖子咬断、撕碎。 “哦,我忘了,你没有爹,也没有人爱你。我记得白靳鹏才是你的亲爹吧?下半辈子他在监狱度过,没有你这种‘丑孝子’去探监,真是太惨了。”盛惩这般话,很黑,很毒,也很直接地击中周无晋内心深处隐藏的痛点。 周无晋大声呵斥:“够了!他不配!”他不会承认自己有那样的父亲,那是他厌恶的存在。 他的父亲母亲都被宋吹今抢走了。 他要杀了所有人! “木板上涂满了汽油。盛惩,我会让你死在火灾牢笼里,就让你好好享受这被大火吞噬的感觉!”周无晋太阳穴突突跳,像是被刺激到了某处伤口,他狠狠地咆哮。 周无晋手中的打火机盖子被打开又关上,金属碰撞的冰冷质感在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那我真要好好享受了。”盛惩依然冷静自若,他淡淡道,“在我看来,其实这些都很一般。” 笼外失控的人才是真正的困兽。 天色渐渐转黑,别墅内没有一丝灯光亮起,只有微弱的光线在电脑屏幕上投出。周无晋很是适应这样的黑暗世界。然而,距离周无晋估算的宋吹今到来时间推迟了不少,他的内心腾升起一股无名的烦躁。 第107章 他很想将一把火烧了眼前的一切,他快压抑不住虐杀折磨生命的暴虐因子。但,能让宋吹今见到所有人都在她眼里消亡。周无晋很期待这一幕的快感。 “周无晋,是我高估你了,”盛惩说,“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她呢,你也就不过如此。” 昏暗的空间将盛惩的声音放大,也掩盖了他脸上嘲弄和藐视的表情。 周无晋一副胜券在握的主导姿态:“这句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到时候你可别像从前一样如丧家之犬求饶,可别让我低估你。” 周无晋放声大笑:“哈哈,其实老天是站在我这边,你本来就该死在那场地震里,死在宋吹今面前,那样的结局多好啊。不过没关系,今天死更好,那样......我就能看到宋吹今脸上惊恐而绝望的表情,我十分期待。” “你的期待要落空了。” 一道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响起,打断了周无晋的自以为是。 宋吹今走进屋内。她环顾四周,目光直直落在周无晋狰狞的表情上。那样的表情是宋吹今第一次在周无晋脸上看到。从小到大所有关于周无晋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即便是死去的父母也不可能想到,他——是一个残忍虚伪的恶魔。 她的内心极为惊悚、震惊、气愤......但她都不会在周无晋面前展露出一丝的脆弱和绝望。 经历与最爱的人生离死别多次,宋吹今的成长被残酷推进,被无情推进。 盛惩望向她,目光露出担忧。他知道她会来,却又不希望她来。 “欢迎,宋家最骄傲的宝贝孩子——宋吹今。”周无晋语气恶劣,处处透露着讽刺。 这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对峙,在周无晋撕下他那张虚伪的恶魔面孔前对峙。 宋吹今并没有万念俱灰,今晚,她会从周无晋身上讨回所有的一切。 残酷的风暴正在三人之间形成,那片幽静的森林正在被摧毁。 第58章 骄傲她会亲手斩断恶魔的梦魇。 这栋荒废的水泥建筑里弥漫着寂寥而阴森的冷气。 十分钟前,宋吹今下车,没有让阿卢跟上来,只是让他先在这边等待。她从包里拿出刚才李亦声给她的东西还有一个手机,放在大衣口袋中,其余的东西都没有拿。 苍凉、愤怒、可悲、疼痛各类情绪混杂在宋吹今的心头间,它们渐渐汇聚成一片潮湿的大网,盖住她飞翔的双翼,使得她迷失方向。 现在,宋吹今站在周无晋面前,她开口:“让盛惩离开这里。” “我想你可能不知道,他不可以离开这里,他注定要为你去死。”周无晋咧着嘴角,残忍地笑了起来,“宋吹今,所有人都愿意为你去死,包括你的——父母。你开不开心?” “够了!周无晋,你才是最该去死的那个人。”宋吹今冷声呵斥。她瞳仁中的怒火在燃烧,她的呼吸粗重,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她无比憎恶愤怒眼前的周无晋。她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即刻暴毙死亡。可死却又太过便宜他,为了这种人使双手染上肮脏的血液,根本就不值当......一条烂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换不回那些逝去的美好的生命。 周无晋暴力无情摧毁她的一切美好生活,害死她最爱的家人,就算死她会拼尽所有和他斗争。 她本应该能有最美好的家庭,最美好的人生的......宋吹今缓缓闭上双眸,将痛苦掩盖。 盛惩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他却能感受到她身上压抑的情感。他轻叹:“穗穗......” 宋吹今睁开眼,看向盛惩的方向,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她说:“不用怕,盛惩,我会救你出去。” 宋吹今的双眼空洞而冷漠 她问:“周无晋,是你杀害......我的爸爸妈妈?” “对,是我杀了他们。”周无晋大笑,语调轻快承认。他说得不痛不痒,满不在乎。 那张恶魔的面孔不再虚伪掩藏。 亲耳听到他口中的答案。 宋吹今的耳膜中似乎有阵阵惊雷在轰隆隆震响。这一瞬间,她似乎逝去思考能力,全身感意识似乎被从身体中剥离,将带回到曾经的九海县...... 宋吹今一家从青燕城搬去九海县的第四年,她13岁。那年,周无晋19岁,当时的他是全家最风光无限的晏京大学生。 周无晋回到九海的第一个寒假,他当时在京市有了一点钱,回到九海后和同学合伙盘下一家酒店餐厅将其改造成酒吧。就在某天两人去现场参观的那一天,一场严重的大火灾事故了。 意外带来生命的逝去,余下的都是遭受不同程度的伤害。 液化气体爆炸导致周无晋全身大面积中度烧伤,进了icu后,他前后经历好几次危机的手术治疗才得以抢回一条命。周无晋在医院躺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期间病情多次恶化,器脏功能也产生不少障碍,而那数不清的反反复复的从自身取皮、植皮过程更是一场漫长的、爆裂的疼痛折磨。 后来,愈合的伤口会长了瘢痕,他运气不好又是瘢痕体制。后期又需要进行多次手术,忍耐、煎熬、痛苦......他的身心尝试了一万种难受的滋味。 那是周无晋产生第一次想死的念头。 他对痛苦记得最深刻,却忘了为他忙前忙后,倾家荡产的宋开生和路漫白。周无晋在医院昏迷的那两周,大面积的烧伤和各类并发症的存在,使得他的治疗花费和赔偿费将近上百万。 宋开生和路漫白每天都在为他的康复健全和奔波,他们没有实力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治疗的钱,前半生的存款全都搭进去了...... 然而,宋开生在学校申请捐款的无奈,路漫白每天为他精心熬制的餐食,周无晋都看不到。他只能看到痛苦,只能看到面目全非的自己,更是每天见到宋吹今四肢健全,白净美丽的来医院看望他时,他内心滋生的只是愤怒的嫉恨。 两年的治疗期间,他退学了,也不是什么“最漂亮”“最骄傲”的那个孩子。他早就更不是宋家唯一的宝贝。 他只有恐惧 和憎恶。 他不想成为累赘,恐惧失去父爱和母爱。 他憎恶宋吹今的出生和存在,憎恨她分走原原本本属于他一个人的关爱。 “为什么你们要把她生下来,为什么她生下来的第一天没有死!” “宋吹今,凭什么你要出生?凭什么你能有这样幸福的家庭,身边的人都要事事以你为主?凭什么后到的人能轻易就得到一切幸福和关爱。我才是这个家唯一的孩子!” 周无晋忍着巨大的疼痛治疗那些岁月里,他内心越发敏感,已经变得很糟糕了,无比糟糕。所有的恶性劣根他都有。 最后他什么都看不见,只想毁掉宋吹今的所有笑容和骄傲。毁灭所有比重铸一滴希望要来得容易。 到20岁,21岁,周无晋伤口基本好了,也能行动了。这两年里,他开始对宋开生设局——金字塔传销。 治疗周无晋的这些年,宋开生和路漫白手里的积蓄早已变得紧巴巴。两人又宠着宋吹今,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不舍得让她吃苦。 于是,周无晋提出自己有一套程序,里面有各省市名师从未透露出来的学习资料,各类相关考题。注册需要钱,越往上需要的钱越多,而就更能接近当年考题的核心。这是他在京市那边认识的一名靠谱的教授告诉他的。 这对一名渴望提高母校升学率的,热爱教育且无私奉献的宋开生来说是一种巨大诱惑。诱惑能使人失去判断力。 “注册需要的钱多不多,如果需要太多钱,很多学生可能都出不起。”宋开生犹豫道。 周无晋抬头,一脸真诚:“爸,您放心吧,不多。而且,您可以让学生的亲戚朋友都参与,不分年龄段,而且一套资料可以好几个人用......很划算......我来教您怎么做......” “家里不是缺钱吗。妹妹不是要买新电脑吗。”周无晋说出主要的点。 这两个问题,毅然成为宋开生的突破口。 恶魔一旦开了口,就不会暂停这场计划,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对于渴望功成名就的、平庸的人来说。 那两年里,宋开生全心信任周无晋。周无晋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最后他们陷入一场无法逃脱的沼泽,直至死亡,宋开生和路漫白背上的“传销恶名”和“各类谩骂”也没有撕下来过。 “传销份子的女儿”这个称呼也一直跟随宋吹今,后来父母意外死亡,她被带离九海,在京市得以重新开始。 周无晋现在想杀的人从来都不是宋吹今,而是盛惩。死亡对宋吹今来说太便宜她了。他要一步步摧毁掉宋吹今身边她最在乎的人,而那个人刚好更在乎她。 猎杀游戏就是要这样才好玩。 当他杀掉第一只狗,第二只狗,第三只狗......数不清多少了。只是到一定的数目之后,杀狗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暴虐因子。他知道,自己更适合杀人。 第108章 他杀掉的第一个生命也不是狗。 宋开生和路漫白也不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今天,在这里,盛惩必须死。 周无晋的目标人物本来就是宋吹今。盛惩只是刺激她的一条狗,和那只死去的宠物狗没有什么区别。 宋吹今脑海里的回忆快速闪过,现实的时间里不过是走了十几秒。 直到周无晋冷哼一声,蓦地打断她繁乱的思绪:“宋吹今,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讨厌。我其实挺烦你这一点,身边的人都得围着你转,明明什么都拥有了,你还表现出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出来。” “从你出生以后,我就很看不惯你的存在。谁让宋开生和路漫白把注意力都投在了你身上,给你那么多幸福。而你也夺走属于我的一切,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父母就是因为你的出生而死的!”周无晋越说越兴奋。 他是主宰宋吹今人生的上帝。宋吹今在他眼里就是那最该死的“侵略者”。 “今天,就让你的走狗为你去死吧——” 看不惯的东西,得不到全部的关爱,那周无晋就不喜欢了。他就要毁灭。 周无晋不急不缓地走向那个牢固的笼子,浓厚的汽油味弥漫在四周,只要稍微点燃一角,盛惩很快就会在里面经受煎熬......死在宋吹今面前...... 这就是最棒的艺术结局。 宋吹今内心似乎有一头失控的巨兽在撕裂她的灵魂。灵魂随着周无晋说出口的话被无数次撕毁再重组。 她最善良的父母,她最爱的爸爸妈妈,死在这样一个人渣的布局里......这么多年来,宋开生和路漫白对这样的人倾尽养育和关爱,他们终究是被命运抓弄。 真是......不值得。 而她,现在才知道这样恐怖残忍的真相。她真不甘心,被这样的人毁了她最美好的家庭。 宋吹今放在衣服口袋中的双手紧紧握着,直到尖锐的疼痛从手心弥漫,直到她被这股痛意唤回逐渐崩溃的理智。 她今天来到这里,和这样的变态废话,也真是不应该。 咔哒——周无晋他手中的打火机亮起,暖色的光线照亮他脸上得意的、可怖的、胜利的小人表情。他走向盛惩的方向。 宋吹今冷静地注视着周无晋的方向,内心只有四个坚定的字——该结束了! 她会亲手斩断恶魔的梦魇。 砰—— “江斯与!” 在打火机亮起的一瞬,一阵枪声伴随着盛惩的怒吼声在这一刻撕破空间。 半秒后再一道相同的枪声响起。 砰—— “啊!啊——”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周无晋只来得及哀嚎,浑身抽搐狼狈地往地上倒去。 泰瑟□□,命中即倒,这是能令许多歹徒闻风丧胆的存在。周无晋挨了两下,这恐怖的两击使得他全身肌肉瞬间痉挛收缩,令他无法设防。 瞬息之间,江斯与用任何人都无法描述的速度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过来,直接将周无晋死死压制在地上,他的脚猛力地踹向对方的大脑,使得周无晋脑袋疼到要晕厥过去,现在他毫无一丝力气,更做不出一点反抗的动作,像一只正在死亡的毒蛇。 第一道枪声是宋吹今打出来的。她手中的这把□□是李亦声刚才给她的,江斯与专门给李亦声定制的自卫武器。 而第二道枪声,则是江斯与从暗处发出。 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在盛惩的算计内,唯独有一样,他算不出宋吹今的聪敏——她或许、可能比他更早就推测出父母的死因和周无晋有关。 盛惩本就让江斯与部署好一切。原本他想自己解决,以身入局,从来都是盛惩喜欢玩的把戏。 周无晋愤怒地垂死挣扎想反抗,可惜都是徒劳。这样的场景好像转换了一般,那一年,12岁的程盛在看到他亲手捶死“吹泡泡”时,内心一定比任何人都绝望,他内心呼唤能有一个人来帮助他,有谁能够帮他救救那只小狗...... 地震那日,地震发生前。 宋吹今收到了那个视频,12岁的程盛被暴力殴打,被虐待生吃‘吹泡泡’的视频......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少年盛惩受 过这样残酷的、暴虐的、绝望的霸凌。少年的心高气傲在那一天被永远打碎到尘埃里了。 那个视频里的画面让宋吹今气到浑身颤抖,而她现在胸膛内的怒火仿佛能燃灭一切存在。 周无晋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个! 今日,她敢开这一枪就不会再怕和这样的毒蛇战斗。 周无晋痛到哆嗦,他不甘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这次会输。宋吹今应该跪下来求他放过盛惩才对。 宋吹今无力地将举枪的手臂垂下,她没有给周无晋任何眼神,眼里更没有表达出任何波动的情绪。 盛惩大发慈悲说道:“你败就败在你的自负,你的单打独斗,你没有家人,你没有朋友,你什么都没有,你周无晋,没有人爱你,永远不会有人爱你。宋开生的路漫白的爱,你也不配得到。即使他们去世了,在天之灵也只会守护宋吹今一个人,你永远都没有资格得到他们的认可与守护。” “老天爷也不会站在你身边,你就一个人,永远孤独死去吧。” “他们只爱宋吹今!” 【他们只爱宋吹今......】这七个字犹如七个子弹穿透了周无晋的心脏,打中致命的要害,他机关算计,到最后却得到最不愿意承认的答案。 “我不会让你赢......我还有一个人......”周无晋垂死挣扎。 宋吹今将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拨打谢霏的视频,对面很快接起。 “霏霏,镜头转一圈那边的情况。” 谢霏轻快回答:“好咧。” 宋吹今往周无晋方向走去,她微微蹲下,将手中的视频画面展示在周无晋眼前,说:“你说的是那个小男孩吗。周无晋,我们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你看看,你的陷阱,你的任何程序在我面前其实都不堪一击。你太差劲,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配成为父母的骄傲啊,你从来都不配!” 周无晋双瞳凸出,眼底的血丝显而易见,眼球的颤抖早已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我不信......” 就在宋吹今来到这里之前,她们已经把小荷花安全救出。而刚才她们在那边看到小荷花的处境时没有一个人不觉得毛骨悚然。小荷花就那么稚嫩的一个小娃娃被拴在一个铁笼前,笼子里装着几只在暴怒嗷叫的比特犬,那是处于极度饥饿状态下的比特犬。而笼子开关程序可以远程操控,周无晋随时都能把笼子打开。 宋吹今她们如果贸然闯进那间屋子,程序也会自动运行,笼子自动开启,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周无晋早已经是个烂透的人。 她正准备把手机拿走,镜头画面转到谢霏和李亦声脸上。江斯与一看到李亦声出现,内心紧张到弹跳几下。 刚才声声也在那边,那边的情况指不定也很危险。 “咔嚓——” 江斯与不受控制,不小心猛力卸了周无晋的胳膊,周无晋又是疼到嗷叫,额间冷汗浸湿他的长发,两只胳膊都错骨了...... 透过视频,李亦声直直对上江斯与的视线,她做用手语表达:【斯与,我没事。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江斯与温和回应:“好,等我。” 视频关掉,宋吹今不愿再和周无晋多说一句话。以后也不想再见到这个该死的人。 周无晋会不得好死。 宋吹今呆愣地注视前方,那里好像有着最爱她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微笑和她打招呼,善良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两人牵手似乎是在和他们最爱的宝贝女儿做告别......两行眼泪从宋吹今的脸颊无声划过,晶莹的泪珠,如同珍珠般掉落在地。无声的落泪却是痛彻心扉。、 “穗穗......” 盛惩原本想说话,然而一开口便是猛烈的咳嗽声先溢出,胸前的伤口早已再次裂开,红血再次染上那件纯白的衬衫。 宋吹今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她走过去靠近盛惩。她默默地用手背擦掉眼泪,一开口便说:“盛惩,为什么要把我支开。你是世界第一大蠢货吗?” “是。” “蠢货,笨蛋,蠢蛋!” “我都是。” 一群井然有序的保镖突然涌现而出,别墅顶上盘旋着几辆战斗直升机,门前整齐有序地停放着无数量黑色豪车,还有救护车。 江斯与任务完成后,盛惩和他远远点了个头,前者接收到信息,拿走周无晋摆放在那边的电脑,走到一碰处理上面的视频和各类文件信息。 在看到宋吹今手上的□□时,江斯与就明白这是李亦声给她的,现在他得赶紧完成任务再回到李亦声身边。真是害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见! 后来,一切尘埃落地后,宋吹今才向盛惩询问那天他为什么只带江斯与。盛惩解释:“市面上那款《顶级无限玩家》就是江斯与研究出来的。顶级刺激,暴力美学。为了这款游戏,他真的去过这些地方,。” 第109章 太过想念李亦声的这六年里,江斯与不要命的,只想死,他会往那些危险的地方跑去。在危险地带和死亡的追逐能让他短暂忘记那些疼痛的思念。 江疯子当过狙击手,穿过热带雨林,碰过大白鲨。 他还挺厉害。这算是盛惩也是给予他一些肯定。 盛惩这么了解......他何尝不是也经历过那些危险的事......那时,听完盛惩平静的叙述,宋吹今内心久久颤抖。 黑暗的天空因为月亮的升起变得光亮。 盛惩从别墅内走出,一群医护人员冲到盛惩面前,准备将人抬回医院治疗。盛惩不肯放开宋吹今的手,羸弱开口:“穗穗,我想你陪我。好不好......” /:. 因盛惩偷偷背着宋吹今而自己先来见周无晋,这件事在宋吹今这里还没过去。但此时盛惩的伤最要紧。 她冷哼一声,道:“你给我先把伤养好,后面的事再找你算账。” “好,我都听你的。”盛惩双眼闪烁柔情的笑意。 宋吹今努力别过视线,不受他的蛊惑:“我不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钢筋穿骨到自愿入局。其实周无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就是想让宋吹今知道周无晋的真面目。 可以不要脸地说,盛惩这也是苦肉计的一部分。他不会让自己再处于死亡的威胁陷阱里。 盛惩轻轻地把人抱进怀里,宋吹今又怕扯到他伤口,不敢动。然而,他还有力气,力大大到像是能把宋吹今塞进灵魂中,他的声音低沉:“谢谢你,这次来救我了。” 他迎上宋吹今的目光,面带笑意。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盛惩等来了宋吹今的帮助。她是他爱的女人。 他身边也有朋友的相助。 他不再是一个人,不再被囚困于12岁那年挣扎无望的阴影深渊。 两人对望时,眼底的神情都是那般清澈易懂。 宋吹今鼻子一酸,眼泪像是汹涌的潮水用眼眶中夺出,她哭得很大声,放声大哭,从未有过的大声。 12岁的程盛,无辜惨死的小狗,她的爸爸妈妈...... 最后,在去医院的这一路上,盛惩用尽全部的力气和轻柔的语言,对着宋吹今千哄万哄。 第59章 骄傲我爱你,从小到大只爱…… 最后,周无晋怎么处理,宋吹今没有再向盛惩询问过一丝关于对方信息。她相信,那个恶魔,会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这次事件后,在盛策梅的强硬要求下,盛惩转院回了京市。集团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人一旦离得远,脱离掌控范围就会忘记自己身上的重担责任。 盛惩在医院度过一夜,第二天下午就坐私人飞机回了京市。宋吹今暂时陪同。 真实情况是——经过当晚的事件后,在车上,盛惩捂着胸腔咳嗽一瞬,再用那毫无血色的嘴唇虚弱开口, 面孔再流露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对着宋吹今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羸弱状态,就想让宋吹今跟随她一起。 他这样耍赖一般,一会儿说“害怕做噩梦”“其实心里一直有阴影”“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吹泡泡’”“这段时间其实嘴巴里吃什么东西都没有滋味儿”等话语,来表达他此时此刻的无助、脆弱、挣扎。 宋吹今于心不忍,在他伤口彻底好起来之前,她将暂时留在京市陪着他。 在京市的医院治疗一个星期后。盛惩就不想住院了,他要回家里去。 宋吹今也随着他,毕竟他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好心情利于伤口好恢复,只要能让伤口尽快恢复起来,她都不会有意见。 在京市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后,这期间盛惩也听了宋吹今说小荷花被周无晋雇人绑架到老旧小区的事。其实周无晋后来的每一步,宋吹今都有所防范,但她当时的重心都放在盛惩身上,没有想到周无晋早已变态到小孩子都不放过。 宋吹今和盛惩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难不恼怒。 而如今,她也不会再对那样的人产生惧怕。 往后的每一天,她不会一蹶不振,她要活得精彩,要做出更灿烂的成绩。 - 这日,天空湛蓝,阳光和煦,微风徐徐吹着,显得岁月静好人心暖。 一栋豪华高级的私人别墅庄园里。 午后,盛惩一如既往地半靠在私人订制的奢华大床上。他对着不远处办公的宋吹今,又问: “你会寸步不离地在我身边吗?” “放心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不过现在你得好好休息,你的医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工作方面,你不能过度劳累。”宋吹今在一旁工作,她敲着笔记本,头也不抬地说。 盛惩爱惨了被她管教的姿态。此刻,他的心跳变得无比健康、热烈、温暖。 “可是,梅老板让我每天必须工作满五个小时。今天助理又送来不少文件要让我审批,签字。”盛惩状似无奈道。 伤成这样,经历多次紧急手术才抢回一条命,盛惩还是得工作。若是以前健全的盛惩,盛策梅是恨不得抓他去工作23个小时呢。现在,一天只用五个小时,算是非常少了。 宋吹今微微蹙眉:“你和盛董好好商量一下,三个小时就好。” 他嘴上说是五个小时,实际上总是会超过这个时间。她手中的动作停顿。 盛惩扒拉手中的文件:“其实五个小时还好,我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现在,这样的时光对他来说就是人生中最闲逸状态。 有她能陪在身边,盛惩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痛,更不会觉得工作累。但只要宋吹今不理他,他就不行,做什么都没劲。就像现在,她已经工作半天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盛惩第一次,那么讨厌“工作”这个东西呢。 “你要是这样不听我的要求,我永远都不会跟你好了。”她抬头看着盛惩,说得无比认真。 盛惩抓住了重点。他的眼睛紧紧锁定她,说:“那我身体好了,你答应我要跟我好吗?” 宋吹今她转过小脑袋,又盯着电脑屏幕,语气故作勉强道:“要看我的心情了。现在,你给我好好休息!” “我会听你的话。”盛惩微微勾着唇,说:“那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宋吹今深吸一口气,道:“你再问,我就走了!” 这个问题他今天问了十遍,宋吹今也回答了十遍!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盛惩放下手中文件,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幽邃无比:“宝宝,能不能抱抱你一下。我好久没有抱到你了。”他极度压抑着内心磅礴的爱意,嗓音变得无比低沉沙哑。 他说的“好久”,就是十分钟的久。 他无比渴望得到眼前的女人的全部的爱。他想霸占她所有的注意力。 听着他这样过于直白而宠溺的称呼,宋吹今的一颗心脏跳得好快。 盛惩半倚靠着床头靠垫,对着宋吹今展开那双强而有力的长臂。求拥抱的意图好不明显。 宋吹今用那双明媚的眼睛又瞪了他一眼。如果她不抱,盛惩是会将举手臂的动作举到她抱为止。 宋吹今鼻息间不经意流露出微微叹息,她起身走过去,接着伸出柔软而纤细的双臂轻轻环抱住盛惩的腰。她躬着身,小心注意着不敢碰到盛惩胸前的纱布。 迎面而来的清甜荔枝香味再次使得盛惩全身毛孔都被打开,舒畅无比。对于宋吹今,他好似有那个皮肤饥渴依赖症。她的拥抱比止痛药还要灵验。 “怎么都抱不够。好软,好喜欢。”爱意到浓时,他的表达也从不遮拦。 宋吹今觉得可以了,她微微拉开两人的一点距离,只是还被禁锢在盛惩臂膀中。 “可以了,我还要忙呢。” “还不够。”盛惩的手掌拉住她的小胳膊,将她拽下,使得宋吹今往床上一跌,稳稳地被盛惩禁锢坐在床上。 他叹气道:“双标的宋主任,你自己就不知疲倦地工作,就不让我工作。这段时间你自己都没好好休息过,你也很累了。” “今天乖乖睡一觉好不好,嗯?”盛惩低着头,望见她眼里有细微的红血丝。他的眼神流露出对她无尽的心疼和温,他的声音是那样低沉而有力量感,每一个音调都落在宋吹今的心尖。 她这些天里的无措、不安、惊恐、痛苦,所有的情绪都被盛惩看在眼里。她在害怕会失去盛惩,她在难过没有能保护好爸爸妈妈。她在痛恨那恶魔将她的家庭破坏。 她被爱意和死亡同时包裹,曾魂飞魄散过。她迷茫着,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清醒的人。 宋吹今开始觉得很疲倦,善良者却不能善终......拥有美好且善良品德的父母却被命运戏弄,将一只魔鬼拎回家,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毛发悚然。 盛惩拢着她的后背:“我在这里陪着你。” 宋吹今怔愣地看着盛惩,他的面容已经恢复血色,平日里凌厉的容颜此刻显得柔情似水,那其中有着宋吹今熟悉的情意,心疼、担忧、自责、珍惜。 第110章 她的眼眶莫名酸涩,那些一幕幕惨剧似乎还在她的脑海中放映。 “爸爸妈妈去世以后,我很害怕看到那个场面......他们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脚印,我不敢相信他们离开了我。那时我觉得世界一片黑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生命好像都随着父母的离去而消失了。” 宋吹今开口,语气平静,似乎是在诉说别人的过往。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想和老天做一场交易,愿意用我的一辈子和生生世世换回父母的生命,我想让他们好好活着。爸爸教书育人一辈子,他倾注了全部的善意和责任在回报着他的母校。妈妈温柔,善解人意而又慈爱,跳舞的她是那样耀眼美丽,对着身边的孩子拿出的是毫无保留的爱意......好人......要永远长命百岁才好。” “对不起,我没能及时保护好你。都怪我,我明明有机会,挽回一切。”盛惩艰涩开口。 宋吹今摇摇头,不赞同他的话。 “不怪你。只是厄运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也许她应该恨周无晋,应该将他死死踩进泥里,可她早已经没有一丝精力再去恨这样一个灵魂肮脏的人。 “地震那天,我好怕你离开我。那是我最害怕失去你的时候,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耍。我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要是你......”后面的话她已经说不下去。宋吹今的嘴唇颤抖着,险些顺不过气来。 盛惩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 盛惩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语气是那样的温柔、沉稳。他开口哄道:“别怕,我在这里。穗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宋吹今柔软而顺从地靠着他,那双莹润的大眼睛忍不住泪落如雨下。 “我想杀了周无晋,我其实心里产生过很 多次让他凄惨死去的想法。他是我的仇人,我真的亲手将他大卸八块,恨不得他死一千次一万次,我要亲眼看到他死!” “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回不来了,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从小到大对他倾注的爱意和关心根本就没有比我少一分一毫,他们两个都很平等地爱我们每个人。我的爸爸妈妈不应该被那样害死......”宋吹今呜呜大声哭泣,话不成句。 在周无晋承认是他对宋开生和路漫白下毒手的那一刻,宋吹今只恨自己手里拿的不是真枪,要是一枪能打爆他的大脑,那多好啊。 恨意滋生在宋吹今面前,这几天她无时无刻不想立刻就亲手去杀了周无晋。这段时间,她努力压制内失控的愤怒,那团挤压的暴虐因子总是要突破她的禁锢,掌控她的理智,直到仇人死的那一天才能平息。 盛惩一边伸出大掌帮她擦眼泪,一边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呼吸顺畅。 “我会帮你,你不需要动手,为这样的人脏了手,不值得。”他握着宋吹今的左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她的指尖。 很轻的、很自然的一个动作,温热的唇于指尖冰凉的温度融合,似乎汇聚成了一股暖流流向宋吹今的四肢血液,使得她失控的理智渐渐消失,内心的暴怒变得平静了。 “盛惩,善良的人没有做错。”宋吹今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极度想得到眼前人的肯定和安慰。 盛惩捏了捏她的手:“宋吹今,善良没有错,叔叔阿姨,还有你我,都没有错。对待敌人不是只有让他‘死’这一种结局,会有更惨痛的代价适合敌人。” 宋吹今抽抽咽咽哭泣着,那声音像是一团铁线缠绕在盛惩的心脏上,只要她哭一声,那团线便收力交缠使得他的心阵阵绞痛。 从那天与恶魔对峙到来到京市后,宋吹今的人一直待在盛惩身边,哪里都没去,而她的全部注意力好似都在工作上,她把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只有这样才能忘掉那些痛苦的、残酷的、难过的事实...... 压抑的情绪到了极限将会在某个瞬间爆发而来,经历过的痛苦早已化作千万根针扎心宋吹今的全身静脉,使得她不敢挣扎,不敢触碰。只有用尽所有力气去将银针剥离,才能够重获新生,纵使千疮百孔,血肉模糊,随着时间的冲淡,伤口就会有恢复的那一天。 她看似状态良好,但内心的世界早已崩溃不全。这一切的一切,盛惩都看在眼里。他内心被狠狠揪着,眼里装满无尽的疼痛。 宋吹今靠在盛惩的怀里,死死地咬着唇,极力忍住哭泣的声音。 盛惩察觉到她的动作,他伸手缓慢地去触碰她柔软的唇瓣,轻声哄道:“哭出来,不要咬。”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宋吹今的泪匣子,使得她的眼泪决堤,如同汹涌的河流在流淌。 从地震之后,亲眼所见盛惩在她眼前渐渐闭上双眼,继而呼吸变得微弱,那样的场面是宋吹今这辈子最害怕的第二个瞬间。 深藏在心底的那个答案在告诉她——盛惩和她的生命已经连接在一起,她不能失去他。 某部电影里面结尾曾说道:如果提前了解你们要面对的人生,不知道你们是否还会有勇气来过。1 盛惩只有一个答案:他会更想要提前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宋吹今身边时,让他已长成能保护她的模样,有实力护她周全,护她所有至亲至爱。 盛惩柔声轻哄:“不要自责,不要去怪曾经的你。你不准说自暴自弃的话,心里不准有一丝否定你的过去的想法。宋吹今,她很棒,她一直都是叔叔阿姨最宝贝、最骄傲的公主。” “从现在到将来,她一定要活得精彩快乐,那样她的父母也只会越开心。” “现在,你要好好休息下。那边的事我处理,你保护了我,我也要再次保护你。” 阳光从明亮宽敞的大窗户里射进来,房内温暖和明亮。 盛惩黝黑的眼眸中映着宋吹今悲伤的、美丽的容颜,她宣泄压抑的苦闷之后,再次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那一瞬宋吹今觉得盛惩瞳孔中映出真挚、关怀、疼惜、温柔都汇聚成一道道耀眼的光,驱散她心上那边潮湿的黑暗。 她又一次在明媚的春天里,看到比窗外的阳光还要闪耀的光。只属于宋吹今的春天又降临在她的世界里。 宋吹今不自觉露出一个很小的笑:“盛惩,谢谢你。”这些年你一直在。 男人听到这话,眉宇间的温柔更浓三分,他用双手捧着她的脸,认认真真道: “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谢谢你还爱我。” “你以为你离开我之后,自己去面对那些危险的事,我就能好好生活吗?我不能,我不快乐,我不开心,我失眠,我痛苦,我想你。你从京市离开后,直接注销了账号,那才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比钢筋穿过我的胸膛还要令我疼痛。我害怕看到你对着我露出陌生的眼神,更害怕你转身离开的背影,我最怕你不要我了……那样都可以轻而易举杀了我的。” 宋吹今的心脏开始变得麻麻的,她带着哭腔的嗓音解释:“我不想让你受伤。” “难道我会想见到你受伤的样子吗?”盛惩轻声叹道,“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再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你要是出事了,我立刻跟着你死去。” 听到他这般偏执的发言,宋吹今眼皮跳了一瞬,她连忙牵着他手,紧紧攥住:“你不要乱说那个字了。我不会出事,你也要好好的。” 她这条命,还是盛惩拼死从灾难中救下来的。她不是那样遇到大事就会寻死的人。 她会好好活着,成长为父母最骄傲的存在。 盛惩十分享受被她关怀的感觉。 “宋小穗,我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我的心脏这里只要你,你不能丢下我。” “还好上天站在了我这边一次,让我恢复记忆想起一切。我会用一辈子去守护你,我这里——”盛惩握上宋吹今的手,将其放在他的胸膛上,靠近心口位置,他真诚地说,“心里永远只属于你,也只会爱你。它说想让你当我老婆,可以不以?”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又开始变得无赖。 宋吹今只觉得耳朵有点热,挣扎着想将手抽离:“盛惩,你休想得寸进尺!” “好好好,别气。老婆,那你现在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他是真的不肯让自己嘴上吃一点亏。 左右都是盛惩嘴上占着便宜。宋吹今说:“盛惩,为什么你现在变成了这样,这样的厚脸皮,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盛惩望着她,双目里满是柔情,语气懒散道:“以前是失去记忆,怪我全忘了‘宋老师’的重点教导。小时候我都是跟在你后面学习的,你忘了?我是你的小随从,你说什么我都跟着说什么,你学什么也要我跟着你学,你玩游戏也会带上我,就连你最爱吃的食物你都会跟我分享。” 小时候的事......多了去了。 宋吹今略微心虚,咬咬牙不肯承认:“我哪有这样,你这是在胡扯。” 第111章 “我爱你,从小到大只爱你,我永远爱你。”盛惩低沉的嗓音有些发颤,他的视线锁定着宋吹今清澈的瞳孔,那里面映出他的身影。 盛惩的表白带着汹涌的爱意,那样毫无遮掩的爱意汹涌地弥漫在两人之间,这一个暧昧对视里。 她的呼吸顿时变得轻盈起来,心跳不再换乱,思想不再失控。那些受过惊吓的岁月,那些惊悚危险的经历终会消散,最终被纯净而浓烈的爱意侵占。 空气中的气温似乎有些热,爱意在逐渐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变得像一团团烟花,在空中盛开,绚烂多姿。 宋吹今那双清澈的、漂亮的大眼睛因为被泪水浸湿过,此刻更显清澈,那其中楚楚 可怜的柔情使人无比怜爱。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他忍不住亲吻上她的眼睛,在宋吹今下意识闭上眼睛的瞬间,他顺势而下吻上她小巧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红润而柔软的唇瓣上。 初始的吻点在她上唇瓣,轻柔而小心翼翼,在宋吹今微张嘴回应的瞬间,盛惩察觉到她这般微弱的反应,立刻加深这个温的力度,四唇相贴,唇瓣热吻。 绵长而甜热的亲吻,足足持续十分钟,幸福的汽水膨胀在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中。 她还有爱她的人,爱她的人还在她的身边。 厄运降临,却斩不断盛惩扎根在宋吹今身上浓烈的爱意。 他问:“要不要跟我好,好一辈子?” 她说:“好。” 第60章 骄傲六年布局,赶尽杀绝。…… 两人和好之后,盛惩开启了他最擅长的那一套手段“得寸进尺”。 失而复得后,他更是粘人,只粘宋吹今一个人。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宋吹今开始觉得和盛惩回到京市陪他养伤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他真是闲得慌,一闲下来就开始用各种理由要抱抱,要亲亲。 拥抱和接吻是现在的盛惩最喜欢和宋吹今做的事。宋吹今前几次还满足他的这点小要求,但是他亲吻的时长一天比一天多,毫不节制,使得宋吹今的唇有几次都被亲肿。 这天,在医生例行给盛惩进行全身体检还有换药之后,宋吹今和其中一名医生聊了几句,得到的都是好的反馈。 盛惩回到这边别墅后,也让盛策梅从住宅那边安排几位管家过来做事。 在众医生离开后,一名阿姨把为这别墅的女主人准备的一杯小饮料放在茶几上,她和坐在沙发上的宋吹今打了声招呼,也着手去做饭餐了。 盛惩还在楼上没下来,每次检查结束之后他都得再换一身干净衣服。 宋吹今这会儿正乖乖地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思考,她的工作已经完成,平日里携带的笔记本也被随手放在客厅上。 没多久,盛惩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换了黑色西裤配着深蓝色的衬衫,胸前的扣子基本没系上,抬眼就能看到上面缠绕的绷带和若隐若现的腹肌。 宋吹今转开视线,在盛惩走近她之前,提出自己要回九海忙工作的事了。 她话音落下,盛惩停顿站着,认真看着她。空气静默一瞬。 “什么时候去,我安排人送你。”他问。 他回答得太快,宋吹今却显得有些惘然。宋吹今以为他会找理由让她留下。 她就那么失神一瞬,都被他给捕抓了。盛惩走过去,顺势坐在宋吹今旁边的位置,仗着伤口好了大半,用上那无处宣泄的力气,直接将宋吹今抱起,放在腿上。他无比享受被她在意的感觉,此时心里可充盈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盛惩禁锢在宽大的怀中了。 宋吹今憋着嘴,心理不乐意,直接去推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小心我碰到你的伤口。” 身上的女人哪里都是软的,手中直接而真实的体温触感让盛惩不禁满足到喉结上下滑动。 “我的伤口已经不痛了,碰到也没事。”他略带一丝侃笑,说:“宝贝,你是在舍不得我吗?那我跟你回去吧,反正我的伤也好了大半。” 他凑近宋吹今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散在上面,使得宋吹今敏感瑟缩一下。她歪着小脑袋躲开盛惩的动作,咕哝着: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盛惩低声笑了一笑,伸手捏了捏她发红的耳垂,下一秒,女人修长白嫩的手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动作。 宋吹今瞪了他,那双妩媚的大眼睛流露出的信息警告他不准动手动脚。 盛惩勾着唇角,主动解释:“梅老板最近一直在催我回去工作了,集团那边还有几件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处理。我还有最后一场重要的仗需要打,这件事是当初我和梅老板约定好的。” 后面的内容盛惩没有再解释下去,因为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宋吹今,她又回到他身边,关心他,在乎他...... “所以......宋小穗,等我忙完了就去九海找你,我不会让你再逃离我身边,你去哪我都能找到你。” “别想离开我的世界。”盛惩现在可真是处于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极乐状态。 宋吹今别扭地说:“我知道了。” 工作的事她理解,最近盛董天天催着盛惩工作的焦急状态,宋吹今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不希望盛惩太累,没有什么比好好修养身体最重要,她很担心盛惩伤口的恢复情况。 “可是我担心你的伤,你工作起来就永远是忙不完,停不下的状态。”宋吹今担心说。 盛惩神情无比认真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你放心,等你到了九海之后我会每天跟你打电话,打视频,我安排一些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会盯着你好好吃每一顿饭的。” 宋吹今拒绝:“不用那么麻烦。” “那我只好收拾行李跟你过去了。”盛惩耍赖道。 两个僵持一瞬,他的目光无比执拗,宋吹今的肩膀最终卸下力来:“好好,你安排。” 宋吹今不在这点小事上和他再争论。 在只有彼此的世界里,两人都互相担心对方。 他的眼神平日里多是凌厉状态,只有在宋吹今面前满是藏不住的溺爱与柔情。他缓声语气不舍道:“等我忙完就过去找你。” 宋吹今抱紧盛惩的腰,声音有些闷闷地说:“保护好自己。” “不要让人伤害到你。” - 宋吹今回九海那天,是和盛惩一起回去的,坐的私人飞机。原本宋吹今不让他再折腾这一趟,但他不接受,偏要和她一起安全落地九海才放心返回京市。 盛惩的畏惧还没有完全消失,“畏惧”就是“怕宋吹今一去不返”。失而复得的珍宝总是令人太过不真实,总觉得这是一场回光返照的梦。 好在宋吹今足够有耐心,对着他的情绪安抚了几下,盛惩就乖乖听话回京市了。 若再让他在九海这边待一阵子,盛董估计会亲自来抓人了。 说到盛董,在宋吹今准备离开京市前,私底下找了宋吹今面谈一场话,主动提出要和宋吹今的公司合作,在未来她的项目成熟之后,梅圣集团会在宋吹今之后b轮融资的阶段里提供助力。盛策梅眼光毒辣,又爱惜人才,更是懂得谁能够为她所用,宋吹今不会止步于智能教育行业,在宋吹今的智能项目更成熟后,再投入到梅圣集团的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集团只会得利。 而从盛惩回到京市后,盛策梅也没见他一面。盛策梅从万轶口中听说盛惩在九海那些事之后,她没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漏出一声冷笑:“跟他说别忘了这些年对付龙森集团的计划,这阵子,也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盛惩把宋吹今送回九海后,回到京市就将全身心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一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剩下的时间都拿来和宋吹今打电话或者视频,只是他没想到宋吹今比他更是忙,有好几次他打视频过去都没有人接。没有接就算了,在那之后她也没有打回来。 连续几次这样的状况之后,盛惩就像个被老婆抛弃的丈夫,患得患失。可悲的是,宋吹今还不是他法律上的老婆。 两人隔着千里,盛惩无可奈何,只能按捺心思,用凌厉的手段快速处理这边的工作。 六年布局,步步算计。只有一个最终目的——将龙森集团连根铲除。 除了必须出面的场合,盛惩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处理工作。余湛和盛惩的团队在外忙到脚不沾地,幸运的是所有计划都在按照着盛惩的想法进行,很多别人想不到的地方盛惩都注意到了,这让在他手下做事的人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这就是盛惩天生的实力,对金融市场拥有恐怖的、变态的主宰手段。 龙森集团怎么也不会想到cpp投资公司就像一头失控的野狼,死死咬住龙森的金融命脉,野狼用尽全部的狠劲将一块块肥肉从龙森身上四下。二者碰撞的过程中,野狼也难免受伤,但只是一些皮外伤。cpp的手段太凶太快,加上全公司都是为这一天的到来而布局,即便自身损失一大口经济,也要将龙森击垮。龙森防不胜防,毫无还击之力。 第112章 盛惩从不给敌人留下一丝生还的机会。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留下后患。 盛惩在海港都交易所设局,使得 龙森集团掉进陷阱,而龙森集团这次不谨慎导致过早掉进陷阱,这其中的原因是:与其关系紧密的堂屹影视公司在前段时间股票大跌,影视公司已经处于破产状态,只差最后的一纸通告。 这一场金融战争在焦灼进行着,cpp的目的依然很直接——掠夺龙森的全部财富。龙森集团和境外集团有勾结,其本部在尼伢国,尼伢国盛产锡,所以该集团手中掌控的锡占据全球44%,龙森具有庞大的汽车制造业。 龙森的掌权人第五珑嘉,有一个最致命的缺点:自信过度。她很喜欢玩风险对冲,做的都是高风险高收益买卖。盛惩明白她这点大弊端之后,就让开始布局,让龙森一步步走向海港都交易所。同样的招数用在龙森集团的身上效果依然显著,这最后一次更是得到一些“天时”。尼伢国的邻国鈤冰国引发海啸,后者处于水深火热状态中,龙森想得到该国合作伙伴的相助都没有了门路,老天这一次是站在盛惩这边。 在临近交割日的前三天,cpp开始逼仓,最终逼得龙森控股爆仓,无力挣扎,只能接受自己惨败的结局。 现如今龙森控股只有死路一条,再无逆转的生机。浮夸的天文数字是龙森控股没落的号角。爆仓是毁灭它的子弹。 六年来,盛惩的布局极其缜密,终于是在盛策梅规定的期限内,提前完成了这项积压在肩上的任务。 这六年的各种布局,不仅是要找各种事情给龙森集团增加压力,最关键的一点是盛惩绝对不能做错事,他每走的一步棋若是下错,则满盘皆输。 在商战,他向来运筹帷幄,要风得风。 唯有举棋不定的瞬间全都搭在宋吹今身上。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不管是事业和爱情,他全都得偿所愿。 第61章 骄傲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五月中旬,宋吹今工作室研发的“春路”智能教育软件正式投入市场,九海是首站重点投入使用的区域。前期不为盈利,只为推进九海落后的教育制度。 人工智能与教育现代化结合能为教育变革带来无限的可能。 在未来的某一天,智能教育的发展将会全面覆盖九海,从各个教育阶段为九海创造出一片灿烂的教育蓝图。一场漫长的、高质量、高灵活的智能教育融合发展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宋吹今也从来没有要想一步登天,她明白这是一个长期的目标,急不得,但是她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有了智能科技的辅助,九海的教育前景只会变得越来越好,她会亲眼见证这一天的到来。 六点整,在面对记者顺利开完最后一场产品见面会后,宋吹今和工作室的小伙伴在提前约定的某家大酒店聚餐。 因为项目的顺利完成,大家今天都很放松,吃得也很开心,尤其是温修,他从没有想过宋吹今真的做到了,而他这次也算是创业成功了。第一次创业成功,温修的妈妈恨不得砸钱在全国各地投大屏昭告众人。 李亦声今天暂时没有来,工作一结束,她就被江斯与接走了。 谢霏心想的是自己的大豪车,大别墅指日可待,别提多开心。从以前到现在,宋吹今依然是很多人心中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此刻,谢霏和莫靖儿正和部门的同事吃喝玩乐,无比畅快。 宋吹今吃了半饱后就从屋内走出,走到酒店外的露台外坐着,安静的休息一会儿。她坐在墙角边某个躺椅上那张漂亮脸蛋上的五官在夜灯的映照下更显立体妩媚。她握着手机,表情有些疑惑,平时这个点盛惩早就打好几个视频过来,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没多久对面就接起,响起一道喑哑的嗓音:“宝贝,忙完了吗?” 宋吹今听到这不同平时的低沉声音,她的睫毛抖动一下,问:“你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 即使盛惩极力控制自己的音色,但宋吹今还是听出来了异样。 “嗯,有一点点发烧,没什么大碍。”他刚说完这句话,对面宋吹今就挂了电话。 盛惩怔愣一下,以为自己惹她生气,心攸地提了起来。他正打算回拨电话过去,对面就打了一个视频过来。 镜头里,宋吹今指使他:“给我看看你。” “好。”盛惩低沉笑了一声,嘶哑的音调莫名染上几分性感。下一瞬,镜头翻转,男人那张英俊的脸就很直接出现在屏幕上,没有什么讲究的角度,却帅得很直接。 “穗穗的命令我不敢不从。”男人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今天的直播过程我都看到了,宝贝好优秀,宝贝从小打大都很厉害。” 他夸赞她,简直没完没了。 盛惩盯着宋吹今的行程跟侦察家一样,自然是知道今天的发布会活动,他暂时去不了现场,但也不会错过她的每一个精彩瞬间。 宋吹今这回才不会被他带偏话题:“你吃药了吗?让医生过来看看吧。” “吃过了,睡一觉就好,不用医生来。”盛惩不是很喜欢被人打扰。 他这常年健壮的体质其实不怎么感冒,只是这段时间身体经历几次生死危机,加上忙着盯紧处理龙森的事,他没怎么休息才导致病毒入侵。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小的问题。然而他不知道,宋吹今很看重这些小问题,她不满盛惩这样处理,急着说:“喊医生过来看一下嘛,我怕你的伤口发炎。” 宋吹今眼底的担忧落进盛惩眼里,隔着冰凉的屏幕,盛惩的心被烫了一瞬,他垂下眼眸,手不自觉地触碰到屏幕上宋吹今那张漂亮的脸上。 “好,我听你的,等会儿喊医生过来看看。” “嗯,你要按时吃饭,让阿姨煮一些适合你吃的营养餐,不要挑食……” 微凉的夜色中,宋吹今一时忍不住叨叨起来,像从前她和盛惩刚在一起的时候,炽热和真诚爱意是那么令人心动。她的声音清灵又动听,总能安抚盛惩的内心,使得他头疼的症状也在渐渐缓解。 盛惩心里异常满足,这一朵最漂亮的荔枝玫瑰,现在又再次为自己绽放。她的活泼、美丽、善良、聪慧,无一不让盛惩喜爱,爱到他能丢掉所有骄傲,牺牲性命,只为能够在她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贪婪的想要她全部的爱,再霸占她的爱。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宋吹今不愿过多打扰盛惩休息,挂了电话后,她又再打了一个盛惩身边私人医生的电话过去,让对方去看一下盛惩。 夜色渐浓,繁星点点。 宋吹今坐在原地发呆了一瞬,她望着天空中明亮的两颗星星,内心默念:爸爸妈妈,我会永远是你们最大的骄傲。现在我过得很好,我有很多朋友了,每个人都很好,她们一定也是你们派来守护我的天使,谢谢你们一直在守护我。这些年,盛惩也始终守护在我身边,我们会相守相伴走下去的。 我很爱他。 遥远天际的两颗星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回应这样她的心声。 第二天,宋吹今处理完一下这边九海的业务又和同事们交代一些工作内容后,就订了一趟很早的航班往京市飞去。 盛惩生病,她还是不放心。他这个人一病就经常胡乱塞几颗感冒药下去,平时睡一觉就会好,他就是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不当回事。经历几次生死大劫后,宋吹今对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如临大敌,她很敏感。 她打算去京市,亲自监督他。 中午一点,直到飞机落地,她都没有和盛惩说回来的事,但在出机场的那一刻她还是接到了盛惩电话。 盛惩来接她了。 刚出现在盛惩的视线中,司机就急忙下车帮宋吹今开车门,她只背着一个小包,不需要带什么行李。 宋吹今礼貌说了一句“谢谢”,她坐下后,司机把门关上。 她人还 没坐稳,整个人就被盛惩提着抱到大腿上坐住。他忍不住深嗅她身上香甜的味道,开心说:“回来怎么不和我说?” 他特像一只赖皮的大狼狗。 宋吹今哼笑一声,推开他:“我没和你说你不也知道了?”九海那边有盛惩安排的多少人,宋吹今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的全部行程他都清晰明了。 “快放我下来,你还生病呢。”宋吹今担心自己全身着力在他身上的姿势,会令他不舒服。 “你轻得像小羽毛一样,”盛惩短促笑了一声,又说,“我巴不得天天能这样抱着你。我好想你……”话落,他将脑袋埋进宋吹今的颈肩,继续吸着她身上清香的味道,整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多日积压在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身心无比通畅。 前面的隔板早就升起,将车内分成两个静谧的世界。宋吹今却还是不习惯他这样随时外放的霸道占有欲,“盛惩,你收敛一些!” 盛惩无声摇头,表示做不到。 第113章 只是,盛惩担心自己将感冒传给宋吹今,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这一路上是煎熬的,他非常想和她亲吻,但他忍了下来。 不急,以后机会还有很多。在宋吹今说话时,他总忍不住盯着她红润的双唇,男人的眼眸浓黑如墨,那里面藏着一道很明确的光。 直到车子抵达别墅,盛惩这才舍得把人放下,不过还是紧紧牵着宋吹今的手,不让她远离自己半分。 “我又不会跑掉。”宋吹今无奈他这般行为。 盛惩手心收力:“是我想和你牵手,每天都在想。” 好吧...... 他又说这些话,宋吹今的心脏像是失去了节奏,跳空一瞬。 “赵姨已经煮好你喜欢吃的好几道菜,先去吃饭?” “好。” 盛惩牵着她,一同往客厅走去。 “你和我一起吃。”宋吹今抬着小下巴,示意他一起坐下。 盛惩自然顺从着她。这几天感冒其实他都没有什么胃口,其实昨天医生过来给他吊水之后,今早醒来他已经好多了。身体的良好恢复加上见到宋吹今的喜悦,盛惩这会儿才开始有了想吃一点东西的欲望。 只是,他对于吃肉还是有点抗拒。宋吹今看到他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宇,内心仿佛被蜜蜂叮了好几下,酸疼无比。 那年她刚从九海离开来到京市,她一直不知道盛惩为什么讨厌吃肉,小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挑食的情况。难道失去记忆的人,味觉也会变了吗?当时她还在心里想过这个原因。 直到后来,她收到那个匿名的视频,直到她看清楚视频里的人是年少的程盛...... 宋吹今眼里划过难过的神情,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她深深自责地想,难怪当初盛惩会一直道歉,他说他没有保护好小狗。难怪后来的他即便失去记忆也一直抗拒吃肉。阴影长在身体的灵魂深处,那可能是一辈子都割不去的毒瘤。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年少的盛惩经历了那样残忍的霸凌,宋吹今鼻子泛着无法压制的酸涩,她好难受,好想哭。 她心疼他。 盛惩以为自己不吃肉,又惹她难过了,他连忙开口:“其实我也挺饿了。宝贝,我想吃那道菜。” 他说这句的时候是看着宋吹今说的,那眼神像是长在了她脸上一样,胡乱指了一道很辣的水煮肉片。 宋吹今忽略心底泛起的酸涩,将自己复杂的情绪收拢。 “你现在不可以吃辣的食物。”她把视线放到餐桌上面的美食,最后舀一小碗鲜虾丸子汤放在盛惩面前,自己先尝试吃了一小口,极其鲜美的味道令她的眼睛变得亮晶晶。 “鲜虾汤很好吃的,你吃这个吧。不烫,温度刚刚好!”宋吹今将手中的小勺子递给盛惩,示意他自己吃。 因为宋吹今的这个举动和后面那句话使得他们心脏砰砰跳得过快。 傻宝宝...... 盛惩盯着他,一瞬不瞬,那双眸子因为宋吹今灵动的表情和变得极其幽邃,藏着别人看不懂的神情。 宋吹今握着勺子,在他发呆的视线里小幅度晃了晃,说:“在想什么呢,我要吃饭了。你也吃多一点,要把这碗汤喝光哦。” 盛惩接过勺子,忽地笑了,脸上的表情无比惬意: “想你呢。宝贝,你怎么对我那么好,从小到大都都给我留着好吃的东西。” 宋吹今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而且她小时候也并没有都给他好吃的东西吧,大多数是她自己吃一口觉得不好吃,又不想浪费就给盛惩吃。 当然,他这样想也没问题...... 宋吹今微微挑着眉毛,骄矜地哼哼两声,说:“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也要对我好,听我的话,那我就会对你更好。” 盛惩看着她变化的小表情,眼里充满柔情蜜意。他缓缓说道:“遵命,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只会对你好。” “这还差不多。”宋吹今笑着点头。 今天起得很早,昨晚也没有能好好睡,宋吹今吃饱后没多久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 饭后,她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信息,在回了几条消息之后,整个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是靠在盛惩的怀里睡着的。 盛惩等她睡得稍微沉了一些才将人抱起,放在主卧的大床上睡。私人订制的床垫极其柔软舒服,宋吹今一躺在上面后就不由自主地将小脸埋进枕头中。 四周都是熟悉的雪松冷香,其中还带着一丝丝清甜的柑橘香味,这是能令她无比心安的香味,没一会儿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了...... 盛惩伸出手,将她额间的碎发轻轻抚开,指尖转而移到宋吹今洁净漂亮的脸蛋上摩挲几下。似乎是担心将宋吹今惊醒,他没有过多停留这个动作便将手掌移开。 他盯着宋吹今甜静的睡颜,好一会儿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宋吹今睡了整个下午,盛惩一只坐在在房内的沙发上办公。然而,某人的工作效率不是很高,因为他的目光时不时被床上睡熟的小女人吸引走。 窗外,天边的云随着风吹不断地在变动,直至落日,天空逐渐被染成淡紫色。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屋内岁月静好,温度宜人,只是躺在床上的人似乎还在沉睡中。 睡得太过舒服,宋吹今还不愿意醒来。现在时间已经接近18:00点,再睡下去她估计晚上会没有困意了。 盛惩沉吟一瞬,将手中的文件放下,起身往大床方向走去。 走近,一张粉嫩的、漂亮的小脸映入他的眸子中,他的心脏像是被泡在一池暖泉中,变得无比柔软。 这样......怎么舍得唤醒她。 太可爱。 五分钟后,像是睡梦中有所察觉一般,某道过于炽热的、熟悉的眼神在凝视着她。宋吹今的眼睫毛动了动,下一秒便轻飘飘地睁开双眼,她往旁边看去,入目的就是盛 惩装满“深情迷恋”的眼神。 她缓慢支撑身体坐起,眨了眨眼睛,开口问他:“几点啦?”刚睡醒,她的声音有点哑。盛惩拿过床边的温水,将水杯递到她嘴边,回答:“六点多。” 宋吹今就着他的动作喝水,喝了一半后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喝了。 放好水杯,盛惩帮她擦干微润的嘴角,问:“等会儿想不想出门逛一逛?” 宋吹今摇头:“不出去了,你要好好休息呢。而且我今天来是想照顾......你的......” 说到后面,宋吹今的声音越来越小。略微心虚,好像从来到京市后,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 盛惩看着她,双眼始终噙着笑意:“行,晚上我陪你在家看电影,看你最喜欢的那位喜剧演员的新电影。” 电影定档在暑期档,那部电影最大的投资方是苏泽绪。提前弄到带子对盛惩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能让宋吹今开心。 宋吹今这段时间很忙,根本没有关注这件事,一听到有那位演员的新电影看,她的语气无比雀跃:“那我起来收拾一下,晚上你要陪我看哦。” 盛惩一如往常顺着她:“我陪你看。” “嗯嗯。”宋吹今看到窗外漂亮的天空,又改变了不想不出的想法。她说,“我们还是先去别墅附近散步吧,你之前不是说那边有一个漂亮的小湖吗,我还没见过,我想去看!” “好,宋小穗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过不能在外面待太久,差不多了就回来吃晚饭。” 他的语气中蕴含着对宋吹今无限的包容和宠溺。 “知道啦。” 宋吹今心情似乎很好,她轻轻笑了一声,声音甜得像是在蜜罐里泡过一般。 盛惩内心的快乐更是充盈到爆棚。年少时就喜欢的人,长大后、失忆后还是会再喜欢,会反复喜欢,一直喜欢。爱慕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浓,在和她相处的每一天里。 幸运,年少时他能得到一个认识她的机会。 真好,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 宋吹今的活泼灵动在和盛惩独处时十分显露,此刻她正在盥洗室洗着脸,哼着歌。没过多久,简单收拾好之后她就开门走出来,噔噔噔跑到盛惩面前,笑着说:“盛惩,我好啦,我们下楼吧。” 盛惩清了清喉咙,说:“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宋吹今左看右看,“没有啊,我手机已经放在口袋里了。还有什么、唔——” 她话还未说完,一个温柔的、滚烫的吻就落在她唇角。两人深情地交换了一个浓烈的吻,中间的气息早就不分彼此,在宋吹今觉得自己的力气即将消散时,盛惩才停止对她的索取。 忍了半天,这一个深吻使他内心空落的点终于寻得重心,平稳落下。 吻够了,盛惩才停止索取的姿态,带着宋吹今出门散步。 两人散步回来时,宽敞的家庭影院里一切准备早已就绪。宽大舒适的黑色沙发前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吃食。 第114章 电影开始之前,盛惩的电话响起。宋吹今笑嘻嘻地看向他,示意对方先去接电话,接着她自己跑到沙发中间,坐好,等他回来再播放电影。 五分钟后,盛惩回来,目光深深地看了宋吹今一眼,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有什么异样。 略显昏暗的空间内,宋吹今没有注意到他张嘴试图说话的细微动作。 然而,盛惩什么也没说。 他帮她将电影播放,一如往常和宋吹今坐在沙发里,再将她拥入怀抱中。他对电影内容全然不关心,她看得很专注,表情和情绪都随着剧情而起伏。期间盛惩根据她的需求时不时投喂一些小零食给她,她想吃就张嘴,吃饱后她就摇头不想吃,接着和他说要喝水...... 这部电影节奏快,笑点密集,还穿插一点爱情悬疑的剧情,令人开怀大笑而又略微揪心。完全是宋吹今会二刷的片子。 宋吹今看到好笑的剧情,会转身看一旁的盛惩表情,只不过他的视线没在巨幕上,只落在她的脸上。 “你也看嘛,超级好笑,笑一下呀~”宋吹今拍他手臂,让他一起看,一起笑。盛惩应下,看了一个片段也跟她笑了几声。看到他笑,宋吹今才满意,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 电影还剩最后十分钟,即将迎来一幕高潮剧情。此时,宋吹今放在桌上的手机有消息传来,响个不停。 “盛惩,帮我暂停一下。”桌子在盛惩左手边,宋吹今躬身想越过他伸手拿手机。 手够不着,她的手就胡乱支撑着盛惩的大腿,眼前只有手机的距离,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惹火。 盛惩将电影画面暂停,随手一伸过去便帮她取到手机,他揉揉宋吹今的小脑袋,声音染上哑意:“坐好,别乱动。” 宋吹今察觉到异样,她小声“唔”一句,老老实实坐好了。 他将手机递给宋吹今后,在黑暗中,她手机屏幕是显眼的亮度。宋吹今垂眸,浏览手机里的消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似乎有点漫长。她小巧精致的侧脸映在盛惩的浓郁的视线里,她的表情染上了一抹沉重。 气氛静谧,空气渐冷。 盛惩察觉到她双手在颤抖,下一秒他将女人手里的手机抽走,摁灭屏幕,随后将人用力揽进怀中,用那热情的力量将她身上弥漫的寒气驱走。 【马星舟自杀了。】 消息是新闻二人组第一时间发在宿舍群里的。这个惊骇的事实令宋吹今的大脑翁声巨响,像是被一根闷棍敲下。 盛惩拍拍她单薄的后背,无声轻柔安抚着。 宋吹今将脑袋埋进盛惩的怀抱中,眼睛里的酸涩使得她只能半睁半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一天,那部喜剧电影宋吹今始终没有看完,在很久之后,她才想起来,随口问盛惩大结局是什么。盛惩和她讲述了电影最后的内容。 夜来临,苍穹无繁星。别墅内的私人影院无比静谧。但是,一场冰雪风暴正在外面的世界形成。 第62章 骄傲悲伤的情绪无法阻止生活的前进…… 马星舟在那天从九海回到京市后,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往加拿大,因为他得到了父亲马元龙被人重伤住院的消息。 那天,马星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往医院去,在医院他听到父母两人的单独对话,一些骇人的过往真相狠厉地冲垮了马星舟二十几年来建立的观念。 他知道了母亲身为堂屹高管在公司里的种种犯法行为。 他知道了父亲买凶杀人被报复住院。 谭师欣和马元龙依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但是他们做的事,说的话仿佛是恶魔在低语,他觉得那不是真的父亲母亲,是占据在他们身体里的恶魔在作祟。 马星舟的世界观被打散成了粉末,他默默地离开医院,将自己关在家里很久都不曾出门,也没有人发现他其实并未出国。直到他手机里传来那些马元龙“雇凶杀人”的真相信息。 【你喜欢的宋学姐,她父母当年被踩踏死亡,你爹是主事者之一哦。】 马星舟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盯着上面的内容,他只问对方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宋学姐的哥哥,都怪你那该死的爸爸将我们这个家毁灭。谁让你是你爸最亲爱的儿子呢,我看不惯他那副虚伪的嘴脸,却能对你展现无限包容的父爱,他演的亲情戏太令人恶心了。父债子偿,你凭什么能摘掉一切事不关己就飞往加拿大?你凭什么做干干净净的孩子?你不愧疚吗,你有良心吗,如果有,那你就应该替你父亲去死,你该以死谢罪!是你爸爸杀害了宋吹今的爸爸妈妈,你是罪人的儿子,你最该去死!去死!去死!】 死——死——死—— 此时的马星舟从身体到灵魂状态都是无比脆弱的,失眠多日神经已经异常衰弱,接二连三的真相打击让这个从未经历摧残的阳光大男孩在愧疚与自责的世界里沉沦...... 最后,他将无数塑料袋缠绕在头上,再用无数道胶带封死,将自己沉入浴室内的大浴缸中,窒息而亡。 马星舟最终没能去加拿大,他死在了自己的公寓里。 父母不是第一个发现他死亡的目击者,那一天,这样惊恐而残忍的死亡现场,是路承望第一个发现的。高高大大的马星舟身体变得极度冰冷,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他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物件——一艘船上面承载着许多的星星。 六月暴雨天,雨落个 不停,天一片阴。 沉默降临于这一处,压抑的气氛无比怪诞。 马星舟下葬的这一天来了很多人,家人朋友都在,乌泱泱一片伞撑开在落雨的天空下,惊雷暴雨是每个人此刻内心世界的写照。 少年马星舟是个严重超肥的大胖子,体重超肥的他被同学嘲笑,父母两人工作忙碌从不管他,却一直会给他施加压力,带着父母施加的压力他变得常常焦虑,一焦虑就爱吃、吃不停,后来身体和心理都出了问题,他在医院度过一场漫长的治疗过程。 在难过又压抑的那段日子里,他郁郁寡欢,后来有一天,马星舟站在医院长廊偷偷哭,哭不停。在此时,肥胖的马星舟偶然遇见一个男孩,看上去十二岁左右,年龄比他大。那个待在角落许久的男孩被他哭吵,哭烦,出声建议马星舟去打篮球。 马星舟胖嘟嘟开口:“我这样胖也可以打篮球吗?” 冷酷的男孩:“可以,篮球也很胖,不照样可以弹跳。” 马星舟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你。” “不用谢,小胖球。”男孩丢下这句话,没再看小胖子一眼,转身走进隔壁的心里治疗室。 马星舟从那一刻起就和篮球结下牢固的缘分。 天地似乎旋转了一瞬,最后画面定格在马星舟永远沉睡的面庞上。 他怀中抱着“星星船”安然入葬,雨渐渐停了,留下一片泥泞雨水在草里,在土里,在心里,一生潮湿。 骤雨急下却也掩盖不住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呐喊声。 在入狱前,谭师欣和马元龙被允许出席这一次葬礼。他们全程都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表情呆木,眼神空洞,规定的时间准备到了,两人最终被压上警车,挣扎徒劳,哭喊无用,唯一的儿子永远逝去,而他们也将在监狱里度过一生。 警铃响起,警车平稳地往大路前方开去,和路边的黑色车子擦身而过。 车内,盛惩摸了摸宋吹今披散的黑色长发,轻声提醒:“看到了,回家吧。” 宋吹今点头,应了一声“嗯”。 车子驶离,宋吹今透过窗外,望着草地上越来越远的人事物,内心的烦闷、压抑、悲伤犹如这场大雨,久久无法平息。 盛惩望着她平静的侧脸,很熟悉她此刻的表情是为何难过。 大多数人猜测,马星舟是因父母卷入堂屹集团的案件而抑郁自杀,然而,那其中的真相只有极少数人知。 宋吹今似乎很累,她挨着盛惩,缓缓闭上眼睛休息,盛惩把她揽抱在怀中给她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 盛惩答应今天陪同她到这里,条件是她不能下车,只能远距离看着。因为他不会再让宋吹今和马元龙碰面。 那些宋吹今不知道的那些细节,就该和这场大雨一样,永远埋葬。 宋吹今感觉到手有点冷,她将手伸出,盛惩会意,伸开手掌将她的指尖包裹在掌心,像是在为她输去热量,源源不绝。 在这些件事发生一个星期后,期间路承望来找过宋吹今,他的状态不是很好,那头银发像是又白了一个度,白到透明。路承望告诉宋吹今,他想筹资拍一部关于马星舟的电影,只为将最好的朋友那美好、励志、阳光、勇敢的一面永远留在大荧幕上。 一个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好朋友,或者没有。 宋吹今支持路承望的决定。自那之后,路承望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盛惩听说了这件事便和宋吹今说他会投资路承望,而她的那一份他也帮忙投资。盛惩不乐意宋吹今插手,他希望宋吹今别剥夺他的权利和诉求。 第115章 宋吹今同意不插手。因为她的公司创业前期投入不少,还没盈利,所以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她不做任何干涉。 - 堂屹影视公司的“阳光树苗”基金包含助学贷和先天性疾病救助两大模块。该公司高层打着慈善的名义干着传销的勾当,此事件牵扯到圈内众多明星,这是近年来最轰动全国的特大传销案件。 周无晋在来到京市读大学那一年和白靳鹏相认,后者因周无晋是他唯一的儿子,一直想把这份职位传给他,而周无晋在京市这些年创造“金字塔”软件,让堂屹无声无息收拢巨额钱财,安然无恙了很多年。 堂屹影视宣布破产,其涉案金额过于庞大,目前暂未统计出准确的涉案额度。 有时,难过的事,难过的心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冲淡,也会随着工作和生活的忙碌而被淹没。 悲伤的情绪无法阻碍一切生活布局的开展。 堂屹瞬间倒台后,其背后的大势力支持公司——龙森科技也将迎来判决。 龙森控股在海港市被被逼仓上套,导致一场无法估量的亏损降临,已经宣告破产。而该集团多年来与境外势力勾结,涉嫌拐卖、杀害、强制买卖等犯法行为,其中涉及金额达百亿。种种罪行滔天,集团涉事人员逃不过法律制裁。 今天,便是集团掌控者首次出庭接受审判的日子。 第五珑嘉苍老的脸上略显颓废,那双凤眼依然精明锐利,起初还不肯承认罪行,直到一桩桩证据摆在明面上,直到她远远地望见坐在正前方的盛策梅的那张高傲贵气的面庞,那淡然的胜利者表情刺得第五珑嘉在现场失控了。她首次失控。 “是你?一直都是你在算计我?” “当初我就应该连你也一起杀了,杀了!杀了你,让你和莫雪辞一起下地狱才好!” 第五珑嘉暴怒的污言秽语始终无法令盛策梅优雅的姿态动怒半分。 在她被押走的最后一刻,盛策梅将手上常年戴着的机械冰冷手套摘下,那里,她的右手缺了一根无名指和一根中指。 盛策梅对着前方的人做了一个枪毙的动作,张口:“你不配让我出手,我不会为了你弄脏我的双手。” 第五龙嘉,只会败,也会死!杀夫之仇,斩指之痛,都该让她拿全部的一切,拿性命偿还! 一场压倒性的宣判最终落下,第五珑嘉最终被判枪决。 “盛董,回公司吗?”万轶跟在盛策梅身旁问。 “回老宅,看看前几日遭到暴雨拍打的梅枝,它们这会儿应该被休整好了。”盛策梅幽幽开口。 盛策梅期盼今年梅花的到来,一定会开得比任何一年都漂亮。 这一夜,盛策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重现当年莫雪辞被注册水银汞死亡的画面,她的双指也是在那时被砍下。伴随着第五珑嘉得意的冷笑,年轻的盛策梅在那一天失去她唯一的爱人和她的两根手指。 梦的前半段森冷恐怖,直到一场冷风袭来,梦境旋转,她转到另一个平静的梦。 雪天梅林,爱人宣誓。一对年轻的爱人在梅林树下发出誓言,年轻的男人温文尔雅,出身书香世家的莫雪辞一言一行皆是书卷气十足。他对着天地,白雪,梅林,对着眼前的年轻女子发誓: 雪落于梅,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最后,天地旋转,男人年轻的容颜变得苍老了,他站在落雪的梅花树下叮嘱眼前人:“策梅,落雪了,注意别着凉。” 梦里,我终是见到了你年老的模样。 - 六月尾声逐渐逼近,盛夏艳阳天,空气十分燥热。 九海的夏来得更早,窗外蝉鸣不止,夏风裹着热浪而来,炎热无比。 盛惩将梅圣集团和cpp集团各方面工作都收尾后给自己放了一段小长假,大部分工作都交给手下人处理,而盛策梅那边更是无法将他羁绊。 其中,余湛最是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忙完堂屹的破事,还没来记得喘口气又对上龙森这头大鲨鱼,最后斗争结束了,老板找不到踪影了。余湛掐着自己人中,觉得有些胸闷气短,便给自己算一卦,决定换个发色——紫色。 这段时间,盛惩是驻扎在了九海,整个人差点就成为了宋吹今的挂件。 宋吹今上班,他跟着上班,开车接送,到了公司他也不走,就这么大喇喇 坐在办公室沙发上,静等她忙完工作,随时伺候着她的一日三餐,大小事务。 这天,午休时间,宋吹今办公室内。 “你回去京市工作,行不行,我这边忙完之后就回去找你。”上午,宋吹今因再次接到万轶的暗示电话,忍不住对盛惩劝说。 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盛惩在这里,公司的其他人上班显得无比的......拘谨,不自在。 盛惩低头,认真将她爱吃的那道酸辣鱼的鱼刺挑去,再夹到她碗中。 “我不忙,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请假了。不回去,陪着你。” “万姨希望你回去帮帮盛董,老人家年纪大了,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多劳累,而且她是你奶奶。” 宋吹今咬下一小口鱼肉,有点辣,但真的很好吃。 盛惩帮她擦了擦嘴角,语调轻慢:“那你是我姑奶奶,地位最大。她老人家,先到后面去排队。” “咳咳——” 大逆不道!宋吹今被她这脱口而出的话给呛到,鱼的辣味呛得她咳嗽不止,小脸通红。 盛惩连忙递过一杯水给她,拍拍她单薄的厚背,担心她被鱼刺卡住,他拧着眉,大手捏着宋吹今小巧的下巴,语气担忧:“鱼刺卡住了?张嘴我看看。” 宋吹今摇头,拍走他的大手:“我没事,只是呛到了。都怪你,胡乱说话。” 她将这一切都推卸到盛惩的身上。 “好,是我的错,不该在你吃东西的时候说话。”盛惩看着她,眼底带笑。 “不想回去,你看我的伤还在恢复中,医生们都建议我要好好休息。”他搬出这样一个理由。 宋吹今无力反驳,只装作凶巴巴瞪了他一眼,接着专心吃饭,不和他说话了,以免他又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不过,没等宋吹今再催着盛惩会京市,当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在第二天送她上班后,他就回了京市。 他解释说,有工作要处理。 宋吹今连连点头,叮嘱他好好工作,让他先在那边处理好一切工作,等她这个月忙完再回去找他。 京市,某家私人疗养院。 一辆墨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下,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从车内走出,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往前走,而是躬身从车里抱出一名小男孩,待将小孩稳稳抱在左手上,他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助理和随从跟在他身边,听从指令。 进入疗养院,前后左右便涌上来几个负责人,和他汇报昨晚的事情。 “盛总,您好。昨夜凌晨四点多,监狱意外起火,造成五名死刑犯死亡,十几名囚犯重伤,病人都被转移到这边治疗。” “犯人周无晋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但是这场大火扑灭不及时,加上病人之前受过严重的火灾,使得其半边身体神经坏死,落下终身瘫痪,以后再也无法独立行动了。” 这段长廊有点长,到达某个房间时,该院负责人的汇报声音才停止下来。 空气安静一瞬,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寂静。 “叔叔,我们要去哪里?” “小邋遢,你慢点吃。”盛惩示意身边的助手给小荷花擦嘴巴。 助手拿着手帕给小荷花擦了嘴角,小孩子奶声奶气道:“叔叔,你又忘记了,我的小名是‘小荷花’,我不叫‘小邋遢’!” 盛惩嗤笑一声,没搭理小孩。 小荷花,没错,是小荷花,盛惩回到京市后就派人去接他,两人再顺道一起来到这家疗养院。在来的途中,盛惩给他买了个冰淇淋和一些零食放在车内,只是小孩子嘴巴小,拳头大的冰淇淋他啃了一段路还没啃完。 盛惩没养过孩子,但养过小狗,还算是有耐心对待他。 盛惩说:“刚才来的路上怎么叮嘱你的,还记得不?” 小荷花点头:“记得,小荷花跟在叔叔身边吃冰淇淋,少说话。今天我们要去惩罚坏蛋,让坏蛋馋死!” 就这么点说话的功夫,小荷花手里的抹茶巧克力冰淇淋又把手弄脏了,有眼力见的助理连忙上前帮小孩擦手。 “没什么事了,你们走吧。”这句话是对疗养院的负责人们说的。 “是。” 旁边的人默默垂下头,没敢往盛惩这边看去,毕竟这人在传闻里是不好惹又手段狠厉的存在,现在这样子和传说中不太一样,还会带娃呢。但那人表情上是好相处,实际上冷冽的眼神却是不近人情。 盛惩转身走进门内,暂时留下助理和几个保镖守在门口。 小荷花低头,大口大口吃冰淇淋。 第116章 因盛惩从地震救出小荷花之后,后者已经把他当成一名神之英雄来看待,在小荷花心中盛惩是无敌的、安全的、值得信任的存在。 干燥的病房内,仪器滴滴作响。 一个浑身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成年人僵硬地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空洞的黑眸。 在听到来人声音时,躺在床上的周无晋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眸子里刹那凝聚一股凌厉的红色杀气。 盛惩来时,周无晋立刻察觉到了,他恨不得从床上蹦起和站在床边的男人来个同归于尽。可惜,现在僵硬的身体使得周无晋任人宰割,这是他第一次这般狼狈,这般无力宛如一个将死之人。 盛惩用看苍蝇的眼神望向床上的周无晋,出言嘲讽。 “看来你这样的垃圾地狱都不想收。” 火灾灼烧周无晋的喉咙,使得他痛到无法说话,只能野蛮的从口中发出宛若丧尸的“嗬嗬嗬”怒音。周无晋对上盛惩的目光,前者宛若阴沟里病弱的死老鼠,只能用一双充满愤怒的、死气的眼盯着盛惩。 然而,盛惩的双眸中始终带着讥讽与不屑。能如何将敌人的脆弱心灵侮辱、践踏、摧毁,盛惩从来都有极致的耐力与手段。 监狱里的这场火灾意外,盛惩昨晚才知道,只能说祸害遗千年,周无晋处于火灾中心都能剩下半条命。只不过,现在活着比死更痛苦。 周无晋永远躺在这里,只能任人宰割。盛惩好心地帮小荷花擦去嘴边的冰淇淋,接着叮嘱:“嘴巴脏了自己擦,别滴到我衣服上。” “好~”小荷花点点头。他不知道叔叔带他来这边做什么,但是他来之前听叔叔说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那天带走他的混蛋,让他一个小孩看到那些可怕的狗狗,经历被人挟持的事件,小荷花现在内心已经变得很警惕了。 叔叔说今天要带他教训大坏蛋! 而且听话的小朋友会有冰淇淋吃。他喜欢吃冰淇淋,所以会很听话。 五分钟后, 盛惩的下属敲门,得到盛惩首肯后几人带着一些设备进到房间,麻利安装好设备。盛惩的助理打开前方的大屏幕,屏幕上是前段时间宋吹今在“春路智能软件”发布会上的一个精彩演讲瞬间,随着她话音而落,底下掌声如潮,众人欢呼。 视频暂停后,助理点开ppt,用着万分严谨的态度讲述“春路智能教育”此时的成绩,并分析其将来的宏景,这将会是一场推进教育变革的创世之举。 重点是:宋吹今是这一切的创始人。 周无晋被告知,宋吹今的前路始终铺满了鲜花,她似明珠璀璨,永远意气风发。 这样的事实,令周无晋的灵魂逐渐被硫酸腐蚀,一切都将被击溃瓦解。 盛惩坐在一旁的宽大沙发上,专注地盯着巨幕上宋吹今的成就,目光夹杂着一丝不明显的柔和。没多久,小荷花将冰淇淋的最后一口吃完了。 最后,助理的讲述停止,前后不过十分钟。 “宋吹今”三个字,已经足够让周无晋嫉妒到眼睛流血。听到她这般瞩目的成果,他用尽全身力气,都只能从喉腔中发出愤怒的嘶吼,火辣辣的灼烧感令他的烧伤口溢出难闻的血腥味。 盛惩拧眉,目光冰冷无情地望过去,这一道目光周无晋不寒而栗,任人宰割的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无助,直到这一刻他才认清一个事实,盛惩不会让他好过。 “在这个世界上,你这样的人确实是我见过最该死的。后来我想了一下,死太便宜你,你还是这样半死不死地活着才好。后半生永远当个站不起来的废人,永远看着别人的风光无限和骄傲自在,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哦,对了,她的人生一直都璀璨美丽,她做出的成就是你八辈子都够不到的成果。” “毕竟你不是宋开生和路漫白的亲生儿子,你身上流的血液和基因的组成,都是肮脏和劣质的存在,你永远也是达不到她这样的成就。哦,对了我可以提醒你一句,你周无晋以后到了地下,记得别认错爸爸了,他们都在地下提前等着你,你们父子只配在地狱相遇。” 盛惩冷冽的声音似刀片,一片一片割在周无晋的骨头上。 杀人诛心,打蛇打七寸。盛惩狠狠地撕开周无晋的薄弱心脏,并将其踩踏碾碎,使得对方全身痛到颤抖,他的意志被一次次击溃。 “你就在这里承受每天的生不如死处境,死,太便宜你了。” 周无晋绷直了身子,恨意与怒意使得他气到发抖,浑身哆哆嗦嗦却不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双目眼球凸出,只能狠狠地盯着盛惩,那眼神恨不能将他撕裂咬碎! 盛惩起身离去,自始至终都不曾丢给病床上的东西一个看人类的眼神。那才是一个肮脏的物种。 盛惩是不会放过每一个试图伤害宋吹今的人。 周无晋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重创,只觉得全身的血管要爆裂开了,整个身体似乎被一头巨头拉下深渊,他无法动弹,也无力挣扎,直到四肢变得越来越僵硬、冰冷。他最恨的宋吹今身上的骄傲与光芒刺激着他的头脑胀痛要爆裂。 盛惩带着小荷花走出病房。 “叔叔,我还想吃冰淇淋!” “不行,小孩一天只能吃一个。” “那我还要吃小蛋糕,可不可以。” “行,可以。” 最后,病床上垂死挣扎的腐朽者只能盯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离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周无晋的意识也被拉到那年夏天,某个午后,他也曾被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单手抱在胳膊上,旁边站着一位温柔的、漂亮的女人。 “漫白,咱们也给小晋买个冰淇淋,小孩子喜欢吃这个。” “好啊,小晋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呢?阿姨给你买。”女人温温柔柔地笑着逗趣小男孩。 周无晋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他不曾记得那个冰淇淋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第一口本应该是冰凉的口感却是带着温热的味道。 那是他初次吃到温暖的冰淇淋。 也是最后一次。 他亲手杀灭了一切,从今以后他只能如一具无法动弹的干尸禁锢在这一寸地方度过,与痛苦长存,与煎熬度日,一年,两年,五年,直至死亡。 第63章 骄傲我老婆漂亮又优秀。 盛惩在和她道别回到京市处理工作,将那些有关过去的人和事全都处理之后,接下来的行程便是为了梅圣集团的工作而飞往各地出差。 好在,他这人精神状态确实旺盛,尤其现在又将宋吹今牢牢得到,只要一有时间就立刻抽空飞到九海,缠在宋吹今的身边,寸步不离。 如今,宋吹今的公司研发出的智能教育‘springai’,通过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辅助了教育的发展,为九海落后的教育弥补很大的缺陷。现在,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人工智能和教育”的研究这一方面,长期内是不会离开九海。而在不久之后,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洗清那些落在父母身上的“脏污罪名”“传销罪名”,她一定会证明宋开生和路漫白的清白,她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真正的恶魔是谁! 这一天会到来的。 某天,宋吹今在办公室工作,正值午休时间,谢霏和李亦声都会过来找她一起去吃饭。 平时莫靖儿也会和她们一起用餐,她最近做了个身体上的小手术,请了一段假期,没来公司。莫靖儿自从来到九海之后,她和李亦声的交流反而是最多的,因为江斯与曾是她公司老板,莫靖儿作为一名老员工,算是知道不少江斯与的各种“八卦”,而这些李亦声没有知道的江斯与在公司的种种过往,恰恰是她最喜欢听的。所以,莫靖儿和李亦声火热聊起来了,聊得可开心了! 现在莫靖儿暂时在家休养身体,今天只有她们三个人聚在一起。 三人坐在楼下某餐厅,该餐厅名叫‘成今’,是盛惩给她专门开的,里面的菜谱全都符合宋吹今的口味,只要她想吃,厨师都会做,什么都会有。 坐下没多久,谢霏就开始闲聊八卦:“今今,你看过盛惩的采访了吗?” 忙了一个上午,宋吹今现在的注意力都在盘中的食物上。 “什么采访,他没和我说过。” 关于盛惩的行程她很少主动去问,因为她还没问之前,盛惩就事无巨细报备。不过最近他们都挺忙,现在有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哈哈哈,我给你看。”谢霏笑得很欢乐。她拿出手机,打开某个视频。 李亦声那双大眼睛里闪着好奇,也凑过去一起看。 视频左上角是某财经新闻的logo,一次独家专访。前面二十分钟都是问一些财经金融问题,包括投资诀窍还有他接下来的投资方向。 谢霏直接将进度条拉到最后半段——她想播放的内容。 “感谢盛总的回答。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是我们之前做的一个民间小投票,有部分观众很好奇您的感情问题。大家都在猜测,您这样优秀的风投家喜欢的女人是怎样的类型呢?” 第117章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私人问题。众做周知,人都有八卦心里,尤其是对这样的金融投资大佬,大多人都很关注他的情感问题。能得到盛惩的这次独家采访是十分难得的机会,专业问题已经问完了,需要一些私人话题放松一下,要是能问从盛惩口中得到回答,这次的采访更有看头了,不回答也没关系,毕竟他们做采访研究的时候也没报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独家消息。 空气短暂静默几秒。 就在主持人内心想把这个话题圆过去的时候,下一秒,盛惩独特又低沉的嗓音响起。 “感谢提问。我已经有老婆了。” 提问的主持人愣了愣,她没问错吧?好像问的是‘喜欢的女人是怎样的类型,而不是‘您有老婆了吗’。 “不过 ,针对你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做个简短的回答——” “我老婆智商比我高,她很漂亮,很优秀。她的全部我都很喜欢。” 他的眼神在一秒前还无比冷酷,充斥着权势与傲气,那锐利的眼神扫过冷冰冰的镜头,他在说“我老婆……”这句话的时候,眼眸深处流露出浓郁的深情与温柔。 前后反差,简直不像一个人。 明明刚才主持人提问的关于某个他操控的投资项目,问他当时为何会选择去投资且能如此成功?盛惩的回答可不是这样的温和,那时他语气无比猖狂:“天生就会投资。” 嗯,确实是回答了他喜欢的女人类型是怎样的。 只是,请问后面那一长串的话‘简短’在哪? 主持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年轻的金融大亨最想听什么话,她面带微笑接话: “您的夫人一定很优秀,很美丽。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通过和盛先生这次的谈话,我们学到了许多关于金融投资方面的知识与技巧,您的回答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启发。很荣幸这次能够采访到您,我们期待与您的下一次对话。” 盛惩挑着眉,说:“谢谢,我们很恩爱。” 凭着多年过硬的工作实力,主持人终于令这次独家采访的流程圆满结束。 盛惩好心情地和主持人道谢,后者明白,下次的采访有很大的概率也会落在她的手里了! 屏幕暗下,视频结束。 盛惩这炫耀老婆的语气藏不住一点,简直要冲出屏幕,就是在得意宣告:我老婆漂亮又优秀。我有这样的老婆,你没有。 前段时间龙森科技破产事件引起金融圈的一场动荡。盛惩的名气在业内更是令人畏惧,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是:高傲嚣张,无情无义。现在看这个视频,后面这个说话的人是本人吗?那眼里的炫耀、柔情、爱意都让半路点进这个视频的人都恍惚,还以为自己走错频道,走到了表白频道。 原来,再无情无义的人,再傲慢的人,只要碰到那一个珍爱的人,也会有情而深情。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不过,你们领证了?他一直叫你老婆诶~”谢霏刻意拖长尾音。每当这个时候宋吹今的脸皮就特别薄,她们大学一起住了那么多年,都知道这个‘盛惩哥哥’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 她立即解释:“没有领证。” 两人从小就认识,也经历这么多事,一路走过来其中的酸楚和艰辛旁人也许无法体会。但他们最后走在一起,一起幸福到老,身边的朋友都乐意看到。 谢霏扬起笑意,调侃着:“那盛总开口闭口就是‘老婆’‘老婆’的,可真是肉麻。” 李亦声鼓掌表示赞同她说的话。 宋吹今脸红了一瞬,低头不语。 主要是被盛惩在这样过于严肃正经的采访上,这样表白示爱,真是不习惯,这段视频看下来,她都觉得耳垂发热。 李亦声看着宋吹今害羞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之前听江斯与说了这些年的事,对方提到盛惩,但视频里不是他说的那样性格,现在她觉得有点好笑。 谢霏和李亦声对视,两人眼中对宋吹今的逗趣藏不住,谢霏又接二连三的对着她念出视频下方众网友调侃的评论。 谢霏在念,李亦声在一旁点头附和,或者小声鼓掌。 宋吹今被她们这样嬉笑,脸都闹红了。最后她也无所谓了,由着她们一唱一和去吧,她只能专注解决眼前的美食。 而且‘老婆’什么的,这个词平时盛惩根本就不会说,也只有...... 宋吹今不想再多回想,发热的耳垂已经在表露她的内心想法。 她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事了,等之后有空再找盛惩要个说法,让他低调,再低调! 后来,这条视频后一段采访被截取放在‘声音app’上。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衔接的是宋吹今原先那一场露脸的直播和跳舞视频的片段,在网友的剪辑下,两人同框了。 这对情侣的实力和颜值都无比般配,视频下某高达百万赞的评论排在前方,评论是:《简短的回答》《我老婆智商比我高》《她很漂亮》《她的全部我都很喜欢》。 梅圣集团唯一继承人,cpp金融公司创始人——盛惩。有钱有权还帅气,身高颜值实力都无法挑剔,而他唯一的、珍爱的老婆是宋吹今,她是春路智能公司创始人,某高校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智商高,颜值高,实力全方位无死角。 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后来网友又从盛某的‘不经意’透露中知道,她和他是青梅竹马,在这样的羁绊下,大众的声音更多的是羡慕与祝福。 第64章 骄傲盛惩第一次去九海找宋吹今。…… 这一路有些颠簸,盛惩坐在车里,心里始终想着一个人。当年不道而别到现在将近六年,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自己。 十月初,九海县的气温还是闷热无比。 在出国前他希望能见到宋吹今一面,所以他一个人来到九海。出国计划是盛策梅早就决定的安排,这一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那些藏在心底的人和事他始终不能安心放下。一年又一年,人生的变数总是那么多,他不想留遗憾。 盛惩有十分坚定的思想——来到有宋吹今的地方找她,想和她见面,想当面和她说那些事。 如果她愿意见他。 车子停在九海某中学门口。 正是中午放学时间,进出校门口的学生不断,盛惩很容易就混进学校中。 校园不大,一进校门往前走二十米就有一块巨大的公示栏板块,上面都是各个年级的学习标兵,每次大考成绩排名在年级前三十的同学都会被拍一张半身照贴在上面,底下标各科成绩和班级所在,还有个人的一句名言。 此刻,心有所感,盛惩往左手边看去,宋吹今那张漂亮稚嫩的脸就这么映照在他瞳孔中。 六年未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照片上的人就是宋吹今,只是一张照片就令盛惩平稳的呼吸变得紊乱。 初三(6班):宋吹今 名次:1 格言: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那张面庞干净稚嫩,她是那样的明媚自信,嘴角微笑,美眸柔和,多熟悉的感觉,她还是她。盛惩在这一路上的紧张与压抑心情渐渐转为冷静,眼里的冷淡化为一缕不自觉的柔意。 盛惩只是停留在公示栏前几分钟,已经引起路过不少学生侧目。一是他这身高实在引人注目,二是那样孤傲帅气的长相却是在这学校没有人见过,17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酷帅运动装,面容清俊冷漠,难免引人关注。老实单纯的学生们其实没敢上前询问,只是心理很好奇总忍不住将视线往旁边停留,但好奇归好奇,现在还是去干饭最重要。 盛惩继续往前走,随意找了个学生问路,找到宋吹今所在班级后,他向四周望了望,走廊上没有任何人。饭点,学生们早就都离开了教室。盛惩往教室中望去,他的心跳快了几分,没看到宋吹今的身影,他其实也早该想到,只是内心会有所期盼...... 教室里只有一名同学在,盛惩敲两下门,对方抬头,他开口问宋吹今的座位在哪。由于盛惩脸上的表情过于冷淡,加上周身沉稳的气场,那人误会以为盛惩是宋吹今的哥哥,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宋吹今有个哥哥,但都没人见过。 那名同学好心地指了指宋吹今座位,又低头继续写作业去了,只不过会分一点心神去关注盛惩的举动,但没敢再多看过去。 盛惩走到宋吹今的座位,注视她的整洁干净的桌面,上面摆放有一本打开的厚厚的数学新题集,题目都是超过目前她所学的初三数学内容,是高中的知识。 他从随身背的黑色斜挎包中拿出一封白色的薄薄信封,将信封夹在宋吹今的那本数学题集中,他的心才得以缓缓平静。 信里有他的联系方式,也有他这些年想对她说的话,有道歉,有愧疚,更有隐晦的心里话…… 桌面的右上角摆着两块小小的菠萝形状的橡皮擦,它们整整齐齐立在那,十分崭新,橡皮的主人没有用过。盛惩眼眸里藏着一缕漆黑的阴影,视线扫过她的桌椅,在这十几秒的停留里他脑海中似乎看到宋吹今平时坐在这张椅子上的状态,上课时的神情,下课的笑意,写作业时的随意,笑意和肆意都是属于她。 第118章 这一刻,盛惩觉得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这次见面或者不见,都不是他执着的奢求了,她一直好就好。 教室内光线明亮,挂在窗边的嫩黄色窗帘被一股风吹起,那位写作业的同学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往宋吹今的座位看去,刚才站在那边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 风再吹过,吹起教室中的纸张沙沙作响,宋吹今桌子上的小菠萝橡皮被风吹倒。 ——那里只有一块被风吹倒的小菠萝橡皮。 下午第一节 课是体育课,宋吹今中午都是走路回家吃饭,在家休息。她所住的小区离学校很近。午休过后回到教室,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宋吹今的 同桌在门外喊着她一起过去操场集合,应一声后,她将桌上的数学题合上,随手将其放进书包里。里面有几道繁琐的题目她有点疑问,打算今天拿回去问问周无晋。 “宋吹今,快点,这次迟到了要被罚跑圈!” “来了,来了。” “你怎么那么慢?” “我有一块橡皮不见了,刚才找了一下。” “可能掉地上了,上完体育课回来再找。没见你用过,你也不让别人碰,为什么你那么宝贝这两块菠萝啊?”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少女稚嫩的嗓音显得无比调皮。 “哼,那我不帮你找了。” “哎呀,好啦~我偷偷告诉你,不过你要和我一起找。” 随着远去的身影,两人发出娇俏的笑声,笑声越来越远。 一天的课业结束,放学时间,日光逐渐暗淡,一群学生如潮水般从学校门口涌出。 盛惩藏在人群中,一眼就锁定宋吹今的身影。他紧张地攥紧拳头,等待着,等待宋吹今能看到他,能往他的方向走来,只是她一直和旁边的同学说笑,直至和同学挥手道别也没有往他的位置看过去一眼,她专心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选择跟上去,始终保持距离跟在宋吹今身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她走进小区,直至背影消失。 一片厚重的云笼罩着西沉的太阳,光线渐渐消失。 盛惩也被笼罩在阴影中,他无力地松开双拳,那里已经有道深刻的红痕,此刻,周围的人声鼎沸已远去,他所站立的世界万籁寂静。 落日从淡红变为血红。 盛惩远远地站在小区外,手中拿着手机,他没等到宋吹今的出现,也没等到一条信息...... 她没有看到那封信吗? 她看到了,心里狠自己吗? 她只是不想见我吗? 不知过了多久,盛惩内心始终百般煎熬,脑海中已经出现无数想法,每一个都能将他凌迟,将他推向深渊。他怎么能,怎么敢面对宋吹今......那只小狗的死,她最爱的‘吹泡泡’他没能保护下来,那样恶心的场面,他要怎么说,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恶心因为那些血淋淋的生肉...... “叮——” 一条短信声从他攥紧的手机中响出。 盛惩屏住呼吸,轻颤的指尖点开了短信的内容。 【程盛,这个生吃狗肉的肮脏血种,恶心又肮脏,你怎么不去死,你最该死,死了最好。你比狗还要令人恶心,你写的这封信我都嫌晦气,我会把信丢进垃圾桶,程盛,你真恶心,你下地狱去死吧,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恨你,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滚。】 这条短信让17岁的盛惩如坠冰窖,生不如死。 盛惩的视线模糊了起来,下一秒,像是有所察觉,他抬头看向小区门口,看到宋吹今从里面走出来,手中还提着一袋垃圾。 “我会把信丢进垃圾桶”,盛惩的脑海中闪过刚才的短信内容。 他的信被丢进了垃圾桶…… 就在他眼前,被丢进垃圾桶。 意识到这个真相,一道刺耳的嗡声在盛惩的脑中响起,他头顶上悬着的那把无形的巨大斧头终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起,接着重重砸下,一下又一下将他头颅劈开,劈裂。 丢完垃圾,宋吹今转身走向一旁的小便利店买了一副电池。 电池是周无晋让她帮买,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特意叮嘱这袋垃圾要丢在小区门前的大垃圾桶?明明楼下就能丢。 这些年周无晋因为经历那场火灾爆炸,脸上和身体有多处重度烧伤,性格也变得十分古怪,很多举动常人都无法理解。 她也无法理解。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宋吹今心里想着周无晋莫名的举动,这让她的神情看起来有些走神,她手中拿着电池和一盒酸奶,原路返回。 只是,从便利店店门口走出后,宋吹今觉得有一道异常明显的目光似乎一直在跟随自己,她往身后看去,通红的落日发出耀眼的光,无比刺目,她伸手遮挡日光,微眯眼眸,没有看到可疑人物,只看到一个高瘦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衣,步履缓慢地迎着落日的方向走去。 然后,一道汽车的声响将宋吹今的目光拉回。她咕哝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五分钟后,那个巨大的垃圾桶前站着一个少年,他直直凝视那袋黑色的、被划破的垃圾袋,划破的一角露出几张的纸质,它们已成碎片,碎片上的字隐约可见,是他手写信的字体。他不死心,他要亲眼看到才肯相信。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是残酷。 信,染上红色墨汁,撕碎成片,拼凑不全。 一如盛惩的心,四分五裂 “生吃狗肉的肮脏血种。” “永远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伫立在垃圾桶前,仿佛听到垃圾桶里穿来阵阵谩骂,嘲讽声响。 少年失了魂丢了魄,他的心彻底死。 盛惩转身离开了这个有宋吹今痕迹的地方。他的影子被夕阳拉长,落日无限放大了他落寞的背影,残红的光似乎凝成一面圆镜,照在少年伫立的原地,照出一颗破碎的、带不走的心。 这一年,盛惩第一次鼓着勇气来到九海县,想得到宋吹今的原谅,原谅他没有保护好那只小狗,原谅他的懦弱胆小,原谅他的不道而别,不曾联系。他捧着一颗完整的真心来到这里,最后回程时留下一颗碎裂的心。 回去的路更为颠簸艰难,车子一路疾驰一路晃,令他险些迷失了方向。 也许,他应该马上死在这里,或许他已经死在了这里。 “咚咚咚——” 好像有人在敲响车窗。 盛惩坐在后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梦中醒来。梦境被一阵轻微的敲响声打碎。 车窗被驾驶座的司机全部摇下。 是梦还是现实? 这次好像不一样,他睁开双眼,微侧着脸,将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一眼便看到宋吹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瞳孔清澈,明眸皓齿。她对着他说:“盛惩,你睡着了?你来多久了,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她不知何时跑到车旁敲开窗户。 她美得很不真实,盛惩恍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还未开口,却又听见她用清脆的音嗓念叨。 “盛惩,今天有菠萝吃哦。温修的妈妈今天又送来办公室给大家吃,听说是他妈妈老家那边专门研究的新品种,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你一定很喜欢吃,我这盒全都留给你。” 宋吹今露出明媚的笑容,意气风发,一如他那年看到的照片,温柔又肆意地闯进他的心里。 她举起手中的盒子给他看,她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盒子,凝望着他:“怎么样,我就只尝了两块,剩下的全给你吃。你看我对你好吧,有好吃的就都留给你。” 四目相对,她言笑晏晏,目光柔和,清澈的瞳孔中只映出他的面庞。在这一瞬间,盛惩内心的所有难过、伤痛、委屈、不安、恐惧全都消散了。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你对我最好。” “当然,全世界我 对你最好。”宋吹今坐进车里,也不忘夸自己。她低头想打开盒子让盛惩先尝尝菠萝,因为她觉得这次的菠萝确实好吃,绝对比小时候校门口买的好吃! 只是她还没能打开盒子,盛惩就将盒子抽走,接着用比平常还要大的力气将她抱紧,再抱紧。 宋吹今一时错愕,她埋在盛惩的胸膛前,眨了眨眼睛,对于他身上流露出的孤寂情绪也察觉到了。 “我来九海找过你。” “还给你写了一封信。” 他再次提起那天地震中对她说过的话。 那段九海的曾经不美好回忆,他不敢去碰,她不敢去想。 现在,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是跨越了漫长的岁月长河,落在她耳旁,终于寻得真正的倾听者。 第65章 骄傲我爱你,永不后悔, 这一次,坐上离开九海的车子,他不再是一个人。盛惩和宋吹今一起离开九海,目的地是——青燕城。 去青燕的这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小时候的事。两人从未忘记过,童年时期在那里一起相处的快乐点滴。 第119章 宋吹今之前答应过盛惩,生日和他单独度过,明天是她生日,某人早早就预定了这两天的时间。 他早该想到那条短信的,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她并不知情。因为慌乱与害怕,他失了冷静,丢了理智。为什么不能早点想到,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又差点弄丢了她...... 盛惩和宋吹今说了首次去九海的经历。但没提短信的内容。 听完,宋吹今苦皱着眉头,委屈巴巴:“”我根本就不知道信在垃圾袋里面。 盛惩捏着她的小手,安抚她:“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不够勇敢走上前,走到你面前。” “那你听我解释!”宋吹今发声。 她和盛惩解释了那天的过程。平时她放学到家的这个点,遇到一些不懂的题目她都会问周无晋,而那天宋开生和路漫白去参加朋友的婚礼,并没有在家做饭,这天就是得她来做饭。因为那场火灾,周无晋有些抗拒火。她将数学题抽出来,放在客厅桌子上,准备去厨房煮点面吃,不过她还得问问周无晋,要不要吃。这时,周无晋刚好从房间走出,刚好省去她敲门的流程。她便说:“小周哥,我今天有几道题我不明白,你有空吗?” “可以。我帮你看看。” “好,我放在桌子上,那一页折起来了。我要煮面吃,你吃吗?” “不吃了,你煮你自己那份就行。” 之后她就打算先去煮面吃,她中午没怎么吃,现在十分饿了。 煮好面,吃饱后,周无晋也给她好讲题了。接下来就是周无晋从他房间里提出一袋垃圾,还有厨房垃圾,装一起让宋吹今拿出小区外丢,他说:“我最近做了个实验,里面的垃圾味道有些重,我忍不了这些垃圾的气味,麻烦你帮我丢远一点丢到小区的大门外。”并让她帮忙买一副电池回来。 大火以后,周无晋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被毁了一半,留下一大片烧伤的伤疤,丑陋狰狞,他已经很长时间不出门了,也不怎么爱出门。 所以,就有盛惩看到宋吹今丢垃圾的那一幕。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那封信,错过了那封信。信被周无晋先发现,提前抽走了。 后来的事,就发生了……沉重的生离死别。 盛惩回到京市难过恍惚了一段时间,直到盛书奕接到路漫白的求救电话,他义无反顾踏上接回宋吹今的旅途。 “远水救不了近火”,路漫白她懂,但盛书奕有能力将宋吹今从青燕带走,这是路漫白在临死之前能想到的唯一人物,在周无晋的镜头闪过对准她那一秒,在她最后和周无晋对视上的瞬间,当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时。没有人知道路漫白临死之前是多么的惊惧,绝望。 命运是那么喜欢接二连三捉弄人。在那天雪夜里,飞驰的车遇到一场失控的车祸,盛惩失忆了…… 说完,宋吹今自己忍不住低低哭泣。 盛惩安慰她:“好了,不哭了。今天,你又是宋哭包了。” 他眼里的浓烈自责被掩盖了下去。现在只有无尽的心疼,每当她一哭,他就没办法。 “我就要哭,把你家哭淹了才好,”宋吹今眼角含着泪,抽泣着说,“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不该瞒着我,以后什么事都不准瞒着我,全都要和我汇报。” ‘吹泡泡’的事不是你的错。宋吹今望着他,泪又从眼中流了出来。她知道盛惩内心恐惧自责的点。 他们的目光交集,盛惩似乎已经看透她的心声。他顺从地点点头,认真哄着她:“好,所有的事都和穗穗宝宝汇报。” “你并没有错,不要全都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你没有脏,你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你保护了我,也保护了你自己。” “后来发生的事,都不是你的错。这是你和我说的,我们都没有错,不要揽下那些不存在的罪名强加在自己身上。错的人我希望他永远不得好死。”一想到盛惩有过那些被凌辱虐待的经历,又独自承受那么多年,宋吹今内心又气又疼,终是忍不住手心攥成一个拳头用力地捶向他的胸口。 只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无比愤恨,带着仇恨的语气在发泄。盛惩明白她的意思。 他擦去她两颊的眼泪,缓慢开口:“会有人这辈子永远不得好死的。” 盛惩轻咳两声,她捶的地方恰好是伤口处。不过他不觉得疼,只觉得这一拳捶走了胸腔苦苦压抑多年的烦闷。 他现在很开心。 她能站在他身边,同他在一起。 盛惩转为揽抱宋吹今纤细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喉间溢出一声叹息,她身上清甜的香气总是能轻易令他快乐满足。 两人就这样拥抱,直到那些涌上的伤心,愤怒,遗憾情绪逐渐退去。 屋里的气氛逐渐转为祥和与静谧。 “盛惩,谢谢你做了那么多,也谢谢你帮我惩治可恶的人。”因为刚哭过,她的声音有些沉闷沙哑。 “再说谢谢我就咬你的嘴唇了。”盛惩低声回应。 原本她不想提不想干的人,可盛惩为了她做了很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里,他又做了多少? 原本还处于悲伤情绪里的宋吹今因为他过于直白的话而收回情绪,她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头看向他,那双大眼睛因为刚哭过而变得水润通红,加上搓楞的表情,更显好欺负。 盛惩因她的可爱反应而忍不住轻笑。他这样笑,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不少,增添几分少年气。 “你也想亲我是吗?”他话里话外都没个正形。 “你又乱想什么呢。”而被他这么一打岔,她脑子清醒不少,突然想到一件事。 宋吹今的视线落在他头顶,接着将手放在他圆润的后脑上,示意他低下头:“所以,那天我没看错,那个黑色的背影是你。” “是我。”盛惩就着她的动作微微低头。 等盛惩应完之后,宋吹今轻轻揪着他的头发,让他抬头,而他就着她的动作,抬头,看她。 四目接触,他漆黑神秘的双眸里,对她独有的浩瀚如海的包容与宠溺,此刻显而易见。 宋吹今抿着双唇,这标准的后脑勺倒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她当时没认出来,是因为两人太久没见面,她也不可能知道六年后的盛惩会长成什么样。 怪就怪他自己没站在她面前,也没把话说清楚! 宋吹今内心有些情绪,有一股小小的气堵在胸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惩罚他。 既然这人的胸口有伤捶不得,那她就...... 宋吹今的动作使得盛惩猝不及防。 盛惩直愣地看着她,幽邃的双眼里藏着令人看不懂的表情,那里映出她的得逞的笑颜。这世界上最有本事的人就是她,也只有她敢从他头上拔下头发。 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这是对你知而不报 的惩罚。” “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有一件事需要宋老师帮忙。”盛惩用调戏的语气说着。 宋吹今不想掉进他陷阱:“说吧,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盛惩的视线落在桌上放的那盒菠萝,“你喂我吃。” 她哼了一声,用抱歉的口吻道:“恐怕不行,我手里拿着东西呢,腾不出手。” 宋吹今刻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攥的几根头发。她打算起身,却忘了自己现在正是侧身坐在盛惩的大腿上,刚有点小动作就被腰间盛惩的大掌桎梏,再不能动弹半分。 盛惩抽走她手里的东西,丢了。 宋吹今着急,瞪了他一眼:“不能乱丢!”她这样着急的动作好似是弄丢了什么上亿的宝贝一样,上亿的项链没见她这样上心过。 “不用你操心,明天会有人来打扫。”他开口,语气十分懒散,“还是说你对我的头发有什么收藏的癖好?要是宋老师有这样的爱好,那明天我可以去理个发,让发型师把剪下的头发都装起来,我再送你。” “少来,我不要。” 她试图拽开腰间的大掌,拽不动。 宋吹今的动作幅度有些大,这会儿她才察觉,坐的地方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觉醒,那是异常野蛮的存在。 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红,耳垂也红了。 宋吹今清了清喉咙:“你放我下去,我还没能参观这个房子呢。” 盛惩机敏得很,捕抓到了她不自在的表情,也明白她为何这样。过早暴露缺点的小兔子是会被大灰狼准时狩猎的。 他往沙发背靠去,老神在在坐着,“宝贝,我想吃菠萝。” “或者你还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吃你。” 最后,宋吹今红着脸不吭声了,只当一个无情的机器人,喂着盛惩吃菠萝。他边吃边点评,评语诸如此: “还是宋老师喂的菠萝最甜。” “不过......”他刻意道。 宋吹今没有防备,以为他觉得这菠萝哪里不好。她追着问:“不过什么?” 第120章 “没有你嘴巴甜。我想吻你。” “快点吃吧,你好烦,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了!” 盛惩眼里带着无尽的笑意。每每都能用寥寥数语将她的那些心疼的情绪掀开,抚平。 经过这么一闹,宋吹今之前掩埋的种种沉重思绪在不知不觉中早已变淡,消散。 这一晚,到最后,宋吹今记住了一个深刻的想法:以后再也不给盛惩吃菠萝了,他太会得寸进尺。 只要宋吹今待在盛惩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 宋吹今生日这天,她和盛惩手牵着手在青燕城里走着,他们再一起走过小时候的地方,好几处‘快乐基地’其实已经不存在,但没关系,只要身边的人还是他和她就好。 之前宋吹今来过青燕城也久待了一阵,这次她已经很熟悉青燕城的变化,也终于有机会再去尝试上次没能吃到的好几个小吃美食。 吃不完的就拿给盛惩解决。 两人逛了一天,宋吹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想吃的食物也基本都吃了,在回家的路上,她脸上的表情无比满足,惬意。 “盛惩,我今天好开心啊。”她笑嘻嘻地挨着盛惩的胳膊,昂起小下巴,对着他笑道。 盛惩侧目看去,只见她那张娇美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无比夺目,惹人心动。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下巴,“我也很开心,能陪你过生日。” 两人十指紧扣,他内心像是被灌入某种奇异的药水,那里只能为她情动。 他看向她,目光在她水润的嘴角边逡巡,眼中的贪恋与热切在蠢蠢欲动。 “到家了,开门吧!”宋吹今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走进家门前,宋吹今等着盛惩开门,房门被盛惩打开,屋内一片黑暗。平时玄关都会自动留有暖黄的灯光。 宋吹今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盛惩便将大掌捂在她双眸上。 门被关上,屋内无任何光亮,黑暗令她看不见任何事物。夜间的空气似乎掺和着阵阵清甜的花香和奶油香味,夜色微凉,轻风从窗外飘进,吹起窗帘一角,月光不经意洒入屋内,继而一道暖黄色的光线亮起。 然而,她的视线里还是一片黑暗。盛惩身上清冷好闻的气息充斥她的鼻尖,耳道里回荡着他那道有安全感的声音。 “先别睁开眼,我带你走。” “好,你要牵好我。” 宋吹今下意识轻轻闭上眼睛,瞬间,长卷的眼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轻柔地挠过他手掌心。 盛惩低声笑了,揽上她的腰,带着她往前走:“别怕,我会保护好小公主的。” 宋吹今有点怕黑,心思都放在黑暗的视线里,没有顾得上他这个称呼。 “到了。”盛惩开口。 接着,一道轻音乐响起。宋吹今一下就听出来原曲是什么,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唱的某动画片的片尾曲,原曲轻快,欢乐。但现在是通过圆号和小提琴演奏出来的,在原曲欢快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丝舒缓与平静。欢快的曲调结束后,是由小提琴单独演奏的生日快乐歌。 宋吹今连忙睁开眼睛,一时还未适应浅浅的暖色光线,她微眯着眼眸,缓了几秒。 她看向盛惩,嘴角的笑意藏不住,询问:“圆号是你吹的?你什么时候录下来的?” “上个星期录的。” 她又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小提琴?” “很早之前就学会了。”盛惩含糊道。 宋吹今眼里带笑,看出了他有些不自在的目光,心里想笑,她是第一次知道盛惩会拉小提琴,而她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会去学小提琴—— 因为他觉得好看。 在低沉的乐器声中,恍惚间,她想起小时候关于圆号的故事。 圆号是小学时宋吹今一时兴起加入少年乐队而了解到的乐器,她对其独特的音调很感兴趣,只是她吹不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她天天在盛惩面前说多么喜欢圆号,会吹圆号的人好厉害,好酷帅...... “成成,你去学好不好?”宋吹今自己学不会的东西,总是爱拐弯抹角让某人学。 她记得当时他冷酷小脸来一句:“我不要,不好看。” 后来呢,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偷偷学会了,也在宋吹今面前演示了一回。但在盛惩看来,这个乐器始终不够有范儿,又笨重,哪里酷了?从那之后,盛惩没有在她面前展示过这门乐器。 回忆戈然而止,宋吹今带着调笑的语气问: “盛惩哥哥,你怎么不在我面前吹呀。” 至于为什么不在她面前吹,盛惩看着眼前小女人眼中的小小促狭,不想回答。 她知道原因的。 盛惩牵着她的手走到长桌前,转移话题:“好了,切蛋糕。” 这个时候宋吹今才看清今天屋内的布局。一大片粉色的荔枝玫瑰装饰在房中,长桌上摆满成堆的生日礼物,一个尺寸不算大的、粉色玫瑰状小蛋糕被放在桌子中央,上面插了蜡烛,是宋吹今生日数字。 烛光,花海,蛋糕,礼物,音乐。全部的都有,他都准备好了。 盛惩松开她的手,她俯身盯着那个精致漂亮的小蛋糕,眼中泛着惊喜:“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好漂亮的小蛋糕。” 烛光映着她娇美的容颜,她那双独特而柔媚的大眼睛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在盛惩看来,她比所有的一切都更漂亮。 “我们出门之后。”他说。 怪不得他昨天说会有人来打扫,宋吹今内心想着。 盛惩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打火机,点上蜡烛,招呼她走上前:“过来许愿。” “我先拍照!”宋吹今笑吟吟道,拿出手机对着蛋糕和美丽的花海拍了几张,又拉过盛惩,说:“我们拍合照,以后都要拍,记录下来每一个瞬间。” 盛惩宠着她,全程都顺应她的动作,她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宋吹今打开前置,盛惩入境 后,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她摁下快门。拍下第一张,由于盛惩没看镜头只看她,所以被她指出不对之处,又拍了第二张,这回他正常看向镜头了,只是看的还是屏幕上宋吹今的脸。合照上,他眸中不复平时的桀骜冷峻,含着无限的柔意与温和,而她眼睛明亮,嘴角微扬,明媚美丽。 照片里两人的颜值很搭,表情也没有崩,宋吹今满意后才放下手机。 “拍好了,我要许愿。”宋吹今闭上眼眸,虔诚许愿。 盛惩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许愿的动作和神情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每次过生日,宋吹今许的愿望都不低于三个,当许愿结束后,他总会问她许了什么愿望。宋吹今也不藏,会在他耳边偷偷告诉他。 “愿望许好啦。”她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现在,他依然会询问:“穗穗今天许了什么愿?” 事实上,她这次只许两个愿望。 她笑了笑,不自觉地踮起脚尖主动凑过去,给盛惩一个轻柔的吻,吻在脸颊上。 “我会永远记得今天的美好生日。” 接着,她在他耳旁小声轻语,说着她许的愿望内容。语气一如小时候那般,悠然惬意,幸福自在。 盛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轻吻定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脸上感受到的柔软唇瓣已经离去。未尝够这般柔情,所以不知足的他在宋吹今耳语结束后即将离去时,他反手捧上她的脸蛋,目光锁定她的红唇,垂首一吻落下。 “穗穗,宝贝,祝你生日快乐,岁岁平安。”他的声音低压而温柔。 这个吻,某人今早就想这样吻了,想很久了。 宋吹今顺应他的动作。 两个人深拥,互相亲吻。 一开始盛惩只想浅尝辄止,但终是得寸进尺,永不知足,浅吻变深吻,他的力气变得野蛮霸道,吻她柔软的上唇,再亲她柔软的下唇,甘甜不止,柔软香甜。他似乎将全部力气都用在吻她这件事上。宋吹今觉得快要呼吸不上来时,盛惩的唇瓣浅浅后退一公分,让她先平复呼吸,他冷冽的气息似乎要将她的清甜全部侵占,他的大手轻柔摩挲着她白嫩的脸蛋,所有能接触到她的身体部位,都是催动盛惩情动的魔力。 空气里的玫瑰香似乎变得更浓烈了。 “盛惩,可以了......” 盛惩满足而喟叹,他放过宋吹今红唇的唇,最后转而将薄唇轻轻地点在她白嫩的耳垂,一触即离。而他的鼻息无比撩人,在她耳边回荡不止。 暧昧的气息从彼此唇间溢出。 “蛋糕,还没吃。”她开口,嗓音过于柔媚。她双手支撑在他胸膛间,想借此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她身子有些软了,又只能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好,吃蛋糕。” 盛惩暂时放过了她,只是这道嘶哑的声音性感到令她头皮发麻。令她有种‘事情没那么简单结束’的感觉。 好在,盛惩倒是没有做出进一步举动。宋吹今切了两块小蛋糕,两人都很开心吃完,他倒是规规矩矩地吃着蛋糕,也没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第121章 后面,宋吹今开开心心拆了礼物,盛惩在一旁陪着她一起。爱人,朋友,亲人,很多礼物都在这里。不过,她拆了几个后就觉得有点累,后半程没有再拆礼物了。 而现在,宋吹今在物质上什么都不缺,但盛惩他什么都送。所以,后来她的那些礼物都还没拆完。好在这间房子很大,空房很多,盛惩专门收拾一个大房间放置她的礼物,什么时候她想拆了就去拆。 他有的,他全部都会给她。 今天逛一天,有些累,但实在很开心,知足常乐的宋吹今最后只想舒舒服服泡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这是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夜晚。所有快乐的事都在这夜发生。 宋吹今,这晚在床上哭得有点多,先是悲泣,再是欢泪。 起因是盛惩,他上半身不穿衣服,宋吹今一看到他胸前的伤口就开始心疼,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但顾忌他身体,她商量:“要不不做了,我怕你伤口会疼。” 天地良心,她真的很在乎盛惩胸膛的这道伤口的健康恢复。没有人比她更担忧。 哪知,他的情动已经被深深勾起,怎么可能控制下去? 美味在嘴边,哪有松口的道理。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双手撑在床上,对着眼睛含泪,而一副柔弱表情的她开口,这一开口就不是正经话。 “疼?你关心错了位置,我身上有一个地方更疼。” 宋吹今被他明目张胆的调戏而羞红了脸,这么多年两人在一起,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真是。 太不正经了! 她真的白担心这个混蛋了。 “所以,这里只有宋医生能帮我治疗,不然会疼死。”一到这个暧昧话题,他总能喋喋不休。 宋吹今通红着脸,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盛惩,你好烦啊。” 他轻哼笑了。这个可爱的女人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更合他意,他俯身,更贴近她,眼中铺满笑意,而他顺势握着她的手,轻轻地吻了又吻她的手心。 宋吹今想把手抽走都力不从心。她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软了…… “不能不做。明天,你可以再和我说伤口疼不疼。”他无法安静,兴奋的情绪刺激他的大脑,使他无比爽快。 昏暗的光线下,宋吹今看到他帅气的脸显得无比诱惑,锋利的轮廓增添了几层柔和与性感。每每这个时候的盛惩总是变化得让她掌控不住,似乎这天地间,他只能沉溺在她的身体与灵魂中,拥有并独占享受这无尽的快乐和幸福。 “宝贝,我爱你。” “老婆,我爱你。” “我好爱你,我只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穗穗宝贝......” “好甜的宝宝,你怎么不说话?不舒服吗,这样行不行?” “唔……”宋吹今颤抖着身体,唇边溢出一道道妩媚的音。她明明是想开口制止他的话语,却被他花样百出的动作冲散了声。 他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使坏。 亲昵的称呼,珍重的情话,用那低沉撩人的嗓音诉说不尽。从盛惩再得到宋吹今的时候就没有停止过。 而她,一开始还能咕哝几句,到最后已经句不成句,只能喊,只能哭...... 一切动作,都由盛惩霸道占据、掌控、主宰。天旋地转,细雨转而暴雨,再小雨,雨后停歇。 她已经迷迷糊糊沉睡过去,睡时,耳边似乎响起某人无比满足而慵懒的腔调。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现在很健康,也很开心。” 你的愿望,都会成真。 “我不后悔那年过去找你,送信给你。” “我只后悔,我不够勇敢,不敢当面送给你那封信。” “我也不后悔在下雪的那天坐上那辆车,也不惧怕那场失忆的车祸。我无比急切想快点看到你,保护你,安慰你。” “我爱你,永不后悔。” 第66章 骄傲正文完结 生日那晚,宋吹今因为心疼盛惩,和他胡闹一个晚上,第二天醒来她就对他没有好脸色了。 不知轻重,索取无度。 盛惩也知道自己的狠劲,把人弄疼了,他自己又得用一天的时间去哄人。所以,后面宋吹今有一天时间无法出门,只能在家休息。 用盛惩狡辩的话来说是:太久没有运动,一但奋力就不知道终止,只想拼命把力气耗尽。 宋吹今咬牙切齿:“要是有使不完的劲,请你用到工作上去,你赶紧回京市,回去工作!” “工作的力是工作的力,用在你身上的力是我的‘私人精力’。”盛惩漫不经心地说。 “你走开,不准和我说话!”宋吹今赶紧捂住耳朵。 论语言上的攻击性,其实她不输。但就输在某人在这方面的没脸没皮,不知羞耻。 盛惩,他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一些私房话更是令宋吹今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不敢再听第二遍。 而且,他总会有不重复的话术。 她受不了! 后面,盛惩尝到的“苦果”便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宋吹今都以‘怕你胸膛伤口复发’为由,拒绝了某人的求爱追求。 宋吹今经常发转发一些小文章给盛惩看。 《病人身体恢复后,行房三大禁忌》 《注意!伤口裂开后引发的危害》 《伤口恢复前的那些真相》 ...... 所以,宋吹今最近对盛惩有点‘小坏’,在生日过后一段时间里,也在那段视频采访之后,她不能让他太胡来。 后来空闲下来,宋吹今想让盛惩帮她将那些 拆开的礼物搬去九海,那些拆开的礼物有不少是在生活中能够用得上的。 某天,盛惩和她过来将东西搬走,拆开的礼物被装在两个超大行李箱里,他提着两个箱子先往前走,宋吹今落在后面几步,看到他一身休闲的黑衣黑裤装扮,还有圆润的后脑子,身姿笔挺,意气风发。这一幕,使得她脑海闪过中当年的那个少年的身影。 宋吹今蹬蹬往前跑了两步,跳上他后背,由于他长得太高,她踮起脚尖跃起,双手才能牢牢挂在他脖子上。 盛惩因为惯性,动作小幅度往前倾,他的反应很灵敏,很快就使身体稳下来,怕她环不到自己的脖颈,他还微曲膝盖将身高压下,这样令她更方便环住自己。 “宝贝,要不你坐行李箱上来,我推着你。”盛惩开口,好脾气哄着她。 他怕她摔了,停在原地,双手松开行李箱,先将她的臀部拖稳。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宋吹今的小心思。 宋吹今语气状似惊讶:“哎呀,盛惩哥哥,你难道背不动我了吗?你最近是不是身体变弱了?难道伤口复发了?” “我的老公可以又高又帅,但身体不能太弱哦。”她似乎在很认真回答,实际上那双清澈眼睛中映出调皮的痕迹,十分明显。 盛惩听出她话里话外的小调皮,喉间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他知道因为上次生日的事,他的不知节制让她记了一笔。 但因为‘老公’两个字,他现在先放过她,不和她计较。 “以后你会知道,你的老公——有多强。”最后一个字,他刻意压重嗓音,听得宋吹今耳朵有些酥麻,心里有点慌张。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她可不能败阵。 “我不想知道!” “我会让你知道的。自己抱紧,别掉下来。” 宋吹今挂在盛惩背后,纤细的双腿环住他劲瘦的腰,借力使自己不会滑下。而盛惩双手拖着大行李箱,继续往前走去,他迈开的步伐平稳而有力,宋吹今挨着他很近很近,也没听到他的呼吸声传来一丝紊乱气息。 反而是她,在这段路程里笑得很开。 - 十月初,京市的天气在夜晚微微凉。某私人拳馆内却是热气腾腾。一批人倒下,又有另外一批人上台与中间穿着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互相搏斗。 盛惩和江斯与在对打,一拳抡到他的嘴角,唇边有鲜血溢出,江斯与后退踉跄,做出暂停的手势。 “再来!”只是盛惩还不愿收手,冷冷下令。 “盛哥,我不想练了,我想回家!”余湛趴在地上哀嚎,一头紫毛被汗水浸湿。 脸上的汗水随着冷峻的眉眼留下,盛惩冷冷地瞥向余湛,后者背后汗毛竖起。 我靠,连老江都倒下了,这段时间,每一次都是江斯与最后兜底,大家轮流打到竭力盛惩就会停下,只是盛惩太狠了,这两个月不停歇对打训练使得他的状态和精力变得越发强悍,这体力比受伤前还要巅峰。 余湛本来就是最菜的那一个,也是第一个被打趴下,那一群保镖现在也在上药,他们对上盛惩的拳头只觉得骨头疼。这几个月的陪练,加班费无比丰厚,身上擦的跌打药的药味也是无比浓郁了。 “说好不打脸,不来了。”江斯与默默擦着嘴角的伤口。搁平时,江斯与是无所谓,但现在不同了,李亦声有多爱他这张脸他就得慎重保护好。 第122章 江斯与下台,接过助手递过的药,自己专注着给伤口上药。 盛惩环视了一圈,今天陪练的人已经全都被打趴,目前确实找不到一个能打的。他微蹙着眉,似乎觉得自己的状态还不够好,他还想激发到极限。 “明天多找一点人过来。”盛惩喝完半瓶水,接着用侍者准备好的干净白毛巾将自己脸上的汗擦干。 余湛已经使不上一点劲,整个人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咕咚咕咚灌水,缓过来后他连忙说:“你已经很强了,不需要再验证了吧,大家都明白你的实力了,拳头很硬。” 他们一群人,车轮战都打不过他一个人。 这两个月来,每一次训练,盛惩都是拧着冷酷的眉眼,很不满意,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行,不够打,再换人来。” 他现在可比以前强悍十倍,明明已经能徒手打趴他们这群人,但他还是不满意?要怎样才能满意?要打上天庭吗! “老江,你说是不是,咱盛哥这体力,这状态已经强到无敌手了。”余湛心中哀嚎。 “是。”江斯与说。 盛惩沉着一张脸,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严肃的问题。 方越颂因为老婆怀孕,此刻正陪在身边照顾老婆而逃过这一劫。 几人在休息区休息时,盛惩雇佣的私人教练团和数据分析师,前后和他汇报今天的训练状态和体能数据。 各方面扎实的数据能够清晰表达出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没有阿谀奉承的回答,真实的数据都在指向一点——盛惩如今的体力已经迈向另一个巅峰数值。 盛惩听完,点了点头,只是他脸上又变成那般懒洋洋姿态,令人看不穿他内心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汇报结束后,余湛轻轻嘘一口气。这比他看股票升降还紧张。 盛惩往宽大的沙发背靠去,闭眸不言,只是胸前微弱的呼吸起伏在表明,他确实还能打,极限也还没达到。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灭世复仇计划’,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都懂得盛惩这段时间为啥那么猛训练,其实起因都是小情侣之间那些事。 余湛和江斯与面面相觑,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们都在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来,盛惩和一群人打拳,群战,车轮战他都是站到最后那一刻。他每一次出拳都无比强悍,次次对打都奔着突破体力的极限而去,每天训练结束后他也会将各方面数据都转发给宋吹今看。 证明——他的个人体力有多强。 这一晚打拳过后,第二天,宋吹今直接打电话给盛惩,话里话外都是在警告他,不准再打拳了!不准再把人打伤了! 其实是江斯与当天晚上回到家,因着他嘴角裂开的伤口使得李亦声好不心疼,加上江斯与的‘示弱’‘诉苦’,她一心软就答应了他一些难以启齿的请求......而被折腾累过去时,李亦声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白天醒来立刻发了信息给宋吹今,请求对方阻止盛惩喊人过去打拳这件事。 李亦声可不想再受累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这因果还是得由好姐妹宋吹今独自去承担最好! 宋吹今的一通电话,又使得盛惩借机提出了一个的要求:下个月他生日,希望宋吹今能回京市和他一起过。 这个条件对宋吹今来说不难,因为她早就决定那天回京市陪他过生日。 她与他的爱情就是相互陪伴,有来有往。 终于,每个人的生活都回到正轨之上。于是,盛惩宣布打拳训练到此结束。而这两个月来培训的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奖励。 九月初秋,宋吹今从檀月湾的大床上醒来。她翻了翻手机,上午十点钟,这是她这段日子来赖床最晚的一次。 旁边盛惩没见人影,她记得昨晚好像听到他说,今早八点有个跨国会要举行,不知道现在结束没。 宋吹今打了个哈欠,刚准备下床去洗漱,卧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来人穿着黑色长袖衬衫搭配同色系长裤,简约而休闲,气质冷酷,当他的目光对上床上的女人时,眼里的冷调悄然退去。 “醒了,饿不饿?”他轻声问。 宋吹今点头:“有一点饿了。” 她还没下床,盛惩三两步就走到床边,站在她身边,而后屈膝坐下。刚起床,她还带着一点儿困倦的起床气,盛惩刚坐下,她便下意识挪过去,将脑袋搁在他胸膛前拱了几下,像没了骨头似的,姿态慵懒。 “今天要去哪里玩?”她的 声音有点哑,腔调却染上了几分妩媚。 盛惩说:“带你去买漂亮的衣服。” 她乖顺点头:“好,都听你的安排。”反正一切都由着他安排 盛惩一只手环着她纤细的腰,另外一只手不自觉捻起她披散的一缕长发,不是之前的黑发色,她染发了,昨天到京市时他才发现。 当时她闪烁着灵动的双眼,歪头浅笑,问:“你看我染的发色,惊不惊喜,好看吗,好看吗?” “很惊喜,很漂亮。”他回答。 “这是什么颜色?”他第一次见到她染这样的颜色,很漂亮,十分衬她白皙的肤色。 “焦糖暖棕色,她们都说我染这个颜色一定好看。” 盛惩内心低低叹息,心里回忆着她的问题,手里的长发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指尖完全缠绕。 好看的何止是发色,是她整个人像水晶球城堡的精致洋娃娃,灵动的大眼睛极其柔媚,摄人心魂,更是她的每一点都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他喜欢她的全部。 “不想让你出门了。”思绪收拢,盛惩很认真地说。 “今天要出门,给我买衣服,你说好的哦。那我先去洗漱。”宋吹今精神一振,立刻推开他的怀抱,蹬蹬两步就爬下床。 她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丝绸睡衣,衣服材质丝滑高级,将她的好身材完全包裹住,微卷的长发自然垂在腰间,随着她的动作间微荡出漂亮的弧度。 那件睡衣是盛惩昨晚给她换上的,在她睡过去之前。 “需要我帮忙吗?”盛惩的尾音勾着笑意。 “不行!你不可以进来。”宋吹今扭头看他一眼,只见他面部表情上带着淡淡笑容,有些坏。 直觉告诉她,必须严令阻止他跟上!让他帮忙,两人估计不知道要弄到几点才能出门。 盛惩微扬起眉毛,并没有选择跟上去。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选择和她出门约会。 不过两人出门的时间还是耽搁了,宋吹今有一个程序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在电脑上解决。两人最终是在下午一点半出门 京市街道两边的树叶子依然茂盛,树枝指向天空,映出一片碧蓝,万里无云,太阳照射着,温暖明媚。 宋吹今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和盛惩单独两个人这样出来逛街购物过。以前他总是很忙,她有空时总是喜欢待在家中研究代码,而且很多她的衣服配饰包包都是有专门的人送上门给她用,那些东西也都是盛惩安排的。再后来,和好之后他们彼此的工作都很忙,很多时候她的忙碌甚至超过了他,也就很少这样出来购物过。 现在,九海那边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之后,她也懂得了享受逛街的快乐。 盛惩直接带她来京市最大的购物商场,这里也是梅圣集团投资的业务之一,不过营业额还没资格进入集团最赚钱的前五项目,所以不怎么被放在心上。 盛惩今天包场了。人多的地方他总不愿意带宋吹今去。 宋吹今逛街都是比较随性,不过她并不是见到什么就胡乱购买一通的人,在买某样东西之前她都会在心中盘算其的可用性有多大的概率,概率低于50%,她就不买。 偌大的商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逛着,宋吹今买了几件衣服还有几个包,就走累了。她买得少,但身边和她一起出来逛街的男人买的可不少,他觉得漂亮的、适合宋吹今的衣服就通通安排人打包起来,由专门的工作人员负责帮忙往家里运去。 所以,盛惩买了多少,宋吹今的脑袋也根本没记清。 “好了,不准买了。” “还可以买,买多少都可以。” “买空了商场也可以?”宋吹今笑道。其实她不算是铺张浪费的人,但在盛惩这里,她做什么都行。 “这座商场送你都可以。” 宋吹今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他问。 “还要管理商场,我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呢。” “有专业人员帮你管理。”他道。 “那也不要,太麻烦了,这样一来我还不是得当主要话事人,我不,你别送给我!”宋吹今连连拒绝。给自己揽活的事,她绝对不要干。 “除非......”宋吹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盛惩轻声嗤笑。她这偷懒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摸一样的,不喜欢做的事她也绝对不去做,还会扭过头来耍赖,让他陪她一起完成。 第123章 “我帮你管理。”盛惩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最爱的盛惩哥哥。”宋吹今哼哼两声,像一只高傲的小兔子,终于战胜了凶狼,并且始终骑在他头顶上。 她想怎样都行,他会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全都安排妥当,让她一切舒适。他享受着这一份她对他独有的依赖。 宋吹今没什么意见,说好了今天都听他的安排,其实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逛着也挺好。 她今天出门就是想买衣服,顺便让盛惩参考参考,至于他能不能参考出来,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 好看,你怎样都好看。 因为染了新的漂亮发色,宋吹今就觉得需要再买一些新漂亮衣服来搭配。 “我们去那边看看。”她的表情雀跃,拉着盛惩的手直直奔向她以前经常买的某个牌子店去,“逛完这家店我们就走。” “好。” 盛惩小心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顺着她的步伐走。 店员们远远就看见这一幕,两人牵着手一并行走,男帅女美,十分般配。 即使不少员工内心有八卦的小心思,但扔训练有素,拿出了专业的态度,就像招待平时的贵客一般,面带微笑:“欢迎光临!”员工们都提前被打点过,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其他事情都不需要做 宋吹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点头回应。 她走了一圈,很快就看上一件丝绸面料的露肩小黑裙,腰间裁剪简约能突出纤细腰肢。宋吹今一眼就锁定这条裙子。 “我想试试这件。”她望向盛惩。 盛惩伸出指尖,看了一眼尺码,比她平时穿的还要大一码。盛惩喊人过来,让她们去拿小一个尺码的裙子出来。 宋吹今环视了一圈,好像这里的款,她都有了大部分,这里没有的她也有私人订制款。这么一看,也没什么需要买的了。她逛街就是这样,兴致来了就是走两步,兴致没有了就不想走了。 “这件也可以试试?”盛惩指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询问宋吹今的意见。 宋吹今凑过去,开口:“我看看。” 她将那条裙子拿在手里欣赏。这是一件面料极其柔软的白色雪纺连衣裙,裙子上的褶皱精美而有层,腰间装饰上有细小珍珠,裙长至膝盖上五公分,而裙子的设计感却又有一丝帅气。白色柔美,优雅酷飒。 盛惩是很认真地在帮她挑选衣服,这些事他以前没少做过,所以他知道怎样挑选出最适合她、她最喜欢的款式。 确实是宋吹今会喜欢的款式,她看了一下尺码,刚好是她穿的码数。 店员将原先那件宋吹今看上的黑色小裙,适合她穿的衣服尺码取来了。 宋吹今一并试了两件,她都喜欢,很适合她穿。 “好看吗?”她穿着白色裙子,站在盛惩面前,笑靥如花。 她像从水晶球里跑出来的仙女。盛惩看得愣神 “很漂亮。”他真诚说道。 想也知道他啊,又是这样的回答。不过盛惩的品位还是可以相信的,在这些方面,他其实没有比她差。 “噢,不过外面的天气有些冷,不适合穿这条裙子。”宋吹今嘀咕着。 盛惩看出她的想法,垂下双眼,盯着她精致的小脸,“可以穿,今天我们不去室外玩,那边有暖气,不会冷。不过还是要买一件合适的外套穿上。” 盛惩最后挑选了一件薄厚适中的深棕色风衣给她,大衣套在外面,露出的腿部也不会冷到,长度十分合适。 宋吹今听他的。 她昂着小下巴,笑吟吟说道:“那我们去 下一个地方吧!” 说来逛商场的某人,她自己就买了几件衣服,实际上在今天过后,这座豪华的商场就成为某人的所有产。 盛惩宠溺地望过去,看着她,知道她现在已经懒得逛了。 “走吧。”盛惩将她的手牵上,十指紧扣。 两人坐上车,盛惩开车,车子行驶到一半,宋吹今望着眼前的道路,越看越觉得熟悉。“这里好像是去晏京大学的必经之路。”她低声说。 盛惩专注开着车,任由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脸庞,在经过某个红绿灯路口时,车子停下。 “嗯,我带你回去看看......” 他紧紧抿着嘴唇,将后面的话打住。 宋吹今应了一声。她没有多想,以为他今天和学校那边的负责人约好见面,可能他又想捐款......毕竟,这事他没少做。 车子开进校内,在停车处停下,盛惩绕过一旁帮宋吹今开门,待她下车后,他走到车子后尾箱,那里放置一样东西。 宋吹今好奇,跟在他身后望去,只见他拿出一束花,青色的翠麦点缀在娇艳欲滴的荔枝玫瑰庞,美丽而富有生命力的一束鲜花。 “送你的花。”盛惩走到她面前,将花递出去。 这束花盛惩单手拿在手中还显得有些小,宋吹今双手捧着就刚刚好。 “怎么今天突然要送我花。”鲜花上还有细微的水珠,宋吹今轻嗅花香,“好香啊,你确定这束花不是要送给你的什么人生重要导师吗?” 盛惩嘴角忍不住勾起:“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一般不都是这样,‘你是金融系某大师的得意门生,你谈了一位非常重要的、漂亮的女朋友,然后你就会把这位女朋友介绍给你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认识。只因那位老师是你的人生引路者,在学术和生活里给予你重大的启发与恩情’。”宋吹今将自己脑海中一段台词全都念了出来。 平时李亦声经常在公司放某些爱情小说阅读,宋吹今听到好多次,好多剧情都十分相似,因为她记忆力太好,所以都能将那些台词和情节都念了下来。 说完,她捧着花对着盛惩露出一双清澈的双眸,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她的嘴角上扬,笑容大方而灵动,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比花娇。 盛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轻轻嗤笑,“很遗憾,你的男朋友在金融学术方面没有任何‘重要导师’,不过,我的生活里倒是有一位重要的‘老师’。” 他的视线直勾勾落在宋吹今的脸上:“宋老师,她非常重要,非常漂亮。我想只有她能在学术和生活里给予我重大启发与恩情。” 啪—— 宋吹今拍开他作乱的手,莫名被他说的这些话弄得脸红了:“我才不是你的老师。” 盛惩眼里荡漾着溺爱的神情,他揽着宋吹今的肩膀,待她前走去。 宋吹今将花束捧在怀中,微抬着头看向他,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盛惩长得太高了,宋吹今净身高加上今天穿的这双靴子的高度,起码有172cm了,但被他随意揽在怀里都显得有些娇小。 盛惩回望着她,再回答她的问题:“我们去拍照。” “拍照?”宋吹今疑惑。 盛惩停止了步伐,在她疑惑的视线里,真诚地说:“以前,我答应过要和你一起拍毕业照。” “在这所我们就读过的学校里,穗穗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和你一起拍毕业照吗?” “以后你人生中的大事小事,我都想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走过,我不想再错过每一个关于你的精彩瞬间、平凡瞬间。我想能和你在某些地方,留下属于我们的合照,等以后我们都变老了再拿出来看看这些只有我和你拥有的美好回忆。”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其实内心里对那深处的遗憾总是介怀。 今天,他想填平那一寸空缺的口。不留遗憾。 宋吹今那双眼眸闪闪发亮,她和他注视着彼此的眼睛,最后她说出了他想听的话:“好啊,我们来拍一次毕业照。” 得到了想要的回应,盛惩紧张的心跳声停下来不平静的节奏。 校园内,盛惩安排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一切拍照设备和场地。 “这衣服你都准备好了?”宋吹今换上了盛惩准备好的计算机系学士服,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她一样。 盛惩说:“很早就想和你一起拍照。” 现在彻底恢复记忆的他是完整的,但并不代表他内心能释怀那些曾经错过她人生里这一个精彩的时刻。 所以,他要追忆,要弥补,要和她留下回忆。 宋吹今将一旁的花束再捧起,心里其实很开心,因为他始终能记得她想要留下的美好瞬间。 盛惩走上前,将她的衣襟抚平,宋吹今抬头与他目光交汇,而后对着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今天的阳光不算炽热,她这样穿,不冷不冷刚刚好。一阵秋风刮起,裙角随着微风摆动,像是一朵轻盈的浪花在自由飞舞。 这一天,他们在晏京大学好几景点拍下属于他们的合照,那些宋吹今觉得遗憾的曾经,如今的盛惩都一一将她的遗憾抚平。 最后一张合照是在校园大门前,在摄影师摁下快门之前,盛惩揽着她的腰,微低着头在她耳边慎重说道: 第124章 “穗穗,祝你毕业快乐。” “我的穗穗,永远平安健康。” 快门摁下之后,照片上映出两个人完美无瑕的侧脸,她微微昂着下巴望着他,他垂眸深情专注地落在她的视线里,眼里只留下彼此的身影,遗憾的缺口最后被他们之间的幸福光芒取代。 只要和你在一起,过去的遗憾不再是遗憾,未来的我们还可以创造很多的幸福瞬间。 第67章 番外一我们领证了 原本和盛策梅的协议已经完成,盛惩个人的意思是不愿再管梅圣集团的任何业务。但在某些方面,盛策梅想得比他要远,出手也比他更快。在宋吹今项目进入成熟期之前,盛策梅早就私底下和她签好协议合同,梅圣集团愿意出资为宋吹今的b轮融资提供帮助。合同早已成立,自此,盛策梅手里有不少春路智能公司的股权。 只要和宋吹今有关的一切事物,盛惩从来都不会割舍掉。盛惩最后还是“被迫”接手梅圣集团,只有把一切都掌控在手里才能拥有最大的安全感,他从来都不想当被动的那一方。所以他必须牢牢将梅圣集团 掌控在手中,完全掌控。他从来都不想当被动的那一方。 爱她的全部,支持她的所有,保护她的一切,永远忠诚于宋吹今。 十一月二十四日,这天是盛惩的生日。 宋吹今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将他的生日礼物准备好。 盛惩比平时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今天,他想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想了很久,也准备的了很久的事。 他到家时,没见到客厅有宋吹今的人影,二十分钟之前她发了消息说要忙着下厨,礼物在客厅让他先拆开。 此时,宋吹今在厨房忙着煮菜,好几道大菜都是盛惩爱吃的,她还专门煮了一条红烧鱼,海鲜肉类他不会那么挑剔。盛惩不爱吃肉的原因,她清楚,更心疼他经历过那样的事,她现在不会强迫他去吃多少的肉,只要他身体各项数据能保持健康就好。两人之前把事情说开之后,宋吹今也陪盛惩去看了几次心理医生,他已经慢慢从那道阴影中走出,也不再那么抗拒吃肉,总归是一点一点好起来了。 其实,最好的良药一直在身边,自始至终都是她。 盛惩的视线落在宽敞的客厅中央摆放着的一个高大礼物盒。他走到礼盒前,发现上面还夹有一张小卡片,卡片上的字迹是属于宋吹今手写的行书,俊美秀逸,灵气十足。 【贺卡上留言: 这是你的新伙伴,它叫宋心心,我将世界上仅此一只的小可爱送给我最爱的成成,祝你生日快乐!宋心心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会陪在你身边。 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你的小宝贝,穗穗。】 宋吹今给盛惩独家设计的一只白白胖胖的智能机器狗,取名‘宋心心’。这款机器智能管家是她公司未来将要重点研发的新项目,而她在更早之前已经为他提前准备好这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 阅读完贺卡上的文字,望着眼前特殊的生日礼物,盛惩只觉得心脏跳得有些快,快到发热,热意从心间涌出蔓延至眼眶。 厨房内,宋吹今将最后一道菜装进盘子中,身后就有一道高大的身影逼近,来人将手直接环抱在她腰间,从背后将她牢牢锁进怀抱里。 宋吹今还没开口说话,盛惩躬身,低头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语气似乎在撒娇: “宋穗穗,你怎么那么好?你对我好一点,就要负责对我好一辈子。这一刻,这一生,我觉得很幸福,也很骄傲。” “怎么骄傲了?”宋吹今轻声问。 “能这样和你每日待在一起就很幸福,你给了我相守相伴的机会,我会骄傲一辈子。” 他这般情绪外露的黏人姿态,宋吹今想明白了,他应该是看到客厅的礼物和卡片,不然他不会说这么一大长串抒情的话。 她送给盛惩的这个智能机器狗主要用在家庭陪护中,就当给他找了个小东西打发时间。 “我当然会对你好一辈子。”她知道盛惩需要什么。 恢复记忆之后,他变得超级粘人。尤其是在知道那天在那个废弃的别墅里,她其实产生过和他一起死去的念头,如果意外来临的话,她也能为了他去面临死亡。盛惩既心疼又感动,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更是像跟着她走,她走哪他就跟到哪。 ——有我在,怎么会舍得让你死在我的面前。 现在,他就像只大型狼狗挂在她身上不肯分开。 再这么让他黏糊下去,菜都凉了,宋吹今拍拍他结实的手臂,说:“好了,你先把菜端出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让你骄傲,再骄傲也要好好吃饭。” 盛惩借机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带着显而易见的好心情开口:“我真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这样的宋吹今,盛惩能得到她,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时常庆幸,还好小时候就被宋吹今标记,代表她选择了他,她永远都是盛惩的—— 一切,全部,所有。 盛惩超级稀罕这一份生日礼物。更稀罕她的在乎。 宋吹今制造的这一出浪漫,让盛惩对她的爱都溢满整个空间...... 盛惩将她怀抱松开后,她转身和他四目相对,叮嘱着说:“我很久之前就想送给你了。盛惩,你要好好爱护它,就像爱我一样。” “我只会更爱你。”他说。 “好啦,我知道你很爱我,所以,今天我煮的这些菜你要多吃一点哦。我最爱的成成——哥哥!” “当然,我的荣幸。”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 宋吹今很少看到他显露出这样的情绪,已经不想去分析他的心理状态了,只是指挥着他将盘子端好,小心被烫到。 菜品多,煮的量不算多,她算好的够两个人吃,最后还要吃生日蛋糕,两人再一起唱生日歌。 宋吹今在盛惩许愿的时候,在他没有留意的瞬间,宋吹今调皮地将奶油抹到他一般侧脸上,他不闪躲,甚至还微微弯下腰,低垂着脑袋,将脸伸过去,对着她说: “来,随你揉捏抹涂。” 今天盛惩出席一场正式会议,造型师给他整出了个背头造型,将他优越的五官全部露出。他现在的头发长了点,尤其适合这一类背头造型,使得他的面庞更显冷酷帅气。但在这一刻,他是只收起了利爪的温顺老虎。 宋吹今忍不住轻笑一声,“好啊,那给你弄个老虎的造型吧。” 说完,她认真的给盛惩额间涂上三道杠。 “嗯,很不错,等一下,我要拍个照!”宋吹今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她想找自己的手机拍照,盛惩就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 “拿我的拍。” 宋吹今偏着头,勾唇浅笑,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手机,说:“也行,我们的手机都一样,你拿蛋糕,我先帮你拍一张单人照。” 盛惩垂下眼眸,温柔地看着她操作。他听从她的任何指挥。 看着手机里的盛惩,宋吹今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盛惩脸上的造型,另一个是她现在特别开心。 镜头里的盛惩依然是那张俊美帅气的脸庞,眼神没有那么冷酷吓人,因为额间突兀的奶油点缀,使得他身上的冷感气质已经变得很淡,姿态依然懒散地任由宋吹今给他拍照。只是,那双眼要是不那么直勾勾盯着她就好了,太撩人了。 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和手里的小蛋糕一并吞了。 “好了,不拍了,我们吃蛋糕。”宋吹今放下手机,蓦地脸红,莫名觉得他刚才在故意勾引她。 盛惩不经意挑着一边眉,说:“我们的合照还没拍。” 他霸道地环着宋吹今的腰,伸过长臂将她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宋吹今内心警惕,想退开他的怀抱,但没成功。 盛惩用懒懒的腔调假意问:“怎么了?是家里的暖气不够暖吗?” 宋吹今抬起手臂,撞了一下他的侧腰,命令道:“好好拍照啦,你这样怎么拍?” “我这样,也可以拍。”盛惩单手框紧她纤细的腰,令一只手举着手机,他将自己的下巴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再次开口,“看镜头,今今宝贝。” 宋吹今顺着他的话望向镜头,两个人已经在同一个画面里,在她看向镜头的瞬间,盛惩凑近她的侧脸,用那双略带热意的软唇,在她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画面定格在这个瞬间。 幸福的一刻也永远被保存下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宋吹今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眼里闪烁着好奇感。 “一个有你帮助才可以实现的愿望。”盛惩说。 她来了兴致,又问:“那你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能帮盛惩实现生日愿望,她会很开心。 盛惩望着她,那双桀骜的眼眸略显魅惑,他无比认真道:“你一定能实现,不过,我先不说。” 第125章 宋吹今好奇地追着他问:“什么时候才说?” “吃完蛋糕,你先陪我去看一场夜景。”盛惩只说要带宋吹今出门消消食,看看夜景。 宋吹今穿上和他同款的灰色风衣,是盛惩要求她穿的情侣装。 “这是哪里?” 一座很高的大楼,宋吹今没来过这个地方。 盛惩一路上都在牵着她的手,两人走进电梯,他回答:“是个看夜景的好地方。” 顶楼的面积十分宽敞,人第一眼望去差点望不到边。四面都用了 坚固的玻璃围起来,头顶上方安装了一个半圆形玻璃罩,设计是能打开的,最令人惊喜的是眼前的粉白色花海,整个楼顶都被粉白的鲜花铺满了,粉色的花铺成一条条小路,指引着来人向中间走去。 宋吹今愣神了好一会儿,耳畔上的温度好似有些上升,她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砰砰砰跳,她忽然有一种预感,不会是...... 盛惩牵着宋吹今继续往前走,走到正中间,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位置上,停下脚步,他松开十指紧扣的双手,改为他单握她纤细的手指,而后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短暂的吻,单膝跪下。 这一分这一秒,盛惩很紧张,见过无数次大场面的他,作为重要代表出席国际金融会议而去演讲的他,都不曾知道什么是紧张。而此刻,他有些紧张到大脑短暂空白一瞬,哪怕在他经历过死亡的那一瞬间,他也从未这般大脑空白。 他单膝跪在她面前,眼神紧紧锁住她的神情。 花香使人陶醉,在粉白色的花海里,两个人的目光里只剩了对方的存在。 “宋吹今,我会用我往后的生命时光去珍爱你、保护你、照顾你,直至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始终不离不弃。盛惩会对你永远忠诚,一辈子都忠诚。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盛惩在说这些真心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无比严肃、认真、重视。 这些只对宋吹今一个人道出的、赤裸裸的真心话,盛惩将会用他全部的筹码去兑现,哪怕付出生命。 如果现在宋吹今伸手摸着他额头,一定能发现上面有一层薄汗。 宋吹今微张开嘴,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她不发一语。眼前的世界被一片盛大的粉白色花瓣点缀,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点什么,但她已经找不到语言的秩序。她只能点头。 盛惩的视线始终缠绕在她的每一个动作的瞬间里,那双幽邃的眼眸里溢出一丝不平静的紧张感,宋吹今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更感受到他珍重的神情。 她是愿意的。 她动了动嘴唇,道出清晰的答案:“我愿意接受你。” 那一刻,他的手似乎带着一丝丝颤抖,终于将求婚的粉钻戒指戴在她的左手上,粉色的钻石在浪漫的灯光下闪耀出绚丽的光彩。 盛惩起身,迫不及待地将宋吹今用力拥入怀抱中,他怕这是一场短暂的美梦,更怕这一切是他的臆想。直到怀中的女人反手搂住他的腰,怀中娇软的身躯带着温暖的、清香的气息始终萦绕在他鼻息之间,充盈踏实。这一切温度和气息都在证实——这是一个美梦成真的故事,所有都是真实存在的。 盛惩调节呼吸,终是忍不住叹息:“我没有做梦,我的生日愿望成真了,是不是?” 宋吹今眯着眼眸依靠着他,手臂不自觉抱紧他劲瘦的腰,娇滴滴地说:“嗯,恭喜成成,生日愿望成真。” ——只有宋吹今能实现他的愿望。 两个人靠近,靠得太近,他们都听到彼此之间的心跳声,咚咚咚......沸腾热烈的声响撩动了寂静的夜空。 一场绚丽的、梦幻的烟花秀在上空绽放,与此同时,盖在楼顶的半圆玻璃罩被打开,翩翩起舞的粉白色花瓣从天而落,每一片起舞纷飞的花瓣都在祝福这对美妙的情侣。 宋吹今被烟花的声响吸引过去,她抬头看向天空。盛惩凑近她耳边,急切地说:“跟我来。” 宋吹今第一反应便是跟上他的步伐,此情此景,她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都交给他引领。 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中创造出一个万丈光芒的世界。 盛惩将宋吹今带到某处视线极好的观景台处,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他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长发拂到耳后,两人的视线黏糊暧昧。 他的指尖留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轻柔摩挲,目光转移到她红唇的唇瓣上,许久,他俯身轻贴上去,一触即离,又听他带着嘶哑的音色道: “......穗穗,看一眼窗外的景色。” 宋吹今被他这个短暂的轻吻弄得有些迷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视线已经听从他的叫唤转移到了窗外的夜景。 目之所及处,全是一片片亮起的屏幕,屏幕上是两个小卡通人物在异木棉花下玩耍的情景,他们一会儿并肩而走,一会儿面对面坐在花树下的沙坑玩沙子,在视频的最后,小女孩从树上跳下,稳稳落进小男孩的怀抱中......场景不断变化,是他们小时候曾经玩耍过的瞬间,不变的依然是背景里繁盛而艳丽的一片片异木棉花,花开花落,总有一片是会落在你的是手心中。 宋吹今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着外面粉白的花海世界,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可思议。 她的眼眶有些发烫,鼻子翕动,终是忍不住感动落泪:“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原来小时候的事,你也一直都记得。 “小哭包,今天不许哭。”盛惩为她擦去眼泪,揽着她的肩膀,将人扯进怀抱里。 宋吹今只要一哭过,眼角微红的痕迹就十分显眼。她的心脏酥酥麻麻的,这会儿总是不太容易冷静下来,便只能对着盛惩耍赖撒娇:“我就要哭,都怪你把我惹哭,怪你求婚的时候没有提前和我声明。” 盛惩被她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可爱到,也是笑了:“宝贝,如果求婚提前和你说了,那就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你想听提前声明的话,那我可以在某些事情上满足你。” “什么事?”宋吹今单纯地问。 “——床上。”盛惩轻启薄唇,直接回答。 “你很讨厌啊!”宋吹今嗔怒,忍不住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她说话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过之后的腔调,没有什么威胁力。 此时此刻,盛惩的一句话又将宋吹今的感动落泪给收了回去。 没等盛惩开口,宋吹今侧身抱上他的腰,对他无比依赖。她抬眼,看着这个能为她付出全部的男人,望进他深情幽邃的黑眸里,她的心脏深处始终充满温暖的力量。 她的嘴角微扬:“我很开心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个惊喜我很喜欢。” 盛惩目光紧紧凝视她,爱惜的眼神是在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他慎重道:“以后我还会为你准备更多的惊喜,你要待在我身边,永远快乐下去。” “我现在就很快乐。”她的双眼无比明亮,她的快乐也很简单。 ——有你在身边,就是快乐。 瞬间,他就明白她眼底的信息。他被她直白的目光勾得心窝酥痒,对视两秒,盛惩的喉结不经意滚动着,终是忍不住再次告白: “我爱你。” “我也很快乐,你让我的生日愿望终于成真。” 盛惩用力地抱紧她,将她全身的气息笼罩,在这一刻,爱人在怀中,他发誓会用全部的生命去守护她,爱护她,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们静静相拥,互相汲取对方身上温暖的、充满安全感的生命气息。 在深秋末尾,京市满街的大屏上铺满了异木棉的粉色浪漫。 - 求婚成功后,盛惩第二天就立刻带着宋吹今去领证了。这所有的一切他都精心准备好了,没有一丝纰漏。盛惩想到,盛惩得到。 领完证之后,盛惩带着宋吹今先去疗养院看望盛书奕。 环境舒适,气氛安静的疗养院。 今天,盛书奕依然和往常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她的世界里却好似有着旁人看不清的感知。 盛惩牵着宋吹今的手来到病床前。望着床上明显苍老了许多的容颜,他的内心不禁引起阵阵抽痛。 他对着最爱的母亲认真开口: “妈,我和穗穗领证了,她和我的名字终于永远绑定在一起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您这个好消息。从小到大您没少在我耳边念叨她有多么的可爱,多么机灵,您是多么喜欢她......那些称赞的话,我都记得您曾说过。其实,那个时候的我也觉得她很可爱,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她,其实我都一直喜欢她。我用一切去发誓——盛惩会对宋吹今好一辈子,不会让她伤心了,也不会让她对我有一点的失望的瞬间,我们会永远恩爱到老......” 盛惩真情实感地说完这些话。此时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装满了对盛书奕厚重的思念与祈祷。 祈祷母亲能醒过来,能见证她的儿子和儿媳妇这一刻的幸福瞬间。 第126章 宋吹今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她的心尖处酥酥麻麻的,鼻尖也有些酸涩。她忍不住握紧盛惩的大手,乖巧地说道:“妈妈,好久不见。我是穗穗……” 宋吹今的话音刚落,盛书奕的眼角划过一行泪。这一幕宋吹今和盛惩都看到了,他们无比动容。盛惩拍拍宋吹今的肩膀,抚平她的情绪,让她继续说下去,但她语气已经有些哽咽。 “——您送我的红宝石项链我现在把它保存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个礼物。我和成成哥哥会互相照顾好彼此的,我们会永远幸福下去的。” 我希望您能好起来,醒来见证我们的未来。宋吹今在心里默念出这个深重的愿望。 她今天戴了这条红宝石项链,当年盛书奕送给她这条贵重的项链,已经说明她把宋吹今看待十分重要。 这对新婚夫妻在这里待了一下午,说的大多是小时候的趣事,期间还说到小时候盛惩不爱说话的时期。年幼的盛惩话很少,即便是盛书奕也很难让他多交流。 事情的转机始终在宋吹今身上。从她记事之后,盛惩就一只陪在她身边,充当她唯一的童年玩伴。 他要是不说话,宋吹今就不理他了,不和他玩。她不理他,他就难过不开心。之后,盛惩被宋吹今调教,她就教他给各种各样的小物品取名字:“你看,成成,你可以给小东西取名字是不是。” “小树叶,小橡皮都可以给它们取外号。” “以后每天我检查你一遍,你要是不喜欢说话,你可以尝试和物品说话,给它们取个名字外号,当做小朋友一样就好。” 后来他的嘴巴爱说了,有时候一天说的话比宋吹今还多。宋吹今很满意盛惩愿意交流了,虽然只是愿意和她一个人交流,但这也是一种进步。她也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在她儿时的世界里,她觉得只有盛惩能跟上她的思路 现在,长大后的盛惩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在工作上遇到令他觉得过于愚蠢的人时,他就会对那些人取奇奇怪怪的一箩筐外号,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日落西沉,这一天,这间静谧的房间里充斥着许多儿时的回忆往事。 盛书奕没有对他们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做出一些无意识的机械动作行为。盛惩和宋吹今却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只愿盛书奕能从他们这对新人身上分走幸运,幸运能将她召唤醒来。 在和盛书奕道别后,盛惩原本要带宋吹今回老宅吃饭,顺便让万姨帮忙看看日子,挑出一个最好的大喜日子来举行宋吹今和他的婚礼。 只是计划有变,在离开疗养院之后,盛策梅那边临时有些事,只能将这顿晚餐安排到明天。 回去之后,宋吹今的心情有些低落,晚餐吃得有些少。她知道今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她应该开开心心才对,但悲伤总是关不住,不知不觉就从心脏底层渗透而出。 她想,盛书奕要是健康醒来就好了。 她想,今天真是一个开心的日子,要是爸爸妈妈能陪在身边和她一同分享喜悦就好了。 宋吹今心底有些潮湿,进门后,她忍不住张开双臂,对着盛惩眨眼睛,撒娇:“要抱抱。” 盛惩将她内心的想法全部看出,为她失落的小表情而揪心,他走到她面前将人抱起,一边手拖住她的臀,走向客厅宽大的沙发处,大长腿随意往下一坐,宋吹今则分开双腿坐在了他腿上。 他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语气郑重:“新婚快乐,宝贝穗穗,别难过。” “你的老公盛惩,他想为你抚平一切伤心事,为你分担所有难过与烦恼。” 宋吹今听到他的话,将脸埋在他胸前,摇头。许久之后,在他怀里感受到无尽的温暖和清新的雪松柑橘香,她将能量充满而后抬起头,坐直。 她用双手捧着盛惩的脸,深情宣布:“我没事,只是有点想爸爸妈妈了。你说,他们知道我今天领证了,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祝福我们?” 宋吹今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只迷路的小兔子,惹人怜惜。盛惩低头和她额间相抵,安抚着她的情绪:“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也一定会开心。” “我的老婆你应该喊我什么?” “盛惩。” 盛惩轻蹙眉眼,不满意这个称呼,只能将她的腰扣紧,“不对,回答错误,说对正确答案,不然今天不放你下去了。” “成成~”宋吹今故意停顿了一下。 盛惩不乐意,那双健壮的大长腿带着腿上的小女人晃了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真幼稚。”宋吹今忍不住轻笑出声,接着可以用甜腻的气息在他耳畔轻声说,“老公,我爱你。” 盛惩喉结滚滑,心窝似乎被灼烫了一下,热意瞬间蔓延全身,一个称呼就使得他差点坐不住了。 他耍着无赖说道:“嗯,声音真甜,再喊一次。” 宋吹今不依他,故意唱反调:“不喊了,以后一天只喊一次。” 盛惩听着她这话,那双漂亮的眉眼忍不住轻扬:“一天一次我可听不够。” 宋吹今瞥了他一眼,笑眯眯提出一个十分可靠的建议:“想听很多次?你拿手机录下来,可以反复听个够。”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盛惩似乎在沉思,看到她调皮的笑容,他懒散道,“不过,我更喜欢在现场,你当着我的面喊出这两个字。” 他嘴角边挂着慵懒的笑意,眼眸里的宠溺似乎在明明白白告诉她。 ——在某个地方,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喊出这两个字。 ——想听多少遍,就可以听多少遍。 第68章 番外二她的春天一直都在。 盛惩和宋吹今的婚礼是在秋天举行的,那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所有事情都顺利完成。那一场婚礼的小花童是小荷花。 那天他们重视的亲朋好友都到场祝福这对新人,一场盛大而惊艳的婚礼在某个美丽的秋天里被刻下幸福的痕迹。 婚礼结束后,盛惩连夜带着宋吹今坐上私人飞机往青燕城飞去。 两人在青燕城待了两天, 宋吹今和盛惩去父母的墓前看望二老,告诉他们这个喜事,诉说这段时间的新鲜事。 他们两个人选择的蜜月之旅第一站是某座环境优美、游乐设施完善且奢华的私人岛屿,这座岛是半年前盛惩花费了6.7亿美元买下赠与宋吹今。 两人到岛上的时间是当地凌晨一点钟,宋吹今那时已经累到睡晕过去。飞机降落在岛上再到大床房睡下的过程,她已经不记得了。 因为,这期间全都是盛惩抱着她走过来,她睡得有点沉,实在是太累了......被盛惩折腾累的! 第二天,阳光偷偷从未关紧的一角照进来,宋吹今微蹙着眉眼将眼眸睁开。 海浪的声音、海鸥的鸣叫、海风的欢响...... 宋吹今被外面世界的声音吸引了,醒来后的她大脑发愣了几秒,终于明白自己身在何处,随即从床上下来,赤着脚往房间外的大阳台走去。 她迫不及待想看到窗外的美景! “哇!”宋吹今忍不住惊叹。 海天融为清澈透明的涧石蓝,海面金光闪闪,海鸥在空中欢歌翱翔,生生不息的大自然生命力扑面而来。 宋吹今站在阳台外,展开双臂深呼吸享受这样磅礴的生命力。一阵海风拂过,吹起她披散的长发,她微眯着眼眸,感受到独属于这座岛屿的海的气息。这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 她现在好想去玩水! “醒了?来吃饭。”一分钟前,盛惩就推着早餐车进门了,一进门就看到她站在阳台处沉迷于美景之中,他就没去打扰她的享受时光。 “嗯嗯,这里好漂亮。”宋吹今进屋,一扭到就看到一桌丰盛的餐食,内心欢喜雀跃 看到她开心,盛惩觉得一切都值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等下带你去玩。” 宋吹今娇滴滴回应:“好哦,我先去刷牙。” 海景大城堡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的岛上工作人员们都在不远处的别墅楼中。 盛惩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他和她。平时有什么特殊的需要他都是打电话过去让人处理。 早餐也是,员工们在规定的时间做好之后,摆放在特定的地点,让机器人送餐过来就可以离去。 吃过早餐,盛惩便带着宋吹今去岛上畅玩。出门前,他把宋吹今拉到一旁的沙发躺下,给她全身都细细涂抹了防晒霜。将她白嫩的小脸上也精细抹匀,宋吹今皮肤本就白皙细嫩,盛惩皱眉,始终担心她被晒伤。 “帽子,墨镜和衣服都穿好。”盛惩给她从头到尾都检查了一遍。 宋吹今笑嘻嘻说着:“我没事的,不怕晒。” 盛惩道:“晒伤会很痛。平时在你身上留下一点点痕迹,你都冲着我大喊大叫。” “那能一样吗。”宋吹今憋着嘴,不和他计较这些东西,只乖乖站着让他帮戴好帽子。 第127章 “好啦,走吧!”一切准备就绪后,宋吹今立刻牵着盛惩的手,将人拉出门。 要是再耗下去,保不准他下一秒会不会变卦。 盛惩眉眼温和,狭长的眼眸里充斥着无奈与宠溺。 这里的娱乐设备万分齐全,应有尽有,而盛惩雇佣的工作人员都极其专业,他给的工资高,那些员工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阳光还灿烂。 这对新婚夫妻在这座梦幻而美丽的岛屿上待了十五天。 而宋吹今真正能到外面玩耍的时间只有十天,剩下的五天,她只能在城堡里待着,因为......盛惩不当人。 在这座城堡里的好多个角落里,都留下他们恩爱的痕迹。盛惩根本就不收一点力,那五天里,每一天都做到宋吹今根本就使不出多余的、能走出门的力气。 “慢点、盛惩,我讨厌你!”宋吹今呼出气,说话断断续续的不成句。 盛惩根本就不做人,他甚至还秋后算账:“宝贝,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两个月训练打拳的经历,那两个月里我的战绩是连胜,而我的体力、耐力每一天都在一次次刷新纪录。” “来,现在告诉我,你的老公‘弱不弱’。”盛惩压低声音,音色无比撩人,但那话里的内容确实不容宋吹今有别的答案。 她不能回答错,否则只会是没完没了。 “很好,你的体力很好,呜呜,你不要动了......”宋吹今哭闹着,抵着他的胸膛想把他挪走。 然而没什么用,她的力气用在他身上只会是增加一份情调,只会让盛惩更猛烈进攻。 这几天他已经忍了好久,也给了宋吹今足够的时间将岛上的娱乐项目全都玩过一遍,岛上的景色她也尽收眼底。 现在,该是到他主宰的大海里遨游了。 盛惩单手搂抱着她过分纤细的腰,坐起,两人也未曾分离。宋吹今被他刺激的举动引得嘴间溢出一声娇媚的惊呼。 她的视线往侧边一瞥,看到盛惩矫健有力的脚踝上新纹的一圈纹身,那里曾经是一圈锯齿伤疤的痕迹,现在被黑金色的麦穗纹身覆盖,上面缠绕着两个黑色的字母——ss。 今天,宋吹今觉得这道纹身莫名闪眼,莫名令人觉得霸道。是逃不掉,躲不开的存在。 她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软绵绵地塌陷在他怀抱中。他有力的双臂深深地禁锢她的腰肢,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盛惩喉间溢出一声撩人的笑:“你刚才不是说想听我当年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内容吗?” “我现在念给你听,好不好?”他躬身,动作更近一步地在她耳畔说,话落之后再含住她发烫的、柔软的耳垂。 怀中的女人只能无力瑟缩,没有一分力气能逃离这片大海的浪花侵袭。 屋内的温度攀上到一个玄妙的临界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性。每当这个时候,宋吹今身上就会出一层薄汗,她身体里的香甜气息更是令盛惩沉迷、享受。 眩晕的人何止是她,他早就沉沦。 宋吹今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看到她摇头,盛惩停下了动作,他扶开散落在她额间的一缕发,让她缓一缓。 “老婆,穗穗宝贝。”他轻声唤着她。 宋吹今的迷离的双眸终于找回一丝清明。只是上面还有一层水雾,令她明媚的双眼无比勾人。 这个角度,使得她能平视他的眼眸,他眼里的爱意烫得惊人。宋吹今的心窝被炸开一下,才回想起今晚这一切的起因。 那时,是她突发奇想,对着盛惩撒娇说想听他信里都写了什么。她洗完澡,看到盛惩躺在床上,直接小屁股坐到他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撒娇摇了摇,耍赖让他念信。 哪知,自己这是小兔子走进了狼窝,最后被扒光了皮毛! 她记得盛惩最后说的话是: “行吧,我家穗穗想听,那我就只说给她一个人听。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收一个利息。 “唔——” 男人的话音刚落,另一只手撵着宋吹今的下巴,将其野蛮地往他唇间方向带,他顺势低头,两人的唇完美贴上,亲密无间的一个吻就这样发生了。盛惩吻得有些急促,他的唇略带一点凉度,可一旦贴上宋吹今柔软的唇就立即升温,烫得两个人都忍不住瑟缩一秒。 一股酥麻的、暧昧的、快乐的、舒爽的气息传遍他们全身。 宋吹今扛不住这般火热的吻,好不容易能缓过一口气,她微微将嘴巴张开,盛惩又追着她不放了,此时她已经被亲到全身发软,实实在在的像个无力气的猫儿贴在男人身上,任由他掌控两人唇舌的追逐嬉戏。 这个利息收得有点长。但是,盛惩好会亲吻,亲得她很舒服,她不介意“利息”再多收一点,但他索取的“利息”已经超越她能承受的点。 回忆戈然而止,盛惩慵懒而满足的声响唤回了她失焦的视线: “我的宝贝给的利息已经够了。” “现在,我可以把信说给她一个人听了。” 后来,直至半 夜,当卧室内充斥着粘腻暧昧的气息后,浪潮退去,宋吹今才听完了那封信的内容。 他们的新婚之旅始于风景宜人的漂亮岛屿,第一站旅行结束后,在辗转下一个旅游景点的私人飞机里,某人一路上都在哄着冷脸生气的美丽妻子。 - 一个明媚的午后春天。宋吹今从新搬进的别墅里走出来,到后院去看那一片异木棉树。 这些树都是盛惩安排人从专门的地方直接将整颗大树挖来种植的,花高价买来到京市种植,种在这栋别墅的大后院里。因为她喜欢,因为他想让她开心。 只不过京市的气温不太适合种植这类植物,必须做到精致的照看,保持适宜的温度才可以保证它们良好成长。盛惩高薪聘请了专业的植护人员照看。 现在不是异木棉花开的季节,只是宋吹今最近都会在这个时间点来看看这些树。 看了心情会变得莫名的好。 不过,今天情况有些不同。有一只喜鹊幼鸟从鸟巢上掉下来了。 她将小喜鹊捧在手心,左看右看也没寻到合适她踩踏的东西将它放回去。那鸟巢所在的树枝不是她能够到的高度。 不远处,盛惩缓慢走来,一身休闲的白衣黑裤,男人的一双大长腿无比惹眼。看到盛惩,宋吹今的眼睛亮晶晶起来,刚才她来到后院时他还在打电话呢。 没想到电话那么快就结束。 “成成!过来帮帮我。”宋吹今扬起声音喊他。 男人脚下的步伐加快了。 盛惩看到她手心捧着的东西,柔声问:“怎么了?” “你抱我起来,我把它放回去。”她递出双手,将手心里的小东西捧着给他看。 刚才她检查过了,小喜鹊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地上铺的草坪很柔软,鸟巢建在的位置也不算过高。 盛惩点头,屈下膝盖,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着她说:“坐上来。” 宋吹今乖乖地坐上去,坐在他右侧肩膀上。盛惩牢牢地搂抱她的小腰,待她坐稳后才直起身子,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他的身高在这一刻完美发挥它的优势。 宋吹今的视线角度仿佛像是站在三楼那样高。 “好啦。”宋吹今小心翼翼地将小喜鹊放回鸟巢。那里面还有两只幼崽在嗷嗷叫,这会儿喜鹊妈妈估计是出去觅食了,小东西才会叫得那么激烈。 放回喜鹊,盛惩带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回走了。 宋吹今的手轻轻揉着他头顶柔软的黑色,说:“可以放我下来了。” 盛惩不舍得放她下来,他抬头侧着脸望向她,两人对视,宋吹今眼里染着着清澈的、欢欣的笑意。 只见一片梦幻的泡泡从他们身后的方向飘来。 盛惩带着肩膀上的小女人一起转身,让她看清眼前的美景,嘴角浮起一丝笑:“我带你去抓泡泡。” 宋吹今惊叹呼声:“哇——好漂亮——” 风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泡泡吹到别墅的后院里。碧蓝的苍穹下,午后明媚的春光里,万物复苏,成群的泡泡编织出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 宋吹今展开双臂,想将这些晶莹的泡泡拥入怀,她喊道:“——成成,再跑快点!” 盛惩紧紧地搂着她纤细的双腿,回应:“遵命!穗穗,坐稳了。” 宋吹今坐在盛惩的肩膀上,伸手就可以触碰到那些绚烂多彩的泡泡。她笑得很开心,笑声清灵悦耳。 他带着她,迎着风跑向那些梦幻绚丽的泡泡里。 五彩缤纷的泡泡里装满了春天的所有灿烂。 万象更新,鸟语花香。 他在草长莺飞的春天来爱她,她的春天,一直都在。 ——全文完结—— !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