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吻[先婚后爱]》 第1章 [现代情感] 《甜吻[先婚后爱]》作者:茶舒【完结】 简介: 1. 沈嘉芜性子软,从小到大行事规矩,人生每一步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从未有过差池—— 包括婚姻。 听从父母建议,沈嘉芜与谢家当今掌权人谢言临进行商业联姻。 京城人尽皆知,谢言临生性凉薄,为了稳坐谢家掌权人的位置,手段极为狠厉。 与他联姻,沈嘉芜心里自然千万个不情愿。但事已至此,没办法,日子还得凑合过。 2. 婚前,沈嘉芜打听到谢言临几乎不着家,正美滋滋等着过躺着数钱的阔太生活。 婚后,事情好像没有按照她想象中的发展……塑料老公怎么每晚都回家? 好在二人接触不多,除去应付两家家长,在家基本分房睡。 相安无事一月,沈嘉芜慢慢察觉到不对劲。 她的耳后、颈上、腰侧……接连出现可疑红痕。 起初沈嘉芜认为是蚊虫叮咬,并未太放在心上。 3. 直到那晚,屋外一声闷雷。 沈嘉芜倏然惊醒,感知回笼,她瞬间察觉到紧贴她腰迹的温热掌心。 忽地,男人倾身,成熟男人的气息倾洒耳廓,乌木沉香漾出缱绻缠绵的意味。 并不陌生的气息,沈嘉芜当即联想到她的塑料老公,牙关微颤:“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床头灯开启,谢言临轻哂,“看看,在谁的床上。” 视线所及绝不是她的房间风格,沈嘉芜瞠目,仍不死心,“我来找你的吗?” 谢言临无声回答她,无可置疑地瞥了眼勾他后颈的纤细手臂,视线稍移,缓缓落在压着他坐的沈嘉芜腿上。 沈嘉芜:“……” #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小剧场] 沈嘉芜近期画成男的技术突飞猛进,但鲜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有参考对象。她以为能将秘密瞒一辈子,直到参考对象无意间看见她的“神作”。 谢言临眉梢饶有兴致地挑起,沈嘉芜绘画技术很强,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也…很强。 “在以我为参考之前,参考对象是谁?上次在你家缠着你喊姐姐的那位?” 正社死处于活人微死状态中的沈嘉芜:(呆) 沈嘉芜的沉默,在谢言临眼里便成了默认,脸上仅剩的笑意霎时消失无踪。 对上谢言临略显不快的神色,沈嘉芜后知后觉:?他又在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醋。 —— #sc/双初恋/1v1 #158x187体型差!轻松向先婚后爱小甜饼~纯甜无虐! #文案写于2024/12/24,修于2025/1/13。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婚恋 先婚后爱 主角:沈嘉芜 谢言临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丨天然呆x假正经 立意:爱自己 第1章 临近春节,天气依旧没有回暖的趋势。 雪断断续续落了近半个月,沈嘉芜也找到合理的理由在家窝了近半个月。 画稿占据她大部分时间,但她丝毫不觉得枯燥,她最近处于瓶颈期,为画不出满意的成男人体而沮丧着,完全没注意门被推开。 叶韶澜从佣人手里接过果盘,推开沈嘉芜半敞开的房门,果盘放下的同时,落座在她身边。 阴影覆盖光线,沈嘉芜心跳快了两拍,快速眨眼,将平板锁屏。 一系列动作无比心虚,叶韶澜难免起疑,“嘉嘉,脸怎么这么红?” 沈嘉芜掩饰地吃了颗葡萄,才想起来回答,清清嗓子,“房间太热了。” 叶韶澜嗯了声,如往常一般语重心长:“你和谢言临婚礼将近,不能出现任何纰漏,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主动提出来,知道吗?” “明白。” “最近有和他联系过吗?” 沈嘉芜眼神闪躲,抿唇,撒了个谎:“有的。” 女儿一如既往地听话,让叶韶澜省了不少心。 “嗯。待会收拾下,谢言临今天要回谢家老宅。听说他这次回来,会在国内定居……”稍作停顿,叶韶澜补充,“结婚这么久,一直待在家里也不合适。” 意思很明显,沈嘉芜知道这是要她搬出去和谢言临住一起。 躲也躲了很长时间,总要面对的,沈嘉芜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从双方父母策划联姻开始,已经过去小半年。两人现在的关系仅是加上好友,聊天框里只有二人问候的那句你好。 区别于陌生人的,也只有那张昭示着关系亲密的结婚证。 结婚证甚至是谢言临从他宝贵的时间里,抽出半小时领的。 知道谢言临工作忙,沈嘉芜也不想没话找话,家里人经常问她有没有和谢言临联系,搪塞久了,真给人一种联系紧密的错觉。 但事实上,阔别许久,再见已是两月之后。 * 暴雪不止,又途径山路,为防止出现事故,汽车行驶缓慢。 好在叶韶澜按照预计时间提前出门,赶在晚餐开始前一个小时来到谢家老宅。 一番寒暄过后,谢家老太太带沈嘉芜单独到一旁沙发坐下,二话不说便把手里的玉镯子给她戴上。 “奶奶,这太贵重了。”沈嘉芜推脱。 刚要摘下,唐婉蓉顿时摆出不高兴的表情,按着沈嘉芜的手背将镯子推了回去,“奶奶是喜欢你才会送你,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若不是这段时间我身体实在欠佳,真想去看看你。” 话音刚落,沈嘉芜愧疚无比。 之前她经常会来这儿看望奶奶,由于这段时间天气恶劣,就停了一阵。 沈嘉芜肤白,脸颊一旦出现绯色,会比常人更加显眼。杏眼水灵圆润,道歉诚恳,任谁看见也舍不得责怪她。 更何况,唐婉容不会怨她,可沈嘉芜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话题没有延续太久,唐婉蓉问谢言临到哪儿了。 嗤笑声传来。 “意思还不明显吗?不就是不想回这个家,他眼里还有谢家吗?家宴就没见他准时到过。” 发言人是谢言临的父亲谢渊,父子俩向来不对付。谢渊平日说话就很呛人,沈嘉芜有所耳闻,只能尽量避免和他正面打交道。 谢渊还想继续责骂,恰在此时,谢言临裹着风霜,风尘仆仆进屋。 看见来人,谢渊瞬间噤声。 想必在沈家来之后,外头暴雪更为猛烈。 谢言临收起黑伞,沈嘉芜这时注意到他睫毛、鼻梁上沾了点儿未化开的雪花,在他冰冷的脸上显得有些许柔软。 深棕风衣的肩头颜色略深,西裤熨烫得一丝不苟,利落垂下,皮鞋锃亮。 风衣被他脱下,递给候在身旁的佣人。 入目宽肩窄腰,沈嘉芜视线无法控制地,被他黑色毛衣勾勒得饱满、结实的胸肌所吸引。只敢看一眼,沈嘉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谢言临缓步走近,彬彬有礼地向奶奶问好,视线最终落在沈嘉芜脸上,敛眉。 沈嘉芜内心小小崩溃了下。 不会吧?两个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不过谢言临并不如沈嘉芜所想,只是在想怎么称呼合适,良久也没思考出合适的。 但在长辈面前,即便不熟也不能被看出来。 为显关系亲近,谢言临走到沈嘉芜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冻得泛红的喉结滚了滚,低头,温声道:“好久不见。” 吊灯光线照落出恰到好处的阴影,衬得谢言临眉眼愈发深邃,五官立体。 沈嘉芜侧头看了眼,出神想,网上揣测的他那般狠厉,在他现今谦和儒雅的外表,看不出分毫。 虽如此,却莫名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沈嘉芜对上他的目光,不太自然地移开。 餐桌上话题围绕离不开两人婚礼的细节,婚礼自然要隆重操办,谢言临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在当今的谢家地位无人能比,对谁怠慢也不敢对他怠慢。 得知婚礼要隆重操办,心情最差的当沈嘉芜莫属,她无意识攥紧筷子,心情沉重,为一个月之后的婚礼担忧。 沈嘉芜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以往无论大小活动,有需要她出场的,从得知消息开始,她会一直焦虑到结束,她清楚知道没有任何话语权,只能认下服从安排。 这顿家宴没有过多请外人到场,其乐融融地聚餐完,两家人相继离场。 双方父母先一步 回家,沈嘉芜则被唐婉蓉留下聊了会儿天。 谢言临刚落地京城,马不停蹄赶来老宅。这段时间连轴转一个月,终于能歇会儿。他满身疲惫,准备在老宅休憩一夜。 * 傍晚十点。 唐婉蓉朝窗外看去,皱了皱眉,“雪下得太大把山路都给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这样,嘉嘉,你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吧,等天气好点再回家,让言临那小子送你回去。” 第2章 透过窗户,借助路灯,看见漫天飘飞的雪花,沈嘉芜只能答应。还好出门前把平板一同捎带过来,不至于太无聊。 唐婉蓉留她过夜,沈嘉芜天真地以为,会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客房。 手机里收到谢言临的消息。 【三楼,电梯出来右转第一个房间。】 沈嘉芜按照谢言临的指示,来到房间门口,直接推门而入。哪里料到房间里有人,床头亮了盏夜灯,好似特意为她留的。 沈嘉芜第一反应认为走错房间,手条件反射地放在了门把上,正要夺门而出。 床上男人抬眼,掩在银丝框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幽深沉静,看穿她的想法,“是这里,没走错。” 沈嘉芜刚知道谢言临近视,但很快思绪飘到其他地方。 他们是夫妻,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很正常,奶奶安排得很合理。 指腹泡得发白皱巴,沈嘉芜在浴室磨蹭许久,终于接受现实。好在出来之后,谢言临已经闭眼。 应该睡着了吧? 沈嘉芜站在床沿,观察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清醒的迹象,从包里拿出平板。 平日沈嘉芜要再过三个小时才会睡,现在才十一点,她丁点困意都没有,又心痒痒,满脑子都是那张画到一半的图。 不得不承认,谢言临的身体给沈嘉芜带来了无尽的灵感。在浴室时,她想了很多种构图。犹豫良久,还是决定画出来。 沈嘉芜盘腿坐在床前的地毯上,瓶颈期不攻自破,下笔如有神,线稿出现雏形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怕影响谢言临休息,沈嘉芜完成还未进行细化的线稿便关了床头灯。画出还算满意的画,她心情愉悦,给好朋友陈诗芸发了一份。 搁下平板,沈嘉芜捶了捶发麻的小腿,动作很轻地爬上床,只占据床上小片区域,两人中间至少能再睡下两个她。 不过沈嘉芜还没打算睡,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 同样喜欢在夜间活跃的陈诗芸几乎是秒回。 沈嘉芜:【我!沈嘉芜!会画熟男啦!怎么样怎么样!】 画上男人身着正装,负手跪在地上,衬衫纽扣解开一半,更像是被鼓囊的胸膛撑开,红色丝带缠绕身体,半露不露要比全裸性感得多。 脸画得比较潦草,沈嘉芜来不及细化,只寥寥几笔画上背头,几缕发丝垂落眼前,遮挡锋利的眉眼。 陈诗芸毫不吝啬她的夸赞:【天呢这也太帅了,太dom了...】 陈诗芸:【原来画出熟男的方式就是画大胸吗?!】 沈嘉芜看见这句话,被她逗笑:【有那么夸张吗,我感觉也没有画得很大呀】 陈诗芸那边懒得打字,开始发语音: 【难怪我看你之前画的熟男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原来是你没放得开,这简直了...说,你是报班了?还是偷偷看了什么好东西?】 沈嘉芜谨慎地语音转文字。 【都不是啦,突然就会画了嘿嘿】 她刚回复完,那边又发来两条语音。 【宝,我新养了一对oc,男生正好是熟男类型的……】 沈嘉芜没等她问完,应下说可以画,想画多少画多少。 意外发生,下一条语音手滑点了播放。 【就用**姿势,或者你擅长的埋腿间…哎呀想想我都要幸福晕了,啊啊快用你的饭砸晕我吧——】 安静的房间里,语音声音如雷贯耳。 沈嘉芜呆滞地关手机,又不小心按到一次,前半句话再次响起。 而后,沈嘉芜明显感觉到身侧男人沉稳的呼吸声频率滞了一秒钟。 谢言临侧身,睁眼看向她。 “沈嘉芜。” 沈嘉芜脊背僵住,死闭着眼睛,不敢吭声。 谢言临低哑嗓音里掺了丝疲倦,意外地悦耳。他没有提及刚才的聊天语音内容,无奈出声:“还睡不睡。” 沈嘉芜耳尖红透,慢慢、慢慢地用被沿盖过脑袋,闷在被子里,赧然道:“睡的,现在就睡...” 第2章 一晚上沈嘉芜都睡得不踏实,身旁睡着不熟的塑料老公先不提,闭眼脑中不自觉浮现刚才的场景,耳边不停环绕着陈诗芸前半句语音。 经昨晚一事,沈嘉芜躲着谢言临的意图太过明显,就连唐婉蓉也忍不住发出疑问:“嘉嘉,怎么了?是和言临吵架了吗?怎么感觉你今天一直在躲着他。” 沈嘉芜尴尬一笑,忙声说没有。 交谈间,谢言临经过她身边,没有任何替沈嘉芜解围的意思。他整理好袖口,拿起钥匙,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在唐婉容眼里,谢言临漠不关心的态度,倒是坐实二人吵架,刚想劝劝两人。 谢言临理顺衣襟,偏头,“不走?” 沈嘉芜“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昨晚唐婉容和她提过会让谢言临送她回去。走之前她和唐婉容道别,叮嘱几句后跟着谢言临出门。 外头还在落雪,轻飘飘并不猛烈。 谢言临打伞,伞柄自然而然偏向沈嘉芜。 伞足够大,沈嘉芜被遮全,倒是谢言临,半边肩膀遇融化的雪花后,湿了小片。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唐婉容欣慰地笑了笑,之前误解他们吵架的担忧被轻易化解。 * 谢言临此行没有让司机同来,他开车,沈嘉芜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坐上副驾。 他们实在算不上熟络,只是拥有结婚证的陌生人而已,一路上无话可谈。 沈嘉芜在车上看手机会晕,视线落在车窗外。 车内播放舒缓的英文歌,听得沈嘉芜直打瞌睡。正出神,她眼睛即将闭上之前,恍惚听见谢言临喊她,她眨眼,侧头。 谢言临视线没有偏移,“之后我会在京城住下。” “那…现在是去你家吗?” “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住,也有拒绝的权利。” 沈嘉芜思索片刻,回家大概率也是要被爸妈盘问,怎么不和谢言临住一起还回家里。 最晚婚礼之后也要搬出来,迟早的事,待家里还免不了唠叨。 但在她给出答复前,谢言临转了个话题,“婚礼你不满意?” “什…么?”沈嘉芜迟钝地问。 谢言临没有解释这么问的原因,继续说:“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可以解决。” 说出来又显得小题大做,沈嘉芜不知道从何开口,不满意倒是没有,只是想想要面对众多面生的宾客,感到由衷的紧张,仅此而已。 搁在腿上的手机震动几次,话题中断,沈嘉芜注意力被吸引走。早上回陈诗芸消息时她还没醒,现在醒了格外活跃,继续讨论着昨晚的话题。 贴心地找了许多参考图,十八禁姿势应有尽有。沈嘉芜这时候真庆幸自己手机亮度一般调得低,除非凑到身边,是万万不可能看见她手机里的东西。 以往会细细研究,但在现在这个情形下沈嘉芜不敢看第二眼,慌乱背过手机,假装无事发生。 谢言临微微偏头,瞥见沈嘉芜偏过去的脑袋,和红透的耳廓,不经意挑了下眉。 手机如同定时炸弹,烫手山芋,沈嘉芜怎么放都觉得不妥,最后干脆收进包里。 谢言临不知是联想到什么,轻轻笑了一声。 沈嘉芜察觉到,狐疑地反复检查,确保手机是锁屏状态才放心。 没多久便到了谢言临在京城市中心地段购入的大平房。房子布局极为简约,装修上选用低调的黑白灰配色,常年没住人的房子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一眼望过去只觉冷清。 谢言临带沈嘉芜先来这一趟主要目的是录入信息,没待一会儿就打算离开。 “之后有事可以联系他。” 话落,沈嘉芜手机里收到好友推荐,加上对方表明身份,是谢言临的司机兼助理。 在出门前,谢言临想了想, “我晚上九点左右会回来。” “好。” 话是这么说,沈嘉芜并不觉得谢言临晚上九点会准时到家。他工作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也好,沈嘉芜更习惯独处。 在真正和谢言临接触之前,沈嘉芜心里难免胆怯。陈诗芸消息灵通,在两人联姻前打听了不少有关谢言临的消息。 外界传言他生性凉薄,在工作上作风一贯狠厉不留情面,总而言之就是挺凶的。 传言向来真假参半,不能仅凭短短几面断言。但就目前相处看来,谢言临并没有她想象中可怕。 不过谢言临一走,沈嘉芜的确放松许多。 看起来不凶,不代表带来的压迫感会消失,沈嘉芜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怕他。 本想待会回家拿点衣服,叶韶澜消息发来,说已经派人把她的行李收拾好,即将送过去,也省得她再折腾。 沈嘉芜这才有空细看陈诗芸发来的那一系列图片,佩服她的挖掘能力,什么稀奇古怪的姿势都有。 尝试着画了几个构图,总觉得差点意思。 第3章 给陈诗芸发过去,她自然是无比满意的,沈嘉芜也就没改其他构图,继续画下去。 在客厅地毯上盘腿坐着画了小一天,细化即将收尾前,沈嘉芜起身活动筋骨,一看时间,还有两分钟到九点。 全屋只有客厅开着灯,也只有沈嘉芜在家,家里阿姨一般早晨下午打扫卫生,备好三餐后就会离开。 寂静无声,看样子谢言临今晚是不会回来,沈嘉芜撂下触屏笔,准备去倒杯水喝。 刚拿起杯子装水,沈嘉芜听见玄关处密码锁传来“欢迎回家”的声音,水快装满,她手抖了一下,差点儿撒地板上。 人在慌乱时,容易作出和平时不符的行为。 沈嘉芜本想往客厅走,脑子一乱,却以最快的速度从岛台往玄关方向去。好在岛台夹在客厅和玄关之间,要更靠近玄关,没一会儿她便走到了谢言临跟前。 谢言临还在接电话,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对方说,偶尔简短地嗯,从他微皱的眉心看出并不满意对方的发言。 见有人靠近,他示意对方先暂停,抬眼,入目便是沈嘉芜拖鞋也没穿,端着一杯水走向他的画面,还体贴地问他口渴吗。 谢言临结束通话,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很轻地抬了下眉梢。 正想开口,水杯已经硬塞进他手里,再看向沈嘉芜,她已经回到客厅收拾平板。 谢言临指腹摩挲杯壁,并不渴,但依旧喝了一口。 * 看出沈嘉芜昨夜不自在,谢言临特意叮嘱家里的阿姨收拾两个房间。他走之后没多久,阿姨联系上沈嘉芜,告诉她这事儿。 塑料夫妻即视感,人前装熟人后分床。 谢言临有很认真地和她保持界限,两家联姻各取所需,此外,沈嘉芜也没想过更多,自然是配合。 房间布局同样显得商务化,不像家,更像高档酒店。 沈嘉芜为婚礼发愁,近期频频做噩梦,先前都是后半夜入睡,她今晚准备早点睡,想尝试看看做噩梦会不会有所缓解。 早晨,沈嘉芜头次八点起床。觉足,她起床神清气爽,难得没有做噩梦。 本以为起得够早,出门一看,谢言临正低头收拾臂套,发丝微微汗湿,胸腔起伏幅度比往常大些,肌肉紧绷,线条流畅,视觉冲击力比昨天看见的还要强。 看见这一幕,沈嘉芜无法避免地联想到她昨天画的图,眼皮跳了一下。她悄无声息挪开视线,脑中却不自觉涌现更多灵感。 见沈嘉芜出房间,谢言临意味深长地抬眼看向她,目光多停留了几秒,但最终并没有说什么,嘱托陈姨把沈嘉芜的早餐重新热了一遍。 谢言临已经吃过,看样子像刚健身完回来。 沈嘉芜早上一般不吃,没什么胃口,但备好她那一份,她也不会拒绝,慢吞吞地吃着三明治,吃到还剩最后一点。 谢言临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朝沈嘉芜靠近,坐在她身旁的餐椅,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沈嘉芜刚将最后一点儿塞进嘴里,一见他过来,腮帮子鼓着,加速咀嚼嘴里的三明治。 终于在他开口前咽下去。 谢言临思忖片刻,贴心建议:“如果你晚上不想分床睡,没关系的,可以提出来。” 被问得疑惑,沈嘉芜只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以沉默应对。 二人距离近,沈嘉芜定睛,看见谢言临脖子上的红痕。不禁想,原来入冬也有蚊虫吗?又庆幸自己没被叮,叮咬一次要好几天才消得下去。 一通电话拨来,短暂的聊天结束。 谢言临身着正装,准备出门,估计大概时间,“下午四点我会到家,到时一起回去看奶奶。” 沈嘉芜应了声好,看他脖颈上的红印实在觉得难受,叫住他,给他递了一小管膏体,“这是我常用的祛痕膏,祛红痕蚊虫叮咬见效很快。” 谢言临接过,却又没完全接过,还有一半留在沈嘉芜手里。 她见状直接塞进谢言临手心,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对应着他脖子上的痕迹,“这里,你可以试试,效果真的很好。我每次被蚊子叮,用这个两三天就可以消掉。” 谢言临不禁淡笑,话有所指,“是吗?” 不知问的是成效,还是脖子上的痕迹。 “嗯嗯!” 沈嘉芜点头,神情真挚。 谢言临最终没有多说,握着祛痕膏离开。 第3章 门刚关上,沈嘉芜接到叶韶澜的来电,无非是问她和谢言临相处得还融洽吗,要不要一起回趟家吃饭。 不过今天确实没空,沈嘉芜晚点要和谢言临回家看望奶奶。 电话挂断,沈嘉芜注意到有封未读邮件,简短几行字,问沈嘉芜愿不愿意把她在微博上连载的小短漫签给平台。 给出的待遇看上去倒是不错,而且能获得更多曝光,但她总觉得不妥当。 她想想还是决定拒绝,婉拒完,将她前天画的图传上微博,没一会儿评论区躁动起来。 随机回复几个评论快的,沈嘉芜又回到和陈诗芸的聊天框。 陈诗芸好奇打听:【你俩昨晚是睡的一张床吧?】 沈嘉芜:【没有,分床睡的……】 陈诗芸忍不住开玩笑:【这么认生啊,孤男寡女,没擦枪走火一下?】 【没有啦。】 聊着聊着提到谢言临脖子上的包,【这么冷的天都会有蚊子诶,我今早看谢言临脖子上还有个包,这次我都没被叮,他居然比我更招蚊体质。】 陈诗芸难得沉默了一阵,她纳闷:【这么冷的天真的有蚊子吗?难道…难道不是你情难自抑咬了一口??】 【?】 【污蔑!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行为的!】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平日陈诗芸也经常这样和沈嘉芜开玩笑,虽然沈嘉芜画风大胆,但现实里她性格相对要内敛得多。 说归说,陈诗芸笃定沈嘉芜不可能这么做,这太匪夷所思。 这两天雪渐渐停了,陈诗芸宅不住,约沈嘉芜滑冰。 沈嘉芜愿意出门多半是陈诗芸带动的,她想着下午四点前回家,问题不大,于是应下邀约。 雪开始融化,室外温度过低,沈嘉芜怕冷,多穿了几件。 藕粉色短袄,还围着遮住半张脸的围巾。头小脸小,毛绒线帽盖住脑袋,露出明亮圆润的黑眸,睫毛纤长,鼻尖小巧,脸颊微微肉感,笑起来左脸颊还有枚甜丝丝的酒窝。 陈诗芸一见她被逗笑,“裹得像草莓味的雪媚娘。” 沈嘉芜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滑雪场供暖挺足的,她没一会儿感觉到热。正准备想摘掉帽子,陈诗芸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听说隔壁晚上有拍卖会,入场资格起码得是……”陈诗芸话音一顿,“低你老公三个,不对,至少五个档次那种就能进。” 听到陈诗芸称呼谢言临的用词,沈嘉芜脸颊微微发烫,想纠正又想到确实也没说错。 就是,好奇怪。 “找你来也不全是为了滑冰,还有半小时拍卖会就可以入场,待会进去看看?我手里正好有两张入场券。” 陈诗芸指了下入口,需要途径滑冰场。 沈嘉芜点头,“但是我三点前 要离开。” “怎么?老公还查岗呀?” “……” * “先溜一圈再进去,你要试试吗?” 陈诗芸知道沈嘉芜,浑身上下一点儿运动细胞都没有,对于滑冰这种一时半会还学不会的运动,更是难上加难,但沈嘉芜还是答应说要试试,后果不出所料,摔了好几跤。 陈诗芸看不过去,把她扶着带回滑冰场入口,“嘉嘉,你还是去旁边休息会儿吧。” 这下沈嘉芜没犹豫,直接出了滑冰场。 在场外的椅子上坐了半分钟,沈嘉芜后知后觉感到热,再加上屁股还在隐隐作痛,旁边正好有冰激凌机,她打算站一会儿,顺便去取个冰激凌。 场馆刚拖过地,水迹未干。沈嘉芜脚步踉跄,差点跌倒,好在结实有力的臂膀托了她一下,手臂紧贴在她的腰线。 沈嘉芜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贴身毛衣,男人臂膀的温度似乎都能觉察。 “看路。” 熟悉低沉的嗓音,让沈嘉芜的羞耻心稍微减退了一点,好在不是在完全的陌生人面前出糗。 “你你…你能扶我一下吗?”沈嘉芜低着脑袋不敢看谢言临,声若蚊呐。 隐隐作痛的现在不止臀部,感觉已经蔓延到腰上,每根骨头都僵住了一般,硬邦邦无法动弹。 谢言临将人扶稳,“来参加拍卖会?” “滑冰,拍卖会也参加。” 他不怎么相信似的,质疑地重复沈嘉芜前两个字眼,“滑冰?” 好像在说,路都走不稳当,还会滑冰? 第4章 “这位是?”谢言临同行的男人在一旁站了几分钟,找到机会插话。 谢言临如实告知:“我太太。” “感情还挺好的哈。”男人说着止不住看向谢言临脖子上的红痕。 双方礼貌问好过后,男人继而和谢言临接上被中断的工作话题。 两人聊天的间隙,沈嘉芜悄悄揉了揉发麻的脊骨,刚想借口离开。 谢言临低声问:“腰疼?” 话音落下,沈嘉芜仿佛听见了陈诗芸惊叹的声音。 在介绍过沈嘉芜身份的前提下,谢言临现在这句话问得,意味可就不大一样了,暧昧指数拉满。同行的男人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地置之一笑。 沈嘉芜诚实点头,“是有点。” “呃,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谢言临已经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沈嘉芜慢半拍,依旧觉得只是单纯的询问,没有什么需要回避的。 “嗯。”谢言临问,“马上开场了,待会一起进去?” 沈嘉芜刚想在冰场寻找陈诗芸的身影,没成想一回头就撞进她看好戏的目光。 原来刚刚听到的那声惊呼不是错觉,陈诗芸已经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悄悄站了多久。 几人最后一同入场,难得空的位置少,拍卖会坐得满满当当,不过这次拍卖的藏品确实值得上座率。 件件激发购入欲,沈嘉芜仅是抱着看看的心态,陈诗芸倒是没忍住拍下不少。 谢言临坐在沈嘉芜右手边,拍卖会进行到一半也没动静。 他看起来同样受邀前来,他的右手边来来往往好几波人想和他谈合作,但他始终保持沉默,不动如山。 手肘被轻轻撞了下,沈嘉芜偏头。 陈诗芸说要抑制住,决定收手,才想起来问:“你不是说你俩没什么吗?” “什么?”沈嘉芜不解。 “这像没什么的样子?”两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陈诗芸声音压得很低,“我都看见了,他脖子上的,怎么可能是蚊子叮的,以我的经验发誓,绝对,绝对是吻痕!” “啊?”沈嘉芜惊讶,“可是晚上我们都在家,前一天还没有的。” “不是你亲的?”不给沈嘉芜反驳的机会,陈诗芸继续说,“你刚刚还说腰疼。” 沈嘉芜没否认,“是有点疼,我屁股也有点疼。” 沉默半晌,陈诗芸眼底只剩下震惊,“你们玩这么猛?” “玩什……”沈嘉芜话问到一半,身旁的男人有了举牌动作,看样子准备拍下现在拍卖的藏品。 拍卖会接近尾声,备受瞩目的藏品被端上来,入场时预告过的一串项链,沈嘉芜当时视线在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做工精细,款式独特,美得惊人。 她美院毕业,对藏品有过一定了解,大致能猜到这串项链多么价值连城,即使再喜欢,也只是抱着欣赏的心态观望,拍下没希望。 但谢言临铁了心要拿下,眼都不眨地一直加价。气氛焦灼紧张,沈嘉芜为他捏一把汗,万一拍下来,放家里她就可以近距离欣赏。 最终毫不意外,落到谢言临手中。 沈嘉芜霎时放松,紧攥的拳头松开,她朝谢言临看去,才注意他正好在看自己,漾出微笑,酒窝惹眼,真诚地恭喜,“拿到啦。” 谢言临情绪似乎也被感染,愉悦地“嗯”一声,“感觉你应该会喜欢,送你的。” 被惊喜砸晕,沈嘉芜不知所措,讷讷地回应谢谢。 陈诗芸在沈嘉芜身后幽幽地说。 “你们能不能在意一下单身人士的死活……” * 陆续离场,沈嘉芜再度穿上她来时的装扮,站在谢言临旁边显得格外娇小。围巾没系整齐,谢言临替她摆正。 沈嘉芜睫毛翕动,鼻尖似乎闻见谢言临身上独有的乌木沉香,她微微抿唇笑了下,“谢谢哦,我自己来就可以。” “好。”谢言临便认为她是不好意思,收回手,并未多言。 来时的两拨人分散离去,沈嘉芜刚好搭谢言临的车回谢家老宅。 晚餐菜品可口,完美符合沈嘉芜的口味。 饱餐一顿,沈嘉芜陪唐婉容看了会儿电视剧,近期热播的古偶,情节跌宕起伏,挺有意思的,她看得一时间入了迷,不舍得走。 谢言临走近,剧情点正好卡在男女主即将接吻前,播放结尾曲,沈嘉芜难免惋惜地叹了口气。 “哎就没有了?” 唐婉容跟着叹了口气。 追剧追得上头,沈嘉芜回京城还在看路透和预告,天价拍回来的项链抛却脑后。 “还不睡?”谢言临走到沙发旁,低头看眼沈嘉芜翘了几根头发的脑袋,又看向她手里平板的内容。 她在翻看评论,而视频还在反复播放男女主最后那要吻不吻的画面。 每次路过,都在播放这段画面。谢言临便认为在暗示,他弯腰,微凉指骨轻贴在沈嘉芜额头,将她注意力转移,使得她昂头,迷茫地投来目光。 灯光将沈嘉芜的眼睛映得晶亮,也将她的困惑与不解无限放大。 回忆起谢言临几分钟前说过的话,她作势要收平板,正要回答他的问题前,轻柔的吻猝不及防落在沈嘉芜唇角。 “补上了,休息吧。” 第4章 短促的、蜻蜓点水般的吻结束。 补上……什么? 沈嘉芜脑子嗡的一声,思路紊乱,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手指纠缠一起,明明只是简单地贴了下,她却觉得无比漫长,脑中闪过无数想法。 谢言临并未完全走开,掌心撑着沙发背,视线探究地落在沈嘉芜脸上,试图从她愣怔的表情里获取答案。 他揣测:“不够?” 见他低头,似乎又要亲上来,沈嘉芜呆滞的表情出现波动,睫毛轻轻颤动,谢言临专注地垂眸,再度贴上她的唇。 脊背发麻,滑冰导致隐隐作痛的脊骨,这下不全是痛,更多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舒服,还有漫上缠绕心脏的窒息感。 谢言临掌心贴在她下巴,颈侧,冷静地提醒:“换气。” 原来真要窒息了,沈嘉芜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听话照做,呼吸间下意识抿了下唇,表现得像在留恋。 她发烫的手背贴上滚热的脸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谢言临手指略带凉意,触碰她的耳垂,稍有缓解。他不禁想,沈嘉芜真的很容易脸红,可昨晚坐在他腿上咬他的时候,可看不出来她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情绪在。 空气跟着安静好一会儿,沈嘉芜呼吸逐渐平缓,后知后觉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沈嘉芜出声打破寂静:“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就……” 她说不出口的话,谢言临替她接上:“不喜欢吗?我看你一直在看片段,很惋惜的样子。” 沈嘉 芜:“……” 她没想到,谢言临这么爱为他人着想。 气氛渐渐让沈嘉芜感到尴尬,她问:“现在……去睡觉吗?” “嗯。” 谢言临先一步打开房间门,却见沈嘉芜快速逃窜地进了她的房间,他终究也没多说,早上提出的建议,也只当沈嘉芜是不好意思所以没有实施。 钻回房间,沈嘉芜缓了好一阵儿,才和陈诗芸分享。 【我们刚刚接吻了……】 陈诗芸:【???】 【难怪,我还奇怪怎么聊一半你消失了?】 随后,陈诗芸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他吻技怎么样?】 这怎么回答,她感受不出,对于沈嘉芜这种纯洁如白纸的人来说,自然是好的。 接吻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有人有空关心吻技好不好吧? 思绪发散,又回想起微凉的指腹推抬她的下颚,摆到最方便接吻的高度,最初轻轻地啄,到后来看出她的松动,舌尖探进来,轻柔吮吸。 只觉得头胀脑热,大脑眩晕,浑身触电似的,身体还有点儿奇怪的反应,有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感觉。 不敢再想了,再想下去这觉也不用睡了。 沈嘉芜为防止自己再想下去,陈诗芸的消息也不敢回,看见聊天框里的内容可就刹不了车了。 * 谢言临公司有要事要处理,很早便离开了家,至于是什么时候走的,睡到上午十一点的沈嘉芜尚不清楚。 得知这个消息竟然是谢言临亲自发给她的,让沈嘉芜意外,他日理万机,居然会想起来给她…… 沈嘉芜思考了下,这应该算是报备行程? 结合谢言临每晚都回家,重心也从公司分了点儿留给家庭来看,他算得上很认真地在扮演丈夫的角色。 他认真在扮演,沈嘉芜自然也不能马虎,和他有来有回地报备接下来的行程。 吃过午餐,按照计划准备出门,她出门前照旧洗澡洗头,谢言临不在家,沈嘉芜裹了条浴巾,锁骨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热水蒸发,雾气氤氲弥漫。 第5章 沈嘉芜吹干头发才出浴室,拿了衣服换上,这时注意到腰上的痕迹,又联想到谢言临被蚊子叮,她也就没想太多。 她这个有一点不太一样,盯着思忖片刻,沈嘉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一样,她比起谢言临的,更像是掐得过于用力,而留下的红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给陈诗芸图画多了,思路跑偏,逐渐往不能播的方向去想,听见脚步声,沈嘉芜直了直腰,快速穿上衣服。 出门只见谢言临又要离开,想必是回来拿资料,没料到她会在家似的,欲言又止地站在玄关,视线交接,也没说出什么。 “你要走了吗?” 他鞋换好,手也放在门把手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沈嘉芜问完又后悔多问了一嘴。 “嗯。还以为你不在家,晚上我要出差,大概后天回来。” “哦好。” 话到嘴边,想了想,谢言临还是说出口:“下次咬可以,不用等到半夜,早点休息。” “?” 沈嘉芜:在和我说话吗? * 沈嘉芜和陈诗芸约好下午看冰雕展,谢言临在与不在对她来说影响并不大,两人接触的时间也仅有晚餐时间,或者偶尔她起早一点还能碰见。 “谢言临还真挺忙的,刚回京城没几天,又听他说要出差。” 陈诗芸听她这么说,“舍不得了?” “也不是……” “对了,昨晚你怎么说一半人消失了?”陈诗芸想起来质问,“后续呢?你还没说他吻技怎么样,你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吗?沈嘉芜只觉得是温柔的,舒适的,没让她感到一点难受,除了快窒息的那一瞬间。 “我感觉还挺舒服的。”沈嘉芜一本正经地说。 陈诗芸撑着下巴看她,“原来走的柔情风吗?我还以为你俩画风会是,他掐着你的腰,狠狠吻上来呢。他肯定一手就能圈住你的腰吧?” 被她说得脸红,沈嘉芜想起她腰上的红印,找了个无人角落,掀开她的衣服下摆给陈诗芸看,“我昨晚也被蚊子叮了,还在腰上,也奇怪呢,这蚊子叮的形状,你看,像不像掐上去导致的?” 陈诗芸定睛一看,断言:“就是掐的吧?” 难得两人都沉默。 沈嘉芜回忆昨晚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也没思考出来谢言临到底是什么时候碰过她的腰。 终于想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沈嘉芜说:“应该是昨天我在滑冰场外差点摔倒,被他扶的那一下掐的?” “不过我觉得还是蚊子叮的呢,也许只是形状特殊。” “你就老实承认,你们昨晚肯定放纵了。” 沈嘉芜无奈:“哪有,真的只是很单纯地亲了下。” 当然,用单纯来形容完全不合适,毕竟没有人单纯地亲吻会伸舌头,舔舐她的唇缝企图进来吧。 在陈诗芸眼里,沈嘉芜完全在自欺欺人。 而沈嘉芜眼里,她和谢言临真的不熟,除了昨晚莫名其妙越界的吻之外。 看完展,沈嘉芜又和陈诗芸去逛了会儿街,路过一家专卖比基尼的店铺,陈诗芸跃跃欲试,“正好再过几个月去三亚玩可以穿。” 见沈嘉芜就站在一旁没个动静,陈诗芸挽着她的胳膊就往店深处走,“别愣着,你也买,你俩不是还没度蜜月吗?等他不忙了正好可以一起去玩。” 若不是陈诗芸提及,沈嘉芜压根没想到还有度蜜月这个环节。 试了几件,沈嘉芜都觉得不太合适,但陈诗芸连连夸赞,她禁不住买了两套。 往里越走,沈嘉芜越想这衣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陈诗芸也意识到,“没想到里面卖的是sex内衣……” 说着,她挑了几件沈嘉芜的尺码,往她手里塞,“这不得买几件蜜月的时候穿,增进一下夫妻感情。” 沈嘉芜只觉得烫手,最终拗不过陈诗芸硬塞,带了几件回家。 一回家沈嘉芜立马把衣服塞箱底,决定永远不让它露面。 * 谢言临不在,家里只有沈嘉芜一人,她睡得比往常晚一些。 第二天一早,她睁眼即是藏蓝色床单,恍惚间回到刚住进这里的场景。 没睡醒,闭眼准备睡回笼觉的沈嘉芜,被吓醒了,她鬼鬼祟祟从房间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摸到手机,胆战心惊地给陈诗芸发消息。 【我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 陈诗芸生出兴趣:【说来听听?】 【我晚上明明是在自己房间睡的,怎么会在谢言临床上起来?】 【?】 陈诗芸思索半晌,没思索出来其中的逻辑。 【等会儿,我有个问题……】 【你说。】 【你们亲都亲了,别告诉我你们现在还在分床睡?】 沈嘉芜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对啊,我们不是还不熟嘛。】 【哦,唇夫妻是吧。】 【……】 【这个先不提,你在他房间,就不能是你睡着,他抱你去的?我觉得非常合情合理。】 沈嘉芜沉默,独自崩溃良久,【问题就出现在这,昨晚谢言临在外地出差,我一早问过家里的阿姨,确定他没回来。而且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我一定是在我房间里睡下的,我不可能走错房间。】 陈诗芸也跟着她一块纳闷,【也许是你记岔了?或许你就是走错房间并且睡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呢?】 最好的情况只能这样自我麻痹了,沈嘉芜听信陈诗芸的猜测,决定不再去想这事儿。 假设她之前半夜迷糊出来喝水,又迷糊真的走错房间的话,谢言临应该会提醒她才对,不应该若无其事一样。 第5章 陈诗芸一番话让沈嘉芜彻底放心,把这事抛之脑后。后天便是春节,除夕夜两家人计划一同在外聚餐,谢言临特意赶回来,结束后再继续出差。 出差这事儿瞒不过唐婉蓉,虽说怕影响二人感情发展,但毕竟是工作,她只语重心长让他多将重心放在家庭上。 沈嘉芜能理解,她工作上面的计划几乎都在年后,所以年假期间,她较为清闲,常来看望唐婉蓉,久而久之对比下就显得谢言临冷淡得多。 春节之后这段时间,沈嘉芜和谢言临拢共见不了几面, 联系也少有。 假期一过,沈嘉芜将全身心投入她工作室的筹备当中,年前装修基本落地,她挑了个时间去验收,成果基本满足她的要求。 工作室设计也全靠沈嘉芜独自翻阅资料,按照她的喜好装修,对于亲手操办的工作室聆芜,从雏形落到实处,心里成就感满满。 忍不住和身边熟络的朋友分享这份喜悦,她同时发布朋友圈,公布开业剪彩具体时间。 沈嘉芜正为工作室还有十小时开张兴奋得睡不着,极为亢奋地在客厅筹划聆芜开业后的计划,刚挂断与陈诗芸的电话。退回聊天列表,她一眼注意到昨晚还发过消息的谢言临,他说预计今晚会回家一趟。 沈嘉芜不经意攥紧手里的手机,犹豫思考良久,正准备和他分享工作室即将开业这事儿,门忽然被打开。 见客厅还亮着灯,音响播放摇滚音乐,谢言临似乎没料到沈嘉芜还没睡,他抬腕确认时间,已是深夜一点半。 沈嘉芜顶着略微凌乱的头发,戴着u型枕,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还没睡?”谢言临解开西装纽扣,接了杯水朝沈嘉芜走近。 京城天气干燥,沈嘉芜这几天忙得水都没空喝,唇瓣干得起皮,她没空留意。谢言临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似乎不打算喝,瞥了眼,又看向她,示意她看过去。 沈嘉芜疑惑地猜测:“是给我喝的意思吗?” 话音刚落,谢言临轻笑,“嗯。” 沈嘉芜反应过来,接过来喝了一口。没忘记刚想分享的消息,正好谢言临也到家,总不能刚到家又要出差吧? 她启唇,谢言临却在她出声前说,这几天大概率还要去趟港城谈收购合同。 想说的话被咽下去,心里难免失落。 “早点休息。”说完,见沈嘉芜没有话要说的意思,他便起身离开。 * 第二天一早,果然已经看不见谢言临的身影,他工作忙碌,沈嘉芜一向知道,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 工作室开业剪彩当天竟然来了不少人,熟悉的朋友受邀前来,也有看见沈嘉芜朋友圈,自发前来的。 见到读研时的学弟,沈嘉芜感到意外,收下他的礼物,金色招财猫。 招财猫在手里不停地摇摆手臂,沈嘉芜顿时忍俊不禁,心口不一地说:“还挺可爱的。” 沈嘉芜研究生毕业不到一年,和祈简自从毕业后联系甚少,偶尔他会主动找她聊天,但她是没事绝不会找半生不熟的聊天分享日常。 距离上次见虽然过去有点时日,但祈简自来熟,和谁都能快速聊到一起。 第6章 定睛看见沈嘉芜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祈简惊异地问:“学姐,就结婚了吗?怎么没见你提过。” 陈诗芸插/入话题,“是呢,再过大半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那,恭喜了。”祈简笑看着她,眼底的确都是祝福的含义。 祈简对沈嘉芜有好感,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来。得知她已经结婚,也只能说祝福,毕竟退还可做朋友。 “结婚记得请我来啊,我必须包个大红包。” 沈嘉芜笑笑,随口应下。 距离中午十二点还差五分钟,剪彩即将开始,沈嘉芜握着剪刀试了试。 人群骚动。 沈嘉芜抬头,只一眼便看见出众颀长的身影朝她走来。 男人英俊倜傥,气质沉稳儒雅。在场人目光不少被吸引过去,有人认出是谢言临,惊叹疑惑掺杂在讨论声中。 “谢言临?”沈嘉芜惊喜道。 “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来给你投资,可以吗?” 谢言临能来让沈嘉芜分外意外,尤其是带着大笔资金入股。谁能跟钱过不去,虽然说沈嘉芜零花钱不少,但一口气也拿不出像谢言临投资的数目。 这笔钱起码能再开五个她这样的小工作室了。 先前低调领证的事儿,沈嘉芜只和亲近的人提过,半生不熟的难免会惊讶。再过不久,和谢言临的婚姻将被众所周知。 圈里小道消息传得快,跟别提像谢言临这般人群焦点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能被无限放大传开。 “谢总?”祈简家境富裕,对谢言临自然也有了解,实力上相差甚远,得知沈嘉芜结婚对象是他,那点儿心思瞬间收得干干净净,“久仰大名。” 谢言临闻言,这时注意到沈嘉芜身边的男人,和沈嘉芜靠得比旁人要近,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他来之前,了解过大致情况,沈嘉芜收到祈简的招财猫他自然也知道,现在还抱在沈嘉芜手里。 就这么喜欢?谢言临面上不多的笑意收敛。 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见谢言临无心理会自己,祈简没再多说。 剪彩顺利进行,大部分人离开,也有人想留下参观下工作室,比如谢言临。 上楼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嘉芜!” 沈嘉芜回头,目光所及是同样出众的脸,多年不见的发小傅纪舟,带着一副好字“开张大吉”前来。 “你说这摆在哪合适呢?” 傅纪舟举着字画四处比划,最终替沈嘉芜决定好,放在她的茶水间。 哪怕许多年没见,傅纪舟依然能快速捡起话题,和沈嘉芜聊起天,“工作室装得蛮漂亮,怎么不邀请我来?要不是看见你的朋友圈,我都要错过了。” 沈嘉芜替他着想,“你不是在国外忙吗?” “哪有你开业重要。”傅纪舟偏头,“这位是?” 想起上次谢言临同旁人介绍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这会轮到她,反而有点儿舌头打结,说不出口。 谢言临也没有主动介绍自己的意思,看着二人熟络聊天,眸色微沉。 陈诗芸出来接上话题:“嘉嘉老公呢。” “啊?”傅纪舟还以为听错,又问了一遍,“谁?” 不过也不等回答,他看向沈嘉芜,“结婚都不说……” 沈嘉芜解释道:“婚礼还没办,那时会说的。” 闻言,傅纪舟摆出痛彻心扉的表情:“伤心,居然要等到婚礼才打算告诉我吗?还把不把我当朋友?” 气氛被缓解,几人禁不住被他逗笑,当然,除了谢言临。 * 回家路上,沈嘉芜还处于兴奋状态,也不晕车了,和陈诗芸聊了一路,谢言临见状好几次想开口,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迈巴赫稳稳停下,沈嘉芜下车后开始编辑朋友圈,上电梯之前没留意高处一截的台阶,身体稍稍前倾,被谢言临搂着腰扶稳,肩膀贴着他胸膛。 “看路。” 沈嘉芜没留意他的低气压,只闷声说好,也没听他的话,边删减文案边说:“还差一点了,等我一下下。” 谢言临充当人形拐杖,一路护着沈嘉芜到家门口,终于发出去这条朋友圈。 删删减减,最后留下一百字的精华。 门合上,沈嘉芜抬眼,这才注意他们之间距离近得可怕,谢言临似乎低头看她许久,只要她稍微一抬头,就能与他亲上。 到家,玄关的灯会自动亮起,由于两人停在这一方区域,唯有头顶一盏灯亮着,被谢言临几乎遮挡全,只能看见他微敛的眉心,深沉漆黑的瞳孔。 沈嘉芜眨眨眼睛,下意识想闭眼。 又无法避免地想到那晚,无缘由的吻。 沈嘉芜头皮发麻,被他盯着看得腿有些泛软,她无意识抬头,被误解成讨吻。 “你…” 谢言临在她刚出声,覆上她的后颈,专注地亲吻,只不过今天的吻,相较上次要多一分不爽。 至于从何而来,沈嘉芜不得而知。 意识混沌,被亲得眼尾溢出泪花,耳根赤红,脊骨发颤。 吻得实在有点凶,沈嘉芜唇瓣乃至舌尖都被吮得微微刺麻,脸颊绯红地靠着谢言临的肩膀喘气,手指攥着他的衣袖。 腿完全软了,不抓着真要哐当倒地。 “怎么一言不合就亲人……”沈嘉芜小声嘟囔。 谢言临没听清似的,“你喜欢猫?” 沈嘉芜疑问地“嗯?”了声,不懂话题跳跃得为什么如此之快,但还是老实回答:“喜欢呀,小狗也喜欢。” “下次送只真猫到你工作室。”谢言临话里可没有商量,“招财猫就丢了吧。” 沈嘉芜委婉拒绝:“不太好吧。” 并未在招财猫上多提,谢言临提及 开业剪彩,“后来到场的那位是?” 沈嘉芜接上他的话:“朋友。” 谢言临擅自加上两个字眼:“只是普通朋友?”又追问:“都不熟?” 哪有……都? 第6章 沈嘉芜认真思索一番,“我认为还是算比较熟的朋友。” “是吗?” 再仔细衡量和傅纪舟的关系,沈嘉芜点头。 谢言临没有再问,他松开扶在沈嘉芜腰上的手往里走,身旁多了道身影。 “你今天不是应该去港城出差吗?怎么特意来了?”沈嘉芜说,“早知道你有时间来,我昨天应该邀请你的。” 谢言临侧眸,“怎么没有?” 她如实说:“怕影响你工作。” “如果希望我来,不会被影响,我的时间都可以由你规划。不用顾忌太多,我们既然已经结婚,有需要或者希望我出现,我自然以你为主。” 印象里谢言临表情总是很淡,即便在和她接吻时,也没有多余变化,这时难得的多了分温柔。 沈嘉芜心脏忽然触动,跳得快了一拍。 【我一直以为他在和我扮演恩爱夫妻,没想到,他还挺认真的。】 陈诗芸淡淡:【是吗?完全没看出来你们之前在扮演。他今天投资你工作室的钱,后面的零看花了我的眼。】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度蜜月?现在正是感情升温的时候,再适合不过了,再过段时间都没激情了。】 陈诗芸发言一向大胆,沈嘉芜无奈笑笑,【还没决定好呢。】 【这段时间我们都挺忙的,蜜月应该也得等婚礼结束。】 【终于知道你们最合拍的地方在哪了。】 【?】 【都是工作狂。】 接下来几个月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确实抽不出合适的时机去度蜜月。而且谢言临也没提过这事儿,按照他的忙碌程度,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度上。 唐婉蓉倒是偶尔和沈嘉芜提及,挑选旅游胜地,隔三差五给沈嘉芜发,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但凡回答表露出一丝喜欢,唐婉蓉马上接上一句,那度蜜月就去这儿。 从两人聊天中,已经定下五六个地点。 沈嘉芜在转椅上坐了会儿,本打算去洗澡,在房间翻找睡衣,不小心扯出来之前和陈诗芸逛街时买的sex内衣。 门被敲了下,沈嘉芜一愣,见她没反应,谢言临走进来,将她落在他房间的发圈归还。 沈嘉芜着急忙慌想捡起来地上的衣服,反倒吸引谢言临的注意,让他不禁朝她走来。 “你的发绳,我放这儿了?” 沈嘉芜来不及放进去,圈在臂弯,尽全力让半点布料都不露出。 这段时间谢言临几乎没一天是待在家里睡的,到今天才注意到沈嘉芜走错房间那天的留下的发圈。 沈嘉芜看清发圈款式,心下一惊,顿时联想起来当天的场景。 “什么时候落下……” 她下意识否认:“不是我的。” 沈嘉芜此话一出,谢言临轻抬了下眉,“是么?” 第7章 他走近一步,好奇似的,追问:“那能是谁的?” 沈嘉芜不吭声,她是不会承认她走错房间,还在谢言临床上睡了一晚上这事儿,如实说他会相信她不小心走错房间吗,理由太蹩脚。 “小撒谎精。” 谢言临说着又靠近一点儿,沈嘉芜见状逃避地往后退了半步,手里衣服露出来一个角,高度紧张下,她再退撞上柜门,惊得心脏直颤,手臂也随之松开。 衣服差点落地前,被谢言临伸手接住,再放回她手心。 当然,他也能看出大概,不过碍于沈嘉芜想一头撞死在这个家里的表情,他只道:“我还是之前的建议,如果不想分床睡,可以……” “……不用。” 沈嘉芜只想他赶紧离开,或者她离开,两人之间只要有一人离开,不再面对面对话就好。 虽然谢言临没提,但他面上似笑非笑已经出卖他,沈嘉芜不敢抬头看,不愿面对。 第二天一早,唐婉蓉造访。 谢言临似乎提前得知,这天没去晨练,推掉工作候在家中。 沈嘉芜一如往常地睡到九点,出门见到唐婉蓉,还以为看花眼,愣怔几秒,才慢半拍地喊了声奶奶好。 唐婉蓉眉心舒展地笑着,尤其是看见沈嘉芜唇角昨晚被不小心咬出的痕迹后,更开怀。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唐婉容拉着沈嘉芜的手,“气色看上去还挺好,看来你们相处得还挺融洽。” 沈嘉芜不遵从本心说:“挺好的。” 事实上,她昨晚很晚才睡,发帖求助联姻对象看见她买的sex内衣了怎么办,答案无一不是,都夫妻了,建议她穿上。 “那就好,看到你们感情好,我也不担心了。”唐婉容起身,“就不久留了,有时间也回老宅看看。” 她来京城有事处理,顺便来看看他们。待了没多久便离开了。 沈嘉芜吃着吐司面包,不太好意思地问:“奶奶来怎么不叫我起床?” “想去,被拦下来了。” 暗自崩溃,沈嘉芜决定以后再也不睡到这么晚。 * “聆芜”工作室成立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做网游。由于资金充足,沈嘉芜开始四处招聘,陈诗芸来她这儿帮忙面试。 今天面试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其中有位女生,名叫许谕,发言格外出彩。尤其是看过她的作品之后,沈嘉芜当即决定,要留下她。 忙碌地过去几天,沈嘉芜定下公司大致员工,加上她和陈诗芸,只有五个人。 由于游戏初期制作比较简单,几人没用太长时间便做好宣传片上架,没想到反响还不错。 采用捏脸的方式自定义角色,再利用音游的方式获取服饰,简单易上手,关键宣传片里的服饰足够好看。宣传视频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有人助力,当天流量就相当好,不少人提出想玩。 小小的成功,无疑是带来希望。 之后几人将围绕这个方向继续发展,沈嘉芜对于未来想做的游戏充满期待。 傅纪舟提前忙完毕业论文,倒有空在国内待着,时不时来沈嘉芜工作室找她聊天。 “这画的谁?”傅纪舟熟稔地走近她办公室,坐在她对面,拿起桌上的画纸,“让我猜猜……” “你游戏里的角色?” 沈嘉芜正忙着,听他这么一说,分了点儿注意力过去,凝眸细看,是她出神时画的草稿,这个草稿上还有谢言临的影子。 是他身着正装时打领带的画面。 刚画出来轮廓,她意识到,搁在一旁。 若不是傅纪舟拿起来,她都要忘记这图,她若无其事地说:“不是,随便画的。” “还挺帅。”傅纪舟厚着脸皮,“什么时候给我画一张?” “忙着呢,闲下来给你画。”沈嘉芜随口答应,眼睛没再离开过电脑。 傅纪舟打听:“听阿姨说还有半个月你要举办婚礼了?” 想来是叶韶澜告诉他,沈嘉芜点头,“对。” “他怎么样?”傅纪舟漫不经心地打听,“就你的联姻对象?他人怎么样?” 沈嘉芜搭在鼠标上的指尖微动,“挺好的。” “他是不是挺忙的?好像都没见过他来找你。” 沈嘉芜没否认,但也没正面回答。 “本来打听到关于他的传言,还挺不堪入耳的。但听你说他人还挺好的,那就行。” 沈嘉芜没有出声,流言毕竟只是流言,传播的人或许连谢言临本人都没见过。 正聊着,沈嘉芜办公室门被敲了下,许谕激动地道:“姐,楼下来了个帅哥,应该是来找你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布偶猫。” 听这描述,沈嘉芜猜不到是谁。 不过半分钟,来人轻车熟路地走进沈嘉芜办公室,将怀里的布偶猫放在地上,视线与她交接。 沈嘉芜注意瞬间被地上的小猫崽吸引,蹲在地上揉小猫脑袋,抬头对谢言临惊喜道:“原来你还记得。” 许谕这时注意到谢言临和沈嘉芜手指上同款式的戒指,认清对方身份,她也加入成为撸猫的一员。 * 正为游戏忙着,又距离婚礼日期越来越近,沈嘉芜心里也愈发紧张。 忙得焦头烂额,还得抽空了解婚礼事宜, 她提前半个月熟悉流程,上班空闲或者在家时不时就拿出稿子来背。 她记性好,但在紧张时怕会出错,尤其是面对不熟的人群,怕怯场忘词。 有次被谢言临撞见她在家对着窗户嘀咕,“在做什么?” 沈嘉芜被抓包,干笑一声,“背稿。” “什么?” 直到沈嘉芜掏出手机,他看清上面的字思忖片刻,“婚礼上的誓词?” “嗯嗯,你都记下来了吗?” 沈嘉芜没看见他背过,但他一眼就能知道她看的是婚礼的誓词,她以为他都记下来了,佩服他的淡定。 负责人给了沈嘉芜十个版本做参考,最终要用哪版看他们意愿,她也不确定最后会选择哪版,索性都背下来。 谢言临眉尾挑了下,掺着笑意,“你准备得够早。” 明眼也能看出来谢言临在笑她,沈嘉芜脸颊覆上羞赧的薄红。 谢言临弯腰,贴在沈嘉芜耳边,指腹滑动她手机上的文档,“你可以背这版,只需要说我愿意。” 耳畔嗓音低沉清冽,她闻见清新的剃须水味道,她恍神,好一会儿才看清谢言临指的是哪段。 目光随着他手指指向又往下看,“或者这里,说我爱你就可以。” “剩下的交给我?” 第7章 谢言临的建议沈嘉芜采纳了,但她还是怕有突发情况,按照原先的计划都背下来。 在工作室有小猫陪伴,沈嘉芜感觉上班是无比愉快的。她给猫咪取名财财,工作室蒸蒸日上,这段时间几乎没有挫折,每一步都走得格外顺畅,倒真对应上这个名字。 随着游戏宣传片热度的高涨,抹黑声逐渐出现。不过奇怪的地方就在这儿,沈嘉芜每次听公司伙伴提起有人发黑帖,消息再传达到她看时,基本都被删。 想起这事儿,沈嘉芜忍不住和陈诗芸提及。 陈诗芸随口答:“说不定是你老公在背后帮你控评呢?” 说是这样说,沈嘉芜倒不怎么相信,完全当玩笑话听听,谢言临应该也不会闲到帮她处理恶评。 再过一个星期婚礼举办,沈嘉芜提前去试妆。 “太美了宝贝。” 镜子里两人都试了婚礼当天的妆发,陈诗芸掌心搭在沈嘉芜平直的肩膀上,在她耳边笑着说。 沈嘉芜一时间有点恍惚,领结婚证时倒没什么感觉,但当她即将穿上婚纱和谢言临进入婚姻殿堂,一时感慨。 她在毕业之前专研学业,毕业之后没多久迷糊地和谢言临定下婚约,不知不觉也相处了小段时间。 化妆师替沈嘉芜遮掉脖颈上清浅的痕迹,正低头翻找需要的化妆刷。 陈诗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知道你们感情挺好的呢,不过快婚礼了还是要节制点。我会用最高清镜头的镜头记录的,遮不掉可就……” “什么呀,这是前几天被蚊子叮的。谢言临脖子上也有。” 沈嘉芜三天前一早起床,看见谢言临脖子上也有红痕,她当时特意说:“好巧,我们都被蚊子叮了诶。” 陈诗芸顿了一秒,“哦。” “你们家盛产蚊子的。” “……” 痕迹是三天前出现在沈嘉芜脖子上的,只是消得比较慢。 也确实有奇怪的地方,按上去不痛不痒。起初她也纳闷,会不会是谢言临贴着她后颈,示意她抬头时太过用力留下的。 但当天也在他脖子上看见类似的痕迹,沈嘉芜才没多想,心里笃定是被蚊子叮的。 妆发完全完善,还来不及欣赏,婚纱也没穿上看效果,有关工作室的坏消息传来,沈嘉芜不得已放下手头的事回去。 第8章 由于他们是初创公司,虽有技术,但人员有限,制作进度比不上想来掺合一脚做竞品的公司。 竞品公司不止宣传片制作出来,更是口出狂言,说再过半个月内测版游戏就会上架。 沈嘉芜工作室员工哪怕一个人掰成五个人用,也赶不上他们进度。 他们制作初衷就没想过草草上架,每一件服饰,哪怕是一枚小发夹,都是几人讨论后决定好的样式。 沈嘉芜看过对方的宣传片,轻轻松了口气。如果没有对比,确实是不错的,但比起她们的精良制作,对方难免显得粗制滥造。 虽有骂声,但竞品公司给的多,光是宣传抽奖池都花出去几十万,骂声也渐渐少了,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这砸钱架势,真要和沈嘉芜杠上。 对家公司是大型游戏企业,垄断市面上大部分游戏,但凡有一样新奇点儿的游戏出现,他们必定会在对方火爆时期推出同款游戏,再以旁人无法拒绝的高福利拉客。 为这事儿焦头烂额,沈嘉芜这些天稿子都没空看几眼,维持热度的方式只能多推出游戏相关内容,但她们五个人效率实在快不了。 招人也是件麻烦事,还要重新对接工作上的细节。 谢言临似乎对沈嘉芜的困境了如指掌,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明里暗里提示,如果有需要他帮忙的可以提出来。 还真想到个可尝试的方案,沈嘉芜殷勤地在晚上十点半,为她的老公递上一杯冰美式。 “……” 谢言临没喝,哂笑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的确不妥,沈嘉芜当时图顺手,直接冲了杯咖啡,冲完才发觉不对,但做都做了,总不能退回。 “有事想找你帮忙。” 谢言临神色淡然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谢言临有专门的广告公司,虽说不是主营,但在京城广告公司里,排名数一数二还是没问题的。 游戏被大众看见,最快速的方式便是营销。本来沈嘉芜懒得与竞品公司对打。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多次在宣发文案上内涵她们小作坊,很难不恼火。 话刚要出口,沈嘉芜又觉得,好像也没这个必要,毕竟她们做游戏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赢过谁,要争口气,自然要看的还是后续游戏上架后的热度。 “什么忙?” 谢言临好似能洞悉沈嘉芜内心想法,“想让我帮你宣发?” 想说的话在嘴里转了个弯,“嗯……想让你早点休息。” 空气随着沈嘉芜这句话说完,静谧半晌。 谢言临瞥了眼茶几上的冰美式,“是么?” “……” 沈嘉芜干脆拿起来,准备一口气喝掉,实在太苦,她只喝了一口便敬而远之地把它放了回去。 她嗜甜,咖啡从来没碰过,第一次喝没想到比想象中还要苦。 “是不是咖啡豆放久了坏了?”沈嘉芜起身,“我拿去倒了。” 走着,沈嘉芜仿佛听见谢言临很轻地笑了一声。 当晚没有明确说出心里的想法,沈嘉芜也彻底想开,一心扑在游戏制作上,比速度是比不过,质量必须比对方高出一大截。 最近几天对方收敛许多,沈嘉芜也能察觉到,想来是谢言临在背后给予帮助。 不少游戏博主自发为沈嘉芜宣传,用不会让人反感的方式,软植入提及。 * 婚礼如约而至,但让沈嘉芜感到意外的是,婚礼现场来的宾客并不如她预料中的多,一大部分都是面熟的家人朋友,她安心许多,心里的怯意也消散许多。 按照流程,男方先念词,沈嘉芜听他念完,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我愿意。” 没想到谢言临之前随口的一句话是认真的,虽说沈嘉芜对那十版的词滚瓜烂熟,但能少说一点总归是好的。 誓言说完,司仪主持让沈嘉芜丢手捧花,精准落在陈诗芸手里。 加上司仪先前感人肺腑的发言,陈诗芸在沈嘉芜下台之后没忍住红了眼圈。 沈嘉芜慌张:“怎么了?” “太感动了呜呜,”陈诗芸憋着眼泪,怕弄花妆容,“被幸福感动哭了。” 沈嘉芜哭笑不得,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她拍了拍靠在她肩膀上呜咽落泪的陈诗芸肩膀。 婚礼妆造比试妆当天的效果要更惊艳,格外漂亮,眼睑下方缀着银色的细闪,她共情能力强,旁人掉眼泪,眼尾不经意间染上绯色。 光线倾洒,亮晶晶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细闪。 陈诗芸离开。 温热指腹触碰她的眼尾,沈嘉芜下意识抬头,与谢言临平静如潭的眼眸对视上,他温声问:“哭了吗?” “没有。”沈嘉芜轻 声呼吸,“被氛围感染的。” 婚礼圆满结束,接下来该策划的便是度蜜月。 但由于两人正处于工作的忙碌时期,暂时将度蜜月的日期定在四月份,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月。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婚礼其实很早散场。 但陈诗芸拉着沈嘉芜去唱k,气氛使然,沈嘉芜也难免喝了点儿,出来时醉眼迷蒙。 虽然喝得不多,但她酒量差,又属于喝酒容易上脸的类型,脸颊脖子染上绯色。 陈诗芸被谢言临安排进另一辆车接送回家。 方便出行,沈嘉芜提前换下婚纱,换了一条杏色长裙,遮住足踝。她一上车,蹬蹬地把鞋脱下,并腿踩在车座上,抱着腿,脸颊靠着膝盖,挤出肉感的弧度。 正盯着谢言临傻乐,酒窝惹眼。 最开始,谢言临以为她不过是有点酒意上头,还挺乖巧地挨着膝盖,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并没有撒酒疯。 不过五分钟过去,谢言临的想法彻底改变。 车前后座有隔断,司机专注地开车,车里播放着谢言临的歌单,舒缓悠长的歌声好似助兴,敲下暧昧的鼓点。 缓刹下,沈嘉芜歪倒靠在谢言临肩膀上,这时的她还是安分的,抬头盯着他的下颚看,还有他克制滚动的喉结。 视线完全被后者吸引,沈嘉芜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略带凉意的指尖碰上,谢言临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 也许是觉得有意思,醉鬼的心思也没人能理解透彻。 沈嘉芜含着酒气的呼吸靠近,喷洒在脖颈,谢言临怕跌着她,伸手托了下她的腰。 二人之间距离骤近,她鼻尖抵着谢言临喉结,找到舒适的姿势—— 谢言临腿上。 她毫无分寸可言,近距离贴着他,谢言临垂眼,便能看见她眼尾还没完全蹭掉的晶亮细闪,注意力偏移的瞬间,喉结处传来刺痛。 他闷哼一声,沈嘉芜恍惚回神。仅存的意识不足以让她思考到底做了什么,沉重的眼皮耷下,闭眼贴着谢言临肩膀入眠。 沈嘉芜不是第一天知道她喝醉之后会断片,第二天一早,她看见床头柜上喝到一半的蜂蜜水,猜到头不疼的原因。 昨晚发生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应该也不会做出格的事儿,按照陈诗芸对她的印象来推断,她喝醉后应该还是很安分的。 前些天家里被特意布置得格外喜庆,大红“囍”字贴满能贴的窗户,架不住唐婉容硬性要求,房子外面甚至还挂了红灯笼。 这几天回家,沈嘉芜都有种过年了的喜庆感。 沈嘉芜洗漱完又接了杯水润喉,看见净水器上面小小的“囍”,她被逗乐,又低头看着陈诗芸给她拍并精修好的照片。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第一眼还没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只和谢言临打了声招呼。 “嗯。” 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嗓音,沈嘉芜耳朵尖儿不经意动了下,她再度抬起头。 “你脖子上……” 谢言临似乎就等沈嘉芜发现,没等她问完接了一句:“嗯?我脖子上有什么?” 意识到也许是自己造成,沈嘉芜顿时噤声,耳根通红,目光不敢扫过那处。 想起前些天沈嘉芜的说辞,谢言临淡声问:“不说是蚊子叮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可能是蚊子叮的,谁家蚊子能叮出牙印来啊! 第8章 谢言临好似就不愿让空气继续安静,他靠近沈嘉芜,二人身高差下,她正好能平视他脖子上的牙印,根本忽视不掉。 “我不知道。”沈嘉芜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当我没问过。” 谢言临淡笑,伸长手臂从岛台上拿了瓶未开封的气泡水。 他并未多言,看似放过沈嘉芜,在沙发闲适地坐下,专注盯着手里的纸张看。 以为这茬过去,沈嘉芜稍稍松了口气,定睛一看,她前天从工作室抱回来的资料,正落入谢言临手中。而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压在最底下的,还有被一起带回来的画。 虽然并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沈嘉芜还是谨慎地想趁他不备收起来。 这些天忙着婚礼事宜,沈嘉芜都没空收拾。不过谢言临一般也不在家多待,也就让她放松警惕,一连放了快两天才发现。 第9章 “不用收拾。” 闻言,沈嘉芜脊背僵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起床之前,我已经看见过,画上是谁?”谢言临明知故问。 谢言临西装皆是定制,款式和普通的略有差别,偏偏这点儿细节被沈嘉芜注意到,尤其精细地画上。 好在那时候还没被陈诗芸思想入侵,只是画谢言临打领带。 “只是参考,参考一下。”沈嘉芜解释。 谢言临充耳不闻,非要追问到底:“我没记错的话,你做的游戏不是换装类型吗?现在是?准备加感情线?” 她顺着他的话说:“嗯……有这个意向。” “画得不错。”谢言临没再继续问,将沈嘉芜的画搁在茶几上。 不看还以为是她画的那张,目光瞥去,这才发现不对之处,虽然确实是她画的,但这张……怎么会是给陈诗芸养的小情侣oc画的十八禁图啊! 沈嘉芜回忆一阵,才想起来,那天陈诗芸特意打印出来,给她观赏。她当时正忙着,没关注这事儿,让她放在桌子上,她待会再细细欣赏。 哪能料到,谁知道会一并带回家,还被谢言临拿在手里端详,难怪明知故问,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沈嘉芜想辩解,又不知道从何为自己发声。 画上男人握着女生脚踝,低头咬腿心的姿势,实在让人没办法不遐想。 姿势有多火热,沈嘉芜脸颊就有多烫。 “这…”想出声说不是自己画的,但这样代表她前面的话全部被推翻。 沈嘉芜也清楚知道,她的画风好认,就是不知道谢言临能不能认得出来。 思索再三,沈嘉芜还是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多说多错,正要拿走前,谢言临在她之前再度拿起那张薄纸,“你还没有回答我,画上是谁?” 他似乎真的很好奇,目光落在沈嘉芜脸上,等着她回答。 说出来谢言临想必也不知道是什么,于是说:“你不认识的。” 话里敷衍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谢言临微抬眉尾。 注意到他探究的视线,沈嘉芜迫不得已解释:“你真的不会懂的,只是设定而已,他们不是真正存在的。” 说完,沈嘉芜逃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房间。 【想死——】 陈诗芸接上一句:【先别死,死之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和你有关。】 【?】 【给你画的画被谢言临看见了。】 【他会不会觉得你在暗示他然后你们实施……】 【哪会,我要被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那他有说什么吗?】 沈嘉芜只回忆起来说她画得不错。 【这不是毋庸置疑的吗?我觉得他不只是看到表面,他肯定有半句话没说,画得不错,可以试试。】 沈嘉芜情绪转变为无奈:【你快别说了!】 * 近些天谢言临工作似乎闲下来,沈嘉芜在家撞见他的频率大幅度增长。 由于刚举办完婚礼,现在这段时间去工作室,他们总爱打听。谢言临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小,他的名字太耳熟能详,尤其在得知沈嘉芜身份如此不简单,难免有好奇心。 怕影响工作进度,沈嘉芜不得已把猫和工作都带回了家。 小猫上完厕所臭气熏天,她只能忍痛把猫咪放房间外睡觉。一大早就听见猫咪嗷呜嗷呜叫,沈嘉芜揉着惺忪的眼睛出房间。 入目便是财财扒拉着谢言临裤腿的画面,小猫现在也不到三个月大,身体轻盈,矫健攀爬。 和沈嘉芜四目相对,谢言临难得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沈嘉芜快步向前,把猫咪搂进怀里,“财财饿了,以为你要给他倒猫粮呢。” 猫粮桶和咖啡机放在一起,谢言临当然没那个意思,他问:“不是有自助猫粮机?” “你可不知道,财财有多挑嘴!可精了,只吃新鲜盛出来的,放在自助猫粮机里的一点儿都不吃。” 沈嘉芜话里虽是责怪,眼底却看不出分毫,只是宠溺地用鼻尖贴着他的毛圈脖子蹭。 沈嘉 芜怕冷,哪怕到三月,在充满暖气的家里,依旧穿着毛绒睡衣,发丝稍显凌乱,和小猫的毛发缠绕在一起,分外柔软。 财财看起来很喜欢沈嘉芜身上的衣服材质,她坐在客厅地毯上陪他玩,时不时跑来踩奶,最后窝在她怀里睡着。 小猫在怀里睡着是莫大的荣幸,沈嘉芜一动也不敢动,工作时都不敢看电脑,只用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手机连着震动,沈嘉芜一点开满屏的感叹号,陈诗芸邀请她出来玩,并强烈要求带上谢言临。美其名曰让他俩提前体验下度蜜月的氛围。 【如果你看到这条视频绝对会种草的!超级美!!】 沈嘉芜本想拒绝,但架不住陈诗芸的软磨硬泡,最终被她说动,问谢言临的意见:“你想去爬山吗?” “现在?” 她点头,“对,晚上就住在山上,或者想提前回来也可以,但是我朋友已经把酒店订好了。” 她刚想说,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言临没有多加思索,答应得爽快:“可以。” 就这么愉快定下行程,沈嘉芜收拾好行李,刚要出门,对财财实在不舍,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狠狠地吸了半分钟才离开。 临近机场,沈嘉芜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什么,她心里咯噔,“我的行李好像忘记带了。” 谢言临没临时喊司机来,在沈嘉芜恋恋不舍回去撸猫时,他正在车库把车开出来,也没关注到沈嘉芜行李没带。 机票临时定下的,即将登机,现在回去也来不及。 沈嘉芜叹口气,“算了,待会儿穿我朋友的吧。” 小插曲过后,顺利登机。 陈诗芸这次带上她的新男友,沈嘉芜看着有些面熟,脑中搜刮关于他的信息,“他是不是……” “没看错,就是我前段时间给你看的那个明星,是不是还挺帅的?” 驰绪露出友善完美的笑容,和沈嘉芜打过招呼,目光扫过她旁边的男人,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但莫名的让他感觉到压迫力,伸出去的准备友好握手的手掌默默收了回去。 “就是最近小爆一部剧的那个?” 沈嘉芜对他稍微有点印象,她被陈诗芸安利后,追了三集电视剧,现实中的他,比起电视磨皮滤镜下的他帅得更硬朗。 “是啊。” 沈嘉芜悄悄给陈诗芸比了个赞,她和陈诗芸的座位离得最近,想起先前的遭遇,同她说起。 “啊欧。”陈诗芸表示抱歉,“我只带了一套睡衣,想着晚上去店里买的呢,据说山上有卖当地特色衣服。” 沈嘉芜被勾起兴趣,看陈诗芸手机里提前存好的照片。。 “是不是超级出片?” 沈嘉芜点点头,看着又忍不住担忧:“就是看起来不太适合睡觉穿。” 衣服上亮片太多,还有铃铛,不得翻个身响不停。 “没事儿,大不了穿你老公的。你老公上衣都能当你睡裙穿了吧?” 沈嘉芜脸热:“那还是算了。” 话起头可就刹不住车了,要不是沈嘉芜及时制止,话题还不知道偏到哪方面去。 她们聊天聊了全路程,对比下另外两人安静得简直天差地别。 几人抵达山脚,提前换好的冲锋衣御寒效果极佳。 沈嘉芜最开始只觉得手心有点冷,渐渐往山上走,温度变低,运动过后额头泌出薄薄一层汗珠,冷风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润唇膏被她抿干净,只看得见浅淡唇色。 天色渐暗,谢言临关注着沈嘉芜的情况,“要不要歇歇?就先到这?” 沈嘉芜闻言看向他,见他面不改色,气息均匀,不禁感概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他平日晨练真不是白练的。 陈诗芸还有点儿力气,准备继续往上爬,见沈嘉芜面色苍白,也不好继续拉着她往上走,她稍加思索,“这样吧,你们把酒店改签到这儿,我们再继续往上走?” 陈诗芸的建议被采纳。 山上信号不好,导航出现故障,只能靠着从山下拿上来的地图辨认方向。 地图多少有些难辨别方向,对于路痴的沈嘉芜来说,谢言临接过纸质地图,领着她来到对应地点办理入住。 在半山腰入住的旅客比想象中多,他们来的恰是时候。 刚有一对情侣订掉倒数第二套房,现在只剩下一间大床房。前台笑着夸他们运气好,最后一间房被他们订走,剩下再来的游客只能咬牙往上爬了。 说话间,眼底似乎还藏着揶揄。 沈嘉芜干笑,算作回应,本想和谢言临说要不咬咬牙往上爬,但确实是身体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吹了冷风导致,头昏脑胀,只好选择在这住下。 刷房卡进房间第一件事,沈嘉芜准备洗澡,在就在前台买了几条一次性内衣。见酒店有一次性浴袍,沈嘉芜决定晚上穿它睡觉。 第10章 “脸怎么那么红?” 沈嘉芜放下手里的浴袍,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可能是风吹的,我是脸红体质。” “看得出来。” 谢言临见她无恙,状态良好,从登山包里拿出笔记本处理公务。 在她进浴室前一秒,还听见他安排助理组织一场临时线上会议。 “……” 摊上这么认真的老板真是有福气了。 快洗完澡,沈嘉芜才发觉浴袍没拿进来,刚才在外面比划浴袍长度,正准备挑个合适的带进浴室,被谢言临打断直接忘记这事。 在浴室暗自纠结半晌,她弱弱地隔着玻璃门喊谢言临,“能帮我把床上的浴袍拿过来吗?” 没一会儿,浴袍从门缝里递进来,沈嘉芜感动的间隙,这才察觉,玻璃门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她看到的谢言临身影这么清晰?! 清晰到他一靠近,沈嘉芜都能看清他细微滚动的喉结。 “……” 沈嘉芜手抖了下,浴袍没完全接住,掉了一截在地板上,恰巧是领口的位置。 谢言临貌似偏开头和她对话:“床上还有一件,要不要换那件?” “我吹干吧,只有两套,那件太大了,我也穿不下。” 她刚试过,那件穿上,胸口的领子起码得拉到她的肚脐。 沈嘉芜认命,想着也不会有比现在的状况还要倒霉的,结果没料到酒店吹风机居然是坏的。 “……” 她举着吹风机,沉重地叹一口气。 她犯嘀咕:“总不能有比这还倒霉的事情发生吧?” 谢言临联系酒店前台送新睡袍和吹风机,吹风机是有,但游客太多,一次性睡袍全无,剩下的只有别人穿过的。 山上电压小,导致吹风机风力太小,可能吹到天亮都不见得能吹干。 谢言临给出建议,穿他的衣服。 思来想去,也就这方法最好。没想到最后陈诗芸的想法会落实。 谢言临带了两套衣服,皆是休闲装,一套黑色无袖加短裤。 另一套是黑色短袖加休闲裤,真不出陈诗芸所料,穿在她身上和睡裙没什么两样,宽大领口将她精致漂亮的锁骨露出来。 裤子套上直接拖地,她扯出睡袍的系带当做裤腰带缠绕几圈,确定裤子不会往下掉才出门。 酒店暖气远不如家里,空调开了许久已经没比外面温度高太多,从温暖的浴室走出来,沈嘉芜牙关直打颤,冻得不行。 她快速爬上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着眼准备睡觉。 谢言临走至床沿,“你脸很红。” “可能是被浴室的水汽蒸红的,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 沈嘉芜咬字黏糊,“我真的没事,你去洗澡吧。” 谢言临默不作声地看沈嘉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准备入睡,这才转身离开。 耳边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嘉芜意识昏沉,眼皮打架,却还是想求证。她从床上撑坐起来,不用细看都能看见他在浴室的身体轮廓。 沈嘉芜:…… 沈嘉芜:!!! 她彻底清醒,那岂不是都看清楚了?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谢言临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特意看的。又安慰自己,他们是夫妻,迟早也是要坦诚相见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还是…… 沈嘉芜内心崩塌,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给陈 诗芸发消息。 得知他们那边浴室门是正常的,她才后知后觉她们住的房间也许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刹那间,沈嘉芜回想起前台露出的,祝他们有个愉快夜晚的表情。 原来是早有预兆。 哐当,沈嘉芜脑袋砸进柔软的枕头,她打开床头柜,里面放着需要扫码支付的安全套。 再拉开下面抽屉,里面毫不意外地放着助情道具,居然也是要扫码解锁的。 水声停止,沈嘉芜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关上抽屉装睡。 浴室门打开又合上,沈嘉芜心脏怦怦直跳。 谢言临靠近,和她用的同款沐浴露,明明气味该是一样的,但在他身上,说不上来的好闻。 没听见关灯声,眼前骤然暗下来。 沈嘉芜听见外头躁动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停电了。她说话有点儿不经过大脑思考,在谢言临停在床沿,忍不住小声提醒他:“第二层抽屉里好像有蜡烛。” 可能确实不太清醒,她说完反应了一会儿,听见拉抽屉的声音,灯光亮起来的同时,她正常的思考也回归。 需要扫码支付的蜡烛,还和一堆道具放在一起的蜡烛,代表什么? 沈嘉芜倏然睁眼,和谢言临面面相觑。 “你说的,是这个?” 谢言临垂眸,沈嘉芜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清楚也彻底明白蜡烛是做什么用的。 “我不好这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嘉芜越描越黑,索性闭嘴。 结实有力的臂膀近在咫尺,线条流畅,极具力量感和观赏力,沈嘉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直到谢言临掌心贴在沈嘉芜额上,断定:“你发烧了。” 真是被陈诗芸在路上说的那些十八禁内容影响了,她心想谢言临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她只是一开始没发现蜡烛的用处,是真好心给他找个照明的工具而已。 “我哪有……”她忿忿不平想反驳,又意识到发烫的脸蛋,以及混沌的大脑,这不都意味着她发烧了吗? 而且已经烧得很糊涂了。 第9章 “你额头很烫。” 沈嘉芜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也清楚的的确确是发烧。 山上电压不稳,电刚恢复没多久,忽然又断电,眼前骤然漆黑之前,沈嘉芜恍惚看见谢言临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担忧。 “看不见了。”沈嘉芜喃喃自语。 耳边一阵窸窣,付款声和开锁声前后响起。 微弱的光线照亮脸颊,沈嘉芜眼底映着烛火光,眼瞳明亮,她愣愣说:“我真的不好这口……你怎么真买了?” 烧糊涂真是会说胡话,沈嘉芜清醒时可以在心里胡思乱想,但绝对不允许她说出这种话的。 “……” 谢言临思忖,“不是说看不见?” 沈嘉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蜡烛的蜡融化,滴在谢言临手背,很快通红一片,情趣用的蜡烛,融化流蜡速度极快。 “你灭了吧,我不想看见。”沈嘉芜看着看着脸颊染上绯红,分不清是烧红的,还是羞红的。 她咳嗽一声,眼不见为净,闭上眼睛准备装睡。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沈嘉芜越睡越觉得被窝越冷,身上又止不住地流汗,汗津津的额头,被人轻柔地用湿纸巾擦拭。 在山上发烧可不是好兆头,尤其是在停电的酒店。 沈嘉芜起初只是低烧,脑子有点糊涂。还能理解谢言临话里的意思,和他正常交流几句,到后面却是意识全失,只感觉身体有一瞬间的腾空。 再次睁眼,场景过于熟悉,沈嘉芜愣怔片刻,第一反应自己不会又走错房间了吧?她摸了摸额头,摸到冰凉的物件,应该是退烧贴。 正在此时,谢言临推门而入,沈嘉芜条件反射,差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解释,刚坐起来,他将温热的水递给沈嘉芜,又往她手里塞了两颗胶囊。 意识回笼,沈嘉芜忍不住问:“我们昨天不是在爬山吗?” 谢言临注视着沈嘉芜吞下胶囊,才缓缓开口解答:“昨晚我背你下山的。” “啊,不是有缆车吗?”沈嘉芜微讶,被水呛了一口。 “太晚,停止运营了。” 沈嘉芜手指蹭蹭杯壁,不好意思地道:“辛苦你了。” “没事,不辛苦。” 浑身轻得没二两肉,对谢言临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客套完没一会儿,私人医生上门,替沈嘉芜检查,体温降到正常。 “现在感觉怎么样?” 沈嘉芜完全退烧,只是喉咙被烧得稍微沙哑了点儿,“挺好的。” 医生走之前,给沈嘉芜开了几副润嗓子的药,叮嘱忌口食物。 “现在感觉好点了?晚上回趟老宅?” 最近忙得没空回去看望奶奶,上次回老宅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决定好,沈嘉芜到浴室打算洗个澡,换下被汗洇湿的短袖。 腰上缠着的浴袍系带看似完好无损,解开时,她纳闷怎么多系了个结。 不过也没想太多,洗漱完浑身舒畅,她这才得空看一眼手机。 陈诗芸消息占据大头。 【你俩去哪了?我问前台,她说昨晚看见谢言临背你下山了?】 【对,昨天发烧了,刚看手机。】 【担心死我了,你一直没回消息,我照片都没心情拍www下次必须补回来!】 第11章 同她打了会儿视频,和陈诗芸约定好下次要去的地点。 视频结束,她特意放凉的青菜香菇牛肉粥看样子可以下嘴。 “换一碗。” 沈嘉芜刚要开吃,谢言临在她之前制止她,陈姨换上一碗冒着热气的。 “……” 其实粥搅拌一下,会发现内部依旧是烫的,但毕竟是谢言临的好心,她没有拒绝,边吹边慢慢吞吞吃完,花费接近半小时。 下午回老宅看望唐婉容,她敏锐地察觉沈嘉芜身上的药味儿,“嘉嘉,你生病了吗?” 听到沈嘉芜说她昨晚着凉发烧,唐婉容关心则乱,语重心长让谢言临照顾好她,话里话外无法避免地责怪他。 “嗯,是我的错,没照顾好她。” 沈嘉芜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嗯,奶奶,我会监督他让他照顾好我的。” 唐婉容这才满意点头。 “这样才对。嘉嘉,快来帮我看看,这最后一朵花是插铁线莲还是芍药?” 老太太最近沉迷于插花,教沈嘉芜技巧,她审美在线,很快便上手。 “嘉嘉,最近和言临相处得怎么样?” 唐婉容似乎总担心,但凡她前来,她都会问二人感情状况。 “我们俩还挺好的。” 说完,注意谢言临靠近,唐婉容说话间,话题扯着扯着又扯上度蜜月:“你们什么时候忙完?蜜月可不能不度啊,说好下个月可不许骗我。” 沈嘉芜丝毫没发现谢言临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她随口道:“不会的奶奶,我们已经策划很久啦。” 老太太笑笑:“那就好。” 谢言临静静听着沈嘉芜胡诌。 插花逐渐成型,她插的花色以浅蓝、淡粉色为主,色调清新,淡雅经看。 值得一提的是装花的花瓶,是价值几千万的瓷瓶。 对于自己的成果相当满意,唐婉容让她把花带回去,等花差不多枯萎了再来看她,换束新花。 沈嘉芜应下。 该期待它快点枯萎呢,还是期待它美丽保留得久一点? 花瓶不好打包,沈嘉芜只能捧在怀里,抱在腿上,里面装有水,司机车开得平缓。 来老宅之前,唐婉容尤其提醒谢言临不许带工作前来,少见地没看策划书合同之类的。 许是觉得气氛过于安静,沈嘉芜说:“奶奶的花瓶还挺好看的,有点像之前拍卖会上被拍出三千万高价的……” “没认错,就是它。” 谢言临淡淡发言,沈嘉芜内心只觉得崩塌,谁家插花用这么贵的花瓶啊! * 沈嘉芜渐渐将工作搬回工作室,财财白天和她一同去上班,晚上又被她带回来。 布偶猫不认生,见谁都贴,尤其爱黏着不主动靠近的人类,比如说冷淡的谢言临。 每天早晨见谢言临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在他裤腿上攀爬,前几次他还会制止,后来直接无视。 倒是把沈嘉芜逗得眉眼弯弯,“没想到你还挺讨小猫喜欢的。” “财财,来。”沈嘉芜刚一张开手臂,财财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谢言临可不觉得沈嘉芜说得在理,分明更讨喜欢的是她。 最近压力渐小,沈嘉芜做噩梦的频率大幅度降低。 她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决定不管工作上面的事儿,谢言临今天看似不忙。 难得周末两人都在家,沈嘉芜惬意地躺在阳台的吊椅上看书,暖烘烘的阳光洒进来,猫咪蜷缩成一团窝在她腿上睡觉。 这套房子位于京城市中心,楼层高,视角极佳,落地窗外高楼错落有致地耸立。 她特意拍照给陈诗芸看,【也是体验上总裁视角。】 【成功女人(点赞)(点赞)】 【(呲牙)】 沈嘉芜笑着,许久没有联系过的沈秋山给她发来信息,措辞格外小心翼翼。 【嘉嘉,是这样的,爸爸公司最近有个项目,缺点投资,你看看能不能和言临说下?】 手指悬在键盘上犹豫许久,【缺多少?】 【五千万。】 “……” 真是狮子大开口,本想着如果钱少,她还能垫点,这么一大笔数目,哪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就算谢言临有这个实力,沈嘉芜也开不了这个口。 沈秋山总是很忙,印象里的父亲似乎总在出差,缺席她成长的每一环。但从小她的父亲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她,沈嘉芜不怨他,对他只觉得陌生。 现在出现,也只是看到她身上有可利用的价值。 沈嘉芜在想要不要拒绝,不是一比小数目,哪怕谢言临会给她,她也不敢轻易收下。 外人似乎真的认为他们之间感情浓烈。 但沈嘉芜清楚知道,什么词用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都不算恰当,他们甚至没有同床共枕过,不过是睡在同一个家里的……不那么陌生的熟人? 沉浸思考中,谢言临忽然走近,拿起挂在距离沈嘉芜不远处的铅灰色西装。 “有事?”谢言临整理袖扣,视线偏移。 沈嘉芜正纠结,说出口的却是:“戴个银色领带夹应该会很合适。” 谢言临按照她的想法戴上,见她又时不时犹豫地看着他,又不说话,于是他只能自发思考,猜测她心中想法。 他垂眸靠近,沈嘉芜睫毛不自觉颤了颤,攥着靠椅扶手的手指愈发用力,指尖泛白。 “想说什么?” 他倏然靠近,沈嘉芜被问得脑子一片空白,要问什么都被抛之脑后。 “我……”反复几次启唇,说不出所以然。 细密的吻落下来,沈嘉芜最终还是没能成功问出投资的事儿。 谢言临专注地和她接吻,他的技术倒是越发娴熟,沈嘉芜还是一如既往地总忘记呼吸,被他鼻尖蹭着鼻尖提醒,才急促地小口呼吸。 脖颈被他掌握在掌心,他托着她的后脑,每一次触及掀起阵阵酥麻,吮含咬舔,她耳朵红透,敏感地抖了下,发出一声羞耻的轻吟。 谢言临动作稍顿,呼吸微微乱了,略显愉悦的笑意响彻耳畔。 第10章 被他笑得无措,沈嘉芜闭眼装死,“别笑了...” 也不知道财财被哪句话召唤过来,跃到沈嘉芜腿上,嗷呜嗷呜地用脑袋蹭她的手心。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眼皮上,谢言临覆盖的阴影消失,沈嘉芜缓慢睁眼,目光始终落在腿上的财财。 她抓揉它的下巴,小猫享受得呼噜呼噜一直响。 “是想问我去哪?”回到开始的问题,谢言临说,“我去趟公司,处理得快,三小时后回来。” 沈嘉芜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完全不经思考,木讷地点头。 一时间没人出声,静静听财财开摩托的声音,谢言临说:“他总是响。” 沈嘉芜被逗笑,眉眼弯弯地看向谢言临,“因为感觉很舒服,喜欢你才会呼噜呼噜响呀。” 等谢言临离开,沈嘉芜飘散的灵魂才缓缓归位,她过了许久之后才想起来,沈秋山交代她的事还没解决。 但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谢言临临时去公司,应该有要事要忙,沈嘉芜不方便打扰,只能先放置沈秋山的消息在一旁。 书没翻两页,手机弹出来消息。 陈诗芸:【你看热搜了吗?你老公公司被偷家了?】 敲字的同时,沈嘉芜去搜相关信息:【怎么了?】 【说是有人泄露商业机密,至于严不严重我也不太判断得出来,不知道是谣言还是真的,但看网上评论应该还是挺严重的。】 沈嘉芜专注看着相关资讯,陈诗芸又问:【谢言临有和你提吗?】 谢言临没提过,结合他周末突然回公司,说不定就是去处理这事。 【没有。】 陈诗芸安慰她:【没事啦,问题肯定不大,他能处理好的。】 话是这么说,沈嘉芜也清楚谢言临能妥善处理,但心里难免担忧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由于沈嘉芜工作室也不过五个人,刚开始运营没多久,目前也没出现过类似事故,但一想想她潜心设计出来的心血被泄露剽窃,又觉得这事儿问题挺大。 沈嘉芜犹豫不决,斟酌着问:【你还好吗?】 【挺好。】 【现在忙吗?】 谢言临回:【也,还好?】 和他闲聊几句,迟迟没有进入正题,沈嘉芜不知道从哪里切入比较合适。 谢言临:【待会有临时会议,可能半小时之内不会看手机,有事留言,或者急事打电话给我助理都可以。】 沈嘉芜纠结打出的一长串文字被她删除,只留下:【好。】 想问出口的最终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沈嘉芜思考再三,忍不住问同样经营家族公司的傅纪舟。 【公司如果被泄露机密,影响会很大吗?】 傅纪舟回消息几乎是秒回:【嗯……要看什么样的机密吧?一般来说问题不大,只是说得夸张。】 第12章 没一会儿,傅纪舟又发:【你想问的是谢言临的事儿吧?我刚也看见了,据我的经验而言,问题不大。放心。】 她松口气:【好。】 沈嘉芜心稍稍安定。 这书彻底看不下去了,沈嘉芜准备给财财做猫饭,猫碗刚落地,搁在沙发上的手机持续震动。 见沈嘉芜一直没有回应,沈秋山急切询问:【怎么样?嘉嘉,帮我问了吗?言临那边怎么说?】 接连传来好几条信息,让沈嘉芜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她没办法,只能先拖着,【他最近有点忙。】 【打个电话的事儿,相信他也不会忙到连你的电话都不接。】 沈嘉芜沉默,刚决定不回。 【你们是夫妻,财产都是共有的,五千万而已,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沈嘉芜:…… 沈嘉芜切出去与他的聊天框,眼不见心不烦。 没一会儿,叶韶澜电话拨来,“嘉嘉,有空回家里吃个饭吧?和言临一起回来,许久没见你们了。” “好,晚上回去,我和他说声。” “嗯,也好。” 电话聊了短短几句后挂断。 叶韶澜向来话说得委婉,沈嘉芜知道她现在虽在询问,但实际想表达的意思是不容她拒绝的,今天这饭无论如何都要吃。 从中必然少不了沈秋山的推波助澜,不久前才和沈嘉芜狮子大开口要五千万,她不过冷落他消息,找上门倒是快得很。 傍晚,谢言临七点整到车库,还没回家先给沈嘉芜发消息,让她到停车场。 叶韶澜在和沈嘉芜说完的同时,也通知了谢言临,长辈邀请,他自然不会拒绝。 路上,沈嘉芜忍不住问他:“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谢言临思忖片刻,明白她问的是什么,“解决了。” 发现是对家公司抹黑后,谢言临公司及时对其进行公关处理,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是水军带节奏的居多,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点小事也不值得他去处理,临时召开会议是为了收购的事儿,只是巧,两件事撞一起了。 银色劳斯莱斯平稳停在沈家车院,叶韶澜遇事严谨,预估她们到达的大概时间,在这之前派佣人在外等候,以便第一时间接待。 沈嘉芜有段时间没回来,家里和以往没有太大区别,她下意识抬头往自己 房间看了眼,房门紧闭,看不出里面的变化。 餐桌上热气腾腾的佳肴,多数按照他们口味制作,在就餐时间,叶韶澜似乎提醒过沈秋山不要多言,这顿饭吃得意外轻松。 餐后,几人坐在客厅闲谈。 不止是陈诗芸消息灵通,沈秋山听说谢言临公司的事儿,旁敲侧击地问:“言临,最近一切还好?” 谢言临淡声回应:“嗯,一切都好。” “是这样……”沈秋山纠结措辞。 意外发生,佣人往茶几上摆放茶水时,杯口不小心倾斜,沈嘉芜杏色裙摆染上小片淡绿色的水渍,小声惊呼。 叶韶澜皱了皱眉心,倏地打断,“去换身衣服吧。” 沈嘉芜闻言起身,谢言临紧随其后。 他忽然起身,沈秋山错愕。 “失陪。” 叶韶澜顿了顿,平静道:“好。” 沈嘉芜刚走没几步,身旁出现谢言临的身影,她诧异问:“你怎么跟上来了?” “被烫伤了?” 她认为是惊呼声造成误解,摇头,“应该没有。” 到房间,沈嘉芜这才发现被烫伤,起初以为没被烫伤,只是被烫得没知觉,感觉不到疼而已。 掀开裙摆,靠近膝盖的小腿皮肤烫红,起水泡的趋势。 谢言临与她一同进浴室,花洒调到冷水模式,握着她的足踝,半蹲着专注地冲烫伤部位。 被人握着脚踝,沈嘉芜不太自在地出声:“我自己来吧。” 谢言临充耳不闻,将裙摆往上推至膝盖上方,示意她抓着。 沈嘉芜听话照做,现在天气还是泛着寒意,她小腿冻得没知觉。 约莫半小时,他才缓慢起身,“回去再处理下。” 衣服还没换成,屋外,叶韶澜招呼两人出来吃饭后水果。 待的时间过久,沈嘉芜急匆匆正要开门,握着门把手还未压下去,屋外脚步声渐渐消失。 忽然,身后脚步声趋近,沈嘉芜下意识回头,撞进谢言临沉静幽深的眼中,她抬手挡了下,抵着他的胸膛,掌下触感意外柔软,她克制住继续摸一把的想法。 “你怎么突然靠这么近。”光线被他投下的阴影盖住,沈嘉芜说话都显得底气不足。 “怎么还没出来。”远去的脚步声再度靠近,叶韶澜疑惑地敲了下门。 沈嘉芜极轻地嗯了声,生怕她没听到,再继续敲门,她又接上一句:“马上来。” 叶韶澜这才放心离开。 在房间躲了这么久,有种背着家长早恋的错觉,沈嘉芜胡思乱想,偏着脑袋回应完,刚回头,额头被谢言临微冷的掌心触碰。 “脸好红。” 经他一说,沈嘉芜顿感脸颊发烫,骨缝里溢出丝丝缕缕的燥意,她明显感觉到耳朵应该也染上绯色。 “……热的。”沈嘉芜弱声为自己解释。 谢言临联想到她刚才冻得牙关打颤的模样,重复她的话:“热的?” 语气里满是质疑。 距离近得仿佛下一秒就能亲上,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又浮现出来,她不自觉深入思考—— 早恋会做什么?牵手,拥抱……亲吻? 沈嘉芜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在谢言临的唇上,跑偏的思路被她紧急纠正,她一本正经地收回视线。 偏偏先前那一眼被谢言临敏锐察觉,他垂眼,微抬她下颚,吻轻柔地落在唇角。并没有更深、更近一步,倒更像早恋偷偷躲在房间里接吻的小情侣。 意识到自己还在乱想,沈嘉芜及时打住,慌乱开门,夺门而出。 “嘉嘉,你很热吗?” 发觉二人迟迟没出来,叶韶澜刚上楼想一探究竟,便看见沈嘉芜满脸赧然,脸颊绯红地从房间出来,而看谢言临反应表情和往常无异,她没多想。 沈嘉芜作势用手掌扇扇风,尬笑回应:“是有点。” “我去把家里空调温度调低点?正好一起下来。” 叶韶澜背对着他们,沈嘉芜心虚的小动作落入谢言临眼中,他不禁笑了笑。 第11章 “嘉嘉,衣服没换吗?” 两人下楼,叶韶澜才发觉,目光落在她裙摆的茶渍上。 回房间目的是换衣服,但在浴室耽搁太久,之后被叶韶澜催促出门,忘记这茬了。 沈嘉芜正要开口。 “嗯,处理伤口,没顾上。” 谢言临替她接话,说声失陪,要与沈嘉芜先行离开。 叶韶澜闻言,垂眼看向沈嘉芜的裙摆,“刚刚烫伤了?” “不再多坐会儿吗?”叶韶澜出声挽留,“可以让医生上门。” 沈秋山在旁应和:“是啊,嘉嘉你多久没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不再多留一会儿?” 知道沈嘉芜容易被说动,沈秋山露出和善的目光,等着她回答。 刚踏进沈家,谢言临敏锐地察觉沈嘉芜神情不自然。听到叶韶澜和沈秋山不停说要他们留下,她脸上抗拒的微表情被他尽收眼底。 沈嘉芜被劝说得即将妥协,谢言临插话,“不用麻烦,我们打算去医院。” 沈秋山又劝了几句,他丝毫没被劝动,说罢,二人离开。 来到医院检查,医生给沈嘉芜开了几服药,叮嘱忌口和一系列注意事项。 到家,谢言临提前安排好的私人家庭医生早早备在家中,再检查,按照先前在医院,医生开的膏药涂上,过几天便能好完全。 确认无大碍,谢言临让医生先行离开,明天再来家里替沈嘉芜检查。 沈嘉芜腿曲起在沙发上,本想自己涂膏药,但在她有想法之前,谢言临已经先她一步寄出膏体在棉签上,为她涂抹伤口。 最开始被冷水冲得麻木,她其实没太大感觉。有感知的地方只觉得有点痒,她怕痒,下意识想缩腿,靠近脚踝上方的一截小腿,落入温暖干燥的掌心。 沈嘉芜垂眸。 为方便擦药,谢言临卷起袖口,手臂线条流畅,掌骨宽大,极具力量感。肤色略深于她,手背上面青筋微微凸起。 他不轻不重地握着,“别动。” 沈嘉芜动弹不得,痒得实在忍不住,“嘶”了声,谢言临手上动作变缓,握着她小腿肚的力道松了些,“疼?” “没有,有点痒。”沈嘉芜如实说。 但谢言临似乎认定她觉得疼,涂抹变得更加缓慢轻柔。 沈嘉芜痒得直攥沙发枕。 太不自在了,又想起先前在她房间浴室里,谢言临半蹲在地上为她冲伤口的画面。 第13章 其实她想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她肤质导致,丁点伤口看起来都显得严重。 不过谢言临或许不会听她的,沈嘉芜于是没有说出来,盯着腿上被药膏覆盖的伤口缓缓走神。 印象里上一次旁人替她处理伤口,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太容易受伤,伤口一连好些天都消不掉,那时候总不可避免听到埋怨的声音。 长大后,她也渐渐学会将坏事藏在心里。 意识被手机震动拉回,她们用的手机款式一样,二人都下意识看过去。 沈嘉芜没有设置屏保消息不显示,上面显示—— 傅纪舟:【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我妈总和我念叨你,哪天来我家……】 后面就看不到了,她看完的同时,伸手拿手机回消息,明显感觉周围气压变低。回完,沈嘉芜有些懵地抬头,撞上谢言临看似平静的眸光。 他好似不经意地问:“什么事情解决了?” 沈嘉芜解释,因为不确定网络上的传言,会不会对他公司造成影响,于是找了个相对专业的人员解答。 谢言临嗯了声,“下次有类似问题直接问我。” “感觉你在忙,就问他了。没事的,他也帮我解答了。” “你们很熟?” 这话题莫名熟悉,沈嘉芜没有过多思考,“还好。小时候他就住我家隔壁,后来移民去国外,有些年没见了。”以前应该挺熟的,现在沈嘉芜没法儿把握。 “他让你去他家?” 得知他问的是什么,沈嘉芜接上他的话,“他妈妈请我去他家吃饭,傅姨还挺照顾我的。” 小时候父母忙,经常丢沈嘉芜一人在家,那时候她偶尔会去傅纪舟家里蹭饭,她乖巧懂事,长得还漂亮可爱,很讨人喜欢。 傅纪舟妈妈多年没见沈嘉芜,对她很是想念。回国居住后,不止一次提出要和她聚一起吃顿饭聊聊天,但沈嘉芜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只能婉拒。 “好,到时候我送你。” “好呀,我 := 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得知我结婚,她对你还挺好奇的呢。” 谢言临点头,并未继续多言,替沈嘉芜包扎好伤口。 * 沉寂许久,与沈嘉芜工作室做对的对家公司冒出头,公布游戏内测具体日期,以及今天将会进行前瞻直播。 第一情报员陈诗芸分享直播间,“看看他又要作什么妖。” 中午休息时间,沈嘉芜本想着随意看看,没成想,在预告片里,看到和她们工作室设计几乎完全一致的服饰,而且不止一样。 这还不算完,之后更有未公开玩法完全照抄,连游戏内的小游戏都如出一辙,创意相同,换个贴图就成了他们的东西。 “等下,不,这不是……”陈诗芸拍桌而起。 见沈嘉芜面色凝重,她走到沈嘉芜身边,盯着她电脑屏幕上的直播画面,里面还在侃侃而谈游戏玩法和创意理念。 值得一提,创意理念都与她们想法类似,离谱到沈嘉芜觉得好笑的程度。 先前因为谢言临公司出问题,沈嘉芜想过要是她遇到类似的事情会怎么办,看来心里也得避谶,这下可好,真落到她头上。 一场直播看下来,沈嘉芜指尖泛凉,大脑空白,很快她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工作室创意流出,员工不多,排查看起来极其简单,但沈嘉芜稍一思考便知道,偏偏最不可能泄密的就是工作室的伙伴。 沈嘉芜清楚明白,这里面有五人心血凝聚,任谁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可现在要一时间找出泄密人员,并不是件易事,不知要排查多久才能得出结果。 对方时间线绝不可能比他们早,沈嘉芜抓准这点,准备上官号发博处理这件事,指出对方剽窃他人创意,让对方公众道歉加修改。 “万一对方咬准是大众元素呢?” 陈诗芸这话不是毫无缘由,“之前就有过类似的情况。由于他们抄袭的游戏公司不大,即便再有理有据,指出一系列时间线先与对方。” “但对方死皮赖脸不肯修改,开始咬定是大众元素,而他们公司又是出了名的爱营销,互联网那会儿被他的水军淹没。” 陈诗芸叹气,不免惋惜:“之后由于被抄袭的公司经济上没能力和他们抗衡,这事儿也不了了之。热度被吸引完,再加上他们有意压制,再出的游戏直接石沉大海。” 沈嘉芜闻言冷静思考,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蜷缩,“可是,大部分并不是大众元素,有我们的思考在里面。” 虽说游戏不可避免有大众元素,但他们想做到在大众元素上创新,添加不少小细节。如果不特意指出,旁人一般不会注意这方面,可指出之后,对方公司不承认,或者连夜编辑修改呢? 再或者,在她们出预告时,对方反咬一口,说是她们抄袭呢? 毕竟先出未公开部分前瞻的是对家公司,沈嘉芜这边还没有公布过游戏细化后的具体玩法。 对家公司再全网请水军,抽奖洗白,互联网节奏快,网友又能关注多久。 陈诗芸想法和沈嘉芜一致,她问:“可万一对方死不承认,还倒打一耙怎么办?” 沈嘉芜沉吟片刻,现在当务之急,又回到最初的,先找到泄露人员,并让他亲口承认道歉,才能证明创意、设计是她们的成果。 陈诗芸在旁安慰,给她出谋划策:“你可以去找谢言临,他公司拥有京城最强的律师团队,放眼世界也是数一数二,让他帮你打官司,肯定能赢。” 不知道陈诗芸话里有没有夸张成分,但目前看来,只能采取此方案。 沈嘉芜目前就是担心揪不出幕后黑手,想不通会在什么时候泄露,下班完回家,大家偶尔会带电脑回去继续办公。 按照这个思路,不是工作室员工,那最有可能的,便是身边人。 大家自发排查身边可疑人物,但他们之间,除了沈嘉芜,都是独居,电脑也基本没离开过家。 工作室愁云惨淡,面对突发情况,大家一筹莫展。 走向僵局,无果,沈嘉芜决定先和谢言临打声招呼,需要他的帮助,之后再继续寻找。 得知谢言临在公司,她放下手头的糟心事,赶往他公司。 先前谢言临来过她工作室几次,这还是沈嘉芜第一次踏进他公司。 比想象中更繁华,沈嘉芜乘坐总裁专用电梯来到谢言临办公室门口,她曲起手指正要敲门,门自动打开。 沈嘉芜走进去,偌大的办公室,布置同家里一样简约高级。落地窗观景极佳,她出神想,应该站这里拍照给陈诗芸看,这才是成功人士标配。 一瞬间跑偏的思路被她纠正。 她走进,没看见谢言临的身影,刚觉得奇怪,办公室里面还有一间卧室,他从里面走出来,衣装工整,像特意整理过。 只是领口有小部分压在西装下,谢言临走到沈嘉芜面前,她有点强迫症,忍不住抬手帮他理出来。 手腕忽地被不重的力道握住,沈嘉芜抬眼,身后便是谢言临的办公桌,她无意识后退了一步,腰将要抵在桌沿前,被谢言临掌心护住。 “小心。” 沈嘉芜心颤了颤,“我没事。” 呼吸交缠,近得分不清是谁的气息,沈嘉芜心脏跳得莫名厉害。 他迟迟没有低头,就在沈嘉芜受不住准备睁眼时,传来门铃声。 她心虚地往旁偏头,呼吸凌乱。谢言临见状松了手。 沈嘉芜停留在原地,揉揉发烫的脸颊。 谢言临远程控制门打开。 “放桌上。”谢言临视线落在沙发前的小桌子上。 “好。” 沈嘉芜回头,应该是谢言临的助理,他放下后便离开。 “坐那儿,等我一会。” 沈嘉芜往沙发方向走去,桌上的蛋糕,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里的。 等谢言临处理完手里的公务,将桌上一口未动的蛋糕推向沈嘉芜,“怎么不吃?” 沈嘉芜才回过神一般,“给我点的吗?” “嗯,吃吧。” 曾经觉得美味的蛋糕,如今食之无味,她焦虑得吃不下。 看出她心事重重,谢言临问:“发生什么事?” 和他说完遇到的困难,他认真听完,“嗯,交给我解决,今天之内给你答复。” “今天?” 沈嘉芜看了眼时间,距离今天结束也就九个小时不到,但看他表情不像在说假话。 以为沈嘉芜觉得晚了,谢言临思忖着说,“已经安排人去处理,大概三小时后出结果。” 佩服他的处理速度,他出现总让人觉得安心。沈嘉芜心安定下来,面前的蛋糕似乎又变得可口。 她刚吃一口,走到回电脑前工作的谢言临身边,“你要尝一口吗?” 问完,沈嘉芜心里默默想,总裁文里的霸总好像都不太爱吃甜食,谢言临会不会也不喜欢。 第14章 果不其然,他说:“不用。” 目光瞥向他电脑旁的冰美式,舌尖还忘不掉上次喝了一口留下的苦涩滋味。 “那我,先走了?”沈嘉芜吃完,将蛋糕盘同叉子一起丢进垃圾桶。 “稍等。” 说是让沈嘉芜等,但他说完很快站起身,看样子准备送她一程。 迈巴赫停在工作室不远处,沈嘉芜刚要解开安全带带扣,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 吃完蛋糕残留了点儿蛋糕沫,在沈嘉芜嘴角,谢言临倾身,指腹很轻地擦拭,再抽张纸擦干净,谢言临替她解开带扣。 “晚上见。” 沈嘉芜说完急匆匆下了车,转角碰见陈诗芸。 她揶揄:“厉害啊,果然男人都拒绝不了枕边风,你轻轻一吹,他就解决了。” 沈嘉芜脸颊发烫,转移话题:“知道是谁泄露的吗?” 提到这儿,陈诗芸叹息:“查到了,哎,橙子正哭着呢。” 边说着,两人来到工作室门口,隔着玻璃,能清晰看清里面的宋澄,怒气冲冲地打着电话。 第12章 陈诗芸为沈嘉芜解释缘由,宋澄前段时间和男朋友闹矛盾,分手之前在他们曾经住的出租屋里,吃完最后一顿饭。 本以为是和平分 手,大家之后碰见或许还能打声招呼。 那时候她前任挑的正好是宋澄下班时间,她带着电脑赴约,宋澄不会做饭,等着吃饭的时间处理了会儿工作。 电脑直到走之前一直没关上,可能就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里,对方拷贝盗窃走。 “她前任脸皮厚得不是一星半点,拿着大家的心血,去大厂应聘,声称是自己的创意。” 沈嘉芜想到创意理念都被盗走,不免觉得离谱。 “又蠢又坏。” 陈诗芸这样评价。 沈嘉芜认同地点点头,她又放轻声音,在她耳边说小道消息:“本来还没这么快找到的。我听说那家公司董事见谢言临助理来,还以为是谈合作的,态度恭敬得不得了,结果是让他把人揪出来。” “负责那个游戏部门的经理,得知他来找麻烦,冷汗直冒,说什么再也不敢犯了,就把橙子前任推出来。” 谢言临远比她想象中的厉害,了解事情来龙去脉,沈嘉芜问:“那橙子现在怎么样?” “我安慰完她,看样子好像情绪缓和了点儿,但是刚和她前任打了个电话,又爆发了。” 两人推门进入。 “懒得和你说了,人渣!蹲大牢去吧!” 宋澄急忙挂断电话,满脸歉意地朝沈嘉芜道歉,再说自己下次会注意,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的。 沈嘉芜安慰她,这事儿追溯根本,怪不到宋澄头上,都是她那个心黑的前任导致。 她对宋澄没有怨言,被曾经信任亲近的人瞒着偷走成果,能想象到宋澄有多寒心。 “没事的橙子,错都在他。” 宋澄呜呜两声,窝在沈嘉芜颈窝流泪,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事情总算解决。 昨天要忙活的事情太多,沈嘉芜接近十二点才到家。 谢言临比她要早回家,她刚开门,正好撞见他出来倒水喝,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忘记和你说了,今天加了会儿班。” 想起之前,谢言临如果要晚回来,都会和她说明情况,轮到她,居然忙忘记。 “嗯,下次早点回来。” 谢言临倒的水搁在桌上一口也没喝,反倒工作专注,忙得水都来不及喝的沈嘉芜全喝掉。 今天刚到下班时间,她本想再多待一会儿,正准备给谢言临发消息 听宋澄说在楼下看见辆特别亮眼的保时捷。沈嘉芜心思微动,在二楼,头微微侧看向窗外,刚好能看见打着双闪的车。 没一会儿,收到谢言临的信息。 【几点下班?】 沈嘉芜没有犹豫,【现在就下。】 怕他等久,她发完消息快速收拾笔记本,和大家互道再见后钻进车里。 进来得过于匆忙,贝雷帽险些撞上车门框,掉出车外,好在她及时扶正。 “不急。” 谢言临提醒。 沈嘉芜凭感觉整理好帽檐,终究往一旁歪了点儿,谢言临见状替她扶正。 今天让司机开车,谢言临坐在后座等沈嘉芜坐好,视线扫过她被棕格半身长裙遮住的腿,“伤口怎么样?” “应该快好了。” 她也没刻意去注意,不怎么疼,猜测它快痊愈。 “事情都解决了?” “多亏了你,解决啦。” 车先停在医院,检查伤口恢复情况,确实如沈嘉芜说的那样,好得差不多,医生又开了几副祛疤的药膏。 凑巧和沈嘉芜之前给谢言临那管相同。 回家路上,沈嘉芜问:“上次给你的祛疤膏是不是很好用?当时你被蚊虫叮的包,好像一天不到就消掉了吧?” 对上她晶亮的眼睛,谢言临欲言又止,最后嗯了声。 * 沸沸扬扬在网络上闹了一通,给沈嘉芜未出世的游戏又增添热度,期待的声音越来越多。 沈嘉芜思考回馈方式,决定在工作室举行花枝换取礼品的活动。 只要带一支喜欢的花前来,可以换沈嘉芜精心打包的礼物,价值不等,但大家都能拿到一张黄金制成的入场券。 听从陈诗芸建议,礼品都没在微博公开过。 入场名额开放不多,沈嘉芜最初还担心,参与的人会不会达不到她准备的礼物份额。 没想到预约微博刚发布,不到五分钟名额就满了,剩下没成功参与进来的,只能在官博评论区唉声叹气,或求官方增加名额。 意外收获如此多的喜欢,沈嘉芜雀跃跃上眉梢,开业剪彩时谢言临说的话沈嘉芜记在心里,她这次没忘记诚挚地邀请谢言临前来。 “你可以不用买花。”沈嘉芜特意说。 谢言临:“嗯?” “你虽然不是工作室的成员,但胜似工作室的一份子。你帮助过我们许多,大家也为你准备了礼物。” “我们?”谢言临发出疑问。 沈嘉芜点头,颊侧酒窝生动得可爱,她说:“是的,我们一起为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沈嘉芜似乎很喜欢这项环节,藏不住事儿,在微博公布完入选名额,便马上让大家猜礼物里面有什么。 谢言临配合地说: “茶叶?” “手表?” “钢笔?” “……” 他每说完一样,沈嘉芜脸上的笑意愈发凝固,到彻底僵住。 “没意思,你怎么都猜到了。” 沈嘉芜有些挫败地靠着沙发背瘫倒。 收到的礼物无非是这些,谢言临对收礼没什么兴趣,一般会派人退回去,但既然里面有沈嘉芜的准备,他突然生出兴趣。 谢言临:“可以当我没说。” 沈嘉芜看向他,扬唇微微笑道:“那我可要当真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知道我们送的是什么,到当天你一定要表现得很惊喜。” 话音刚落,沈嘉芜心想,让这个万年不怎么变的冰山脸,表露出惊喜的表情,或许有点儿为难他? 于是善于为他人着想的沈嘉芜,贴心再补充:“嗯……表现得喜欢就行,微微笑一笑,对,就像我这样。”她说着,用食指推着两边唇角往上扬。 谢言临微垂眼眸,被她情绪感染得轻声笑笑,嗯了声,算作答应。 * 沈嘉芜早早设计好现场美陈,提前一星期请专业人员来布置。 主题颜色和游戏类似,大部分采用粉色,充满少女心。 美陈全部落地,效果比沈嘉芜想象中还要好。 活动九点开始,八点钟渐渐排起长队等待入场。 作为主策划,沈嘉芜低调地躲在角落,但无可避免与人接触。 甚至有人特意拿着沈嘉芜独自设计的npc草图,来问是她们五人中的谁。 几人一同指向沈嘉芜。 正在拍照,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沈嘉芜,忽地被人拍了下肩膀。 女生眼底隐隐藏着兴奋,“姐姐,你是卷个泡芜饼太太吗?” 被人认出马甲,沈嘉芜干笑,下意识想否认,陈诗芸在旁替她承认:“对,就是她。” “我就知道!”女生惊喜道,“刷到官博这张图,我一眼就认出来,是我接近两个月没更新的太太所作的图。” “兜兜转转我还是会爱上同一个太太,今天将是我最最最幸福的一天!” 当众戳穿她断更,沈嘉芜有些不太好意思,“抱歉,这段时间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更新。” “没事的,这个游戏我也可期待了,对啦饼饼,能给我签个名吗?” 在微博上,粉丝喊沈嘉芜“饼饼”,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个称呼,沈嘉芜觉得恍惚的同时,又有点儿感动。 第15章 说着,女生从包里拿出,沈嘉芜漫画爆火图的自制海报。 沈嘉芜利落地签下她的微博网名,和她合照之后,消息彻底传播出去。 她意外得知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卷个泡芜饼”的粉丝。 先前账号本就小有名气,后来游戏热度也居高不下,因为被认出,沈嘉芜还上了次热搜。 签名这项活动没算进计划里,沈嘉芜签到后面渐渐感到绝望,手腕酸胀疼痛。 谢言临到来,她没工夫抽出身,只好让其他朋友帮忙招待下。 比预计散场时间晚了接近两小时才结束。 忙活一天,沈嘉芜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刚到家直奔沙发,手臂搭在两边,阖眼休息。 也不知过去多久,沈嘉芜还短暂做了个梦,梦里她变成签字笔,海报、小卡追着她大喊。 “签我身 上!” “快签我身上!” 被沈嘉芜心惊肉跳地吓醒,签字的那只手腕处火辣辣的。 循着骨节分明的手往上,她看向正在给她贴膏药的谢言临。 “醒了?” 沈嘉芜刚睡醒的嗓音略显嘶哑,她问:“你怎么知道我手疼?” “见你总晃手腕。”他解释道,“腱鞘炎,正常,贴膏药很快就能好。” 沈嘉芜抚上敷贴膏药的地方道谢,没多久觉得烫得有点儿难以忍受,但在谢言临面前,也不方便撕下来。 “卷个泡芜饼。” 措不及防在谢言临嘴里听到她的微博网名。 她快速回想发过的画,确认有非常多因为见不了人,而被她翻转发出来的画。 沈嘉芜耳根通红,直截了当:“不是我。” 谢言临顿了半秒,盯着她霎时变色的耳垂,话里掺着星点笑意:“我还没问。” 第13章 凌晨十二点,陈诗芸发来“慰问”。 【睡了没?】 沈嘉芜正巧要放下手机,从即将躺下的姿势,变为再用手肘撑着坐起来。 她回:【正要睡,怎么了?】 陈诗芸:【饼饼的微博怎么隐藏了那么多!!人家还想晚上再吃一口香香的饭再睡觉呢。】 还能为什么隐藏,还不是因为马甲被发现,怕谢言临看见她微博见不了人的镜像内容。或许已经看见,但沈嘉芜选择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只要他不提,她是不会承认的。 被谢言临戳穿马甲,沈嘉芜第一反应想注销微博,但毕竟经营两三年,积攒了一百多万粉丝。冷静过后,她毅然决然放弃这个想法,还是不舍得。 为此,不好发出去的内容,她重新注册一个新的微博号。 她目前只告诉陈诗芸,后续就等谢言临不再关注,再用大号圈一下。 接二连三在谢言临面前出糗,沈嘉芜对于他真不算了解,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找奶奶打听有关他的糗事。 昨天把沈嘉芜累坏,次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才起床。 一觉醒来,她整个人懵着,上眼皮肿着,紧闭的窗帘自动开启后,刺眼的阳光直直照射进来。 看了眼时间,沈嘉芜眯着眼睛胡乱想,家里这会儿应该没人。于是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算出去接口水喝。 刚接的水喝了一口,她余光瞥见家里还有人在活动的身影。如果是陈姨,沈嘉芜或许能面色不变地和她打招呼。 但偏偏是谢言临在家,沈嘉芜差点儿被呛着,捂着胸口轻轻咳嗽,唇瓣湿润。 谢言临走近,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你没去公司吗?”沈嘉芜缓过来,抿掉唇上的水光,侧头问。 “没。”回答完她的问题,谢言临说,“奶奶让我们回去陪她一星期,你工作忙得过来吗?” “可以的。” 沈嘉芜没有多加思考,唐婉容邀请她定然不会拒绝,至于工作,只是交流麻烦点,在哪儿都可以干。 “四点左右出发,你先吃点东西垫垫。” 陈姨就等谢言临这话,立马端上来加热过的云吞。 睡觉沈嘉芜的手机一般会开免打扰模式,这才看见奶奶邀请他们去老宅陪她一段时间。 先前去谢家老宅,如果他们不去探望,就只有奶奶和方妈在。方妈陪伴奶奶二十几年,胜似亲人。 但这一个星期方妈要回去忙活女儿婚礼的事儿,奶奶想有人陪她说说话。 想起上次离开,奶奶说花枯萎之后再去找她,这些天没留意,真有几朵花蔫巴。 真挺巧合的。 * 吃过午餐,沈嘉芜收拾好行李,这次行李从收拾好,就没离开过她一百米,安然来到谢家老宅。 到晚上八点左右,谢渊意外造访,身边带着陌生的男人。 沈嘉芜第一次见他,应该也是谢家人。 对于谢言临的过去,沈嘉芜不甚了解。 只知道他母亲早亡,父亲没多久再娶,通过谢渊和男人相似的眉眼,大致能判断出,他应该是谢渊的其他孩子。 年纪看起来比谢言临要小得多,比沈嘉芜还要小个几岁的样子。 模样俊秀,眼睛较谢言临看起来纯粹天真。 在有陌生人在场的场景下,沈嘉芜显得格外沉默。 谢渊对这个儿子也没有过多关心,不管不问的态度:“让逸让在家住一晚上吧,他正好许久没见您了。我晚上还有应酬,明天再让人接他走。” 谢渊一走,感觉周遭空气都清新许多。 谢逸让挨着唐婉容坐,亲昵地搂着她手臂。 “我爸终于走了!”谢逸让说,“奶奶,好久没见您了,我可想您了。” 没想到谢渊也不讨小儿子的喜欢,沈嘉芜忍不住心里笑笑。 “哥,你结婚为什么不叫我。”谢逸让不满地质问,“要不是奶奶发朋友圈,我都不知道你居然瞒着我办了婚礼,这么漂亮的嫂子我才看见。” 唐婉容出声解围:“那时候不是在考试吗?你哥可记着呢,还特意提醒我不用打扰你。” “好吧,那我原谅你们了。” 谢逸让将目光转向沈嘉芜,“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叫谢逸让。” 互相介绍后,谢言临问他打算在京城待到什么时候。 谢逸让满目伤心:“我才刚回来,你就赶我走,那我必须多待一段时间。” “随你。” 谢言临对他想法并不在乎。 奶奶要谢言临留下陪她单独说些话,沈嘉芜则被谢逸让招呼着来到阳光房。 “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卷个泡芜饼呀?我看你觉得好眼熟,前两天在热搜好像看见过你。” 沈嘉芜一直以为自己的知名度没有特别高,居然连谢言临弟弟都知道她。 事已至此,沈嘉芜只能干笑点头。 “我超级喜欢你画的吟月,晚晚简直太帅了,就是没机会看到后续……” 他说的是沈嘉芜画到一半没灵感断更的武侠漫画,晚晚是其中的女主角。 沈嘉芜对于他的明示置若罔闻,“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喜欢晚晚。” 谢逸让偏不让沈嘉芜无视:“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更新呢。” 担保不了,沈嘉芜最近忙得断更了许久,她打马虎眼:“有机会一定,我肯定会填坑的。” “相信你。” 谢逸让笑嘻嘻说完,又问她:“对了,你和我哥相处得怎么样?他人是不是还挺凶的?” “我感觉他不凶。”沈嘉芜实话实说,“和他相处得还挺好的。” 谢逸让心想,果然爱情能美化爱人,谢言临经久不变的冰块脸,也就他嫂子能说得出不凶。 “你多大呀?看着比我还小的样子。” “24。” “嘿嘿,我比你小两岁,我哥比你大五岁。” “我哥有和你提过我吗?” 不忍心让谢逸让失落,沈嘉芜一本正经地撒谎:“提过的,他说你很听话,学习也很认真。” 谢逸让当即捂嘴,“真的吗?” 她刚要点头,就听见他说:“可是我考试是因为挂科,在校经常逃课,他说的真的是我吗?” “不逗你了,我知道我哥肯定不会和你说我,就没见他主动找话题发言,一般都是别人绞尽脑汁想话题,才能勉强和他说上几句。” 和印象中的谢言临有些部分重合,但大部分并不像他说的。 聊着,谢逸让为和沈嘉芜推进关系,主动说了他为什么从小就觉得谢言临很凶。 那会儿谢逸让五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谢渊刚步入新的婚姻没多久,对谢逸让算得上宠爱。 那时谢言临对模型感兴趣,时常带回家里拼装。 谢渊对向来对他没好脸色的谢言临没半点好印象,有次趁谢言临没收拾,将他的模型当做礼物送给谢逸让。 送礼场景刚好撞见谢言临回家,那是谢逸让第一次见谢言临生气,虽然他面上情绪波动不大。 第16章 他当时仅拿走他的模型,明明没说威慑力的话,谢渊却再也没碰过他的东西。 谢言临从小被教导让着年幼的弟弟,养成他愈发冷漠的性格。对于上心的,有好感的,不论是什么,他都会想尽办法得到。 听完这个故事,沈嘉芜突然有些同情谢言临。她从小也和他一样,被教着要让给旁人,哪怕是 她喜欢的,珍视的,没有人在意她的意愿。 “我哥来了,我先上去了?” 谢逸让轻车熟路回到他的房间。 唐婉容还替他保留着房间,即便一年半载没人住,她依旧习惯性让佣人打扫家里任何一个房间的卫生。 上次和谢言临睡在这个房间,还是几个月前的事,他们以几乎是陌生人的关系躺在一张床上,沈嘉芜还记得不小心播放的语音。 再次入住,心境全然不同,至少没当初尴尬。 沈嘉芜坐在沙发上,看向从行李箱里拿换洗衣服的谢言临,有些没话找话:“你不好奇我们刚刚聊了什么吗?” 顺着她问:“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先不告诉你。” 沈嘉芜笑笑,说:“我们交换,你先告诉我说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谢言临没再继续他取衣服的动作,朝她靠近,沈嘉芜下意识站起身。 直到两人距离不过半条手臂,他垂眸看向她,“想知道?” 见他意味深长的表情,沈嘉芜心中警铃作响,“也不是很想……” 当然,也不用他说,沈嘉芜能猜到奶奶大致和谢言临说了什么内容,无非是让他们好好培养感情,多将重心偏向家庭。 喉结随着说话滚动,他又问:“真的不想?” 沈嘉芜视线被吸引,无法避免地想到喝醉那天,咬的那口,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触感。 谢言临也没其他意思,她似乎是被吓唬得眼神闪躲,他见状离开。 谢言临后洗漱完,上床顺带关上房间的灯。 房间昏暗,沈嘉芜借着朦胧月光稍稍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窗帘没关。” 这里不同于京城,需要手动关窗帘,谢言临起床关上。 回来时沈嘉芜正坐在床上,纠结地出声:“我上次喝醉后,咬你……疼不疼?” 那时候沈嘉芜只觉得无地自容,也没来得及询问道歉。 他嗓音轻哑:“不疼。” 窗帘合上,房间彻底暗下来,但谢言临看得分明,沈嘉芜眸中担忧未散。 谢言临倾声靠近,稍显紊乱的呼吸落于耳畔。 吻落在唇角前,沈嘉芜似乎迷糊听见他问,可以亲吗? 睫毛、眼眸变得湿漉漉,眼眶溢出的眼泪顷刻下落,洇湿睡裤,滴在她颤抖的腿上。 第14章 虽说不是第一次睡在这个房间,但上次第二天一早谢言临便起床了,她也不清楚她没睡醒时,两人具体是什么姿势。 知道自己睡相不好,她房间有许多陪睡娃娃,最终都逃不过被她压在身下的命运,就怕她半夜睡熟挤着或者压着他。 虽然这样想,但她控制不了自己沉眠后的行为。 由于沈嘉芜睡在不熟悉的环境,还和谢言临同床共枕。心里不踏实,次日沈嘉芜醒得早,入目便是谢言临的肩膀,稍稍抬眼能看见他轻微滚动的喉结。 以及他转醒,轻飘飘落下的一眼。 他眼型狭长,睫毛浓密,沈嘉芜被他看得心脏错拍,他目光很淡地扫过她搂着他腰的手臂。 沈嘉芜吓得直接松手翻身坐起来,为了让自己冷静,她毫不犹豫选择出房间,刚好撞见从房间出来的谢逸让。 房间在同一层,沈嘉芜又下意识远离他们房间,靠谢逸让房间更近。 谢逸让与她面面相觑,“hello?” 回声招呼,谢逸让问:“你很热吗?耳朵好红。” “有……有点。”沈嘉芜顺着他的话撒谎。 “话说今天我哥怎么起这么晚,他平时不是半小时前就去晨练了吗?我还想着和他一起去呢。” “可能睡过了。”沈嘉芜面不改色道。 总不能说她手臂压着谢言临的腰,腿压着他的腿让他没办法起床吧? 她忘不掉慌忙从床上爬起来,不小心碰到谢言临大腿靠上的部位,得知是什么反应,她脸颊直接红透,说什么也不敢在房间待下去。 两人没聊几句,奶奶招呼他们吃早饭,大概过去十分钟,谢言临姗姗来迟。 平常沈嘉芜和奶奶学习插花,一连几天,家里摆满花瓶,置身花海的错觉,满屋子花朵馨香。 在她们认真插花时,免不了谢逸让的插科打诨,他自认为审美高端,插出来的花配色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唐婉容看不过去:“别搞了,别把我的花糟蹋了。” “奶奶,院子里还有那么多呢!这不是挺好看的吗?” 为了找旁人替他撑腰,他甚至找到谢言临,问他插得怎么样? 谢言临哂笑,不言而喻。 谢逸让感到深深地挫败,决定去享受游戏,不掺和他搞不懂的艺术了。 有谢逸让在,家里热闹不少,他在老宅一直待到和沈嘉芜他们一同离开。中途谢渊来了一次,想接他回家,但见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这些天沈嘉芜和谢逸让逐渐熟悉,听了不少他上学时的趣事,夹杂点关于谢言临的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谢言临过得的确不算好,几乎没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能被讲述出来。 自来熟似乎是谢逸让与生俱来的能力,和谁都能聊得开。谢言临偶尔吐槽他话多,说他即便是对着一只猫,都能聊一整天不带歇。 对此,沈嘉芜说:“真的有人能看见小猫不和它说话吗?如果让我和财财待在一起,我也能和他不停歇地说上一天。” “……” 愉快度过一天,准备晚餐前,沈嘉芜第一次感觉到挫败的滋味。 她起初尝试用烤箱做饼干,很不幸都烤焦。猜测也许是烘烤时间过长,再次尝试,做出来的饼干又觉得不是很甜。 接连两次尝试都失败,沈嘉芜又想着和家里厨师尝试下做菜,结果也不太尽如人意。 让她深感意外的是,谢言临在旁看她一系列失败行为,主动上前炒的菜,出乎意料地好吃。 沈嘉芜轻微震惊的表情落到谢逸让眼中。 他坐在沈嘉芜身边,悄声说:“他学习能力强,之前留学,都是自己学做饭。后来他做饭技术堪比家里厨师了,如果我哥不当总裁,当厨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主要国外那饭那真不是人能吃的,我被逼得没办法,也学着自己做饭,不过没好上多少,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有这层原因,想到谢言临冷脸戴着厨师帽的模样,沈嘉芜顿时觉得滑稽,轻声笑笑。 唐婉容也问:“嘉嘉,怎么样?言临炒的菜味道还不错吧?” “好吃的。”沈嘉芜点头称赞,笑着看向谢言临,和他幽深的目光对上。 唐婉容睡得早,一般八点就会睡下, 傍晚七点半,沈嘉芜和奶奶结束今天的聊天,洗漱完蹑手蹑脚爬上床,生怕打扰谢言临。 谢言临先她一步回到房间,正靠在床头看平板上的资讯,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细框眼镜。 先前不熟,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这是沈嘉芜第二次见他戴眼镜,她靠得稍稍近了点儿。 二人肩膀抵着肩膀,她好奇问:“你近视吗?” “防蓝光的。” 沈嘉芜哦了声,看向他手里的全德文资讯,她之前选修过德语,能看懂一些,但很大部分对她来说有些晦涩难懂。 沈嘉芜对金融并不感兴趣,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 “眼镜能借我戴戴吗?” 沈嘉芜视力极佳,还从来没尝试过戴眼镜,也不知道她戴上眼镜是什么样子。 谢言临闻言,微微偏头,方便沈嘉芜摘下的姿势。 她了然地抬手摘下。 刚摘下,谢言临倏然靠近,由于她是昂头的动作,他不过是稍稍向前,两人距离近得仿佛下一秒能吻上。 没有隔着镜片,能清晰看见他漆黑瞳孔。 沈嘉芜睫毛翕动,唇瓣紧张地抿起,全然忘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怎么不戴?需要我帮你吗?”他似乎在好心提建议。 沈嘉芜回神,正准备戴上,谢言临在耳畔轻声道:“在想什么?” 他总爱问她,她在想什么。 沈嘉芜总不能说她在想昨晚在这张床上的吻吧。在相同的环境下,最容易激发人想象,曾经在这个场景下发生过的事儿。 “……在想窗帘没合上。”沈嘉芜随口乱诌,准备起身,“我去拉上。” 谢言临轻轻 按住她的肩膀,制止她的动作。 窗帘其实只剩下一小条缝没合上,明眼也能看出来沈嘉芜在胡乱编理由,但谢言临仍然走上前,将最后一条缝合上,直到房间再度陷入黑暗。 第17章 这幅画面过于熟悉,沈嘉芜无可避免地深入想起昨晚那毫无预兆发生的吻。 掌心濡湿,她紧张地想往后退,脚步声渐进,直至停下,谢言临微微弯腰,“你很紧张?” “没、没有。” 底气不足的语气,倒正印证了谢言临的话语。 谢言临就站在床边,思忖片刻,“我很凶?” 这次回答真诚许多:“没有的。” …… 谢言临半跪在床沿,两人掌心严丝合缝地相贴,察觉到沈嘉芜掌心湿润,他轻轻笑道:“不是不紧张?” 被问得窘迫,没等到她回答。 谢言临低头去吻,轻柔缓慢。 温热指腹隔着薄薄一层睡衣布料,贴于她的肌肤,烫得沈嘉芜直想躲,又被他强势搂着腰拉近距离。 沈嘉芜眼底一片潮湿,嘴唇裹上糖浆似的,晶莹剔透。 * 在老宅住到第七天,方妈一大早回到谢家,也是舍不得她的老姐妹。 在女儿家住的这段日子,女儿女婿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处理婚礼事宜,着实没空聊天。 婚礼顺利进行,方妈便马不停蹄收拾好行李,回谢家老宅。 方妈回来,唐婉容也将沈嘉芜和谢言临的忙碌看在眼里,她也没有多留。 起初想看看两人感情如何,比她预料中要好,她便放心。 久违回到家,两人依旧是分床睡。 前些天定制的娃娃到家,是照着财财专门定制的毛绒玩具,身长一米三,可以完全被她抱在怀里。 她脸颊靠在娃娃的脑袋上想,谢言临不在身边,床褥似乎都不如过去几天温暖,沈嘉芜还有些不习惯,没想到习惯这么容易养成。 睡到日上三竿沈嘉芜才起床,习惯性打开手机看眼时间,发现邮箱私信几十条未读消息。 想请她参加一场访谈节目,自从上次活动之后,“卷个泡芜饼”账号涨粉几十万,现在还呈增长趋势。 热度居高不下,也就有人提前了解商机,前来找沈嘉芜建立合作。 不过沈嘉芜对于抛头露面丁点兴趣都没有,礼貌拒绝邮箱和私信一连串邀约。 照常回工作室,祈简找上门,问她有没有空参加一档节目,近期很火的访谈类型。 回忆起节目名字,她点开邮件:“是这个吗?” 祈简惊讶地“诶”了声,“是这个,我同事提前来找你了呀?你答应了吗?” “没有。”沈嘉芜说,“我并不是很想上节目。” “没事儿的,节目底下的观众都是托,不会真注意我们访谈内容的。” 沈嘉芜拒绝:“不要了吧。” “这不是很好的宣传机会嘛?最近这档节目热度高,对游戏宣发也很有帮助的。多少明星抢着上呢,公司都没同意,就想让你上。” 他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都是提前准备好台本的,照着念就行。” 他话里的真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便机会好,或许是个合适的宣传方式,但要她独自上场,难免怯场。 兴趣实在不大,沈嘉芜决心拒绝。 看出她态度强硬,祈简转移话题:“学姐,上次送你的招财猫呢?刚进来都没看见。” 沈嘉芜忽然心虚地垂头,从她靠近左腿边的柜子里拿出崭新的招财猫。 之前谢言临说,他找人算过,这种手臂动来动去的招财猫,会影响公司气运,沈嘉芜被唬得直接收起来,这么久也没见过世面。 “摆在这里。” 祈简接过,将它搁在沈嘉芜办公桌的左上角,“给你招财。” “我明天再来?” “好。” 不知听谁的比较好,沈嘉芜决定不去管招财猫,任由它前后摆动手臂。 正好是下班时间,祈简刚走没多久,谢言临前来,沈嘉芜才发现手机十几分钟前弹出来消息,她没注意。 谢言临注意桌上的招财猫,脸色微沉:“他又送了一个?” 第15章 “不是,是之前那个。”沈嘉芜反应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会影响工作室气运么,我就把它放柜子里了。” “怎么拿出来了?” 沈嘉芜说:“祈简要看,我就拿出来了,感觉还挺可爱的,好像也没有很大影响。” 谢言临顿了半秒,对这只扬着热情笑脸的招财猫,加以刻薄的话语:“这只猫很丑。” “……” 沈嘉芜仔细端详,“也没有吧,感觉许久没见,挺眉清目秀的呀。” “什么时候忙完?” 话落,沈嘉芜将电脑装进包里,“现在,刚刚在和祈简聊天,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消息。” “聊什么了?” “就,他问我要不要参加访谈节目,宣传下游戏,我拒绝他了。” 谢言临嗯了声,“如果有意向参加,我可以安排。” “算啦。”沈嘉芜拒绝他,“目前没有这个意向。” 陈姨休假,晚餐两人选择在外吃。 先前也与谢言临来这儿吃过,但和以往来的时候不同,今天餐厅布置格外温馨浪漫,门口有礼仪小姐给沈嘉芜递了一束花。 “祝您们情人节快乐。” 她才想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中午陈诗芸还问过她,今天准备和谢言临怎么过节,由于他俩关系目前还不合适过情人节,她没放在心上。 谢言临刚才知道,他平常不爱过节,对这些节日丝毫不了解,更没兴趣。生日如若不是有人提醒,他经常也会忘却。 “你安排的吗?谢谢。” 但见沈嘉芜惊喜地收下花束,似乎认为是他提前准备好,谢言临思想有了些许改变。 落座熟悉的位置,谢言临借口离开,和餐厅经理说明。 刚开始上菜,餐厅乐队手持小提琴跟着走进,琴声悠长浪漫。 沈嘉芜略感意外,没想到谢言临比她想象中会制造浪漫,她被气氛感染得微微红了眼眶。 她记不太清上次让她觉得高兴的节日是在什么时候了。 父母一直以来都希望沈嘉芜能外向一点,每次在她生日都会不顾她意愿,隆重操办,并强硬要求她出席讲话。 主意自然是沈秋山提出,这时他能借机邀请一些豪门世家参加宴会,正好给他谈合作的机会。 而沈嘉芜强挤出来的笑脸获得不了他们的满意,因此生日总会伴着轻微的埋怨度过。 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只想简单和家人过节,这仿佛成了一种奢望。 没有人会不喜欢惊喜,沈嘉芜同样不例外。 “还有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谢言临临时让助理购入的一条钻石项链,打开黑丝绒盒,经顶灯光线折射,钻石闪烁得耀眼夺目。 很合适沈嘉芜平日风格的项链,不单调但也不会太夸张。 天气逐渐升温,餐厅内暖气开得足,沈嘉芜只穿了件单薄的蝴蝶领连衣裙,漂亮天鹅颈完整露出,和项链相得益彰。 在外等谢言临从停车场开车出来,她拍了张项链戴脖子上的照片,给陈诗芸发去:【好看吗?】 【根据我的经验推断……】 陈诗芸下一句话接得很快:【肯定是谢言临送的吧!你俩出去过情人节了呀,不是说不熟不过?】 【听不到听不到。】 陈诗芸点评:【不过这项链还挺合适的,他居然不是直男审美。】 还没来得及回复,谢言临打了个双闪,她注意力被吸引,快速上车。 * 冷落沈秋山许久,他终于按捺不住,在御景湾大门入口徘徊,但由于有门禁,管理森严,任由他说破嘴,由于不是业主没办法进去。 正当他要落寞离去,他定睛认出谢言临高调的车牌号,挡在车前强制要求他们停下。 忽然急刹,沈嘉芜吓一跳,抬眼便看见沈秋山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一旦露出这幅表情,显然是需要从别人身上榨取利益。 沈嘉芜顿时回想起这些天屏蔽的他的消息,没想到他居然会找上门。 沈秋山起初只轻轻叩窗,示意他们下车,或者开车门锁让他上车。 谢言临看向 沈嘉芜,想在征求她的意见,“要开吗?” 堵在这儿总不是个事儿,现在差不多是大家吃过晚饭,休闲散步的时刻,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情况。 怕影响不好,沈嘉芜说:“我下车和他说吧。” 谢言临沉默一阵,最终开了车门锁,沈嘉芜下车,沈秋山立马凑近。 “言临没下车?” 见沈嘉芜没回答,沈秋山又自顾自说:“上次爸爸和你说的事情和言临说了吗?他考虑得怎么样?” 这种情形下,沈嘉芜总不能说她一次都没提过。 “嗯,你怎么来了?” 沈秋山:“来看看你们,顺便问问投资的事。” 第18章 “我会劝他的,太晚了,您先回去吧。” “还早呢,让言临下来说?我们一起吃个饭?” 沈嘉芜轻轻摇头,“不好意思,吃过了。” “没事儿,聊聊天不耽误你们时间。” 即便沈嘉芜态度再强硬,也比不过沈秋山态度强硬,他作势要上车。 察觉到沈嘉芜招架不住,这时谢言临下车,挡在沈嘉芜身前。 不清楚具体发生什么事,上次去沈家,他对沈嘉芜父母印象算不上多好。 又见沈秋山态度咄咄逼人,他本能护着沈嘉芜,把她推上车。 沈嘉芜隔着车窗看他们交流,没一会儿谢言临便上了车。 “你们说什么了?”沈嘉芜问。 谢言临面色不变,“没什么。” 似乎真的没什么一样。 沈嘉芜没有再追问,看得出来,沈秋山貌似也怕谢言临,所以一直想借沈嘉芜的嘴来替他说,不知道他会不会和谢言临提投资这事儿。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果不其然,沈秋山没和谢言临说出希望他投资。 刚回到家,便收到沈秋山的消息,让她多和谢言临说些好话,问问他能不能答应投资的事。 沈嘉芜一如既往地没回复,她明白,哪怕是拒绝,沈秋山都会穷追不舍地追问,电话接连不断打来,对他漠视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如果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说就可以。” 耳边突然传来谢言临的声音,沈嘉芜下意识将手机息屏。 沈嘉芜问:“他有和你提什么要求吗?” “没有。” 没有但谢言临也大致能猜出来,无非是为了钱,为了权,他见过太多。 “你很为难的话,不妨和我说,我替你解决?” 沈嘉芜纠结地抿唇,“谢谢,让我再想想吧。” 有时候沈嘉芜被催得烦了,都想自己拿出这笔钱给沈秋山,后面又想,何至于这样。 沈家很大一部分资金都是姥姥姥爷给的,后来他们二老去世,留了一大笔钱给沈家。 沈嘉芜是她们最疼爱的外孙女,名下有大笔资产,那时候她太小,便全被沈秋山拿走,但只能由沈嘉芜取出支配。 哪怕将卡搜刮走,没有使用权利,这些年明里暗里沈秋山提过很多次,卡里的钱能不能借他周转。 沈嘉芜只能打马虎眼草草略过。 不止是沈嘉芜,沈秋山同样想起这笔资产,并如过去一样,打听其中钱财。 沈嘉芜没有再理会。 * 被沈秋山扰得心神不宁,沈嘉芜翻来覆去睡不着。 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一直到很晚才进入睡眠。 梦里昏昏沉沉,睡得并不踏实。 屋外一声闷雷。 沈嘉芜倏然惊醒,感知回笼,她几乎是瞬间察觉到贴于腰迹的温热掌心。 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雷电闪过,房间短暂地明亮一霎。 沈嘉芜眼前瞬间闪过熟悉的脸庞,看不出情绪。 似乎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男人倾身,成熟男人的气息倾洒耳廓,万分熟悉的乌木沉香,此刻,漾出缱绻缠绵的意味。 吻即将落在唇角,沈嘉芜呼吸一滞,指尖发颤,牙关也跟着轻微地颤抖,她诧异问:“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扶在腰上的掌心抽离,床头灯开启,谢言临轻哂:“看看,在谁的床上。” 刺眼灯光一时间激得沈嘉芜睁不开眼,她垂头,好不容易缓过来,视线所及绝不是她的房间风格。 她的床头有五六个玩偶,被褥也被换成了粉色系。 先前她有过走错房间的预兆,虽然是有可能半夜走错房间,但沈嘉芜瞠目,仍不死心:“我主动来的吗?” 谢言临无声回应她,无可置疑地瞥了眼,勾他后颈的纤细手臂。视线稍移,缓缓落在压着他坐的沈嘉芜腿上。 沈嘉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察觉到她正以什么姿势坐在谢言临腿上,羞赧得红透一张脸,当即要从他腿上爬下来。 偏偏这时候,越忙越出乱,沈嘉芜不仅没能成功离开,还因为差点跌落床底,被谢言临搂着腰带回他怀中。 姿势由沈嘉芜压着谢言临坐,变为她侧对着谢言临,坐他腿上。 似乎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谢言临呼吸微微紊乱,他低头,温热呼吸贴于耳际。 沈嘉芜脑中回想许多,她问:“之前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我亲上去的吗?” “不然?” “……” 她神情逐渐显现崩溃:“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应该说过。” 确实说过,只是沈嘉芜没放在心上。 “我走错房间了。”沈嘉芜弱弱为自己辩解,“并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这次轮到谢言临沉默,也没料到事情的戏剧化。先前他自顾自认为,沈嘉芜是因为不好意思,才选择晚上来他房间亲他。 他一向知道沈嘉芜脸皮薄,提醒也选择委婉的方式,没成想,一切和他猜测的完全不同。 第一次觉得事情棘手,他想开口道歉,却被沈嘉芜抢了先。 她诚恳地眨眼:“我们能不能都将此事淡忘,然后,继续做一对在外人看来和睦的夫妻?” 谢言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微微笑着拒绝她的请求:“恐怕不能。” 沈嘉芜:“……” 求助,现在离婚还来得及吗? 第16章 沈嘉芜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在半夜走错房间,还精准走进谢言临的房间,并且压着他坐他腿上,亲他咬他。 一直以来,沈嘉芜知道自己有点精神衰弱。但以往只是睡觉浅,拖垮不了身体的小毛病而已,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于是她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谁知道放任的后果如此严重。 “虽然听上去很扯淡,但事实的确如此。” “所以说,之前你半夜进我房间,是因为梦游?” 沈嘉芜面色严肃地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谢言临并不在意扯不扯淡,而是问:“你先前出现过这种行为吗?” “没听旁人提起过。” “以为你喜欢……”他叹息般说。 沈嘉芜没太听清,却也不敢问。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沉默,沈嘉芜脑袋不敢偏移,眼睛也不敢看向他,维持着僵硬坐他腿上的姿势。 “是么。”他垂眸,沉声问。 呼吸拂过耳根,嘴唇轻轻擦过沈嘉芜耳廓,眼见它逐渐染上绯色。 她微微睁圆眼睛,脸颊发烫地偏头。 谢言临鼻尖蹭了下沈嘉芜的脸颊,痒得她止不住想逃,后颈经掌心覆盖,被打断的吻继续,湿热呼吸交织,融化在唇齿间。 手掌贴于腰间,防止她因为腰软而坐不稳。 沈嘉芜还处于愣怔状态,注意力不集中。 唇瓣被轻咬,她吃痛地微微张唇,方便谢言临从唇缝探入,轻柔吮舔,汲取她的氧气。 脊背发麻的吻,让她大脑短暂短路,没心思再胡思乱想。 温热指尖从上衣下摆探进来,只是少了那层薄薄的布料,触碰腰部肌肤,沈嘉芜唇边情难自抑地溢出低吟,她额头抵在谢言临肩膀上,平复呼吸。 注视着沈嘉芜细微发颤的身体,明显焦灼的神色,谢言临没有勉强她。 替她整理好衣摆,过了会儿,沈嘉芜似乎还没缓过来,攥着他衣角,眉头拧着,额头泌出细密冷汗。 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问:“不舒服?” “……肚子疼。”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沈嘉芜招架不住。 私人医生以 最快的速度上门,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仅仅是沈嘉芜生理期即将来临,又因为不小的刺激,腹部痉挛,从而导致疼痛。 医生听说她精神衰弱,又给她开了几副安神的药,嘱咐有空来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沈嘉芜循着门合上的声响看过去,手心还靠在小腹上,忽地,温暖干燥的掌心紧贴她手背。 “很冷吗?” 沈嘉芜天生体寒,一年四季手都是冷的,她刚想开口否认,手被完全包裹进谢言临掌心。 温热的手掌轻轻贴靠在腹部,起初的确是不算冷,现在反而觉得有些许温暖。 内心稍有触动,沈嘉芜手指微蜷。 她吃过药医生才离开,由于安神的药物催眠,困倦席卷而来,靠在谢言临肩膀上不经意间失去意识,进入梦乡。 次日,沈嘉芜翻身,她缓了缓,感觉不对,与混沌意识搏斗,挣扎着睁开眼。 入目便是男人结实有力的臂膀,鼻尖与它近在咫尺。 她这才发觉躺在谢言临的床上。 昨晚发生的事情过于离奇,又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分不清昨晚后来被雷声惊醒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自我安慰,自顾自以为,谢言临目前不知道她走错房间,下意识想起身,准备再悄悄回自己房间,当此事没发生过。 第19章 谢言临先她一步察觉到她意图,隔着被子按住她的腰,“醒了?” 原来不是梦,昨晚一切都是切实发生过的。 沈嘉芜:。 * “啊。” “啊?” 沈嘉芜说完昨晚经历,陈诗芸诧异问:“你会梦游?可是之前我们一起在校外住的时候,没见你梦游过呀?” “你是不是记岔了,事实上你真不小心走进谢言临房间,然后又不小心按着他亲?” 沈嘉芜沉默近半分钟,“看来我很不小心了。” “去医院看过了吗?” “应该是老毛病。”沈嘉芜还没去,猜测着回答。 陈诗芸知道她多年受轻微的精神衰弱困扰。 转而安慰她:“不过也没事,增进下夫妻感情嘛,你们不是再过一周准备去度蜜月了么?” 陈诗芸说完,沈嘉芜才想起这回事。 早晨一醒来,她便想尽办法躲着谢言临,早早来到工作室,就为了避开他。 度蜜月临近,独属于他们朝夕相处的时间即将来临。 彻底清醒之后,沈嘉芜满脑子不停回想之前她一本正经说出的那些话。 她居然还以为谢言临脖子上的是蚊子包,给他递祛痕膏。 傻得可笑,怎能如此天真。 工作忙起来,这些令她尴尬的事情没空往大脑里塞。 期间,祈简不死心,又来工作室,问沈嘉芜有没有空参加采访,对着镜头回答他的问题就可以。 他并说了工作室其他伙伴已经有人答应,并且录制完了关于他们的部分。 陈诗芸:“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人通知我。” 祈简打算收集节目录制前的素材,带同事前来,靠着两头骗,先哄着宋澄她们按照流程拍摄,又找到沈嘉芜她们。 “这档节目啊。”陈诗芸看完他视频里的提问,录制前的流程她不陌生,很快反应过来。 “可以呀嘉嘉,这节目挺火的,正好能宣传下。” 陈诗芸没太大意见,说能接受采访。 既然大家都答应,沈嘉芜自然也不会扫兴,说:“我可以参加这样的视频录制,但上节目,还需要我再想想。” “没问题。”祈简答应得爽快,眼底势在必得。 问的问题基本都是可以应付的,除了节目为了噱头,出的为难她们的几个问题,其余都能应付。 提及游戏,当然会cue到对家公司。 “对方称你们小作坊是什么感受?” “游戏做得好就行,比公司规模大小属实没必要。” “五个人的工作室,做出来的游戏能有这么精细吗?难道背后真没有人在助力?” “……” 到后来,按照脚本问的问题,逐渐犀利。 这一番话直接将她们的功劳归功不存在的人,沈嘉芜不太想回答,陈诗芸也火大,“不能换别的问题?” 祈简抱歉地上前,“先到这儿吧,你待会记得把这段删掉。” 沈嘉芜尚不确定会不会答应上节目,心里也难免担忧,“到时候上节目不会为难吧?” 极大可能出面的是陈诗芸,或者同样活泼的宋澄。 祈简讪笑,被方才同事一番操作搞得不太好意思,“不会的,放心,刚刚我和我同事没对接好流程,这些问题脚本里没有的。” “行。”陈诗芸点头,“节目大概什么时候上。” “明天。有时间吗?我到时提前和你们说。” 陈诗芸略微思索,“可以。” * 目中无谢言临地躲了他两天,终于还是被他抓包。 “你在躲我?” 他直截了当发问,沈嘉芜眼神飘忽,心虚道:“没有吧。” “不是说,要在外人面前做一对和睦夫妻?” “嗯?” 沈嘉芜奇怪他突然提及她那晚说的这句话。 在外沈嘉芜也避嫌,谢言临淡声说:“逢人便问我,我们是不是吵架了。” “……” 沈嘉芜面露歉意,“这么明显吗?” 想了想,她目光逐渐坚定,“放心,在外人面前,我一定不让他们看出。” “……” 果不其然,沈嘉芜在外履行她的话,第二天上班和谢言临一同去,挽着他的手臂上车。 司机先送沈嘉芜到工作室,见她离开,他笑笑,“太太和您感情真好。” 好似昨天问出两人是不是吵架了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谢言临看着沈嘉芜远去的背影,唇边泛起轻浅笑意:“是吗?” 得知谢言临今晚大概要到九点才到家,沈嘉芜提前到家,潜心研究家里新到的两台面包机。 面包机能做冰激凌,制作过程也相当简单,按照说明书往里面倒入相应的材料即可,傻瓜都能学会。 沈嘉芜尝试做了吐司冰激凌,出乎意料好吃,给谢言临留了一份,剩下的都被她自己吃掉。 天气渐热,由于贪凉,沈嘉芜吃了不少,后半夜腹部隐隐作痛。 吃冰激凌时,完全没想起来生理期临近,她紧抿着唇,唇色泛白,无助地斜靠在沙发背上。 浑身力气被抽离,她疼得直不起腰,打算缓一缓再回房间吃布洛芬。 躺着意识不太清醒,分不清过去多久,直到额头被很轻地贴了下,察觉她没发烧,她似乎听见他很轻地叹息。 随后感觉身体腾空,又落入柔软的被褥。 她迷茫睁眼,疼痛导致的眼泪濡湿睫毛,眼尾被指腹轻柔擦拭。 她就着谢言临递来的温水,吃了枚布洛芬,见效没有太快,但最疼的时候已经忍过去,这会儿倒是好受点。 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漫上来,沈嘉芜最开始吃冰淇淋没感觉,这会儿口腔温度恢复,后知后觉牙齿疼,她鼻腔酸涩,捂着牙齿隐隐作痛的半边脸颊。 谢言临注意到,垂眼,托着她下颚微微抬高她面颊,拇指指腹稍稍加重力道下压,沈嘉芜不自觉启唇,他目光探寻地扫过。 “智齿。” 沈嘉芜这颗智齿往常不疼,不算很疼时,能忍她便忍下来。 先前拔牙太疼,她对进牙科医院有阴影,一直拖着留了一年多,智齿反复发炎,终于到了她无法忍受的疼痛程度。 但她依旧不想拔,忍不住转移话题:“冰箱里有我给你做的冰激凌,记得吃。” “吃了多少?” 沈嘉芜抿唇没回答,谢言临仿佛看穿她想法,话题回到最初:“约好医生了,明天拔掉。” “不……不用了,我现在没那么疼了。”沈嘉芜为了证明她不疼,从床上撑起身子坐起来,豁出去说,“真的,就是现在接吻也没事。” 谢言临话里掺着些许笑意, 大方地摊开手臂,“行,来演示下。” 沈嘉芜忽然后悔脱口而出的话。 第17章 没想到谢言临真顺着她的话说,沈嘉芜无比后悔打的比方,但都到这份上,话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气氛僵持不下,谢言临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她心道,只是亲一下而已,不是没接吻过。 她对拔牙感到深深的恐惧,以往智齿偶尔会疼,但忍几天能忍过去,在沈嘉芜能忍受的阈值内。 如果不证明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得到的可是忍受不了的剧烈疼痛。 思忖片刻,沈嘉芜手搭在他肩膀上,借着他肩头抬头。 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方投下柔软的阴影,她闭上眼,睫羽颤得厉害。 明明还距离这么远,眼睛就先闭上了。 谢言临注视着她,忽地微不可闻地轻笑了声。 凭着感觉靠近,嘴唇相贴,如羽毛拂过唇瓣,明明只是刚碰上,沈嘉芜耳朵瞬间染上绯色,她脊背酥麻,难以言说的感觉漫上来。 紧张是必然的,这是沈嘉芜第一次主动亲他,动作生疏,而谢言临也没有要辅助她的想法,任由她摸索着。 她动作太轻太缓,学其他她都能很快掌握,可到这儿,她总掌握不到要领。 贴上又离开,反复几次,终于,谢言临托着她下巴,加深这个吻,但还是顾及着沈嘉芜发炎的智齿,于是动作也放得轻柔。 但沈嘉芜可能有点心理作用,总感觉智齿在疼,不经意咬了下谢言临舌尖。 呼吸凌乱地离开,他眸色幽暗,沈嘉芜最终认命:“我承认,很疼,拔掉吧,明天就去。” 由于拔牙完,需要休养至少一周,于是蜜月旅行又往后延了一周。 拔牙完,沈嘉芜半边脸颊微微肿起,眼神蔫巴,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些天沈嘉芜只能吃没滋没味的流食,失去说话的力气。 陈诗芸见她这幅样子,顿时心疼得不行,“哎哟,怎么下巴都饿尖了。” 沈嘉芜听她这么说,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眼,没她说的夸张,只是左边脸颊微微肿起。 距离拔牙已经过去几天,她能感觉到脸颊比最初消肿了许多。她不自觉想象最开始拔完牙,脸颊肿起来的样子,得有多滑稽。 第20章 她每天都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家里乱晃吗?难怪谢言临这几天总是在看见她时突然停下来,在她脸上观察着什么,心情看上去格外愉悦。 原来是在笑话她。 “我现在是不是特傻?” 明白她指的是什么,陈诗芸温声安慰她:“不傻,挺可爱的。” 在沈嘉芜幽幽的目光下,陈诗芸憋回最后一丝笑意。 “对了,你度蜜月时间不是延期了吗?过几天我会在家里举行派对,是云云她们回国了,大家好久没聚了,正好趁现在有空聚聚?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半个月前她从她们小群内得知她们回国的消息,一直没空聚在一起,陈诗芸组局,她自然不会拒绝。 由于大部分是在校时期的朋友,虽说陈诗芸说可以带家属或者对象来,并说人多热闹。 但沈嘉芜还是觉得不合适,于是提前和他说,“我晚上要和诗芸在外面玩,下班不用等我啦。” 谢言临:“大概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沈嘉芜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散场,但谢言临在问,她随口预估:“十点左右。” 沈嘉芜七点准时到场,但其余人基本是提前到场,派对已经热闹起来。 她下意识去找陈诗芸的身影,注意到她在学调酒师调酒,她跃跃欲试:“我也想试试。” “调可以,少喝点儿,这里酒度数都挺高的。”陈诗芸提醒。 音乐声过大,沈嘉芜没完全听清楚,只模糊听见几个字眼,习惯性嗯嗯两声,拿起高酒杯往里面加酒水。 陈诗芸被人召唤走,临了前又特意嘱咐沈嘉芜少喝点。 调酒师在旁边教沈嘉芜,最后调出来的酒水是粉蓝色,颜值高,味道也不错。 沈嘉芜大部分加的是白桃味儿的酒,清甜充斥口腔,她忍不住喝了大半杯。 混杂着的酒水,旁人看不出度数。 但有经验的调酒师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扶着沈嘉芜的杯子制止她继续喝:“喝太多了,这度数很高的。” 沈嘉芜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只感觉和喝饮料没区别。 但既然调酒师好心提醒,她放下酒杯,找到陈诗芸她们,几人凑在一起玩了几轮小游戏。 渐渐的,沈嘉芜脑袋昏沉,酒的后劲出现,她属于喝酒容易上脸的类型,大家眼睁睁看着她脸颊越来越粉。 陈诗芸问:“你喝了多少?” “不太记得了……”沈嘉芜回忆,猜测着回答,“好像是半杯。” 半杯对于陈诗芸来说不在话下,但对于酒量极差的沈嘉芜来说,这会儿显然是醉得不轻。 忽然响起震动声,陈诗芸循声从沈嘉芜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关掉闹钟,看见上面的“回家”二字,她好笑问:“怎么?你还有门禁呀?” 沈嘉芜意识尚存,她揉了揉不停跳动的眉心,问:“几点了?” “十点。” “这么早就要走?” 除去沈嘉芜,几人没玩尽兴。 但陈诗芸看沈嘉芜的状态,也不能再继续玩,刚想让司机送她回去,管家前来告诉她,谢言临的到来。 几人家世都不错,才能玩在一起,对于沈嘉芜结婚早有耳闻,但也是才知道是谢言临。 有认出来的,不免面露惊讶。 眼里看到的谢言临,和她们听说的谢言临完全不同。对待沈嘉芜,他眼里全然没有流传中的狠厉,甚至能从他无奈的表情中读出点儿宠溺的意思。 “她喝了点酒。”陈诗芸提醒。 谢言临看得出来,嗯了声算作回答,将沈嘉芜打横抱抱起来,“你们继续。” 回车里的路上,沈嘉芜脑袋一歪一靠地轻砸在谢言临肩头,脸颊因醉意发烫。 沈嘉芜这次相较上次更醉得厉害,眼眸也醉醺醺的,面颊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谢言临把人放好,坐稳,司机刚启动车,小醉鬼便缠上来,呜咽着用他的衣袖擦眼泪。 “……” 哭得可伤心,沈嘉芜说牙疼。 牙其实早就不疼,但沈嘉芜意识不清醒,后遗症还存于脑中。 “我看看。” 谢言临说着,抬高沈嘉芜下颌,她听话地启唇,下齿被指腹压着往下,昏暗的车内,看不清状态。 沈嘉芜从他手里挣扎出来,罕见沉默一阵,又没头没尾地说:“我怎么做你们才会满意。” 仿佛深陷梦魇。 谢言临轻声安抚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清楚她指的是什么,即便醉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依旧一遍一遍地重复回应,她很棒,做得很好。 一觉睡醒,沈嘉芜已经能接受在谢言临床上睁眼,还以为自己又梦游。 但轻微泛疼的额头告诉她,或许是昨晚喝醉之后,谢言临为了方便照顾她,放他房间休息一夜,也说不准。 她记忆还停留在谢言临抱她上车的时候,后面发生什么不太记得。 在谢言临走进房间,快速审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她导致的痕迹,她松了口气。 “醒了?” 沈嘉芜点头,“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心里一咯噔,板着张脸严肃问:“我做了什么?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严重吗?” 谢言临淡淡道:“哭湿我一件西装算严重吗?” “……” * 蜜月首程来到的是沈嘉芜期待许久的海边。两人先到酒店安放行李。 海景房是陈诗芸推荐的,酒店内有超大泳池,房间视野极佳,能看见极美的海景,心情瞬间被治愈。 外头太阳正盛,沈嘉芜在落地窗前欣赏完,便掏出她的防晒开始涂抹露在外面的肌肤。 沈嘉芜涂完,眼看谢言临就在旁看着她,于是她好心问谢言临要不要。 他还没回答,沈嘉芜已经挤了点儿在他手臂上,“ 涂点吧,不然容易晒伤。” 见谢言临还没行动,沈嘉芜没多想,顺手帮忙帮到底,细腻的膏体均匀涂抹在皮肤上。 她神情专注,指尖微凉柔软。 谢言临目光落在沈嘉芜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唇边,挤出来的酒窝。 他穿着休闲短裤,沈嘉芜悬空挤了点儿膏体,落在他小腿上。 她抬眼故作严厉地说:“自己抹,不要偷懒了。” 防晒涂完,沈嘉芜又戴了顶编织草帽。 出酒店,扑面而来的热气,暴烈的阳光透过草帽缝隙,在沈嘉芜脸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刚走到海边,沈嘉芜听见道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陈诗芸,微讶。 二人异口同声。 “你怎么在这儿?” 没成想能撞上,陈诗芸正因为沈嘉芜要出去旅游而感到无聊,和男友约的这段时间出来玩,酒店是先前她推荐给沈嘉芜的,她自然也选在这。 没想到如此凑巧,有朋友一起,沈嘉芜心情愈加放松,看来会是很愉快的旅程。 在海边玩了没多久,由于是正中午,实在热得不行,几人转战回酒店内的泳池。 酒店内泳池的游客比海边的还要多,设施也更全面。 沈嘉芜坐进独角兽游泳圈的圈内,靠着独角兽的头,悠闲地在水上漂。 小腿被措不及防泼了一捧水,沈嘉芜摘下墨镜。 “下来玩呀。” 陈诗芸邀请她一起游泳,沈嘉芜没过多思考,跳下水。 游了没几分钟,沈嘉芜顿感不妙,右边小腿倏然钻心的疼,她面色痛苦地刚要呼救,注意着她这边情况的谢言临迅速将她拥上岸。 小腿抽筋,沈嘉芜腰都疼得蜷缩,好半晌缓不过来。 谢言临在旁握她脚踝,一手握着她足尖晃动试图让她放松。 终于缓解过来,沈嘉芜疼得眼泪险些掉下来。 陈诗芸转头沈嘉芜就被抱上岸,她没反应过来,吓一大跳,好在没什么大碍。 不过只是短暂缓解,小腿抽筋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和泳池暂时告别,二人回到房间。 谢言临脱掉湿透的上衣,优越的身材一览无余。块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沈嘉芜扫过,面色如常地挪开目光,不敢再看,泛红的耳垂出卖她。 她闷头说:“你要先去洗个澡吗?” 谢言临正有这个打算,注意沈嘉芜红透的耳垂,思想有了略微的转变。 他朝她走近,沈嘉芜察觉到,无意识后退了半步。 身高差距下,沈嘉芜抬头便是谢言临结实的肌肉,似乎在隐隐散发荷尔蒙,她慌乱将目光转移到地上。 “脸红什么?” 沈嘉芜结巴:“没,没有。”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有什么?没有脸红?” 沈嘉芜始终低头看着地板,闻言捂着脸不吭声。 “那也许是我看错了。” 他又笑了笑,沈嘉芜这次能明显感觉到他笑里的愉悦。 第21章 谢言临刚离开,沈嘉芜也准备收拾东西去另一个浴室洗澡,总感觉带进海边装着防晒霜的包,比最初鼓囊了点儿。 她打开包,想从里面拿出手机,没成想,先摸到的是类似丝绸的面料,感觉不对劲,她又往旁,摸到蕾丝的触感。 她掏出一个小角,杏色蕾丝布料刚露出来一点,就看见压在底下的一盒安全套。 上面贴着一张纸条: 【酒店的套质量肯定不好,给你们捎了一份,不必感谢^^】 沈嘉芜一看便知道是陈诗芸的字迹,她脸颊霎时红透。 正巧谢言临有东西忘拿,从浴室走出来,听见渐近的脚步声,沈嘉芜心虚地撕掉纸条,揉进手心,将安全套往包深处塞。 沈嘉芜的动作实在让人起疑,谢言临朝她靠近,肩膀碰上她的。她陡然一惊,快速合上包,就怕他看出端倪。 “在看什么?” 沈嘉芜面色不变,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攥着包带,“没什么,你去洗澡吧。” 赶客的意思太强烈,谢言临微抬眉梢,并未离开,与她周旋:“真的没什么?” 沈嘉芜生怕他打开她的包,想将包拥进怀里,却因为手里攥着纸条,顾着纸条,没拿稳,不小心拉扯到包带,里面东西全掉在地上。 最受瞩目的便是躺在白色蕾丝性感睡衣上面的粉色包装盒。 尺寸甚至是超大号字体的“超大号”。 沈嘉芜:。 捡也不敢捡,她只能认命地盯着“超大号”看。 “什么时候买的?” 谢言临问一句,沈嘉芜脑袋就往下低一点。 “没买错。” 沈嘉芜没明白,下意识开口问:“什么?” “尺寸。” “…………” 就多余问这一嘴。 沈嘉芜崩溃—— 她为什么会听出夸奖的意思啊! 第18章 “这儿。”陈诗芸扬手招呼沈嘉芜他们过去。 陈诗芸他们提前点过,菜单先推到沈嘉芜面前。但陈诗芸清楚她的口味,点的很多菜她都喜欢,她没什么要加的,就继续将菜单推给谢言临,“你点吧。” 沈嘉芜刚落座,陈诗芸迫不及待地分享她好心之举:“你回去看到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了吗?” “……” 提到这个,沈嘉芜脸颊不自觉发烫,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你还说呢,我不小心把它掉地上了,被他看见了。” “怎么样?我机智吧。”陈诗芸悄声说,“倘若大了可以说你觉得他就是那么——” 沈嘉芜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顺带把偷摸带出来的安全套塞回陈诗芸包里。 “别呀,你们晚上肯定用得到的。结婚了也是需要保护好自己的。” 陈诗芸推脱,想继续塞回沈嘉芜包里,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陈诗芸想想,猜测:“难道说你们买了?” “嗯,买了。”沈嘉芜面不改色,极为轻声地说。 开始陆续上菜。 “海边晚点有音乐节,要不要一起去?”驰绪笑着邀请,“我们刚多买了两张门票。” 得知音乐节上有沈嘉芜有好感的摇滚乐团,她率先答应:“可以。” 答应完,她看向谢言临,谢言临在她的目光下点头,算作回答。 海风咸湿,餐厅的菜品味道不错,尤其是招牌菜扇贝,格外鲜美。 沈嘉芜心情放松,胃口也变得比往常要好。 就餐完,几人检票入场。 音乐节台下观众比意料中要多,由于是露天音乐节,主办方没准备椅子,大家皆站在草坪上。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下山,阳光没有正中午那么猛烈,暖洋洋地照射下来。 沈嘉芜喜欢的乐团出场早,是摇滚乐类型,很轻易地将大家情绪带动得高昂。 一曲终了,陈诗芸激动地说:“主唱好帅啊!之前你和我安利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帅。” “是吧!”沈嘉芜眼睛里也盈满兴奋,亮晶晶的,格外动人。 她偏头,才注意到一直在看他的谢言临,难掩喜欢的眼睛望向他,见他面上毫无波动,不禁问他:“是不是很酷?” 谢言临没有回答她。 而沈嘉芜注意很快被台上的歌手吸引,听过的歌她会跟着小声哼唱,嗓音清甜。 音乐节开始没多久,漆黑如墨的天空中蓦地闪过一道雷,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 海边天气多变,经常上一秒风平浪静、万里无云,下一秒便雷声作响、风雨交加。 想继续看音乐节的属于少数,人群攒动,现场一片紊乱,纷纷往出口跑。 雨愈下愈大,他们自然也跟着人群往外跑。 混乱中,沈嘉芜被男人沉稳可靠的臂膀半护在怀中。她大部分时间只能看到慌乱逃窜的人群背影,方向辨不清,完全靠谢言临领着她走。 好不容易跑到屋檐下,这会儿沈嘉芜和陈诗芸他们已然走散。 周边也有躲雨的,但此地人较少。 雨珠砸在水泥地上的响声,即将盖过 剧烈奔跑过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沈嘉芜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平复呼吸。 头发被雨水淋透,她将额上细碎的发丝别到而后,见谢言临露出和以往从未见到过的潦草模样,虽然面上神情不显狼狈。 她不免笑笑,这时候让她看到很不一样的他。 但在谢言临注意到她之前,快速收敛笑容,转移话题:“我们现在回去吗?还是等雨停了,或者他们一起?” 他闲散地垂眼看沈嘉芜:“随你。” 一时半会儿雨势不见得会变小,沈嘉芜作出决定:“那,我们先回酒店吧。” 这里距离酒店不远,小跑过去也不过五分钟。 很新奇的体验,沈嘉芜意外感受到自由,不受拘束。 回酒店舒服洗个热水澡,头发吹干沈嘉芜才出浴室,谢言临比她先一步出来,一只耳朵戴着耳机,此刻正对着电脑开会。 沈嘉芜刚出来,最开始没注意,脱口而出:“你洗完澡了吗?” 没听见他回应,她才抬眼看去,察觉到他在开会,沈嘉芜顿时噤声。 过了会儿,她才用口型问:“你在开会?” “嗯,现在结束了。”谢言临摘下耳机,合上电脑。 “……” 沈嘉芜还立在原地,谢言临微抬眉梢,“想和他们打声招呼?” “不必。”沈嘉芜靠近,问,“打扰你了吗。我声音应该不大,他们听到了吗?” 其实早在沈嘉芜刚出浴室,在她开口前,谢言临便草草结束会议。 却也忍不住逗逗她: “你猜。” “……” 沈嘉芜沉默近一分钟,“那我猜是没有。” 沈嘉芜低头靠近,看他电脑时,尾部的发丝扫过手臂,留下湿润的水渍,他提醒:“头发吹干。” 发尾要吹干太费时间,沈嘉芜通常吹得半干,没把他的话太放心上,她随口答:“好,待会,等我玩完这局。” 说完她也没回浴室的意思,从包里拿出平板和触屏笔,准时开始她的空姐工作,为乘客分发餐食。 笔尖点得飞快,全然将谢言临的话抛之脑后。 “……” 沈嘉芜这关卡了许久,就差一点点就能通关,她卯足精神,眼睛都不敢眨地给乘客送餐。 即将胜利前,被谢言临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她握笔的手抖了下。 吹风机呼呼的响声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节奏完全被打乱。 自然,结果输掉了这局。 沈嘉芜心痛地看着失败的界面,宛如泄了气的皮球,她忿忿不平道:“你必须帮我补上。” “嗯。”谢言临替她吹头发,轻声的答应没在噪音里。 头发吹干,沈嘉芜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办法通关,谢言临在旁看了会儿,明白大致玩法,接过她的平板。 但由于刚上手他很生疏,沈嘉芜忍不住在旁边帮忙点,最后是在两人协同的方式下通关。 晚上十一点左右,谢言临准时关灯。 折腾一天,属实感到疲惫,沈嘉芜在灯开着时还有点儿睡意,在谢言临关灯上床,她又感觉格外清醒,翻身背对着谢言临,一时间精神得睡不着。 这里床不比家里大,他近在咫尺的呼吸似乎就在耳旁。 睡不着,便认为是姿势的问题,她又打算翻身,还没完全翻身,肩膀抵上男人胸膛,她又恢复原来的姿势。 谢言临靠近了些,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脊背,仅仅隔着两层布料,感受它的平缓起伏。 沈嘉芜耳朵烫红,她一动也不敢动,假装已经睡着,耳垂却被捏在指腹间,漫不经心地蹭。 “睡着耳朵也会红吗?”谢言临淡声询问,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沈嘉芜强装淡定,还未出口。 炽热吐息倾洒耳廓,掀起阵阵难捱的痒意,脊骨止不住地颤。 第22章 两人用的都是酒店的沐浴露,分不清是谁身上的,栀子花的馥郁甜香。 直到小巧的耳垂被抿进唇里,轻咬含吮。她彻底装不下去,小小地惊呼一声。 谢言临熟稔地掀开衣摆,抚摸她颤抖的椎骨,目前只止步于腰间,指腹摁在其中,他的手指比起沈嘉芜柔嫩的肌肤,要显得粗粝。 指尖很轻地滑过,触电似的酥麻,沈嘉芜无法抑制地轻喘,眼尾泛红。 耳朵愈发滚烫,他退开时,空调风携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睛里盛满湿意。 她在谢言临怀里轻颤,丧失思考,被他捏着下巴亲吻,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牙关,舌尖并不温柔地搅弄,甚至可以说有点凶,强势掠夺她的呼吸。 掌心完全贴于她柔软细韧的腰间,紧接着托着她坐在他腿上,另只手一寸一寸往上,似乎在细数她椎骨,分不清是他掌心烫,还是她肌肤更烫。 洗澡之后,沈嘉芜一般不会在里面穿内衣,但由于是和谢言临睡在一张床上,总觉得怪异,于是谨慎地穿了。 已经触碰到内衣扣,沈嘉芜心抖了下。 谢言临忽然笑了笑,“不闷吗?”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沈嘉芜脸颊绯红地否认:“……不闷。” 谢言临问完,低头,温柔地缓慢深入这个吻,将她舌尖吮得发麻,大脑也跟着麻痹,事情自然而然地将要按照正常发展进行。 她恍惚想起来什么,撤开一些,轻喘着气,制止他解开到一半的动作:“不行。” 谢言临动作一顿,注视着沈嘉芜逐渐染红的眼尾,微微挑眉。 “不行。”沈嘉芜再次重申,“…被我还给我朋友了。” 前面几个字她说得过于小声,若不是谢言临专注在听,还真不一定能听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听清楚,不代表要放过她,谢言临追问:“什么还给朋友?” “……” “没有套,不能做。” 话里每个字都被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好像多烫嘴一样。 话落,她尴尬地抿唇,唇边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谢言临目光落在上面,沉默良久。 就当她忍不住想抬头时,下巴被微微抬高,吻落在她左脸颊上的酒窝,轻柔珍视。 她瞳孔微颤,心脏似乎也被很轻地吻了下,软成一滩水。 她想从谢言临腿上下来,腿麻动弹不得,只能靠谢言临辅助她。 谢言临开了盏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下,气氛旖旎,沈嘉芜眼睁睁看见他裤腿上经顶光折射,而细微地闪着湿润的光。 见她在看,谢言临漫不经心地笑笑,贴心问:“要再去洗个澡吗?” “……………” 沈嘉芜内心崩溃地尖叫,回忆不起方才的半点温情。 第19章 身上出了不少汗,沈嘉芜最终接受谢言临的建议,前往浴室再洗了遍澡。 洗完出来时,谢言临还没睡,特意等她上床盖好被子再关灯。 沈嘉芜将自己蜷缩在一旁,只占据小小一隅,被沿遮住下巴,埋了半张脸进去。宽度一米五的双人床上面,硬生生因她隔出一道不小的空隙。 耳畔响起轻笑,沈嘉芜闭着眼睛,恍若不闻,也许是真的疲惫,没多久便沉沉睡下。 空调制冷效果似乎不太好,睡梦中,沈嘉芜无端感觉到燥热,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 睡熟她无法恢复清醒意识,不禁皱皱眉,忍不住拍了下压在她腰上的手臂,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空调凉风从缝隙中钻进来,给沈嘉芜身体降温,最终找到舒适的姿势睡下。 很久没有如此舒服地睡到自然醒,在家总要为工作操心,经常闹钟还没响就先行起床。 在这儿过于放松,沈嘉芜一觉睡到早上十一点,她记忆回笼,想到谢言临应该在旁边,便出声问:“几点了?” 无人回应,她下意识摸摸身旁的被褥,已然没有温度。 不清楚谢言临什么时候醒的,沈嘉芜靠着床头坐起来,眼神发懵,毫无聚焦点地目视着前方。 她愣怔几分钟,门被打开,谢言临端了碗海鲜粥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沈嘉芜眨眨眼睛,回神,“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喊我。” “喊了。”谢言临淡声说:“你好像没听见。” “下午什么计划?” “就到下午了么?”沈嘉芜嘀咕,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快到中午十二点,她微讶,“这么晚了,等我收拾下就出门。” “不急,慢慢来,时间足够。”谢言临说着,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 沈嘉芜从未见过比他还热爱工作的总裁。 她动作也慢下来,正中午正是最炎热的时间段,等太阳即将落山才适合出门前往海边。 沈嘉芜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浅蓝色长裙,想着内衣穿在身上,就准备去浴室直接脱去睡衣换上。 恰恰多想,沈嘉芜到浴室才发现,她的内衣不翼而飞。 “……?” 沈嘉芜纳闷地思考,回忆昨晚睡觉前,明明还在身上,她分明记得谢言临只解了一半,后来洗澡…… 她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昨晚第二遍洗澡前,她换下来,简单冲澡后没穿新的,旧的便放在盥洗台上,等待清洗。但当她望过去,上面除了他们装着牙刷的牙刷杯,看不到任何内衣的踪迹。 沈嘉芜感到疑惑地再度出了浴室,从行李箱里再新拿了一件内衣。 当她站起身,无意识看了眼谢言临,恰好注意到她视线的谢言临也看过来,和她对视一眼。 不知是不是他面对下属的时间过多,他面无表情看人时,总显得过于严肃。 沈嘉芜抿唇,移开了视线,定睛在他附近的衣架上面,看见—— 她!的!内!衣! 为什么是洗过的?还好端端挂在衣架上,似乎已经晒了不久。 沈嘉芜千思万想,最终得出一个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的猜测。 这房间里,除了她只有谢言临。 二人衣服送给专人清洗,烘干,到晚上才会送回来。但谢言临很早就知道,沈嘉芜不好意思将内衣也一同送去,向来都是自己解决。 “……” 沈嘉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察觉到沈嘉芜视线落在挂着的内衣上,看出她的犹豫不决,谢言临好似不知情,出声问:“想问什么?” 她嗫嚅道:“你看见我昨晚放在洗手台的衣服了吗?” “你指的是那个?”谢言临目光随着沈嘉芜的,看向挂在窗边的内衣。 窗户开了一道浅浅的缝隙,有风拂过,吹动内衣晃了一下,像在回应他们的呼唤。 “……” 她极其不愿意承认地嗯了声。 谢言临倒是表现得极为坦然,“早晨看见衣服掉地上,帮你捡起来洗干净了,拿去晒的。” “……” 沈嘉芜脸颊登时红透。 有些时候,她真希望谢言临能少一点儿乐于助人的心思。 上次旁人帮她洗贴身衣物,还是在沈嘉芜很小的时候,在她懂事以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沈嘉芜干笑:“谢谢啊,你真好心。” * 此行除了提前预定机票、酒店,其他具体到每个时间段做什么,这些他们没有细致计划过。 总体是打算前来放松的,沈嘉芜不想给旅行增加太多时间上的负担,所以在谢言临提出要不要制定出行计划时,她回绝了。 沈嘉芜属于比较宅的类型,以往极少出门旅游,好不容易有次机会能好好放松,她自然不想赶时间度过。 玩够再前往下个地点,可以多花些时间来慢慢享受当地美景。 吃完饭,沈嘉芜简单化淡妆,下午五点半才终于出酒店门。 陈诗芸显然昨晚也没早睡,比沈嘉芜来得还要晚。 喝了当地特调的椰汁酒,沈嘉芜心里有数,明白喝多少会醉,她这次只喝了很小一杯,尝了味便没再继续。 海风轻柔咸湿,刚下过暴雨的海边,空气格外清新。 慢节奏的生活让沈嘉芜全身心都跟着放松。 她们吃过晚餐之后,前往海边散步,度假村恰巧每晚会举行跟唱节目,主唱年轻,张扬不羁,扎着脏辫唱情歌。 陈诗芸喝得醉醺醺,勾着沈嘉芜脖颈跟着主唱一起唱,音不成调的,逗得沈嘉芜眼泪都险些笑出来。 沈嘉芜笑着偏头,闪光灯照射衬得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会唱歌吗?好像都没有听过。” “你喝醉了。” 沈嘉芜摇头,心里分得清醉没醉,“没有呢,我喝酒上脸,看起来像醉了,你现在问我问题我都能一一回答的。” 虽这样说,谢言临也没问她问题。倒是沈嘉芜,想起她问完还没得到回应的问题,她又问了一遍:“你唱歌好听吗?” 第23章 不等谢言临回答,手里被强塞进一个话筒,在沈嘉芜盈满期待的眼睛里,没能成功拒绝她,继而简单跟着节拍唱了一段。 这首歌谢言临没听过,但由于旋律简单,很容易就能跟着唱起来,他的嗓音微沉,本身音色就好听得很突出,唱歌自然也不会多差。 虽然比不上专业歌手,但是能算得上好听那一类里面。 沈嘉芜感到意外,又觉得自己挖掘到谢言临不太一样的一面,她眼中的他似乎变得更真实更具体。 昨天腿抽筋似乎导致了后遗症,到该离开的时候,沈嘉芜从高凳上猛地跳下来,小腿蓦地抽了一下,被谢言临扶着才站稳。 小腿肚隐隐作痛,沈嘉芜不禁拧眉。 谢言临忽然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上来吧,我背你。” 刚想说不用,谢言临侧头,帮她作出决定,拉着她的双臂勾住他脖颈,再托着她的腿弯将她腾空,背起来。 明明没喝醉,此时此刻,她却莫名觉得有些醉了。 影子被拉长,谢言临背着沈嘉芜缓步往回走,她靠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话落,谢言临过了近半分钟才问她:“和昨晚的比呢。” “……” 昨晚,指的是她喜欢的那个乐团吗? 没办法昧着良心说,毕竟对方是专业的,但看在谢言临背她回去的份上,沈嘉芜决定满足他的好胜心。 “你们都唱得很好,在我心里都是第一名。” 这话乍一听有点儿像哄小孩,沈嘉芜忍俊不禁。 谢言临也没再追问,稳稳当当地将沈嘉芜背回酒店。 他检查沈嘉芜抽筋的小腿,这一路上已经缓得差不多,现在已经没先前疼,她刚想说没事,谢言临搁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二人循声下意识看去,谢言临垂眼,面容解开,就见上面弹出来消息,是祝他生日快乐的信息。 此时正好是凌晨十二点。 沈嘉芜这才知道,今天居然是谢言临的生日。 好像到目前为止,她对谢言临的一切都没有过多了解过,还处于很浅显的认识,就连他的生日都在无意中得知。 “明天是你的生日吗?”沈嘉芜问。 “嗯。” 谢言临对此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期待。以往生日,奶奶偶尔会喊他回老宅过。若不是有人准时祝福,多数时候他经常性忙得忘记。 沈嘉芜过意不去:“我才知道。” “没关系,我以前也不过生日。” 沈嘉芜也无法临时去猜测他喜欢什么,再准备,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礼物?” /:. “什么都可以?”谢言临反问。 “你是寿星,当然。”沈嘉芜想了想又补充,“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 最终谢言临也没说出想要的礼物,只随口说都可以,任由沈嘉芜去猜。 沈嘉芜没辙,只能去求助陈诗芸。 陈诗芸这会儿刚醒酒,回复消息的语序颠三倒四。 好在以她对陈诗芸的了 解,很快便能从中理解她的意思。 陈诗芸依旧对她买的那件杏色蕾丝裙不死心,担保地说,如果她穿上,就是最好的礼物,谢言临一定喜欢。 沈嘉芜换完,和镜子里的自己面对面,陷入沉思。她是不是傻,居然听醉鬼的建议。 不过不得不说,陈诗芸确实很了解沈嘉芜,这条裙子穿在她身上相当合适,完美勾勒出身体柔软的曲线。 沈嘉芜独自欣赏了会儿,后悔没拿手机进浴室拍几张照片,或许之后不会再有机会穿,留个纪念也不错。 她想先寻找谢言临的踪迹,准备趁他不备拿手机进来。 结果刚开一条小缝,光线顿时被遮挡,她愣怔抬头,撞见谢言临意味深长的眼中。 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渐渐泛起绯色,好似被灼烧得发烫。 第20章 二人四目相接,沈嘉芜率先慌乱错开视线,愣怔的几秒钟里,脑中闪过无数想法,独独忘记最快速的解决方案,关门。 “你……” 谢言临话音刚起,沈嘉芜快速接了一句:“我没有故意要穿给你看的意思。” 解释得过快,容易被误解成狡辩。怕越描越黑,沈嘉芜索性闭嘴。 刚想到可以关门,谢言临却发觉她的意图,在她试图关门前,用手抵住门边。 沈嘉芜力气自然不敌他,赧然绯红的面颊抬起。 “好看。” 听到他突如其来的夸奖,沈嘉芜没反应过来,眨了下眼睛,“啊?” 谢言临视线专注而认真地落在她脸上,“好看的。” 沈嘉芜在进浴室换衣服之前临时点了份蛋糕外卖,由于太晚,特意加三倍价钱让蛋糕店老板加急做了一份。 方才在浴室磨蹭的时间,蛋糕已经做完送来,手机此刻不停地震动。 沈嘉芜在他的注视下,缓步挪到床沿,拿起她随手丢上床的手机,接通电话,对方说话的同时,门外传来相同的声音。 “您的外卖到了……” 她快速回答:“好。” 猜测对方正在门口,她下意识想去开门,谢言临抬手抵她的肩膀,让她定在原地。 本打算当做惊喜的蛋糕,被当事人拿在手中。 “还想给你个惊喜的。”沈嘉芜低声宛如自言自语。 “蛋糕?”谢言临安慰她,“没关系,看你点开外卖软件,也猜到了。” 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沈嘉芜,很快调整好心态,期待地看着他:“看看样式你喜欢吗?” 沈嘉芜费尽心思在网上查找,男生喜欢的生日蛋糕类型,再加上蛋糕店老板的强力推荐,最终选择了这款。 蛋糕盒外的丝带解开,飘落在桌上。全封闭的蛋糕盒,只有打开盖子才能看见其中的形状。 谢言临在她灼灼的目光下,打开盒盖,入目的蛋糕款式让他眉头不禁跳了下,暖心荡然无存,留下的只剩无奈。 和沈嘉芜预想中的蛋糕简直一模一样,蛋糕店老板几乎是一比一复刻,栩栩如生的玛莎拉蒂屹立在蛋糕胚上,黑金风格,十分尊贵,尤其符合谢言临的身份。 “是不是很酷?” 对上沈嘉芜等待他做出评价的眼睛,谢言临没办法硬夸,着实说不出它的优点。 “这可是蛋糕店老板强烈推荐的呢,你是不是喜欢得说不出话了?”从袋子里拿出蜡烛点上,沈嘉芜说,“知道你喜欢,但别着急感动,先走流程许个愿。” “沈嘉芜。” 沈嘉芜闻声望向他。 “我今年28岁,不是18岁。” 一时间没理解他话里的含义,她恍惚想起先前谢逸让与她的对话,疑惑道:“之前你弟弟说,我们相差五岁,你不应该是29岁吗?” “他算的虚岁。” 沈嘉芜表示了解地哦哦两声,没再关注他先前话里的意思,眼见蜡烛在往下滴蜡,她火速把灯关上,昏暗的房间里,烛火闪烁。 烛光衬得谢言临冷淡的黑眸中,多了分柔和。沈嘉芜为他简单唱了遍生日歌,嗓音清甜悦耳。 “祝你生日快乐!快许愿快许愿。” 谢言临并没有想达成的心愿,但在沈嘉芜的注视下,他遂了她的意,闭眼空想,直到颊侧传来柔软手指触及的触感。 奶油抹在谢言临不苟言笑的脸上,沈嘉芜微微笑着,晶莹明亮的眼瞳弯起来,“原来黑色的奶油抹在脸上是这样的。” “幼稚。”虽这样说,谢言临唇边不自觉泛起浅淡的笑意。 得到落在另一边脸颊上的奶油。 蛋糕安放在一旁,沈嘉芜浑然不知他下一步将要做什么。 等到下颌扶着被抬高,谢言临低头,毫无预兆的吻落下来,没给她缓冲的时间,奶油被蹭到嘴角,再被带入的甜香充斥口腔,甜滋滋的。 舌尖勾缠,亲得属实有些凶,无法控制溢出的涎水,被指腹擦去,谢言临撤开一些距离,留沈嘉芜懵神缓了缓。 不过没给她多少缓和时间,汹涌的吻再度落下,唇瓣都微微发麻,舌根亦是酥麻到毫无知觉。 她分不清谢言临是什么时候彻底退开,裙摆漾起,堆叠出褶皱。沈嘉芜皮肤薄且白皙,蕾丝花边的粗糙质感,蹭得肌肤顿时红了一片。 谢言临半跪在床褥上,用手掌捞了下她的腿弯。身体已经不由她控制,她浑身发软,在他怀里轻微地抖。 丝缎材质的裙子已然皱得不成样,蜡烛燃尽,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沈嘉芜羞耻心稍稍减退。 大掌贴在沈嘉芜腰间,她不自觉往后退缩,柔韧的腰紧贴他的掌心,更像在迎合。 她迷茫的眼中露出一丝怯意。 吻出乎意料地落在她左颊,谢言临似乎格外喜欢她左颊上的酒窝位置。 从下巴,吻到脖颈,到精致锁骨,吮出湿润的红印。 第24章 沈嘉芜无意识将他的衣襟攥得皱皱巴巴,肌肤染上桃色。 感知随着谢言临的一举一动而变化,柔软湿热的吻往下,落到细腻的肌肤上。 场景似乎过于熟悉,沈嘉芜无端地想起,先前不小心被他看见的画上的构图,与现在如出一辙。 意识到什么,沈嘉芜羞意占据上风,一心想推开他,绵软无力的手指,推搡不起作用。 受不了这份刺激,呜咽着想躲开,又被抓着足踝拽回,轻咬在腿/上,不算疼,过后留下的牙印处,无穷的酥麻和羞耻漫上来。 * 次日一早,沈嘉芜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照醒的,她位置靠着窗,眼皮困得直打架,眼睛无可奈何地眯出一条缝。 最终败给懒惰,懒得动弹,她翻身打算继续睡,侧身撞进谢言临胸膛。 先前也许还觉得尴尬,有点不适应,但沈嘉芜实在没心思去想,刚好这个角度遮光,闷在他怀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彻底睡醒,她动了动酸胀的脖颈,仰头看见谢言临微微滚动的喉结,又无法抑制想到昨晚,那清晰的吞咽声。 “…………” 沈嘉芜就怕清醒之后回想起细节,每一次回想对她来说都是变相地“凌迟”,她尬得头皮发麻,想从他怀里悄无声息地撤离。 刚只是快速扫了一眼,沈嘉芜没发现他已经醒了,此时正在看手机里的信息。 在她欲离开前,耳畔响起低沉轻哑的嗓音,“醒了?” 沈嘉芜第一下没挣脱动,“嗯……我要起床了。” 话音落下,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松开,她迅速坐起身,虽在一张床上,沈嘉芜想尽办法坐到距离谢言临最远的区域。 在谢言临靠近之前,忙不迭地下床,完成洗漱一系列事情。 谢言临在沈嘉芜出来之前处理完剩余公务,不影响他们当日行程。 今天起得比昨天早,时间充裕得多。 沈嘉芜眼睛下有淡淡的乌青 ,不止熬夜,睡得不踏实亦会如此。待会陈诗芸看见指定要问,她用遮瑕遮掉些许痕迹。 对着镜子看遮的效果,视线下移,看见颈上的吻痕,只有一处,由于皮肤白皙,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肌肤上的痕迹向来难消,已经能预料到这处吻痕要过去多少天才能完全消掉。 她尝试用遮瑕遮,最终的效果只遮浅了些,淡淡的红印,并不突兀。 独自捣鼓许久尤嫌不够,沈嘉芜又问谢言临的意见:“明显吗?” 实在不忍心拆穿她,谢言临摇头。 沈嘉芜这才满意地收拾化妆品。 * “你真穿给他看了?”陈诗芸听沈嘉芜这么一说,乐了,“我昨晚就是随口一说,还以为你不会呢。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喜欢?” “……” 如陈诗芸所想,腿上的牙印告诉她,谢言临很喜欢。 “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我买的蛋糕。”沈嘉芜不敢继续回想,转移话题,翻出相册里的照片给陈诗芸看。 陈诗芸光看一眼,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说他喜欢这个蛋糕?那他的品味还挺独特的。我十五岁的表弟看了这样的蛋糕都得绕道走。” “……” 沈嘉芜又细细看了眼,“挺帅的呀,他们不都喜欢车吗?我觉得他应该是很喜欢的。” “那他肯定顾及你的面子了。”陈诗芸笑意不减。 沈嘉芜以想喝椰汁的理由,支走谢言临,就为和陈诗芸讨论。 话题险些歪到忘记本来意图,她问:“你觉得他会喜欢什么礼物?” “嗯?你昨晚穿那件衣服不是最好的礼物了吗?” 向来是男人送陈诗芸礼物,她从来没费心思送过男友礼物。 恰在这时,给陈诗芸买冰粉的驰绪率先回来,见她们在聊天,下意识问:“在聊什么?” 陈诗芸:“来得正好,如果是你过生日,你期待收到什么礼物?” “他过生日?”驰绪很快领会,想了想,温情地看向陈诗芸,小狗似的用脑袋贴她脸颊,“宝宝,你亲我一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 沈嘉芜身上泛起鸡皮疙瘩,她搓搓手臂。 她眼尖发现朝她走来的谢言临,快步走至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椰子。 谢言临在驰绪说完最后一句话时走近,只能不甚清晰地听见“宝宝”“亲一下”的字眼。 他问出和驰绪一样的问题:“在聊什么?” “没什么。”沈嘉芜随口应付,就着吸管喝了几口,冰镇过的椰汁清爽解暑。 味道不错,沈嘉芜看向谢言临手里的另一个椰子,“你不尝尝吗?挺好喝的。” 谁料,谢言临低头,咬上她手里椰子上插着的吸管,喝完,在沈嘉芜微讶的表情下,他慢条斯理地说:“嗯,确实不错。” 明明是很平常的事情,或许是晚上给她的冲击力过大,但凡和谢言临对视上,不自觉回想起,腿还止不住地泛酸发软,沈嘉芜莫名感到耳热。 她慌乱偏头。 恍惚间,听见谢言临极轻地一声笑。 第21章 与陈诗芸接下来的行程短暂不同,两行人错开。 沈嘉芜和谢言临前往海边,准备捡些贝壳,正要走进沙滩区域。 淡粉色的超跑停在他们面前,男人下车,冷酷的表情维持不到半分钟,他摘下墨镜。 “哥,我这车不错吧?”谢逸让眼里只有对他车的欣赏,“今年相当流行的颜色啊,我刚一路开过来,都数不清多少双眼睛看过来。” 谢逸让突然地出现,沈嘉芜略感诧异。 谢逸让瞥见沈嘉芜的表情,笑笑解释:“我和朋友在附近玩呢,听说你们在这儿,特意来看看。” 见谢言临没有对他的车发表评价,他将目光转向沈嘉芜:“怎么样,我这车帅不帅?” 沈嘉芜点头。 终于有人欣赏他的车,谢逸让当即邀请沈嘉芜:“要不要上车试试?我带你溜一圈。” 话音刚落,沈嘉芜肩膀被揽进谢言临怀中。 谢逸让顿时领会:“哎呀,应该让我哥带你溜一圈,我哥技术可好了,之前还参加过赛车比赛,还拿奖了呢。” 这事儿沈嘉芜还是头次知道,她眼里藏不住的惊讶,下意识看向谢言临, “想试试?” 她期待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沈嘉芜坐这一趟下来,没有感受到任何赛车的体验,感觉不出来与谢言临平常开车速度的差别。 谢言临始终开得很稳当,绕了一圈停在等待的谢逸让面前。 他真是开了眼,第一次见谢言临开跑车开得这么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五公里不到的距离,你居然开了十五分钟,整整十五分钟!”谢逸让不敢置信,“难道我车发动机坏了?还是我的车没油了吗?” 沈嘉芜不免觉着好笑,唇角弯了弯。 “她晕车。”谢言临下车后随口解释了句。 没料到谢言临居然是照顾她晕车,才开得这么慢。 “我走了。”谢逸让夺走车钥匙,车启动后,忿忿不平说,“你太对不起我的车了。” 谢逸让走远,沈嘉芜思忖片刻,忍不住说:“其实我还挺想感受下赛车的速度。” 谢言临嗯了声,“等回去,去车库挑你喜欢的车,再带你试试。” * 海边贝壳稀少,显然来晚,最近正是旅游旺季,游客多,稍稍来晚,形状好看的贝壳寥寥无几。 挑挑拣拣总有能看的,沈嘉芜将尚还完整的贝壳装进袋子里。 没磨蹭太久,两人打算打道回府。 回去路上,沈嘉芜偶遇街边摄影师。眼见他四处找寻目标。 陈诗芸恰好这会儿也走到这,意外碰见。 摄影师就近走到沈嘉芜面前。 “我是街头摄影师,你们是情侣吗?要不要来拍张?” 沈嘉芜看见他脖子上挂着的麦,大致猜测出他的身份,后续视频大概率会上传到网上。 虽然拍出来的效果不错,但可能会当做素材,这点让她退缩,退了半步,“不好意思……” 察觉沈嘉芜视线落在他的麦上,摄影师解释:“别担心,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不会把你们当做素材上传的。” 闻言,沈嘉芜有了些许动摇。 驰绪跃跃欲试,搂着陈诗芸肩膀,朝摄影师走去:“宝宝,我们来拍张吧。” 驰绪丝毫没有自己是个明星的意识,口罩即将摘下之前,陈诗芸连忙制止他,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想拍多少回家拍,在这儿摘口罩待会儿被堵得别想回去了。” 自打上次驰绪口罩线崩开,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陈诗芸仍旧心有余悸。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围观路人。 陈诗芸拉着驰绪往回走:“我们就不掺合了,先回去了。” 几人皆没有拍摄的意思,摄影师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仍不死心再将目光放在动摇着的沈嘉芜身上。 第25章 既然不会被当做素材,沈嘉芜自然是想拍的,留下纪念也不错。他们由于各自工作忙碌,至今都没有拍摄过结婚照,唯一一张合照还是结婚证上面的。 “你想拍吗?” 洞悉沈嘉芜的想法,谢言临说:“可以。” 摄影师显然在这儿扎根许久,这堵鲜花墙便是他布置得,墙上的鲜花摆成爱心形状。 摄影师经验丰富,手把手教两个不擅拍照的人摆姿势。 “诶,对,就是这样,抬手勾住他脖子。”摄影师指导着,“你搂着她的腰。” 又对着沈嘉芜说:“你稍微踮脚,或者跳一下,然后你对象搂住你,表情开心一点。” 沈嘉芜照做,摄影师抓拍了几张,姿势有点为难她,她表情维持不到三秒,惊慌失措地摔进谢言临怀里,被他牢牢抱住。 赤红的耳朵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听见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声,她心跳莫名跟着快了些。 “太出片了。”摄影师连连称赞,“果然脸才是出片神器。” 沈嘉芜注意力被吸引走,走到摄影师身边,低头看他相机里的照片。 由于相机挂在摄影师脖子上,她头不自觉靠得很近。 谢言临沉声:“我看看。”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着实让摄影师心中一惊,顿感脖颈微凉,抬头看了眼谢言临,才反应过来,将相机从脖子上拿下来,递给他。 “相机卖吗?”谢言临接过,随口问。 “……” 沈嘉芜忍不住心道,哪有一上来就问人家卖不卖相机的,相机就像每个摄影师的孩子一样宝贵—— “我出原价的十倍买它。” 摄影师欲言又止的表情,霎时转变为谄笑:“我卖!老板,您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 捡大便宜的摄影师乐得不行,提出要免费帮他们多拍点,来到海边又拍了一系列。 没想到最终入手一台相机,这相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磨损严重,完全不值得谢言临开的价,留下的回忆是无价的,里面照片值得珍藏。 回酒店路上,沈嘉芜就近找了家能洗照片的照相馆,将今天拍的照片全部洗出来。 海边照相馆,里面贩卖许多边框用贝壳围成的相框。 沈嘉芜想起背包里的贝壳,“姐姐,你们这里可以定制相框吗?” 老板笑眯眯:“可以的,三百一个哦。” 好看的贝壳没捡太多,沈嘉芜思考了阵,“我想定制两个。” 边框采用浅色粘土,搭配贝壳不会出错,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她做完的同时,谢言临放下手里的镊子,沈嘉芜偏头看了眼他的成果,出乎意料的好看。 在鲜花墙前拍的照片,沈嘉芜特意打印了两张,她将其塞进相框。 “挺好看的。”沈嘉芜欣赏完,将自己手里的相框和谢言临手里的换了下位置,“我们交换吧。” * 晚餐两人去吃了当地热门的椰子鸡,味道比想象中要更好吃,沈嘉芜打包了一份,准备给陈诗芸送去。 陈诗芸住在他们楼下,沈嘉芜第一次敲门还没人回应,本以为他们还没回来。 刚想放在门口离去,门倏然被打开。 开门的是陈诗芸,她嘴唇上的口红花了,衣衫不整,显然不是她的宽大衬衫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领口微敞,沈嘉芜忽视不掉上面的吻痕。 陈诗芸笑笑:“你怎么还脸红了,你脖子上不也有么。” 沈嘉芜这才意识到,原来她脖子上的痕迹如此明显,只是大家没有明着说出来而已,不由得耳热。 “椰子鸡吗?太爱你了宝贝,我一直想吃的。”陈诗芸惊喜地刚接过,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将她带回。 以为打扰他们,沈嘉芜欲离开。 身后男人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她退了半步,肩膀抵着谢言临的。 谢言临在电梯旁等得太久,没见她过来,这才来看看情况,还没看清楚,靠近便被沈嘉芜推搡着往回走。 “走吧走吧。” 回到酒店房间。沈嘉芜蜷坐在沙发上修图时,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今天过去还剩下一小时。 她偏头问就坐在她身边,忙于工作的谢言临。 “你今天开心吗?还有没有什么愿望没达成?” 谢言临漫不经心笑笑,将问题抛回沈嘉芜,“你觉得我有什么愿望没达成?” 沈嘉芜思索一番,最终摇摇头,“猜不到。” “再猜猜。”谢言临说。 此刻,莫名想起不久前驰绪的话。 她出神地想,视线未错开地注视着谢言临良久,心里纠结万分。 主动亲谢言临那次,能看出来他应当是喜欢的。只不过她表现得过于生疏,说不准是扳回一局的好机会。 “在想什么?”谢言临放下手中的工作,好整以暇看着沈嘉芜。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付诸行动,沈嘉芜撂下手机,神情肃然地朝谢言临靠近。 眼神坚定得仿佛要挑战什么巨大难题。 谢言临眉梢微抬,似笑非笑迎面对上她的目光。 沈嘉芜摁着谢言临的肩膀,吐息携带椰子的清香,她紧张地垂眸,鼻尖抵着他的,学他,在他左颊印下一个吻,不得技巧的吻蜻蜓点水般落在他唇上,随后很快撤离。 刚想逃开,却被搂着腰拉回,亲密地坐在他腿上。 谢言临轻声问:“你猜我的心愿是这个?” 闻言,沈嘉芜退开一些距离,茫然、斟酌着问:“你不喜欢吗?” “远远不够。” 第22章 什么……意思? 沈嘉芜揣摩,退开一些距离,注视他深邃的眼眸,垂眸再度靠近,温热的唇紧贴着他的。 她认真地询问:“这样够吗?” 有些呆气,让人不禁觉得可爱。 谢言临微不可见地勾唇,“你觉得?” 谢言临似乎总能洞悉她在想什么,但让沈嘉芜去猜,她总是猜不到。 舌尖试探地想学他探入,至少稍稍舔了下他的唇缝,沈嘉芜便羞赧得闭上眼,不好意思进行更深一步,抿唇猛地后退,她眨了下眼睛问:“这样可以吗?” 没有得到谢言临的回应,她悄悄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唇瓣上有她舔舐过后的水光。 这一眼,沈嘉芜起了退缩的心思。 她慌乱地想从谢言临腿上下来,被他察觉到意图,揽着腰,将距离拉近。 “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谢言临追着沈嘉芜闪躲的眼睛,眸底盈满戏谑的笑意,“你不准备帮我实现心愿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沈嘉芜连忙否认,“你不说,我猜不到。” 沈嘉芜慌乱而不停翕动的睫毛,宛如震颤的蝴蝶翅膀。谢言临下意识抬手,轻触她柔软的睫羽。 “方向是对的。”他说,“做得很好,继续。” 沈嘉芜耳根微热,心里打退堂鼓。 就听见谢言临继续道:“至今为止,从来没有人愿意为我达成心愿。” “……” 这番话完全拿捏沈嘉芜的心软,她紧张得难免有些磕巴地说:“那、那我再试试。” 她闭眼寻到他的唇,指腹攥着臂袖,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深入。 鼻尖泌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倾洒鼻翼,有些痒,她忍不住想躲,但想到谢言临的一番话,硬生生收回这份想法。 谢言临耐心告罄,搂她的腰朝他的方向靠近,低头轻咬她的唇,待她吃痛地打开牙关,好似变了一个人,吻极为轻柔。 温柔的吻更磨人,他吻得很密,纠缠很紧,几乎不给沈嘉芜呼吸的机会,被亲得过于舒服,脑袋也昏昏沉沉地,偶尔学着他回应。 不经意间越靠越近,沈嘉芜察觉到抵在腿上的…… 尚存的意识告诉她是什么,脸颊上的绯意又添一层。她分神,谢言临敏锐地发现,下颌被抬高,让她招架不住的吻汹涌袭来。 不知过去多久,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黏腻的亲吻,沈嘉芜小喘着气撤开,气若游丝地提醒他接电话。 被打扰的谢言临眉头拧起,也没看是谁的手机,他长臂捞过来,随手按了接听键。 谢言临习惯等对方先开口,熟悉的声音响起,他从记忆里搜寻这道声音对应的脸。 拨来电话的是沈秋山。 “嘉嘉,你最近在家吗?” 沈嘉芜没缓过神,注意力涣散,没精力放在谢言临和手机身上,如果她知道拨来电话的是沈秋山,断不会让他接通。 “之前让你说的事情,言临那边考虑得怎么样?” 谢言临始终保持沉默。 而沈秋山似乎觉得沈嘉芜不会搭理他,但这次电话好不容易接通,还没被挂断,于是他自顾自接着说,企图多说点儿让沈嘉芜心软,再帮他说服谢言临。 “爸爸知道你为难,夹在中间不好做,可爸爸何尝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资金实在不够,又怎 第26章 么会来叨唠你们呢?这项目成了,咱家也能越来越好……” 谢言临打断:“项目。” 听出对方的声音,沈秋山停顿近半分钟,思考着措辞。 他斟酌道:“是言临吗?” 男人并未理会,沈秋山抓住机会,火速将他手里项目大致情况告诉谢言临,等着他答复。 沈嘉芜没留意手机是自己的,还以为谢言临在谈工作上的事儿,不想打扰到他,刚准备从他腿上离开,可抵在腰后的手臂不给她这个机会,桎梏着她。 她不解地抬头,疑惑对上谢言临沉静的目光。 谢言临听完对方的话,冷声:“趁早死心,项目做不起来。” 沈嘉芜猜测对方应该是来找他拉投资的,不经意瞥了眼他手里的手机,手机壳怎么这么眼熟呢?谢言临最近少女心爆棚,手机壳和她同款,上面有hellokitty的印花。 仔细一回想,方才真是被亲得缺氧脑子糊涂了吧,沈嘉芜终于意识到,这手机分明是她的。 沈嘉芜震惊的表情落入谢言临眼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赔本的买卖我不会做的,投资不可能,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 对方十成是沈秋山,沈嘉芜没想这件事打扰到谢言临,心里多少有点儿愧疚,“不好意思,我家里人……” 也没说完,沈嘉芜停顿,不知如何解释。 “以后再出现这种事,不用闷在心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和我商量,我会替你解决。” 沈嘉芜之前喝醉嘀咕的那些话,谢言临都听了进去,他轻声说:“你或许可以,试着依赖我。” 他神情真挚,沈嘉芜心里愈发愧疚,她不知所措地垂眼,“对不起,应该事先和你商量。” “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谢言临迁就着她弯腰,低头对她平视,看她一副犯了错等待批评的模样,不禁莞尔,“道歉倒显得我们生分。” “没有的。”沈嘉芜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嗯。”谢言临没再纠结这个话题,“继续吗?”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沈嘉芜:? 继续什么? 直到抬头撞见他幽深的眼睛。 * 今天是在此地的最后一天,几人前往最后的景点。 景点冷门,本以为人会比其他地方少,到此处才发现比预想中游客多了不止一点。 看见熟悉的综艺标,陈诗芸身边的驰绪拉着她就要走,“好不容易躲出来旅游,怎么还能碰见老熟人。” 原来有节目组准备在这边录制节目,导演似乎在寻找群演。 身量高,极容易被注意到,节目组立即迎着笑脸朝他们走来。 陈诗芸早在摄像机转过来之前,将驰绪的手无情推开,避嫌地躲开他,站到沈嘉芜身边。 “你们有意向参加节目吗?很简单的,玩一项捉迷藏游戏,结束后包餐。” “……” 还是很符合节目组的抠门,当群演仅仅是包一顿盒饭,但还挺新奇的。 沈嘉芜看过这档节目,只不过后来出现太多面生的小年轻嘉宾,没有以前老玩家在时的有意思,她就没再追更了。 节目偏向群像,常常找观众一起加入游戏。 陈诗芸对此相当感兴趣,她立马挽着沈嘉芜胳膊,“我们参加。” 不过是当炮灰的群众,镜头重心不在他们身上,自然也不会拍到什么。 导演说能戴口罩,沈嘉芜也没再拒绝。 两位女生同意,对于谢言临他不敢问,便将目光转向戴着口罩的驰绪,眯着眼睛好一顿思考,“孩子,我看你有点面熟啊。” 驰绪不敢出声,一出声便要暴露,他转头就想走,又被导演旁边的摄影师扛着摄像机靠近。 陈诗芸脸颊贴在沈嘉芜肩膀上,在一旁笑得开怀。 在导演犹疑的目光下,他终究没忍住反驳:“我们不认识。” “我就知道没认错。”导演拍了下他的肩膀,“你小子,我让你来参加节目不来,这下自己送上门来了。” 驰绪被迫成为飞行嘉宾。 沈嘉芜跟着陈诗芸走之前,转头问:“你要一起参加吗?” “行。” 谢言临微皱的眉头,似乎在为沈嘉芜终于想起他这号人而舒展。 游戏规则很简单,群众总共有五十名参赛者,“老鼠”四十位,剩下都是“猫”。 “猫”需要找到“老鼠”,追上老鼠,将ta肩膀上的奶酪放进节目组准备的袋子里。 节目邀请的嘉宾与他们身份有所不同,他们不分“老鼠”或者“猫”,他们需要维护“老鼠”和“猫”之间数量的平衡。 如若最后倒计时结束,两方手持奶酪数量持平,将算嘉宾胜利,“老鼠”或者“猫”其中一边队伍哪怕多了一颗奶酪,就算失败,今晚将吃不到海鲜大餐。 而嘉宾可以做任务得到奶酪,复活“老鼠”,也可以夺走“猫”抢走的奶酪,他们手中有实时观察双方奶酪的机器。 沈嘉芜很不幸地抽中老鼠牌,陈诗芸与她同样。她朝谢言临手中的牌看去,是“猫”。 游戏很快开始,“猫”在原地停留十分钟,“老鼠”人数过多,没一会儿沈嘉芜就和陈诗芸走散。 除了嘉宾是没有摄影师跟着全程录像的,群众都是在身上挂了个小型相机。 走到假山边上,沈嘉芜谨慎地探头。 四处无人,她松了口气。 但很快,出现好几道脚步声,她一眼就瞥见其中谢言临的身影,好在他只是路过,朝反方向走远。 害怕被发现,沈嘉芜往假山内躲。 思考着怎么才能完全躲起来不被发现,忽然被搂着腰,推向假山的墙面,腰后抵着谢言临的手臂。 她眼睛睁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捂着肩膀上的奶酪,格外防备。 相机被谢言临摁了关机键,他垂眼懒散地笑,“抓到你了。” 顿时,心跳如擂鼓。 不知是不是被抓到后的心惊肉跳,亦或是其他。 第23章 夏季闷热,沈嘉芜戴着吸热的黑色口罩,热气蒸得睫毛湿漉漉,眼底藏着怯意,想趁谢言临不注意逃走。 退无可退,往后退,便是遂了他的愿,又顾及着谢言临露在外面的小臂抵着墙会受伤,她只能向前。谢言临越追越紧,手臂收拢,将人更紧密地拥入怀中。 沈嘉芜这边镜头忽然黑屏,引起节目组的高度重视,他们很快派人来寻找,脚步声趋近。 谢言临发觉动静,率先离开假山。 工作人员看见谢言临的身影,微微一愣,定位显示沈嘉芜在这儿才对,出来的却是他。 随即说:“没事就行。” 又朝谢言临询问沈嘉芜的下落。 在假山躲着的沈嘉芜闻言,将相机开机键打开,鬼鬼祟祟地从工作人员身后一溜烟儿地跑掉。 导演在耳麦里实时播报,工作人员知晓没事,转身离去。 沈嘉芜的奶酪到最后也没被“猫”夺走,也多亏了谢言临在背后辅助她,凡是看见有“猫”靠近,他比沈嘉芜还要警觉,支走队友。 游戏结束得太过顺利,嘉宾失败,“老鼠”手中留下的奶酪最多,手里还留有奶酪的“老鼠”,得到节目组特制的小礼品。 礼盒里有综艺周边,还有一些赞助商的产品。 沈嘉芜拿着沉甸甸的礼盒离开,和在场的大家拍了张集体照,这趟旅程圆满结束。 陈诗芸在最后关头被抓住,没能得到节目组的礼盒,只得到一份盒饭和印着节目logo的折扇。 驰绪录制节目得收个尾,陈诗芸只能在酒店等他,她还打算再玩几 天,没法儿和沈嘉芜一同返程。 他们按照计划来到下一目的地,此地同样是唐婉容推荐,山顶景色宜人,尤其有许多新婚夫妻在这儿拍婚纱照。 对爬山兴趣不大,沈嘉芜提前和谢言临约定好,到时坐缆车上去,再拍些照片做成明信片给奶奶邮寄回去。 飞机落地,太阳即将落山。 抵达山脚,天色完全暗下来,夜晚凉爽,赶夜上山的人不少。 缆车由于这段时间载客过多,为保安全,正在进行检查维修,至于维修好的时间还不得而知,不再对客,沈嘉芜无奈,想在附近找酒店休息一晚,明早再来观望情况。 但又听工作人员说,应该要维修至少两三天。 一想到如果今天不上山,接下来的行程将会很紧,他们没在这趟旅程预留过多的时间,再玩一星期左右,沈嘉芜便要赶回去处理工作室上的事。 这段时间撒手不管,工作室群里,每天都能看见他们的召唤。 想想,沈嘉芜咬牙说:“我们上山吧。” 谢言临略一挑眉,无言望向她,沈嘉芜从他眼神里读出他的意思,明晃晃在问她确定吗。 好在这座山不高,努力向上爬,应该在天亮之前就能到山顶。 第27章 在飞机上舒适睡了一觉,沈嘉芜不比上次,抱着必上山的决心,闷头往上走,前期走得太急,脚踝隐隐酸痛,她速度慢下来。 起初在她快步向上,谢言临一直护在她身后,见她速度慢下来才与她持平。 “感觉怎么样?” 沈嘉芜平缓气息,自我感觉良好,“还行。” 后半程和谢言临边走边时不时聊天,偶尔停下来歇会儿,在太阳只露出小小一隅之前抵达山顶,比预料中上来得早。 这还是沈嘉芜第一次成功登顶山头,成就感油然而生,山顶氧气较山脚稀薄,温度也低许多,好在提前换上的冲锋衣御寒效果极佳。 这会儿天还没亮,已经有不少摄影师找好机位,这会儿山上温度低,却也有扛着寒冷穿婚纱的女孩,等日出拍婚纱照。 沈嘉芜找了个观景好的位置,就等太阳升起拍照完,再直接回酒店休息。 等待的同时,几对新婚夫妻在给身边人撒喜糖,沈嘉芜也收到一份。 送糖的女生给沈嘉芜搬了个折叠椅,二人一同坐下。 女生很自来熟,见年纪和她差不太多的沈嘉芜,自然地与她搭话:“你们是情侣吗?结婚了吗?” 沈嘉芜谢过她的矮凳,“嗯,结婚了。” 终于能坐下来,沈嘉芜放松惬意地伸长双腿,她下意识看了眼蹲在一旁调试相机参数的谢言临。 担心上山之后找不到合适的摄影师帮忙拍照,他们带了相机上山。相机挺沉,他背了一路,沈嘉芜刚想让他把装着配件的包放她腿上,方便他操作。 女生也随着沈嘉芜的目光,看了眼架机器的谢言临,又问:“你们也是来拍婚纱照的吗?” 注意力被吸引走,沈嘉芜摇头,“没有,就是来玩玩。” “那可惜了,这里拍婚纱照真的很美。” 又听说女生就比他们早一点儿到山脚,那会儿缆车还没在维修,他们的上山时机很不凑巧。得知这个消息,沈嘉芜愈发觉得倒霉。 女生老公喊她,她急匆匆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和你老公一起拍一套。” 话音落下,女生离开,身旁只有谢言临在,她刚要起身帮忙,谢言临说:“婚纱待会就送来。” 心里想着没必要,却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送?” 缆车尚在维修。 “私人飞机。” “……” 山上空地多,由于缆车停止运营,这会儿游客也不多,这座山本就以写真、婚纱照出名,专门前来爬山的游客少。 谢言临垂眼看了眼手机,“大概半小时后到。” 沈嘉芜微顿,嚅嗫:“太夸张了吧。” 她欲言又止,可既然他都安排了,拍一套倒也可以,最终将话咽下去。 除了婚礼时拍摄的几张婚纱照,没有特意来过其他地方拍, 山上潮意重,草地湿润,沈嘉芜起身帮忙,朝谢言临走去。 天色昏暗,路上有看不见的碎石,她险些滑倒,及时扶着谢言临递来的手臂才没完全摔跤,但刺痛的脚踝,为她承受颇多。 沈嘉芜后怕,心有余悸,想试着活动,禁不住“嘶”了声,耳畔传来谢言临叹息似的一声:“笨蛋。” “……” 她不敢动泛疼的脚踝,前有在海边小腿抽筋,现有同样一条腿扭伤,最近着实过于倒霉,沈嘉芜难得迷信一回,难道真因为今年是本命年,身上没携带红色导致的吗? 扭伤的腿动弹不得,沈嘉芜被扶着坐会矮凳上,谢言临从登山包里拿出红花油,“会有点疼,你忍忍。” 哪止有点疼,沈嘉芜疼得鼻子皱起来,胡乱抓着谢言临的肩头,以此来缓解点疼痛。 终于等到他的掌心离开,沈嘉芜松口气。 “还疼吗?”谢言临问。 沈嘉芜试着活动了下,虽然还有些刺痛,但对比谢言临毫不留情地摁上来揉相比,这份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耽搁近半小时,相机还没架好,私人飞机便找到空地停下。 如沈嘉芜所想,相当夸张,飞机一停下,山上几乎所有人目光循声望去。 飞机落地的位置离他们有点距离,谢言临助理提着行李箱走来,沈嘉芜只想装看不见。 谢言临察觉到她的不自在,将她抱起:“先回酒店。” 助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没比待在这自在多少,好在是终于回到了酒店,休息了会儿。 谢言临专门请来专业的摄影师,婚纱照顺利拍完,没有耽搁时间,拍完便乘坐飞机来到下一目的地。 脚踝还疼着,暂时没有出行,两人在酒店先歇息几天。 闲在酒店难免无聊,工作电脑没带过来,沈嘉芜只能拿平板画画打发时间。 人果然不能闲着,她目光止不住地看向身旁看电脑的谢言临,他注意到,与她对视。 他抬抬眼,“腿疼?” 沈嘉芜忙不迭地说:“不是。” 自从上次陈诗芸分享覆面系的男模视频,沈嘉芜手机里宛如中了病毒般,一直推送,而她也非常没能把持得住,停下来看了好几遍。 视线描绘谢言临的眼睛,他眼窝深,非常适合隐匿在暗处的覆面系打扮。 出神想着,谢言临已然走近,他低头,看见沈嘉芜手里正在播放的视频。 沈嘉芜在寻找灵感,视频一直处于播放状态,视频里的男人穿着半敞的衬衫,纽扣只扣了底下两颗。 不知为何,沈嘉芜莫名地感到心虚,故作镇定地将手机锁屏,她的壁纸在家里拍摄的财财。谢言临瞥见壁纸角落里有他的身影,明显是没留意拍摄进去的,但他见此,拧起的眉头松了松。 “喜欢看?” 明白他指的什么,沈嘉芜脸颊微热,违心地说:“……也没有那么喜欢。” “没有那么喜欢?”谢言临揪着她措辞里的字眼问。 “……” 只想这个话题尽快过去。 任谁都是爱听好话的,沈嘉芜话没过脑:“我觉得,肯定比不上你的好看。” 谢言临沉吟片刻,微微俯身,将她的手包裹进手心,“想看?” 话落,牵引她的手指往他衬衣的纽扣上放,示意她解开。 纽扣本是冰凉的,她却犹如触碰上烧红的铁,烫意从指腹传达到耳根。 第24章 沈嘉芜被烫到般的手指微蜷,谢言临眼神紧追着她的,他追问,“嗯?不是想看?” “……” “突然不想看了。”沈嘉芜试着抽回手,没抽动,她目光不知落在哪里合适。 谢言临笑意不减,嗓音沉沉:“那想看谁的?” “谁的都不想看了。” 沈嘉芜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空着的那只手解开手机,当谢言临的面将男人 拉黑。 这下他总该满意了吧。沈嘉芜抬头,撞进谢言临含笑的眼睛里,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在逗她。 沈嘉芜顿感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生气起来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谢言临嘴角笑意更深,垂眼亲了亲她微皱的眉心。 “真的不想看了?”谢言临低头看她平板上的画布,“在找灵感?我可以……” 沈嘉芜推搡他肩头,无情地把平板锁屏,露出标准微笑:“不用了,谢谢。” * 养了两天腿伤,能自由活动后,最后的行程没有提前规划,谢言临说他自有打算,沈嘉芜无所谓去哪儿,就仍由他带着自己,坐上他的私人直升飞机。 刚上飞机还没感觉,过了会儿,沈嘉芜才意识到些许不对,她目光落在一旁的降落伞背包。 她惴惴不安问:“我们接下来是要……” 谢言临补充:“跳伞。” 他话音刚落,沈嘉芜目光瞬间朝窗外看去,建筑物土地虚化成小点,入目是稀薄的云层,她心里发怵,腿不自觉泛软。 她讪笑:“我能不能不参与。” 谢言临正在给沈嘉芜穿上装备,帮她戴上安全帽,轻声安慰:“没关系的,我带着你跳下去。” “……” 沈嘉芜吃惊地微微启唇,眼神里透露出疑问:你是认真的吗? 专业的教练在身后保护,沈嘉芜尚且还敢。 看出沈嘉芜的犹豫不决,谢言临笑了声,“别担心,我有证。” 看到谢言临的资格证,沈嘉芜心这才稍稍安定,但对于即将面临的从万米高空跳下去,心跳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沈嘉芜长这么大,行事规矩,偶尔有点胆小谨慎,危险的极限运动是万万不敢接触。现在难得有机会,谢言临在,她多少有了尝试的勇气。 装备上身,飞机往空旷的低处开,舱门开了点儿缝,气流卷进舱内,强大的气流让沈嘉芜心中生惧。 她死死抓着座位旁的扶手,说什么也不敢离开座位往前迈出一步。 沈嘉芜话里不自觉带上颤抖的腔调:“不行了,我不敢,你跳下去吧,待会我们汇合。” 第28章 宽厚掌心搭在沈嘉芜肩膀上,谢言临没有勉强她的意思,只温声问:“真的不想试试?” 想。 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 但……这也太可怕了。 沈嘉芜犹豫再三,闭着眼睛深呼吸,一鼓作气扶着杆子站起来,泛软的腿无法往前行动。 她闭眼又跌坐回去,“先等等,我缓五分钟。” 五分钟一过,听见谢言临设定的闹钟响起,沈嘉芜明白“死期将至”。 “考虑好了吗?” 沈嘉芜没考虑好,越缓越想退缩,干脆闭上眼睛,站起身,摸索到谢言临的手臂,“就现在,我闭着眼睛,你带我跳下去。” 和谢言临缠在一起,临近舱门,沈嘉芜耳畔不止是呼啸的风声,更有谢言临温热的吐息,化为湿润的雾气,贴于她耳际。 沈嘉芜畏惧又想尝试的模样落入谢言临眼中,他没忍住笑笑:“抓紧点儿。” 闻言,沈嘉芜攥得更紧,就差隔着护臂紧抓谢言临皮肉了。 “也不用抓这么紧。”谢言临揽着她的腰,“相信我。” 沈嘉芜仍然没敢放松手指的力道。 “放轻松,宝贝。” 忽然听见他喊出这个称呼,沈嘉芜更放松不下来,本就因为紧张而乱了频率的心跳,似乎跳得更快,莫名地感到耳热。 她手指稍稍放松,但仅是在跳下去之前。 谢言临带动着她往下跃,失重感袭来,她忍不住惊呼出声,搂在腰上的手臂结实有力。 谢言临打开降落伞,惧意逐渐减散,她眼前戴着护目防风镜,终于敢微微睁开眼。 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虚此行,太刺激了。 到达指定地点落下,沈嘉芜腿还是无法控制地酸软,要靠着谢言临扶她才能走稳。 “什么感觉?” 沈嘉芜听见他的声音,倏然回想起他跳伞前的那一声称呼,她都在想会不会是吓出幻听。 “吓傻了?”谢言临抬手在沈嘉芜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沈嘉芜回神,“没有。”顿了顿又回复,“挺刺激的。” “下次……” 还没说完,被沈嘉芜打断:“没有下次,体验有一次就够了。” 谢言临微微笑着,挑了下眉。 * 返程途中,沈嘉芜心里依然感到后怕,坐在飞机舱内总有种失重下坠感。 到家缓了两三天才完全缓过来,极限运动真不是随便谁都能碰的。 回到京城,久违的感觉。 这些天只有陈姨偶尔前来打扫卫生,给财财放猫粮。 财财听见门开,蹦蹦跳跳地朝沈嘉芜方向去,绕着她腿边转圈圈,尤嫌不够,伸长前臂,一点儿都不知道他爪子的杀伤力,扒拉着她的腿“嗷呜嗷呜”地叫。 叫得沈嘉芜心都化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腿上被财财抓出来的划痕。 鞋也没换,连忙蹲下/身,狠狠揉着财财的脑袋,将脸颊埋进财财毛茸茸的围脖里,“是不是想妈妈了,小财财?我也超——级想你。” 猫咪的热情维系不到十分钟,就挣扎着要跑开,沈嘉芜不想他走开,硬是抓着又rua了几分钟才舍得放开他。 谢言临观看了一场“母子情深”。 沈嘉芜蹲太久,站起来头犯晕,谢言临搀扶她手臂才站稳。 后知后觉裸露在外的小腿,已经被财财抓出一道清浅渗着血珠的痕迹。 二人坐在沙发上,为方便谢言临上药,沈嘉芜被抓伤的那只腿搭在他腿上,好在是涂的碘伏,没太大感觉,只有些痒。 谢言临说:“明天开始,给它戒一个星期罐头。” 听见罐头的财财屁颠屁颠地跑到两人面前,露肚皮打滚。 “你好奇怪喔。”沈嘉芜看着财财撒娇的模样,心软软,一本正经地说,“这是财财对我爱的表现,必须每天多给他加俩罐头。” “……” 在酒店都是睡在一起,在家再分床睡难免有点多此一举。 沈嘉芜这样想,脚步却依旧往她房间的方向去。 不止她这么想,谢言临跟在身后问:“睡你房间?” 由于谢言临不会随便进她房间,画纸也是随意摆放。沈嘉芜脑中极速回想她房间随处可见的画纸,放松时画的一些见不了人的画面。 她脊背霎时紧绷,“不是……我拿衣服,洗澡。” 随便拿了件睡衣,她到浴室才发现是睡裙,也不方便让谢言临帮她重新再拿一套。 沈嘉芜洗澡水温调试得很高,裸露在外的手臂冒着热气儿,空调温度开得有点低,见她进来,谢言临调高了两度。 细长白皙的小腿露在空气中,她不太自在地上床,其实也不是没摸过,但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谢言临在处理工作,沈嘉芜没出声打扰他。 刚洗过澡,也没留意时间,还比较清醒。 沈嘉芜拿着平板继续玩她的飞机大厨,余光瞥见谢言临放下平板,似乎准备休息,她忙中偷闲地说:“再等我三分钟,玩完这局就睡。” 谢言临顿了半分钟,无奈道:“现在才八点钟,我也不是老年人作息。” 难怪她这么精神呢。 沈嘉芜停顿出神思考的几秒钟里,节奏完全被打乱,可惜又失败。 游戏结束。 又卡在新的一关,从旅行开始到结束这么多天里,一直没能顺利通关。 沈嘉芜挫败到想删游戏,忍忍又放弃,她准备收平板,余光注意到还在看她的谢言临,下意识偏头。 想起他方才的话,她解释道:“不是的,看你处理完工作,才以为你要休息了,我没有觉得你年纪大的意思。” 谢言临视线变得幽沉。 “……” 沈嘉芜沉默着 思忖,感觉这么说有点儿不太对,好像越描越黑。 谢言临回想他注意到的,和沈嘉芜关系好的男性朋友,几乎都比她年纪小。 他问:“喜欢比你小的?” 不清楚他的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方面,沈嘉芜没过多思考,“没有呀,我对年龄方面并不看重,主要还是看感觉吧。” “是吗?” 沈嘉芜义正辞严地点头,“千真万确。” “看重什么感觉?”谢言临慢条斯理地问,倏地靠近,垂眼看她,“说说看。” “……” 怎么感觉被套路。 沈嘉芜张了张唇,不知道如何说起,要她从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人,怎么说得出来是什么感觉。 久未出声,谢言临似乎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 目光落于她睡裙上两条细细的吊带,遮不住前些天印在她锁骨上的红痕,颜色变淡,却依旧惹眼。 无端地紧张起来,她视线闪躲。 发顶传来很轻地笑,谢言临弯腰,微凉指腹触碰她绯红的耳垂。 “耳朵好红。” 不用谢言临特意提醒,沈嘉芜也知道,经过提醒的耳朵似乎变得更红,猝不及防落入湿热的口腔,含吮舔咬。 瓷白面颊彻底烧红,睫毛蒸出水汽,眼睛显得湿漉漉的,她轻咬着唇,才没让声音溢出来。吻往下,锁骨上刚消散的红痕又印上新的。 掌心附在她细微颤抖的腰间,又抹去她眼尾的泪珠。 察觉到她的泪意,谢言临稍稍撤开:“咬疼了?” 怕他误解,沈嘉芜无法解释,难为情地摇头。 他好似真的好奇:“那是为什么?” 沈嘉芜:“……” 总不能说是她舒服得哭了吧。 第25章 “怎么不说话?” “……” 沈嘉芜微顿,无法解释,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就当我被咬疼了。” “我轻点。”谢言临说着,温柔缠绵的吻再度落到她唇边。 这段时间在外度蜜月,先前来医院的检查,一直拖到快一个月才来拿,沈嘉芜检查了好几项,从精神科检查到心理科。 精神科的检查还是老样子,依旧是神经衰弱的老毛病,遇到糟心事就容易复发。而心理科检查,医生特意让她来趟医院,沈嘉芜察觉并不是好兆头。 来到医院,和心理医生面对面坐着,她温柔地询问沈嘉芜最近状态如何。 这些天在外放松,自然状态好,她如实说明,之前可能有家里人影响,心里压力大,才会导致梦游。 好在她问题不大,心理医生对她进行心理疏导,给她开了点儿安神的药,如果实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以试着服用。 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沈嘉芜心里放松不少,她容易内耗,一时间也没法儿完全纠正,只能试着不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减少心理负担。 她拿着检查报告离开科室,出门碰见在外等待她不知多久的谢言临。 沈嘉芜微讶:“你……” 谢言临淡声说:“出门前让你等我,转头就没了人影。” 第29章 “……” 沈嘉芜脸色微变,“啊?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见。” 光顾着早点来医院了解具体情况,下午能尽快投入到工作当中。 “结果怎么样?”谢言临目光落于她手中的检查报告。 沈嘉芜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医生让我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确认并无大碍,二人一同离开。 “晚上回趟老宅?”谢言临说,“奶奶说想你。” 沈嘉芜点头。 正好将旅途过程中拍摄的明信片给奶奶送去,唐婉容最喜欢收集明信片这种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如果印有当地的印章或者邮票那将更好。 谢言临陪同沈嘉芜来到她的工作室,途中,他提起:“今天我可能会稍微晚点来,你在工作室等我一会?或者来找我,我让助理安排。” “都可以。”沈嘉芜没意见,她也不确定复工后第一天什么时候能收工,说不准比谢言临下班还要晚。 左脚刚迈进工作室门槛,左右两边胳膊就被宋澄和小许挽着抬进来,她们将沈嘉芜推到沙发上,给她按摩肩膀和手臂。 “嘉嘉姐,太想你了呜呜,失去你的聆芜等于失去灵魂。” 沈嘉芜笑笑,心里有些触动。 一番寒暄。 宋澄吐苦水:“姐,你是不知道,你走之后,祈简那家伙找上门,非拉着我俩去参加什么访谈节目。说好的有剧本,结果完全不按照脚本里的问题来问,差点我们就被套路,被节目组兜到圈子里去了。” 沈嘉芜真没注意这事儿,她还奇怪祈简这段时间怎么没来联系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上节目。 “不过,嘿嘿。”宋澄神神秘秘地继续说,“节目糊啦,还没播放被人举报下架了,果然不止欺负了我们。” “后来祈简来找我们解释,原来他也被瞒在鼓里,在我们上完节目之后,他没等转正就离职了。” 沈嘉芜跟着乐了,心里稍稍放松。 “姐,还有件事儿,前段时间你不在,有个男人来咱公司,说要投资,想入股和我们合作。”宋澄在旁说着,“但我们想着你在外面,估计也不想为公司的事情烦恼吧,就没和你说这事儿,先让那人回去了。” “昨天他又问我,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没搭理他,你看看。” 说着,宋澄将男人发来的文件给沈嘉芜同步了一份。 工作室成立到现在,只签署过谢言临投资的合同,沈嘉芜对于上面的弯弯绕绕不甚了解,就怕不留心踩坑。 对方的合同页数很多,短时间内看不完,她只看对乙方的约束以及甲方的权利部分。 明里看不出问题。 宋澄看着她鼠标滑动,最后停在甲方能给到的福利上。 “其实开出的条件还是蛮好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你看了。” 沈嘉芜看完长达二十条对乙方有利的内容,确实,开出的条件好到让人匪夷所思。 虽说她们游戏热度高,但按道理来说,即便想诚心合作的资本家,也不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不仅给公司投入大量资金,还会有各种广告营销,从中获取的利润仅要一成。 这份合同对于甲方完全吃亏,实在让人不敢确信。 沈嘉芜想想,说:“我再认真看看,对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难解决的问题?” 经过之前的风波,工作室几人处理问题的水平也显著提高,基本不需要沈嘉芜出面,便能想办法解决。 得知大家将工作处理得相当好,沈嘉芜在工作室群里发了好些红包当做奖金。 由于不急着赶游戏进度,这段时间大家一直在打磨细节。回到公司,也没留下很多难题给她,花费几个小时解决完,沈嘉芜才又打开那份合同。 沈嘉芜从头到尾细致地又看了一遍,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直到目光瞥见一直被忽略的合作公司名称。 名字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沈嘉芜在脑海里回忆,终于从还未完全格式化的记忆里找寻到这个名字的痕迹,她点开邮箱。 几个月前被她拒绝过,想她的漫画签在他们软件的公司名字,和这份合同上的完全一致。 不知是机缘巧合,不同部门找到同一个人,都想与她合作,还是同一人带着目的前来。 沈嘉芜不敢保证,毕竟公司心血不止是她的,她不敢随便交由他人手心。 思来想去,沈嘉芜点开和谢言临的聊天框,将合同发给他,他看得多,对这方面应当了解。 谢言临五分钟后给到她答复。 问题不多,但对于沈嘉芜来说属于很重要的问题,合同上面没有明确写著作权归属谁,且有大量留白,不确定后期对方会不会新增条款约束乙方。 沈嘉芜了解过后,让宋澄拒绝对方的合作邀请。 过了几分钟,沈嘉芜才 想起来和谢言临的对话还没结束,她打开电脑,发现忽略了谢言临的消息。 【缺资金?】 沈嘉芜没回复的这段时间,谢言临又拟了一份合同给她,内容简洁,不用说基本,全部都是利于她的。 她不免觉得好笑,【没有啦,如果缺资金会和你说的。】 毕竟是目前以来除谢言临以外,第一位想要入资的企业。 沈嘉芜单纯好奇。 下午时间过得飞快,沈嘉芜收拾东西,顺带给她蔫巴好些天的绿植浇浇水。 * 天色尚早,沈嘉芜找谢言临助理打听,谢言临大概什么时候结束工作。 【谢总正在应酬,太太要过来吗?】 沈嘉芜想想,在工作室也是闲着,倒不如节省时间,去找谢言临,到时等他结束再一起回老宅。 【可以的,辛苦你来接我。】 助理毕恭毕敬:【应该的,太太。】 上了助理的车,发觉和以往的人不同,她手已经握上车把手,对方说:“我是谢总的临时助理,方哥出差了。” 给她看了和方助理,以及和谢言临的聊天记录,沈嘉芜这才放心。 一路无话,抵达目的地,谢言临应酬地点在谢家公司旗下的酒店,挂的是谢渊的名,基本是谢渊独自在经营。 助理在沈嘉芜下车前,递给她一张房卡,“您可以先去休息,谢总可能还需要一小时左右才结束。” “好的,谢谢。”沈嘉芜了解地点了下头。 按照助理的指示抵达顶层,根据房卡上的房号,刷房卡进入房间。刚打开房间门,总觉得有些怪异,但也看不出哪里奇怪,心想兴许想多。 沈嘉芜关门之前给谢言临拍了张照片发去:【我到酒店啦,你忙完直接来找我吧。】 谢言临兴许在忙,还没有回复她。 既然他还有一小时才结束工作,沈嘉芜打开投影仪,挑了部看过许多遍的喜剧片电影播放。 看过太多遍,提前得知笑点,她看了会儿止不住地犯困,眼皮耷拉着,准备阖眼前,酒店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声响之大,沈嘉芜心跳得快了好几拍,缓了几秒钟,慢半拍地朝门外看去。 先看见面色冷峻的谢言临,旁是胆战心惊的新助理。 两人突然闯入,仿佛在寻找什么,确认只有她一人在,谢言临目光不似最开始冰冷。 “谢总,真的是乌龙。”助理尝试为自己辩解,“口袋里刚好有两张房卡,给太太的不小心给错,我第一时间发现错误,前来解决。” 安排客户入住,通常交由谢言临助理。 这间房间是其中一位点名要入住的,好在没在这之前先给对方房卡,不然后果不敢设想。 “……” 沈嘉芜了解完来龙去脉。 所以,她现在,是走错酒店房间,还看了十几分钟电影。 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面有一面惹人遐想的反光金色瓷砖,更像是一大面铜镜。 视线扫过周边,终于明白,在刚进房间后,感到怪异的地方体现在什么方面。 这酒店构造哪里像正常的,四处透露出暧昧气氛,暖粉色系的光线昏暗,鼻尖萦绕似有若无的香味。 这香味八成是她犯困的原因,沈嘉芜猜测她对香薰里面某样物质过敏,和她面对某款香水过敏的症状类似。 助理被赶走,谢言临将门关上。 他缓步朝她走近,期间沈嘉芜打了个喷嚏,更加确信过敏。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发觉谢言临靠近,往旁挪了点位置,方便他坐下。 谢言临没坐,仍然站在她面前。 过敏症状愈发严重,沈嘉芜喉咙堵得发涩,双眸眼圈通红,她凭借记忆想从茶几上抽几张纸擦眼泪。 谢言临得知她意图,抽出卫生纸,替她细致地擦拭着眼尾的眼泪。 “看喜剧电影都能看哭吗。” 沈嘉芜心道怎么可能,出声却是哽咽的腔调:“没有……” 倒像是坐实。 她吸吸鼻子,想解释说可能是过敏。 第30章 遮挡视线的纸巾离开,眼里映出谢言临含无奈笑意的神情,她微微愣怔。 香薰不止让她过敏,也让她有些许燥热,心脏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她眼神还算坚定,“你有没有感觉,这里面的味道有点奇怪。” 他垂眸,“嗯。” 吻落在她泛红的眼尾,沈嘉芜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太奇怪了。 谢言临对于谢渊管理的酒店做过调研了解,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里面有一定的催qing的成分。” “……” 第26章 沈嘉芜惊诧地睁圆眼睛,眼圈通红,让人禁不住生出怜惜。 只在漫画小说里听说过的词,第一次落到现实,沈嘉芜难以置信,“什什……什么?” “不过,不多,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沈嘉芜起初没觉得影响多大,经谢言临提醒,香薰带来的效果好似被无限放大。 “我有点头晕。”沈嘉芜不忘关切地问,“你头晕吗?现在有什么感觉?” 谢言临默了半晌,用行动代替语言。 掌心贴于腿间,轻易将她拥起,谢言临带着她前往岛台,岛台台面冰冷,沈嘉芜刚坐上,忍不住缩腿,又被迫分开。 他立于其中,吻落在唇角,细密纠缠,耳畔响起暧昧的水声。 谢言临撤开分毫,垂眼看沈嘉芜向来浅淡的唇色舔舐吮吸得殷红。 睫羽沾染上潮意,沈嘉芜缓了缓呼吸,呼吸有阻碍,她将谢言临西装的肩头攥出褶皱。 “我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谢言临这会儿还一心以为沈嘉芜只是被亲的没缓过神,轻轻笑了笑,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吻格外缠绵温柔。 被亲得说不出来话,无法开口表明她无法呼吸的真实原因。 敏感的腰部经掌心轻揉,沈嘉芜顿时失了力气,下颚无力地搭在男人肩上,任由他摆布。 内衣扣被轻巧地解开,温热吐息喷洒耳后,含吮莹润的耳垂,又轻咬她锁骨。 谢言临的发丝并不柔软,耳际被蹭得泛痒,她轻喘口气,“等、先等等。” 谢言临闻言,似乎犹豫了会儿,才退开些许距离,沈嘉芜呼吸间,下意识抬头,亮面天花板的发挥作用。 长裙裙摆被推高,宽松的v领上身,被亲得露出半个圆润莹亮的肩头,惹眼的淡粉色咬痕落于上方。 看清场景,沈嘉芜脸颊红透。 愈发觉得呼吸困难,她推搡谢言临的肩膀,“我真的要呼吸不上来了,先不要亲了。” 直直对上沈嘉芜涣散的眼睛,谢言临这才后知后觉,不是他想的那样。 剩余没燃尽的香薰丢进垃圾桶,沈嘉芜靠在床头缓了许久才缓过来。 医生开了几副药便先行离开,沈嘉芜准备吃完药休息会儿再回老宅,然而她高估身体仅剩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拿起装满水的玻璃杯。 泛软的手微微颤抖,杯里的水撒了点儿在衣襟,顺着领口渗入,她察觉到内衣完全湿透。 谢言临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贴于她唇边,就着水将药丸吞进去。 她强撑着意识换上酒店的一次性睡袍,衣服放在一旁晾晒,她打算等醒来之后吹干。 犯困的眼皮战败,沈嘉芜即将闭上眼睛前,没忘记提醒谢言临:“我就睡半小时,到时候起床,我们一起回去看望奶奶。” 没能等到谢言临的回应,她沉沉进入梦乡。 沈嘉芜睡得迷迷糊糊,床边窸窣声唤醒她。 她睁开惺忪的眼望去,谢言临手里拿着的一叠衣服,如果她没看错,还有一件女款内衣,可款式绝不是她买过的。 沈嘉芜意识飘散,没反应过来与她有关联,哈欠连连地问:“几点了?” “早晨 八点。”谢言临将叠好的衣服放在床上。 “给我买的?”沈嘉芜看见最顶上的内衣,哈欠止住。 谢言临微微笑道:“嗯,应该不是我的。” “……” 耳根比她清醒得还要早,霎时染上绯色,她瞥了眼水洗标上的尺码,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谢言临微抬眉梢,刚要回答。 沈嘉芜彻底清醒,惊诧地从床上坐起来,“八点了??怎么没叫我起床。” 似乎总是睡过头,沈嘉芜懊悔没有定闹钟。 “没关系,和奶奶解释过,她让你好好休息。” 沈嘉芜稍稍落地的心,在看见床上给她的内衣,又高高悬起,密密麻麻的燥热攀爬上耳廓。 * 在酒店休息到下午,沈嘉芜才回工作室。 刚放下包没一会儿,宋澄急匆匆上楼,“打算和我们合作的男人找上门了。” 闻言,沈嘉芜往楼下看去,正好与男人对上视线。 不算陌生的一张脸,她略感诧异,来者是大沈嘉芜一届的学长,由于是同个部门,热心的他帮过沈嘉芜不少忙。 许久没有联系,沈嘉芜隐约记得他姓柏,她没有贸然开口。 柏希桦笑着伸手,“好久不见,嘉芜。” 见对方还记着自己的名字,沈嘉芜不免心虚地,友好回握了下他的手,不过一秒便收回,“学长好。” “这都多少年了,还喊我学长呢。” “……” 距离她毕业不超过一年。 沈嘉芜也想喊名字,但回忆许久没能将脸和名字对上号,怕叫错尴尬,倒不如喊不会出错的称呼。 “我先前两次想找你合作,都没能找到,好不容易顺着网线调查到这儿,真的没有合作意向吗?” 沈嘉芜干笑,“不好意思,最近暂时没有接受入股的打算。” “我给的资金不够吗?还是什么其他问题,我可以解决。”柏希桦脸上扬着势在必得的自信笑意。 沈嘉芜没明说,只再重复:“暂时没有合作的打算,如果之后有需要,会去找你的。” 柏希桦没有强求,“能参观下你的工作室吗?” “当然。” 只要不谈合作,一切都好说,沈嘉芜领着柏希桦参观一圈,工作室着实不大,没几分钟便参观完全部。 柏希桦看见沈嘉芜办公桌上的招财猫,“这招财猫不是你买的吧?” 不清楚他怎么发现的,沈嘉芜点头。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柏希桦发表和谢言临类似的刻薄话语:“你的审美不至于买表情如此滑稽的招财猫。” “……” 沈嘉芜先前甚至还夸过这只招财猫可爱,这会儿再看它憨厚的笑容,不禁想起谢言临说的那句,招财猫很丑。 时隔许久莫名觉得好笑,她弯弯嘴角。 见她心情不错,柏希桦见缝插针,又聊起合作的事儿。 沈嘉芜笑容收敛,敷衍地应付他。 离开时,柏希桦道:“我还会再来的,到时可不要赶我出门呢。” “……” 沈嘉芜尬笑回应:“很欢迎。” * 休假日,沈嘉芜准备在家改造下空出来的房间。 【你觉得这个房间做衣帽间还是画室好呢?】 沈嘉芜拍摄几张全景给陈诗芸发送,做画室不如衣帽间合适,早在购入这套房子时,房间已然布置了一面全身镜墙。 对着镜子画画,未免太过于奇怪。 没等陈诗芸回复,沈嘉芜已经计划好,她提供设计图,之后买材料装修等都交由谢家的管家来操办。 由于在京城方便通勤,房子不比谢言临在稍微偏远点儿地段的房子,需要管家管理。 沈嘉芜没有系统学习过设计图,在网上翻阅资料,终于算完工。 她这才想起来遗漏的手机,点开聊天。 陈诗芸兴致勃勃发送许多。 【这么大一面镜子,用来做画室简直暴殄天物!】 以下是陈诗芸珍藏的对镜情节,有文档,有条漫。 沈嘉芜:“……” 忽视这些不堪入目的图片,她手指继续往下滑,翻到最后。 陈诗芸才想来回答沈嘉芜的问题,【嘿嘿,这儿做个衣帽间太不合适了,你们俩以后可以一起在里面换衣服,顺带再(害羞)】 险些被她满脑子的颜色思想荼毒,沈嘉芜及时打住想象她和谢言临共处一室换衣服的场景。 她无奈笑笑,【想什么呢,我们怎么可能一起换衣服。】 【没关系哒!现在不换,以后也一定会一起换哒!一面墙的镜子诶,不得好好发挥下它最大的作用。】 陈诗芸继续补充:【每个动作细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起伏,弧度……】 黑色的字越看越黄,面颊浮起一层薄薄的桃粉色。 谢言临到家,衣帽间的滑动门被推开。 刚才还在这儿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见到当事人,难免心虚。 沈嘉芜回头打了声招呼,指尖没留意地点了下屏幕,恰巧点开了还未完全加载出来的图片。 第31章 谢言临极佳的视线,看见图片由模糊变清晰的全过程。 看清楚上面的画面,他略一挑眉。 意味深长的眼神落入沈嘉芜眼中,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学他,挑了下眉。 她挑眉学不到精髓,只会两边眉毛一起挑高,杏眸漆黑圆润,显出几分纯粹的纯真。 与她手里正在观看的图片姿势,具有相当大的反差。 “在这儿不热吗?” 衣帽间还未完善,沈嘉芜创作时习惯关门,中央空调的冷气没能完全渗进来,房间不大,空气不流通,待一会儿便觉得闷热。 “还好。对了,给你看看我设计的……” 沈嘉芜刚回头想把平板上的设计图给他看,定睛看见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桃色字体赫然印入眼帘。 巨大的“轻吟”深深刻入脑中,无法忘怀。 “……” 分不清是第多少次在谢言临面前看十八禁内容,多到好似她刻意为之,就为暗示他。 沈嘉芜不想死,但也没多想活。 她故作淡定地将手机锁屏,装作此事从未发生,按照原先打算,把设计图递给谢言临看。 得到谢言临的肯定,沈嘉芜满意地正要收回平板。 又听见他用愉悦的语气问:“还以为你会想让我看手机里的内容。” 他散漫道,“如果你很想试试,我可以……” 沈嘉芜及时打住:“不必——” 哪壶不开提哪壶,沈嘉芜无比怀念之前的谢言临,见证完她的窘迫时刻,还能当做毫不知情。 第27章 “真的不想试试?” 话音里不知是蛊惑多,还是戏谑居多。 沈嘉芜:“……” “我很正经的,只是想把房间改造成衣帽间,绝无其他意思。” “是么。”谢言临眉梢微挑。 扯开话题,沈嘉芜随口说:“我们晚上去泡温泉吧,听我朋友介绍,服务还不错。” 本已经拒绝掉陈诗芸,但一时半会儿脑子里也只回忆起这事,只能顺着邀请谢言临。 “想泡温泉?”谢言临没有直接答应,他道:“在松镜月的家,也有温泉。” 是谢言临在京城较偏僻区域的洋楼,沈嘉芜第一次听他提及,不免有些好奇。 沈嘉芜略加思索,温泉店或许服务好,说是温泉水一客一换,但毕竟也只是对方口头上宣传。 再干净也比不上家里。 她作出决定:“那去松镜月。” 说定之后,沈嘉芜逃似的离开此处,就怕谢言临延续先前的话题。 收拾了一些必需品,沈嘉芜轻便地背着包与谢言临来到松镜月。 迈巴赫稳稳停在前院,沈嘉芜先一步下车,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她许久。 “您好太太,第一次见面,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尽管说出来。”管家友好地与沈嘉芜打招呼,他自我介绍在谢家干了多少年。 沈嘉芜回好,管家继而说:“太太和少爷有空也常来家里住,绝对让你们住得舒心。” 沈嘉芜笑笑,应下:“好。” 如若 不是方便他们工作,来松镜月住再好不过,周遭环境安静,相当适合居住。 随着管家参观完整个家,沈嘉芜唯一想法,这房子装修绝对不会有谢言临参与。 趁谢言临没注意,沈嘉芜找管家打听,果不其然,和她猜测得差不多。房子装修事宜交由唐婉容操办,才能打造出如此温馨的家。 “可以搬到这边来住。” 沈嘉芜确实感兴趣,但毕竟京城的房子也住了许久,相处得有几分感情,一时半会儿要搬家,还真挺不舍。 “我再考虑考虑。”沈嘉芜思索再三,没有明确答复。 在泡温泉之前,管家提前命厨师准备吃食,餐品主打偏甜口,味道不错。 很符合沈嘉芜的口味。 尤其是其中的虾饺,沈嘉芜吃完意犹未尽,谢言临将他的那份推给她。 管家在旁笑眯眯地看着二人甚是甜蜜的相处。 他说:“太太,喜欢就多吃点,待会儿我让厨师多做几份,给您们带回去。” 沈嘉芜抿抿唇,道谢。 泡温泉之前,没有提前做攻略,沈嘉芜临近下水,后知后觉,日常的衣物不适合泡温泉,而适合的…… 沈嘉芜来到更衣室。 管家提前询问家中佣人,如果她们穿泳衣喜欢什么款式,将能想到的款式都备了一套,挂在衣架上待沈嘉芜选择。 除了上次穿蕾丝性感内衣意外被谢言临看见,其余时候沈嘉芜从未在他面前穿过露肤度如此高的泳衣,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两人更衣室只隔了一道薄薄的木板,隔音效果不算好。 不知是否有心理作用作祟,隔壁解皮带、手表,将其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她好似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站在原地,一直在沉浸思考接下来换什么衣服。久到隔壁再无一点声响,她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松懈。 不止在思考,更多的还是她在拖延时间。如果她同时换上衣服,出门难免会和谢言临面对面撞上,虽然最后不可避免要在同个温泉内,但沈嘉芜就是不想碰见得太早。 先前参观时,沈嘉芜已经提前看过家里的温泉,庆幸家里的温泉比较大,到时二人各站一边就好。 将衣架上的泳衣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拿起挡在身前,对着镜子看效果,最终她挑了件相对保守的换上。 磨磨蹭蹭换完衣服,谢言临已经先她一步下水,正靠在温泉边沿的岩石上,而他的目光,正巧对着沈嘉芜出来的方向。 沈嘉芜换完衣服没好意思细看镜子里的自己,也不清楚这件泳衣上身如何。 谢言临看得分明。泳衣很合适沈嘉芜,仿佛为她量身定做,将她身材的优势发挥全面。 藕粉色泳衣,领口和裙摆皆有花边,腰被掐得极细,小腿细长笔直。 管家许久没能有机会发挥出他的高情调,好不容易能展示实力,他将温泉池水的水面上,铺满零碎的玫瑰花瓣,隐隐有淡淡的玫瑰味香薰气味。 蒸气氤氲视线,沈嘉芜还未适应环境,她眼中谢言临的身影被掩在雾气之后。 看不清谢言临一向令人难以琢磨的眼睛,沈嘉芜心中怯意稍稍减退,她扶着栏杆,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直至完全泡进水中。 水温适宜,沈嘉芜身体逐渐放松,准备好好享受。 岸边放着洗净的水果,沈嘉芜吃了一颗葡萄,又安静地泡了会儿。 水面忽然泛起涟漪,沈嘉芜神经顿时紧绷,她往致使水面波动方向看去,不期然对上谢言临微暗的眸色。 察觉到“危险”,因水汽洇湿的睫毛轻颤,她想躲,手中无意捞了几片玫瑰花瓣,抬手推拒比脑中思考逃离的反应,先一步做出。 她手心的花瓣全然落在谢言临身上,有些未滑落的,便粘连在他衣服上。 见花瓣粘在他的白色t恤上,沈嘉芜一直没注意,下意识问:“你怎么还穿了上衣。” “……” 谢言临笑道:“很惋惜?” 上衣完全湿透,与没穿也没有多大区别,他肤色不比沈嘉芜的白皙,与雪白的衣服对比鲜明。反而,更显得有种隐秘的、让人忍不住想窥探的性感。 谢言临身材好,沈嘉芜向来知道,两人关系也不似过往那般,多看一眼就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视线不如以往拘束,目光落在他起伏的腰腹,线条流畅,极具观赏性。 虽说不如以往拘束,沈嘉芜也只多看了五秒钟不到。 发觉她落下的目光,谢言临在她发顶轻轻笑着:“看出来你的确很惋惜。” 被拆穿,沈嘉芜脸颊绯红,矢口否认:“我没有。” 为自证清白,她转身准备远离谢言临,逃离不到一米的距离,又被圈着腰拉回,结实的胸膛倏然靠近,紧靠沈嘉芜身后。 沈嘉芜尝试挣脱,腰部被谢言临的小臂桎梏,一动不能动。他掌心温度过于高,沈嘉芜忍不住退缩。 “没有吗。”谢言临喜欢反问她,却没想要她回答,他垂头轻咬沈嘉芜发烫的耳廓。 齿尖轻磨,湿润的唇瓣抿着。沈嘉芜在他怀里逐渐软了身体,眸中涌上湿意。 谢言临没有过多折磨她,在她耳畔笑笑,轻声问:“这次脸红,还是热的吗?” “……” 沈嘉芜面颊绯红,不好否认,亦不可能承认,咬着下唇,装死不出声。 “怎么不说话?” 泳衣虽贴身,但并不是连体。 温热指腹轻易地掀起火烧般的滚烫。 沈嘉芜不想出声,可一直闷着不回答,他可能会愈加变本加厉。 她回忆谢言临的问题,控制不稳的声线:“脸红是热的。” “当真?” 猝不及防,沈嘉芜指腹泛白,无力地攀附谢言临肩膀,没控制住隔着单薄的衣料咬了他一口,可谢言临好似毫无知觉,并未有任何的松动。 第32章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搂着她腰的掌心收拢,与她紧密地贴在一起。 他低声问:“还能接受吗。” 没得到答复,谢言临用鼻尖蹭沈嘉芜的耳朵,嗓音低沉暗哑:“宝宝。”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呼,让她原本紧绷的身体忽然放松,沈嘉芜愣怔地偏头,对上谢言临微暗的眸色,一时间哑口无言。 面颊湿漉漉的,泪水被谢言临很轻地用吻掉,她鼻翼翕动,轻轻喘息。 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微表情,谢言临继续追问:“喜欢我这样喊?” 上次跳伞时,沈嘉芜一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这次再试着这样喊,证明他的猜测没错,她的确喜欢。 她的耳朵烫得不成样,绯意渐深。 已经到她目前能接受的极限。 沈嘉芜眼眸湿红,呜咽着,抗拒道:“不……不行。” * 见二人出来,管家忙不迭走到沈嘉芜面前,露出和善的微笑:“太太,温泉体验如何?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未等沈嘉芜回答,管家自顾自说出他不满意的地方:“玫瑰花瓣是不是放得有点多?影响你们泡温泉了。香薰味道呢,会不会有点淡……” 这些并不在沈嘉芜的考虑范围内。 大腿仍然泛软,正轻微地颤抖。 沈嘉芜回以一个假面微笑,“我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我建议……” 管家闻言神情严肃,正色道:“您说。” 沈嘉芜:“在温泉中间多建一堵墙,泡温泉比较私人,分开好一点。” “……” 管家闻言绽放笑容,他提及的点沈嘉芜不在意便好。 又瞥了眼心情看上去就好的谢言临,管家明白,口头接受她的采纳,“嗯,会纳入计划。” 谢言临垂眼,看见沈嘉芜悄悄揉腰的动作,不禁轻笑出声。 第28章 腿软腰酸得难以行走,沈嘉芜没一会儿瘫倒在沙发上。 管家没有选择煞风景地守在二人身边,转身关照他的花花草草。 电视播放着剧情刺激的悬疑片,恰好在审问嫌疑人阶段,沈 嘉芜看入迷。 身侧的沙发凹陷一块,沈嘉芜心跳得快了半拍,她余光瞥见谢言临靠近,警觉地往旁挪。 在谢言临落座前,她双腿盘起坐在沙发上,不太方便挪位置,并没有移开多少距离,更像在虚张声势。 谢言临:“晚上还回御景湾吗?” 温泉泡了许久,再加上谢言临折腾她许久,没有实质性地进行到最后一步,沈嘉芜都有点受不住,她懒得动弹,明天是休息日,在这休息一晚也无妨。 “你想回去吗?” “都可以。” “那不回去吧。” 沈嘉芜回话的时间间隔愈来愈长,注意完全被电视剧夺走,她目不转睛,先前的防备意识尽失。 直到手指温柔地覆在腰迹,替她按摩。 身体被唤醒记忆,腰酸再度漫上来,下意识地想躲,无奈力气不敌谢言临。 沈嘉芜不太自在地偏头,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青筋微微凸起,极为美观,照陈诗芸的话来说,可以脑补万字不可说的内容。 她无法抑制地想到在温泉的那一幕幕,再想下去恐怕又要被他问为什么脸红,沈嘉芜及时打住,“有点痒。” 谢言临懒散地笑了声,“是我手法不到位,我按重点试试。” “……” 其实按摩的力道不错,如果没有温泉的经历,沈嘉芜或许能好好享受,但现在,但凡看见他的手指,脑子全然是被污染的状态。 沈嘉芜不自觉得感到耳热,按在谢言临的腕骨,将他手掌推开。 “不用麻烦你,我现在好很多了。” 谢言临并未强求。 电视剧过于精彩,谢言临也跟着一起看,难得没有降智情节,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剧情。看到最新一集的片尾曲,沈嘉芜意犹未尽地关闭电视。 睡梦中都是电视剧里的剧情,梦到被人追杀,她往前踏一步,便会从高楼掉落。退无可退,沈嘉芜准备一跃而下,受惊的心脏骤然将她唤醒。 劫后余生的感觉,沈嘉芜大气不敢出,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梦。 空调温度适宜,二人之上只盖了薄薄的空调被,沈嘉芜因为做噩梦,脊背浮起一层薄汗。 喉咙不舒服,沈嘉芜口渴地打算起床,她刚往后靠,抵上男人胸膛,他体温较沈嘉芜的高,热源正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体渡。 燥意磨人,沈嘉芜尝试动了下手臂,觉浅的谢言临被她弄醒。 “嗯?” 低哑的疑问声在耳边响起,沈嘉芜轻声:“你…松开一点,我想喝水。” 谢言临闻言,手臂抽离。 空调的冷气渗入,沈嘉芜起身,冷得身形微颤,喝了半杯水,喉咙的干涩缓解,她蹑手蹑脚回到床上,就怕打扰到谢言临休息。 可刚当她躺下,温热的身躯靠近,沈嘉芜下意识伸手抵了下。 谢言临顺势挤入她指缝,严丝合缝地与她掌心相贴。 “做噩梦了?” 居然被他看出来。 沈嘉芜微愣,嗯了声。 “早点休息。” 他轻柔拍了拍沈嘉芜的脊背。 像在哄她。 * 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沈嘉芜睁眼时谢言临正背对她穿上衬衫,一晃而过的宽肩窄腰,手臂肌肉紧实,她没留意,又多看了几眼。 在谢言临回头之前,悄然闭上眼睛。 殊不知谢言临面前还有一面小镜子,恰巧能从镜子里看见沈嘉芜,每一个小动作都落入他眼中。 “别装睡了,起来吃早餐。” 就知道瞒不过他,沈嘉芜被他拆穿,睁开眼,只见他手里拿着皮带,正准备扣上。 沈嘉芜猛地闭上眼,她脸红透,犹嫌不足,又抬手遮住眼睛,“你你……你换衣服怎么不和我说。” “刚刚不是看得很认真么。”谢言临掺着笑意问,扣上皮带扣,弯腰握住沈嘉芜的腕骨,强硬将其拉下,“喜欢可以明目张胆,光明正大地看,我不在意。” 沈嘉芜闷声说:“我没有……” 与他对视,忽然又说不出口没有。 “我要起床了。” 谢言临目视沈嘉芜手臂抱满衣服,着急忙慌地钻进浴室,视线聚焦在她每日一红的耳根。 周末打算在松镜月过,沈嘉芜昨日追剧上头,找了许多同类型的电视剧和电影看。 电影刚看了个开头,沉寂许久的沈秋山又发来短信,问她下周三能否回家,他过生日。 下周三是沈秋山的五十大寿,他必然隆重操办。 不用他刻意提及,沈嘉芜知道是他的生日,也为他准备了一幅字画当做礼物,只不过,她想,如果沈秋山没有和她说,这份礼物或许没有送出的机会。 心里多少对家庭的温暖有些许渴望。 沈嘉芜回了他:【好,会去的。】 沈秋山抓准机会,问:【言临会一起来的吧?】 “……” 沈嘉芜没有再回复。 叶韶澜适时给她发来消息:【下周三会回来吗?】 她只说会的,说完再与她客套地互问最近如何。 明明是至亲,却总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想必这场宴会会请不少人,沈秋山提前为沈嘉芜预定礼服,让她当日穿着礼服前来。 沈嘉芜没有拒绝。 礼服送到手中,已经是周二中午。 沈秋山自然没忘给谢言临定制一套,二人同时拿到手,提前试穿。 家里衣帽间完美改造完,一面墙的镜子能让沈嘉芜看全礼服的超大裙摆。 果然符合沈秋山向来的审美,能有多高调奢华便抓准机会发挥。 审美无疑是好的,只是太过于夸张。 她纠结要不要换一套礼服时,谢言临敲门,“换好了吗?” 得到沈嘉芜肯定的答复,他才推门而入,目光落于沈嘉芜不施粉黛,依旧漂亮精致的脸上,唯有眼下淡淡的乌青,其余和化妆后无异。 礼服很适合她,可她看上去略显局促,谢言临微抬眉梢。 沈嘉芜打量谢言临的礼服,与她同色系,见惯谢言临穿西装,她没表露出太过的惊艳。 “会不会怪怪的呀?是不是太夸张了。”沈嘉芜回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攥了攥裙摆。 谢言临掌心搭在她露在外面的肩膀上,“没有,很漂亮。” 最纯粹的夸赞,沈嘉芜弯弯唇角,刚想说话,与镜子里的谢言临对上视线。 他眸色微暗,沈嘉芜恍惚想起上次与他出现在这间房间时的场景,对她来说相当尴尬。 回忆起来,意识到再发展下去要遭,她偏头。 谢言临握着她的下颌,笑问:“躲我吗?” 问题的答案,淹没在两人细密的亲吻中。 第33章 潜在的意识提醒沈嘉芜不能放任他,她咬了下谢言临的舌尖,“裙子,要还的。” “……” 沈秋山的抠门不是一天形成的。 谢言临不甚在意地说:“喜欢就留下,你老公有钱,买多少件都可以。” “………” 听见他的自称,沈嘉芜愣怔,被他找到机会,继续被打断的吻。 宴会如约举行,下午三点开始入场。 宴会地址恰巧是沈嘉芜拿错房卡走错房间的那家酒店。 来到宴会,沈嘉芜才意识到,她穿得真的不夸张,多是穿得比她还要高调。 沈嘉芜只想当透明人,顺利度过便好。 沈秋山却不这样想,他时刻关注沈嘉芜动向,在她刚走进宴会区域,赶忙放下手里的事儿,朝她靠近。 有人上前搭话,看向沈嘉芜:“嘉芜出落得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当时本想着与您家联姻,没成想被谢总抢先一步。” 沈嘉芜不清楚他这话是真是假,多半是假的。 玩笑话只有他觉得好笑,他独自笑着,推出他冷脸抗拒社交的儿子。 男人不出声打招呼,沈嘉芜不 知如何开口。 气氛没有僵持在这儿,沈秋山笑着说:“可不是。别提这些了,嘉嘉和言临感情好着呢。” 难免想起当时莫名其妙和谢言临定下的婚姻,至今,沈嘉芜没能得知,谢言临究竟为何要答应联姻。分明以他在谢家的话语权,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才对。 胡思乱想一通,沈嘉芜听他俩客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假面的微笑将要维持不住。她中午没吃多少,借口离开觅食。 谢言临陪同她一起,在她蛋糕即将入嘴前,语气淡淡地问:“你们认识?” 思考半晌,沈嘉芜才回忆起来他指的是谁。 “不认识,他们瞎说的。” 谢言临微蹙的眉瞬间舒展,“蛋糕味道怎么样?” “……” 吃过晚餐没多久,二人提前从宴会上离场。 难得有空闲,沈嘉芜提出散散步。 微风不燥,风轻轻拂过发丝。 宴会上,沈嘉芜不可避免地喝了点儿酒,眸色微醺,她困扰在心中许久的问题,又经人再度提起。 她思忖是否要说出来,脚步由缓到彻底停下。 昏暗路灯下,,她盈着温柔夜色的眸中,闪着细碎的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谢言临看。 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沈嘉芜眼睑下方染上晕粉的湿意。 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谢言临别过一缕发丝在她耳后。 而后轻声问:“想说什么?” 沈嘉芜心跳声如擂鼓,借着浅淡的醉意,目露疑惑地喃声问:“当时决定和我结婚,是为什么呢?” 宛如被她的问题问住,谢言临罕见地陷入沉默。 沈嘉芜微微抬头,撞进谢言临深邃、比黑夜还要深沉的眼睛,仿佛卷入难挣脱的漩涡。 第29章 陷入良久的沉默,就在沈嘉芜认为谢言临不会回应她的问题前,他开口反问:“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沈嘉芜轻轻摇头,“我猜不到。” 沈、谢两家联姻,无论怎么看,都是沈家得到好处。 从沈嘉芜读大学开始,沈秋山便没停歇过给她寻找合适的联姻对象。 当然,合适并不是对沈嘉芜,而是对沈秋山的利益合适。至于对方人品性格如何,他不在乎,他仅在意对方的金钱和权利。 先前用学业繁忙的理由,躲到研究生快毕业,某日沈秋山兴高采烈到家,说谢言临答应联姻。沈嘉芜没有拒绝的权利,听从父母安排,与从未接触过的陌生男人结婚。 领证前,沈嘉芜曾在多个深夜辗转难眠,尤其听说网络上的风言风语后,心里不安被无限放大。 庆幸谢言临不如传言那般不近人情,冷血狠厉。 偶尔她也会想,谢言临与她联姻的真正原因。她至今不清楚,稀里糊涂结婚,与他相处也有小半年的时间,心中的疑问愈发强烈。 可谢言临好似规避这个问题,她话音方落。 谢言临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喝了多少?” 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沈嘉芜昂头,眸光闪烁:“没有醉,我很清醒。” 空气又陷入寂静,谢言临轻笑出声,掌心覆在沈嘉芜发顶,轻揉了揉,“是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谢言临敛了敛眸,看似在思考。 良久,他问:“什么问题?” “……” 真把她当醉鬼糊弄呢! 沈嘉芜刚要开口,鼻尖感受到湿润的水痕滑过。 梅雨季,雨落下得猝不及防。 话题终究终止在毫无预兆的雨中,周边皆是花花草草,他们淋雨茫然地寻找遮蔽所,好在没多久便看见六角亭,前往躲雨。 散步前沈嘉芜提前将礼服换掉,不然现在得狼狈地拖着浸湿的裙摆行走。 雨势过于猛烈,不到五分钟,两人已然全身湿透。 耳边尽是雨滴砸在地上的声音,雨落下的同时,温度也跟着极速下降。 沈嘉芜打了个喷嚏。 她下意识看向谢言临,看见他湿透的发丝垂落在眼前,正往下滴水,两人对视一眼,沈嘉芜忽然笑了。 雨水令沈嘉芜微醺的脑子清醒许多,失了询问的勇气。 沈嘉芜偏头垂下眼,出神地盯着两人靠在一起的鞋尖看。 管它呢。 知道原因不会对他们的现在和未来造成影响,何必追溯过去。 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多想,可难免钻入牛角尖,越装不在意,越想知道。 “冷吗?” 谢言临边说边准备脱下他湿透的外套。 见状,沈嘉芜忙声拒绝,“不用了,穿上你的外套恐怕会更冷。” 两人就近回的松镜月,管家发觉下雨,立刻出门寻找他们的踪迹,好在距离家里不算远,管家第一时间想到两人极有可能在亭子里,没费多少时间找到他们。 雨下得过大,即便打伞前来的管家也湿了半边,他递了两把伞给两人。 “久等了吧,回家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听见“姜汤”二字,沈嘉芜顿时蹙眉。 伞足够大,谢言临揽着沈嘉芜的肩膀往家的方向走。 到家,沈嘉芜无视桌上的姜汤,在医药箱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她想要的感冒胶囊。对她来说,没味道,能直接咽下去的药才是良药。 冷热交替下容易引起感冒发烧,沈嘉芜敏锐地察觉到喉咙不舒服,有感冒的苗头,为防止发烧,她提前吃下胶囊,吃完也不敢再熬夜,早早睡下。 次日一早,沈嘉芜还是没能挺过感冒病毒的“袭击”,哐当被击倒。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谢言临时刻关注她体温,一刻不敢懈怠。 最开始体温无异,只有咳嗽、眼睛止不住地流眼泪症状,沈嘉芜认为只是简单的感冒,很快便能好。 期间谢言临给她喂了感冒药,以往小感冒,沈嘉芜能不吃药就不吃,一般靠喝热水抗住,虽然最后基本都演变为打吊水。 药喂到嘴边,沈嘉芜没理由拒绝,强忍着苦意喝下去。 药物有安神作用,沈嘉芜喝完药胃口欠佳,后半夜谢言临扶她起来喝粥,也没喝上几口,几乎是沾床就睡。 睡着但并没有睡熟,残留的意识,让她清楚得知谢言临在旁照顾她许久。 再睁眼时,窗帘紧闭,沈嘉芜一时间恍惚,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 头疼得厉害,她眨了眨眼睛,偏头与坐在床沿的谢言临对视。见她清醒,他低头,用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疼惜的吻轻飘飘地落在她眉心。 他声音放得很轻:“感觉怎么样?” “头疼。” 嗓音沙哑得沈嘉芜都认不出是她的声音,她下意识清清嗓子。 眼泪烧干,无法缓解干涩的眼眶,又睡得太久,微微泛红的眼圈落入谢言临眼中。 谢言临尚有闲心与她开玩笑:“感动哭了吗。” “……” 沈嘉芜扯唇角笑的力气都没有。 她缓了缓,“几点了?” 谢言临低头看了眼表上时间,“五点。” 还以为是傍晚五点,沈嘉芜问:“晚上吃什么?” “早上五点。”谢言临慢条斯理地纠正。 “?” 沈嘉芜没想到这觉睡了这么久,而谢言临看上去便知道,照顾她整个通宵没合眼。 “你昨晚休息了吗?” 谢言临刚要回答,管家端来姜汤,放在床头柜上。 闻到姜味,沈嘉芜瞬间皱皱鼻子,明知故问:“什么东西。” 谢言临:“可乐姜汤。” 不要污染可乐。 沈嘉芜表情里满是抗拒,与谢言临商量:“能不能不喝呢。” 她宁愿吊水,也不想喝姜汤。 第34章 谢言临笑着抬眼,用瓷勺舀了一口递到沈嘉芜唇边,学她说话:“不行呢。” 强忍着恶心尝试喝了一口,沈嘉芜当即想吐出来,可吐在碗里总归不体面,只能咽下去。 第二勺姜汁迟迟未送到唇边,沈嘉芜疑惑抬头,谢言临忽然靠近。 她抬起无力的手,推开他,有气无力道:“你别靠我太 近,待会儿传染了。” 闻言,谢言临不甚在意地低头啄吻她唇角,“不会感染。” “……” 她说完,谢言临偏要与她对着干似的,第二勺姜汤进他口腔,再被渡进沈嘉芜口中。 沈嘉芜已经无瑕顾及苦不苦,眼里余下的皆是震惊,直到咽下大半碗姜汤,舌尖弥漫刺激的姜味。 胃里翻江倒海,在谢言临再度靠近前,她毫不留情推开他,“真的不能再喝了。” 沈嘉芜神色太过勉强,谢言临见此,将小碗放回床头柜,没有再继续让她喝。 鼻尖微微红润,面颊分不清是不是烧红的。她因病导致的淡色唇瓣,经刺激充血泛红,湿润的水光沾染在上方。 鼻子堵塞,脑袋晕乎,她无精打采地即将阖眼。 谢言临没再折腾她,轻声问:“很难受吗?” 刚醒时,沈嘉芜只是头有点儿疼,以为即将要痊愈,结果谢言临刚亲了一通,身体里的氧气好似被他全部夺走,感冒症状有变严重的趋势。 沈嘉芜嗓音轻软,列举谢言临的“罪证”。携带鼻音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撒娇。 “抱歉。”谢言临轻抚她眼尾,“是我的错,不该一直亲。” 沈嘉芜大度地原谅他了。 “你应该一夜没合眼吧,我现在感觉好很多了,你先休息会儿?” 沈嘉芜说完,刚躺下又昏天暗地地睡过去。谢言临虽然应着,却也没完全闭眼休息,在旁守着她,直到体温彻底降到正常温度,才勉强合眼。 睡回笼觉太容易做梦,尤其是噩梦,沈嘉芜被噩梦吓醒,她心脏仍维持梦中剧烈跳动的状态,睁眼缓了许久才平复心跳。 她奇迹般发现,头不疼,身体不再酸痛,仅用一天不到的时间便痊愈了吗。 谢言临微微侧身,“好点了吗?” “完全好了。” “嗯。” 沈嘉芜才发觉,谢言临的嗓音比往常更沉,她试着猜测:“你不会……发烧了吧?” 他斩钉截铁地否认:“不会。” 手背触碰他额头,不知是她的手太冰,还是谢言临的额头太烫。刚触碰上去,有些烫得惊人。 “还嘴硬呢,分明发烧了。”沈嘉芜没忍住小声嘀咕。 痊愈如此快,沈嘉芜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是谢言临把她的感冒转移到自己身上。 找来温度计,果不其然,谢言临正处于低烧状态。 他似乎也挺不可置信的,测了两次都是接近38度,终于肯接受现实。 谢言临或许有点乌鸦嘴体质,说什么来什么,前脚刚说体质强,不会被感染。沈嘉芜彻底痊愈之后,他又病倒了。 眼见谢言临难得的虚弱模样,沈嘉芜给他冲泡退烧药,等他喝完放下杯子,她盈着笑意的眸子望向他:“不会感染呢。” 点他先前说的话呢。 谢言临无奈地笑,侧头,滚烫的肌肤贴在沈嘉芜颈窝,嗓音暗哑低缓:“嗯。要麻烦宝贝照顾我了。” “……” 不要乱喊啦!沈嘉芜一阵耳热。 第30章 病中的谢言临,在沈嘉芜眼中有点像被淋湿的大型犬,向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有几分乖巧地搭在额上。 用乖巧这个词来形容谢言临着实诡异。 注视他阖眼休息的睡颜,少见的脆弱模样,沈嘉芜一时间想不出更适合的词语来形容。 照顾他很省心,不到半天,谢言临体温降回37.2度。 见他温度降下来,沈嘉芜也稍稍放心。 嘱托管家帮忙照看,她有事打算回工作室一趟。刚拿起包,谢言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 手臂缠上她的腰,谢言临微微躬身,下巴搁在沈嘉芜肩膀上,与她紧密地拥抱一起。 她倏然偏头,鼻尖触碰到谢言临柔软的脸颊,刚退烧的肌肤还有温热的余温,沈嘉芜心脏好似被烫到一般。 “要去哪?”他闷声问。 说完,往沈嘉芜脸颊反方向轻声咳嗽。 事情来得急,沈嘉芜忘记提前告知谢言临,她如实说:“工作室有事,我最晚三小时后回来。” “在家不能解决吗。” 沈嘉芜早已习惯谢言临靠近便通红的耳垂,被他半圈在怀中,体温随着他的升温。 能理解,病人是会有些黏人,沈嘉芜耐心和他商量:“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再去睡一觉?” 说完,沈嘉芜心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了,先前谢言临照顾她一夜没合眼。 心中难免动摇。 未等沈嘉芜再度开口,谢言临无声回应,手臂抽离,怅然若失的感觉围绕在她身边。 既然谢言临松动,不想耽搁时间,沈嘉芜打算快速解决事情,再回来照看谢言临。 出房间门之前,沈嘉芜下意识回头,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的谢言临对上视线。 他瞳孔漆黑,辨不清情绪。 但沈嘉芜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高。 几秒过后,谢言临视线轻飘飘地移开。 正验证沈嘉芜的猜测。 “……” 沈嘉芜笑笑,“等我哦,我很快回来。” 来到工作室,无非是缺个能做决策的人,事情大家一起商量着,没多久便解决了。 事情解决,谢言临派司机接沈嘉芜回家。 回家路过沈嘉芜常常回购的蛋糕店,她犹豫片刻,让司机返回蛋糕店。 吃点儿甜食心情也许会变好,沈嘉芜难过时常采取此方式。 不清楚谢言临的口味,沈嘉芜挑了个黑森林蛋糕,相对来说没有很甜,又加购几个泡芙。 结账出门,沈嘉芜与傅纪舟迎面撞上。 二人都挺意外的。 “这么巧?你也来买蛋糕吗?”傅纪舟问了句废话。 不等沈嘉芜回答,自顾自接着说:“还记得我们以前上学时,经常来这家蛋糕店买东西,这么多年过去,味道还是没变。” 沈嘉芜认同地点头。 “你买了什么?” “蛋糕、泡芙。” 他继续道:“这家店泡芙最最好吃了,天知道我在国外多想念这一口。” 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赶着回家,沈嘉芜拒绝了傅纪舟的就餐邀请。 临走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单独用纸袋包装好的泡芙给他。 安稳到家。 “铛铛——”沈嘉芜举着蛋糕袋子在谢言临眼前晃,“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谢言临看着她将蛋糕小心取出。 没买太大的蛋糕,沈嘉芜一手便能托着蛋糕碟,另只手用小勺挑了一小块蛋糕递到他唇前。 “不知道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甜,先尝尝?” 在沈嘉芜期待的眼神下,谢言临没有拒绝,甜腻的奶油在口腔融化。刚入嘴并不是他喜欢的口感,余味有些许苦涩中和,意外不难吃。 他目光未偏,眸光平静地问:“买泡芙了?” 沈嘉芜纳闷地看向她还未拿出来的泡芙,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买泡芙了?” “你是想吃泡芙么?等我一下下。” 泡芙尺寸很大,沈嘉芜一般买两个,急着回来,送了傅纪舟一个,也没再浪费时间回店里买新的。 “买了几个?” 沈嘉芜没经思考,脱口而出,“两个。” 谢言临目光看向沈嘉芜倒在桌子上的蛋糕袋子,里面空空如也。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嘉芜补充:“但是碰见熟人,送了他一个。” 谢言临重复她话里的二人:“熟人?” “傅纪舟,你应该不记得了。” 谢言临每天要面对的人那么多,按道理来说对仅有过几面之缘的傅纪舟毫无印象才对。 直到沈嘉芜听见谢言临问:“送字画的那位?审美不怎么样。” “……” 谢言临垂眼,没有接过泡芙,“不用,你自己吃。” “你不用客气,我现在也没有特别想吃,如果想吃会再买的。”沈嘉芜又将泡芙往他面前递。 谢言临依旧没接,“是特意买给他的,还是买给我的?” 闻言,沈嘉芜迟疑: “谁?” 谢言临不含情感的一眼瞥来,沈嘉芜当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可惜都不是,泡芙买来,沈嘉芜原本打算自己吃,但一个两个都表现得很喜欢,她只能忍痛割爱。 不知道怎么回答,沈嘉芜索性当没听见。 她轻声:“别拒绝了,我请你……” 声音较轻,谢言临错听成“亲你”,他说:“可以亲。” 第35章 沈嘉芜满脸不解:“?” 用手心试了下谢言临额头的温度,没有异样,又用体温计测试,现在降到正常体温,她松口气。 “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沈嘉芜问。 谢言临思忖片刻,垂眼。 沈嘉芜循着他的目光,对上她视线,猜测问:“头疼吗?我感冒刚好也会这样,休息一会就能好。” 许久没等到谢言临的回答,沈嘉芜也没再打扰他。 “你好好休息?”沈嘉芜将泡芙和只吃了一口的蛋糕都放在桌上,“我不打扰你了。” “就要走吗?”谢言临说,“头疼。” 实在受不了谢言临这副口吻挽留,沈嘉芜认命,心软地回到床上,“我不走,你睡觉吧,我在旁边陪你。” 谢言临这才满意地躺下,“好。” 房间静得只能听见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声,时而掺杂沈嘉芜的笔尖点在屏幕上的声音。 她从上床开始,维持着盘腿坐的姿势,不知过去多久,才想起来舒展双腿。姿势维持太久,腿有点儿麻,沈嘉芜放下平板,掌心撑着床垫,打算先缓缓。 四处张望分散注意力,好让她大脑不再关注酸麻的腿。 视线移到谢言临脸上,他面容略显憔悴。 房间里只开了盏靠近沈嘉芜这边床头的小灯。 光线朦胧,浓密睫毛因暖色的灯光显得有些许柔软,高挺鼻梁投下小片类似三角形的阴影。 沈嘉芜出神地看着,在想阴影之下的触感如何,手指不经大脑思考控制地触碰上去。她反应过来时,腕子已然被谢言临握在掌心。 他睁开眼,眼眸仿佛被浓稠的雾覆盖,沈嘉芜难以在其中找寻她的倒影。 “打扰到你了吗?”沈嘉芜想收回手,无奈他实在攥得太紧,只能作罢。 谢言临起身,攥着她手腕的掌心始终未松开。 他力道不大,但沈嘉芜的手腕依然肉眼可见地变红,看上去严重。谢言临似乎也觉察到,稍稍放松圈着的力气。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 想摸下他的脸感受下是什么触感吗?光在心里想,沈嘉芜都觉得莫名其妙,自然也不好说出口。 谢言临醒后的声线略低,接着她的话问:“想什么。” “……” “看见你脸上有睫毛,想把它取下来。”沈嘉芜随口糊弄,抬头看了眼,没成想还真有根睫毛在他眼睑下方。 真是天助她也,沈嘉芜小心地将其取下,也顾不得触碰上去的触感,放在手心,她扬起头,唇边漾着微笑,“真的有睫毛。” 良久,谢言临低低笑道:“只是这样?” “是呢,只是睫毛掉了。”沈嘉芜雀跃道,“可以许愿。” 没有拂了她的兴致,谢言临直直望向沈嘉芜,“嗯,我希望……” 沈嘉芜连忙制止他,“愿望不闭上眼睛许,直接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嘉芜在这方面独有的固执,她天真地相信许下的愿望有朝一日能成真。对于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的谢言临来说,闭眼和睁眼,是否说出口没有太大区别。 视线沉沉望向她,他继续被打断的话:“我希望,沈嘉芜买的泡芙只分给我。” 小朋友呢,还争特殊性。 沈嘉芜笑容僵住,“……?” 又等了半分钟,见他迟迟没再出声,沈嘉芜迟疑道:“就没啦?” “嗯。” “你的愿望好简单。” 心地善良的沈嘉芜决定满足他:“我替你实现这个愿望。” “嗯,谢谢。”谢言临眼尾泛起笑意的弧度,眼皮散漫地掀起,“需要奖励吗?” 沈嘉芜眨眨眼,想开口问是什么奖励,出声前,陷入他晦暗不明的眸中,她哪怕反应再慢半拍,也猜得到这奖励是谁想要。 她干笑着想抽回,还被握在谢言临掌心的手腕。 察觉到她的逃离意识,谢言临低头,距离陡然拉近,仅剩的一丝光线被他遮挡完全。 第31章 “我的好心你收到就行,但奖励就没必要了。” 谢言临无视她的话,吻即将落下前,财财不知何时用他健硕的身躯挤开门缝,一辆猫堂堂进入房间,扫视着从未踏入的领域。 之前沈嘉芜会带回她自己房间,后来搬到和谢言临一起睡,又因为天热,猫咪身上难免会掉毛,沈嘉芜也没抱过猫进这个房间。 财财一走进,沈嘉芜立马看见飘飞的猫毛,它直接一跃到二人之间,不住地用圆圆的脑袋蹭她手臂。 伴随着呼噜呼噜的响声,最后一点儿旖旎的气氛也被打破。 沈嘉芜心思全然被猫吸引走,“呀,财财你来啦。” 她只剩一只手能活动,勉强地抱住财财,把它圈怀里,脸埋进去,吃了一嘴猫毛。 谢言临在旁看了许久,目光最终看向财财,淡声说:“要给它制定减肥计划了。” 沈嘉芜捂住财财的耳朵,“不听不听。” “不要在财财面前说这么伤人的话题。”沈嘉芜亲亲财财的小猫脸,“哪里胖了,分明刚刚好。” “……” * 在家又休息了几天,沈嘉芜慢慢将重心转回工作室。 上班时间,沈嘉芜总感觉右眼皮跳得厉害,和陈诗芸聊天时提及,“我右眼皮一直跳,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陈诗芸笑笑说:“肯定是想多了,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迷信。” 沈嘉芜没否认,是有点。 最近倒霉事儿太多,沈嘉芜不得不迷信起来,她心里始终有不好的预感。 后面工作忙起来,沈嘉芜也没再想。 临近下班,当天所有事情都解决得差不多,闲暇之时,心里不安感愈发强烈。 沈嘉芜按住右眼皮,企图让它不要再跳,“我右眼皮还在跳。” “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陈诗芸安慰她,“不要太大压力了,没事的。” 下班时间,谢言临说会晚点到,沈嘉芜于是多待了会儿。 见每次下班时间一到便溜走的陈诗芸,今天居然还没走。 沈嘉芜问:“你等人吗?” 陈诗芸正在补妆,闻声抬眼,“是呢,待会儿要去约会。” “你呢?晚上有活动吗?” “没有呢,回家玩会儿游戏就睡觉了。”沈嘉芜能量在工作室全部耗尽,能不出门便不出门。 见时间差不多,沈嘉芜准备提前到门口等谢言临。 工作室外有保安看守,有门禁卡,不会随意让外人进来。 省去谢言临进出的麻烦,沈嘉芜后来都选择在外等他。 沈嘉芜到门口发现,保安现在不在保安亭。 陈诗芸慢一步走到她身边,抱怨道:“今天太堵了。” 等待的同时,陈诗芸与她闲聊:“你们平时晚上准备去哪儿?我参考参考。” 沈嘉芜正准备开口。 “就是她!” 声音如雷贯耳,陈诗芸蹙眉,“搞什么,有没有素质。” 起初以为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沈嘉芜视线也没偏移,直到对方两人走到她面前,饱含恶意的眼睛怨毒地盯着她。 沈嘉芜只觉得年轻的男人有点眼熟,另外一位她从未见过。 不理解他们的恶意从何而来。 二人惯用耍无赖的方式诉说之前的种种,他们说的话过于混乱,想到哪句说哪句,沈嘉芜难以从其中寻找到有效信息。 她迟疑道:“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男人顿时被激怒:“怎么可能找错?当年就是你,害得我儿子没有手指。” 经此提醒,沈嘉芜想起来这两人是谁,当年与旁人斗殴,莫名其妙要她赔偿的男生。 人群哄闹,路人议论,陈家两父子不善的视线,她回忆往事,压得沈嘉芜透不过气。 “一直不说话,你就是心虚了吧?啊?” 男人上前,准备攥沈嘉芜手臂。 陈诗芸见状从旁拿起一把扫帚,挡在沈嘉芜面前,作势敲打他,“滚不滚?” 年长的男人惊得连连往后退,“什么人啊?操。” “敢做不敢当是吧。” 男人说着编得自己都相信了的话,“当年要不是我儿子陈航,断一根手指的可就是你了!” “……” 沈嘉芜呼吸平复,趁刚才拨打警察的电话,就等他们到来。 与无赖争辩只是浪费时间。 陈诗芸对当年的事不太了解,她是后来转进沈嘉芜学校,那会儿事情已经解决了,陈航转学。 她只有所耳闻陈航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怕揭开沈嘉芜的伤疤,她从来没有提过这事儿。 在旁旁观的陈航目光阴冷,冷冷出声:“大家伙看看,我的手指,就是因为她折断的,要点赔偿不过分吧?” 不可避免被录进视频,而陈航要的便是把事情放大,好让所有人讨伐沈嘉芜。 第36章 行人总归有理智的,有人问:“你不讲究前因后果,就说手指是因为人家折断的,事情总得有个起因。人家小姑娘看着也没那么大力气啊。” 陈航简单叙述当年的事情经过,当年他被沈嘉芜的追求者揍了一顿才导致手指折断,因为家里没钱治疗,他后续只能截肢,留下一半的断指。 “那你当时是她什么身份?” “看着就不像好人,谁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就是……” 一面之词难以服众,陈航神色凝重,逼问下,没办法逃避,他气焰变小:“我追过她。” “……”陈诗芸气笑了。 人群一阵哄笑。 “还有这样的事儿呢,我当年还追过校花呢,我骑车摔跤是不是得怪校花没答应我都告白啊?” 有人道出真言:“这也怪不得人家吧?你们俩要打架,和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事情闹大,她估计都不认识你们吧。” 陈航皱眉,面子犹如被人踩在地上碾压,“不是这样的。” 确实如路人所说,当年要不是陈航举着带血的手指来找她,沈嘉芜连这号人都不知道。 两人打完架,不找打伤他的人要赔偿,反而欺软怕硬地找到沈嘉芜。 她日常三点一线。 学校,画室,家。 沈嘉芜尽可能让自己时间充分利用,也不想花过多时间在人际交往上,一直到高中毕业,她都没能记住班里所有人的名字。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他手指断了是沈嘉芜导致,非要她赔偿。 沈嘉芜那时候才16岁,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只觉慌张。好在那时班上氛围好,大家都挺照顾沈嘉芜,几个男生出面将陈航轰走。 由于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陈航举报到上级,校长不得已惊动沈嘉芜家里人。 叶韶澜自然护着沈嘉芜,在得知对方的破皮无赖,她二话不说要求对方转学,转学费用她出,治手指的费用她也全包。 陈航满是算计的眼睛微暗,狮子大开口要了沈家一百万。 秉持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观念,叶韶澜给了,只要求对方不要再来打扰沈嘉芜。 以往这样给她省去不少麻烦,这方式对于常人有效,而面对无赖,对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给他找了好学校尤嫌不够,手里钱花光,主动辍学,随时在校门口蹲守沈嘉芜,叶韶澜关注到这边情况,派司机随时跟着她。 蹲守几天,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而学校也加强安保,陈航没辙,才终于放弃。 这么多年过去,若不是陈航举着他的断指靠近,沈嘉芜都没法儿从记忆里寻找到此人踪迹。 陈航当年转校,不忘在学校散播谣言,真将所有怨气撒在沈嘉芜身上。 陈航什么性格大家都清楚,皆是看笑话的态度对待他。谣言根本没传播起来,倒是他的笑话传了许多年。 前段时间在网络上,沈嘉芜多次走红,陈航关注到,顺着网线找到她工作室,蹲了好几天,才确定她就在此地。 陈航眼见他逐渐处于弱势,他采取极端的方式,迅速来到沈嘉芜面前,手即将抓上她手臂,被人扯着衣领摔在地上。 张扬的迈巴赫比警车先到来。 热闹越看越大。 男人阴沉的目光落下,他唇边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问:“哪只手碰的她?” “不是,哥们儿,我还没碰到...” 陈航眼底只剩惊惧,男人压迫感过于强烈,他垂眼,盯着看谢言临锃亮皮鞋,他认不出的高端品牌,推断对方身份不简单。明白摊上事儿,他反复启唇,好似失声,支支吾吾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 常年在谢言临身边的助理,经他一个眼神示意,便能明白他的意思。陈航断指的手掌被不留情面地踩在脚下,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 看热闹的人群疏散,助理安排人处理掉他们手机里的视频,确保此事不会对沈嘉芜造成影响。 陈航两父子被警察带走。 事情终于解决,陈诗芸上了姗姗来迟的车,说:“我先走了,你们俩聊。” 谢言临少见地露出狠戾神色,与传言中的他有些许重合。 看向沈嘉芜时,周身的刺全然收回,他轻声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轻轻摇头,谢言临认为她被吓到。 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后颈,眸光沉稳,有着让人无限心安的魔力,“别怕,都解决了。” 第32章 回到家,谢言临并没有提及先前的事儿。 沈嘉芜反倒有些坐不住,忍不住问他:“你不好奇吗?” “如果你愿意说给我听。”谢言临没有勉强她,尊重她的意愿。 说实在的,沈嘉芜到现在没能理解,这么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是怎么能在这么多年后再次被翻起的。 还惹出不少事端。 她简单解释一番,谢言临认真听完,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后来他才得知,是心疼。 谢言临问有没有欺负她。 沈嘉芜摇头,“欺负倒没有,就是有点害怕。” 她好端端在课间画画,抬头便看见带血的手指,任谁看了不害怕。 沈嘉芜甚至算班上比较淡定的那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被吓得丧失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谢言临低头轻吻她发顶,向她承诺不会放过陈航。 她明白谢言临必然不会让陈航好过,陈航欺软怕硬,脸皮极厚,是该好好惩治。 “有被吓到吗?” 沈嘉芜刚想说有点,听见谢言临补充,“有被我吓到吗?” “没有的。”沈嘉芜想了想,说,“虽然有点凶,但你在帮我,我怎么会被吓到呢。” “很凶?” 沈嘉芜纠正:“我说的是有点。” “那第一次见呢?对我什么看法?” 总不能说第一次见他,是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吧,沈嘉芜昧着良心道:“非常……” “嗯?” 沈嘉芜一本正经道:“非常温柔。” 话音落下,谢言临忽地轻笑出声,重复她话里的:“温柔?” 温柔一词用得过于扯淡,沈嘉芜想想也不禁笑出声。 * 无波无澜的日子过了一周,周末沈嘉芜母校的导师邀请她回校进行演讲,日期定在下下周一。 由于导师帮助她许多,她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下来。 最近一个星期,谢言临时常听见沈嘉芜在家默背着发言稿,她就差倒背如流。 在沈嘉芜身旁落座,谢言临夺走她的稿纸,目光随意定格在其中一句话上面,在她身边念 出,她甚至不用思考,惯性记忆令她立马能接上下一句。 “不用背了。” 谢言临建议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明明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不行的,我要背。”沈嘉芜尝试从谢言临手里拿回她的稿纸,没抽动,她解释,“现场上万人,我担心。” 实在抽不出来,沈嘉芜于是问:“你面临过这种场景吗?” 谢言临:“嗯。” “你演讲当时有多少人在场呢?” 谢言临思忖片刻,才缓声道:“面临人数最多的时候,大概比你到时候要面对的观众多个三四倍。”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想到抬头底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那场景…… 可怕至极。 “你读的q大?”谢言临看了眼稿纸上的抬头,说,“我在q大演讲过。” 说完,他侧头看向沈嘉芜,似乎等着她发表关于对他的演讲内容的评价。 “……” 沈嘉芜哑口无言,她哪里记得,演讲每次都被陈诗芸拉到后排坐,人群并不吵闹,但距离远,不清不楚的演讲声比任何安眠药都好用。 让她评价,沈嘉芜只记得会场的椅子特别硬,睡醒腰酸背痛。 如果在校让她评价,她必然建议学校换新的靠椅。当然,她现在毕业了,她只希望学弟学妹们都能体验她的感受。 “是吗。”沈嘉芜不经意地准备将话题掠过,“你当时也在q大读吗?好像没有在荣誉榜看见你的名字。” 谢言临并没有在q大读,而是在海外本硕博连读,受邀来q大演讲。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稿纸。 沈嘉芜朝他摊手,表情诚恳:“我的稿子,请问可以还给我吗?” “抢到了就给你。”谢言临说着抬高手臂,借身高优势将稿纸举在高空。 沈嘉芜气笑,“你好幼稚。” 没想到能对着谢言临说上一句幼稚,但现在的他,用幼稚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稿纸必须得要回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沈嘉芜曲腿半跪在沙发上,想从他举起的手里夺回属于她的稿纸。 手臂终归没有他的长,沈嘉芜费力地抓,没留神,膝盖一空,摔进他怀里。 谢言临接得稳稳当当,在她耳畔轻笑道:“投怀送抱?” 第37章 沈嘉芜闻言,顿时要从他怀里逃脱。 他继续道:“现在是欲擒故纵。” “……” 无论她怎么做,谢言临都有对应的词来解释是吧。 沈嘉芜思来想去,“那你现在呢?强取豪夺?” “强取豪夺?”谢言临淡笑,“我不认同,我们分明情投意合。” 不想和他继续探讨下去,沈嘉芜无语,“谁和你情投意……” 她话还未完全说完,唇角被很轻地啄吻,将她剩下的字眼融化在黏糊的亲吻中。 吻到一半,谢言临稍稍撤开,鼻尖蹭着她的,“嗯,不是情投意合,是浓情蜜意。” “……” * 临近上台演讲的日期,沈嘉芜愈发紧张,争分夺秒背稿。 “演讲在周一吗?我送你。” 沈嘉芜下意识问:“你周一不是有会议吗?” 之前听谢言临助理说,他每周一都要进行一次大会。 谢言临解释:“可以延迟。” “好。你会留下看演讲吗?” “也许?”谢言临反问,“你想我去吗?” 沈嘉芜无所谓,但台下多个熟人,多少比都是陌生人要好些。 “都可以,如果你工作忙的话,就不用挤出时间来了。也挺无聊的。” 谢言临说声好,也没明确来不来。 沈嘉芜猜测他不会去,演讲太过枯燥,如若不是强制要求,她万万不会主动前往。 演讲日当天,谢言临如约送沈嘉芜到校门口,但没有离开。 在路上光顾着背稿,忘记问他会不会来看,回头问也来不及,导师已然注意到她,笑着朝她走近。 偶尔沈嘉芜会和导师在微信上互发祝福,她也时常询问沈嘉芜的近况如何。哪怕许久未见,两人也未生疏,聊了些家常。 导师说:“当时你结婚时我太忙,真是抱歉,没时间去婚礼给你送祝福。” 沈嘉芜忙声说没事儿。 婚礼人越少越好,她并没有多宣传,极大部分朋友都是刷到她朋友圈,才知道她结婚的消息。 “你们相处得还可以吗?” 明白她指的是谢言临,沈嘉芜点头,“他挺好的。” “那就好。”导师满意地点点头,“走吧,老师们等着你一起彩排。” 沈嘉芜没日没夜的背稿起了作用,相当顺利流畅地结束这场演讲。后续有提问环节,不过都是提前定好的内容,她回答完下场。 沈嘉芜是最后一位,主持人谢幕之后,同她一起来到后台,她是沈嘉芜的直系学妹,她半开玩笑地问:“学姐,毕业能找我进你工作室当员工吗?” “当然。” 沈嘉芜没有拒绝,对于有才华的女生她心生偏爱。 与女生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谢言临应该在门口等她。 她急匆匆道别,出门碰见导师。 谢言临送她到学校门口,高调的车牌难免让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导师也不例外,开始忙着彩排,一直到演讲结束,她才再度想起这回事。 询问得知她没认错人,真是谢言临。 忆起陈年往事,她拉着沈嘉芜来到楼梯角,问:“你还记得当年学校办的画展比赛吗?” 沈嘉芜当然记得这事儿,她当时因为内幕差点失去原本属于她的第一。 那时候沈嘉芜心里虽然怯场,仍然没出错,甚至超常发挥地讲述完她的绘画理念,掌声雷动,完美落下帷幕。 原本还没那么笃定能拿第一,但比不过当时的关系户,这让沈嘉芜难以接受。 他的演讲、绘画水平,各方面皆不如在场的其他选手,得个安慰奖都算不错,没成想他靠着内幕一路走到决赛。 决赛采取现场打分,评委评分,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取平均分,其中有两位是关系户的关系,故意给沈嘉芜打低分。 本以为要与冠军失之交臂,后来不知为何换了一波评委,重新评分,沈嘉芜当之无愧获得第一。 突然提起这事儿,沈嘉芜有些许疑惑:“怎么了?老师。” 不知该不该提这事儿,或许沈嘉芜也知道,导师犹豫再三:“当时不是有黑幕吗?其实后来重新评选,是谢言临提出来的。” 由于他给q大捐过不少栋楼,谢言临拥有话语权,不然这场比赛绝对不会公平结束。 沈嘉芜意外这事居然和谢言临能扯上联系。也多亏他,她才能重得属于她的荣誉。 导师又说:“当时,他朝我问过你的姓名,没想到你们真的走到一起。” 当时比赛用的都是花名,沈嘉芜略感诧异,“谢言临?” 可在领证之前,沈嘉芜从来没有与他有过交流,甚至当时谢言临观看比赛,还是今天从导师口中得知。 “对。” 谢言临身份不简单,有着看一眼便难以忘却的脸,导师心想应当不会记错。 原来谢言临在很早之前就关注她了吗? 第33章 沈嘉芜消化完信息,才道:“那他有问其他的吗?” “没有,只问了你的名字。” 和导师道别,谢言临似乎一直没走,在车后座上等她良久。 刚上车,沈嘉芜迫不及待地问:“我演讲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有问题?” 谢言临下意识接话,“没有,都挺好的。” 甚至因为演讲非常完美,再加上漂亮的脸蛋,有几个男生当他面讨论,待会儿怎么加她微信。 “她结婚了。” 正在讨论的男生们停止,满脸莫名地一同看向谢言临。 “你怎么知道?” 谢言临不经意垂眼,几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再不可思议地用手机放大拍照看沈嘉芜手指上的,和他手上的是同款无疑。 其中有位不死心,再挫败地回头,只见谢言临唇边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 沈嘉芜见到谢言临有些诧异,“我以为你会去公司。” “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的,你来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呢?” 闻言,谢言临陷入短暂的沉默,他问:“所以你在台上没看见我?”他分明记得沈嘉芜的视线往他这边瞥来。 如果谢言临知道她演讲时把台下的人都想象成泡芙的话,是断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 沈嘉芜拉长声线哦了声,转移话题:“你觉得我之前在q大得奖的那幅画怎么样?” 谢言临听出她话里的潜在含义,放下手中的合同,“想问什么?” “原来你那么早就认识我了。” 闻言,谢言临挑了下眉,“不止。” “嗯?” “或许在更早。” 沈嘉芜睁圆了眸子,不可思议地问:“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她毫无印象。 没等到他回答,沈嘉芜手机震动,她接通电话。 “什么?”沈嘉芜面色严肃,“我马上过去。” 见她表情不对劲,谢言临安抚地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怎么了?” 沈嘉芜神色慌张:“我妈妈住院了。” 询问到地址,司机马不停蹄地用最快速度赶到。 来到住院部vip病房楼层,沈嘉芜还没问到病房号,便先注意到沈秋山的身影。 病房外行人较少,安然坐在外面看手机得也只有沈秋山。而沈秋山自然注意到急切的脚步声,远远看见他们到来,才转回病房内装模作样地照顾叶韶澜。 虚掩的门被推开,他仿佛才看见两人,“你们来了。” 沈嘉芜担忧:“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听见沈嘉芜的声音,叶韶澜睁开眼,难免目露责怪地看向沈秋山,“医生都说没什么事,待会就能出院,你叫他们来干什么?” 沈秋山强词夺理:“你都住院了,还是小事儿吗?我喊他们来怎么了?” “……” 他的大嗓门闹得叶韶澜头疼,索性闭上眼侧身背对着他们。 “你们先回去,我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 沈嘉芜怕是叶韶澜隐瞒病情,第一时间询问她的主治医师,确认目前问题的确不大,后期好好调养身体便能基本恢复。 还好没事,她松口气。 谢言临安抚地搂住她的肩膀。 沈秋山守在病房外,确信沈嘉芜不会离开,起码要等到叶韶澜彻底出院。 而谢言临,定然会陪在她身边。 心里计谋好,在二人往回走,他搓手朝他们靠近。 “之前投资的事情……” 就知道沈秋山不听叶韶澜意见,喊他们来,绝对没安好心,投资的事情耗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解决。 沈嘉芜眉目冷淡,不想和他在这儿争论,“你让我们过来就为了投资吗?” 沈秋山几分心虚写在脸上:“没有,不是顺便问下么。” “还是之前的项目?” 第38章 听见谢言临出声问,沈秋山忙不迭地说:“对对,就是那个,我找许多专业人士评估,都说是赚钱的买卖。” “他们没投资?” 问到精髓,沈秋山脸色难看,干笑道:“那是他们没眼光,我相信你肯定……” 谢言临没有再理会他。 这时,护士出门,对沈嘉芜说叶韶澜要单独和她说话。 沈嘉芜独自走入,叶韶澜让护士帮忙控制着床头抬高,她靠在上方,唇色憔悴得变淡。 向来雷厉风行的叶韶澜,极少在沈嘉面前露出这样的一面。 她心疼地回握住叶韶澜的掌心,“您感觉怎么样?” 叶韶澜捂住胸口:“胸闷……” 此话一出,沈嘉芜神色顿时紧张。 叶韶澜笑笑,补充:“不过应该是被你爸爸气得。” 悬着的心悄然放下。 “这段时间他没少给你们找麻烦吧?” 不知道怎么说合适,沈嘉芜没有回应。 叶韶澜叹口气,“天天朝我要钱,太烦了,我不给他,他也没来找我。我想大可能是去找你们。” “当时喊你们回家吃饭,我听信他的话,以为他想和你们接触,再培养培养感情。” “我知道他手里的项目不可能成功,他太执拗,怎么说都不听。你们不要听信他的话给他投资就行。” 沈嘉芜点点头,“嗯,您好好休息。” 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 直到叶韶澜说要睡觉,睡醒就出院,非说让她先回去,沈嘉芜这才离开病房。 病房外,两人不知进行怎样一番对话,这会儿陷入沉默。 谢言临站着,沈秋山坐在靠椅上,布满怨气的眼神时不时看向谢言临。 “怎么样?” 沈嘉芜摇头,“没事。” 叶韶澜清楚知道沈嘉芜的性格,说是睡觉,但在门合上的同时便起身收拾好物件,推门而出。 果不其然,两人还在外面,除了沈秋山先行离开。 看穿他们的想法,叶韶澜连忙摆手:“不用送我,司机在楼下了。” 目送叶韶澜上车,两人才回到车上。 “他是不是又想让你投资?你不要答应他。” 谢言临言听计从:“听你的。” 垂眼,发觉她手上的戒指不见,他眸色微沉:“婚戒呢?” 闻言,沈嘉芜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细长的手指上空空如也,婚戒竟然真的不在,想来应该是她昨晚洗澡时脱下,忘记再戴回去。 刚要解释,谢言临率先替她找到解释的理由:“款式不喜欢?我可以再找人定做一对。” 沈嘉芜想说不用,谢言临电话已经拨出去,让助理安排。 “……” * 经过上次的意外,谢言临这段时间接她,比她正常的下班时间来得要早。 临近下班,沈嘉芜提前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儿,听着大家闲聊。 宋澄突然问:“姐,你会想要仪式感吗?” “当然是喜欢的。”陈诗芸疑惑问,“怎么突然说?” 她忿忿不平,“昨晚我和我对象讨论,他还没有和我正式表白过。” “他居然说之前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是表白?况且当初我还没有答应他呢,只是说试试看。” “表白起码得买束花吧?路边9.9的他都舍不得买一束。”宋澄说着不禁皱起眉,对他生理性厌恶,“我心里为他开脱,他是理工男,所以不懂情调。结果我开车送他去学校,碰见他室友,才知道他每天都在给同系学妹送花。” “……” 陈诗芸:“橙子,你还真是容易吸渣。” “分了吗?” 沈嘉芜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当然,我早上请假,就是为了赶回家换锁,把他东西打包全部丢出我家。” “喏。”宋澄举着她家门口的监控视频给大家看,“他现在正在我家门口敲门呢,门禁卡更换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去解决了。” “明天见。” 沈嘉芜又补充:“小心点,一个人对付不了,我这边可以找保镖去帮你。” “不用啦,我已经提前找了五个保镖,不怕对付不了他。” 宋澄刚走,陈诗芸问沈嘉芜:“橙子说的仪式感……” 陈诗芸话音未落,沈嘉芜瞥见一旁的谢言临。 他似乎来了有一会儿,见她一直在聊天,便没上前打扰。 沈嘉芜提上电脑包,走之前回头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顺着沈嘉芜视线看去,陈诗芸摆手:“没什么,你老公来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沈嘉芜道别。 到家,沈嘉芜诧异地看着家门口摆的大束玫瑰,肉眼看估计得有几百朵。 “这花是不是送错楼层了?” 沈嘉芜说着,弯腰低头去找名片。 【祝沈女士和谢先生新婚快乐!】 “还挺巧的。”沈嘉芜回头,示意谢言临一同来看她手里的卡片内容,“居然和我们姓氏都一样呢,新婚时间没收到花,现在肯定 很着急吧,我找找看有没有联系电话……” “……” 觑见谢言临似笑非笑的神色,沈嘉芜后知后觉:“花是你买的吗?” “嗯,喜欢吗?” “你怎么突然送花了?”沈嘉芜拿出手机翻看日历,今天既不是谁的生日,也不是什么节日,谢言临举动令她费解。 对于沈嘉芜的不解风情,他说:“仪式感。” 或许是谢言临听见宋澄开始的一番话,她错愕问:“所以你现在是要和我表白吗?” 第34章 谢言临若有所思,约莫半分钟后,他漫不经心地道:“嗯,可以吗?” 沈嘉芜愈发错愕:“可是,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闻言,谢言临微抬眉梢,沉默片刻,才道:“是吗。” “当然,我们都结婚了。”沈嘉芜抿唇笑笑,面颊上酒窝若隐若现,“谢谢,我很喜欢这束花。” 难怪大家都想要仪式感,以往鲜少有人注重细节。沈嘉芜生日基本也是和陈诗芸出去逛街,挑到她想要的礼物,她当场买下送给她,她也相当喜欢,就是缺少些惊喜感。 沈嘉芜尝试捧起玫瑰,担忧摔在地上,最后是谢言临帮忙拿进来放在客厅。 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如此大束的玫瑰花,沈嘉芜拍了些照片给陈诗芸发去。 她与她拥有相同的疑惑。 【今天也不是情人节,也不是你生日,他怎么好端端送花给你。】 【仪式感。】 陈诗芸立刻领会:【他听到我们聊天啦,果然,好男人不用教,一点就通。】 又闲聊几句,陈诗芸忽然说:【我决定和驰绪要分手了。】 虽然陈诗芸先前经常分手,但沈嘉芜听她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段恋情算陈诗芸目前为止谈的最长的一段,至少在她看来,两人感情很好,看不出任何要分手的迹象。 沈嘉芜纠结地在聊天框打了又删,最后只发出去:【怎么了?】 【事情也挺简单的。】 陈诗芸发语音,嗓音里隐隐能听出沙哑的,好似刚哭过:【是有点突然吧,我再也不想和圈里人谈恋爱,他前段时间爆火,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背后跟着我,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我家里人知道这事,险些没把我骂死,让我赶紧和他断了。】 陈诗芸家里最注重隐私,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怕后续不好收场,她只能选择分手。 原来是这样,沈嘉芜能理解,私生活时间被人侵占,任谁也接受不了,驰绪是迫不得已要接受,而陈诗芸没必要。 【就还是有点不舍得,你懂的吧,毕竟谈了也有很长时间。】 沈嘉芜安慰她。 忍不住想如果现在让她和谢言临离婚,她也会有一点不舍得的。 或许不止一点。 “在聊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谢言临走近,垂眼看见沈嘉芜微红的眼尾,曲起手指,指骨抹去她眼尾湿润的水痕。 壹零五七二九柒七一八 “怎么哭了。” 要怪就怪沈嘉芜过于发达的泪腺,以及强大的共情能力,听陈诗芸语气低落,她安慰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没什么,我朋友分手了,我安慰她呢。” 谢言临散漫地笑了笑,“把自己安慰哭了。” 他抹去抬高她的下颌上的眼泪,指腹轻磨着她湿润的唇瓣。 吻落在她红润的鼻尖,他轻声承诺:“我们不会分手的,放心。” * 晃眼间,又过去一周。 工作室在这时迎来了傅纪舟。 傅纪舟忙了一阵,终于挤出空闲时间,赶在沈嘉芜下班时间,手里拎着几个纸袋子前来工作室。 给在场人都送了一份泡芙,提早点的咖啡后一步送来。 第39章 宋澄笑着说:“太大气了傅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工作室的室外人员。” “我投资能当室内的吗?”傅纪舟也跟着笑笑,看向沈嘉芜。 “……” “我们资金足够了。” 傅纪舟挑了下眉,“哇,花钱的机会都不给我。” 由于隔天是周末,大家都提前下班。 工作室一时间只剩下他们。 傅纪舟在工作室四处张望,没找到陈诗芸的身影,“诗芸呢?” 沈嘉芜:“出去旅游了。” “神秘的女人。”傅纪舟说,“从我回国到现在,就没见过她几面。” 他来到沈嘉芜办公桌前,将单独给她的蛋糕袋子放在她办公桌上。 “上次拿了你的泡芙还没机会还你,新鲜出炉的,我买完立马送来了。”傅纪舟将蛋糕纸袋推向沈嘉芜,“他们家出新品,好像是芭乐蛋糕,看上去还不错,尝尝看?” 沈嘉芜道谢。 光看外观能想到必然不会难吃,她用小勺挖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怎么样?”傅纪舟期待地看着沈嘉芜。 还没来得回答傅纪舟的话,她抬眼看见走近的谢言临,在看见傅纪舟的身影后,停下脚步。 他眸色微沉,目光看似波澜不惊,但沈嘉芜敏锐察觉到他的心情不好。 沈嘉芜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摆在桌上的泡芙,恍惚想起先前答应谢言临,以后她买泡芙只买给他一个人。 不过泡芙是傅纪舟买的,应该不算违约? 沈嘉芜胡思乱想着。 傅纪舟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看,再加上沈嘉芜往他身后看了眼,他回头,认出谢言临,他好心邀请:“你好?这里还有很多泡芙,要尝尝吗?” 面对他不善的目光,傅纪舟不解,谢言临没有回答,关系本就不熟,傅纪舟自然也没继续与他交谈。 傅纪舟转头问:“你要回家了吗?” 沈嘉芜正拿着包准备起身,“是的。”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下次一定早点来找你们,有空一起约顿饭?” 傅纪舟微顿,又道:“之前邀请你来我家吃饭还没来呢,我妈妈念叨你许久了。” “下次,下次一定会去的,我主动去。”沈嘉芜口头应下。 傅纪舟这才满意先行离开。 “你今天来得好早。”沈嘉芜起身,拿起将其中一个泡芙,“尝尝吗?新鲜出炉的。” 良久,谢言临说:“不是答应我……” 他没问完,沈嘉芜接上他的话:“这个是我朋友买的,放心,我不会违背我们的约定的,如果是我买的泡芙,绝对只买给你。” 谢言临沉吟,“我能再许愿吗?” 闻言,沈嘉芜抬手,捧着谢言临的脸颊,端详片刻,“没有睫毛呀,这样许愿不灵的。” “……” 泡芙实在有些多,沈嘉芜只拿走一个,再将蛋糕带回家。 到家,沈嘉芜才发现家里岛台上也有个蛋糕,并且,与傅纪舟买给她的是相同款式。 “你也买蛋糕了呀?” 沈嘉芜惊讶道:“也是那家蛋糕店的新款,好巧。” 得知蛋糕店有新款,谢言临想沈嘉芜应该会喜欢,提前一周让助理预订,没成想,先入她嘴里的是傅纪舟送的。 蛋糕旁,还放着黑丝绒盒子。 大致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先前谢言临提出要定制的新对戒。 “看看。” 谢言临掌心贴上沈嘉芜手背,领她手心触碰上丝绒盒。 丝绒盒里躺着两枚精致但并不高调的戒指,先前的钻戒款式好看,但沈嘉芜因为上面的钻太大,戴出去时,有人注意,她便会下意识遮挡。 极小的细节被谢言临发现。 沈嘉芜看了许久,从丝绒盒里拿出,在手指上试戴。谢言临随即戴上他的那只钻戒,两人手背贴靠在一起,顶灯照落,折射出晃眼光线。 欣赏几分钟,沈嘉芜拆开只吃了一口的蛋糕,而谢言临买的蛋糕只能被残忍放进冰箱。她的胃只装得下其中一个,傅纪舟买的那个她吃了,不能浪费。 当她将谢言临买的蛋糕放进冰箱,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谢言临的唇角,比往常往下弯了点儿弧度。 兴许是多想,沈嘉芜洗漱完,上床正要从床头捞过她的平板,准备玩她新挖掘到的早餐店游戏。 冷不丁听见谢言临问她和傅纪舟的关系。 沈嘉芜反应了一下:“你说傅纪舟吗?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我们关系确实还不错… …” 眼见他眉心微拧,沈嘉芜意识到什么,话锋一转,“但是,这么多年没见,难免有些生疏,其实也不是很熟。” 果然,沈嘉芜见他微拧的眉心松开。 “看不出来。”谢言临忽然倾身,“刚刚还没有回答我,戒指喜欢吗?” 话音刚落,沈嘉芜下意识垂眼,看向手指,认可地点头,“喜欢。”她抬起手,又细看了眼,“很好看。” 谢言临顺势挤入她指缝,与她手心严丝合缝地相贴,两人戒指碰撞,发出很轻的清脆响声。 “有多喜欢?” 这如何形容?沈嘉芜想不到能比拟的。 谢言临不急着要她回答,抬高她的下巴,偏头啄吻她脸颊,沈嘉芜不明所以地承受着来势汹汹的吻。 她出神间隙,谢言临咬了下她的下唇,这时候,沈嘉芜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差,以往他温柔地引导,今晚却沉默得可怕,动作粗重。 温热掌心贴于小腿,有点痒,沈嘉芜忍不住想缩腿,但力气实在不敌他,全在做无用功。 谢言临分神将她睡裙系带解开,腰间骤然松垮。 原本微凉的男款素戒,温度溶于她的体温,硌得有点难受,但随后便是层层叠加汹涌袭来的酥麻。 沈嘉芜失神的模样落入谢言临眼中,他微拧的眉心彻底舒展,低头温柔地亲吻她眉尾。 谢言临花样是越学越多,沈嘉芜难以招架,在心里腹诽他简直变态。 “好点了?” 沈嘉芜懒得搭腔,垂眼,不经意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指上,沾染甜腻晶亮的水光,戒指上似乎残留...意识到什么,她脸颊腾地变红。 第35章 难得休闲日,沈嘉芜原本计划着周末去超市采购,昨晚被谢言临折腾得睡到日上三竿。 沈嘉芜睡醒得知,谢言临今天临时出差,大概到晚上才能到家。她看见他的信息,翻了个身继续睡。 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沈嘉芜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又赖了几分钟床才来到餐厅吃午饭。 谢言临落地,给她拨来视频通话请求,沈嘉芜看见他的名字,腰止不住地泛软,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的通话请求。 之后他又发了几条信息,沈嘉芜全部无视。 昨天和陈诗芸约好下午去看展,沈嘉芜草草吃完午饭便出门。 画展看完,陈诗芸提出逛街,沈嘉芜腿还有些酸软,但没拒绝。 “你最近和你老公怎么样?感情上。” 听到陈诗芸突然这么问,沈嘉芜有些奇怪,“挺好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一些传言。” 沈嘉芜愈发疑惑:“什么传言?” 她搂着沈嘉芜肩膀:“哎呀肯定是假的了,说你们要离婚……” 闻言,沈嘉芜一本正经地问:“离婚通知本人吗?” 陈诗芸不禁笑笑,“就知道是假的了,走了,我们去逛街。” 买了点新奇的、没什么用但是能缓解心情的小玩意儿。 临走前,心里虽然对谢言临埋怨,但沈嘉芜还是给他买了枚银色的领带夹,她一眼便觉得,很适合谢言临。 “我上次推荐你去的那家温泉你去体验了吗?” 倏然提及温泉,沈嘉芜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耳根发烫,顿了顿回答:“没有。” “你怎么突然脸红了。” 陈诗芸戳了戳沈嘉芜的脸颊肉,手感相当好,她又捏了捏。 “没什么。”沈嘉芜用手背贴了贴发烫的脸颊,“我没去。” “我还等你评价呢,最近正好想去放松下。”陈诗芸又问,“你后来不是问我具体地点吗?那之后你们没去吗?” 沈嘉芜解释:“我在家里的温泉。” “你家居然有温泉?”陈诗芸反应过来,“哦——你和谢言临的家。” “你们在自家温泉有没有……”见沈嘉芜闪躲的眼神,陈诗芸不问也知道,“你们肯定发生了些什么。” “……” * 到家,陈姨已经提前将沈嘉芜的晚餐做好离开。 正吃着晚餐,沈嘉芜猝不及防接到沈秋山的来电。 他打了两个电话,沈嘉芜第一次以为是谢言临打来的,下意识挂断,第二次拨来,想来有急事,她接通。 沈秋山好声好气:“嘉嘉,帮爸爸刷下门禁,有要紧事和你说。” 第40章 话音落下,沈嘉芜同时收到他拍摄的小区外的图片。 沈嘉芜一开始没有理会,挂断他的电话,直到物业问她要不要让沈秋山进来。 一直晾着总归不好,还麻烦人家,沈嘉芜无奈只能让保安放他进来。 沈嘉芜从来没有和沈秋山说过家里的地址,但沈秋山不知从哪里得知,轻车熟路找上门。 很快,门铃响了,见没动静,沈秋山又急促地敲门。 沈嘉芜起身,透过门外的监控,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袋。 她使用监控的对讲功能:“如果是谈合作,我不会开门的,你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了。” 沈秋山抬头看着监控,恳切道:“不是合作,嘉嘉,我保证。” 在沈嘉芜心里,沈秋山的保证可信度不高,在他再三的保证下,她最终还是放他进来。 刚进门,沈秋山四处张望,“言临不在吗?” 沈嘉芜摇头,“他出差了。” 沈秋山却莫名像松了口气,他将手里的文件袋放在餐桌上。 见沈嘉芜剩下半碗的粥,他皱皱眉:“剩这么多?嘉嘉,你要多吃点,你太瘦了。” “……” “没有,还没吃完的。”沈嘉芜坐回餐椅上,目光落在文件袋。 不用她示意,沈秋山自然地落座。 沈嘉芜率先打破这份沉默:“有什么急事?” 她问完,看不出来沈秋山有任何着急的意思,良久未出声,似乎在心里纠结。 沈秋山指腹搓着指骨,神色紧绷地问:“最近和言临相处得怎么样?感情好吗?” 莫名其妙急切找上门就为问这个吗? 沈嘉芜不相信,她没有出声,倒是沈秋山有些坐不住。 沈秋山斟酌着说:“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宴会上我们见到的江家吗?” 沈嘉芜记得,据他所说,两家差点联姻。但她还是没办法理解,沈秋山在这时提起他们的意图。 只见沈秋山神秘地从文件袋里拿出里面的纸张。 首页纸上面写着醒目的“离婚协议书”,沈嘉芜纳闷地想,会不会是拿错了。 直到视线往下,看见她和谢言临的名字。 沈嘉芜:? 沈嘉芜费解地望向沈秋山,“什么意思?” 沈秋山意思让沈嘉芜和谢言临离婚,江家那边可以同意再联姻。 “……” 太荒谬了,沈嘉芜无法理解他是怎么想到这样的方式。 “总得有个理由吧?他们是不是答应给你投资?”沈嘉芜接过沈秋山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快速翻阅,明摆着坑谢言临。 沈秋山支支吾吾,没说有也没说没有,打着为沈嘉芜好的旗号说:“以前不是不愿意联姻吗?我想着多试试也无妨。” 无视他的话,沈嘉芜绕回开始的问题:“他们给你多少钱。” “江家少爷对你很感兴趣,多个朋友相处下也不是……” “你疯了?”沈嘉芜不可置信,“资金紧张到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吗?这个项 目不做,又能怎么样呢?沈家公司也没传出倒闭的讯号吧?” 被指责一通,拂了他的面子,沈秋山脸色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我还能害你不成?我不是在与你商量吗?” 陷入良久的沉默,沈嘉芜道:“行,我不同意,你拿回去吧。” “既然言临那边连给我投资都不愿意,自然平日对你的态度也不好。” “你再看看,合同对你有利无害,即便离婚,你也能从中获得好处。我知道你和言临的感情肯定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好,你们俩性格看起来就不合适,不用勉强。” “……” 沈嘉芜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得出这些结论,一时间被无语得笑出声。 “我不会考虑的,你带回去。” 唯利是图到这地步,属实让沈嘉芜难以理解。 “为什么不同意啊?”沈秋山无法理解她,“只要你同意,江家的财产都归你所有。” 沈嘉芜保持沉默,懒得再搭腔。 见沈嘉芜无论如何都说不通,沈秋山气得转头离开,也没拿走离婚协议书。 临近门口,他语重心长:“你再考虑考虑,我还会再来的。” 还让她考虑,她就差把离婚协议书丢在他身上。但沈嘉芜有素质,没有随便往外丢,堆在一起放在玄关的壁柜上,打算明天出门时丢掉。 这事儿太离谱,乃至于她和陈诗芸吐槽了大半天。 【你爸怎么想的?也太扯淡了,第一次听说要女儿离婚再和其他人联姻的。】 陈诗芸恍然大悟,【难怪我听说你要离婚了呢,该不会是你爸散播的谣言?】 沈嘉芜觉得极有可能。 陈诗芸提醒:【离婚协议书早点丢掉吧,待会儿你老公出差回来看见,不得感觉天塌了。】 沈嘉芜说着会注意,转头聊天便忘记这事儿。 凌晨三点,玄关处传来刻意被放轻的开关门声。 沈嘉芜没睡,在客厅专心致志地看电影。她最近沉迷悬疑片,现在已经看到第七部的一半。 听见响动,沈嘉芜对剧情不舍的目光稍有偏移,和谢言临对视一眼。 沈嘉芜昨天看见他的消息,他当时说中午才能到家,现在比预计的时间早了许多。 谢言临似乎也诧异她这么晚还没休息,没来得及开口,沈嘉芜先他一步:“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工作处理完了吗?” “嗯。”谢言临应下,“加急处理了。” “还生我气吗?”谢言临眉眼有淡淡的疲倦,但在看见沈嘉芜时,眼里藏着些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 沈嘉芜气早消了,她很大度地还给谢言临买了礼物。 想起礼物,沈嘉芜拿起茶几上装着领带夹的丝绒盒,还没等沈嘉芜走到他跟前,她忽然看见谢言临从壁柜上,拿起一沓白纸。 意识到是什么,沈嘉芜脚步猛地顿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时间好似被无限放慢,每一秒钟都是折磨。 “……” 如果没认错,应该是沈秋山带来的离婚协议书,写着她和谢言临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早知道,在陈诗芸提醒她时,就不犯懒,去楼下溜个弯把离婚协议书丢了。 虽然不是她本意,但看见谢言临的表情,她心里莫名紧张,尤其是对上谢言临平静如潭的一眼。 越是平静,酝酿的风暴便可能越猛烈,沈嘉芜脊背忍不住绷直,想开口解释。 谢言临声线压得很低,嗓音沙哑低沉:“你想离婚?” “不……”字眼堵在喉咙口。 刚开口,又被他打断:“理由。” 第36章 “你听我解释。” 谢言临抬眼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上他的视线,沈嘉芜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从何说起,而见她停顿半分钟,依然没找到合适的切入点出声。 谢言临耐心告罄,朝她靠近,他身形颀长,渐渐沈嘉芜完全陷入阴影当中。 她微抬起头,撞进谢言临深沉望不见底的眼眸,心脏猛地为之一颤。 脑中整理清楚的解释,全然化为乌有,她脚步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微凉的掌心托在她腰后,骤然被拉近,慌乱间她抬眼。 谢言临唇边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不达眼底,他轻声问:“躲什么?” “……” 如果谢言临看见他自己的模样,必然也会想躲的。 …… 没想到谢言临对离婚协议书的反应如此大,如果知道会因为这张纸,被亲得脱水,沈嘉芜是万万不可能让它留在家中的。 沈嘉芜眼眶盈满眼泪,鼻尖因泪腺刺激染上桃色,粉润唇瓣覆上层剔透的津液,像极被舔舐过的玻璃糖。 深色床单洇湿小片颜色更深的痕迹,谢言临附在她耳畔,沉声问:“还想离婚吗?” “……” 沈嘉芜攥着谢言临衣襟,在喘息中,寻找出声的空隙:“能不能听我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真没想离婚。” “你说,我听着。” 给她说的机会,谢言临却没停止。 磕磕绊绊地解释完来龙去脉,谢言临垂眼轻吻沈嘉芜泛红的眼尾,语气放轻变柔:“嗯,没有就好。” - 次日,沈嘉芜早早便离开了家,早上谢言临同她打招呼,她全当没听见。 沈嘉芜腿还酸痛着,磨红的腿根不经意合拢,她顿时联想到昨晚,耳根不自觉泛红。 家里没备套,虽说没做到最后,但和做到最后一步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了。 到工作室,刚放下包,沈嘉芜当即将陈诗芸拉近茶水隔间。 “我爸可害死我了。”沈嘉芜朝陈诗芸倒苦水,“离婚协议书还真被谢言临看见了。” “你昨天没丢么?” 沈嘉芜后悔不已:“忘记了。” 第41章 “哇哦。”陈诗芸笑道,“反正又没打算真离婚,当调剂下感情的小情趣咯。” 沈嘉芜:“……” 陈诗芸继续道:“那谢言临看见之后呢?是不是很生气?然后红眼掐着你的腰……” “停停停,打住。”沈嘉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哪有……” “好,我闭嘴。” 陈诗芸好奇:“那你说,他看见离婚协议,你们接下来做了什么?总不能依然冷静自持,与你心平气和地沟通吧?太没意思了。” 虽说不如陈诗芸先前猜测的那般夸张,但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沈嘉芜第一次见谢言临这么凶,好似真把离婚协议当真。 “也没什么,就是他有点凶。” 陈诗芸抬抬眉梢,“哪方面的?” 再说下去,话题可就彻底偏向十八禁内容。 沈嘉芜及时截止话题。 不知道沈秋山从哪里得知沈嘉芜工作室的位置,前来找她。 工作室所处位置的保安并不如家里的严谨,沈秋山轻易混进来。 其他人都在二楼开会讨论。 灵感转瞬即逝,沈嘉芜没有同去开会,在一楼画室认真起草绘画。 门没关,而她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察觉有人走进来,她抬眼,与沈秋山面面相觑。 “嘉嘉。” “你怎么来了?”沈嘉芜皱眉。 “如果不是找人打听,还真不知道你居然开了工作室,确实是长大了啊。” 沈秋山说:“工作室前期投入需要很大一笔资金吧?言临有没有在背后帮助你?我想是有的吧。” “……” 先前发朋友圈屏蔽沈秋山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沈嘉芜迟迟没有出声,沈秋山也不在意地继续道:“我之前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说着,他越靠越近,低头看她画板上的草稿,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姿态:“画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从小沈秋山便不喜欢她画画,认为完全不如弹钢琴、拉小提琴等等。 和不理解的人争辩,完全多费口舌。 他独自说了一大堆,沈嘉芜淡声问:“说完了吗?请便,就不招待了。” “你妈妈从小怎么教你的?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还提到叶韶 澜。 提到叶韶澜也就算了,他忽然又说:“你们母女俩串通好的,是吧?难怪她要和我离婚,离就离,离了她我还不能过了吗?” 沈嘉芜拿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她抬头,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以为沈嘉芜在装傻,沈秋山声调拔高:“离婚啊,都离了,谁也别想好过。” 记忆里的父亲,虽然陌生,但从未像现在这样,脸上写满怨念。 沈嘉芜清楚知道叶韶澜的性格,想来,叶韶澜对企图改变他失去了希望,若不是实在失望,不会轻易说出离婚。 工作室隔音不算好,沈秋山声音大,很快惊动大家下楼。 沈秋山顿时换上和蔼的表情,“你们是嘉嘉的员工?” “我喊保安了,三分钟时间,你走不走?” 沈秋山面上笑容挂不住,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无奈选择离开。 气氛过于低压,几人也没敢问,纷纷上楼继续工作。 陈诗芸留下,搬了个矮凳坐在沈嘉芜身边:“他和你说什么了?” 接受的信息太多,沈嘉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 陈诗芸看出她的为难,没有勉强:“不想说没关系,不打扰你了,你要不先回去好好休息?” 沈嘉芜是有这个想法,浑浑噩噩,最后灵感全部跑没影儿,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太适合接着工作, 她提前两小时到家,坐在家里沙发上,才想起来给谢言临发消息:【我到家了,今天不用麻烦你来接我啦。】 谢言临没回复,或许在忙。 在工作室问叶韶澜的问题,这会儿她终于有空解答。 她拨来电话:“嗯,离婚时间在下个月十号。” 而后,她又问沈嘉芜的看法。 沈嘉芜思考良久,才说:“您考虑好,我自然是支持的。” 叶韶澜表现得很平静,这么多年,对沈秋山的爱意早已消磨殆尽,她又叮嘱沈嘉芜几句,两人聊了一分半的通话结束。 不知为何,沈嘉芜听到父母打算离婚,心境甚至感到放松。 她准备看完昨晚看到一半的第七部,然后回房间躲着谢言临。 第七部终究没看完,还剩下最后半小时,家门被打开。 沈嘉芜以为是陈姨,没往那儿看,过了半分钟,她察觉到不对劲,陈姨见到她一般会主动打招呼。 她侧头,与走近的谢言临四目相对。 沈嘉芜低头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反复确认,“你怎么这么早下班。” 谢言临解开西装的纽扣,在沈嘉芜身边坐下,“躲我一天了。” “……” 为什么她能从谢言临毫无波澜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丝委屈呢? 沈嘉芜矢口否认:“我没有,你绝对是误解了。” “我提早回家,就是为了等你一起……”沈嘉芜随口编,“嗯。等你一起去超市采购。” 本想着待会儿自己去,但话已出口,没办法再收回,不得已让谢言临加入。 谢言临推着购物车,跟随沈嘉芜脚步,漫无目的地闲逛。 两人在家不常做菜,鲜少有逛超市的机会。难得来一趟,不会做菜的沈嘉芜会点菜,她边拿起食材边问谢言临会不会做。 没想到谢言临会做的菜样式还挺多,渐渐购物车被填满。 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沈嘉芜不好意思地笑笑,“看来接下来一个星期陈姨可以好好休息,要麻烦你做菜了。” “你喜欢吃就不麻烦。” 沈嘉芜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 结账时,瞥见一旁货架上的安全套,沈嘉芜目光犹如被烫到一般,快速转移,就怕吸引谢言临的注意。而她越是装作不在意,越惹人好奇。 沈嘉芜听见自高处传来浅淡的一声笑,又见谢言临面色如常地取下几盒,放在购物车里。 “……” 东西摆出来就是为了贩卖,很平常,也没有人关注他们,但沈嘉芜依然尴尬地选择拉开与谢言临的距离。 看出她的不自在,谢言临将购物车往前推了点,正好停在沈嘉芜身边,她侧目便能看见其中的安全套。 谢言临甚至拿了多种款式。 凸点、超薄…… “还要买其他的类型吗?这里还有草莓味。” 沈嘉芜攥着推车的车篮,“……不必,足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嗯?”谢言临仿佛从中提取出质疑的讯号,“用不完?” 不要再抠字眼了,沈嘉芜崩溃,她已经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朝他们这边看来。 担心他继续问,沈嘉芜一股脑又拿了几盒,准备放进购物车,咬牙切齿地小声道:“用得完,多用点。”最好“精尽人亡”。 “拿错了。”谢言临微微笑着,从货架上拿起他的尺寸,替换掉沈嘉芜手里的中号草莓味。 “……” 第37章 门合上的声音响起。 沈嘉芜从购物袋里拿出微微化开的冰激凌,倚在岛台旁,看着放在岛台上的购物袋,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她咬着勺,决定好,烫手的安全套被沈嘉芜一股脑丢进床头柜。 抽屉合上,眼不见为净,沈嘉芜长舒一口气,转身与在她身后注视她良久的谢言临对上视线。 沈嘉芜骤然一惊,“你不是出门了吗?” 谢言临微微笑道:“文件没拿。” “……” “你没看到什么吧?” 谢言临略微挑眉,“你想我看到,还是不想我看到?” 沈嘉芜再度陷入沉默,闷不吭声地从房间走出,她回岛台边,吃着剩下的冰激凌。 在谢言临临走前,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间不定,会尽早。” 沈嘉芜没什么异议,她注意力全然转移回冰激凌,与它较劲,冰激凌分量大,没成想化开的只是表面,冰激凌内部坚硬难挖。 冰激凌很合沈嘉芜口味,没留神吃了一大半,她将剩下的放进冰箱,打算明天再吃。 睡前闹肚子,腹部隐隐作痛,沈嘉芜在医药箱里翻找,吃了两枚药,稍稍有所缓解。 谢言临回家已是深夜凌晨三点,沈嘉芜留了盏小夜灯,本想等他回来再闭眼,眼皮不受大脑控制地合上。 推开房间门,晚风微凉,纱质窗帘掀动,朦胧的月光透进来。 床上的沈嘉芜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只占据床上不到三分之一的区域。 谢言临将窗户关上,轻抚沈嘉芜睡梦中微皱的眉心,她迷蒙地睁眼,看样子还没完全清醒,只看了不到半秒,翻身继续睡。 第42章 指腹留有沈嘉芜额上的冷汗,他微蹙眉心,得知沈嘉芜是因为受凉,在她身旁照顾她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 沈嘉芜睡得早,醒得自然也早。 身旁谢言临不知什么时候到家,沈嘉芜没打扰他,悄无声息蹑手蹑脚地下床,离开房间。 餐桌上备好二人的早餐。 她挂念她昨晚放在冰箱里的冰激凌,一早醒来就吃难免伤胃,沈嘉芜喝了半碗粥,想着就尝一口。 可她打开冰箱门寻找许久,都没能找到她的冰激凌。 她扶着冰箱门沉思,确信她昨晚放进冰箱,怎么凭空消失了。 “在找什么?” 沈嘉芜心猛地一颤,不知为何,她做贼心虚似的,关上冰箱门。 想了想,她忍不住问,“你有看见我昨天买的冰激凌吗?” “有。” 沈嘉芜眼瞳倏然变得明亮。 没等她问出口,谢言临目光有目的性地指向立于冰箱旁的迷你冰箱。 沈嘉芜靠近时没注意到这块多了个小冰箱,而且还是上了保险锁的小冰箱。 冰箱是透明的,沈嘉芜能清楚看见她的冰激凌在 里面。 她干笑,“锁是防谁?” 谢言临眼神不言而喻,他说:“想吃可以,要适量,昨晚搂着我的手臂喊肚子疼,今天就不记得了?” “……” 还有这事儿。 沈嘉芜狐疑地对上谢言临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觉得真实性有待考察。 肚子疼切实发生,沈嘉芜听劝地没有强硬要吃,毕竟身体要紧。 谢言临没在家里待多久便又离开,处理昨晚没处理完的公务,似乎特意为了回家见她一眼,才提前结束工作。 * 叶韶澜最近在与沈秋山走离婚流程,沈秋山时常回家,往往不欢而散。 家里乌烟瘴气,叶韶澜在家待不下去,光是看见沈秋山那副嘴脸足以打破她良好的心境,于是她搬出沈家,住进自购的房子里。 常年没住人的房子寂寥空荒,叶韶澜习惯冷清,但沈秋山带来“热闹”后再面对冷清,让她感到轻微地落差。 想找人陪同她说说话也好。 收到叶韶澜邀请她前往,与她住几天的消息,沈嘉芜思虑半分钟,最终答应叶韶澜的邀请。 她没有提前告知谢言临,他回家时她正好背对着房间门收拾行李。 谢言临陷入沉思,思来想去,他没想通最近哪里惹沈嘉芜不高兴,昨晚明明与他重归于好,抱着他手臂睡觉。 “你要去哪?” 昨晚回来得晚,白天又早早离开,缺乏休息,出声时,他嗓音略微沙哑。 听见他的声音,沈嘉芜微愣,才回想起来没有提前同他说,话到嘴边,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我回家呀。” 谢言临顿了顿,“回家?” “嗯,回我自己家。” 沈嘉芜拉上手提箱的拉链,拉起拉杆,准备与谢言临擦肩离开前一刻,手腕倏然被攥住。 尝试挣脱,没挣脱开,沈嘉芜偏头看他,无声问他什么意思。 “这里不是自己家?” 沈嘉芜没有说话,拉着行李箱没办法脱身,如实说明她要去陪叶韶澜住几天。 “几天?” “不确定。”沈嘉芜摇头,“不过你最近不是经常要出差吗?家里没人,正好我也陪我妈妈住几天。” 谢言临最终没说什么,送她来到叶韶澜的房子。 沈嘉芜刚将行李箱放进房间,叶韶澜跟着她走近,家中除了她们,还有阿姨,她虚掩门。 沈嘉芜回头,见她手里拿着房产证,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叶韶澜打开房产证,里面写着沈嘉芜的名字,她将视线从名字上转移,对上叶韶澜的目光。 “其实很早就想给你,还有一些资产,虽然不多,我会陆续转移到你名下,省得沈秋山一直惦记。” “和言临最近怎么样?”叶韶澜叹口气,“我听说你爸爸前段时间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是不少,沈嘉芜没否认。 “我们感情挺好的。” “感情好就行,他看起来值得托付。” 沈嘉芜嗯了声,迟疑地问:“和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叶韶澜反应过来,沈嘉芜在问她和沈秋山现在如何。 说起来一言难尽。 得知沈秋山一直不肯松口财产分配,费尽心机想从叶韶澜手底下抠出属于她的部分。 一如既往地无赖,沈嘉芜已经见怪不怪,安慰叶韶澜的同时,咨询谢言临推荐而来的律师。 由于没有明显过错方,相对来说,在外沾花惹草的沈秋山落于下风,而证据难得,叶韶澜也不想费心力,只想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财产。 叶韶澜不争不抢,沈嘉芜倒觉得惋惜,得知律师担保能打赢这场官司,或许还能多得到些财产。 沈嘉芜心情放松。 叶韶澜似乎醒悟许多,与她住在这里的一星期,沈嘉芜听她絮叨陈年往事,她挂着淡淡的笑意问她,是不是逼她太紧。 沈嘉芜没办法替过去的自己原谅,尽可能避免这些沉重的话题。 一来二去,叶韶澜渐渐也说得少了。 这一周,沈嘉芜断断续续和谢言临联系,多数时候谢言临处于述说的身份,而她忙着帮叶韶澜走离婚流程,时常忽略他消息。 经常忙到半夜才入睡,沈嘉芜不清楚什么时候闭上眼的,睁眼时她正趴在桌子上。 她下意识点开手机看眼时间,收到之前添加的律师消息,他公事公办地给沈嘉芜发送许多文档。 还以为整理的是叶韶澜和沈秋山的离婚协议,沈嘉芜想着待会儿再看,闭眼又睡了几分钟。 又怕耽搁时间,沈嘉芜睁眼,刚苏醒的大脑糊涂,盯着文档里的文字,懵怔许久,字都认识,久久不能完整阅读完,理解其中意思。 沈嘉芜猛地直起腰,彻底清醒,读懂文档的表达,全部都是有关谢言临的财产转让,在她名下。 律师这时发:【先签合同,后续流程等您这边有空再走也可以。】 沈嘉芜退回与谢言临的聊天,悬在键盘上的手指迟迟未落下。 沈嘉芜真真随口一说,没成想谢言临理解的她话里意思,是她觉得房子没写她的名字吗。 注视其中的文字愣神,沈嘉芜不禁莞尔。她放下手机,决定先去洗漱,再朝谢言临询问。 沈嘉芜用冷水扑面,擦净颊侧的水痕,她下意识偏头,这段时间天气阴晴不定,总突然下暴雨,眼见远处天空灰蒙蒙,看样子不久之后会下雨。 她走到窗边,正准备关窗前,鬼使神差地低头,看见驻留在楼下的迈巴赫,车身被葱郁的树叶盖住,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车牌号。 极为显眼的连号。 放眼京城,也找不到几个能用上这样嚣张的连号车牌。 沈嘉芜当即认出是谢言临的车,不知他在楼下等待多久。 她应当没记错,这不是当时谢言临送她来时开的车,也不知他在不在车里。 沈嘉芜再打开手机,没收到有关谢言临接她回家的信息。 她又想会不会认错,可全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车牌的人。 哪怕沈嘉芜没有刻意记过谢言临的车牌,可他的车牌看过便忘不掉,记错的可能性很小。 谢言临不应该在出差吗?这会儿在楼下是什么原因。就在沈嘉芜思考中,车门忽然被打开。 沈嘉芜还未收回低头的视线,恰好与车里的谢言临目光对上。 沈嘉芜在二楼,距离不远,清晰看见他微沉眸色。 迎面对上他的视线,沈嘉芜目光未退缩,她唇角微微泛起笑意,冲他招手打招呼。 沈嘉芜做不到冲楼下大声说话,于是她用口型问:“你怎么来了?” 谢言临看懂,但没有出声,静静地用视线描绘一周未见的沈嘉芜,这些日子操心的事宜过多,好似都变憔悴了,眼下的乌青可以看出她睡得不好。 难以言说的情感在心里蔓延,他终于肯承认,他真的很想沈嘉芜,不止一点。 第38章 说时迟那时快,沈嘉芜刚在想待会估计会下雨。 下一秒,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谢言临显然提前觉察,大步向前,沈嘉芜急匆匆跑下楼为他开门。 叶韶澜正坐在客厅插花,见沈嘉芜急忙跑下楼,不禁问:“怎么了?” 沈嘉芜顾不得解释,门开启,谢言临身高腿长,雨滴并未淋湿他,唯有肩头沾染少许湿意。 目光跟随沈嘉芜的叶韶澜心中顿时一惊,她急忙起身,吩咐家中佣人拿来毛巾。 叶韶澜来到岛台前为谢言临泡茶。 借此机会,沈嘉芜问:“你怎么来了?” 要他表露真实想法属实不是易事,他没有明说,“路过,顺便来看看。” 沈嘉芜纳闷:“可是我之前好像没有告诉你我在哪里。” 第43章 “你记错了。” “真的吗?” 谢言临一口咬定,她反倒有点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真的没说过。 “什么时候回家?” 沈嘉芜顿时想起谢言临让律师给她发的文档,“说真的呀,你把资产都转移给我?” “嗯。”谢言临思忖片刻,道,“可能有遗漏的,后续一并补上。” 一想 到不久后她将坐拥谢家掌权人全部财产……想不出来到时她会是怎样的心情。 心里更多地觉得突然,不清楚他此举的用意。 相顾无言,沈嘉芜想起他先前问的问题,刚想说忙完就可以回去。 “怎么突然来了,没打声招呼。”叶韶澜端着杯姜茶,放在谢言临面前的桌上。 沈嘉芜将话咽回去,见缝插针:“他提前和我说了,忘记告诉你。” 说完,她偏头朝谢言临对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漏嘴。 谢言临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他彬彬有礼地抱歉,道礼物在车上,没能带过来。 “没事的,不用道歉。”叶韶澜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只说他想来随时都能来,没必要拘束于礼数。 谢言临又问她们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随即看向沈嘉芜,缓声说:“总是忘记回我消息。” 细听还能从中获取几分委屈。 “……” 沈嘉芜无奈:“哪有,不许污蔑我,我只是回得比较慢而已。” 闻言,叶韶澜唇边泛起笑意,“你是想嘉嘉了吧。” 她侧目看了眼沈嘉芜,提议:“等处理完这些事,就和言临回去?” “没关系,我不着急,等你们解决完所有事也不迟,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可以尽管提。” 叶韶澜笑笑,“其实事情不难解决,不过嘉嘉太操心,是应该好好休息。” 聊到雨势渐小,叶韶澜正准备让佣人收拾空房间,以便谢言临住下,但谢言临还是拒绝。 “我明日再来,不过多打扰了。” 叶韶澜没有多留,目送谢言临离开。 门刚合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朝沈嘉芜看去,“看得出来言临很想你。” “……” 沈嘉芜诧异,不明白叶韶澜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见沈嘉芜惊讶的神色,叶韶澜就知道她没注意到,同她解释:“他的车在院子里停了一星期。” 沈嘉芜属实没想到,谢言临居然不只是今天来到这儿,不如他所说路过。 她下意识看向紧闭的房门,谢言临刚走,留下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很快消失殆尽。 沈嘉芜手指微蜷,不知为何,心中涌出细微地不舍。 虽说叶韶澜不强求沈嘉芜帮忙,但她既然接受,担负起责任,必然不会没头没尾地结束。 接连熬了几个大夜,终于把需要的资料全部整理完,她收拾好行李,坐上谢言临派来接她返程的车。 他今天临时要出差,沈嘉芜到家时他还没回来,躺上床准备休息,她忽然听见门开的声响。 她没有动,不知为何第一反应装睡。 谢言临洗漱完,脚步声停在床沿。 这些天她独自一人享用一整张床,沈嘉芜在谢言临往她身边躺下时,感到些微的不习惯。 他手臂自然地搂住她的腰,似乎觉得她睡下,鼻尖抵在她后颈上,呼吸平缓。 良久,沈嘉芜装睡,装着装着不自觉真的即将睡着。 谢言临忽然出声,“什么时候到家的?” 她蹭乱而往上掀起一角的上衣,温热指腹抵上裸露在外的腰线,沈嘉芜骤然清醒,脊背不受控制地紧绷,忽地耳畔响起他的闷笑声。 身体总先一步替她做出反应,耳廓染上绯色,她眨了眨眼,心想不理会或许能逃过他的“魔爪”。 可意识到沈嘉芜根本没睡,谢言临不会轻易放过她,粗粝的,带着薄茧的指腹,顺着她脊骨往上。 停在脊骨正中间,沈嘉芜装不下去,却演到底,她假意被吵醒,嗓音携带些许怨气,“你怎么还没睡……” 特意等沈嘉芜出声似的,谢言临心满意足地将手抽离,垂眸轻吻她唇角,“晚安。” “……” 被扰得睡意全无,就为他一句晚安。 沈嘉芜闭上眼睛,半分钟过后,她忍不住睁开眼,用手指戳了戳谢言临的结实的手臂。 从他依旧没能放松的手臂中判断,谢言临果然还没睡。 他掀开眼皮,黑沉眼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问题藏在心里好些天,实在憋不住,她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家里偷偷想我?” 谢言临沉默半晌,才缓声问:“为什么这么问?” “就…”沈嘉芜顿了顿,“好奇一下。” 他反问:“你呢?” 沈嘉芜说:“现在是我在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回答你的。”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回答,就在沈嘉芜觉得谢言临不会回答时,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沈嘉芜霎时接上“嗯?” 没想到他如此轻易便承认,倒让沈嘉芜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中含义。 大掌覆上后颈,谢言临拇指轻抚她耳后皮肤,正是沈嘉芜敏感的区域。 她感到痒,想躲开之际,谢言临出声夺走她注意力。 “我回答完,轮到你了。” 真是给自己挖坑。 沈嘉芜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更别说分心想谢言临,可如实说难免伤人心,她一本正经地说:“有的。” 昏暗的夜灯光线,将沈嘉芜微颤的睫毛投下一片柔软阴影。 谢言临拆穿她:“你在说谎时,睫毛会不自在地颤抖。” “……” 从小到大,只有谢言临注意再提出这个细节。 她编谎话向来不容易被旁人看穿,先前和陈诗芸玩游戏,哪怕被骗了许多次,依然会被她外表所迷惑,并附上一句她眼神太真诚,一点都看不出她在骗人。 没想到在谢言临这儿轻易被看出。 分明是谢言临指出,他却追着问题继续深入问:“一点都没有想?” “……” 沈嘉芜没有欺瞒,“一点点肯定有的。” “想我还是想猫。” 哪有可比性,沈嘉芜自然是想财财居多,尤其是打开手机相册,不经意看见财财的照片时,睹照片思猫。 沈嘉芜将此归结于谢言临没有在她相册留下什么照片。 她沉默着一直没有出声,谢言临清楚问题的答案。 而财财好似得知沈嘉芜心中所想,好端端睡在飘窗上,忽然出声喵喵叫了两声。 打破寂静。 说谎必然会被看出,沈嘉芜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回避这个话题,“睡吧,明天我还有画展要筹备。” 嘴上说着睡觉,沈嘉芜半分困意都没有,她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谢言临承认想她。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化为泡泡,里头盛满雀跃的汁水,“啪”地被谢言临一番话戳破,溅出的泡泡水倾洒而下,在心口肆意横行。 微微灼热的感觉。 她唇边情不自禁漾起笑意。 唇角被微凉的指腹很轻地点了下,沈嘉芜倏然睁开眼,又意识到她现在在睡觉,不能睁眼。 她正准备闭上,谢言临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沉声问:“睡着了?” 沈嘉芜收敛笑意。 “知道我在想你,开心吗。” 沈嘉芜面对谢言临总藏不住事儿,在他的追问下,脱口而出的终究不是否认,“是有点。” “我可是很伤心。”谢言临面无表情地说,“不止一点。” 他语气夸张,沈嘉芜不禁笑出声,“好啦,我以后肯定会记得想你的。” 谢言临犹嫌不足,不是下意识地想念,对他来说完全不够。 他微敛眼眸,“只是记得想我?” 这人太难哄,沈嘉芜想不到什么话能让他满意。 “那我从明天开始,每天都记得想你?”沈嘉芜又问,“够吗?”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谢言临低头封住她的嘴唇,不让沈嘉芜再揣测说下去。 最开始些许不满表现在略显粗暴的吻中,沈嘉芜被亲得毫无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见他有所松动,她急忙咬了他一口,逃脱让她承受不住的吻。 干燥的掌心落在腿上时,沈嘉芜察觉到他的意思,下一步八成要把她抱到他腿上坐着…… 上次被摁在他腿上 ,见她生出兴趣,却又无动于衷,冷静地要她主动。 沈嘉芜不是爱记仇的人,但面对谢言临,总控制不住地记。 果不其然,刚坐上谢言临大腿,沈嘉芜立马抵住他肩膀,临到他吻落下之前,她言笑晏晏:“不行呢……” 没等沈嘉芜解释为什么不行,谢言临先一步知道,最近几天应该是沈嘉芜的生理期。 “……” 第44章 谢言临给沈嘉芜泡好红糖水,隔着布料在她腹部贴上暖宝宝。才转身前往浴室,耳旁响起淅淅沥沥的花洒水声,沈嘉芜毫无困意。 身旁床榻再度往下陷,沈嘉芜伸出捂得温热的掌心,握住谢言临冰冷手心。 谢言临抽回手,无奈地低头吻她眉心,“很晚了,睡觉。” “你怎么又去洗澡了,洗的冷水澡?” 眼见谢言临眸色变沉,沈嘉芜瞬间领会,事端由她引起,她顿时噤声。 第39章 画展筹备比想象中久,沈嘉芜推迟一星期举行。 展览的画都由沈嘉芜精挑细选,毕竟是她首次举办画展,心里难免忐忑。 画展办得不大,准备的门票也不多,免费但有入展门槛,不过门槛不高,只需关注沈嘉芜微博再参与抽奖,没想到最后门票可以全部送出。 沈嘉芜私留门票给身边的朋友,其中也有谢言临。 门票上有展览布置完之后的拍摄图,其中有幅画吸引谢言临的目光。 “这幅画……” 沈嘉芜循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去,原画是她高三时画的,笔触略显青涩,全然不如现在的绘画技艺精湛。 不过这幅画饱受好评,由于当时沈嘉芜和家里短暂地闹过矛盾,那时候经济上窘迫,沈嘉芜只能托人将原画卖出。 办画展不可避免地想到它,想找当年拍卖的买家,却怎么也寻不到踪迹。沈嘉芜只能尝试复刻,能画出,甚至画得更加完美,却复刻不了当年的心境。 沈嘉芜指腹不自禁地抚摸门票上的画,“你见过吗?” 谢言临嗯了声,说:“不过和我见到的那幅不太一样。” 没有继续话题,沈嘉芜没认领谢言临说的那幅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去探讨,她心里只会愈发惋惜。 如约来到画展这天,沈嘉芜没有露面,戴着帽子口罩低调进入展馆。 本以为大家得到免费门票,极大概率会因为其他事情耽搁而没办法到场,已经做好当天没什么人的准备。 没成想,沈嘉芜提前十分钟到场,已经排起来不短的队伍。 沈嘉芜跟随人群派对一起入场,陈诗芸卡着开展时间准时到来,一眼便从人群中寻到沈嘉芜的身影。 她快步朝她走近,拍了下她的肩膀,沈嘉芜蓦地一惊,心颤了颤,她回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陈诗芸摊手:“我们多少年朋友了,你就是裹得严严实实,我也能从你的身形和走路姿势认出来。” 她半开玩笑地说:“你太低调了,如果是我开展,站在上面介绍的解说员早就换成我了。” 沈嘉芜做不到,她习惯低调行事。 “今天来的人挺多。”陈诗芸四处张望,“你老公呢?” 门票她有送给谢言临一张,她也提前朝他的助理打听,得知他这段时间经常要出差,为了晚上能到家,挤压他白天出差时间。 不知道谢言临最后有没有时间来看展,心里多少藏着些期待,能来最好,没空前往她也不会太惋惜。 陈诗芸暗自猜测:“是不是工作忙要晚点来……不提他了,你带我看看画,顺便介绍下。” 画展没有特意审核到场人员,也让一些充满恶意目的的人趁虚而入。 和陈诗芸逛到一半,正准备介绍画展挂在中央位置的画时,人群中突然一阵骚动。 沈嘉芜隐约听见有人说类似“他手里有刀”这样的言论,携刀进场问题很严重,她心里期盼旁人说错,视线不自觉找寻大家提到的男人。 男人全身黑衣,鸭舌帽压住眉眼,注意到沈嘉芜投来的目光,男人倏然微抬起头,阴鸷神色让她骤然警觉。 沈嘉芜挂在展览最中央的画作被毁,是她复刻的那张画,上面尽是小刀留下的划痕。 怕他再作乱,扰乱秩序,伤害到场群众,沈嘉芜来不及生出心疼画的心思,当即冷静下来,让安保人员解决。 好在对方也没有伤人的意思,毁画仿佛是他唯一目的。 沈嘉芜望向他怨毒的眼睛,难以从他未掩在口罩下的眉眼辨认究竟是谁。 直到保安将他的口罩摘下,沈嘉芜霎时想起当年发生的事。 时间追溯到沈嘉芜的原画获奖,她想起来男人是谁,当时败给她的第二名,甚至是关系户。 他眼中明晃晃地露出得意,好似在表达她的画毁了,第一就还是他的。 无法理解他扭曲的心理,沈嘉芜也不敢让他在停留在展馆内,让保安押着他进警车。 陈诗芸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的面容,她对男人尚有印象:“他是不是当年那个关系户?” 沈嘉芜点头,“还好没出事。” 闹事的男人刚被押走,谢言临急匆匆到场,似乎也听说画展上出现的事,他神色有几分慌乱,见沈嘉芜安然无恙,紧皱的眉心舒展开。 他两步并作一步走,停在沈嘉芜面前,再仔细端详。 “我没事。”沈嘉芜看向被毁的画,“不过画没了。” 她庆幸毁的画不是她拍卖出去的那幅,大不了再复刻一幅便是。 “没事就好。” 谢言临眸色深沉,她身边接二连三出现危险人物,他断然不会再让沈嘉芜独自一人。 事情已经被沈嘉芜解决,谢言临避免引起躁动,先稳住人群,新安排一批保安重新让愿意留下来继续看画展的人过一遍安检。 小插曲解决,愿意继续观展的人少了三分之一,多是后来前往,不知道先前发生的事的人群。 陆续还有观众入场,沈嘉芜意外看见柏希桦。 “看见我很意外吗?”柏希桦冲坐在安检处的沈嘉芜笑了笑,说,“我走的正规渠道获取的门票,参与你微博抽奖,运气比较好,抽中了。” 谢言临就站在沈嘉芜身边,柏希桦好似毫无察觉,继续与她搭话。 “柏希桦?” 陈诗芸在附近观展,听见谈话声下意识看来。 若不是今天陈诗芸念出柏希桦的名字,沈嘉芜到现在乃至将来都无法想起来他的大名。 沈嘉芜邀请当初在画室的一些朋友前往。 画室在学校内,上学那会儿,她经常待在画室,而柏希桦,用陈诗芸的话来说,算在纠缠她? 他总是不顾她的意愿,来画室找她,画室朋友因此对柏希桦印象不浅。 听见熟悉的名字,当时在画室的两位朋友循声走近。 “居然真的是柏希桦。” 其中一位揶揄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感情还是如此好,后来有没有在一起?” 画室朋友只知道她已经结婚,并不知情沈嘉芜结婚对象。 沈嘉芜忙说不是,不必回头看,都能敏锐察觉到男人陡然变低的气压。 两人没听清沈嘉芜的否认,继续回忆往事:“是啊,当年学校论坛还有不少嗑你俩cp的呢,很久远了,想起来还有些怀念……” “连老班都被惊动,以为你俩谈恋爱,我记得还叫了家长?”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好像他们当初真的很熟,但其实沈嘉芜和他真不如外界人看起来的那般关系好。 如果真的关系好,怎么会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你们误解了……” 二人疑惑地止了讨论,其中一位注意沈嘉芜身旁的男人,矜贵儒雅,神情略显不快。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被发现,两人顿时明白说错话,干笑道:“不好意思……” 陈诗芸正处于一旁看戏的状态,见俩人反应过来,才笑着走上前介绍沈嘉芜和谢言临的关系。 得知 闹了这么大个乌龙,二人随口胡诌理由离开,独留沈嘉芜承受尴尬画面。 柏希桦极为坦然,沈嘉芜赶在他侃侃而谈和她当年经历的事之前,及时出声制止:“时间不早,你要不要参观下?再晚点画展闭馆了。” 谢言临没有反应,目光平静地落于沈嘉芜脸庞。 沈嘉芜主动挽着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看看。” 看画展的过程,谢言临没有扫兴,也的确对沈嘉芜的画表现出极浓厚的兴趣。听她一一介绍当时画这些画的心境,距离她又更近了一步,更加深入了解她内心想法。 讲到最后一幅画,是被毁的那幅。 沈嘉芜喝了口矿泉水润喉,她讲解一路,嗓音略微沙哑,表露出低落情绪,她说:“其实这不是我当年画的原画,当年画的那幅被我拍卖出去,至今还不知道它的下落。” 宽慰的掌心落在她肩头,谢言临温声:“有朝一日会出现的。” 沈嘉芜看着破碎的画纸,“但愿吧。” 画展结束,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沈嘉芜冲洗疲惫的身体,洗完澡稍微感到精神些,她回到房间,这时发现顶灯未开,仅留一盏夜灯。 环境昏暗,放大她内心的谨慎,她脚步一顿,对上谢言临晦暗的眼眸,他微抬眉梢。 第45章 沈嘉芜顿感不妙,往后撤了半步。 “想去哪。” 被戳穿逃离的意图,沈嘉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尝试转移话题:“你洗完了吗?” “嗯,正在等你。” “……” 以为他在等自己上床休息,沈嘉芜心里稍稍安定。 她捻起被子一角,听见谢言临继续道:“等你亲口告诉我,他是谁。” 这个“他”不言而喻。 沈嘉芜和柏希桦确实算不上朋友,她正想开口说不熟。 “你的前男友?还是……” 沈嘉芜见他误解,否认,“不是,我们真的不熟。” 多数人对于前任的看法都是不熟,谢言临对于沈嘉芜的话半信半疑。 唯有的夜灯被谢言临关上,房间霎时陷入漆黑,脚踝掌握在男人手心,沈嘉芜心脏颤了颤,她诧异地抬头,直直撞进谢言临幽深的目光。 她下意识缩腿,谢言临露出些微的不满,被拽着拉近,他低头,用齿尖轻巧地解开沈嘉芜的顶扣。 沈嘉芜心里清楚,但忍不住明知故问:“你要做什么?” 闻言,谢言临抬头,干燥温热的吻落在沈嘉芜唇角,他慢条斯理地问:“做什么?” 攥着她足踝的掌心收拢。 在沈嘉芜紧张的眸光下,谢言临一字一顿地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履行夫妻义务。” 第40章 与他四目相对间,沈嘉芜一时忘记下一步刚作何反应,全然陷入他晦暗深邃的眸中。 耳旁响起撕开封口的声音,沈嘉芜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谢言临手中。 只一眼,沈嘉芜顿时被他的视线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目光,不经意瞥见,紧绷的腹肌下方…… 房间昏暗,只能看出大致轮廓,但也足够让沈嘉芜心惊。 “在想什么。”谢言临忽然倾声,攥沈嘉芜腕骨,笑音短促,嗓音低哑。 沈嘉芜脸颊微热,说话有些磕巴:“没、没什么。” 手指触及微凉,被领着捏在开口处,指腹好似被灼烧。 “……” 谢言临低声问,鼻尖亲昵地贴于沈嘉芜脸颊。 沈嘉芜摇头,言辞严肃地拒绝:“才不要呢。” 可惜她的拒绝不成效果,谢言临边哄边教她怎么操作。 沈嘉芜指腹触碰到其中有的微微不平的部分,承受人是她,她不想承受也不想感受这款的效果,手指蜷缩,“你能不能换个?” “换哪个?”谢言临依她,一一列举沈嘉芜塞进床头柜的款式,“草莓味吗。” 沈嘉芜:“……” “你不要得寸进尺。”沈嘉芜抽回手,说什么也不肯再理会他的话。 …… 破碎的低吟声从唇角溢出,沈嘉芜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亦无法掌握她的身体。沈嘉芜感觉现在的她是一艘船,而谢言临是汹涌的海浪,她被浪花击打得毫无反抗的机会。 起初船体干燥,经海水拍打后彻底湿透,起初细微的疼过后便是令她头皮发麻的怪异感受。 她能感觉到眼尾的泪珠被轻柔吻去,谢言临附在她耳旁,缱绻缠绵地一遍遍喊“宝宝”,又假情假意地问她能不能承受,再毫无怜惜意思地再继续。 “……” 沈嘉芜不理解他多此一举问她这一出的意义何在。 抱着坐上盥洗台,沈嘉芜脊背触碰微凉的瓷砖墙面,她浑身颤抖,不禁伸手攥谢言临的手腕。 花洒开启,浴室不多时雾气弥漫。 瞥见镜子里的她,身上遍布吻痕,堪称不堪入目,沈嘉芜闭上眼,任由谢言临在她身上抹沐浴露。 不知沐浴露后来重新抹了多少次,沈嘉芜连推搡谢言临的力气都没有,明明置身浴缸,身体却极度渴水。她口干舌燥,被唇贴着唇渡了几口才稍有缓解。 次日一早,沈嘉芜尝试动了动酸涩的腰,大腿好似不是自己的,翻身都困难。 得当的力道落在她腰间,替她按摩腰部,酸软的腰得到放松。 她分心想按摩的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气不打一处来。 沈嘉芜心道他现在看起来态度好,昨晚可看不出他有现在唯命是从的态度。 但确实按得舒服,沈嘉芜没多久又沉沉陷入梦境。 睡梦中,颈侧总有些微的痒意,发丝蹭在她耳垂,她皱皱眉,睁开惺忪双眸。 她声线沙哑:“几点了。” “十点。”谢言临的吻落在她下颌,“要再睡会儿吗。” 谢言临嘴上问她要不要再睡会,搂着她腰的手臂却紧实得仿佛不想她呼吸。 “起床。”沈嘉芜也顾不得腰酸腿软,拍掉横在腰上的手臂,当即坐起身。 谢言临随着她动作起身,沈嘉芜余光瞥见他手臂上的红痕,极大概率是她造成,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视线的谢言临,挽起袖口,让她清晰看见他往上的手臂上,还有她留下的咬痕,沈嘉芜全然忘记她什么时候咬下的。 不过绝对和谢言临脱不了干系,估计是她喊停谢言临怎么都不肯,没办法才咬一口。 沈嘉芜不再心虚,坦然道:“我是故意的。” 谢言临漫不经心地笑着,“嗯,我应得的。” * 沈嘉芜腿酸了一整天,迫不得已把和陈诗芸约见的时间推迟。 陈诗芸见到她第一眼,目光直接落于她刻意用丝巾遮盖痕迹的锁骨,没被顺利遮住的部分属实触目惊心,她故作惊讶地捂嘴,“你们昨晚战斗力……” “……” “别提了。” 约见的地方在包厢内,见她看出来,沈嘉芜索性解开脖颈上的丝巾。 陈诗芸不禁笑道:“看来他之前确实收敛。” 沈嘉芜有段时间没见到陈诗芸,两人聊天频率也不如往常高。不等沈嘉芜询问,陈诗芸主动说明她在忙何事。 “我不是和驰绪分手了吗?不知道那会儿他发什么疯,非在微博圈我大号,说喜欢我……” 沈嘉芜没关注微博,又因为最近这一周忙着画展上的事儿,也没回工作室,没有替她讲解互联网上新鲜事的宋澄,对此事毫不知情。 “就知道你不知道,也不重要,解决了。” 沈嘉芜好奇:“怎么解决的?他主动删微博了说发错了?还是……” “是,也不完全是。”陈诗芸娓娓道来,“我答应和他秘密恋爱,让他发微博澄清是助理发错了。” 其实说出来可信度不高,但能哄驰绪删微博澄清就行。 沈嘉芜这时觉得,艺人微博大号密码掌握在公司手中多么重要,可驰绪是单独成立的驰绪工作室,团队全为他服务,难以左右他的想法,只能好声好气与他沟通。 驰绪微博账号和密码被陈诗芸要到手,就怕后续他再发疯上微博。 “你真的在和他秘密恋爱?” “嗯。”陈诗芸声明,“他虽然幼稚,但硬件确实还不错,再相处看看咯,我给他半年时间,如果他没办法成长到我父母接纳……” 陈诗芸没再继 续说下去,沈嘉芜也能明白,最终选择分道扬镳。 她话里的硬件不错,让沈嘉芜瞬间回想起前夜,谢言临是不是也能算得上硬件不错? 不。应该是硬件非常不错。 一瞬间跑偏的思路被沈嘉芜纠正,她心里暗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 “说他幼稚还真没说错,你看他给我发什么了。”陈诗芸将手机聊天框界面举在沈嘉芜面前。 驰绪发送两张动漫情侣头像,【老婆,这个情头怎么样?】 陈诗芸回复冷冰冰的三个句号,【不怎么样。】 “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用情侣头像,幼不幼稚?” 对上陈诗芸的无奈神情,沈嘉芜笑了笑,“是有点。” “我爸妈最近查我查得可严了,天天盯着看我有没有小动作。” “我现在不换,后面驰绪也会用其他办法让我换的。”陈诗芸计划着,“这样吧,我们一人换一张,我爸妈问我,也有理由解释是和你换的。” 沈嘉芜没意见,将她许久没换的财财头像换下。 “诶,你老公不会介意吧?” 沈嘉芜摇头,“他应该不会关注我头像,毕竟他那么忙。” “也是。” 陈诗芸补充:“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放心。”沈嘉芜说,“保证守口如瓶。” “你要是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随时换回来,等我爸妈问我,你再换上?” 沈嘉芜点头。 “你昨晚肯定没睡好,黑眼圈重得像画眼线了。” 沈嘉芜借着陈诗芸打开的手机前置摄像头,看清她憔悴的模样,被折腾得有多狠。 “也不缠着你陪我逛街,你先回去休息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 第46章 谢言临刚结束一场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两声,沈嘉芜问他今晚会不会回家。 正准备回复,助理走到谢言临身旁,总结今日的会议重点,讲了两句,瞥见他手里举着的手机,似乎要回消息。 “抱歉,谢总,您先回消息。” 助理没走,立于原地等待谢言临说可以继续。 谢言临发觉沈嘉芜换头像,回复完,点开大图,发现不对劲之处。 “图片有没有另一半。” 他突然地发问,助理险些没反应过来,忙低头看了眼图片,又斜眼看谢言临表情。 心情看上去不错,助理才敢如实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情侣头像。” “……” 谢言临蹙眉。 助理立马改口:“肯定是我猜错了,我乱说的,说不定对方也不知道这是情侣头像呢,单纯觉得好看才用。” 空气寂静半分钟,助理也不敢低头看谢言临的手机,终于听见他冷淡地嗯了声。 谢言临目光停在屏幕上,他紧皱的眉心舒展,没再停留,起身离开公司。 沈嘉芜到家不到十分钟,谢言临紧随其后。不久前谢言临与她说会加班,她略感诧异。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提前下班。” 他突然问:“换头像了?” “……” 沈嘉芜没回答,他便继续追问:“和谁用的?” 由于陈诗芸说这是与她的之间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许说,沈嘉芜牢记这点,搪塞道:“觉得好看,想用而已。” 和助理说的话如出一辙,谢言临却不怎么相信地看她闪躲的眼神。 “真的么。” “真的。”沈嘉芜刻意将备注前打了个字母a的陈诗芸略过,在谢言临面前滑动她的好友列表。 滑动的同时,她也在随意看,乃至于真看见有个和她头像一对的头像出现,她滑动的手指僵住。 她纳闷:“咦?” 第41章 没来得及看清网名,沈嘉芜抬头辩解:“应该是撞头像了。” 谢言临自然也看见,微抬下巴,示意她点开看看。 到这份上,沈嘉芜抗拒点开也没办法,指腹刚准备按在屏幕,她忽然看见备注上写着的“谢言临”三个字。 “……” 沈嘉芜无语,她板着脸看向谢言临:“你好无聊。” 闻言,谢言临微挑了下眉。 “怎么无聊。我们之间的关系用情侣头像再恰当不过。” 早在回家之前,谢言临已然清楚和沈嘉芜用情头的对象是陈诗芸。 “幼稚。” 沈嘉芜用陈诗芸评价驰绪的话,学着评价谢言临。 回家前谢言临已经在列表找到沈嘉芜头像的另一半使用人。 “你给我的备注……” 沈嘉芜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备注是刚加上好友时替换上去的,之后除非对方刻意要求,她一般不会再修改备注。 而她给谢言临的备注,也是刚加上好友之后一直没有替换过的,他的本名“谢言临”。 “怎么了?”沈嘉芜说,“我很一视同仁的,我给大家备注都是本名。” 说着,沈嘉芜往上随意翻了下,屏幕停留刚好有除了陈诗芸,唯一一个不是本名备注的人,谢言临目光迟迟未收回。 沈嘉芜循着他视线,低头看见她给祈简的备注:祈大帅哥。 大学毕业前,身边几位玩得不错的朋友聚在一起玩了真心话大冒险,那会儿沈嘉芜抽中大冒险,让在场一位异性修改她的微信网名,以及给对方的备注。 她记不太清当时的网名改成什么,但给祈简的备注,由于毕业之后和他聊天渐渐变少,也忘记修改回原来的他的本名。 “……” “当时玩游戏乱改的。” 沈嘉芜转移话题:“让我看看你给我的备注。” 谢言临倒是坦荡地打开手机,任由沈嘉芜看。 果不其然,和沈嘉芜猜得差不多,谢言临甚至连原始备注都没修改。 不过置顶只有她一人,以及……她视线往下,所有人的聊天框之后都有消息免打扰的标识。 难怪她的消息,谢言临总是秒回。 “我没有备注的习惯。”谢言临说,“改什么都依你。” 让她改自己的备注属实奇怪,她没听谢言临的话改备注,而是将他头像换下来。 谢言临盯着他的新头像看,是财财咬他裤腿的照片。对上沈嘉芜弯眸的笑颜,他无奈地笑,最终没有换回去。 “……” * 休息日,沈嘉芜正在家看电影。 收到来自谢言临司机的消息,得知本打算去接谢言临的车撵到钉子,他想找代驾从家里再开出一辆车,需要沈嘉芜帮忙让代驾进来。 沈嘉芜正好在家闲着,索性自己开车去接谢言临。 沈嘉芜自从大学考到驾照,一直没上手亲自开车,在家,叶韶澜放心不下她,通常情况让司机接送她。和谢言临结婚,同居之后,常常是他送她,或者他安排司机接送。 许久没摸过方向盘,沈嘉芜感到无比地生疏,她起步速度宛如蜗牛。 开出一段距离可算流畅了些,沈嘉芜来到目的地。 “你怎么来了。” 谢言临见车上驾驶位的人是沈嘉芜,侧目看向司机。 司机也纳闷,最开始和太太说的是让代驾来,沈嘉芜说代驾她来安排,他就没再关注,谁知道最后来的代驾是安排者本人。 “接你回家?”沈嘉芜将车窗放下,催促他,“这里不让停车,谢总。” 谢言临坐上副驾驶的座位,他轻揉了揉眉心,缓解些许的疲惫。 “你喝酒了?” 沈嘉芜 鼻尖萦绕着浅淡的酒气,应酬免不了被劝酒,他看样子喝得不多,酒气不重,更像是从包间沾染上其他人身上的气息。 “嗯,一点点。” 说完,副驾驶门还未完全关上,又被他推开,他坐在后座。 “这样会不会好点?” 沈嘉芜不解地透过前后视镜看他平静的眉眼,微愣:“什么?” 谢言临轻声解释:“酒味难闻吗,坐在后座会不会好些。” “其实还好。” 沈嘉芜说的是实话。 沈秋山喜欢喝酒,喝完酒脾气就变得相当差,所以她打心底里讨厌酒味。不过谢言临身上原本留有的乌木沉香与酒味杂糅一起,反而显得不算难闻,至少她不抗拒。 刚启动不到一百米,沈嘉芜脚踩刹车,她无奈道:“……你不要看着我。” 即便在开车,都能隐隐感觉到谢言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着实令她不自在。 谢言临没有依她,目光明晃晃地落在她脸庞。 沈嘉芜一本正经地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开车,容易出事故。” 司机并未走远,他见沈嘉芜将车停下,快步走到驾驶位的车门旁,轻轻敲了下窗户。 “太太,需要我来开车吗?” 本想着展示下她稳当的开车技术,但谢言临的视线实在让她无所适从,沈嘉芜点头答应,“好,麻烦你了。” “太客气了太太。” 司机护着车门框顶,将沈嘉芜护送到后座。 就在同一辆车里,前后座能闻到的气息相差不大,但紧挨着谢言临坐下,鼻尖却好似都被他一人的气息独占。 也是不久前和谢言临的助理聊天才得知,谢言临这段时间每天白天在外出差,晚上就算再晚也会赶回家。 又处于行业旺季,多日连轴转,谢言临在劳斯莱斯启动没一会儿,沉沉阖眼。 谢言临呼吸平缓,正处傍晚,车外光线暗淡,车内播放着悠长舒缓的音乐。 沈嘉芜不自觉偏头看向谢言临,不禁想,他睡觉居然连睫毛都不会颤抖。 司机有眼力见儿地开启前后车座中间的挡板。 想着,手指不经意地抬起,试探地落在他睫毛前,有外界因素干扰,他睫毛轻微地翕动。 沈嘉芜见状心虚地准备收回手,腕子被攥进男人掌心。 她心下一惊。 抬眼,撞进谢言临深沉的眼中。 “打扰你了吗,不好意思……” 谢言临轻声:“没有。” “我没睡。” “……” 那他刚刚岂不是知道她一直在看他,难怪他能控制睫毛不颤抖。莫名地心虚,沈嘉芜下意识垂眼。 谢言临继续道:“想摸?哪里都可以。” 谢言临改用掌心贴着沈嘉芜手背,领着她手指,即将触及他脸颊前,沈嘉芜畏缩地蜷了下手指。 “不了吧。” “一直看我,想悄悄摸。”谢言临也没顺她的意愿放开她,反倒感到不解似的,“让你摸,又不愿意。” 这话太有歧义了,说得仿佛沈嘉芜要对他上下其手摸遍全身,也不知道前后座之间的挡板隔音怎么样。 第47章 她瞥了眼挡板,谢言临望去,“放心,隔音很差。” “……” 隔音差,沈嘉芜有必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想对你做什么,真的。” 谢言临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 沈嘉芜开车过来的路上,忘记开空调,又因为神经过于紧绷,雪白的颈上黏了几缕汗湿的发丝。 微凉指腹将其拢在一起,别在沈嘉芜耳后。 他指腹擦过沈嘉芜敏感的颈部,上面还有浅淡的还未完全消散的吻痕,些微的痒意,让沈嘉芜不太自在地想偏头躲开。 “热吗。” 车载空调冷气足,沈嘉芜并不觉得热,紧张居多。尤其是在听说隔音差的情况下,沈嘉芜尬得头皮发麻,神经愈发紧绷。 洞悉她内心想法,谢言临轻轻笑了笑,“骗你的,隔音很好。” 沈嘉芜这才得知,司机戴着半边耳机,再有挡板隔离,他们的声音和蚊子叫没什么区别。 以前怎么没发现谢言临这么爱开她玩笑,他的表情过于严肃,总让沈嘉芜信以为真,深信不疑。 沈嘉芜霎时松了口气,气道:“你真的很无聊!” “嗯,我无聊。” 谢言临应着,携着酒意的吐息靠近,距离她唇瓣仅剩两根手指的距离。 沈嘉芜抬手挡了下。 谢言临微顿,表情略显受伤:“讨厌我了?” “司机还在前面,你先克制一下,回家再亲?” “没关系的,隔音很好,他不会知道。” “……” 问题根本不是隔音,下车后司机肯定会守着他们下车才离开,下车司机必然会看见她通红的嘴唇,光是想想,沈嘉芜难以接受。 “不要,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沈嘉芜捂住自己的唇。 谢言临说:“之前你在喝醉,还咬我,我是不是该讨回来。” 沈嘉芜捂在掌心后的声音沉闷:“我当时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这么小气。” 话题没有再延续下去,谢言临偏头轻轻咬沈嘉芜白皙柔软的耳垂。 疼意还没反应过来,谢言临变换为用嘴唇抿着,耳垂充血,骨头都酥麻。 谢言临像是在“报复”沈嘉芜之前咬他一口,撤开时,沈嘉芜依然警惕地捂着唇,微睁圆眼睛看向他。 眼眸湿漉漉的。 咬一口,反应就这么大。 那晚也是,敏感得不行,咬哪里都要掉眼泪,一晚上过去眼泪都被哭干。 忽然,沈嘉芜感觉车停下,在谢言临再倾身前,她抬手推搡他的肩膀。 “他下车了,你不要靠我太近。” 耳畔响起轻笑,谢言临问:“我们之间还需要避嫌吗?” 沈嘉芜没有回答。 几分钟过去,仍然没等到司机开后座门,沈嘉芜望向车窗外,并不是家里停车院。 就当沈嘉芜疑惑地回头,对上谢言临的视线时,她这才后知后觉,一切都是谢言临安排好的。 谢言临也承认,说因为她不自在,让司机先下车等待一会儿。 沈嘉芜放下警惕,手臂垂落,她有点懵地问:“等什么?” 目的由开始的,安全接谢言临回家,变为他的一句: “等你答应我。” “现在可以亲了吗?” 第42章 “不可以。” 沈嘉芜义正辞严地拒绝他,“回家再亲。” 视线紧盯沈嘉芜微微濡湿的唇瓣,他嗓音懒淡,“没有人看得见。” “……” 沈嘉芜抿着唇,摆明不让他亲。 酒精轻微地麻痹他的大脑,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微凉的晚风渗入,他冷静思考,抱歉地说,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如果她不喜欢,他不会强求。 他认真地道歉,倒让沈嘉芜有些难以应对。沈嘉芜最是吃软不吃硬,对方态度放软,她相当容易心软。 她思来想去,在谢言临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像在哄他,“回家想怎么亲都可以。” 回到家,沈嘉芜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门刚一关上,鞋都没来得及脱,膝弯被谢言临搂着抬高,她只能靠他支撑平衡。 她每每喊停,谢言临就要搬出她的原话—— “想怎么亲都可以。” “……” 他的吻落在沈嘉芜平坦柔软的小腹,沈嘉芜羞赧地微蜷身体。谢言临倾身靠近,她忍不住推拒。 “你说的……” 沈嘉芜打断他,“我知道。” 无可奈何地用小臂遮住眼睛,沈嘉芜彻底放弃抵抗,随便他怎么做。 再睁眼,他正在擦拭指根湿润的水痕,唇角也有让人禁不住遐想的可疑水光。 沈嘉芜身形微颤,没缓过来余韵,想不到她的话最终会演变成这样,早知道这样,不如让他在车上亲下。 * 许久未回谢家老宅看望奶奶,两人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前往。 老宅只有三人在,唐婉容给其他佣人以及厨师管家都放一天假。 厨房交给谢言临。 奶奶这段时间迷上手工制作玩偶,沈嘉芜在旁陪她聊天,看着生出几分兴趣,打算学着做一个。 拿起针线,沈嘉 芜瞥见在厨房岛台备菜的谢言临,略微思索,她起身,“我去帮帮他。” 唐婉容笑笑:“去吧。” 来到厨房,沈嘉芜走至距离谢言临半步的位置。 谢言临正垂眸专注地洗胡萝卜,流水滑过他骨节分明的手,手背青筋绷紧,衬衫袖口往手臂上翻几折,上臂肌肉紧绷,结实充满力量感,极具观赏性。 沈嘉芜视线收回,她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谢言临早就看见沈嘉芜靠近,却等她出声才看向她,他思忖片刻,没想到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想开口拒绝前,沈嘉芜已经套上围裙,围裙系带在身体后方,她可以背过手解决。但在她背手之前,水声忽然停止,谢言临擦干手上的水痕,绕到她身后,替她绑出漂亮的蝴蝶结。 就着现在两人的姿势,沈嘉芜向斜后方偏头,与谢言临对视一眼,“我帮你洗菜吧。” 谢言临维持低头的动作,两人距离近在咫尺,呼吸仿佛交织在一起,沈嘉芜警惕地朝他反方向偏头。 老宅厨房没有门,岛台皆是露天式,相当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能被唐婉容看在眼里。 沈嘉芜不会认错谢言临的眼神,以往他要亲下来就是这样。 光天化日之下—— 沈嘉芜面色严肃:“你正经点。” 谢言临闷笑一声,“我怎么不正经?” “……” 沈嘉芜径直走向洗菜池,清洗备菜篮里的其他蔬菜。 谢言临也不离开,两人位置翻转,他站在沈嘉芜开始停留的位置,认真地观察她洗菜。 被看得不自在,沈嘉芜问:“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做吗?” “嗯。等你洗干净。” “你洗,我来切菜。” 沈嘉芜关水,来到菜板前。 她切菜完全不如她画直线时的手稳,切出来薄厚不一的胡萝卜片,她突发强迫症,想保持他们厚度一致。 她越切越细,没留神落在刀刃下的手指,险些切到之前,谢言临瞥见,下意识地在她落下的刀刃下挡了下,“小心。” 刀刃霎时染上鲜红。 沈嘉芜心下惊诧,握着刀把将水果刀丢在台面。 由于沈嘉芜担心她难以掌控菜刀,用轻巧的水果刀,水果刀锋利,几乎是刚触碰,谢言临的指腹被划出一道血痕。 他毫无反应,如果不是看见有血丝,沈嘉芜都没能发觉他被划伤。 替他贴好家里仅有的创口贴。 沈嘉芜盯着创口贴外观上的小熊图案,弯了弯唇角。 发觉沈嘉芜落于上方的视线,谢言临出声:“家里妹妹买的。” “你还有妹妹呀”沈嘉芜惊讶。 谢言临嗯了声,“堂妹。” 他淡声解释:“她最近忙着开巡演,没见过也正常。” 信息量过大,沈嘉芜:“啊?” “不用担心,她的去向我们很清楚,如果她想通回家继承家业,有机会会见面。” “玩乐队的。”谢言临思索片刻,“比你喜欢的乐队名气要高些。” 沈嘉芜心里期待和她的见面,她喜欢的乐队已经算知名度极高,比他们热度还要高,她脑海中隐隐猜出是谁。 沈嘉芜喜欢的乐队很多,她博爱地欣赏每个有才华的乐队,其中自然包括谢言临妹妹的乐队。 “她是不是叫谢柠?” “对。” “什么时候可以约她见一面。” 谢言临微抬眉尾,见她眼瞳里闪着期待,承诺:“明天。” “手疼吗?” 谢言临毫无感觉,那一点伤口,如果不是沈嘉芜用创可贴包扎,估计再过一会儿都愈合了。 但在沈嘉芜担忧的目光下,他顺着她的意思道:“疼。” 第48章 “对不起,需要涂药吗?”沈嘉芜心里顿时涌上内疚的情绪。 “不用。” 上药岂不拆穿,谢言临拒绝沈嘉芜的好意。 这顿饭没能顺利由谢言临做完。 唐婉容从沈嘉芜传达的情况,得知谢言临伤口很疼。简直闻所未闻,从谢言临会说话开始,唐婉容没见他喊过一声疼。 担心创可贴浸水,伤口愈合变慢,唐婉容在外再请了一位厨师来家中做饭。 饭后,沈嘉芜再次关切地问谢言临手疼不疼,需不需要换创可贴。 谢言临都搪塞过去,只说疼,却不答应更换创可贴或者帮忙上药。 唐婉容算是看明白谢言临的心思,哪里疼,装得倒挺像样,但她没拆穿,心中暗笑。 吃完晚餐,待到傍晚八点,两人启程回家。 沈嘉芜花了几个小时做出来的小恶魔玩偶效果不错,除了做菜方面,手都很巧,很快都能学会。 玩偶不过巴掌大小,本想送给陈诗芸当钥匙扣。 谢言临时而瞥向她手里的玩偶,她礼节性地问他,没成想谢言临收下,并温声道谢。 “正好缺钥匙扣。” “……” 沈嘉芜说:“恐怕我没日没夜地做,都没办法挂满您所有的车钥匙吧。” 没想到谢言临会喜欢,沈嘉芜网购材料,打算再给陈诗芸做一个。 到家已快接近十点。 沈嘉芜洗完澡,出门时见谢言临还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她。 “你没去洗澡吗?” 就等她问出这句话,谢言临说:“手受伤,没办法自己洗。” “这么严重啊。” 沈嘉芜上前,捧起他受伤缠绕着创可贴的两根手指。她不是没被利器划伤过,只是没有现在谢言临表现得“娇气”。 思来想去,沈嘉芜想到一个解决方案,打算找人上门帮谢言临洗澡。 谢言临拒绝说,不想陌生人来家里。 沈嘉芜无奈:“你想怎么办呢?” “我帮你洗?” “嗯。” 似乎担心沈嘉芜没听清,他又补充:“可以。” “……” 再迟钝也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拿他没办法,沈嘉芜只好答应。 跟着他进浴室,沈嘉芜蓦地升起退缩的念头。 谢言临朝她张开双臂,意思让她帮忙解开纽扣。 沈嘉芜心想,他的伤口不应该用创可贴贴上,骨折打石膏才符合他现在的情况。 也不是没见过,沈嘉芜想干脆快些结束这个环节,微微屏息替他解扣子。 解到一半,沈嘉芜动作明显滞涩,她耳廓通红,心虚地错开目光。 谢言临观察她慢慢变红的耳朵,浅淡地笑了笑,“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 沈嘉芜否认得尤其快,更反向印证谢言临的问题。 解完纽扣还不够,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握在沈嘉芜手背,领着她触上他的皮带扣。 “……” 皮带扣本是冰凉的,沈嘉芜感觉到的只有无尽滚烫。 她蜷缩手指,扬起绯红面颊,拒绝他:“自己解。” 谢言临没有强求,把人逗过了,待会儿可就不愿意留下。他解开,沈嘉芜也不敢往下看。 “应该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了?”沈嘉芜作势要走。 谢言临伸手拦住她,搂在她腰迹,“没说不需要,非常需要。” 手心挤了两泵沐浴露,与谢言临沉沉的视线对视,沈嘉芜喉咙感到干涩。 谢言临很大方地让沈嘉芜任意抹,仿佛占便宜的是她。 “……” “你这只手不能抹吗?”沈嘉芜看向他的左手。 “不方便,我不擅长用反手。” “……” 为了让她亲自替他抹沐浴露,谢言临真是什么理由都能编出来。 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嘉芜想着快速抹完结束。她想得太过单纯,一旦开头,便很难再收尾。 在他手臂上抹得认真,而面对他紧实的腹肌,沈嘉芜眼睛只留一条缝,掌心迅速地掠过,她眼神不敢往胸膛上瞟。 被攥着指尖拉近,直至手心完全贴合被刻意掠过的胸肌。沈嘉芜甚至分心想,触感不错。 谢言临嗓音沉沉:“认真一点。” 她耳朵好似被他话里的字眼烫到,倏然又染上更深的绯意。 “没抹均匀。” 谢言临没说一个字,沈嘉芜头便往下垂一点儿,被他扶着下颌抬高。 他哼笑,“又不是没见过,也摸过,怎么还害羞。 ” 沈嘉芜:!! 第43章 沈嘉芜闻言,头低得更深,只恨浴室没有地缝够她钻进去。上次做时,她悄悄摸了一把,自认为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被谢言临发现了。 “……” 手腕被攥着,往谢言临肌肤上均匀地抹开沐浴露。沈嘉芜掌心温度逐渐高于他的体温,她能感觉到脸颊的烫意。 在谢言临灼灼的目光下,沈嘉芜再度合了合眼。 时机成熟,谢言临不再装下去,垂头与她唇舌缠绵地纠缠一起,“受伤”的那只手这会儿也不再在乎会不会被水浸湿,抵在沈嘉芜后腰,洇湿衣料。 沈嘉芜被亲得迷迷糊糊间,还记着他的伤口不能碰水。 她分心寻找谢言临受伤的手,哪有刚才半点无法自理的表现,而他说不擅长使用的反手,轻而易举地将她搂起坐上盥洗台,方便他亲吻。 “……” 现在意识到一切都是他在哄骗已经晚了,沈嘉芜没有逃离的机会,衣衫尽湿,眼尾染上晕粉的湿意。 谢言临简直在折磨她,总在临界点之前点到为止,并不继续深入,从容观察她任何反应。 沈嘉芜不禁攥紧他落下的手腕,黑眸湿漉漉,望向他。 以往能一眼看穿并解读她内心想法的谢言临,这时却像个好问的学生,问她怎么了。 沈嘉芜难以启齿,但实在被折磨得不行,她平缓气息,声若蚊蚋地坦白她不舒服。 谢言临语气里依然表达他的不解:“嗯?哪里不舒服。” 看出他眼中笑意,明白他故意为之。 “……” 沈嘉芜羞赧地偏过头,谢言临就势低头吻她绯红的耳垂。 …… 谢言临轻吻她咸湿的泪珠,在被沈嘉芜推出浴室之前,他抬手抵了下门,“需要我帮忙抹沐浴露吗?” “……” 沈嘉芜面色薄红,撑着泛软的双腿,毫不留情地关上浴室门。 * 由于叶韶澜不打算将她花钱购入的资产分一丝一毫给沈秋山,前期做了不少动作,而沈秋山那段时间忙着在外花天酒地。 等他反应过来,找律师盘算,难从叶韶澜那儿拿到半点属于她的财产。 沈秋山气势汹汹找上门,先找的并不是叶韶澜,他自知在她那儿讨不到一点好处,来到沈嘉芜工作室,找她麻烦。 他拿捏沈嘉芜的性子软,脾气好,好说话,刚上门便开始诉苦,说他这么多年有多么不容易,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沈嘉芜没有被他一面之词蒙蔽,毕竟付出没付出,自然是当局人看得最清楚,常年夜不归宿,经常需要叶韶澜资助的父亲,居然能冠冕堂皇地说出为家庭付出。 他的重心从小就没有放在过家中,沈嘉芜在有记忆时,最初的叶韶澜会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到后来,沈秋山经常性说两句就挂断电话,要么直接不接,叶韶澜也死心,不再费心打电话给他,让他忙完早点回来陪伴女儿。 叶韶澜起初认为父亲的陪伴是孩子成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句话对于他们家并不适用。 沈嘉芜静静听完沈秋山发言,在他终于停下,暗示沈嘉芜给他倒水。 她无视道:“下次不要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我工作室,很影响我工作。” 沈秋山觉得丢面儿,当即拍桌而起,“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对生养你的父亲吗?” 更难听的话沈嘉芜不想说,也不会说。她眼神冷静,没有被他气急败坏的指责所影响。 沈嘉芜没出声,对比她的冷静,反倒更让沈秋山怒气横生。 虽然陪伴少,但对于沈嘉芜的性格,沈秋山比较了解,对待沈嘉芜说好话才有效果,他将汹涌的怒火憋回。 “嘉嘉,就和妈妈好好谈谈这事儿,她从小管你那么严格,想必你也对她有所怨言。她连我们夫妻之间的共有财产都想独占己有,你觉得之后钱被她握在手里,还会有你的部分吗?” 沈秋山语重心长:“我知道言临或许现在会给你钱,但后来要是他厌烦你了呢?爸爸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谢言临半小时前同她说,约到谢柠,谢柠忙巡演,正要离开京城前往下一巡演场地。 她和谢言临关系好,得知从未谋面的嫂子对她感兴趣,她自然不会拒绝,买晚一班航班,特意抽出一小时与沈嘉芜约见。 第49章 现在差不多是准备和谢柠约见的时间。 谢言临提前十分钟到来。 见认出沈秋山的背影,谢言临心里清楚他出现绝不是什么好事,他快步走至沈嘉芜身边,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上楼之后只听清沈秋山最后一段话。 在沈嘉芜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地抹黑他,他没忘记上次沈秋山带回家,让他误解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谢言临面色如常,沈秋山却无端从他眼中感受出压迫感。 面对谢言临,他毫无先前对待沈嘉芜的恶劣语气,讪笑道:“言临,今天不忙啊。” 谢言临垂眼用眼神问沈嘉芜,沈秋山有没有为难她。 “……” 无人理会他,沈秋山脸上强撑起来的笑意挂不住。 沈嘉芜起身,小声和谢言临说直接走,但办公室不大,沈秋山听得分明,欲言又止想挽留,抬头对上谢言临的视线,喉咙像被石子堵住,不敢出声。 目送二人离开,沈秋山攥拳,眼底尽是不甘。 待上车,谢言临思忖片刻,解释道:“我不会像他说的那样。” 沈嘉芜有自己的判断,断然不会因为旁人的片面之词随便冤枉人,她也相信谢言临的为人。 但在谢言临低声的解释下,沈嘉芜心里冒出主意,她板着脸问:“你要怎么证明?” 谢言临一眼看穿沈嘉芜的心思,没有拆穿她,继续说:“想我怎么证明?” “财产转移的合同就等你签字,现在签?”他笑着微抬眉梢,“或者把我关起来?让我永远无法出门。” “……” “不行呢,关起来太舒服了。” 沈嘉芜说着抬头不经意与他对视一眼,看出他眼底的笑意,知道被他看穿,忍不住抿唇笑笑,强装出来的严肃神情荡然无存,完全破功。 “我们现在去哪?”沈嘉芜省略掉后半句去哪见谢柠。 谢言临还停留在刚才的话题:“回御景湾,把我关起来。” “……” 沈嘉芜笑出声,“万一你想逃怎么办?我可拦不住你。” “那把我锁起来。” 沈嘉芜略微思索,“可以,现在下单吗?” 见沈嘉芜开始搜手铐,谢言临状似好意地提醒:“买材质好点儿的,别弄疼手腕。” 谢言临说完,沈嘉芜没想太多,搜出来的手铐,如果要不弄疼手腕的,多半和情趣沾些边。 沈嘉芜越看,越自觉调暗屏幕,忧心旁人看见她屏幕上炸裂的商品主图。 沈嘉芜没担心错,谢言临低头的视角,刚好能看清她手机里的内容。 她紧张地绷紧唇角,认真看商品评价挑选,选完下单,抬头对上谢言临似笑非笑的眼睛。 刚刚顺着谢言临的意思说下去,回过头再思考,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她如此容易被忽悠着莫名买了一副手铐。 本想着趁谢言临不注意退掉,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抵达目的地。 下车认出到来的地方是松镜月,管家早早在门外候着他们。 沈嘉芜与他回声招呼,偏头看向谢言临,他说:“谢柠身份在外不方便。” 沈嘉芜表示了解。 刚进屋,沈嘉芜便被谢柠一头不羁的蓝紫色头发吸引。 谢柠热情地和沈嘉芜打招呼,和谢言临性格截然相反,她与谁都能说上几句话。 一会儿说沈嘉芜真漂亮,一会儿又问沈嘉芜裙子链接,聊得忘乎所以。 谢柠忽然压低声音,凑至沈嘉芜耳边说:“谢言临是不是很闷?和他生活感觉寡淡吗?” “还好。”沈嘉芜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谢言临。 谢言临没听清,猜也能猜到,谢 柠无非在与沈嘉芜讨论他。 在谢言临的提醒下,谢柠才想起来她还要赶飞机。 与沈嘉芜见面之前,她做了充分的准备,她带沈嘉芜前往二楼。 这个房间沈嘉芜没有踏足过,谢柠推开房间门,里面摆放各类乐器。 “之前家里人不支持我玩音乐,我就偷偷找我哥,求他给我留个房间做乐器室。” 谢言临淡声说:“求?” 谢柠:“哎你别拆穿我。” 说完,也不等谢言临再继续说明当初她是如何“鸠占鹊巢”。 和谢柠用词全然不符,知道谢言临不会介意,她通知谢言临用了这个房间时,已经是她改造完成后偶然想起来,才知会他一声。 “一见到你,我就想好给你写的歌了。” 谢柠按着沈嘉芜的肩膀,让她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欣赏自己的临场发挥。 沈嘉芜受宠若惊,听谢柠短时间内简单创作出来的歌曲,她边弹边唱,半分钟结束。 “时间太短,没想到更好的,下次再见一定唱一首完整的歌给你听。” 谢柠没有过多停留,再聊了几句急匆匆往机场赶。 乐器室正中间摆放一架钢琴。 沈嘉芜不着急离开,坐在钢琴凳上,想试着回顾谢柠方才为她写的歌。 刚刚全心沉浸在歌曲中,忘记录制视频。她手指搭在琴键上,多年未碰钢琴,琴艺生疏。 沈嘉芜回忆,谢言临不知何时走至她身后,微微俯身,宽大手掌覆盖她手背。 她朝高处侧头,启唇刚想开口,谢言临领着她手指按下琴键。 沈嘉芜静静听着弹出来的音乐,听了几个节拍,她便知道谢言临弹的音乐,是慢慢喜欢你。 他好似借着琴声告白。 沈嘉芜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第44章 沈嘉芜维持侧头的姿势,谢言临目光波澜不惊,眉眼带着些微的笑意。 心跳声嘈杂,沈嘉芜听见他问:“音有没有弹错?” 沈嘉芜闻言,回忆着,确实有几个音弹错,但极有可能是按在她手背不小心摁错的。 谢言临起身,立于钢琴旁,沈嘉芜紊乱的心跳慢慢平复,她深呼吸,重新弹了一遍。 见她弹完,谢言临忽然出声问:“会唱吗?” 会。 但是弹奏的部分正好是副歌,沈嘉芜面对谢言临灼灼目光,感到难以唱出口。 陷入长近半分钟的沉默,谢言临并未非要她唱,他另搬个钢琴凳,坐在沈嘉芜身旁,右手搭上琴键,先起个音调,沈嘉芜与他对视一眼,默契领会。 第三遍弹奏,从头开始弹这首歌。 起初都很正常,直到沈嘉芜手臂被很轻地碰了下,她微微侧头,轻飘飘的吻落在唇角。 谢言临注视沈嘉芜诧异睁圆的眼眸,轻轻笑了声,跟上节拍,嗓音轻哑:“刚才吻了你一下你也喜欢对吗。” 两人未放在琴键上弹奏的掌心严丝合缝地相贴,谢言临继续唱着:“不然怎么一直牵我的手不放……” 沈嘉芜耳朵瞬间染上薄红,脑袋已成一团浆糊,再也没办法冷静,思考接下来的弦音。 * 游戏进展每一步基本都很顺利,最近她们遇见新的困境,她们几人在各类方面处理相当优异,但唯独对于取景,几人出现分歧。 她们基本常年宅在家,对于旅游兴趣不大,关于取景没能提出好的观点。 几人各自找了些参考图投票,最后虽然选出大家都满意的景色,但没有身临其境,场景构画进展缓慢。 沈嘉芜回家为这事思考许久,最终决定带大家团建,亲自感受下选出的地点景色。 她预留十天时间,和工作室的伙伴们通知完,这回没忘和谢言临提一嘴。 消息发出,沈嘉芜准备收拾行李,明天就出发。 谢言临到家,沈嘉芜刚好将她行李装箱收拾好,她将行李箱推至玄关,听见门锁开启声,下意识抬头,与开门的谢言临四目相接。 谢言临显然没看见她的消息,他目光缓缓移向沈嘉芜的行李箱,眉心微拧,思忖片刻,问:“去哪?” 听完沈嘉芜说明,谢言临又问:“要去几天。” 沈嘉芜稍加思索,“十天到半月之间吧。” 听见这个数字,谢言临眉心再度轻蹙。 想起之前谢言临在她回叶韶澜身边,待了没几天便按捺不住来找她,沈嘉芜不禁笑笑,忍不住出言打趣:“我走之后,可不要在家偷偷想我。” 谢言临没有出声回应,话语止于温柔的吻中。 下颌搭在谢言临的肩膀上轻轻喘息,听见他在耳畔轻声说:“要想我。” “会的。”沈嘉芜记着呢,她笃定道。 来到新西兰,几人先昏天暗地地睡了小半天,缓了会儿,才准备出行计划。 由于本趟旅程没有固定行程,她们都是临时决定去哪儿玩。 第一天她们未出酒店,恰好撞见酒店举行派对,入场基本是单身人士。 陈诗芸挽着沈嘉芜手臂,极力推荐,“嘉嘉,这酒店派对超级好玩,一定要感受一次。” 沈嘉芜得知是单身男女聚集的派对,本想着拒绝,但架不住大家对单身派对的兴趣高昂,妥协一起去。 第50章 有些小游戏确实挺有意思,沈嘉芜跟在陈诗芸身边参与不少游戏,从睡醒到现在手机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昨日傍晚七点,谢言临工作结束,以往出差完他会赶回家,但现在家里空无一人,回去的念头骤失。 谢言临选择去新西兰一趟,上飞机之前他给沈嘉芜发消息问她情况,飞机落地之后,消息提示里只有沈嘉芜发送的安稳抵达的信息。 之后他再发出去的消息,久久未得到回应,京城与新西兰有五小时左右时差,他心想沈嘉芜或许正在倒时差休息,便没再打扰。 前往酒店的路途中,经常往返新西兰的合作伙伴突然发来一条消息。 谢言临点开大图,照片加载用了半秒时间,掩在镜片下的眼眸黑沉,尤其在看见照片里的人,目光愈加幽深,握着手机的掌心收紧。 【lucien,thisgirlcouldbeyourwife'stwin!】 先前有次谈合作,谢言临给他看过手机里和沈嘉芜的合照,时间就在半个月之前,男人对于沈嘉芜还算有些印象。 而谢言临清楚知道,他通常出没在各类单身派对,看一眼便知道这是哪所酒店的装潢,他家酒店的单身派对很出名。 谢言临没回复的时间里,男人已经自发来到沈嘉芜身旁,与她打招呼,询问她的姓名。 他读中文蹩脚,念了遍沈嘉芜的名字,发了一条语音给谢言临,再次询问他太太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许久未得到谢言临的回复,男人也没想太多,继续与沈嘉芜聊天。 聊了会儿朋友将他喊走,沈嘉芜找了个角落坐下。 沈嘉芜果然还是不适应处于派对中,待了半小时,耳膜仿佛要被巨大的音响声震破。整场派对,她想尽办法推脱不少前来搭讪的人递过来的酒。 陈诗芸玩嗨,休息间隙坐回沈嘉芜身旁,她给沈嘉芜到了小半杯果酒,“这酒没什么度数的,随便喝。” “在玩游戏了,你去不去?”陈诗芸坐下眼睛也没离开人群,注意到那边即将开启游泳比赛,她跃跃欲试。 陈诗芸递来的酒,沈嘉芜才敢放心喝,她喝下小口,摇头,“不了,我看你们玩。” 自打上次游泳没提前热身,导致腿抽筋,沈嘉芜记得那时的痛,非必要不打算下水。 沈嘉芜就站在泳池岸边看他们激烈地进行比赛。 看得愈发着迷,她替陈诗芸捏把汗。 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下,沈嘉芜心跳得快了半拍,她偏头。 男人看起来像混血,年纪不大,留着一头栗色卷发,瞳孔翠绿,沈嘉芜在他脸上停留一秒,随后刚想用英文问他有什么事。 男人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进行自我介绍:“我叫程让,请问能 与你交个朋友吗?” 说完,程让冲沈嘉芜眨了下眼睛。 没猜错,男人果然是混血。 沈嘉芜没想太多,介绍完自己的名字,程让与她搭话。 他言语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感,很有分寸,认为对方只是想交个朋友,沈嘉芜对他印象还不错。 被他一打岔,沈嘉芜视线再落回泳池内,比赛已经结束。 胜利者是陈诗芸,她从小精通游泳,能比身边朋友游得要快上半圈,那会儿她还半开玩笑地说,参加国际比赛或许还能拿个奖项回来。 沈嘉芜对她会赢毫不意外,甚至是以极大的优势赢下这场比赛。 宋澄迎上去,“太帅了姐,看见你夺冠我膝盖一软就想求婚。” “哎呀,我非常愿意。” 陈诗芸笑了笑,朝沈嘉芜走近,刚走两步,忽然看见在她斜后方的男人。 熟悉的面孔,她虽然有轻微的近视,但应该不至于看错男人长相。 她一时间感到恍惚,她不是在国外了吗?时差没倒过来出现幻觉了?她脚步一顿,用毛巾试图擦拭睫毛上的水珠。 而沈嘉芜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总感觉身后有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刚想回头看眼,这时程让给她递来一杯葡萄酒,“尝尝?这杯酒的味道很好喝。” 沈嘉芜没有接过,她对于陌生人递来的酒保持警惕心理,婉拒前,耳边倏然响起道熟悉的声线。 先是有人问他怎么在这儿,男人用英文回答:来找我太太。 沈嘉芜措不及防,下意识地往旁走了半步,回头与视线未偏的谢言临四目相对。 对视半秒,她发出和谢言临好友一样的疑问,“你怎么在这儿?”问完她才想起来谢言临回答过这个问题。 谢言临从容淡定地说:“找你。” 沈嘉芜喝酒上脸,哪怕只喝了一小口,脸颊依然浮起两抹浅淡的红晕,轻微的酒意衬得眼眸晶亮,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开口前,谢言临先她一步:“派对好玩吗?” 明明他面色如常,目光平静,声音也听不出任何起伏,但沈嘉芜从中提取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在问派对,又不全像在问派对。 程让挑了下眉,“你们是朋友?” “朋友?”谢言临反问。 程让微敛笑意,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哦……看来是我猜错了。” 谢言临朝沈嘉芜方向走了两步,抵达她面前。 她无意识地退了半步,抬眼见他眸色微沉,才意识到不对,她干笑着解释谢言临的身份。 “明白了。”程让眸中稍有惋惜,“留个联系方式吗?能否交个朋友?” 沈嘉芜委婉拒绝道:“有缘再见吧。” 陈诗芸在旁看他们交谈,见缝想插话,说明都是她的主意,还未来得及开口,沈嘉芜已经被谢言临搂着腰带离派对。 酒店总统套房,冷气四溢。 内外温度相差过大,沈嘉芜肌肤上泛起细密的小疙瘩。 谢言临将空调温度调高,摘下腕表,与大理石台面接触的声响,让沈嘉芜骤然一惊。 她撑在柔软的床褥,缓缓起身,眼见谢言临解开西装外扣,不快的情绪外露。 男人倾身,半跪在床沿,抵进她□□,掌心贴于腰迹,他低头,在她颈窝轻嗅,“喝了多少?” 目光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手指,他沉声继续问:“你的戒指呢?” 第45章 被问的愣怔,沈嘉芜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空无一物的手指。 回想起来,她走之前特意将戒指留在家中,就怕出来玩不小心把戒指弄丢。 刚想开口和谢言临解释,他趋近,沈嘉芜对上他晦暗深沉的视线,一时间哑口无言。 “婚戒不戴,还参加单身派对。” 谢言临细数她的“罪证”,越说,距离越近,鼻尖抵着她的,轻咬她的唇瓣,又退开些许距离。 “沈嘉芜,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记着我的存在。” 沈嘉芜还是第二次听他这样严肃地喊她全名。上一次还是在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她播放那条语音后,谢言临无可奈何地喊她。 被人喊全名,沈嘉芜总不由自主地紧张,掌心微微泌出汗水,犹如上学时担心老师点名。 她脊背绷直,很轻地应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 沈嘉芜无意识抿唇,经他逼问愈发紧张,脑中一片空白。 而见她迟迟未回答,谢言临也不再追问,细密的吻落下,沈嘉芜被亲得骨头酥软,手指难以蜷缩,攥着谢言临的衣襟,困难地寻找间隙喘息。 绯色眼尾上点缀晶亮泪珠,房间每一盏灯都亮着,衬得眼泪愈发夺目。 沈嘉芜羞赧地闭眼,以往谢言临顾及着她的感受,一般只留一盏夜灯,或者将灯全部关上,今天不知是他忘记,还是刻意留下。 但沈嘉芜找不到机会开口,每当她想出声,谢言临总会赶在那之前继续折腾她。 肌肤皆泛起薄粉,沈嘉芜费力地搡谢言临肩头,在他留给她喘息的间隙里,气息不稳地提醒:“戴…” “戴什么?”谢言临装作不懂地垂眼看沈嘉芜迷离的眸光,贴于她耳畔轻声问。 沈嘉芜咽了咽唾沫,将后半个字补充:“……套。” 他嗓音轻哑,追问:“什么?” 非要沈嘉芜完整地说出来,谢言临才肯罢休,他抽开酒店床头柜抽屉,拿出里面躺着的几盒安全套。 他低头看了眼,故作惋惜地继而看向沈嘉芜,“号小了。” “……” “宝宝。”谢言临语气温柔,全然不见最初那份严肃,他轻声询问,“怎么办?” 沈嘉芜无意识地缩腿,“那就……不做了。” “没关系。”谢言临在沈嘉芜唇上轻轻落了个吻,“不戴也可以。” 沈嘉芜瞳孔微微放大,嘴唇好似都轻微地颤了下,她梗了半秒,才不可思议地问:“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谢言临覆在她腰上的掌心轻揉着,敏感的腰部不受控地泛软。她一点都不想怀孕,更不想花费时间精力养育小孩。 第51章 沈嘉芜瓷白的脸颊染上绯色,刚哭过的睫毛湿漉漉的,呆滞地、有点可爱。 谢言临见她这幅模样,不禁笑了笑,“我结扎了,不会怀孕。” “……” 沈嘉芜诧异地启唇,“什么时候?” “你猜。”他没有明说,岔开话题,“可以继续吗?” 等不及沈嘉芜的回答,谢言临攥着她退缩的足踝,将人拉近,吻落在她唇角。沈嘉芜感到痒,更多地感到难言的滚烫,不是吻落在膝盖后肌肤传来的触感,更像是吻落在心脏,很轻地灼烧心口。 陷入沉沦,与他毫无阻隔。 沈嘉芜感觉自己好似是,被谢言临眼中酝酿的暴雨即将掀翻的扁舟。 …… 翌日。 沈嘉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也只是睁开眼,她揉着酸.软的腰看向坐在沙发上办公的谢言临。 她刚睡醒,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迷茫地想谢言临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出来旅游了吗? 眼皮又耷拉下去,她闭着眼睛胡乱思考,终于搞清楚状况。 昨晚信誓旦旦以为一杯度数接近没有的果酒没办法让她喝醉,其实还是染上不少醉意,不过没断片,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 尤其是,谢言临说他结扎这件事。 她再度睁眼,嗓音略显沙哑,“你真的结扎了吗?” 谢言临闻言,眉梢微抬,朝床上的沈嘉芜看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对着屏幕说了句“会议暂停”。 才继续看向沈嘉芜。 渐渐、渐渐红透的脸颊。 谢言 临没掩饰他的笑意,沈嘉芜从他眼底明晃晃看出愉悦。 沈嘉芜:“……” “你刚刚,在开会吗?” 沈嘉芜想起今天是周一,而早上八点是谢言临往常开会的时间。 谢言临点头,加剧沈嘉芜脸红的速度,她底气不足地问:“怎么不事先提醒我一下。” “没来得及。”谢言临微微一笑,“我的错。” 他放下腿上的笔记本,朝沈嘉芜走近,坐在床沿,手指在沈嘉芜柔软的腰上轻轻揉着。 腰酸有些许缓解,沈嘉芜指挥:“往上一点点。” 谢言临照做,尽心尽力为沈嘉芜揉腰。 昨晚确实折腾狠了,沈嘉芜睡衣上摆在按摩中不经意掀起一角,腰上隐约可见的指印落入眼中。 谢言临喉结轻滚,“疼吗?” 他没头没尾突然发问,沈嘉芜不解地循着他目光看去,没能理解他什么意思,认为他在问按摩的手法,她如实摇头,“不疼,挺舒服的。” 谢言临眉尾轻挑,“是吗。” 他问得莫名其妙,沈嘉芜再给他肯定的答复:“是呀。” 细瘦白皙的小腿忽然被他握在掌心,沈嘉芜隐隐感到不对劲。 谢言临轻声笑道:“那再来一次。” “……” 沈嘉芜终于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不清楚的事情一定不能在内心揣测,不然后果相当严重。 她又贡献了她的双腿以及一个下午的时间,耗在酒店,任由工作室的伙伴们喊她,无论如何她都没力气迈出这道门。 第二天终于恢复好,沈嘉芜可算能出门。 和大家酒店没住在一起,谢言临不知道车是租的还是买的,他提前在酒店楼下等沈嘉芜出门,再送她去与团队汇合。 新西兰虽说不热,但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天气下在脖子上系着丝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陈诗芸一直憋到谢言临和沈嘉芜道别,才同她说:“你俩昨晚……”她朝沈嘉芜使个眼色,她瞬间领会。 “……” “他昨天走的时候,那表情,连橙子都看出来他不高兴。”陈诗芸心疼地捧着沈嘉芜的脸颊,“哎都怪我,昨晚非拉着你去什么单身派对,谁知道他也在新西兰。” “你受苦了宝贝。” 昨晚派对上,谢言临突然沉着脸出现,他附近五百米都能察觉到他的低气压。 沈嘉芜脸颊微烫,没有选择直面这个话题。 宋澄搓搓手臂,“嘉嘉姐,昨晚你老公开口,感觉全场气压都变低了,给我吓晕了,是吧小方?” 小方认同地点点头。 她语气太过夸张,沈嘉芜唇角弯起,“不聊这些了,我们先去哪儿?” 宋澄昨晚连夜赶制出一份旅行攻略,大家看过觉得没问题,按照她的方案开启这趟旅程。 * 沈嘉芜在新西兰待了多久,谢言临也跟着留了多久,不过他看样子也不全是为了她留下。 她在外采景,谢言临不会干涉参与进来,导致大家不自在,而是选择约见在新西兰的合作伙伴。 新西兰景色优美,像油画一般的景色,激发大家灵感,来此地的确是正确的决定。 带着内存卡里满满当当的照片,以及写生画的一叠画纸,几人满载而归。 在这儿待了也快有小半个月,沈嘉芜满意地收好行李,离开时竟生出些微不舍。 她情绪外露得常人难以察觉,而谢言临敏锐发现,向她承诺之后有机会会再来。 谢言临的承诺让人信服,沈嘉芜倒并不是真的想一直留在这儿,即将面临离开前,生出的留念,很正常。 沈嘉芜玩也未完全玩尽兴,更多的时候是带着目的前往景点,回到家,充足的精气神霎时抽离,她懒得动弹,决心要在家睡上一天一夜。 但总有人想扰她好眠。 完全是被谢言临亲醒的,沈嘉芜不满地睁眼,她清清嗓子,“怎么了。” 谢言临目的达成,手臂至后托起沈嘉芜的腰,将她的软骨头强硬拉起,“吃点东西再睡。” “……” 沈嘉芜味如嚼蜡地吃完半碗面条,哈欠连连地擦拭唇角,准备起身前抬眼,看见谢言临拿着不小的黑盒走近。 “里面是什么?” 东西是沈嘉芜买的,谢言临物归原主,把黑盒放在沈嘉芜面前,也不告诉她是什么,就等她打开自己揭秘。 黑盒盖子开启,沈嘉芜看清里面的皮质黑手铐,眼皮直跳。 她忍不住谴责半个月前的自己,无法共情那时候她的心理活动,谢言临随口一说的话,她竟然当真,还真买了手铐,甚至忘记退货。 只看了不到三秒,沈嘉芜猛地把它合上,耳根不受控地泛红。 谁知道商家竟然还赠送一条惹人遐想的黑链条,上面穿着极有质感的银链,银链的长度,如果沈嘉芜没有认错,是可以缠绕在身上的。 之前画些没营养的画解压,沈嘉芜特意买过类似的银链条进行研究。 最开始她不懂,便去问经验丰富的陈诗芸,得知它的用途是缠绕在人身上当装饰用,增添点情趣,顿时如烫手山芋,她想尽办法丢掉。 没成想,多年后的这天,又看见它。 谢言临按在沈嘉芜手背,让她打开黑盒子,他从中抽出银链。 链条从指根往下坠,垂落在躺在桌上的黑盒中。 谢言临似乎也不懂,道:“这是项链?” 不知如何解释,沈嘉芜脸颊通红地点头:“嗯……” “戴上我看看。” 沈嘉芜身体倏地后仰,“才不要呢。” 第46章 烫手山芋被沈嘉芜趁谢言临没注意的时间,暂时搁置在一旁。 谢言临挑眉看向她,直接拆穿,“怎么放起来了?” 沈嘉芜:“……” 她清清嗓子,正色道:“当时头脑一热乱说的,我们都不要当真,抽屉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可惜你认真挑选的手铐。”谢言临眼里惋惜不知是真是假。 沈嘉芜偏开视线,全当没看见,岔开话题:“前些天忙,忘记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突然去新西兰了?” 在新西兰白天在外采景游玩,晚上又被谢言临摁在怀里亲到腿软,毫无聊天的时间,回家才想起来问。 谢言临没有多加思考,如实道:“想见你,就去了。” 闻言,沈嘉芜微微愣怔:“可是我们只隔了一天没有见,你难道不是因为出差去的吗?” “你想要我怎么回答。”谢言临微微侧头,目光紧随沈嘉芜的,他忽地笑了声,“现在连想你都不可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芜摆手,“算了,当我没问。” “嗯。” 谢言临也不执着这个话题,绕回最初的,“真的不试试?” “……” 沈嘉芜抗拒,还不知道手铐最终会用在谁身上,感觉这玩意儿买回来就是害自己的,她想再买个保险箱把它锁起来,最好让它永远不见天日。 * 照例来工作室,陈诗芸忽然问她同学聚会的事儿。 沈嘉芜高中班主任组局,打算组一场同学聚会,可以带家属前往,她并不想参加,但架不住班主任的热心邀请。 当初班主任对她照顾有加,难以推辞她的好意。 第52章 思索几天,沈嘉芜还是决定去一趟,至于带家属,她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陈诗芸对同学聚会展现出相当的热情,沈嘉芜纳闷问她为什么这么期待。 “哎,忘记和你说……”陈诗芸假情假意地叹口气,看不出她任何的惋惜情绪,她道,“半个月前,我又分手了。” “和驰绪?”沈嘉芜洗耳恭听,“怎么又分了。” “就是不合适吧,我可能还是不太喜欢比我小的,太黏人了。” 沈嘉芜没体验过和比她年纪小的男生谈恋爱,但说起黏人,她不清楚对于陈诗芸来说,黏人的界限在哪儿。但对于她来说,谢言临在她心里属于黏人的类型。 毕竟哪有人一天没见就说想念。但她应该不讨厌黏人的,对谢言临至少是这样。 “其实黏人还好吧。”沈嘉芜默默道。 陈诗芸警觉地贴近她,“嗯?有情况,你老公很黏人??我想象不出来。” 陈诗芸谈恋爱都刻意避着谢言临这种类型,她话密,一想到和闷葫芦谈恋爱,回家说不上几句话,想想都难受。 “原来你是这样觉得的,这也叫黏人吗?一天没见说想见你,这不是应该的吗。”陈诗芸托着下巴,说,“我以为你也觉得无时无刻都在的信息轰炸,以及一下班就抱着不撒手那种叫黏人。” 说着话题忽然偏了走向,陈诗芸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不过男人还 是小于25岁比较好。” 沈嘉芜学她捧脸,好奇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听说过,男人大于25岁,等于65岁吗?”见沈嘉芜还懵着,没懂她意思,陈诗芸直白地解释,“指硬件方面。” “……” 沈嘉芜这下懂了,脸颊染上薄粉。 空气沉默近半分钟,陈诗芸才想起来谢言临的年纪,干笑道:“差点忘了,你老公今年是不是快三十了?” 沈嘉芜纠正:“是二十八。” “哦。”陈诗芸又瞥了眼沈嘉芜脖颈上,还未完全散尽的吻痕,“这句话也许对有些男人不适用,比如谢言临,看得出来他……” 沈嘉芜抬手捂住陈诗芸的嘴唇,“好啦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期待去同学聚会呢。” 听她这么问,陈诗芸脸上浮起两抹可疑的红晕。 “你还记得当年的班长吗?” 沈嘉芜有印象,当时陈诗芸差点和他谈恋爱,但是当时陈诗芸她家里人管她很严格,万万不可能接受她早恋。 后来闹到差点让班长转班,如果不是陈诗芸背后和她爸妈闹了一通,也许真就没有缘分再在同学聚会上见到他。 班长在沈嘉芜的印象中,模样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长相周正,笑容看上去沉稳可靠,当时班上不少人对他有意思。 他们班是国际班,班上一大半学生到最后都会选择出国留学,班长也不例外,之后陈诗芸也没再提过他。 这么多年,再听见这个名字,还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听说他也会参加同学聚会。” 沈嘉芜点头,“你对他……” “放心,没那意思。我就是想,当年他帮我许多,刚好有机会和他道谢,想再看看他现状怎么样,如果有机会,再试试看也不是不可以。” “云溪也会来,你还记得她吗?”陈诗芸问,“她当时读到高二,因为家庭原因退学了。” 经她提醒,沈嘉芜有印象,云溪当初是她同桌,她家境不好,纯靠分数进她们班,后来她父亲出意外,便没再继续学业。 提起来感到可惜,沈嘉芜当时用她积攒下来的零用钱,匿名往她家邮寄一沓够他读完高中的钱,后来钱又回到她手里。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沈嘉芜陷入良久的沉默,世事无常,她同样想知道云溪现在过得怎么样。 如约来到同学聚会这天。 沈嘉芜身着简单的杏色连衣裙,长发披散耳后,化了淡妆,分外温柔。 同学聚会的时间比她往常下班要早半小时,她下午干脆没去工作室,前往陈诗芸家和她边聊天边化妆。 一直到开始上菜,沈嘉芜才恍惚想起来,是不是应该提前和谢言临说一声。 她掌心刚触及手机,就听见坐在身旁的班主任喊她,问她近况如何。 沈嘉芜将通知谢言临这事儿忘在脑后,聊天的时间里,菜上得差不多,包厢门紧闭许久,突然被推开,她下意识看去。 来人熟悉又陌生,姗姗来迟的傅远脸上略带歉意,“抱歉,工作推不开,我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他脸上显露标准的社畜倦容。 沈嘉芜只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下意识看向陈诗芸,她眼都没偏,和班长聊天。 傅远有目的性地拉开沈嘉芜旁边的椅子,问她:“我能坐在这里吗?” 沈嘉芜微愣。 傅远轻笑,“在问你,可以吗?” 沈嘉芜虽然不想他坐在身边,但众目睽睽下,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傅远从坐下开始,三番两次想插足沈嘉芜和班主任的聊天,她不得已终止和班主任的对话,颇为不耐地问傅远,想说什么。 当初傅远也是造成云溪无法读完高中的罪魁祸首之一。 云溪当时对他有点儿好感,傅远特别不留情面地调笑云溪,“你凭什么喜欢我?觉得我看得上你?” 沈嘉芜对这句话印象很深刻,乃至于看见他第一眼,脑中便浮现出这句话。 云溪被伤害,又不知是谁捅出他俩谈恋爱的消息,教导主任被惊动,喊来双方家长,云溪父亲着急赶来,路上出车祸,险些没抢救回来。 后来得知一切都是傅远四处传播,沈嘉芜对他印象差到极点,无非必要,不会和他搭话。 “好久没见,你看起来变得更漂亮了。” “……” 沈嘉芜头皮发麻,一阵恶寒。 她借上厕所的借口,回来时申请和班主任换位置,班主任看出她的不舒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她,“还好吗?” “没事。”沈嘉芜小声回应。 傅远没办法隔一个人和沈嘉芜搭话,耳旁终于清净,她桌前有颗巧克力,是她高中时爱吃的牌子,旁人桌上都没有。 班主任笑问:“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化……” 她这么说,沈嘉芜便明白,巧克力是她单独留给她吃的,心里感动,还记得她的喜好。 味道和高中时的差不多,唯有其中的夹心不同,这似乎是酒心巧克力。 来这一趟她不打算喝酒,但巧克力味道着实不错,班主任又一直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投喂她,她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饭局进行到快结束,也没能看见云溪,沈嘉芜有些可惜。 下意识拿起手机,她蓦地想起来忘记给谢言临发消息。 急急忙忙打开手机,才发现他已经打来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我在外面等你。】 饭局也将结束,班主任说完大家散吧,有愿意继续下一场的可以自行组局,沈嘉芜顾不得太多,和班主任道别。 刚出包厢门,一眼便看见在门外徘徊的云溪。 “云溪?” 云溪怔忪地看向沈嘉芜,“你还记得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嘉芜见她穿着,应该过得还不错,她稍稍松口气。 “刚到不久。”云溪心虚地错开视线,“你们结束了吗?” 傅远紧随其后,眯了眯眼,“诶,云溪?我半小时前看你就来了,还以为你不打算进来呢。” “……” 云溪不进包厢,想来有自己的苦衷,沈嘉芜没有追问,而是拍拍她的肩膀,“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聚聚?” “好。”云溪很重地点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云溪,你看起来比以前漂亮了……” 傅远扬着笑容凑近,似乎想和云溪拉近关系。 云溪嫌恶地退了半步,沈嘉芜见状挡在她身前。 “啧。”傅远一晚上没讨到一个笑脸,不爽地蹙眉,还没等他有所行动。 沈嘉芜身后突然冒出两个男人制服傅远,将他按到在地。 其中一位起身,毕恭毕敬地问:“太太,有没有没有受伤。” “……?” 云溪也着实一惊。 听他们的称呼,也能猜出是谢言临安排的人,她有所感知地回头,撞进谢言临沉稳的眸中。 云溪被谢言临另外安排一辆车送回她家。 车上只有他们二人和司机。 闻见沈嘉芜吐息里的酒意,谢言临沉声问:“又喝酒了?” “没有,酒心巧克力。” 沈嘉芜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比如谢言临怎么知道她在这儿,还有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但最终,她看见谢言临的那一秒,脑中只浮现一个问题。 第53章 酒心巧克力里头的酒好似都能醉人,沈嘉芜大脑不经思考,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男人超过25岁真的不行了吗?” “……” 良久,沈嘉芜抬眼,直直对上谢言临黑沉的眼眸。 她这话问得莫名其妙,太有歧义,摆明了质疑谢言临,沈嘉芜已经反应过来,想出言解释,却猛地被谢言临攥 住手腕,他力道不轻。 “嫌我年纪大了?” 第47章 见他又在乱想,沈嘉芜无奈道:“没有。” 谢言临反问:“没有?” 手机震动几声,沈嘉芜注意力被吸引,她垂眸点开,久未联系的云溪给她发消息,问有没有空明天见一面。 沈嘉芜刚回完,还来不及将手机息屏,谢言临忽然低头,轻咬她唇瓣,低声继续问:“你问男人超过25岁不行,是指什么方面?” “我以为你哭着喊不要继续,是真的接受不了。”谢言临叹息似的说,“看来,是我想错了。” “所以造成你的误解,觉得我不行,我应该证明。” “……” 他自顾自说了许多,沈嘉芜不知道从哪里解释为好,而谢言临也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再度低头抿她冰凉的耳垂,抿出红意。 记着与沈嘉芜上次在车里的对话,他没有太过分越界的行为。 但到家,沈嘉芜被折腾得不轻,像是在刻意向她证明,他很行。 “……” 沈嘉芜实在受不住,没控制住力道,在谢言临背上胡乱抓了下,喊停没得到回应。 她明显感觉两人身体越来越合拍,最开始几次她总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可能也是谢言临在探索中,后来明确知道哪里是她的敏感点,他每次就专盯着那几处,沈嘉芜只有被舒服完全淹没的意识。 承受不住喊停,也是沈嘉芜没办法承受这汹涌袭来的,让她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刺激。 她恍惚想,谢言临说得真没错,她喊停,并不意味着承受不住。 …… 温存的吻落在她湿红眼尾,谢言临事后总装正人君子,体贴地给沈嘉芜擦干抹净。 “晚安。” 翌日。 天光大亮,窗帘留有一条缝隙,暖烘烘的阳光从屋外直射进来,斜斜洒在沈嘉芜薄薄眼皮。 眼皮颤了颤,她睁开眼,撞进谢言临的眼中,她毫无知觉地枕着他手臂,见他戴着耳机,估计在开会,沈嘉芜这回没有贸然开口。 沈嘉芜这才发觉还压着他的手臂,她霎时抬起脑袋,示意他收回去。 谢言临本想让她继续枕着,但沈嘉芜宁愿维持僵硬的抬头姿势,也不愿再压在他手臂。 他抽回手,移开视线,低声咬字清晰地念了句法语,清晨的嗓音略显沙哑。 沈嘉芜选修过法语,能听懂其中大概意思,多年未学,有些词语的意思,她记得不是太清。 谢言临分心给沈嘉芜揉她酸胀的腰,被揉得泛起困意。 沈嘉芜即将闭眼,耳旁突然响起一道蹩脚的中文声,问谢言临旁边是不是有人。 沈嘉芜侧目看去,这才发现摄像头居然是打开的,谢言临谨慎地不让沈嘉芜露出,但她刚挪了下身体,露出小部分发丝。 和谢言临开会的男人在说私事时会换上中文,交谈工作再换回法语。 谢言临用法语说,是他太太。 男人笑着用法语回答,“这不像你,你在说起你太太时,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 两人以为沈嘉芜听不懂,谢言临又继续用法语和他对话,将沈嘉芜夸上天,说她聪明又可爱,坚韧勇敢……把她说得简直完美无缺。 太夸张,沈嘉芜听得耳根发烫。 结束后,沈嘉芜不禁笑了声。 循声望去,谢言临问:“笑什么?” “其实我可以听懂你们聊天。” 谢言临揉了揉沈嘉芜温热的耳垂,轻声道:“嗯,我知道。” “嗯?”沈嘉芜眸子睁圆,抬头看着谢言临,不可置信,“你知道?” 当然知道,沈嘉芜的生平他怕是比本人还要清楚,自然也知道她选修过法语这门课程,大学时参与过演讲比赛,得了一等奖,很优秀。 “所以你是故意在他面前说我好话吗?” “冤枉。”谢言临微挑眉梢,“我哪有故意,都是事实。” 从小接受的都是打压式教育,忽然被人这么一顿夸,沈嘉芜还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他将电脑放在一旁,他垂头,轻吻沈嘉芜眉心。 “昨晚我的证明怎么样?” 沈嘉芜:。 意识到他指的是什么,沈嘉芜脸颊微红,垂眼,忍不住嘀咕:“你总是这样。” 指腹摩挲着沈嘉芜耳垂细腻的肌肤,谢言临轻轻笑了声,嗓音低哑:“我怎么样?” “总是不听我解释就瞎想。” 虽说造成误会的是她一番话,但谢言临总得给她解释的机会,被人多次因为心中多想而误解,心里多少不好受。 沈嘉芜擅长处于倾听的角色,但不代表她不需要表达。 沾了醉意的沈嘉芜,说出口的心里话比往常多,她攥着谢言临的手指,细数他之前因为不听她解释而误解。 事后想起来再解释,自然不如当场解释得有意义。 谢言临轻拥着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声保证:“抱歉,没有下次。” 心中郁结消散,沈嘉芜轻轻嗯了声。 高中时因为早恋被喊家长,那时是沈秋山唯一一次来到学校,他那会儿是得到嘉奖,没想到是沈嘉芜谈恋爱的消息。 沈秋山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误解她,她即便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解,是对方纠缠不清,依然能从误解的人眼中看出质疑神色。 尤其那会儿正处新年前夕,难得家中亲人齐聚一堂,沈秋山当着一大家子人面前说沈嘉芜,“读书的年纪不好好学习,学人家早恋。” 往日最要面子的他,却不给亲近的人留一点情面,不分青红皂白谴责她,沈嘉芜自那之后对于旁人看法这方面更加敏感。 忽然想起这件事,再结合谢言临三番两次不听她解释,总暗自揣测,心里觉得憋闷,好在都说开。 差点忘记昨天的疑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谢言临微微收紧沈嘉芜的腰,没有隐瞒:“我派人跟着保护你。” 那岂不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沈嘉芜不太自在地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也应该事先和我商量。” 谢言临意味不明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可怕。” 沈嘉芜听清,却没有听懂,想继续问他话里的意思。 又听他闷声:“嗯,都听你的。” 他眼睫低垂,沈嘉芜看不清他的神情,气氛莫名低落。 想来是因为谢言临方才没缘由的问题。 沈嘉芜从来这样想过谢言临,自然也如实说:“没有,我不觉得你可怕。” 也不清楚他听没听进去,谢言临轻应了声,回笼觉算是睡不好,她轻轻推了下他搂在腰上的手臂,“起床。” 昨晚和云溪约好,今天要见一面,在下午三点。 沈嘉芜不习惯让对方等待,她不再耽搁,起床洗漱,谢言临紧跟着她走至洗漱台,在旁看她将洗面奶抹在面上。 从镜子里看见谢言临专注的视线,沈嘉芜起了坏心思,指腹沾了点洗面奶的泡沫,点在谢言临鼻尖。 谢言临在沈嘉芜伸手靠近前已经察觉到,其实能躲开,但没有这么做,任由沈嘉芜在他脸上乱抹。 沈嘉芜弯了眼眸,“你这样……好傻。”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意渐深,眸光明亮:“我这样是不是更傻?” “没有。”谢言临目光沉静温柔,声线也比往常更温和。 他将沈嘉芜脸颊上没被洗面奶照顾到的地方抹平,认真端详,给出答复:“很可爱。” 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他夸自己可爱,沈嘉芜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 约在一家书店见面,多年未见,云溪早已没了当初那份局促,她笑着招呼沈嘉芜靠近。 两人肩贴着肩坐在书店入口,以免他们的交谈声吵到里面安静看书的人群。 两人虽然 许久未见,又都是沉闷的性格,但云溪有意与沈嘉芜聊天,她讲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渐渐沈嘉芜也不觉得太过尴尬,与她相聊甚欢。 云溪打听:“嘉芜,上次来接你的,是你男朋友吗?” “嗯…”沈嘉芜伸出戴着婚戒的左手,“其实我差不多结婚快一年了。” “这么突然……”云溪笑笑,“我以为家境好的女孩不会被催婚呢。” 又似乎觉得话里不妥,她问:“看我,又代入自己的视角了。你们应该是真心相爱才决定结婚的吧。我相亲相多了,总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要和不爱的人相守一生。” 第54章 云溪见沈嘉芜没出声,又继续说起昨天发生的事,她说,谢言临一定很爱她。 沈嘉芜纳闷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我也是猜的。”云溪腼腆地笑笑,“根据我之前喜欢人的经验来判断,他的眼神,就和我当初看见喜欢的人一样。” 她的话让沈嘉芜微微一愣,最开始确实也是听从父母建议,与谢言临结婚,后来呢…… 渐渐,沈嘉芜有些辨不清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长久相处后的习惯,还是对他产生了别样的,称之为喜欢的感情。 没想到云溪还能看透心理,沈嘉芜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好奇地问:“你觉得我呢?我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有没有喜欢?” 云溪卖了个关子,“可能需要你自己认清,旁人的话会影响你的判断,还是需要自己切身感受。” 沈嘉芜实在感受不出,陈诗芸之前甚至说她好像被斩断情根,反应感情总比别人慢半拍,旁人就差拿着大喇叭冲她喊喜欢,她才能察觉到。 而长到这么大,沈嘉芜一直以来按部就班,几乎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喜欢人更是没有过。 她托腮,“喜欢人是什么感觉?” 第48章 云溪不禁笑了笑,“我也不算特别有经验,向你传授会不会带偏你的思路呀?” 沈嘉芜不介意,认真听她说她喜欢人时的感受。 会因为对方的一个暧昧的小举动,而心跳加速,心里胡思乱想;会因为对方变得更优秀,不自觉为他感到高兴;看见对方和其他异性走得近,心中酸涩难捱。 她的看法和网络上大多数陷入感情中的人大差不差,正如云溪最开始所说,要靠自己去感知,旁人的话会影响判断。 沈嘉芜带入自己,寻找曾经可能出现过的,云溪形容的那些感受。 发现对谢言临,有些方面能对得上,比如在上次钢琴房里,谢言临对她毫无缘由地唱“慢慢喜欢你”,牵她的手,不含情色意味地亲吻。 越是纯粹的吻,沈嘉芜越能平静感受自己的心跳。 正如第一次,谢言临毫无预兆地吻她,那会儿更多的是慌张,沈嘉芜明确知道,她心跳得原因。 后来在琴室,心跳乱拍,沈嘉芜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无法思考,迟钝地缓慢眨眼。 回想起那天,沈嘉芜心跳不受控制地又跳起来,她耳根染上惹人遐想的绯红。 云溪好笑地问:“嘉芜,怎么说着说着你耳朵红了?” 闻言,沈嘉芜顿时捏住通红耳垂,漆黑眼珠不知所措地看向云溪,她忍俊不禁,“你这样也太可爱了。” 可爱。 又让沈嘉芜联想起出门前,谢言临的那两声可爱,让她招架不住的形容。 今天心跳算彻底平复不了,她刚想解释她是易脸红体质。 云溪先她一步开口:“你刚刚想到什 么?是不是在想你先生?” 沈嘉芜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很轻地点了下头。 “你们感情别我看起来得更好。”云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有空可以来我们的高中学校玩一趟,不用担心进不去……” 云溪冲沈嘉芜眨眨眼睛,“我现在在那里任职老师。” “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的。” … 与云溪畅快聊了许久,沈嘉芜心里却久久无法平静,脑中不自觉开始胡思乱想。 所以,她对谢言临的感情,是喜欢,而不是习惯吗? 但是她确实没有过吃醋的感受,相反谢言临似乎经常吃醋,对她身旁的异性保持万分警惕。 谢言临洁身自好,沈嘉芜甚至没在他身边看见一个对他表露好感的异性,他极有分寸地保持着,与除沈嘉芜之外异性之间的关系。 沈嘉芜揣着疑惑问情感上经验丰富的陈诗芸:【吃醋是什么感觉?】 她没头没尾的一句,先获得的是陈诗芸三个问号。 【???】 【你吃谁醋了?】 【就是好奇问问。】 陈诗芸表现得相当洒脱:【没感觉过,如果男人敢让我吃醋,那肯定是他自己的原因,我会立马和他断了。】 【你这么问,难道是谢言临身边有女人,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好奇,不要多想啦。】 沈嘉芜安抚她躁动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过来为她主持公道的心。 准备让谢言临来接她时,忽然接到意料之外的来电。 一般看到陌生号码,沈嘉芜都会点拒接,这次下意识地点了接通,她心颤了颤,本想点挂断,电话那头已经出声:“有时间见一面吗?我就在附近。” 沈嘉芜回忆许久,终于从记忆中寻找到与这道声音相匹配的脸。 是谢渊。 沈嘉芜听他说就在附近,起身四处张望,他继续在耳旁道:“就在你斜对面的咖啡店,进来吧。” “不要想拒绝,和你说点言临的事。” 沈嘉芜脚步一顿,迟疑地走近咖啡厅。 谢渊找的位置在角落,沈嘉芜却在进去第一眼便注意到,她走近,放下宝,坐在谢渊斜对面。 “我在这也不是凑巧。”谢渊坦然道,“本想单独约你出来,但见你从家里出来,应该是有其他行程,跟了一路,现在忙完了?” 沈嘉芜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她手握在温热的咖啡杯壁上,“有什么事吗?” 谢渊沉默几分钟,似乎在思考措辞,良久,他才道:“你父亲前几天来找我,你猜他为了什么。” “……” 沈嘉芜这会儿尚有闲心想,谢言临和谢渊最相似的地方,都喜欢让别人猜。 但既然提到的是沈秋山,沈嘉芜猜还是能猜到一点,无非是找谢渊借钱投资之类的。 她感到窘迫地替沈秋山赔不是,“抱歉,他是不是找您要投资了?不用搭理他。” “是。”谢渊点了下头,“但不完全是。” 话音落下,沈嘉芜纳闷地猜:“他还说了什么?” “我以为他事先和你商量好。”谢渊往后仰,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他想我们两家解除联姻。” “当然,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与沈家联姻,得到的利益本就不多,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他先提出解除。” 先后这一点,在谢渊心中至关重要,他自然会想办法让两家联姻解除。 不过谢言临那边说不通,于是他只能在沈嘉芜这儿下手,先让她松动。 “你是什么看法?” “……” 沈嘉芜坐不住,分秒都难捱,她喉咙哽住。 选择进来和他交谈,决定错误,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 谢渊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不在乎沈嘉芜到底是什么想法。他细数谢言临的缺点,和沈嘉芜讲述在谢言临小时候发生的事。 “言临小时候比现在霸道多了,他现在还知道收敛怎么写,那时候简直把嚣张跋扈写在脸上……” 但谢渊诉说的,都是以他的视角看待的。 从小谢言临没受到家里人关心,爸爸偏向小儿子。 谢渊说,不过让他把模型给谢逸让玩玩,见他不让,谢渊找机会,趁谢言临还没回家,偷偷将他的模型伪装成礼物送给谢逸让。 在 谢言临得知模型被谢渊碰过,他当即不要,宁愿烧掉,也不让他染指。 谢渊为这事耿耿于怀,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他和谢言临再也没办法平静地坐下来好好谈话。 他埋怨谢言临,每次看见他就像看见仇人。 “至于吗?一个玩具而已,有必要那么霸道。” …… “我说了这么多,你也明白言临是怎样的人,你们不合适,你是好姑娘,应该寻找更好的。” 谢渊语重心长:“像你爸爸所说,和江家结婚再好不过,人家也不嫌弃你是二婚……” 多年过去,谢渊依然没能释怀,以至于在和沈嘉芜说话时,嗓音愈来愈大,咖啡店有不少办公的人群,沈嘉芜不经意地朝他反方向挪了点儿距离。 他言语愈发刺耳,沈嘉芜听不下去,告辞都没来得及说,拿着包就往外走。 “一个人心性很难改变,我想这点你也能明白,我也是为你着想,怕你越陷越深,之后没办法挣脱。” 沈嘉芜蹲在咖啡厅门口,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谢渊这段话。 乃至于谢言临将车停在跟前,她仍然没觉察。 谢言临下车,站在沈嘉芜身旁,光线被遮挡,她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下意识抬头。 见她沮丧写在脸上,谢言临半蹲在她身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沈嘉芜摇摇头。 她听完谢渊的一番话,并没有对谢言临的看法改观,她不觉得谢言临如谢渊所说可怕,只有……心疼。 她清晰知道,心口微微闷疼的情绪,是心疼。 “怎么感觉要哭了?”谢言临单手抚摸沈嘉芜脸颊,指腹轻抚她微微湿润的眼尾。 第55章 沈嘉芜向来敏感感性,共情能力又比常人要高。 自打上次沈嘉芜说她不自在,谢言临便没安排人跟着她,只在她表里装了个定位,好让他时刻能知道她的位置,以免出现意外。 所以在看见谢渊的那一刻,他是意外的,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沈嘉芜情绪低落,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 谢言临一心没法二用,他抬头极淡地看了眼谢渊,他霎时被他眼中的威慑力压住气势,他没敢继续靠近,转身进了他的车。 这回没机会找谢渊算账,之后免不了。 将沈嘉芜哄上车,谢言临低声安慰她,“他的话不要放心上。” “嗯。” 其实如果谢言临不轻声细语哄她,沈嘉芜还不至于心疼他到掉眼泪的程度。她往往是因为旁人关心,情不自禁地掉眼泪。 沈嘉芜情绪缓和,她吸吸鼻子,嗓音轻软,些微沙哑的哭腔,她轻声问:“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谢言临见她稍有缓解,轻捏她手感柔软的脸颊。 “不要打岔。” 见她神色正经,谢言临漫不经心地笑笑,“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心疼。” 谢言临话音顿住,“心疼谁?” 沈嘉芜一板一眼地回答:“心疼小时候的谢言临。” 良久的沉默过后,谢言临闷笑了声,胸腔震颤,让耳廓贴在他胸膛的沈嘉芜不禁感到疑惑地抬头。 “为什么不心疼现在的谢言临?” 沈嘉芜微愣:“你在吃小时候的自己的醋吗?” “不可以?” “……” “心疼。”沈嘉芜反应过来,谢言临在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 他垂眼,轻柔的吻落在眉心。 “我心疼过去的沈嘉芜,现在的沈嘉芜,以及未来的沈嘉芜。” 云溪说,吃醋是喜欢的表现,她同样还说,心疼也是。 谢言临稍稍撤开。 “我觉得……”沈嘉芜话讲一半,忽然停顿。 “嗯?”谢言临专注地垂眸,示意她讲下去。 “我觉得,你可能有点喜欢我。” 谢言临唇边扬起慢条斯理的笑意,“只是可能?你猜得不对。” 撞进他含笑的眼眸,沈嘉芜心跳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错拍。 第49章 “那……是什么?”沈嘉芜不解地眨眼。 难道她猜错了?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谢言临并不喜欢她。 沈嘉芜心中不免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她想出言道歉,怪她乱猜。 谢言临温声说:“再猜猜看,不是可能。” “我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 沈嘉芜还是没往最坏的方面想,用词相当谨慎,她紧张地微抿起唇。 闻言,谢言临唇边浮起浅淡的笑意,他说:“再猜,不只是一点点。” “……” 那接下来该往什么地方猜。 沈嘉芜心里隐隐知道。 却又不知道,尤其在与谢言临对视,溺于他深邃的眸中,再也无法有条理地思考,谢言临口中的答案是什么。 不知不觉,沉默着抵达家门口。 答案就在嘴边,即将说出口,却因为司机一言打断,再没能继续。 谢言临没有提,沈嘉芜一般不会主动提及,心里对这个答案有了大致认识,她竟有些不敢深入地想。 往常这时候,谢言临会反问她,她是不是喜欢他,这次却意外没有。 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 上次和谢渊聊天结束,许久他都没再来联系沈嘉芜,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倒是沈秋山,在这期间,旁敲侧击问她和谢言临最近相处得怎么样,谢言临家里人对她什么看法。 沈嘉芜懒得费心思与沈秋山争论,沈秋山总是没理也能强撑有理。 放任他不管便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不知不觉,游戏制作已有小半年的时间。 沈嘉芜这段时间扩招了一些员工,她果然还是擅长和年纪差不多的人打交道,招聘的新员工基本和她年龄相差不大,大家相处得融洽。 制作好一个游戏,需要经过多次调试,漫长地等待。 沈嘉芜也不急于求成,这段时间身心都太过紧绷。闲下来,沈嘉芜又想着补上她先前断更的短漫。 但无奈坑太多,沈嘉芜只能挑感兴趣的完善。挑了其中,她以往最不拿手的恋爱短漫尝试补上。 其实当初这个题材反响最好,沈嘉芜收到不少期待她画下去的评论,虽受激励,可她实在没有手感,只能搁置。 沈嘉芜尝试在平板上起笔,手感不比当初的滞涩,她心里有想法,很快起了一张草图。 沈嘉芜盯着画布上的小装饰,心中不免在想,觉得熟悉是为什么。 没一会儿,她恍然,难怪觉得熟悉,这不正是她前些天买来放在家里,至今没敢打开再看一眼的手铐吗? 谢言临却是三番两次暗示她,可以把手铐拿出来,研究下用途。 “……” 沈嘉芜不自觉出神良久,等她再反应过来,画已经按照她心里胡思乱想的方向细化。 在非现实,她喜欢扭曲的恋爱,画出男主用手铐困住女主的构图,也算符合设定。 沈嘉芜这样安慰自己,她盯着画上无从下手的手铐,不禁感到轻微地崩溃,怎么其他方面都完善得相当好,唯独这幅手铐,缺少细节。 当时手铐拿到手,沈嘉芜全心只想将它丢进无人注意的角落,压根没细看,现在对它已然回忆不起大致轮廓,只记得当初拿出手铐时的窘迫。 趁谢言临还没回家,沈嘉芜决定拿出来细看。 手铐放在房间的柜子里,隔着几道门,屋外声响几乎听不清,沈嘉芜专心绘画,对着手铐形状描摹,以及赠品链条,给男主用上细化。 太过于专注,乃至于谢言临到家,她仍然毫无知觉。 直到门被推开,沈嘉芜下意识抬头想和他打招呼,慢半拍地想起来她现在在干什么,对着她避之不及的手铐链条认真研究它的外表。 沈嘉芜干笑一声,将东西一股脑地塞进被子里。 谢言临似乎没注意,他缓步靠近,目光落在沈嘉芜的平板上。 循着他的视线低头,沈嘉芜下意识用手臂挡了下。 平板上的图比手铐还让她难为情,沈嘉芜脸颊绯红,她在谢言临开口之前,转移话题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谢言临解开西装纽扣,坐在沈嘉芜身旁不远处的沙发上,她习惯盘腿坐在地毯上画画,平板搁在床上画画。 “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不是想吃?我买好食材回来了。” 沈嘉芜回想了会儿,没想起来她什么时候给谢言临分享过菜系。 唯有一种可能。 沈嘉芜心下一惊,赶忙拿起手机,点开与谢言临的聊天,翻记录发现确实是她分享了一条帖子。 但这完全是从平台分享点错人,才分享给她,沈嘉芜第一遍没看见和陈诗芸的聊天框里有这条链接,还以为是没发出来,又发了一遍。 *无法拒绝深夜的螺蛳粉* 沈嘉芜:【我如果在家里煮螺蛳粉,谢言临会不会想把我连人带锅一起丢出去?】 陈诗芸:【?】 【你?】 【煮螺蛳粉?】 【你要小心别把锅烧穿了才是。为了你们家的安全着想,建议你还是不要尝试。如果非想吃,点外卖,叫阿姨,再不济让谢言临做给你吃也不是不可以。】 【……】 沈嘉芜一本正经地答:【你对我的厨艺未免太不放心,我这段时间有在学习下厨的。】 【成果怎么样?】 【心里精进了不少,只是想,也并不一定非要实施,对么?】 …… 对话到这儿戛然而止,后来沈嘉芜为防止自己分心,特意将手机设置免打扰,之后谢言临的消息她一条都没及时接收到。 谢言临最开始问她是不是想吃螺蛳粉,又问她食材需要什么。过了五分钟,她还是没有回答。 谢言临:【已经安排好食材,回家给你做。】 现在距离谢言临以往回家时间还有两小时,难怪沈嘉芜觉得他今天回来得早。 难道是因为她让谢言临误解,想吃他做的螺蛳粉,才提前回来吗。 沈嘉芜抿唇问:“不好意思,刚刚没看手机,有没有耽搁你工作。” “没有,有关你都不叫耽误。” 沈嘉芜:“……” 自从上次问谢言临是不是喜欢她之后,他总爱说一些让她难以招架的话。 “可是,你吃过螺蛳粉吗?” 谢言临迟疑地摇头,“不过看教程并不难。” “……” 沈嘉芜神情真挚,劝告谢言临:“你能接受那个味道吗?我身边大部分朋友都接受不了。” 第56章 “我想可以。” 见他没有表露任何不适,沈嘉芜心里隐隐期待他做出来的成品,刷到视频,她确实被勾起馋虫。 眼见谢言临戴上黑色橡胶手套,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衬托得愈发修长,手套紧贴他的肌肤。分不清是不是堆叠起的褶皱,沈嘉芜都好似能在上面看见他青筋紧绷凸起。 谢言临戴着手套,专业地看教程,一副像在为她制作国宴的架势。 最后新鲜出炉一锅冒着酸笋臭味的螺蛳粉。 谢言临在酸笋下锅前,敏锐察觉到不对,侧目问站在一旁观望的沈嘉芜,“这也要加?闻上去像坏了。” 沈嘉芜信誓旦旦点头:“肯定要加呀,不加酸笋等于少了灵魂。” 谢言临无奈只能听她的话,将酸笋倒进去,出锅后的酸笋味道出奇浓烈。 他不禁往后仰了下,偏头朝沈嘉芜挑眉,向她确认,眼神质疑,像在问她这东西能吃? 沈嘉芜乐得开怀,“开始我都提醒你了哦,真的可以吃,味道很不错。” “世界上只有喜欢吃螺蛳粉的人,和没吃过螺蛳粉就说讨厌的人。” 谢言临并不觉得这玩意能吃,他没有扫兴,将沈嘉芜的那份盛出来,在她期待的目光下,为自己盛了一小碗。 沈嘉芜吃了一口,称赞他做得简直和她去线下门店吃过的味道,没什么区别,甚至更甚一筹。 “你怎么不吃呀?”沈嘉芜见他碗里的粉条一点儿都没少,微微笑着问。 谢言临:“……” “不饿。” “哦。” 沈嘉芜没想太多,吃完准备去刷牙。 沈嘉芜接水,打算漱口,抬头见镜子里忽然出现的谢言临的身影,她握着电动牙刷的手微微偏移,直直撞上她口腔内壁,疼意霎时让她掉了眼泪。 她摁了停止,将口中泡沫尽数吐掉漱口,上面有些微的红血丝。 “怎么了?” 谢言临也发觉不对,掌心搭在沈嘉芜颈后,温声询问。 沈嘉芜口中也弥漫着血腥味,她仍感到疼,话里对谢言临产生些许责怪,“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突然走到我身后,吓我一跳。” “我的错,哪里疼?” 谢言临应下,掌心挪向沈嘉芜脸颊,拇指指腹轻触她唇角,再次询问:“嗯?哪里疼。” 在他的问话下,沈嘉芜下意识微微启唇,好让他看清受伤的口腔内壁。 她微张着唇,口齿不清地说:“这边……”说着,她抬手指了下左边脸颊。 “我看看。”谢言临手指探进,压着她湿软的舌,碾过牙冠,最终来到她受伤的口腔内壁,知道她疼,他没有贸然触碰。 他检查时间过久,沈嘉芜下颚都僵住,她僵硬伸直的舌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无助又可怜的睁着湿漉漉的眸,示意谢言临收回手指。 压在舌面上的手指,在沈嘉芜轻微的挪动下,不经意往内按了下,她感到万分难捱地忍下反胃感。 终于,那作恶多端的手指,她半小时前在心里称赞过的漂亮手指,可算从她口腔内退出。 沈嘉芜抿了抿唇,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湿润的唇被很轻地咬了下。 让她一瞬间忘记被戳破皮内壁的疼痛,全部注意力转移到被咬的下唇上。 沈嘉芜单边手还维持,捂着泛疼的半边脸颊的姿势。 她都这么惨了,谢言临居然还咬疼她? 沈嘉芜眼底尽是不可置信,“你真的好过分。” 第50章 谢言临哑然失笑,明知故问:“我哪里过分。” “你到底有没有诚心在为我检查。”沈嘉芜委屈地抬眼。 “怎么不诚心?”谢言临干燥温热的掌心覆在沈嘉芜手背,将她手心领到他左胸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它的诚意?” “……” 他言辞认真,神情专注,沈嘉芜对上他蕴着笑意的眼睛,愤愤抽回手,“完全不切实际,你就是没有诚心。” “好,好。”谢言临没有继续强词夺理。 默了阵。 谢言临微凉指尖碰她的左颊,“碰到伤口了?” 沈嘉芜虽生气,但也没诬陷他,如实说:“没有。” “给你上药,来。” 说罢,谢言临从不远处的医药箱里拿出治疗的喷雾。 沈嘉芜之前得口腔溃疡时用过,还记得它触碰伤口的酸爽感,味道是她接受不了的刺激。 “还是不要了,我觉得它很快会自己愈合。” 沈嘉芜抗拒地往后退了半步。 谢言临举着喷雾,散漫地挑眉,“真不用?” 沈嘉芜忙不迭道:“嗯嗯嗯。” 没有强求。 谢言临随手放下喷雾,慢步朝沈嘉芜走近。 他低声问:“既然不需要,是不疼了?那继续。” 沈嘉芜:“……” 不知道他是真觉得她不疼,还是故意这么说,就等她妥协用药。 沈嘉芜很没骨气地,转身就想跑。 腰上横来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她欲逃离的念头被迫戛然而止,整个人被谢言临腾空抱起。 抬头,与谢言临沉沉带笑的眼眸四目相接。 沈嘉芜当即瘪嘴,“你是不是故意的。” 虽在问,但表述却是陈述句。 “冤枉啊。”谢言临笑道。 将她放下,却没完全放过她,手臂挡在她腰后,另只覆 上她后颈,缓慢地揉捏。 沈嘉芜浑身上下敏感点很多,后颈尤其,她禁不住瑟缩,没办法躲开谢言临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 “只是关心你的伤口。”掌心从后颈顺着敏感耳后,一路抚摸至沈嘉芜唇角,“让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 “……” 哪有人伤口能在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愈合。 太扯淡。 沈嘉芜不想搭理他,可谢言临视线仍未偏移地精准落在她身上,等她回答。 进退两难。 如果选择不上药,将要面临谢言临再继续的吻。上药,沈嘉芜无法接受那个味道。 沈嘉芜警惕地紧抿着唇。 迁就她的身高,谢言临微微躬身,强行与沈嘉芜垂下的视线平视,她睫毛翕动。 脸颊因着两人愈来愈近的距离,悄然爬上一抹薄红。 谢言临唇角忽地勾起抹笑意,就在唇即将贴上之际,沈嘉芜抬手按在他肩膀。 她认了,“我上药。” 待会儿他舌尖抵进来,再没收住劲,疼得可不止伤口。 谢言临似乎觉得惋惜,又问她,“真的上药?” “……” “嗯。” 到临睡前,嘴里都含着喷雾的怪味,沈嘉芜喝了不少水,也难盖过奇怪的味道。 沈嘉芜折腾许久,产生困意。 她洗漱时间比谢言临久,等她回到房间,谢言临已经靠在床头,视线并不专心地从手里的书,移向她被水汽蒸红的皙白脸蛋。 沈嘉芜无知无觉地抬手挡在唇前,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蹬掉拖鞋,膝盖磨着被褥上床。 扯起被单一角,沈嘉芜习惯性捋平床单,伸手往下摸到奇怪的,有些硌手的真皮质感。 “……” 稍加思考,沈嘉芜恍然,顿时一动不敢动,忽然感觉燥得慌,她小心翼翼地往谢言临那儿挪,与放在床沿的手铐距离变远。 轻笑声至高处传来。 沈嘉芜心猛地颤动,手指微蜷。 “紧张什么。” 本就大气不敢喘,他这么问,沈嘉芜只感觉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堵得她无法发声。 粗粝干燥的掌心轻贴上她柔腻的小腿肚,她注意力集中在床沿的手铐,一时不察,仿佛被攥着的不是小腿,而是她的心脏。 “你…你不是在看书吗?”沈嘉芜缓了缓气息,才道。 “分心不是好习惯。” “是吗。” “没关系,这本书我看过很多遍,每一行我都记得。” 闻言,沈嘉芜抬头看向他手里的书,纯英文。 “你看了多少遍?” “现在是第二遍。” 沈嘉芜全当他在胡说,哪可能第二遍就能把整本书背下来。 她当场就打算拆穿他,省得他将注意力打在床沿的手铐上。 目光落在书的某行,她咬字清晰地念完,谢言临视线未错地,紧落在沈嘉芜紧张颤动的睫羽。 紧跟着接上下一句。 沈嘉芜低头看了眼,确信他没胡说,还真记得。 她没辙,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手隔着被子,拍他的手臂。 沈嘉芜表现得兴致缺缺:“睡觉了,我很困。” 贴在小腿的掌心愈发滚烫,和她略高的体温融为一体。 谢言临哪会轻易放过她,指腹缓慢地在她腿内摩挲。 痒、麻。 她忍不住想并拢腿,可作乱的手不给她这个机会。 第57章 沈嘉芜还顾及着手铐,另一只手死死拉下被沿,以免谢言临趁她不备掀开被子,看见底下不堪入目的东西。 见她没有抗拒抵抗,谢言临愈发放肆地往上,以往嫩个给她带来安心的宽厚手掌,此刻,给她带来难以承受的刺激。 这些天谢言临要做之前,都会问她的意见,沈嘉芜渐渐放松警惕,穿着舒适度高的睡裙,更方便谢言临的动作。 裙摆掀起涟漪,向上堆叠。他掌心轻柔地在她腿内打转,隔着薄薄的衣料,似有若无地触碰。 沈嘉芜受不了这份让她头皮发麻,层层叠加的刺激。 要么就痛快做。 没必要这样折磨她。 他指尖悄然濡湿。 沈嘉芜视线迷离,她逐渐顾不上床沿的手铐,以至于谢言临倾身靠近,低头含吮她滚烫的耳垂,细密的吻一路吻到锁骨,轻轻啃噬。 磨得沈嘉芜牙关微颤。 高挺鼻梁抵上绵软的,沈嘉芜脑袋好似被棉花夹在其中,她觉得闷,更多的觉得痒,无法言说的舒服,她仰头难捱地平复呼吸。 他并拢的指尖缓缓搅动。 异样的、不舒服的感觉。 下巴搭在他肩膀上,沈嘉芜在他抽离的那一秒,冷气争先恐后地窜入,她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没办法直视谢言临湿润的手指,视线慌张随意地四处落。 眼见他伸手,从沈嘉芜护了半晌的被子底下,拿出她就怕谢言临发现的手铐。 “……” 沈嘉芜找不到她护住被子的意义。 原来谢言临一直都知道,平静地看她遮掩的小动作。 手铐经他握在手心,黑色真皮,与他白皙的手背形成巨大反差,视觉冲击力极强。 “不是想把我锁起来?” 谢言临将主动权交于沈嘉芜手中,手铐放由她手心。 沈嘉芜只觉得烫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刚经历完……思绪迟缓,她在谢言临的指导下,将他其中一只手腕扣进手铐。 “这样,可关不住我。” “就不要关了,不想把你锁起来了。”沈嘉芜彻底放弃抵抗。 谢言临活动没有受到丝毫限制,他扣着手铐的那只手,反扣住沈嘉芜的。 沈嘉芜盯着谢言临扣上手铐的手腕,不禁想起她不久前的画,简直如出一辙。 画上男人只有一边手腕被手铐扣住,手铐另一边…… 细瘦的腕骨被他掌握在手心,对上谢言临深沉的眸光,沈嘉芜睫毛轻颤。 本想着为他而买的手铐,不知为何,最后扣在她手腕。 二人各占据一边。 沈嘉芜呼吸微沉,尝试挣了挣,细微的小动作被谢言临看在眼中。 他道:“想去哪里。” “……” “不是,太紧了,硌得难受。” 谢言临嗯了声,却没帮忙替她松开。轻松揽她至他腿上,还未完全干透的衣料,洇湿裤管。 意识到的沈嘉芜,脸颊骤然红透,耳垂红得好似能滴血。 耳垂被很轻地啄吻,从始至终,谢言临的吻都没有落在她唇上,以免触及她伤口。 …… 好在药效不错,第二天沈嘉芜已经完全感知不到伤口的存在。 向谢言临分享,沈嘉芜本想接着说不用再麻烦他上药。 还没来得及开口,谢言临先她一步问:“不疼了?” 沈嘉芜齿列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下意识回答,“不疼,没感觉。” 唇瓣又被很轻地咬了下,舌尖亦然。 口腔内膜的疼意方才消散,又被新的疼痛取代。 谢言临收着劲,控制吻落下时的力道。 但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吻,沈嘉芜显然没反应过来,齿尖咬下来,偏偏只咬到自己的舌尖,受伤的反倒成了她。 谢言临气息不匀地抽离,短促地笑道:“傻不傻?” 确实挺傻的,害人害己。 刹那的疼意,沈嘉芜眼尾闪烁的泪花被谢言临指腹轻柔抹去。 “怪我。” 不等沈嘉芜开口,谢言临主动承认错误。 即便如此,沈嘉芜仍忍不住小声嘟囔:“都怪你。” “嗯。”谢言临再次揽下全部错,眉梢染上愉悦的笑意,他闷笑了声,胸腔微微起伏,“都怪我。” 第51章 沈嘉芜从踏进工作室的门开始,哈欠连天。 时常瞥沈嘉芜表情的陈诗芸冷不丁道:“这是你打的第十五个哈欠,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话落,沈嘉芜刚想启唇打哈欠的动作止住,她难为情地曲指刮了下鼻尖。 “没事儿。” “可不像没事的。” 陈诗芸搬电脑坐到沈嘉芜身边,悄声与她说:“不行,憋了好久, 还是想和你说,你听说了没?” 她神情严肃,沈嘉芜不禁正色。 “什么?” 陈诗芸消息一向灵通,前些天小姐妹聚餐,吐槽她即将面临的后爸。 最开始陈诗芸没走心地听,一边和手机对面的人聊天。听到小姐妹说后爸是沈秋山,她手机哐当掉在桌上。 她反复问了几次,确信没听错,女生还将偷拍的沈秋山照片从相册里打开,供大家看。 不得不说,沈秋山最近虽然落魄,但毕竟当初也是靠脸赢得叶韶澜欢心。岁月在他眉眼镌刻的痕迹,更显成熟稳重,他但凡好好收拾,确实能俘获不少对他过往不知情的人的芳心。 女生的妈妈便是受害者之一。 她一眼看透沈秋山是怎样的人,语重心长和妈妈说,可她只是固执地认为,网上都是传言,眼见才为实。 陈诗芸只有一个疑问。 “你爸妈离婚了?” 难怪沈秋山这几天没再来骚扰她,原来是想到新的方法。 前段时间沈嘉芜忙活这事儿,忘记和陈诗芸提,她算算也快到可以领离婚证的时间。 “是的,一个月前就有这个打算。” 陈诗芸震惊:“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怎么会。” 陈诗芸很好哄,沈嘉芜说她下次有事情保证会提前和她说,她被哄好,不纠结这个问题。 “离了也挺好。” 陈诗芸不觉得惋惜,她和沈嘉芜讨论,该怎么让沈秋山没办法进女生家门。 对沈秋山,沈嘉芜没有任何期待,只希望之后不要再去破坏其他人家庭,以及不要打扰她们的生活。 * 隔日,天光熹微。 沈嘉芜拖着懒倦的身体从床上缓缓坐起来,没睡足,被叫醒眼皮都睁不开,迷瞪着眼睛,双目无神地看向谢言临。 “要不再睡会儿?” 沈嘉芜摇头。 谢言临轻笑,鼻尖蹭了蹭沈嘉芜的脸颊,“怨我了?” 闻言,沈嘉芜强行打起精神,微微红肿的眼皮撩起,“言而无信。” 折腾她半宿。 提前商量,说好昨晚什么都不做,隔天好早点起床去老宅。 谢言临当时直说好,会叫她起床。 可到后半夜,沈嘉芜追剧一直到凌晨也没睡。 谢言临忽然攥她足踝,放松戒备的沈嘉芜眼眸睁圆,“明明说好了。” 手机落在身旁。 “嗯。”深凹的锁骨被吮出红印,谢言临低声回,“会叫你起床。” “这样……”沈嘉芜搡他肩膀,“痕迹会被看到的。” “我亲下面点儿。” “……”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衣帽间。 沈嘉芜看着身上的吻痕无奈叹气,谢言临的确说到做到,虽然没听她的话停下,但也没在露在衣服外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套上衣服便什么都看不见。 谨慎起见,沈嘉芜穿了件杏色高领毛衣。 天气阴晴不定,最近降温迅速,但还未有穿高领毛衣的必要。 沈嘉芜穿上后知后觉觉得夸张,室内恒温,她没一会儿隐隐有些燥热。 鬓角碎发被谢言临别在她耳后,他眉梢微挑,“不热吗?” 沈嘉芜抿抿唇,没有做声。 衣领卡进来一根修长微凉的手指,刮蹭她侧颈,他闲散笑道:“裹得严严实实,更容易被发现不对劲。” “颈上没有,我昨晚检查过了,不用穿这么厚。” “你怎么知道没有。”沈嘉芜下意识开口反问。 “我怎么知道?”谢言临指腹移向她耳后软肉,“昨晚给你抹沐浴露……” 话说一半,沈嘉芜脸颊霎时泛红,打断他:“知道了。” 沈嘉芜换了件卡在脖颈一半位置的毛衣,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老宅外。 见到熟悉的管家,沈嘉芜纳闷侧头。 谢言临恰在此时回对上她的目光,“老宅的管家休假了。” 沈嘉芜了然,和热切的管家回招呼。 唐婉容有些时日没见沈嘉芜,甚是想念。 第58章 “嘉嘉,这个天就穿毛衣了?热不热呀?” “……” 沈嘉芜干笑,“不热,穿少了我觉得冷。” 唐婉容握着沈嘉芜手背,“手这么凉,得叫言临给你补补。”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谢言临闻言说会安排好。 “最近还好吗?有任何困难一定要和言临说,让他帮你解决。” 想来她父母离婚的事情,唐婉容也听了一耳朵。圈子里传开,唐婉容不知道也不大可能。 沈嘉芜反握住奶奶的手心,“没事的奶奶,我一切都好。” 除却眼下淡淡乌青,她精气神都良好,唐婉容放宽心。 “言临这孩子性子闷,有些时候又很犟,脾性不好,委屈你了。” “还好。”沈嘉芜唇角微微漾起,腼腆地、小声地道,“其实他还挺好的。” 她再小声,距离谢言临左右不过百米距离,他眉尾愉悦地抬起。 唐婉容笑了两声。 “他性子闷,肯定没同你说过,他当时主动和我说,要和沈家联姻。” 又一次提到联姻,沈嘉芜心里仍然好奇,谢言临决定联姻的真正原因。 先前对话被打断,之后她也忘记问,两人之前在什么时候见过面。 谢言临没主动提及,又像在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她小声回应:“嗯。” “我就奇怪,问他感情问题他都避之不谈,怎么突然想联姻。”唐婉容侧目看向谢言临,“他也犟,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原因。” 沈嘉芜还以为能从奶奶口中得知真相,没想到她也不清楚原因。 她表现得着实好奇,唐婉容将问题丢给谢言临:“你可以问问他。” 沈嘉芜目光落在谢言临淡定的脸上。 对上他视线,沈嘉芜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 唐婉容识趣地起身,将空间留给他们。 “怎么不问。”谢言临在沈嘉芜身旁落座。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顿了顿,谢言临道:“当然。” 说他们之前认识,也不完全认识。谢言临单方面认识她,但沈嘉芜对他没有丝毫印象。 事情追溯到高中时期。 沈嘉芜那会儿因为家里住得近,有段时间选择走读。 高中有晚自习,沈嘉芜有天解题稍微耽搁了时间,校园内人烟稀少,她像往常一样往校门口走,坐上在校门口等待的司机的车。 那天学校刚结束一场演讲,学校遍地是彩带。 演讲沈嘉芜没认真听,她自然不知道谢言临也在其中。 校长难得与常年往学校捐楼的谢言临有机会聊聊,他侃侃而谈,谢言临也没有拂了他的面子,一留竟留到了傍晚。 恰好和沈嘉芜同一时间从教室往学校外走。 沈嘉芜垂头戴上耳机,瞥见不远处似乎有人,不禁加快脚步。 但她意识到,那处有本校学生才知道的小水洼。 浓稠寂静的夜,男人脚步声不疾不徐,保持着一定距离,似乎与她相隔更远,得知对方没有害心,沈嘉芜渐渐放心。 她指尖攥了攥手心,心里过意不去,视线瞥去,眼见他即将往水坑方向走去,她下意识靠近,拉住他手臂。 “小心,前面有水坑。” 声音很轻,在深夜却尤为清晰。 沈嘉芜低着头,谢言临只能看见她翕动轻颤的睫毛,她说话时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说完便急匆匆转身离开。 后来,谢言临意外发现他之前拍回来的画,其中他一眼看中的一副,是沈嘉芜画的,也就是当时沈嘉芜在画展仿的那幅。 谢言临逐渐对她生出兴趣,想了解她,在后来得知沈秋山四处找人联姻,他没有多加思考,选择试试。 沈嘉芜比他想象中。 更加可爱,也更加吸引人。 他郑重其事地说,很喜欢她。 听他说完,沈嘉芜耳热。 没想到当初的好心之举,帮了谢言临,总有些不期而遇的巧合。 吃完晚餐,谢言临提出散步消消 食。 熟悉的场景,心境全然不同。 当初,她也是在昏暗的暖色路灯底下,问谢言临,选择和她结婚是为什么。 谢言临当时闭口不谈,其实不是难回答的问题,就如奶奶所说,他很犟,或许潜意识不想把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暴露在她面前。 “知道我喜欢你,很高兴吗。” 沈嘉芜绷直的唇角,又不经意地向上扬,“实话实说,有点儿。” 视线往下,她睫毛落下柔和的阴影,脸颊上绒毛被染上暖色。 忽地,沈嘉芜陷入温暖的怀抱,微沉的呼吸倾洒她发顶,下颚轻轻蹭乱她的发丝。 他嗓音轻哑,“看来我说晚了。” 沈嘉芜眨了眨眼睛,“其实,也不晚。” 稍稍退开,谢言临低头,凝她明亮瞳仁,紧张颤动的睫羽。 想吻她。 谢言临想法存在一瞬,还未来得及实施,沈嘉芜倏地踮脚昂头,吻落在他冒轻微胡茬的下颚上。 触感算不上好。 沈嘉芜耳根通红,赧然得想撤离。察觉她意图,谢言临拥在腰后的手臂收紧,将她揽在怀里,寸步不能离。 第52章 室外气温阴晴不定,昨日傍晚甚至冷到需要多添一件外套,今天却像回到夏季,闷热。 沈嘉芜被拥得很紧,吻细密地、亲昵地落在耳际,谢言临蹭着她鼻尖,轻声问她为什么亲他。 或许是微风正好,又受他眼神蛊惑,沈嘉芜亲上去没想太多,事后要她说明原因,难说出所以然。 见沈嘉芜没出声,谢言临继续道,声线温和:“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沈嘉芜微抬起头。 “喜欢你主动。” 奖励似的吻落在她颊侧。 沈嘉芜性格一向内敛,以往她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动接受。 感情是相互的,她轻声保证:“我会尝试改变。” 谢言临微微挑眉。 “多主动一点。” 他再一挑眉,“今晚你主动?” “……” 话题被他聊偏,沈嘉芜无奈扯出一个微笑,没有理会他的话。 唐婉容见他们回来,笑意挤满脸颊。 不用猜都知道,她定然是看见两人在楼下的亲密举动。 “今晚在这儿住下,还是回家?” 不等谢言临开口,沈嘉芜替两人作出决定:“在这儿住。” 身后倏地传来轻笑。 * 周一。 谢言临前往伦敦出差,走之前,他预估大概回来时间,在下周一。 本打算周末前往沈嘉芜高中母校看看,提议由谢言临提出,后来临时有事也是他。 谢言临表现得些许愧疚,沈嘉芜倒不着急,忙说他去忙工作,如果是她遇到工作上的麻烦,必然优先工作。 沈嘉芜送他到楼下。 “等我回来。”话落,眉心被很轻地吻了下。 对于他出差,沈嘉芜最初没太大感觉,在他说完离开,心里陡然生出陌生的情绪。 很小的时候,沈嘉芜还会期盼父母回家陪她,他们离开,她会生出不舍,与现在如出一辙。 没谢言临在家,沈嘉芜头次觉得家里安静得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以往她最喜欢安静,享受独处。 不知何时,她渐渐习惯谢言临陪伴在身边。 沉寂许久的谢渊,选在谢言临出国出差的时间,再次约见沈嘉芜。 不过沈嘉芜没有答应和他见面。 忽视他的消息,沈嘉芜正有工作上的问题问谢言临,与他打视频电话。 谢渊对她拒绝的话语没有回应。 没多久,宋澄敲了她办公室的门,同她说楼下有人找。 沈嘉芜隐隐猜到可能是谢渊,陈诗芸倚在窗边,顺势探头往下看,见是谢渊,她对他印象不深,但在宴会上也见过,稍加回忆想起来是谢言临的父亲。 回头对沈嘉芜说:“要见吗?” 找上门,沈嘉芜也做不到将他拒之门外,她下意识摘下耳机,将手机揣进兜里。 她叹口气,下楼亲自带他进会议室。 二人随意坐着。 或许在会议室的缘故,沈嘉芜莫名感到拘谨,气氛严肃。 谢渊没有旧话重谈。 审视的目光扫过会议室,眼里不加掩饰的嫌弃。 “我这次来,也不是逼你和言临离婚。”谢渊说,“你也知道,言临作为谢家掌权人,谢家需要继承人,而这个继承人,必须是他的孩子。” “……” 沈嘉芜没有吭声。 “结婚快一年,不管你们之前什么想法,现在不打算备孕,以后……” 他或许还不知道谢言临已经结扎,自顾自给他们制定生育计划,并且安排人给沈嘉芜上门体检。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谢渊见是谢言临,接通。 第59章 沈嘉芜隐约听见谢言临说,他不打算要小孩,至于谢家继承人这个头衔,给谁都无所谓。 眼见谢渊脸色越来越臭。 难怪觉得谢言临的话有重音,沈嘉芜低头一看,她和谢言临的视频通话还没有结束。 刚刚两人的聊天,他都听见,在替沈嘉芜解围。 沈嘉芜听得清却听不太懂,大概是谢家公司的利益相关。 谢渊越听脸色越沉,他不敢对谢言临态度差,挑软柿子捏,对沈嘉芜摆不出好脸色。 电话挂断。 谢渊倏然起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她的工作室。 下一秒,陈诗芸走进来,“没事吧?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事。” 至于是什么,沈嘉芜不好说。 陈诗芸也没接着问,估计是他们私事,在旁安慰沈嘉芜,“看他脸色挺差的,还以为凶你了。” 沈嘉芜摇摇头,“没有。” “今天是周几?” “周五。”陈诗芸问,“怎么了?” 沈嘉芜再度摇头,“没事。” “你今天要约会吗?” 沈嘉芜见陈诗芸难得化了全妆,上班她一般素颜来,对待工作不值得她早起半小时化妆。 “当然,今天可是情人节。” 沈嘉芜疑惑:“情人节不是二月份吗?” “今天是葡萄酒情人节,每个月十四号都是不同的情人节。”陈诗芸直说,“哎呀,是我爱过节,只要在热恋,每天都是情人节。” “……” 陈诗芸没和班长旧情重燃,多年未见,物是人非,她对他的期望值放得过高,也就更失望。 经过岁月蹉跎,男人早已不复当年那般意气风发。唯有那份倨傲还在,据陈诗芸所说,没有强硬实力下的傲,只让人觉得反感。 她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男人装,对他的滤镜粉碎,草草断了联系。 陈诗芸新交的暧昧对象和驰绪类型差不多,比他要更加成熟些,目前相处得还不错。 陈诗芸问:“诶对了,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 “可惜了,情人节不能陪你过。” “……” 沈嘉芜笑:“没关系,马上又到下一个情人节了。” 之前他们也不怎么过节日,两人都不大爱过节,没觉得多惋惜。 … 周六凌晨。 谢言临已经离开家里四天。 天光微微亮,沈嘉芜还没放下平板。 没谢言临在家提醒她休息,她经常容易日夜颠倒地画稿。 她对于某个细节始终不满意,洗了个桃子啃着,准备休息会儿。 不知道谢言临是不是正在休息,他出差时,两人之间的聊天比往常要少许多。 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良久,她还是放弃打扰他,算算时差,现在应该是伦敦的晚上十点,说不定他在休息。 她动动手指,下意识点开谢言临的头像,放大。 第一眼没认出他头像是什么,只觉得有些眼熟。 细细看了许久,沈嘉芜恍然,难怪觉得眼熟,是她高中时期发在微博她画的一朵小花。花朵坚韧地长在学校水洼旁,也就是沈嘉芜当初提醒谢言临的那个水坑。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条微博,一想到谢言临有可能将她全部微博都看完,沈 嘉芜不受控制地耳热。 她没有删微博的习惯,高中时候还算正经,分享日常,画基本都是学校某个角落。 到后来可不正常,她有段时间画的东西,自己都不好意思回头看。 “……” 算了,挽救不了,掉马得彻底。 点开谢言临的朋友圈,他朋友圈一直是仅好友三天可见。 半小时前,他发送一张拍夜空的照片,稀少的星星点缀在漆黑寂静的夜空中。 没有配文。 沈嘉芜盯着看了几秒,给他点了个赞,放下手机打算接着画。 刚放下手机不到半分钟,忽然一阵震动,沈嘉芜侧目,见是谢言临打来的越洋电话。 她手指微蜷,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期待。 期待听见他的声音。 摁下接听。 沈嘉芜轻声:“喂?” “嗯。” 沉稳的,令人心安的声音。 隔着电话,他嗓音更显低沉,“熬通宵了。” 虽话在问,却是陈述句,清楚她熬了整夜。 沈嘉芜没有隐瞒:“在画稿,你还没有休息吗?” “嗯,在处理工作。” 又聊了几句,谢言临问她居多,引导她与他聊天。 谢言临蓦地出声:“想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闻言,沈嘉芜顿了顿,“什么?” 听筒传来散漫的轻笑,沈嘉芜贴在手机屏幕上的耳廓,不自然地发烫。 “在想你。” 自从上次说开,谢言临说腻人的话越发信手拈来。 两人默契地陷入沉默。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能听见逐渐同频的呼吸声,谢言临刚想说,让她早点休息。 这时,听见电话那头,沈嘉芜轻软的声音,在夜色的衬托下,愈发柔和。 “我也有点想你。” 分不清乱频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谢言临的。 电话止于谢言临平静的一句。 “嗯,晚安,早点休息。” … 沈嘉芜周末宅在家没出门,挂断电话后,又接着将刚才没画完的画补上,一直熬到天完全亮了。 太过于专注,突然松懈,沈嘉芜眼皮直打架,困得实在不想动,意识不清地趴在茶几上睡了不知多久。 沈嘉芜睡觉沉,若没人打扰,能一直睡到自然醒,但对于异样的声响,她异常警惕,立马清醒。 “你……” 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暖色光投下,将男人轮廓照得格外温柔。 心跳得很快,沈嘉芜还以为没睡醒在梦里,眨眨惺忪的眼睛。她手臂、小腿发麻,难以动弹。 忽地落入谢言临怀里。 确信男人的身影,温暖的怀抱是真实的,她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嘉芜不清楚这一觉睡了多久,她语气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我睡了两天吗?” 当时他发给她看的航班信息,的确是周一凌晨的。她闭眼时,应该还是周六没错。 “改签了。” 在沈嘉芜说想他的下一秒,谢言临没有丝毫犹豫,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风尘仆仆赶回来,他周身携着些微寒意,呼吸却是炙热的,倾洒在她颈窝。 沈嘉芜有种被大型犬压制的错觉。 好…黏人。 第53章 只是她说了一句想他,他就赶回来了吗。沈嘉芜被他拥着,心仿佛包裹在一片温热中,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拥住谢言临的后颈,学他依赖地贴在他颈窝。 “在画什么?” 沈嘉芜庆幸刚刚在画游戏上的东西,没有画些见不得人的,不然收都难收回。 她坦然地打开平板,给谢言临看,“一些游戏设定。” 沈嘉芜记忆还停留在睡前,她随口问:“你换头像了?” “嗯。”谢言临问,“看出来了吗。” 陈述句。 分明知道她看出来,仍要明知故问。 沈嘉芜没有再回答,倒是谢言临接上这个话茬,“我花一小时时间,把你的微博都看完。” “……” 沈嘉芜并不想知道。 “有些是不是画的我?” 沈嘉芜没有丝毫犹豫地否认:“没有。” 否认得太快,倒显得她心虚。 谢言临忽地轻笑。 “好,那没有。” “是真的没有。” 谎已经撒出去,沈嘉芜断然不会回头。 谢言临微抬眉梢,“好,我知道,没有。” “不过我在你的画上面,获得不少灵感。” 沈嘉芜疑惑,谢言临能获得什么灵感。 不过很快,她终于知道,谢言临指的是什么。 每按照画上的姿势摆出,他便要问,是不是这样。沈嘉芜眼睛全程几乎没睁开过,闷不吭声,换来他更为粗.重地深…… 不得不吭声回答他。 每每到临界点,他便要停下来。 太磨人,沈嘉芜难以承受,呜咽着睁眼,说对,他才会接着中断的…… 又是一个被迫出现的难眠夜。 果然不能长期日夜颠倒,沈嘉芜不过是两天颠倒,周一直接一觉睡到正中午。 谢言临见她有清醒的迹象,前往窗边将窗帘拉开一小条缝隙,刺目的阳光倾洒进来。 刺得沈嘉芜眼睛险些睁不开,闭眼缓了半秒,谢言临又再度拉上窗帘。 她睁眼,“没事,你开吧。” 谢言临观察她情况,谨慎地只拉开一小条缝。 第60章 “现在几点了?” 沈嘉芜见外头阳光炙热得完全不像在清晨,可她记忆里脑中确实没响过。最近京城基本凌晨四点就天亮,但阳光不会如现在热烈。 谢言临淡定回答:“中午一点。” “……” 闻言,沈嘉芜下意识去床边摸索她的手机,好确认谢言临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言临发觉她的意图,提醒,“手机在床头柜上。” 她拿起手机,又听他继续道:“闹钟响过,但你没醒,我就都关了。” 看来真是累着。 本就熬了一夜,沈嘉芜趴在茶几上睡了一觉,再醒来谢言临到家,又折腾她到半夜。 周一醒不过来也情有可原。 陈诗芸在十点钟发来消息,问她怎么没在工作室,剩下是其余工作室的伙伴们有问题问她。 大家和她一样,一到周末便不会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有问题都留到周一再解决。 沈嘉芜垂眼回复消息,没注意到谢言临趋近的身影。 颈上传来微凉的触感,沈嘉芜心颤地抬抬头,看见谢言临手里握着膏药,正往她脖颈上的吻痕抹。 她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难怪觉得眼熟,是之前她送给谢言临的祛痕膏。 当时她天真地以为,是谢言临被蚊子叮,才有了脖颈上的痕迹。 一想到梦游走错房间这事儿,沈嘉芜止不住地赧然,她耳根赤红,抿抿唇。 她的不自在,谢言临尽收眼底。 忽地轻笑,微沉的呼吸落在耳畔,他毫不留情地戳穿沈嘉芜心中所想:“这还是当时你给我的,还记得吗。” “……” 知道他接下来要提到什么,沈嘉芜想开口打断,却被他抢先一步。 “挺怀念的。” 沈嘉芜:? 她也顾不上想太多,对他的怀念表示不解,“……什么?” 当时谢言临以为沈嘉芜是因为喜欢他,才会主动走进他房间亲他,而隔日当做若无其事,便是她不好意思。 说出当初为她想好的托词。 谢言临不禁觉得好笑,就这样两人竟然同在屋檐下,误解了快一个月。 沈嘉芜慢热,习惯倾听,很少述说,大部分时间都由对方引导。而谢言临,会说,但大部分时候不想费口舌。 性子同样闷的人凑在一起,若不是那晚那道雷,他们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能将事情搞清楚。 谢言临指腹沾着药膏,缓慢地在她肌肤上抹匀,凉意转变为温热,逐渐沈嘉芜感到烫,耳根微微绯红,她听完,跟着乐了。 “你后来用了吗?” 谢言临轻声:“嗯?” 指了指他搁在被单上的祛痕膏,“这个,是你新买的,还是我当时给你的那管。” “你当时给的。”谢言临如实说,“我没用。” 沈嘉芜眼眸睁圆,“那岂不是去上班都顶着吻痕?”想象那场景,她设身处地地为他感到无地自容。 谢言临又嗯了声,没否认。 片刻,他说:“当时还有人问我,吻痕是怎么回事,猜我怎么回答 的。” “……” 沈嘉芜不想知道,随口换了个换题:“你怀念什么?”她没忘记最开始想知道的问题。 谢言临忽然止了动作,将他未说完的半句话徐徐说出:“我说,我太太喜欢,任她咬了。” “……” 无论什么时候,从他口中听到“我太太”三字,沈嘉芜都不由自主地脸颊发烫。 她顿时哑然,不知道谢言临存心逗她,还是说的都是真的。无论怎样都是过去式,沈嘉芜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 谢言临继而回答她下一个问题:“怀念我太太之前走错房间,主动坐在我腿上亲我的时候。” “……” 知道什么称呼能让她难为情,谢言临会抓住机会向她输出。 半晌,沈嘉芜很认真地抬眼,对上谢言临的视线。 “你真的很怀念吗?” 在沈嘉芜的注视下,谢言临罕见地丧失语言表述。 “如果是真的,我……”沈嘉芜羞赧地垂眼,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衬得她愈发柔软可爱,“我会尝试再那么做。” 谢言临倏地笑了声,没有对她这句话做出回应。 他躬身低头,鼻尖在靠近她分毫的距离停下,差点儿以为他要亲上来,沈嘉芜眼睛即将闭上,他喉腔的笑意将她唤醒。 “先暂时不提。”谢言临将祛痕膏塞进沈嘉芜手心,“现在轮到你帮我抹。” 沈嘉芜抬眼扫过他干干净净的脖颈,清醒的时候,床事上她一向克制,断然不会大胆在他颈上留下痕迹。 她纳闷道:“可是没有伤口。” “谁说没有?” 谢言临握着沈嘉芜手背,教她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从顶扣开始解,解开前两颗,谢言临喉结轻滚。 空气似乎愈发滞闷,沈嘉芜喘息都觉得困难。 她多想装看不见,可谢言临每每当她要偏开视线时,动作止住,直到她将头再转回来,才会继续。 解到最后一颗。 沈嘉芜解脱道:“……解完了。”她手心都泌出薄薄的汗意。 谢言临呼吸带动着他肌肉的起伏,覆在肌肉上的,微微凸起的青筋尽显性感,没入皮带。 见沈嘉芜视线时不时地扫过,想看又不敢看。谢言临微微笑道,看穿她内心:“要摸摸看吗?” “嗯……”沈嘉芜尬笑,“还是不用了。” “不用拘谨。” 她的回答在谢言临耳边全当做耳旁风,谢言临攥着她欲逃离的手,往他紧绷的肌肉上触碰。 好烫。 沈嘉芜分不清是羞得,导致的错觉,还是谢言临本身体温就这么烫。 她顺着自己的手,无意识往下一看。 “……” “我这样摸你也会有感觉吗?” 沈嘉芜问得过于直白,谢言临一时难以招架,沉吟不语。 良久,才微微垂头,他昨晚洗过头,沈嘉芜亲自给他抹的护发素,发丝比以往要柔软许多,蹭在她肩窝。 有点痒。 沈嘉芜往旁偏了下头,故作冷静地说:“你要去解决下吗?还是我帮你?” 低沉的笑声响在耳畔,“你要怎么帮我?” 沈嘉芜思索许久,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出来。她摇摇头:“要不还是你去浴室解决下。” “抱着你就行。” 沈嘉芜再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它看上去不太行。 “哪里有伤口?”沈嘉芜任他抱了几分钟,才出声问。 谢言临起身,身上的热源一时间全然消散,沈嘉芜生出细微的不舍。 男人背对着她坐下,褪下上衣,底下是触目惊心的抓痕。 新旧交错。 沈嘉芜都分不清哪些是她昨晚导致的,她当即看向她的手指,指甲并不长,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大。 她愧疚地轻触伤痕:“不好意思。” “没关系。”谢言临淡声,“喜欢你抓我。” “……” 倒也不要什么都喜欢。沈嘉芜默默槽了句。 她涂抹伤口用的棉签,细致地照顾到每一处,几乎用去半管药膏。 “好啦,你接下来半天都不要碰水,不然药效会不好。” 沈嘉芜叮嘱完,见谢言临不出声,奇怪地抬眼,与他沉沉的目光对上。 “怎么办呢。” 谢言临慢条斯理地说:“既不让我碰到伤口,又让我自己去浴室解决。” “那、那我帮……”沈嘉芜犹豫着,还没说完。 话被打断,谢言临掷地有声地答:“好。” 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她坐在谢言临腿上,仍处于没反应过来的状态。 鼻尖、唇角被很轻地啄吻。 谢言临嗓音轻哑:“宝宝,帮我。” 称呼喊得沈嘉芜耳热,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竭力抑制住颤抖的手,指尖碰上冰凉的皮带扣。 …… 第54章 意识昏沉间,沈嘉芜听见谢言临在她耳畔问了好些话,具体什么意思,她难以从紊乱的思绪中提取出有效信息。 “没有了。” “就这样?嗯?” “继续吗?” 沈嘉芜被他引导应声,她已经不知道拒绝,每次拒绝,将会换来他更猛烈的进攻。 “你也很喜欢的,对么。” 她轻声敷衍地嗯。 直到被他握着腰,看似掌握主动权,实则都是谢言临在掌控,她的起伏。 沈嘉芜最后累到手指都无法屈伸,倒头又睡了一天。 接连两天被他折腾得不行,沈嘉芜睁眼分不清是现在是几时。 谢言临端来一碗稀粥,将她扶起来靠着床头,缓缓喂进她口中,这会儿他终于有个人样。 沈嘉芜看见他靠近的刹那间,当即都想从床上爬起来,躲回她搬进来住的那个房间里。 第61章 谢言临刚进房间,往前走一步。 她忍不住说:“不要继续了,我真的……” “没有。”谢言临被误解,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表露。 他微抬眉尾,沈嘉芜甚至能从他眼中看出些许的愉悦。 谢言临边喂边道:“待会要上药,我帮你还是?” “我自己来……”沈嘉芜再度重申,“自己来就好。” 粥见底,沈嘉芜稍稍有饱腹感。 确实饿着了,放在往常,她能剩下三分之一,现在居然全部吃进胃里。 吃完又懒得动弹,沈嘉芜决定睡个回笼觉再起床洗漱。 刚阖眼,窗帘缓缓合上。 屋内陷入黑暗,沈嘉芜意识不清醒,身体感官却异常灵敏。 尤其在谢言临手指触碰上她的腰间,她差些惊呼出声。 谢言临轻轻笑了声,“没事,你睡吧,我帮你按按。” 紧绷的腰逐渐在他娴熟的按摩技术下变得放松。 谢言临真的好坏。 总是事后百依百顺。 沈嘉芜心里默默腹诽他,没一会儿在他温柔的按摩攻势下沉沉睡着。 醒来,沈嘉芜尝试动了动腰,发觉锢在腰间的手臂,没好气地拍了下。 “我要起床。” 谢言临置若罔闻,鼻尖抵着沈嘉芜后颈,温声劝哄:“再睡儿。” “……” 沈嘉芜睡了许久,现在格外清醒。 “我要上药。” 说罢,谢言临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显然松动,沈嘉芜脱离。 谢言临难得听她的话,没有强硬要求帮忙给她擦破皮的腿根上药,如果没看错,上面似乎还有隐约的齿痕。 “……” 之前觉得他像大型犬,真没算误解他。 沈嘉芜将有伤口的地方全部上了遍药,剩下那半管药膏也被她用尽。 她这两天没空看消息,几乎要堆成山的消息将她手机吞没。 挨个回复完,沈嘉芜在客厅坐了没多久,谢言临衣冠齐整地从房间出来。 本想着之后这几天都不和他说话,可看见他的那一秒,沈嘉芜还是话比脑子快,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薯片。 “你要出门?” “是我们要出门。” 谢言临将沈嘉芜赠予她的领带夹戴上,似乎刻意在她面前展示。 沈嘉芜挑 选配饰眼光好,这个领带夹确实称他这身衣服。 “怎么样?”谢言临投来目光。 以往沈嘉芜会认真回答好看。 她忽略谢言临后面的问题,而是问:“我们?” “嗯。” 谢言临解释:“约好的,去你学校看看?” “……” “我们约好的在昨天。”沈嘉芜小声嘀咕。 原本计划被打乱,她也没了那份想去的心情,至少现在不想。 谢言临似乎发觉,但很快,他给出另一个方案:“既然不想去,那去我学校?” “你学校?”沈嘉芜疑惑,“可是你高中不是在国外读的吗?” “在国内感受过一学期。” 这沈嘉芜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好奇,“感受什么时间?” “高考。” “……” 第一次见能不参加高考的人,特意选择回国高考。 沈嘉芜好奇:“你当时高考考了多少分?” 他说出一个数字,沈嘉芜更为惊讶,如果她没记错,京城状元在那一年就是他所说的分数。 难怪当初没有任何关于状元的信息,想来是谢言临在背后操控,让所有人没办法得知,只有知情人能在私下讨论。 沈嘉芜确实惊讶,尤其在得知,谢言临感受学校选择的学校,是京城一中,便是沈嘉芜当初的母校。 难怪他说去他的学校,这和去沈嘉芜学校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换了个头衔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嘉芜也不好违约,托着灌铅似的双腿,聪舒适柔软的沙发上起身,前往更衣室准备换身轻便点儿的衣服同他出门。 谢言临紧跟在她身后,在她拿出衣服,也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无奈,沈嘉芜只能出言:“我要换衣服了。” “好。” 他依然没走。 沈嘉芜:“请你出去,谢谢。” “需要帮忙吗?” 他意图可完全不止是要帮她换衣服,沈嘉芜手里搂着衣服,警惕地后退一步,“不用,我自己可以,谢谢。” 谢言临说:“好。” 临出门前,他止住脚步,转身,与仍保持警觉状态的沈嘉芜对上视线,忽地轻笑。 “这么防我?” 沈嘉芜没有回应。 见她不知不觉悄然变红的耳廓,他生出调侃的念头,继续道:“下次可以在这里zuo,看得更清楚。” “……” 沈嘉芜实在是没有手可以捂住耳朵当听不见他的话,她着实不懂,谢言临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爱说些让人难以招架的话。 点到为止,谢言临说完也没有再停留,离开了衣帽间。 三分钟之后,沈嘉芜换完衣服。 准备离开衣帽间之前,看见谢言临放衣服的位置,外头的帘子没完全拉上。 她好心上前,准备帮他拉好,刚走近,便看见她不知道多久之前,被陈诗芸忽悠着买的情趣内衣,竟然还没有被丢掉。 当初她分明记得,让陈姨帮忙解决。 怎么……怎么会在谢言临放衣服的区域。 沈嘉芜深吸一口气,想当没看见,可一想到这套衣服,将来极有可能被谢言临拿出来穿在她身上,她提前感到羞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它抽出来,塞进她放衣服区域的角落,谢言临总不会翻找她的衣服。 沈嘉芜放下心,从衣帽间离开。 谢言临在屋外等待,她出来时正好撞见他在看表。 由于在里面找了许久适合藏衣服的角落,比她往常换衣服的时间要久。 沈嘉芜提前预料他会问怎么这么久,于是提前说明:“那套衣服我觉得不好看,换了一套。” 闻言,谢言临打量沈嘉芜身着,和最开始她拿在手里的是同一套,但他没有拆穿,微微挑眉,“嗯。” 沈嘉芜就赌谢言临没看出来,见他没质问,不免松口气。 本以为睡足,谁知道在谢言临车上又无知无觉地睡了一觉。 睡醒刚好抵达目的地。 刚睡醒,沈嘉芜眼皮有点儿沉甸甸的,谢言临等她完全缓过来,才解了车内锁。 沈嘉芜清清嗓子,“走吧。” 谢言临提前打过招呼,毫无阻拦地让两人从正门进入。 下午两点。 正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段,教学楼外寂静非常,路上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树叶的声响,以及偶尔夹杂其中学生的朗读声。 “你当时常待的地方是哪?” 谢言临说:“教室、天台。” 很符合沈嘉芜对他的猜想。 天台沈嘉芜不常去,陈诗芸倒挺乐忠。高中时期确实不少女孩喜欢高冷学神,而他们常待的地方之一,便是天台。 沈嘉芜去过几次,不理解为什么要放着舒适度高的教室不坐,反倒上到冬冷夏晒的天台学习,美其名曰安静。 “你呢?” 谢言临出言打断她的胡思乱想,她开口:“音乐……” 还未说完,身后倏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由于前门保安和学校内巡逻保安消息不互通,在看见他们两个,一看就不是学生的校外人员,在学校内光明正大地闲散散步。 呵斥道:“你们是谁?” 手心落入干燥温暖的掌心,沈嘉芜没反应过来,耳畔响起男人沉声:“跑。” “站住!” 她被动跑起来,转角进了一间空旷宽敞的乐器房,误打误撞走进沈嘉芜以往常待的音乐器材室。 心跳久久无法平复,门被谢言临反锁。她松开谢言临紧握着的手心,眼眸明亮,唇角漾着微微笑意,“还挺好玩的。” 沈嘉芜就读高中的时候,向来本分老实,从未主动做过出格的事情。 时隔多年,体验到难得的感受。 沈嘉芜就近坐上钢琴凳,手指轻抚擦拭得锃亮的琴键,终究没敢按下去,以免出声引来还在外寻找他们下落的保安。 “他走了吗?”沈嘉芜偏头问。 谢言临目光看向她,没有出声,她自顾自认为保安还在外面徘徊,声音和脚步声都放轻,缓步走至谢言临身旁。 沈嘉芜从门缝中看见保安渐远的身影,舒出口气。 侧目看了眼视线始终留在她身上的谢言临,微微启唇。察觉她想说话,谢言临迁就着她微微弯腰,低头。 “这样,好刺激。” “我们好像逃课的坏学生。” 谢言临眸色微沉,“坏学生可不止这样。” 第62章 “嗯?还有怎么样?”沈嘉芜维持抬头看他的姿势,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解。 “坏学生还会早恋,像这样……” 谢言临侧头便能轻咬住沈嘉芜的唇瓣,与她抿得湿润的唇瓣厮磨,吻得重,且…涩。 沈嘉芜忍不住轻哼出声。 泛软的腰经他掌心护住,他轻声问:“早恋过吗?” 沈嘉芜耳边尽是唇舌交缠的暧昧水声,没太听清,便习惯性下意识地答:“嗯……” 谢言临握在腰间的掌心骤然收紧,“嗯?” 第55章 “你说什么?”沈嘉芜乱拍的心跳声几乎盖过其他声响,她依稀记得谢言临应该是问她问题,但他声音很闷,她没听清,恍惚问。 谢言临浓密的睫毛扫过她颈间,沈嘉芜痒得止不住想偏头。 “以前当过坏学生吗?” “像这样?逃课?没有。” “那比如早恋?” 沈嘉芜这会儿听清他想问的问题,没有丝毫犹豫地答:“没有。” 这话她的的确确是如实说的,高中时期她算班上老实本分的学生,上学基本没离开过教室,放学不是回家就是去画室。 忙得没有空余时间。 沈嘉芜对自己要求也很高,想达到的,费心尽力也要达到。 “嗯。” 没等谢言临的吻再度落下,门外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沈嘉芜猜测得没错,至少有两三人的交谈声在门外响起。 沈嘉芜对其中一位的声音,哪怕过去这么多年, 仍然有印象。 当初沈嘉芜偶尔会在学校留到很晚,那时候保安偶尔发现她没走,会陪同她前往校门口,乘上叶韶澜派来的车。 那位保安在学校风评很好,极少数不被学生吐槽的保安。 沈嘉芜没来得及多想,谢言临倏然将她拥入怀中。 门虽在里面落了锁,门外依然能用钥匙打开,以备不时之需。 钥匙穿过锁舌,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十秒钟,在沈嘉芜心中被无限放慢,格外漫长。 沈嘉芜在门开的一瞬间,稍稍从谢言临怀中退出来,在学校里面搂搂抱抱的,实在太失分寸。 可她脸颊泛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并不比缩在谢言临怀里当缩头乌龟好多少。 隐约听见谢言临轻笑了声。 沈嘉芜顾不得尴尬,慌张抬眼,与外头三个保安面面相觑。 “诶。” 沈嘉芜有印象的保安,对沈嘉芜也有些印象,看见她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出她的名字。 “是我。” “你们回学校……”保安顿了顿。 谢言临在旁接话,“参观,和门卫打工招呼。” “哦,哦好。” 三人没有再停留,相互对视一眼,离开此地,走之前甚至贴心地将门给他们带拢。 沈嘉芜看向紧闭的门,转头又看向谢言临,生出些微的笑意。 对她挑了挑眉,谢言临建议:“我们去天台看看?” 这栋楼直达学校最高的天台。 沈嘉芜极少来此地,此时日头正盛,并不是合适前来的时机。 这么多年过去,天台和沈嘉芜当初记忆里的模样没有太大差别。 谢言临领着沈嘉芜走向天台的一角,有一张画满涂鸦的书桌。 书桌风吹日晒有些年头,涂鸦褪色,又被后人补上新的。 沈嘉芜注意被吸引,她忍不住认真看涂鸦的图案,但太杂乱,又看不出是什么。 天台上没什么可看的。 现在是上课时间,仍然有人光明正大地从楼梯口进入,看见她的地盘被两个外来人员霸占,她不禁皱起眉。 强装出来的强硬,她气势上不能输,“你们是谁?” “看起来不像本校学生。”江怡眯了眯眼,看向谢言临。 沈嘉芜说是学生,还说得过去。谢言临周身气质看不出来任何。 “我们随便看看。” 不习惯让旁人的话落空,沈嘉芜回答她。 话落,江怡看向她,仔细端详良久,瞳孔因为轻微的震惊而微微放大,“你是不是……” “卷个泡芜饼?” 没想到在曾经的母校,还能碰见知道她马甲的人。 沈嘉芜一时间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干笑着说:“你也许认错人了。” 早在女生有所怀疑的时候,她已经拿出手机搜索关于她的词条,弹出来的视频上面便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现场看,沈嘉芜的脸要更加精致漂亮,江怡激动难耐,在身上口袋摸索半天,只摸到一只马克笔。 沈嘉芜没有拒绝,在她校服上签了名。 难怪觉得桌子上的涂鸦眼熟,很多都是画的她画过的角色,临摹她的画作,只不过叠在一起难以看出。 和她聊了会儿天,沈嘉芜鼓励她,希望将来她能就读与她相同的大学。 在学校闲逛了会儿,二人决定返程。 这所学校在京城建筑面积很大。 沈嘉芜本就酸软的腿再也无法承受更多,若不是在学校里不好意思,她必然要造成她这样的罪魁祸首谢言临,背着她回车里。 “今天什么感受。” 沈嘉芜闭了闭眼,无奈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你知道么?” “什么。” “像我高中语文老师。”沈嘉芜说,“他每次带大家出门研学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大家今天什么感受。” “特别……” 沈嘉芜脑中想了会儿对应的词,“古板。” 谢言临似乎很在意沈嘉芜看待他的年龄,她话出口,他当即联想到,沈嘉芜觉得他年纪大。这话的后果,导致车没启动前,她又被亲软了腰,唇瓣吮得红润。 “……” * 荒废好些天没管工作上的事情,沈嘉芜暗暗下定决心,定好十个闹钟,明天一定要去工作室将未处理完的问题解决,不能再拖下去。 沈嘉芜为此,特意和谢言临说好,两人分房睡,她回刚住进来时住的房间休息。 本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谢言临只是稍加思索,很快便点了头。 十点。 收拾完一切,沈嘉芜即将闭上眼之前,警惕地瞥了眼锁好的门,稍稍松懈。 她就怕自己再像先前那样,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梦游去往谢言临睡下的房间。 想着谢言临还算守信用的人,应该不会进这个房间。沈嘉芜甚至拿出永远不想它见天日的手铐,将自己其中一只手腕,和床头立着的台灯柱缠绕在一起,打算隔天一早再解开。 刚闭眼,沈嘉芜相当不舒服,想解开,又控制不了瞌睡,沾上枕头没半分钟便沉沉进入梦乡。 天气阴晴不定,就如这晚,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半夜电闪雷鸣。 轰隆。 巨大的雷声响起。 沈嘉芜惊醒,屋外闪电一闪而过,短暂的明亮,让她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恍惚间,她好似朦胧看见谢言临的脸,手腕被轻柔抚摸,沈嘉芜搭在床头,麻木的手腕经他按摩下,血液得以循环。 也让沈嘉芜意识逐渐清晰。 她心下一惊,当即猜,难道她挣脱开手铐,也要梦游走向谢言临的房间?在梦游阶段的她,对谢言临在的地方是有多么。 沈嘉芜暗自崩溃了会儿,轻轻舒出口气。 “不好意思,我又走错房间了吗?” “没关系。” 听出谢言临话里的笑意,她意识到不对劲。 思路也回归正常,如果她走错房间,怎么可能她在床上,谢言临站在床边? 她胡乱想,直到谢言临开了床头灯。 眨了眨眼,等待适应灯光之后。 沈嘉芜与他四目相接。 侧目看向顶灯灯具,两间房间灯具各具特色,她一眼便能看出,她没有走错房间,那就是…… 她再看向谢言临,与他蕴着笑的眼眸对视。 “你怎么在我房间?” 对话似曾相识,只不过这次真真切切是谢言临走进来。 “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沈嘉芜直愣愣道:“怕我再梦游。” “我不介意。” “我介意。” “傻不傻。” 谢言临也不过刚来,沈嘉芜就醒了。 他替沈嘉芜解开手铐,在她勒出红痕的腕上,轻柔地摩挲。 揉着又变了味。 谢言临坐在床沿,手伸进被子里,温热的掌心触上她柔软的腰肢,揉着,问:“还疼吗?” “现在好很多了。”沈嘉芜想了想补充,“如果你乱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好。” “……” “什么叫乱来。” 谢言临话音隐隐含着笑,沈嘉芜知道他分明清楚,可就是想要逗她。 不想继续和他将这个话题扯下来,扯远受伤的只有她疲惫不堪的身体。 第63章 虽然做的时候是舒服的,不清楚是不是她体质欠佳,还是谢言临做得太过分,每次她都要缓好些天,才能完全将精气神缓好。 谢言临指腹刚放上来按摩,确实挑不出他的毛病,兢兢业业给她按着。 灯关上,沈嘉芜被按得舒适,产生睡意,昏昏沉沉即将睡下。被子被掀起一角,男人炙热的呼吸倾洒耳廓。 敏感的耳垂霎时变色,沈嘉芜不自在地想躲,察觉她逃离意图的谢言临,横在她腰上的手臂逐渐收紧。 耳垂被轻咬,沈嘉芜准备开口让他离开这里,又听他轻声道:“睡吧,不折腾你。” 沈嘉芜:“……” 这叫不折腾,沈嘉芜睡意被打搅得没了大半,她睡不着,翻身,面对着谢言临的肩膀胸膛。 沈嘉芜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 终于想起来,“你按摩技术怎么进步这么大。” “猜猜看。” “……” 谢言临也没等沈嘉芜开始猜,自顾自解开她的疑惑。 “之前不是觉得我按得不好?我后来特意找中医学习手法,按得是不是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沈嘉芜觉得他的手艺开按摩店,生意都能爆火。真对应上谢逸让的话,他学习能力真的很强,甚至学什么都能精通。 而学习,也是因为她。 沈嘉芜心中刚觉得温暖。 谢言临似乎觉得沈嘉芜一时半会儿也不想睡,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发酵:“我还学习了其他部位的按摩手法,要试试吗?” 沈嘉芜警觉地保持沉默。 “嗯?” 沈嘉芜的“不要”堵在喉咙口还未说出。 按摩的手指从腰线顺着往上,来到柔软的……沈嘉芜慌乱攥他掌心。 昏暗的房间中,她精准找寻,撞进漆黑深沉的眸中。 第56章 好在这次沈嘉芜非常严肃地拒绝了他,没让他得逞再折腾她。 他果然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最开始帮她按摩时,态度好到挑不出一丝毛病,见她态度软化,谢言临就开始顺杆子往上爬。 沈嘉芜不清楚,谢言临到底从哪儿来的精力,这样都耗不尽似的,接连几天的“耕耘”,仍然维持着良好的体力,丝毫看不出他即将三十岁。 她遭不住。 想着,在谢言临唇瓣与她相贴时,沈嘉芜愤愤咬了他一口。 他稍稍撤开,沈嘉芜道:“不是说不折腾我?” 谢言临似乎觉得她将此事淡忘,不过片刻,他恢复以往淡定的表情,将沈嘉芜半拥进怀中,轻轻拍了下她的脊背,温柔得像在哄小朋友入睡。 “好好休息。” 谢言临话里含着认真,“不折腾你了,真的。” 沈嘉芜半信半疑,谢言临的怀抱确实温暖,她没一会儿便在他怀中沉沉睡下。 隔天一早,沈嘉芜睡到自然醒,也不过早晨八点半。 早睡果然有好处,这段时间,沈嘉芜难得在醒来之后感觉是清醒的。 谢言临先她一步起床,她醒时,恰好撞见谢言临从健身房回房间,仿佛没料到她今天醒得这么早。 以往沈嘉芜醒时,谢言临一般都是洗完澡的状态。 今日没有。 谢言临发丝微微湿润,无袖黑色背心穿在他身上,分外性感。薄汗覆在手臂肌肉上,青筋凸起,蔓延至手背。 他锻炼换一副运动手环,上面可以清楚显示他现在的心跳速度。 从进门,沈嘉芜看见它显示九十的第一眼开始,一路飙升至一百五。 锻炼过后心跳达到一百五很正常,沈嘉芜没想太多。 家里有个房间专门被用来打造成健身房,谢言临邀请她一起,不过沈嘉芜不感兴趣,没进去过。 “早餐在桌上,先去吃,我洗个澡再来。” 谢言临始终和沈嘉芜保持一定的距离。 沈嘉芜刚醒,还在床上侧着身子玩手机,谢言临这话一出,她也没赖床的理由,从床上缓缓坐起来。 谢言临好似在等她出房间,没靠近,也没离开。外面还有两个浴室,可谢言临总是格外钟情她在的房间的浴室。 她不禁觉得好笑,“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身上有汗。” 沈嘉芜慢吞吞地道:“哦。” “我起床了。” “嗯。”谢言临颔首,“我去洗漱。”话落,他转身要往浴室走。 “等等。” 沈嘉芜穿上拖鞋,“霸占”房间的浴室,“我先洗。” 怕谢言临下一句就是那他们一起洗,沈嘉芜有先见之明地合上浴室门,在里面反锁。 可沈嘉芜不知道,谢言临要想开这扇门,有的是办法。 一门之隔,谢言临低笑了声。 沈嘉芜警觉地听清,手都抵在门把手上,就怕他贸然闯进来,直到又听见脚步声渐远,一道门关的声响,她才确信,谢言临真的离开。 沈嘉芜洗漱完。 餐桌旁谢言临已经收拾妥当,正端坐着,吃早餐都能吃出矜贵感。 沈嘉芜在浴室喜欢磨蹭,比他晚上十几分钟才出来。 早餐吃的手工面条,入口温度刚好,似乎算准她这时候会出来,特意将它放凉至能下嘴的程度。 陈姨做饭味道好,又知道她通常的饭量,沈嘉芜一般情况下,能全部吃完。 谢言临与她面对面坐着。 吃饭时,两人极少有交流,对于食不言他倒是保持得很好,寝不语可没见他放在心上过。 沈嘉芜吃完,纸巾已经递到唇边,她顺手想接,谢言临却不是她想的意思,替她轻柔地擦拭唇角。 “待会儿什么安排?” 沈嘉芜:“回工作室,我的工作日已经荒废了三天了。” “来我公司?” “嗯?” “之前不是说想感受下在我公司办公的感觉?” “……” 沈嘉芜沉吟片刻,思考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想来是哪次随口乱说的。 于是她说:“开玩笑的,我真不能再耽搁了,先走了。” 话音未落,沈嘉芜提上她的电脑包,准备往外走,又被谢言临搂着腰拉回来。 “下次什么时候来?” 他嗓音压低:“因为你想来,我特意让人重新布置。” 他的“良苦用心”,沈嘉芜实在难以拒绝,她没有敷衍,预估好大概时间:“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现在离开工作室不方便。” 禁锢在腰上的手臂微微松了劲,沈嘉芜借此机会挣脱。 “好。” 谢言临说完,恰好门关上。 * 接近一周没见沈嘉芜,陈诗芸围着她上下打量,除了些许夫妻之间亲密相处下容易出现的痕迹,其余看不出来问题。 陈诗芸啧啧称奇:“他不过是出差几天?居然能……” 接下去的话,沈嘉芜往耳朵里塞进耳机,将音量放到最大屏蔽。 左边耳机被摘下,陈诗芸问她:“下周三晚上去我推荐的那家过吗?” 下周三是沈嘉芜生日,早在半个月前,陈诗芸已经规划好她生日前后的行程,沈嘉芜以往通常在家参加完宴会,便会和陈诗芸再出去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日。 “可以。” 这回家里没人再要求她出席宴会,至少目前没有。 越是想什么来什么,刚说生日没有再给她安排宴会。 叶韶澜这会儿发消息,告诉她下周二,她生日前一天为她筹备了宴会。 只不过这次宴会上,邀请的嘉宾大部分对沈嘉芜事业上有所帮助,许多有资源的大佬。 沈嘉芜看见名单上的人,不免觉得惊讶,叶韶澜凑齐他们想必费尽心思。 本想拒绝,但这的确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而且叶韶澜似乎知道,她生日不喜欢参加宴会,于是将宴会时间提前一天。 沈嘉芜稍加思索,再加上陈诗芸也觉得是不错的机会,未来的路说不定会越走越顺,她没再犹豫,答应下来。 下周三行程依旧。 周末,陈诗芸和沈嘉芜前去试了宴会上准备穿的高定。 这些天她的忙碌,谢言临都看在眼里。 沈嘉芜忙昏头,差点忘记问谢言临会不会来。提前询问谢言临周三的行程,得知他要前往港城出差三天,其中刚好包括沈嘉芜生日那天,她不免感到可惜。 谢言临察觉她情绪不对,轻抚她纠结微拧的眉心。 “怎么了?” 闷在心里不是个好习惯,沈嘉芜尝试着改变,她轻声问:“明天宴会你来吗?” “嗯,会来的。” 她眼眸睁圆, “可是不是要出差?” 谢言临轻笑,将沈嘉芜拥进怀里,话里隐隐能听出他些微的不满:“你终于想起来我的存在了?” “啊?”沈嘉芜疑惑地抬头,和他垂下的目光对视。 “原本是准备出差,但行程被我往后推。”谢言临淡声道,“就想知道,沈嘉芜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我的存在,邀请完所有人,甚至我身边的助理,唯独没有我。” 第64章 “……” 原来他这么在意这个细节。 沈嘉芜心里一直默认他会去,也临到宴会开始,才想起来询问。 “不好意思,我……” 沈嘉芜解释再多效果也不大,她郑重其事地邀请他参加宴会。 谢言临犹嫌不够,“只是这样?” 她眨眨眼,“嗯?” “你亲手写的邀请函呢?” 亲手二字,甚至被他刻意加重了音节。 “……” 沈嘉芜为此,特意回到房间翻找剩下的邀请函,但是似乎最后一张也被送走。 没办法,沈嘉芜只能拿笔给他亲手绘制写好一份邀请函,独一无二的邀请函落入他手中,他这才满意地舒展眉心。 “我会准时参加的。” 沈嘉芜有时候觉得他难哄,有时候又觉得挺好哄的。但她总很难察觉他什么时候不高兴,除非谢言临主动说出来。 宴会从下午三点开始陆续入场。 沈嘉芜来得比大家都要早。 叶韶澜离婚之后,容光焕发,比她还和沈秋山是夫妻时,精神状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路过的豪门太太都夸她,变漂亮许多,旁敲侧击打听她做了什么美容项目,推荐她们也去试试。 沈嘉芜不习惯融入她们聊天,她主动打过招呼之后,便去门口和陈诗芸汇合。 陈诗芸比她晚来十分钟。 “礼物我想着还是明天送你比较有仪式感,今天就带了点儿小礼物,别嫌弃啊……” “怎么会。”沈嘉芜挽着她的手臂,“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谢言临与她一同到场,刚遇见熟人,对方缠着他说了几句,再过来时,沈嘉芜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他目光落在其中高挑的身影上,男人明亮的眸光万分碍眼。 只见沈嘉芜对上他的视线,有些无措。 谢言临读她口型,大致猜出她在问对方是姓名。 应该不认识。 “你是?” 沈嘉芜觉得他面熟,更多地感到陌生,而男人一副与他很熟络的样子,给她送过礼物,迫不及待答:“姐姐,是我呀,我是盛舟。” 盛舟? 沈嘉芜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小时候盛舟还是个小胖子,他妈妈和叶韶澜关系好,那段时间她在国外出差,将盛舟放在她们家待了一个暑假。 盛舟活泼热情,总缠着沈嘉芜喊姐姐,两人处成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后来他出国,时过境迁,联系也渐渐少了。 沈嘉芜听旁人说他变化很大,但亲自看见,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你真的是盛舟?” 陈诗芸同样惊讶,当初她经常找沈嘉芜玩,对当年那个小胖子有印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变化如此之大。 “是呀,姐姐,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谢言临快步走近,其余字眼全被他忽略,落入耳中的只有那声清脆的“姐姐”。 第57章 比她高大许多,毫无血缘关系的男生,这样亲密地叫她,她有些难以招架。 众目睽睽之下,沈嘉芜摆出温和的笑意,双手接过盛舟送来的礼物。 她轻颔首,“记得的。” “谢谢。” 盛舟一如小时候那样,时间并未将他的性格磨平,交谈间反倒变得更加有分寸。 和他聊天很舒适,沈嘉芜被他带动得说了许多这些年的经历。 其实没什么意思,但盛舟倾听时表现得格外认真,沈嘉芜也就多说了些。 三人找了个空着的沙发聊了十分钟左右,擅于活跃气氛的陈诗芸和盛舟坐在一起,话题几乎没有被撂下过。 中途,沈嘉芜抬头寻找谢言临的踪迹,眼看他和其他男人在交谈,应该是聊工作上的事情。 “姐姐,你后来换微信了吗?前些天我发现你的账号已经停止运营了。” 沈嘉芜注意被他出言吸引回来,她愣怔半秒,想起他说的是哪个微信。 盛舟说的微信号早在许多年前,她没再使用,但是一直没注销,仍由它在沈嘉芜用不到的手机里放着。 前些天叶韶澜收拾卖掉的房子里的东西,翻出来她这个手机,问她怎么处理,沈嘉芜想也没想说都可以。 应该是叶韶澜帮忙注销了。 “嗯,对。” 沈嘉芜刚回答完,盛舟添加微信好友的二维码摆在她面前,“加个新的?” “好。” 添加完,沈嘉芜只给他改了备注,暂时还不知道将他放在哪类分组里,于是先暂时搁置。 盛舟垂眼看了半分钟,忽地抬头问:“姐姐,你是结婚了吗?” 这时,他才发觉,沈嘉芜左手上的戒指不是装饰,是真正的婚戒。 “是呀,她老公就在那儿呢。” 陈诗芸接腔,示意盛舟目光看向不远处,正偶尔瞥来一道淡淡视线的谢言临。 盛舟看去时,恰巧与谢言临对上视线,面色淡定,唯有眸色深沉,无端给人施压。 他收回视线,话里距离感拉得更远,淡声笑道:“我该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沈嘉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侧额,沈嘉芜刚想看看谢言临聊完没有,能不能有空陪她去换套衣服,现在这套太过于繁重,想去换套轻便点儿的。 谢言临视线没落过来,沈嘉芜准备收回目光,远远看见,在宴会中场姗姗来迟的傅纪舟,他踏进宴会便有目的性地直奔沈嘉芜身边。 发现傅纪舟,谢言临脚步略有变化,似乎想往沈嘉芜这儿走,但沈嘉芜距离宴会入口近,傅纪舟先他一步靠近,他止住步伐,眸光平静地与沈嘉芜对视一眼。 沈嘉芜没看出他眼神里的深意,朝他露出求助的眼神。 谢言临挑了挑眉,似乎终于得到正当理由,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她靠近。 傅纪舟这时也恰好走到沈嘉芜身边,垂眸看向沈嘉芜,“我可以坐吗?” “随意就好。” 陈诗芸看人多热闹,又招呼几个她玩得熟络的坐过来。 招呼来的皆是同龄人,相比之下,谢言临要显得稳重许多。 沈嘉芜莫名想起谢言临之前问她的问题,他对于他的年龄似乎很在意。 心里胡思乱想一通,沈嘉芜不知不觉忘记她本来叫谢言临过来的目的。 不是傅纪舟,便是盛舟与她聊天,也没有空隙和谢言临说想去换套衣服。 放在桌下的手忽然被揽入让人心安的掌心当中,沈嘉芜微微侧目,看向谢言临,她挑眉总学不到要领,通常是两边眉毛挑起,笨拙得可爱。 谢言临闷笑了声。 见状,其他人礼貌地没打扰两人聊天。 沈嘉芜轻声问他:“怎么了?” 正好他也想知道沈嘉芜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沈嘉芜恍然,“能陪我去换套衣服吗?” 闻言,谢言临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二人相继离场前,沈嘉芜说:“我们待会再来。” 更衣室。 沈嘉芜挑了件轻便的连衣裙,只不过要从背后拉上拉链。她在帘子里折腾半天,还是差了一截没办法完全拉上。 思索片刻,沈嘉芜将脑袋从帘子中间露出,与拉链焦灼间,沈嘉芜眼眸明润,睫毛翕动,透出无助。 谢言临就守在帘外,轻抬眉尾。 “你能帮我个忙吗?”沈嘉芜看向谢言临身后的衣架,“帮我拿下你左手边衣架的第三件裙子。” “现在的……” 沈嘉芜微窘:“拉链我拉不上。” “我帮你。”谢言临对沈嘉芜开始的请求置若罔闻,直截了当替她作出决定。 他往前走了一步,沈嘉芜下意识让步让他进更衣室。 其实就差一小截,看不到什么。 但那只是处于沈嘉芜的视角,谢言临看得分明,她雪白的颈后,红痕尽显。 见谢言临迟迟没有替她拉上最后一截拉链,沈嘉芜望向镜子里的他,视线相接。 粗粝指腹抚过沈嘉芜颈后,她微讶,后仰头。 “什么时候留下的,还没消。” 沈嘉芜看不见,但想也知道是谢言临的“杰作”,当事人还刻意提起这茬。 她身上出现痕迹向来难消,没太在意地说:“再过几天就消了。” 反倒由她来安慰始作俑者。 见他仍然维持着现在的姿势没动,沈嘉芜忍不住催促:“你快拉上吧,待太久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两人一同离场,待会儿要是她唇妆又花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沈嘉芜怕事情再发酵下去,想继续劝说谢言临帮忙拉上拉链。 谢言临没再在沈嘉芜的问题上纠缠,替她拉上的同时,道:“好。” 他看上去有很多话要说,但见沈嘉芜着急出去,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事实上,沈嘉芜忧心得太多,大家分寸感极强地没有打听他们二人去向。 第65章 见他们重新落座,傅纪舟邀请他们晚些时候一起去京城出名的清吧玩,正好给沈嘉芜过个踩零点的生日。 大家兴致勃勃,沈嘉芜虽然忙碌一天身心疲惫,但没有拒绝,道好。 她同意,在场人便默认谢言临也会去,没再多问。 没聊多久,沈嘉芜先一步离场,叶韶澜带她介绍给到场的宾客。 傍晚就餐时间。 举办宴会的酒店哪哪都挑不出毛病,唯独酒店的饭菜,真心难以下咽。 也不清楚是不是陈姨和谢言临做的饭把她的口味养叼,见大家都面色如常地吃着,沈嘉芜愈发怀疑自己。 直到晚宴结束。 陈诗芸不吐不快:“我的天,这酒店的饭菜也太难吃了!差评!” 其余一同出来准备前往下一场的伙伴们纷纷点头。 沈嘉芜不禁笑出声,没想到不只是她这么觉得。 离开宴会,大家显然不如在里面端着。 七人前往下一场。 陈诗芸独自开车前往,待会八成会喝酒,于是她选择和沈嘉芜同坐一辆车。 车上除了她们和谢言临还有位司机在,谢言临坐在副驾。 有谢言临在场,陈诗芸说话也不会太肆无忌惮。 好在距离清吧不远,几人很快抵达。 包厢里。 已经提前准备好接下来可以玩的小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摇骰子之类的。 这种活动沈嘉芜很少参加,对其中的游戏内容只有鲜少的了解。 沈嘉芜对玩这种游戏天然抗拒,眸色紧张,谢言临拍了下她的肩膀,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他。 他朝沈嘉芜做了个没事的口型,又轻声在她耳旁说:“不会让你输的。” 不知为何,心瞬间安定下来。 玩的是摇骰子的游戏,谁点最小就要从卡牌中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完成按照卡牌上的要求,不想完成的要喝酒。 说清游戏规则后,谢言临忽地插话:“可以帮忙摇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盛舟说。 谢言临仿佛有外挂,每每到沈嘉芜这儿,他便会接过她的骰子,替她摇出全场最大的点数。 “不行啊,姐姐。” 盛舟看向沈嘉芜,“你这样完全没有游戏体验感了。” “这样,现在重新制定游戏规则,不能帮摇。” 沈嘉芜也觉得不太好,点头说好。 中场休息,陈诗芸挽着沈嘉芜手臂:“嘉嘉,陪我去趟厕所。” 沈嘉芜在厕所外等陈诗芸出门,看见谢言临靠近,却没有走向男厕所,径直朝她走近。 “诶。你要等他吗?那我先回去了。” 陈诗芸擦干手上的水渍,出门恰好撞见两人碰面。 沈嘉芜刚想说没有,无奈陈诗芸已经走远。 “你要上厕所吗?要我等你,还是我先回去了?” “……” 没有回答。 二人来到单独的包间。 沈嘉芜眼看他带拢门,才出声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姐姐?” 谢言临在沈嘉芜耳边轻声道。 “……” 听盛舟这样喊,她尚能接受,但听谢言临喊出口,沈嘉芜觉得奇怪。 她抬眸,“嗯?” “你怎么突然这么喊。” 沈嘉芜不太自在地说,“不要这样,好奇怪。” 原本是打算问沈嘉芜和盛舟的关系,经她这么一打岔,竟也忘记,谢言临轻笑,“那想我喊你什么?” “你平常喊我什么都可以。” “喜欢我怎么喊你?”谢言临手臂收紧,柔软的腰肢被他拢进怀中。 “宝宝?” 谢言临垂眸,鼻尖蹭了蹭她的,温声指出:“我每次这样喊,你似乎都很喜欢。” “不要着急否认。” 谢言临攥住沈嘉芜抵在两人之间,欲把他推开的手心。 沈嘉芜紊乱的脉搏被他压在指腹下。 “看,你心跳得这么快。” 他注视沈嘉芜闪躲的眸光,笃定道:“是喜欢的吧。” 第58章 沈嘉芜没办法说不。 每次听他喊这个称呼,总不由自主地耳根发烫。 她微微泛红的耳廓出卖了她,不用她出言回答,谢言临也能知道她心里想法。 其实猜得到她喜欢,但总想听她亲手说出来喜欢。 谢言临垂眼,低头,喉结攒动。 准备出声,沈嘉芜忽地抬额,撞进他深邃眉眼中,嗓音轻得落到耳畔轻飘飘的,似有若无地听她答:“嗯。” “我们回去吧,他……他们还等我们呢。” 气氛让沈嘉芜万分难捱,她攥了下谢言临附在她腰上手臂的袖口。 “好。” 谢言临出奇地好说话,没有再纠缠着让沈嘉芜不要走,听她说出口的喜欢,对他来说似乎很难得。 在陈诗芸回位,到他们归来,前后也不过五分钟时间,大家没想太多,将骰子重新装回。 “来来,接着玩。” 这一轮开始,要轮到沈嘉芜自己摇骰子。大家满怀期待地等待道具落到她手中,摇得都不如之前走心。 谢言临先沈嘉芜摇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怕沈嘉芜垫底,摇出全场点数最低数,完全不符合他的水平。 看见谢言临摇出来的点数,沈嘉芜略感惊诧,与他对视一眼,没看懂他眼中的让她放心的神色是什么意思。 沈嘉芜接过外壁保留着谢言临温热体温的道具,学着前面的人手法摇,即将揭晓前,盛舟突然神秘地喊停。 “等等——” 几人纳闷看向他。 他停顿半秒,“现在改变下游戏规则,点数最大的和点数最小的,都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但是点数大的可以先抽卡牌,再决定要不要和点数小的卡牌互换,有一定的主动权。但是互换必须要完成卡牌上的内容,不能用喝酒挡。” 说完,他笑了笑:“大家觉得怎么样?” 陈诗芸附和:“我没异议。” “都行。” “……” “好,你们呢?”盛舟目光流转在沈嘉芜和谢言临之间。 沈嘉芜跟话:“都可以。” 毕竟她并不觉得她的手气能好到摇出全场最大的点数。 沈嘉芜之后还有两人摇骰子,她摇出来的点数是目前场上最大数,让她生出些危机感。 目光不错地盯着接下来两人摇骰子,坐在沈嘉芜右手边第一位是陈诗芸,第二位是傅纪舟。 陈诗芸手气向来不错,她玩得多,惟手熟尔,只不过水平较谢言临的要低些,没他控制得精准。 谢言临每次摇出来的数字,都好似提前设定过程序一样,和他想要的结果基本不会出现偏差。 沈嘉芜恍惚想,如果谢言临不当总裁,或许当赌.王也行。 胡乱想着,沈嘉芜再注意陈诗芸,她已经掀开盖子,上面点数恰好比沈嘉芜小一个点。 “……” 沈嘉芜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没想到刚开始自己摇就要接受惩罚。 可看之前其余人抽到的卡牌,似乎也没有刁钻的问题。 沈嘉芜稍稍放下的心,又被陈诗芸提起。 她将道具递给下一位的傅纪舟,在沈嘉芜耳旁提 醒:“刚刚他们换了一副卡牌,貌似挺成人的……” 沈嘉芜还没懂具体指什么方面,傅纪舟摇完打开。 不偏不倚。 和沈嘉芜摇出来的点数一模一样。 “这么巧。”盛舟惊讶,“大家点数咬得很焦灼啊。” 平局的情况下,两人要再都摇一次。 明显傅纪舟是会玩的,他将选择权抛给沈嘉芜,“你先还是?” “你先吧。” 沈嘉芜什么结局都能接受,心里接受她会输这个事实。 傅纪舟摇出来的数字处于中间值,沈嘉芜高于他与低于他处于二分之一的概率,她不免被气氛带动得紧张起来。 道具再度落到沈嘉芜手中,她手背突然被谢言临覆住,带动着她手心捏着外壁摇了几下。 “诶这样也算违规的。” 盛舟提醒。 沈嘉芜嗯了声,避开谢言临的掌心,独自再摇了几下。 打开,数清上面的点数。 她的低。 游戏还长,总有失手的时候。 盛舟将摆放端正的卡牌往他们面前推,“抽卡牌吧。” 谢言临手指悬在大冒险上半秒,又移向旁边抽了张真心话。 既然是成人版,大冒险的挑战想必是和一起输的人,做些暧昧的举动。 这一轮沈嘉芜赢了。 他抽完没有立即掀开看正面,盛舟说等点数大的人打开先看,如果点数大的先看,觉得完成不了或者回答不了,再看看要不要与他更换。 傅纪舟打算抽真心话,盛舟又补充游戏规则:“如果其中一位选了真心话,另位只能选大冒险。” 第66章 傅纪舟从中间抽了一张。 他看了眼卡牌上的内容,果断选择和谢言临更换卡牌。 【把你右手边的人压在身下,做十个俯卧撑。】 他右手边是盛舟,想想一阵恶寒。 谢言临与他交换。 看见谢言临抽到的卡牌,傅纪舟脸色微变。 他凝眉:“哎,这上面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难得见他这副模样,沈嘉芜觉得新奇。 傅纪舟掀开,把卡牌随手丢在桌上。 【第一次做chun梦在什么时候?】 “……” 陈诗芸忍住笑意:“挺有意思的啊。”但这份有意思的前提是不能落到她头上。 现在进退两难,不能喝酒挡掉。 他无奈地回想了阵,“大概在17岁。”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哇哦”了声,想接着问他梦见的对象是谁,但这是下个问题,傅纪舟却没抗拒回答。 “哪有具体对象啊,恋爱都没谈过。” “……” 沈嘉芜微讶,没想到傅纪舟外型条件如此优越,也难逃单身魔咒。以为在国外会更开放些,问他只说没遇见合适的,暂时没这个想法。 “好了啊,轮到谢言临接受惩罚了。” 谢言临右手边顺位是沈嘉芜,没想到好运躲过一劫,还逃不过当工具人。 沈嘉芜全程闭着眼,能感知到多道目光注视着他们,不过好在谢言临做得很快,没让她觉得太难熬。 做完,谢言临呼吸仍旧平缓,过程中温沉的气息倾洒而下,沈嘉芜脸颊好似被烘粉。 好在包间内灯光昏暗,看不出来她脸颊颜色细微的变化。 继续下一轮。 这轮大家摇出来的点数都很大,无形中给沈嘉芜增加压力。 尤其在谢言临恢复以往水准,摇出目前全场最高的点数之后,沈嘉芜心颤了颤,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轮沈嘉芜显然不如第一轮运气好。 四个一,一个二。 要比她这个数字低显然不是易事。 陈诗芸不禁笑了声,提前预料结局:“玩了一小时,第一次见你受惩罚。” 陈诗芸摇出中规中矩的数字。 轮到傅纪舟,他草草摇完,恰好比谢言临高出一个点。 她与他四目相接。 盛舟:“傅纪舟,你今天也太倒霉了,连输好几轮了。” “没事儿。” 傅纪舟占据先手,他抽了张真心话,沈嘉芜没有选择的余地,视死如归地抽了张大冒险。 【第一次做“黄心”在什么时候?】 傅纪舟这次没选择更换卡牌,坦然道:“没有过。” “没有过?”盛舟表示怀疑。 傅纪舟坦荡地说:“可以上测谎仪。” 圈子里基本都玩得花,傅纪舟是其中少数条件好还洁身自好的男人,有人打趣他居然这么纯情,终是不熟,话里揶揄好意坏意难以分清。 沈嘉芜不禁想,如果这算纯情,那谢言临岂不是纯情得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虽谢言临表现得似乎很熟练,但很大概率和他学习能力强有关。 其实初次仍然是生涩的,不懂的地方,甚至问沈嘉芜,可她意识尽失,无法告诉他为什么出现这样的反应。 【用手指测量一名异性某个区域的长度/宽度。】 某个区域不言而喻。 “……” “我天。” 输的人其实有一次喝酒躲过惩罚的机会。沈嘉芜瞥了眼谢言临,他正在看她,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她愈发心虚,干脆喝酒解决,她没办法完成这项大冒险。 “慢点。” 她喝的同时,谢言临在旁轻顺她脊背。 下一轮。 沈嘉芜破天荒地摇出全场最高的点数。 五个六。 沈嘉芜看见数字的那一秒,都在想,难道她真的有当赌王的天赋吗,每次都处于极端的数字,让旁人难以超越她。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很会玩,刻意在控制点数呢。 陈诗芸:“厉害啊,居然是五个六。” 话落,盛舟率先鼓掌,大家附和地鼓了下。 果不其然,最后点数最高的是沈嘉芜,最低的则是盛舟。 沈嘉芜选择真心话,掀开卡牌,看见上面的内容。 【最近一次做“黄心”在什么时候?】 这什么牌,怎么总爱问人家隐私。沈嘉芜直说要换卡牌。 盛舟微抬眉尾:“真要换?我直觉我手里的不是好牌。” 错过更换权还可以喝酒,沈嘉芜在不熟悉的场景,很容易被旁人只言片语鼓动,决定不换。 她看见盛舟卡牌上的文字,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换。 【打开相册看最近五张异性的照片。】 这好说,沈嘉芜相册基本都是截图,两人都不爱拍照,异性照片还是度蜜月的时候,找摄影师拍下的。 盛舟解开手机锁屏,点开相册,搁在桌上。 最新五张照片。其中三张是当时刚见面,盛舟说要拍照发给他妈妈看沈嘉芜的变化,她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照片没什么可看的,盛舟始终与她保持半个拳头的距离,极有分寸。 后面陈诗芸加入,变成三人合照。 沈嘉芜觉得没什么问题,她只纠结她的问题,要不要回答。 为了玩游戏刺激,酒选择的浓度很高。 沈嘉芜喝一杯脑袋已然晕乎乎,不知道再喝一杯能不能抗住。 目光渐渐投向她。 “嘉芜,你的呢?是什么问题?” 沈嘉芜犹豫着将卡牌内容对准大家,嗫嚅地道:“呃……” 还没等她回答。 谢言临忽地出声:“零点了。” “零点了?嘉芜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一时间没人在意卡牌上的问题,也没人关注是否真到零点,将蛋糕摆在正中间,簇拥着沈嘉芜。 直到其中某位发出疑问,“嗯?我手机时间坏了吗?怎么显示才刚过零点。” 气氛使然,没人关注微小的细节。 唱完生日歌,许完愿,吃了蛋糕。 本来继续玩,可谢言临在这之前提前开口,要先一步离场。 “诶对,怎么能打扰你们约会呢。” 陈诗芸上头,招呼些其他姐妹前来,“我晚点吧,我再玩会儿。” “好。” 离开包间,清吧外驻场在唱民谣,让躁动的心不经意间得到放松。 司机等候多时,沈嘉芜先一步上车。 谢言临上车关上门的同时,司机了然地缓缓升起前后座之间的隔板。 “感觉还好吗?” 沈嘉芜以为他问她喝完酒之后的感受,摇着头,“没事,现在意识是清醒的。” “嗯。” 短暂的沉默。 谢言临忽然问她,抽到大冒险,为什么看他却又不完成冒险任务,选择喝酒。 “……” “好奇?” 沈嘉芜清清干涩的喉咙,眸中露出不解:“……什么?” “长度,宽度。” 第59章 “没……我哪有好奇。” 沈嘉芜喝得不多,但酒精度数高,后劲上来,脑袋顿时晕乎乎的。 每次巴不得房间陷入最暗,沈嘉芜哪敢多看一眼,可谢言临有几次会引着她的视线,让她看过去。 “……” 想想当时的场景,沈嘉芜不由自主地耳热。 她微顿,眨了眨迷茫的眼睛,转移话题:“你摇骰子好厉害。” 谢言临淡定地说,“你也不错,很有天赋。” “……” 如果指的是她玩三局,两局都能精准地摇出全场最高点数或者最低点数的话,沈嘉芜确实算有天赋。 一时间分不清谢言临在夸她还是在调侃。沈嘉芜脑袋愈发昏沉,眼皮即将耷下。 似乎每次在她喝醉时,谢言临都会在身边。 沈嘉芜好奇谢言临喝醉后的反应,以往都是她一杯倒,谢言临在旁照顾她,每次在她清醒时,会将她喝醉后的举动原本讲给她听。 “头晕?” 话落,沈嘉芜两边太阳穴被人极为轻柔地按摩,舒缓她胀痛的额角。 在他攻势下,沈嘉芜愈发涌上困意,她阖眼,被困意击倒之前,没忘记问谢言临:“还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你酒量很好吗。” “嗯。”谢言临温声答,“想看,下次可以在家里灌醉我。” “……” “不要下次了。”沈嘉芜瓮声瓮气道,“就现在吧,我们回家,你喝醉让我看看。” 他没有将醉鬼的撂下,有问有答地依旧温柔地答应她:“好。” 不知过去多久,沈嘉芜心里装着事,在抵达的那一瞬间,倏然惊醒。 谢言临正要将她从车里横抱出来。 与他四目相接,沈嘉芜摆手:“我自己可以。” 第67章 说完,她一脚迈出车门框,险些腿软,被谢言临搂着腰、扶住手臂才堪堪稳住身体。 “别逞强了。”谢言临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抱起。 距离松镜月更近,司机就近开到这儿。 沈嘉芜许久没来,看见室内装潢有一瞬的恍惚,看见管家熟悉的挤满笑容的脸庞,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少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无论几点,管家随时待命,永远保持高昂的热情。 “从酒柜里拿几瓶酒,要烈的。” 管家虽然不解,欲言又止地前往酒柜,按照谢言临交代的将酒摆在吧台上。 “少爷,太晚不宜饮太多酒,隔天醒酒会头疼的。” “没事。” 谢言临经他提醒,想起沈嘉芜或许会头疼,于是又拜托管家再煮一锅醒酒汤,煮完便可以去休息。 困意全消,沈嘉芜大脑被酒精刺激得分外清醒,她拿起吧台上一瓶写满英文的酒,度数似乎比她在清吧做惩罚喝的还要高。 沈嘉芜喝一杯就受不了,看这架势,谢言临似乎要混着喝。 混酒更醉人。 沈嘉芜替他打退堂鼓:“要不算了吧,喝多了酒对胃不好。” “不是想看?” “嗯……是挺想的。”沈嘉芜略微思忖,提出建议,“要不,你演给我看看?你以前喝醉过吗?照那样演就可以。” “没有。” 得到他否定的回答,沈嘉芜惋惜地说:“好吧,但还是不要喝……” 话音未落,酒瓶盖已经被他撬开,他摆出两个玻璃杯,顺带从底下抽屉抽出调酒杯。 沈嘉芜:“我也会调酒。” “嗯?”谢言临新奇地看向沈嘉芜不似作假的眼睛。 “真的,我大学当了整整三年调酒师社团的社长。” 谢言临忽地轻笑,“还有这种社团。” “是呢,凑学分嘛。” 社团到最后她卸任,也有了近两百人。 沈嘉芜当初完全是为了快速凑完所需学分,才创立的社团。由于社团不能重复,她苦思冥想许久才想到这个社团主题。 为了能让学校审批通过,沈嘉芜特意找专业的调酒师学习半学期,才朝学校发出申请。 后来也“不负众望”地通过。 最初社团只有陈诗芸以及同样来混学分的舍友。 后来其他人听说,沈嘉芜管得松,活动学分又容易得,基本到场地只需要签到签退便能轻松得到社团分。 学校当时想不能这么轻易让学生加满学分,要不然志愿者都没人愿意当。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举办活动需要录制内容提交审核,审批通过才能加上宝贵的几分。 沈嘉芜本想着混混,竟然也混出个名堂,带动着大家都学了点儿调酒技巧。 沈嘉芜调完酒自己一般不喝,她清楚自己是一杯倒,往往留给社团其他成员喝,广受好评。 喝得微醺的沈嘉芜,话比以往多,她讲大学时发生的趣事,眉尾染上轻松的笑意。 谢言临听得专注,视线未错地紧落她眸中。 被他盯得不太自在,沈嘉芜扯了扯唇角,“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无聊?” 谢言临笑了声,“不会。” 垂眸,轻轻吻她抿得湿润的唇。 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 他无比希望沈嘉芜能多多与他分享过去,现在,以及幻想的未知的将来。 为了让她放心,谢言临又补充,强调,“不会,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 有种对着她说喜欢她的错觉。 沈嘉芜无声点头,拿起调酒器具,“有阵时间没调了,可能不太好喝。” 事实上,沈嘉芜过于谦虚。 调出来的酒味道颜色都属于上乘,哪怕对她充满滤镜的谢言临,保持客观的态度看待这杯酒,也是挑不出任何问题的,只有赞美。 “怎么样?”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嘉芜犹如注入动力,前往酒柜挑了几瓶其他的。 五六杯下肚,谢言临面上看不出一丝变化。 沈嘉芜顿感纳闷,她在社团调的酒,哪怕是酒量最好的团员,喝了两杯便受不住,酒的度数甚至没有现在高。 她疑惑地盯着谢言临手中的玻璃酒杯看了几秒,“你现在什么感觉?” “还好?” “我尝一口。” 沈嘉芜话音方落,就着他递来的酒杯,放松警惕地喝了一大口,顿时被酒味辣得直想吐。 唇倏地被堵上,沈嘉芜下意识地咽了一半,另一边被她渡进谢言临口中。 吞咽声烫耳。 唇瓣被含吮得微微发麻,脊背犹如电流经过,她脑袋晕、胀,氧气被掠夺。 被迫承受着,又从中获取丝丝难捱的、让她无法形容的舒服。 濒临窒息。 谢言临覆在沈嘉芜颈后,轻柔地顺了顺,“换气,笨蛋。” “……” 后知后觉感觉酒的余味醇厚,让人不禁上瘾。 想喝又不敢多喝。 酒的后劲来得迅速,沈嘉芜本就微微醉了,现在意识有些飘忽,轻飘飘的,仿如置身云端。 脸颊浮起两抹可爱的红晕。 “你在笑我吗?” 沈嘉芜忿忿不平地用指尖戳了下谢言临颊边,板着脸,严肃道:“不许笑。” 谢言临这会没再听醉鬼的话,只见他笑意渐深。 “不是想看我喝醉的样子?怎么自己先醉了。” 谢言临鼻梁蹭了下她脸颊,呼吸拂过她耳畔, “玩个游戏?” “什么?” “猜猜我再喝几杯会醉?” 谢言临说:“如果输了,你要答应我一个愿望。” “你不是不喜欢许愿吗?” 谢言临笑:“偶尔尝试也不错。” 他没说猜对有什么奖励,沈嘉芜便兴致勃勃地参与这个游戏,她思吟两三秒,“我猜三杯。” 谢言临嗯了声,当着她的面一连灌下三杯酒,非常尊重游戏规则,杯杯里面没剩下一点儿。 他面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沈嘉芜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喝醉意识不清醒,眼花导致她看不出来他醉没醉呢。 “好了,你输了。” 沈嘉芜没异议,“愿赌服输,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先保留许愿权。” 沈嘉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谢言临也没再留她,让她喝下醒酒汤,各自洗完澡,回到房间。 他刚关上灯。 短暂地陷入寂静。 谢言临看得不透彻,沈嘉芜喝醉不止话多,也大胆得多。 一如初次喝醉,沈嘉芜直接坐上他的腿,咬他喉结。 这会儿,她的大胆表现在言语方面。 “其实我有个问题……” 沈嘉芜记忆只存有在今晚发生的桩桩件件,每个没解答的困惑,都在脑中无限放大。 谢言临洗耳恭听,特意开了盏夜灯。 沈嘉芜盘腿从床上坐起来。 “你量过吗?” “……” 随着她动作起身,谢言临话音一顿:“什么。” 沈嘉芜眼眸黑白分明,单纯得看不出含有一丝杂质。 “就……你在上车时问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长度?” 沈嘉芜没有给予他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愣怔地看着他。 身高相差大,本就遮住一半的光线,现下由于他倾身,全然被遮挡。 阴影落下,意料之中的吻迟迟未落。 手心紧张地泌出薄汗,交由谢言临掌心,他往她手心里塞了个冰凉的物件。 沈嘉芜懵神,垂眼,睫毛轻颤,看见手中的卷尺,没能理解谢言临的意思,再度抬眸,与他始终保持低垂的视线对上。 “你猜是多长?” “……” 沈嘉芜耳廓烧红,她后悔不经过大脑思考问出来的问题。 退无可退,谢言临抵在身后的掌心牢牢桎梏着她。 “你…你没量过吗?” 如果是清醒中的沈嘉芜,断然不会问出这样的话,哪有人会量这个呀。 手中的卷尺仿佛越来越烫,逐渐让她抓握不住。 “……” 沈嘉芜到这时才确定,谢言临绝对醉了,起码是微醺状态,只是面上不显而已。 “你量,可以看得准确点。” 谢言临见她没吭声,整个人一动不敢动,木讷地呆在原地。 于是他主动握着她手背,领她将卷尺抽出一小截。 “看清了吗?” 绯红的耳朵尖儿被很轻地啄吻,“别出神,认真看,每一毫米都不要看错。” 第60章 沈嘉芜最终没能看清具体是多少,磕磕绊绊地念了个数字。 “是这个吗?” “……” 话音没在缠绵的吻中,分不清是谁喝得更醉。 第68章 陷入沉沦。 过程中契合度比以往都要高。 … 翌日。 沈嘉芜身体清爽,谢言临做完给她洗得干净细致,照顾得体贴入微。 她迷茫睁开肿胀的眼睛,恰好看见谢言临在背对着她整理衣领,矜贵儒雅,全然看不出他昨夜那般猛烈。 沈嘉芜闭了闭眼,一闭上眼,满脑子都环绕着昨晚的一幕幕。 尤其是…… 她想起最后谢言临牵着她的手,覆在柔软的小腹上,说,到这里,现在记得多长了吗? 沈嘉芜:。 燥得慌,她耳根发烫,自认为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脊背对着谢言临。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映入谢言临眼帘,他极轻地笑,缓步走近,脚步声被地毯吞没少许,沈嘉芜几乎都察觉不到他的靠近。 若不是光线忽然变得更暗,她都猜谢言临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房间。 正想睁眼看下情况,猝不及防与谢言临视线对上,他眼底尽是餍足愉悦。 看见他的脸。 沈嘉芜满脑子只有。 19.6。 “……” 消散不去的记忆,以往沈嘉芜喝醉都会断片,这次却没有,甚至尤为清晰地镌刻脑中。 “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没什么。”沈嘉芜清清沙哑的喉咙,不自在地回答他。 “还记得做完发生的事吗?” 这会儿,沈嘉芜回答得尤其快,她没有思考犹豫,“不记得。” “哦?” 谢言临掌心覆在沈嘉芜腰间,停留在昨晚全然吞没之后,按着的位置。 他分明没用力,沈嘉芜却感到难言的酸软,她小腿肚不受控制地轻颤了颤。 “真的都不记得?” 他话里虽含着疑问,但听不出他在问,笃定她记得。 在谢言临面前,沈嘉芜犹如透明,任何谎言都逃不过他敏锐察觉。 见她没出声,迟来的关切,谢言临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今天和导师约好见一面。 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 无论做多少次,沈嘉芜都没办法表现得像谢言临那样云淡风轻,她深深自我怀疑,人和人之间的体质差别真的如此大吗。 * 读研时的导师推荐沈嘉芜进知名美院接着再读。 唯独推荐沈嘉芜一人,但沈嘉芜却有些犹豫,在伦敦,距离太远。最主要还是因为放不下苦心经营的工作室,即将上市的游戏。 她从不会因为困难而中途退出。 导师劝她三思。 沈嘉芜这些天在家忧愁满面,谢言临看出她的不对。 习惯将糟心事咽在心里自己解决,可沈嘉芜想起自己曾经决定的,不要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于是她将事情全盘托出。 谢言临专注地听完,给出中肯建议。 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对沈嘉芜未来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或许沈嘉芜可以尝试,试读一段时间,看看能否平衡工作和学业之间。 沈嘉芜觉得他的建议不错,心里的纠结顿时烟消云散。 想法冒出头,沈嘉芜没有过多犹豫,翻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伦敦当季的衣物。 “我明天就去试试。” 谢言临挑了挑眉,“这么突然?” “如果不合适就不耽误时间啦。”沈嘉芜头也没抬地回。 谢言临半蹲在她身边,“我还打算等忙完和你一起去。” “没事儿的,我一个人可以解决。” 谢言临却表现得不那么放心,他在沈嘉芜手机里安装了一个更精准的定位系统,以免出现意外,他找不到她。 沈嘉芜没抗拒,道:“真的,不用对我这么不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嗯。” 轻声应下,谢言临着手操办沈嘉芜过去试读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精细。 沈嘉芜留学前和陈诗芸打过招呼,她以为之后会许久见不到沈嘉芜,当即决定要和她一起去,正好旅游散散心。 二人抵达伦敦恰好是太阳落山的时间。 手续办得很快,沈嘉芜隔天便前往学校交材料,大概大后天便能直接插班读书。 对未知的未来,沈嘉芜心里憧憬又紧张。 陈诗芸许久没有这样躺在她身旁,她悄声说:“你不和你老公打电话吗?” “不好打扰他了。” 沈嘉芜翻了个身,身心疲惫却睡不着,陈诗芸同样。 发现对方眼睛里都没有睡意,不禁相视一笑。 “你也睡不着。” 陈诗芸说:“哎,明天不是不用上课吗?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 “来伦敦那必须得去当地的酒吧看看呀。” 陈诗芸“嘿嘿”笑了声:“据说这附近有家酒吧很出名,里面的男模质量 上乘。” “这……不好吧。”沈嘉芜觉得不太合适,刚想婉拒。 陈诗芸拍了下她的肩膀,让她放宽心:“只能看不能吃的,宝贝。” “……” “哎呀,就当陪我去嘛,好不好?” 沈嘉芜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点了点头。 “我昨天看了本小说,里面霸总真的癫啊,我要对霸总生理性害怕了。” 陈诗芸聊开便收不住话。 她问:“你老公会不会强制你做些什么?如果有一定要态度强硬地拒绝他,不能把自己的底线放低。” 沈嘉芜无奈笑了笑,“不会的。” “那就行。” 陈诗芸突发奇想,“如果你强制谢言临,他会是什么感觉?” 闻言,沈嘉芜当真顺着她的想法,幻想了下。 得不出结论,“想不出来。” 陈诗芸替她解答:“我想他会很爽吧。” “……” 她用词一如既往地夸张。 沈嘉芜莞尔,“哪会呢,他应该也不喜欢别人管着他。” 话题聊到这,沈嘉芜忽然想起,来之前谢言临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系统,就是不清楚能不能精准知道,她在国外哪家店内。 如果知道,想必他又会不高兴。 沈嘉芜打退堂鼓。 “诗芸,要不明天还是不去了?我手机里有定位系统。” 她一番话,让陈诗芸沉默良久,才缓声问:“你不是说谢言临不管着你吗?安装定位器还不算?” “他是好心的,想保障我的人生安全,没有恶意。” “……” 陈诗芸:“好吧。” “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及时回复他消息,或者给他报备行程,他应该也不会点开定位系统实时查看你的位置才对。” “有道理哦。” 沈嘉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按照原定的行程,隔天一早便被陈诗芸拉起来。 提到玩,陈诗芸总是格外亢奋,哪怕只睡了三小时不到,她也能精神抖擞地从床上爬起来化妆,顺带给沈嘉芜也化出完美的妆容。 很显然,两人都低估,谢言临给沈嘉芜手机安装的定位系统的智能程度。 何止是实时监控,沈嘉芜只要位置有了一公里的偏移,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便会以短信的形式,传输到谢言临手机里。 浑然不知的沈嘉芜正跟着节奏哼唱,手机突然一阵震动,她不明所以地低头,见是谢言临拨来电话。 陈诗芸瞥见。 “还是不要接了,来之前不是说你在午休吗?接通听到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待会儿他不得又多想。” 沈嘉芜心想有道理,放任不管。 说是酒吧,其实更像地下音乐节。 二人挤在人群中,从挑高的二楼往下看,更值得目光吸引的是正中心的主唱。 女孩儿扎着高马尾,眉眼轮廓深邃,令人印象深刻。 散场,久久无法平静。 沈嘉芜玩得开心,将谢言临抛之脑后,再想起来已经是深夜。 她起床喝水时,看见手机屏幕还因为消息跳出而不停闪烁。 沈嘉芜到家真睡得昏天暗地,哪里记得给谢言临报平安。 陈诗芸也困得倒头就睡,怕打扰到她,沈嘉芜躲进浴室里,给谢言临拨去视频通话。 那边接得很快,似乎时刻守在与她的聊天框内。 “在哪?” 沈嘉芜与屏幕中的他,冷沉的眼对上,“在家呀。” 她看不出谢言临现在在什么地方,看背景不太像在办公室,也不像在家里。 “脖子上的是什么。” “啊?” 沈嘉芜被问得一愣,借面前的镜子看她脖颈,上面不知什么时候被蚊虫叮出一个包。 真真切切是被蚊虫叮咬,她所处的房子附近绿植鲜花多,特别招蚊虫,不是吸蚊体质的陈诗芸也难逃一劫。 “应该是蚊子叮的。” 沈嘉芜不确定的态度,让谢言临微微敛眉,“应该?” 第69章 “那,确定?” 误解他话里的意思,沈嘉芜解释说应该的原因:“反正是蚊虫叮的,至于是什么类型的虫子我还不知道。” 隐约听见机场播报的声音,沈嘉芜纳闷问:“你要出差吗?” 他似乎是回答了“嗯”,又像没有,电话被挂断。 沈嘉芜怎么也没办法放松。 她冥冥之中感觉不对,滑动谢言临给她发来的消息。 划到最上,沈嘉芜这才意识到谢言临表达出的不对劲是为什么。 她查看最近的航班,没有直达伦敦的,猜测谢言临或许真的只是出差。 没想着瞒他,沈嘉芜将她在酒吧录制的视频发给谢言临,解释只是看了场地下演唱会。 迟迟没有回应。 沈嘉芜撑不住困意侵扰,放下手机沉沉进入梦乡。 中途陈诗芸赶航班,沈嘉芜强撑着意识帮忙给她整理行李,又送她去机场。 终于得空休息,沈嘉芜洗漱完又继续睡下。 睡梦中,恍惚听见门被敲响的声音。 兴许敲错门,沈嘉芜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怎么会有人敲她家房门。 可敲门声中断,手机突然震动。 直觉手机里的消息和门外的人有联系。当她解锁,页面还停留在和谢言临的聊天框。 一分钟前,他发来一条信息。 【开门。】 第61章 心脏不受控制地咯噔一下。 沈嘉芜倏然惊醒,她打开床头灯,朝门外走去。 屋外。 沈嘉芜第一眼观察到谢言临眼下的乌青。她恍惚,分不清在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轻哑开口,征询她的意见,问他能不能进去坐坐。 沈嘉芜才缓过神。 原来不是梦。 “你怎么来了?我没看到有直达的航班。” “嗯。没有直达的航班,用最快的速度转了两趟。” 谢言临继续道:“本想尽快结束手头工作,早点来找你,可放心不下。” “我没事呀。” 颈上的红痕被他轻抚。 确实是蚊虫叮咬,在皮肤上微微凸起,沈嘉芜痒得直想躲。 “没事就好。” 谢言临也没有多说,沉默地吻她。 倏地,在她平复呼吸间隙,出声问她,有没有想他。 他果然很黏人。 沈嘉芜之前的判断一点儿都没出错。 “……” 沈嘉芜在伦敦旁读了一周,期间谢言临陪她在伦敦待了一周。 她觉得尚可以接受平衡好和工作之间的关联,她有种想继续读下去的念头。 和谢言临说了她现在的想法,他认可她的想法,支持且鼓励她。 “不过我有个想法。” 沈嘉芜抬额,“你说。” “我之后会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伦敦。” “意思是……” 谢言临答:“我会参与你这三年的学业。” 闻言,沈嘉芜轻笑了笑:“好呀。” 念头一旦升起,沈嘉芜开始准备材料,确保能顺利入学。同时,她也在找同学要资料,学习大家之前学过的内容,以免跟不上进度。 一切都安排妥当,就等谢言临。 沈嘉芜本想着先去,但见谢言临还没完全将工作处理完,并且游戏即将面临内测。 一时间进退两难。 沈嘉芜决定先暂缓一个月入学,她可以在家学习。入学时需要参加一次考试,如果顺利通过才能入学,推荐她来留学只是敲门砖。 游戏内测这天,是周一早上十点。 几人一同守在沈嘉芜电脑面前,盯着看游戏下载次数,以及玩家玩完之后的评价。 自从之前和对家公司硬碰硬得到不少热 度,那之后他们始终保持低调,不想受到太多外来因素的干扰。 想真正知道游戏上线之后,路人对其的看法。 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同样关注着路人的评价,想必其中也有对家公司,不过现在都不是重点。 眼见微博缓慢涌入评论,最开始全是好评,有说游戏质感高的,也有说玩法新颖的,策划人上心的。 后来人愈来愈多,不善的声音也夹杂其中。无非是说剧情老套,游戏内容单一之类的。 但瑕不掩瑜,好评如潮。 沈嘉芜终于松口气,大家为小小的成果热烈地欢呼。 “我们要不出去……” “聚一聚?” 陈诗芸掌心搭在沈嘉芜肩膀上,“说吧,去哪儿?你来做主。” “是呀,嘉嘉姐,你来决定。” 紧张过后,沈嘉芜还有些没缓过神,掌心微微泌出薄汗,“都可以,看你们的,我请客。” “那我要去西街那家……” 一行人来到餐厅,陈诗芸见她没带谢言临,纳闷道:“诶,这么适合庆祝的时候,你居然没有带谢言临来,还是他在忙?” “……” 沈嘉芜当真是忘了,半小时前,准备出发前夕,她甚至还和谢言临说,因为游戏广受好评要去庆祝一下。 他只道不要喝太多酒,报了确切地址,让他安心才来。 之前谢言临给她投资的卡,卡里的钱还没有花完。 不得不说他提供了最重要的帮助,没有他那一大笔钱,后来工作室都没办法做出像现在这样精细的游戏内容。 庆功宴不请他来确实说不过去。 沈嘉芜沉吟片刻,“我现在喊他来来得及吗?”说着,她的掌心搁在手机上,即将解开手机前。 陈诗芸按住她的手腕,道:“我看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挽留。” “什么?”沈嘉芜疑惑地眨眼。 “等你回家单独请他吃一顿饭?或者给他买个礼物?” “也可……” 陈诗芸又开始出馊主意:“我觉得他肯定不喜欢这些客套的礼物。” 她谈过多任恋爱,对男人解读怎么说也比沈嘉芜强,陈诗芸的建议,沈嘉芜觉得应当是有几分依据的。 “那他会喜欢什么?” 沈嘉芜摆出一副好学生的姿态,认真地问。 陈诗芸示意她凑近,沈嘉芜将耳朵凑至她唇边。 “你觉得你老公最喜欢什么时候的你?” “……” 沈嘉芜想不出来,撤开少许,懵怔地思索许久,没想出来。 摇了摇头。 陈诗芸继续与她咬耳朵。 “他肯定喜欢穿得sex的你吧,我看了都气血上涌。” “……” “说正经的。” 陈诗芸遭到质疑,挑了挑眉,“我很正经呢,要不你问问他,喜不喜欢。” “你看见身材好的男人会不会想多看两眼……” 但看沈嘉芜就不像是会随便看男人身材的,陈诗芸换了个例子举:“或者换位思考一下,你看见谢言临在你面前展示……” 沈嘉芜当即明白她要说什么,脑中不自觉浮现之前谢言临握着她的手,触及他腹肌上的场景。 还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不受控制地耳热。 陈诗芸止住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脸红啦?想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没什么。”沈嘉芜强撑着嘴硬。 “你敢说一点都不喜欢吗?”陈诗芸找寻沈嘉芜乱飘的视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她憋着笑意,板着脸和她对视,模样实在让沈嘉芜禁不住想笑,也没心思胡思乱想。 “诗芸姐,你们聊什么话题呢,嘉嘉姐脸都红了。” 沈嘉芜因宋澄此言,耳根红意渐深。 “别逗你嘉嘉姐了。”陈诗芸忍不住笑意,“我们在聊些小孩子不能听的内容。” “哦?那我必须听听了。” 宋澄当即作势要走到二人跟前。 这会儿服务员开门上菜,中止她的脚步,实在是等了太久,从坐在这儿开始等了接近一小时,才开始上第一道菜。 不过好在第一道菜上了之后,剩下的菜在十分钟之内摆满旋转餐桌。 “等等,手机先吃。” 陈诗芸起身拍了张餐品照片,又举着手机,让大家站在一排,拍了张合照。 味道不错,再加上等待时间过长,算不上绝顶美味的菜品,因漫长的等待而将美味增色。 就餐完,陈诗芸带着沈嘉芜先行离席,来到就近的商场,挑了家外观就极为不正经的门店,走进。 陈诗芸挑了几件布料都寥寥无几的衣裙,摆在沈嘉芜面前比划,最后一股脑塞进她们的购物篮里。 从商场出来,大家讨论接下来去哪,本打算继续下一场,去就近的ktv唱歌,但沈嘉芜和谢言临提前说好,大概九点来接她。 随便讲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大家看见谢言临的车到来,也大致猜到是什么原因让沈嘉芜缺席接下来的场合。 之后的消费都由沈嘉芜买单。还有下次机会,大家也没觉得太惋惜。 第70章 坐上车,谢言临垂头,鼻尖靠近她颈窝,轻嗅。 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沈嘉芜洗发露的茉莉花香味,杂糅一起,愈发诱人。 “没喝酒?” 沈嘉芜摇摇头,“大家都是小朋友,喝的花茶。” “小朋友?”谢言临笑了一声。 沈嘉芜觉得比她年纪小的都叫小朋友,她点点头,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是的,都是大学刚毕业。” “累吗。” “不累,很开心。”沈嘉芜在饭局上在心中想了许多,决定采纳陈诗芸的建议。 她想尝试主动些,将自己心里想法全盘托出:“特别开心。” “这么开心啊。” 谢言临似乎也被她眸中的喜悦感染,眉梢染上些微的笑意。 沈嘉芜嗯了声,主动地对谢言临说了些感谢的话语。 简直要把他评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 谢言临微微笑道:“既然这么感谢我,想好怎么奖励吗?” 提起奖励,沈嘉芜确实有点想法,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可看他以往的表现。 之前她换上过这件衣服,但那会儿哪有心思关注他喜不喜欢,满脑子只剩下尴尬。 对于谢言临喜不喜欢,沈嘉芜还真没办法担保。 “嗯……是有想法。” 谢言临微抬眉梢,好奇问:“说说看。” “回去再告诉你。” 她眼中的神秘,微红的耳根,无一不让谢言临忍不住想探究。 但谜底提前揭晓,就没有惊喜感,沈嘉芜守口如瓶,绝不多说,无论他怎么套话。 到家。 二人习惯性都先洗澡。 他们用的同款沐浴露、洗发露,从浴室出来,分不清是谁身上传出来的香味。 沈嘉芜刚走到床边,谢言临忽然揽住她的腰,低头。 吻落下之前,沈嘉芜及时制止,就怕顺了他的心意,接下来的计划没办法顺利实施。 她抬手,手指抵住他靠近的唇。 谢言临不解地用眼神代替他的疑问。 “你先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谢言临注视她两三秒过后,才缓声应了好,禁锢她腰迹的力道骤然松开。 沈嘉芜只是想想她接下来要做什么,都脸红得不受控制,不敢想如果她真的穿上,会不会有勇气走到谢言临面前。 从陈诗芸买的三套衣裙中,挑出来一件看上去还能穿的衣服。 衣裙颜色是黑色的,穿在沈嘉芜身上很衬她的肤色,她肌肤白皙,对比鲜明。 虽然布料看上去算多,但穿在身上,并不比其它的好,蕾丝花边反倒更显性感。 难怪临走前,陈诗芸特意交代她,要换这身,没有人能拒绝。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眼紧闭的衣帽间的门。 但都已经到这份上,总不好再脱下当做无事发生,沈嘉芜从椅背上拿起她之前搁在那儿的薄毯,披在身上。 稍稍将内心的忐忑压下去,沈嘉芜刚开一条门缝,门 外仿佛有力道,在促使她将门打开。 第62章 顺着力道,沈嘉芜开了门,与门外的谢言临四目相接。 场景熟悉,沈嘉芜顿时想起之前第一次穿时,谢言临也是候在门外,只是这回,少了分意外。 他似乎知道沈嘉芜会换上这身衣服出来,好整以暇地低头扫了眼衣服全貌,最终将视线移回沈嘉芜泛着绯意的脸颊。 “我……” 沈嘉芜嗫嚅,纠结半晌,才道:“你觉得,好看吗?” “穿给我看的?” 他又开始明知故问,沈嘉芜脸颊肉扩出微小的弧度,她羞赧地深呼吸,才缓缓点头,对他的话回应。 本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 他垂眸,吻即将落下前,忽地退开少许,注视沈嘉芜轻颤的睫毛,不自在乱飘的瞳孔。 “你在看什么。” 谢言临轻声道:“好看。” 后来,谢言临告诉她,在她上车时,他就注意到沈嘉芜的购物袋,见她很抗拒购物袋里的东西,他多少也猜到是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购物袋的外包装袋,实在太有辨识度。 沈嘉芜不免有些挫败:“这样你岂不是感受不到一点惊喜?” “未必。” 看见沈嘉芜穿着的全貌,谢言临虽说预料到,但仍然是惊喜的。穿得确实很好看,仅仅用好看来形容远远不够。 “你、喜欢就好。”沈嘉芜攥着裙边,直说,“我去换掉?反正你也看……” 话音淹没在毫无预兆的缠绵的吻中。 “看过就够了吗。” 谢言临抱着她来到客厅,将人抱在腿上—— 沈嘉芜忽然用掌心抵在他肩膀上,轻声问:“你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吗?” “什么?” 被她话问得微怔,谢言临挑眉看向她,很快理解她接下来的意图,于是他点头:“嗯,挺喜欢的。” 沈嘉芜画画时的喜好,也喜欢这样的姿势。女上位。 但人的性格往往和自己的xp是相反的,沈嘉芜在面对情-事上面显得格外拘谨,局促。 完全不如她画上开放。 不知道谢言临有没有看过她的画,或许看见过。 当真是待久了,人之间也心有灵犀起来。沈嘉芜心里刚想完这件事,谢言临下一句便讲出来她心中的想法。 “你应该也挺喜欢的吧,我看你的画里面很多都是这样的姿势。” 谢言临埋进她的颈窝,鼻尖轻嗅她身上的气息,好似上瘾。 没想到他还记得,沈嘉芜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急忙稍稍撤开,刻意远离谢言临,然而在她生出这个念头前,谢言临忽地靠近,禁锢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也导致他越埋越深,低到沈嘉芜无法坦然接受的地步,自从上次让他得逞,他似乎总爱在她这儿流转。 脸颊愈发泛粉,沈嘉芜难以承受地,仿佛正埋着的人换成她,呼吸被掠夺干净。 沈嘉芜衣裙堆叠在腿根,大片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没有开恒温系统。 窗户半敞开透气,微凉的晚风顺着缝隙渗入,刺激皮肤泛起涟漪。 沈嘉芜不禁觉得冷,又不受控制地觉得燥热难耐。 心里好似有一团烧不灭的火,愈来愈烈。 谢言临轻咬她锁骨,粗粝干燥的大掌轻抚她脊背,毫无阻隔地与她轻颤的肌肤相贴。 沈嘉芜喉间溢出不由她抑制的轻吟,她忍不住回咬他。 谢言临简直在折磨她,知道继续做下去她的反应,总在临界点停下,停下来尤嫌不够,非要认真将她面部的每一丝表情都尽收眼底。 “是喜欢的吧?” 话题回到最开始,谢言临问她,是不是也很喜欢这个姿势。 沈嘉芜没办法完整地说出一整句话,平复呼吸,敷衍了事。 可谢言临偏偏不想让这事儿敷衍地过去,他非要沈嘉芜给个确切的答案,才肯罢休。 “喜欢。” 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衣裙没有完全褪去,也没太大区别。 谢言临不纠结这个问题,开始问她下件事:“后来你画的画,是不是有以我为参考?” 话落,沈嘉芜没听清,不过也猜得到谢言临在这时间说的话没什么营养,没放在心上。 敏感的腰部被他收拢,沈嘉芜不解地抬额,眸中露出迷茫。 谢言临亲了亲她湿润的唇瓣。 “嗯?”谢言临咬她耳垂,示意她回神。 沈嘉芜会以一个“嗯?”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意识逐渐恍惚。 身-下谢言临却不再动了,找不到要领的沈嘉芜,只能无助地盯着他的唇看。 虽占据主动位,但她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漫画里画出来的内容显得她很专业,很了解这方面,可和实施有着天差地别。 谢言临重复了遍:“后来的画里,是有参考我的吧。” 第二遍询问,他话里多了份笃定,认定沈嘉芜有参考他。 沈嘉芜不可否认,但也不好意思承认。 毕竟以谢言临为参考的画,基本都是速写,草图,没有太多正规画作下以他为参考。 这个不正规。 自然指的是一系列带点儿不正经的,纯纯发泄,xp之作。 恰恰是xp之作,让沈嘉芜涨粉迅速,看来大家都喜欢这种带点儿不正经的画。 沈嘉芜备受鼓励,画得自然带劲。 那段时间,她画风突变,灵感迸发,画了许多,只不过后来在知道谢言临知道她的马甲,她都隐藏了。 没想到这么久过去,谢言临居然还记得这事儿,并放在心上。 沈嘉芜心里胡思乱想许多,一时间忘记回答谢言临的问题。 “有没有?” 第71章 再次询问。沈嘉芜愣怔,偏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耳畔忽地落下一声轻笑,谢言临嗓音轻哑:“那便是了。” 不一会儿,又听见谢言临略有不满地问:“那在以我为参考之前,都是参考的谁?” 他这话问得太没头没尾。 不过意识恍惚的沈嘉芜,当真顺着他话里的意思回想,之前没以谢言临为参考…… 哪有参考对象,但凡看过,就之前她画的白斩鸡身材,都没办法说出她有参考对象这事儿。 也就是谢言临在钻牛角尖。 “是谁?怎么不说话。”谢言临咬她红润的耳垂,将她紊乱的思维拉回。 沈嘉芜刚想启唇说没有。 他忽然出声,替她问:“你的发小?还是上次在宴会上,缠着你喊你姐姐的那位?” “哪有缠着。” 沈嘉芜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谢言临却因为她的话而愈发不满,他微微拧眉:“还不算缠着你?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你的身上。” 当晚他看得分明,每一个目光落在沈嘉芜身上的人,他都记忆犹新,尤其是盛舟。 太碍眼。 “你真的误解了,我们之前只是好朋友。” 良久,谢言临闷声说:“你的好朋友很多。” 其实说好朋友也算不上,但沈嘉芜知道再解释下去只会越描越黑,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话敷衍答是的。 谁知道这样他也不满意,很重地往上—— 猝不及防,沈嘉芜缓了缓,攥着谢言临肩头的手心收拢。 眨了眨湿润的眼眸,沈嘉芜埋怨道:“你怎么突然……” 瞥见他眼底的冷沉,沈嘉芜忽然说不出话。 第63章 心猛地颤了颤。 沈嘉芜后知后觉,“你在吃醋吗?” 良久,等到他沉闷地:“嗯。” 不知为何,听到他坦然地承认,再见他微敛的眸色。 她神情放松地莞尔,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如果不是谢言临多想,沈嘉芜万万想不到事情能演变成后来的他独自吃闷醋。 如若她没发现,谢言临是不是打算一直闷在心里? 沈嘉芜越想越觉得有趣,眉梢染上生动的笑意。 见她出神,谢言临忽地深-入,沈嘉芜禁不住轻-喘。 绯红的耳垂落入湿热的唇中,沈嘉芜被他磨得万分难受,她忍不住,尝试自己掌握要领。 渐渐地,覆在腰上的手臂,尽然变为辅助。 谢言临也被她折磨得耐心告罄,缓慢地磨,贴在腰迹的掌心,时而收拢,教她起伏。 忽远忽近的快意,让沈嘉芜难以招架,哪里还记得笑他。 衣裙最后居然还能完整地保留在身上,给她清洗时才脱下。 看得出来,谢言临的确很喜欢她穿这套。 不过他同样是喜新厌旧的男人,替她抹沐浴露清洗,与她商量:“下次穿别的好不好?” 沈嘉芜累得手指都不想屈伸,也懒得敷衍他。 谢言临自然不会让他的话落空,非要沈嘉芜无奈回答他说好,才肯罢休。 “……” 床头灯刚被谢言临关上,他手臂习惯地找沈嘉芜的腰,准备搂着她入眠。 沈嘉芜转身,困倦地说:“明天记得早点喊我起床,给财财约了绝育。” 谢言临想说可以让医生上门,可还未等他答应,或是提出建议,沈嘉芜已然入睡。 他垂眸,轻吻她眉心。 “晚安。” * 还未睡醒,先被闹了一阵的铃声弄醒。 沈嘉芜迷瞪着眼,从床头柜上拿起她的手机,解开锁屏。从来没在这么早见到工作室的小群消息,接连不断地往外蹦。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她点到最上方,从第一条开始看。 事情起因是宋澄分享的一条微博帖子,而这条帖子完全是针对沈嘉芜的。 沈嘉芜除了往微博上发画,或者登工作室的账号,其余时候基本不会看微博,消息往往有滞后性。 通常旁人艾特她,她都要过去好些天才能注意到,这次也不例外。 宋澄追星,每天少说花费半小时为她担做数据,而这段时间游戏刚进入内测环节,她也顺带着关注点工作室的消息。 最开始这事儿发酵得不如现在大,那人带着游戏tag,公然艾特沈嘉芜发画的账号,还有工作室大号。 并空口造谣,沈嘉芜工作室人少,还能做出这般精良的游戏,都是噱头。其实背后有靠山,庞大的团队。 那人自称最看不惯装作白手起家的游戏公司,宋澄看不惯,以路人的身份离职与他争论。 但他一激就上头,造谣不需要成本,总有些人见不得女生团队成功。后来演变成造谣沈嘉芜都是靠不正当手段攀上靠山。 事实上,沈嘉芜从来没有将他说的这些作为噱头。 如果不是宋澄发出来,沈嘉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他发出来的这些污言秽语。 而没多久,网上的黑帖忽然全部消失,更像是坐实了沈嘉芜背后有靠山。 聊天框里,大家讨论的正是突然全网消失的黑帖,宋澄纳闷,吵着吵着,对方的号突然炸了。 陈诗芸似乎也被消息闹醒,出来发言,解释大概率多亏了谢言临,事情才能解决得这么快。 沈嘉芜不想参与网络上的纷纷扰扰,质疑声出现是常态,漠视不管,专心制作好游戏内容才是关键。 唯独不能忍的点,和宋澄相同。 对方理亏,开始无端造谣她们游戏的创意是夺走其他人的。 创意都是她们熬了一个又一个大夜熬出来的,谢言临的投资,绝大部分被用来买设备。如果让沈嘉芜看见他那番话,想必并不会比宋澄冷静多少。 沈嘉芜专注地看手机屏幕,全然没发现骤然靠近的谢言临。 直到床褥陷下,他鼻尖亲昵地抵在她颈后,“醒这么早?” 沈嘉芜慢半拍地嗯了声,思绪仍然是迟钝的,回话也慢吞吞。 谢言临顺着她视线,看向她手机屏幕内的内容,恰好点开一条黑帖截图,上面正造谣她背后不干净。 他不禁拧眉。 “怎么还有没处理干净的。” 嗓音低,轻得仿佛喃喃自语,沈嘉芜听得分明,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微微侧头,沈嘉芜对上他落下的目光,“是你解决的吗?” 他没回答,但从他眼神里读懂,另样的默认。 稍顿,沈嘉芜悄然出声:“谢谢。” “不用客气。”谢言临似乎很不满意沈嘉芜对他客客气气的态度,他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唇瓣。 怎么……说谢谢好像都错了。 沈嘉芜摸不着头脑,承受他来势汹汹的吻。 现下意识彻底清醒,沈嘉芜无力地攥着他衣襟,心里怒骂他变-态,哪有人一清早,就…… 沈嘉芜脸颊浮起绯色,她撑着酸软的腰起身。 今天势必要解决财财的终生大事,沈嘉芜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预约的点,她微信上问店长还能不能做绝育手术。 得到否定的回答,沈嘉芜只好预约下午的手术时间。 知道谢言临一向起得早,在她被消息震醒之前,他已经起床完成晨练,并洗漱完。 谢言临又是老一套的说辞,怕沈嘉芜没睡够,才没有出声喊她起床,又说手术什么时候都能做,再不济叫人上门也可以。 沈嘉芜却说,“那家医院很难约的,医生技术高超,做完绝育的小猫很快就能恢复好。” 她不想财财疼太久,想尽办法给他寻最好的医院。 “可是。”谢言临听完她一番话,话锋一转,“手术前要禁食禁水,他偷偷开了抽屉门,偷吃了十根猫条。” “……” 沈嘉芜昨晚睡前挣扎着起床,给财财的粮碗收起来,为防止他偷吃,特意放进柜子里。 谁知道。 谁能料到! 财财居然能自己学会开抽屉,放在以往,沈嘉芜要夸他真是聪明的小猫,然后一阵狂亲。 可现在,无奈占据上风,更多地感觉好笑。 命运捉弄大馋猫。 沈嘉芜看见满地的,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猫条包装袋,气笑了。 谢言临好似故意留下财财的罪证,没让陈姨收拾这块儿,整洁的家里,唯独这处最突出。 财财自知做错。 沈嘉芜第一次从猫咪脸上看出低眉顺眼的意思,财财翘起尾巴走到她身旁,用他那毛茸茸的尾巴扫她的小腿。 她气焰一时间全消,蹲下-身,轻抓着财财的后颈,他也没有挣脱,任她抓着,时不时昂头想蹭沈嘉芜手心。 “你吃了十根猫条!那可是十根诶!” 沈嘉芜这会儿才真真切切觉得,谢言临之前建议财财是时候制定减肥计划,是最正确不过的决定。 第72章 “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会给你吃猫条了。” 沈嘉芜决定好,财财还傻愣愣地觉得,她要给他吃猫条。 听见“猫条”二字,财财两只耳朵尖儿微微动了动,嗷呜嗷呜地蹭沈嘉芜手心,似乎等着她心软,再给他拆一支猫条。 倚在一旁的谢言临,见沈嘉芜回头,微微直起身。 沈嘉芜说:“这么傻的猫,你从哪里挑出来的。” “……” 财财在前往医院前的时间段里,沈嘉芜片刻不离地守在它身边,就怕他待会儿一不留神又溜出去偷吃。 无论财财怎么撒娇,沈嘉芜都没有心软。 终于到禁食禁水六小时的时间。 沈嘉芜马不停蹄地带着财财来到宠物医院。 其实谢言临看出来,沈嘉芜早就心软了。她焦急地候在门外,虽说不是很复杂的手术,沈嘉芜仍然不由自主地紧张。 谢言临轻拍她的肩膀。 手术不加上等检查的时间,全程也不过是半个小时不到。 沈嘉芜却觉得格外漫长。 好在财财安然无恙地被送出手术室,舌头搭在左边猫脸上,看着滑稽,沈嘉芜不禁放松,笑了笑。 留院观察,等财财醒过来看看状态没事就能离开。 刚绝育完的财财,犹如霜打的茄子,猫脸恹恹。 沈嘉芜看它这幅样子,转头看向谢言临,笑道:“它似乎很心痛。” 谢言临无可置疑地挑了下眉。 “不过医生技术确实蛮好的,伤口几乎看不见。” 忽然间,沈嘉芜想起谢言临结扎,当时还没确切直到他为什么要结扎。 沈嘉芜想起,便忍不住问:“你当时结扎……”话题突然转到这方面,挺让人误解。就好像想问谢言临当时结扎完的伤口。 沈嘉芜自顾自打断自己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看不出来他是真没懂,还是装不懂。毕竟之前从她细微的微表情中,他都能洞悉她心里想法。 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 沈嘉芜干脆补充完她想问的问题:“为什么 突然决定结扎?” “怕你疼。”谢言临没有隐瞒,说出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因着他话落,沈嘉芜心尖儿好似被珍重地落下一吻。 “不是最受不了疼吗?”谢言临轻拥着她,“更何况……” 他缓缓道出心底更阴暗些的想法,“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心再被其他人占据。” 他微顿,“本来属于我的部分已经很少。” “……” 沈嘉芜一会儿觉得被重视过后的感动,一会儿觉得谢言临心眼真的很小,也很爱吃醋。 更深入地了解他内心想法,沈嘉芜顿时感觉他的心思也并不难猜。 只是以往的她,在感情方面,实在迟钝。 第64章 产生这样的认知,沈嘉芜眸中盈着兴奋,直直看向谢言临。 他微挑了挑眉。 “我发现我能读懂你心里在想什么。” 谢言临目光一顿,眉梢再次不经意地挑起,良久,他才道:“是吗?” 听不出他话中的惊讶,沈嘉芜不免感到挫败。 “真的。” 谢言临趋近,握着沈嘉芜手腕,轻轻摩挲,问她:“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对上他晦暗的眸色,再读不懂真是傻子了。 “我去看看财财怎么样了……” 沈嘉芜刚准备起身,又被谢言临搂着腰带回。 毫无防备地坐到他腿上,两人之间相差的高度顿时缩短许多,更方便谢言临低头亲她的动作。 吻落下,慢且密。 谢言临知道这样亲她会很喜欢。 沈嘉芜回到家洗过澡,换上睡裙,睡裙被谢言临贴心地顺到她身后,没压在她腿下。 二人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衣料与他大腿相贴,裤管濡湿。 她攥着谢言临肩头的布料,难捱地呼吸,气息紊乱,还未完全平复,又被谢言临强势摁着腰拉近,低头再度轻吮。舌根微微发麻,却完全没有感到不适,只有舒服,让她无所适从的舒服。 被亲得迷迷糊糊,谢言临忽地在她耳畔轻笑。 飘散的思绪被她找回一些,沈嘉芜眨眨眼,脸颊、睫毛湿漉漉的,呆滞地看向谢言临。 面颊上,泪珠被很轻地吻去。 “猜到了吗?”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又冲他眨眼,温热的掌心覆在颈后,时而轻轻揉捏、摩挲。 “什么?” 谢言临将他省略掉的话补充完整:“猜到我在想什么了吗?” “猜…到了。” 沈嘉芜磕绊地说完。 谢言临仍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耳垂落入湿润的唇间,轻咬,她吃痛地想挣开。而谢言临断然不会让她轻易逃脱,拥得更紧。 “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沈嘉芜:“……” 她不出声,谢言临便继续道:“好帮你证明你的猜想是不是对的,怎么样?” 谁能看不透他心里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想口口她。 “……” 沈嘉芜最受不了谢言临的地方,就像他现在这样,总爱在一些她难以回答的问题上明知故问,非要她给出答案才肯罢休。 空气静谧。 她不回答,谢言临不让她走,也不继续,好整以暇看着她,势必要她的答案。 哪怕躲开她的目光,视线依然如影随形,带有侵略性。 “怎么不说话。” 沈嘉芜:“心里知道就可以了,说出来没意思。” 他唇角微勾,“我不认同你的想法,还是说出来比较有意思。” 可谢言临也没真的打算一直为难沈嘉芜,揶揄的话说完,没得到回应,打算继续。 沈嘉芜倏地靠近,鼻尖与他脸颊仅有毫米左右,靠近便能亲到。 谢言临没有先一步动作,沉吟不语,似乎在想沈嘉芜的意图。 直到沈嘉芜微微湿润的唇瓣,印在他脸庞,他眸光微动,颇有些愉悦、惊讶的意思在其中。 沈嘉芜读懂了。 没想到,只是她这一微小的举动,都能让谢言临高兴。 微怔过后,沈嘉芜轻声问,“你想的是不是这样?” 嗓音轻软,好似化为柔软的羽毛,扫在心间,心口微微发烫。 谢言临因她纯情的询问,忍不住闷笑,胸腔震颤起伏。 “你觉得我想的就是这样?” “……” 沈嘉芜当然知道他想的比这个吻更深入得多,但她难为情用行动表达,更难说出口。那两个字太烫嘴。 沈嘉芜不再回应,谢言临便自发侧头,会以她纯真的吻,与她粉润的唇瓣短暂相贴。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只是想这样,那便当我想的是这个?”谢言临拍了拍她脊背,示意她回神。 沈嘉芜闷声:“嗯。” 她刚从谢言临腿上下来,就听见他冷不丁地说:“看来又要多洗次澡。” 沈嘉芜下意识看向他,循着他的视线,看往他腿上,铅灰色的衣料,有一块区域颜色较其他部分更深,太过醒目,让人想忽视都难。 意识到他指的是这个原因,沈嘉芜耳根瞬间染上绯色。 “……” 谢言临见她迟迟未离开,笑着问:“需要我帮忙?” 她嗫嚅:“不用。” 说罢,沈嘉芜头也不回地离开是非之地。 * 隔天一早。 沈嘉芜难得觉得能睡个安稳觉,谢言临昨晚似乎真将她胡乱敷衍的猜想当成真的,不像之前,哪怕不真做,也要折腾她半宿。 可事实上,沈嘉芜在早晨七点就听见财财在外不停扒门的声响,还伴随着悠长的猫咪叫声。 沈嘉芜用被子蒙住头,还是没办法隔绝财财的叫声。 无奈之下,沈嘉芜也担心财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起身打开房门。 财财戴着伊丽莎白圈,行动不便,不能像以往那样用脑袋蹭来蹭去。 沈嘉芜心软地蹲着,揉它的脑袋,“是不是疼了,财财。” 财财好似能听懂她的话,嗷呜叫了声。 如果谢言临在场,沈嘉芜肯定要在他面前对财财大夸特夸。 哪里是笨蛋小猫,明明能听懂她的话,还能有来有回地回应她。 为了奖励财财,沈嘉芜还是心软地拆了根猫条给它吃。 沈嘉芜醒时,身旁的床单已然没了温度,谢言临走了应该有一阵子。 之前他晨练还在七点之后,后来越来越早,沈嘉芜有时八点坐到餐桌旁,都能撞见他晨练回来。 他训练时间大概两小时左右,沈嘉芜之前问过他坚持了多久,得知他从十三岁就开始坚持。 沈嘉芜心服口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这份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正想着他,不多时,猫条喂到一半,房门忽然被推开。 第73章 见到沈嘉芜居然已经醒了,谢言临顿感意外地愣了愣,“醒这么早。” “财财应该是饿了。”沈嘉芜说,“叫个不停。” 谢言临回头,目光看向陈姨不久前精心给它制作的湿粮碗,被舔个精光。 才多久,又饿了? 谢言临看向沈嘉芜手中的猫条,哼笑:“不是打算给他戒一个月?” “哎呀,孩子这么小,让让没事的。” 谢言临没再说,走近衣帽间拿了套休闲装,路过沈嘉芜身边,道:“正好,早点去老宅,奶奶许久没见你,闹着要见你。” “好,好。” 沈嘉芜闻言,道了两声好,快速将最后一点儿猫条喂进财财嘴里,财财也急切地舔,再没了最开始那份慢条斯理。 “等等我,我去洗个头。” 谢言临轻笑,搂了下沈嘉芜的肩膀:“没那么着急,慢慢来。” 话是这么说,沈嘉芜没让自己的动作慢下来。 谢言临收整完,沈嘉芜正拿起吹风机打算吹头发。 见状,谢言临自然而然地接过沈嘉芜手里的风筒。 指尖没入她湿润的发丝中,很快找寻到技巧,知道吹到什么程度她会觉得烫,便及时收手。 谢言临帮她吹头发,这时间本是个合适的做其他事情的时机。 沈嘉芜注意力被干扰,时不时透过镜子,与镜子里的谢言 临对视一眼,才快速偏开目光,往脸上抹精华。 “这些效果有什么不同?” 谢言临倏然出声。 沈嘉芜接腔:“这个补水的,这个保湿的……” 边说她边拿起来介绍,不知不觉头发完全吹干,她还没上底妆。 谢言临刚收起吹风机,低头见沈嘉芜拿起粉饼,他按在她腕上。 “不是觉得卸妆麻烦,不用化了,现在就很好。” 沈嘉芜经常会化淡妆,所以看见她妆后,对比她妆前,谢言临看不出有什么太大差别。 昨晚休息早,她眼下乌青极快消散,未施粉黛的脸蛋,漂亮夺目。 “那我补个口红吧,看起来有气色一点。” 指腹轻压在她唇珠上,她没办法开口问怎么了,只能用目光代替她询问。 谢言临盯着她被按压得愈发红润的唇瓣看,轻声道:“走吧,不用涂了。” 稀里糊涂被他带出家门。 沈嘉芜还是第一次没化妆跟着他来到老宅。 唐婉容看见沈嘉芜就是一顿夸,先夸她怎么又变漂亮了。 将她手掌握进手心,又皱了皱眉,看向谢言临,指责他怎么把沈嘉芜养瘦了。 转头看向沈嘉芜,她又道:“嘉嘉,要多吃点,奶奶多久没见你,又瘦了。” “没有的奶奶。”沈嘉芜笑笑,“我来之前还称了体重呢,一点儿变化都没有的。” “那也不行。”唐婉容语重心长地同谢言临说,“我就这么一个嘉嘉,可得照顾好了。” “会的。” 谢言临不是没有邀请她进健身房,与他一起晨练,但通通都被沈嘉芜拒绝。 起不来是一回事,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沈嘉芜身体里实在没有运动细胞,不出半小时,她肯定要喊累,别耽误影响谢言临晨练。 她当时这么说,谢言临还回答她,不会影响。见这个话术行不通,沈嘉芜敷衍说下次陪他去,可这个下次迟迟没有兑现。 沈嘉芜转移话题,聊了些最近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就怕谢言临想起来这回事,之后天天拉着她晨练,可就糟糕了。 唐婉容最近迷上网购,特意让二人留宿。 “你们晚上睡觉前,帮我测试下我新买的床垫。” “好。” 沈嘉芜没犹豫,答应下来。 答应时,沈嘉芜没想太多,还以为奶奶是让他们测试舒适度柔软度。 直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沈嘉芜忽然想起来这回事,没觉得床垫和普通的有什么不同。 她今天没午休,这会儿生出些困意,本想着等谢言临上床再一起睡,闭眼假寐,恍惚想起来奶奶说有遥控器。 四处张望,沈嘉芜看见床头柜上当真有个遥控器,于是她好奇拿起,开始研究床垫的使用。 遥控器的按键很多,区分功能用的是单独的字母标识,看不出来每个按键对应的功能是什么。 遇到不懂的应该看说明书,而不是随便乱按。沈嘉芜后知后觉这个道理,已经晚了。 沈嘉芜随意按动遥控器上某个按键,谁知道床垫倏地震动起来,她一时傻眼,撑着手,竭力维持平衡,全然忘记还有下床这个选项。 谢言临刚洗完澡,从浴室走近房间,看着不停震动的床,燥得脸红、寻找关机按钮的沈嘉芜。 他陷入沉思。 第65章 与谢言临四目相接,沈嘉芜顿感尴尬,让她难捱的燥意攀上耳廓,染成绯色。 被颠的话音都有些颤抖,沈嘉芜欲哭无泪:“这个关不上。” 不知道按到哪个按钮,床垫震动的频率骤然变慢,正当沈嘉芜以为要停下时,臀下床垫猝不及防地往上抬, 她被推向前,眼神懵怔。 谢言临从她手中接过遥控器,按动关机按钮,终于消停。 可床垫仍然维持着最后的姿势,中间突起,呈波浪形。 沈嘉芜回头看了眼,赧然道:“要不再看看怎么样可以恢复原样?这样没办法睡。” 谢言临不知道是不是看过说明书,精准按在某个按钮上,床垫恢复原样。 沈嘉芜松口气,额上出的薄汗被谢言临用纸巾轻柔擦拭。 “还要再研究下吗?”谢言临在她临睡前,忽地出声。 让沈嘉芜刚生出的困意,瞬间消失无踪。 “按摩功能要试试吗?” 她刚准备拒绝,谢言临虽在问她,可也没等她同意,便自顾自地按下按摩按键。 确实挺舒服的。 沈嘉芜身心放松。 每每在她放松之际,谢言临总要出声说些让她没办法安神的话。 “想知道你开始按的按键是什么功能吗?” 沈嘉芜想也没想道:“是什么?” “助兴。” 沈嘉芜:? “什么方面?”她侧头。 “床事。” “……” 后悔多问一嘴。 * 隔日。 不知道是不是床垫真的对睡眠有帮助,沈嘉芜醒得格外早,出房间,家里阿姨刚好将早餐端上桌。 谢言临已经坐到桌前,应当提前和奶奶说过,她醒了。 唐婉容笑意盈盈地招呼沈嘉芜,“来,嘉嘉,吃早饭。”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沈嘉芜落座,看见热气腾腾的面条,食指大动。 “尝尝?” “好。” 话落,沈嘉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奶奶还未动筷,沈嘉芜本想喊奶奶一起吃,抬头却对上她笑眯眯的脸庞,沈嘉芜不解地刚要开口。 奶奶忽然问:“嘉嘉,昨晚帮奶奶测试了新床垫吗?” 提到这个,沈嘉芜脸颊顿时浮起两抹可疑的红晕。 奶奶笑容更盛。 她不会撂下奶奶的话。 出神回忆几秒,沈嘉芜瞥了眼谢言临,发觉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又别扭地挪开视线。 她缓缓道:“试了,按摩功能挺别致的。” 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沈嘉芜费尽脑汁。 唐婉容呵呵笑道,她以往也是经常将笑意挂在唇边,只不过今日的、当下的,要比过去的多一份揶揄的意思在其中。 “试之前看说明书了吗?功能还挺多的。” “……” 闻言,沈嘉芜后悔莫及,就应该提前看说明书的,而不是盲目按。 沈嘉芜干笑着说:“看了,就试了按摩功能。” “就”被沈嘉芜加重语调。 谢言临坐在沈嘉芜身边,微不可察的轻笑声被沈嘉芜敏锐发现。 唐婉容看起来惋惜似的,“这样啊。” “下次可以再试试其他功能。”唐婉容心念一动,“给你们也下单一个吧,看你们的样子还挺喜欢的。” 沈嘉芜刚想说不必,谢言临替她应下。 “可以。” “……” 沈嘉芜侧额,朝他皱皱鼻子,小幅度摇头。 谢言临置若罔闻,和奶奶讨论床垫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家。 下午,二人启程回家。 眼见不是回家的路,沈嘉芜疑惑问:“现在要去哪?” “才想起来问?”谢言临笑笑,“之前不是想尝试下赛车吗?现在带你去玩玩。” 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谢言临竟然还记得。 沈嘉芜不免微讶。 许多次都是这样,她的每句话,谢言临都记在心里,心脏好似被名为温柔的茧包裹,跳动频率快了两拍。 第74章 沉默片刻,沈嘉芜轻声道:“好。” 赛车场在郊外,山路人烟稀少,逐渐靠近赛车场,人才渐渐多起来。 沈嘉芜下车,第一眼注意到立在赛场旁的旗帜,再看赛场上,几辆赛车战况焦灼。 没想到今天还碰见比赛,沈嘉芜不禁看入迷,没发觉谢言临靠近。 第一名出现,人群躁动起来,惊呼声庆祝声如潮水般涌出。 “好看吗?” 沈嘉芜下意识答:“好看,太帅……” 侧目见是谢言临,硬生生将最后说出口的字音咽回去,改口道:“挺厉害的。” 谢言临挑了下眉,“我上场,能比他更快。” “真的呀?”沈嘉芜目露惊讶。 … 沈嘉芜 听谢言临的话,待在包间里没离开。 十分钟后。 被团团围住的冠军,不知道谢言临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他能来到包间里。 对冠军总有种天然的钦佩,沈嘉芜不由得拘谨起来。 卓翼看出她的拘束,笑了笑:“不用拘谨,我和言临是多年好友,自然和你也是朋友了,当朋友看待就行。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卓翼。” 刚想开口介绍,卓翼提前道:“言临和我介绍过你,不用麻烦再介绍。” 沈嘉芜点头:“好。” 随即偏头看向谢言临,不解他带冠军来后台的意图。 谢言临:“待会儿比一场?” “好啊,好久没和你比了,其他人都太逊了,都没遇见你时的紧绷感。” 听他们的对话,谢言临在卓翼眼中,似乎是很强劲的对手。 沈嘉芜不禁期待起他们的比赛。 卓翼刚结束一场比赛,公平起见,谢言临建议他休息半小时再比。 谢言临选了一辆在赛场上尤为低调的黑色赛车,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般沉稳,卓翼的则是芭比粉。 两辆赛车停在同一起跑线上,对比感着实强烈。 很快,沈嘉芜便没心思想这么多,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分外焦灼。 两人距离拉得极近,好几次沈嘉芜都觉得他们要撞到一起,好在都是虚惊一场。 看旁人比赛,沈嘉芜还没现在这般紧张,担忧。 也许和车里坐着的人有关。 最后是谢言临以0.1秒的优势惊险赢得比赛。 沈嘉芜走至他身边,他恰好从车内走出,黑色头盔还未摘下,只将护目镜往上推,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浓睫,眼型狭长,瞳孔漆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他似乎是笑了一声,眸中含着些微的笑意。 沈嘉芜心脏仿佛被他的视线烫了下,跳动频率全然不受自己控制,莽撞地在心口乱撞。 谢言临手背贴了贴沈嘉芜额头:“傻了?” 他嗓音低哑,半边脸闷在头盔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显得有些闷。 沈嘉芜多想让自己的心不要再跳了,可是完全没办法。果然,她还是拒绝不了男人意气风发的模样。 人都有慕强心理,性格使然,沈嘉芜往往会对在她不擅长领域的佼佼者,心生欣赏。 “我心跳得好快。” 沈嘉芜呐呐道。 本想着和谢言临讨论这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可见两人正浓情蜜意地聊着天,卓翼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巨大的电灯泡,意识到,他头也没回地回到中场休息棚下。 谢言临微抬眉尾,顺势将头盔摘下来,用左手拿着,夹在腋下。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摘下头盔,沈嘉芜躁动的心跳也平复不少,她没有先回应谢言临的话,而是说:“你以后可以多戴下头盔。” “嗯?” 沈嘉芜在他不解的视线下,如实缓缓道:“真的…帅。” 难得见沈嘉芜主动夸他,谢言临目光微顿,看上去挺不可思议的。 良久,他发出声短促的笑音。 应着沈嘉芜的话:“好。” “走吧,带你感受下。”谢言临拿起一旁小一圈的女款头盔,和同样是黑色的,和谢言临手里的是同款。 谢言临率先戴上,再帮沈嘉芜戴好。 二人之外仿佛有屏蔽他人的屏障,没办法融入进去他们的气氛,卓翼陷入沉思,不禁想他答应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带沈嘉芜感受的这趟赛车,自然不会像比赛那样开得迅猛。 沈嘉芜刚拉过安全带,谢言临便伸手过来,将她的安全带扣接过,扣下。 “紧张吗?” 沈嘉芜点点头,“有点。” “没关系,我会尽量慢些,受不了了和我说。” 沈嘉芜说好。 话音落下,谢言临便插上钥匙,启动。 沈嘉芜答应得还是太早了,开始体验才知道,她吓得根本喊不了停。 好在谢言临随时分心观察她的微表情,濒临她忍耐的极限值,谢言临放慢速度,踩了刹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 虽然说过程中谢言临速度放慢许多,全然不如他比赛时的一半速度,沈嘉芜下车仍然心有余悸。 本就有轻微的晕车,下车时她灵魂归位,感知回笼,胃里后知后觉地翻江倒海。 头盔由谢言临摘下,见她唇色泛白,他懊悔道:“应该再慢点。” “没事,我马上就缓过来了。” 沈嘉芜嗓音微微沙哑,其实只是晕车,没有大碍,再过十分钟她便能完全恢复如常。 眼看她状态恢复,谢言临这才舒了口气。 卓翼这时觉得是合适的插-入时机,插话:“晚上去聚聚吗?兄弟们好久没见了,正好带嫂子……” 闻言,谢言临起身,安抚好沈嘉芜,带着卓翼往旁借一步说话。 “改天。” “为啥?”卓翼不解,“咱好不容易见一面。” “太晚了。” 卓翼低头看表,更不解,“现在才六点钟。” 得知谢言临要和沈嘉芜回家吃饭,卓翼心里浓浓的不解达到峰值。 他尝试猜测:“是嫂子不好意思……” “不是。” 谢言临打断他,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散漫道:“你没有夜生活?” 脱口而出的疑问被他咽回去。 “……” 哪里看得出来,谢言临结婚之后会是现在这样,卓翼就没见过他恋家,以往恨不得住在公司才好。 卓翼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赶着回家。好,是他单身汉不懂了。 第66章 沈嘉芜没忘记最开始卓翼同他们说的,要请他们吃顿饭这回事,但当她缓过来,注意力再落到他身上,是被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所吸引。 她不免纳闷,抬额看向谢言临:“你朋友怎么先走了?不是说好要一起吃饭么。” “……” 谢言临思忖片刻,“嗯,他有急事,先走了。” 离开几百米的卓翼,不知为何,突然连打两个喷嚏,他挠挠头,喃喃自语:谁骂他。 沈嘉芜慢吞吞地应:“哦。” “我们接下来去哪?” 谢言临:“回家吃?还是去外面?” “在外面吃。” 早在看比赛的时候,她录制一小段视频给陈诗芸看。陈诗芸知道她所处位置,便自发给她推荐了附近许多有名的餐馆。 沈嘉芜点开手机,将餐厅地址都发送到谢言临手机,“你看看,吃哪家?我更倾向吃倒数第二家。” 无他,倒数第二家餐厅的特色是,萨摩耶拉着推车送店内招牌菜。 沈嘉芜之前刷到不少有关岁岁的视频,现在难得有机会距离如此近。 “都可以。”谢言临道,“听你的。” 沈嘉芜生起兴趣,全然看不出先前的憔悴。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距离不过三公里,极其偏僻的餐厅,如果不是小狗岁岁打出名声,这家店难经营这么多年,再加上餐厅饭菜味道着实不错,还愈发壮大,有开连锁店的念头。 餐厅没有包间,来的人无论多有钱,老板都不会破坏他的原则,不论是谁,都需要老老实实等号。 沈嘉芜排号排到新的一轮,第88号。 恰好是饭点,等待的人尤其多。 沈嘉芜心里不免打退堂鼓,可寻到岁岁的身影,她不免心想,来都来了。 准备收回视线看眼时间,沈嘉芜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最先看见的是他身上的穿着,炫目的皮夹克,她半小时前还见过。 再看向皮夹克的主人。 沈嘉芜:? 沈嘉芜偏头,“你朋友不是有事吗?” 循着她先前的视线看去,谢言临面不改色道:“现在没事了。” “……” 卓翼那桌人距离门口很近,他对视线的敏锐度比常人强,迅速察觉到,朝门口看去。 见到二人,他先是意外,不到半秒,他举起手招呼二人进来落座。 第75章 他 们再不进去,卓翼就要出来迎接。 谢言临揽着沈嘉芜肩膀,带她走近餐厅。 原本定好的位置数量便加上他们俩,卓翼也刚到没多久,和朋友们说好他们不打算来,可以上菜,现在也不过只上了一道凉菜。 谢言临的朋友和卓翼同样热情,桌上除了他们还剩五人,都是玩赛车时认识的,年纪看上去不大。 大家有分寸感地朝沈嘉芜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全然没有探究他们私事的意图,讲的都是些赛车场上、场下有趣的事情。 没讲太专业术语的内容,大多是八卦。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 沈嘉芜听得入迷,忽然安放在桌下的手心被谢言临轻捏了下,“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沈嘉芜轻声:“不会,可能因为看上去是同龄人,你朋友都挺好相处的。” 话音落下,谢言临不明所以地轻笑。 开始上菜,意味着岁岁即将到来。 沈嘉芜期待地等待。 为了方便岁岁行走,餐厅预留足够宽敞的过道,宁愿舍弃多摆几张桌子,也不想岁岁撞上桌角。 “来啦!” 沈嘉芜注意力已全然偏向,朝他们迈着碎步走来的岁岁。 岁岁拉来的推车上挂着牌子。 沈嘉芜定睛一看。 【可以摸摸,但是要适量哦~还有其他ee等我送餐呢!】 沈嘉芜一颗心顿时软成一滩水,又看着萨摩耶黝黑的豆豆眼,精致的“双眼皮”,还有那让人无法拒绝的天使笑容。 岁岁鼻尖喷洒的热气尽数洒在沈嘉芜手心,如果是自己的小狗,她绝对忍不住满怀抱住它的围脖,将脸埋进它柔软的长毛中。 但残存的理智制止了她。 沈嘉芜邀请谢言临:“你要摸摸它吗?待会儿它就要走了。” 谢言临面对萌宠,表现得格外淡定。一如他面对财财的撒娇,不仅不摸它,还问为什么总对着他响。 想着,沈嘉芜不禁笑了声。 岁岁也到了要离开的时间,没等谢言临摸,它便哼哧哼哧地拉着推车离开。 看着岁岁热情摇晃的尾巴,沈嘉芜脸上的笑意完全收敛不住。 直到谢言临提醒她吃菜,不然待会儿要冷了,她才意犹未尽地将目光收回。 心情好,连带着胃口也变好,沈嘉芜以往晕车,胃口差到极点,基本选择不吃,今日却不同。 吃完一小碗,她擦净唇角。 卓翼及时说:“嫂子你们先走吧,兄弟几个还要再进行下一场了。” “回家吗?”谢言临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 沈嘉芜点点头,礼貌和在场人道别。 卓翼说他请客,却没谢言临速度快,他提前结过账。 出了餐厅,沈嘉芜一步三回头,对岁岁恋恋不舍。 谢言临:“要不要养只狗?” 沈嘉芜看样子还在出神,实则在思考。 不过三秒,她给出答案:“不用了,我现在没有时间照顾它,留学签证马上办下来,我接下来有至少两年时间是处在伦敦的。” 这事,沈嘉芜之前和谢言临说过,他自然记得。 不再多说,对离别的事情,谢言临似乎总刻意忽视。 “好,以后。” * 到家,沈嘉芜收拾她的行李,要带的东西太多太杂,间歇性想起要带些什么,这些天她有空便收拾一点。 再过五天,她将启程前往伦敦。 沈嘉芜收拾东西时,财财突然走到她身边,用脑袋拱她。她心软软,放下手头的所有事情,抱着财财亲了又亲。 收拾到一半,沈嘉芜本想着明天再继续收拾,反正时间还长。 谢言临不知何时走到衣帽间门口,倚在门框上看她,眸光平静如潭,他脸庞隐匿在光线之下,五官愈显深邃。 这些天在外玩,都没觉得离别面临得如此快,等她开始收拾行李,才有种她真的要走的实质感。 盯着看了几秒,沈嘉芜收回视线,面对即将面临的离别,她同样感到让她心里堵得慌的不舍。 她缓解气氛道,嗓音很低,“正好,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久久未有回应,沈嘉芜抬头,却见他缓步靠近,“有。” 他话语如此笃定,沈嘉芜低头扫了眼行李箱里的物件,没发现少了什么。除了大半衣服没装进去,其它必带的东西她都安放妥当。 于是她再度抬头,问:“少了什么?” “我。” “……” 等了半分钟,没听他接上“我”字。沈嘉芜思路绕了一个大弯,最后转回最简单的字面理解。 “你?” 他轻声应了,虚无缥缈,仿佛从没有过回应。觉得好笑,沈嘉芜向来感性,又忍不住因这气氛眼眶微微变红。 她笑着,反倒安慰起谢言临:“现在交通很发达,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来的,不用麻烦你陪读了。” “不麻烦。” 沈嘉芜缓缓道出她心里最主要的想法,“财财除了和我熟,就是和你了,我们俩都离开,财财会不习惯的,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 谢言临不觉得他和财财有多熟,通常情况,他回家,财财哪怕在玄关,都会猛地起身,朝沈嘉芜方向去。 但沈嘉芜既然将这个任务交给他,谢言临自然也没办法拒绝。 他给出解决方法:“可以让奶奶帮忙。” “也可以,但是前提要奶奶和财财熟络起来。” 半晌,谢言临道:“好。” 没说通,谢言临只能在五天后眼睁睁看着沈嘉芜出国。 今天着实疲惫,沈嘉芜几乎沾床就睡。 隔天早上七点半,其实意识是清醒的,但她眼睛不想睁开,就想再赖床。 谢言临对她醒没醒察觉得相当准确,哪怕沈嘉芜没动过。 “去健身吗?” 沈嘉芜心里一阵无奈,没想到在老宅随口乱说的话,被他记在心里。 虽话语在征询她的意见,但他行动上可完全没有征询的意思。 见她装睡不回答,谢言临不安分的掌心覆在她腰迹,探进衣摆。 沈嘉芜忍了忍,知道他愈发过分,才睁开湿润呆滞的眸,脸颊盈着水红色。 “你干嘛?” 谢言临抽出手,仍停留在她腰迹,“两个选择,晨练;或者换一种方式晨练。” 至于换一种方式晨练,这个换一种的形式,不言而喻。 沈嘉芜心里腹诽他简直变态,憋了几天,居然想白日宣…… “好吧好吧,我起床。” 沈嘉芜没让他多等,换上谢言临提前为她准备的运动套装。 为方便接下来的运动,她将头发束起,扎起高高的马尾,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唇红齿白,眉目澄澈。 和以往很不一样的她,明媚漂亮。 察觉谢言临落下的目光,沈嘉芜不解道:“我现在很奇怪吗?” “没有。”谢言临如实说,“很漂亮。” 措不及防被他夸,沈嘉芜笑了笑,“你也很帅呀。” “是客套话……” “不是。” 沈嘉芜不禁想起,之前第一次见他运动完,还因看见他运动完的状态,脑补了许多不可见人的画面。 她收回思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的,绝无客套的意思。” 谢言临表现出姑且信她的表情。 没想到谢言临一直以来晨练的地点就在他们这层楼下。 想过近,没想到这么近。 沈嘉芜本以为会去附近的健身房,没成想,谢言临直接买下楼下这层,当做他的晨练场所。 里面器材应有尽有,不 必营业的健身房差。而且很新,谢言临似乎对外人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碰外人碰过的东西。 沈嘉芜也不意外,安然随着他的带领训练。 谢言临教她表现得老道娴熟,不亚于专业的健身教练,对她身体每个部位都有研究。 沈嘉芜只要微微往后,便能靠上谢言临炙热鼓囊的胸膛,她竭力控制自己的重心,不往后靠。 她坐下,双手握着橡胶质感的把手。 回头,谢言临恰好倾身,嗓音低哑,和她商量着先自己试试看,实在不行他再辅助。 沈嘉芜嗯了声。 全凭她自己,很难将拉手靠近,距离几乎没有缩短。 沈嘉芜不免挫败地叹口气,腰不自觉地弓起,恰巧碰上某个滚烫的…… 她真是傻,居然还回头看一眼碰见什么。二人现在的姿势,她头对准谢言临腰腹偏上的位置,而脊背对上的…… 沈嘉芜脸颊腾地红透,她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67章 谢言临表现得相当大方,摊手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 第76章 沈嘉芜想说她挺介意的,尤其是看见谢言临似笑非笑的揶揄神色。 后来的训练中,沈嘉芜始终保持警惕心理,时刻绷直脊背,避免再发生先前出现过的事情。 好在没有重蹈覆辙。 果然不出沈嘉芜的预料,她预估半小时绝对腿打抖,喊累。 她了解自己身体的极限,再接着训练下去,明天她别想从床上爬起来参加聚会了。 沈嘉芜及时制止,“今天就到这吧。” 她拿上外套,刚准备回楼上睡个回笼觉,累得不行,本消失的困意卷土重来。 谢言临沉默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沈嘉芜无暇顾及。 她刚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即将离开之际,谢言临忽地笑了声,“就走吗?我们还只是热身而已。” “……?” 沈嘉芜深深地感受到被“羞辱”的滋味。 刚刚那一系列的剧烈运动,居然叫做热身? 沈嘉芜启唇,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反驳他,沈嘉芜一副破罐子破摔,她就这体能,也没办法。再继续她做不到。 谢言临的挽留她置若罔闻。 “我先回去了,晚点你结束训练,来房间喊我下,我们一起吃早餐。” 谢言临没有再挽留。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沈嘉芜醒来脑袋有些胀。 谢言临走进房间,打算叫她起床,沈嘉芜似乎心有所感,悄然睁开眼。 “你训练完了?” 谢言临换下运动服,深棕衬衫,笔挺西装裤着身。 他卷起袖边,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手上饰品只有沈嘉芜送的腕表,以及一枚婚戒。 哪哪看起来都是儒雅非凡的,但独独他那双与沈嘉芜同款的情侣拖鞋,上面印花图案是卡通,将他周身矜贵的气质顿时泯灭。 沈嘉芜打量到他脚上踩着的拖鞋,不禁笑出声:“之前不是嫌弃我买的拖鞋很幼稚吗?怎么还穿上了?” 对于她的质问,谢言临似乎早早想好应对的措辞,他面不改色道:“其他拖鞋陈姨都拿去洗了。” “?” 沈嘉芜全当他在乱编,家里拖鞋少说有十几双,怎么可能一口气全拿去洗了,偏偏剩下她买的那对情侣款拖鞋。 其实沈嘉芜也没打算购入两双,实在是一眼钟情女款拖鞋,但只能捆绑男款的拖鞋一起卖。 陈诗芸点评,“是不是男款拖鞋卖不出去,才采取这种方式?” 很有道理。 正好家里还有谢言临,她买回家,谢言临居然还嫌弃它太幼稚。 沈嘉芜一股脑将他的那双塞进鞋柜最角落,像在置气。 这竟然也是半年前的事情,沈嘉芜感慨时间转瞬即逝。 不容她多感慨,陈姨做好的早饭放在桌上,再不吃要凉了。 出门撞见陈姨,她刚收拾完厨房,准备出门买菜,见沈嘉芜出来,笑吟吟地与她打过招呼。 礼貌回了个招呼,沈嘉芜没忍住,在她耳旁轻声问:“陈姨,鞋柜里的鞋你都洗了吗?” 说话间,沈嘉芜时不时瞥一眼谢言临,哪怕她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谢言临也能知道她心里所想,她的心思未免太好猜。 迎着她的目光,谢言临微抬眉尾。 沈嘉芜心虚地移开视线。 陈姨道:“是啊,家里拖鞋我可就没送出去洗了,正好今天一起打包送走。” “……” 没想到谢言临居然没说假话。 沈嘉芜略感纳闷:“为什么就留他脚上那双?” “那我就不晓得了。”陈姨打马虎眼地略过这个话题,以打算出门买菜为由,急匆匆离开了家。 沈嘉芜坐上餐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十分有一万分的不对劲。 绝对是谢言临“收买”陈姨。 吃过早餐,沈嘉芜低头看了眼手机,高中时创立的小群不知为何突然活跃起来。 沈嘉芜看见最后一条消息,在谈论待会儿去哪家餐厅聚餐。 陈诗芸最开始只说要聚餐,沈嘉芜当时在忙着整理行李,忘记问有谁一起聚餐。 大家在高中毕业之后,偶尔会在群里聊天,大多时候只是各自评论区的水军,许久没联络,聚在一起聊聊天。 沈嘉芜看她们决定好去哪儿,又艾特了她一次,要她确认去哪家。 她们相处一般少数服从多数,沈嘉芜对去哪没有异议,随着大众。 本定好明天聚餐,大家今日聊上头,又改口道还是今天聚。 沈嘉芜只好将安顿工作室示意的事情推迟,距离她前往伦敦还有五天左右时间,她心中默默计算,应该问题不大。 大家约在下午一点见面。 沈嘉芜参加姐妹聚餐都会化淡妆,今天也不例外。 略施粉黛,好看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打算出门前,已经不需要谢言临追着问,她习惯性和他一样,在离开之前报备下自己的行程。 “我待会儿去西街口聚餐,可能要很晚回来。” 沈嘉芜没办法准备预估时间,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将预估时间留长:“大概十一点。” “好,我去接你。” 和他说定,沈嘉芜提上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出门离开。 * 茶室。 这家茶室相当有名,淡季向往的少说需要提前两天预约。 之前沈嘉芜没过多了解,今天听她们聊天才知道,这家茶室是蒋雪家的一小部分家族企业。 虽然很久没聚,但丝毫不影响大家之间的感情,轻易地聊到一块去。 聊起天来便收不住,一直到聊到微微口干才打住。 蒋雪热情介绍,“你们尝尝,味道非常……”她最后一个字眼用点赞的手势代替。 沈嘉芜喝茶喝得少,印象里都是苦涩难以下嘴的。 蒋雪给她泡了杯茉莉花茶,味道相当不错,花香浓郁,茶味回甘醇厚。 沈嘉芜又喝了一小口。 蒋雪待她放下杯子,忍不住道:“嘉芜,感觉你变了好多。” 沈嘉芜微愣:“有吗?哪里。” “说不上来,你的性格变化比当年变了许多。” 和高中时闷闷的性子相差许多。形成的性格很难改变,她依然是内敛的,但这份内敛不同以往。 陈诗芸插话:“可能我们待在一起的原因,我都没发现过,猛地听小雪这么一说,确实和一年前你的性格相差蛮大的,你比以往要自信许多。” 沈嘉芜没太感觉到,闻言不禁细想这段时间她的心态,比 过去确实要坚定许多,不会因为旁人的只言片语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以前多少会被旁人的话所影响,现在完全没有。 心里不由得想起谢言临,定然少不了他在其中的作用。 沈嘉芜笑了笑,“也许是吧。” “对了,嘉芜你父母……”宋涵话说到一半,似乎觉得不太好,又住了嘴。 沈嘉芜道:“没事,都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我父母离婚了,我看得很开,不用担心我会受伤。” “那我就继续说啦?”宋涵得到她点头的指令,才继续道。 她前段时间得知沈秋山被他想吃软饭的那家人赶出家门。 原因无他,完全是沈秋山咎由自取,好不容易攀上个相对来说钱多的豪门,然而他总忧心拿不到她家的钱,于是背地里私下和其他太太联系。 事情闹得很大,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沈嘉芜竟然一无所知。 本来这种大料她早早便能在豪门圈里吃到,似乎有人在背后可以控制舆论发酵。 蒋雪说:“嘉芜,我们知道这事还以为会对你产生影响,都不敢和你说,不过也是奇怪,这么劲爆的瓜居然没以ppt形式传出去……” “哎呀你们这就不懂了吧。” 不止是蒋雪和宋涵一头雾水,作为当事人,沈嘉芜也很是不解地看向陈诗芸。 “你怎么也不懂?”陈诗芸微讶,“这背后不是你老公的手笔吗?他在帮你控评。” 沈嘉芜唇瓣微张,颇有些惊讶,很多时候谢言临都选择默默在背后帮她处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陈诗芸告诉他,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心中不由得生出些微的触动,谢言临总在事无巨细地保护她,照顾她。 “是哇,之前听说你结婚了,当时婚礼我们俩可想来了,但在国外旅游,实在没办法赶过来,太可惜了。” “没关系的。” “可是我们还是觉得很愧疚。” “是呀是呀。” 沈嘉芜心里是真的觉得没关系,办婚礼时二人着实不熟,她和谢言临如同机器人一般按部就班地走完整个流程。 为了缓解气氛,沈嘉芜主动道:“真的没关系,你们看,我们当时还特意找人写了脚本呢,每一步该怎么做,清晰地写在上面。” 大家乐出声。 “我还是第一次见,婚礼居然还有写脚本的?我还以为你们真情实感的对话,都是临时编撰出来的呢。” 第77章 “哈哈哈…” “如果你们之后有想补办婚礼的想法,一定要请我们去见证呀。” 沈嘉芜心道,或许没有这个机会,她没这个想法,谢言临也没提过。 二人互生好感之后,再举办的婚礼哪怕不隆重,也很值得纪念。 或许会有些遗憾。 婚礼已是过去式,如果不是今天提及,沈嘉芜已将此时抛之脑后,未来许多年都有可能不会再想起来。 本意大家是想沈嘉芜要出国留学了,只打算坐在一起聊聊天,在茶室吃完晚餐又相约去泡澡,蒋雪家的茶室设有专门的沐浴温泉。 后来不知为何又扯到去酒吧,点男模。 泡完澡聊了会儿天,已经到和谢言临约定的时间。 沈嘉芜抗拒道:“我就不去了……” “懂的。”陈诗芸说,“你老公是不是快来了?十分钟前开始,我看你手机屏幕都没暗下去过,他是不是一直在给你发消息,你先回下吧。” 沈嘉芜干笑着,朝陈诗芸小声说,不好意思,他有点黏人。 陈诗芸从第一次听见沈嘉芜说他黏人到现在,已然见怪不怪。 蒋雪她们没注意这边,在看附近哪家酒吧男模质量高。 她们参谋好酒吧,沈嘉芜也恰好回完消息,打算离开。 蒋雪挽留:“嘉芜,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我……太晚了。” 沈嘉芜委婉拒绝。 “啊?这还晚吗?”蒋雪一拍脑门,“唉瞧我这记性,差点忘记你是有夫之妇,哪能和我们一起到处鬼混呢。” 但一想到,沈嘉芜的老公是谢言临,二人好奇心被勾起来。她们心中对他的印象只有冷淡,不好相处。 本以为沈嘉芜和他只是协议结婚,没太多感情。 事实上,完全是她们想错。 谢言临得知沈嘉芜具体位置,没多久便走近茶室包间,简单自我介绍完,与在场人皆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谢言临不如网传的那般不近人情、冷血寡情。 相反看起来彬彬有礼,而且……蒋雪惊讶,居然能从他冰冷的脸上,探寻出温柔宠溺,但也仅限于看向沈嘉芜时的限定神色。 第68章 这些天沈嘉芜每天基本都有聚会,大家不知从哪得知她要留学的消息,邀请她出来庆祝,经常到家已是凌晨,她洗漱完便不堪重负地倒头就睡。 和谢言临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沈嘉芜留下最后一天单独和他待在一起度过。 明天之后,二人基本只能隔着手机屏幕聊天,沈嘉芜心中涌起不舍,陌生的、酸胀的情绪占满心口。 沈嘉芜即将关上行李箱,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谢言临一眼,活跃气氛地半开玩笑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呀。” 谢言临没有否认,顺着她的话继续道:“如果我不希望你走……”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 心里虽说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希望沈嘉芜越来越好,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留住她。 沈嘉芜“嗳”了声,“没事的,等财财和奶奶熟悉了,你可以经常来看我。” “好。” 谢言临应下,又承诺似的,“会的。” 行李箱最终由谢言临替她合上,搁置到玄关。 收拾妥当,沈嘉芜明天即将启程。 沈嘉芜猜到,今晚她怕是怎么都无法入睡,心里装着太多事情。 本以为谢言临会拉她做一次,事实上,只把她温情地拥入怀里,轻浅的呼吸倾洒耳廓,耳朵尖儿不自然地染上绯色。 沈嘉芜睡是彻底睡不着,谢言临看似也没有更深一步的想法。 她转身,与谢言临的胸膛持平,微微昂头:“你明天忙吗?” “任何事情都没你重要。” 谢言临垂眸,轻吻她泛着些微困意的眼眸,让沈嘉芜放宽心,他会送她到伦敦才回国。 “睡不着,你呢?” “嗯。” 沈嘉芜生出坏心眼,想捉弄他,她想着,马上要出国,谢言临也折腾不了她。 她手指极其不安分地抬起,伸出被窝,直直往他下颌方向靠近。 谢言临喉结不出她意料地克制滚动。 她温热的指腹有目的性地贴在他喉结上,触感奇特。 沈嘉芜除了醉酒那次失控咬了一口,其余时候基本没碰过。 “我碰你的喉结,你有什么感觉吗?” 沈嘉芜很单纯地想知道谢言临的感受,她没料到,碰男人喉结意味着什么。 见他没反应。 沈嘉芜手臂攀在他的肩膀上抬头,唇瓣印了个湿润的吻在他喉结。 喉结滚动的频率愈发不受控制。 闹的是时候了,沈嘉芜火速打算撤离,谢言临被她没有分寸的行为激起兴致,哪能轻易放过她。 他嗓音轻哑:“什么意思?” 沈嘉芜脸颊滚烫,“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在外面,你也会因为好奇亲其他异性的喉结?” 沈嘉芜摇头,“不会……” 思忖片刻,她道:“只是对你好奇。” 补充的话让谢言临霎时舒心,她能明显感知锢在腰后的手臂稍稍放松。 “……” 默了阵。 谢言临问她知不知道吻男人喉结意味着什么。 沈嘉芜微怔,她怎么可能知道。 可看清谢言临晦暗的神色,她后知后觉,此事不简单。 他缓声解答:性-暗-示。 这三个字眼愈发烫耳,沈嘉芜耳垂被灼得发烫,她哑口无言,脸颊红透。 她与谢言临靠得本就很近,再加上谢言临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二人身体紧紧相贴,对于他的身体,一些细枝末节的变化,快速地发觉。 沈嘉芜回想起她起初单纯的问谢言临有什么感觉,心里想的答案只有他会觉得痒。 意识到他身体的变化,沈嘉芜不由得嘲笑自己的天真。 此时此刻,“灭火”的重任,全然交由她解决。 沈嘉芜没想到第二天要赶飞机,还被折腾到天亮。 一缕温暖的晨光从窗帘缝隙透进,谢言临轻吻沈嘉芜泪湿的眼尾。 “晚……”他改口,“早安,先休息一会儿,我喊你起来。” “……” * 时间如同加了倍数,转眼间四个月过去。 本 来计划着财财和奶奶完全熟悉,谢言临就将工作重心移向伦敦,没成想,财财和陌生人熟络起来,竟然用了快半年的时间。 一旦谢言临表现出离开的迹象,财财立马“撒泼打滚”扰奶奶睡眠。 沈嘉芜听谢言临提及,无奈,又感觉好笑,隔着屏幕乐得不行,眉眼弯弯,甜得好似能酿出蜜来。 良久,谢言临忽然道:“我去找你吧。” 语气看上去和她在商量,沈嘉芜思索片刻,“可是我马上要期末了,你来了我也没办法陪你出去逛逛,也是白来一趟,要不等我放假回家?” 谢言临选择性回答:“有你在,又怎么算白来。” 他说这话时,沈嘉芜室友恰好隔着门喊她问题目,她短暂出神,没能听清。 再回想起来,漂亮生动的脸蛋重回屏幕内,占据他整个平板屏幕,也将他的心房占满,再挤不出多余的空隙。 “你刚刚说什么了?” 谢言临目光凝在她眉间,短暂地沉默,他道:“没什么,早点休息。”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哦”了声,那下次再聊。 下次,也就是明天晚上。 在出国这段时间里,沈嘉芜基本每晚都会准备接收到,谢言临的视频通话请求,从未有过缺席。 但这也意味着,两人已经接近四五个月没有见面。 谢言临倒是提过很多次想来见她,但都被沈嘉芜回绝。 她刚入学,又恰巧赶上期中,那会儿她进度没太赶上,没日没夜泡在图书馆和画室,闲暇时间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难熬的其中好不容易度过,各项比赛接踵而至,沈嘉芜基本都报名尝试参赛,她需要这些奖章。 生活过得很充实,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伤心事,哪怕遇到挫折,也不用自己硬抗,有了可以解决倾诉的人。 沈嘉芜愈发发觉谢言临在她心中的份量之重。 缺席虽晚但到。 沈嘉芜这些天忙期末,忙得脚不沾地,回家已是深夜,洗漱完便睡下,工作室的事情她也好些天没去处理。等她想起来,才发现谢言临已经连着五天没有给她打电话。 只有偶尔的聊天,问问她在做什么。 她心生疑惑,分心思考,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说谢言临遇到什么事儿了? 沈嘉芜看了眼国内时间,他应该在公司,于是她先谨慎地只拨过去语音通话。 响了三秒,被挂断。 沈嘉芜心里咯噔。 下一秒,谢言临是视频通话请求拨来。 第78章 不知为何,紧绷的心脏霎时放松,她摁下接听。 不出她所料,谢言临西装革履,背景看起来像办公室,却又不像之前看到的办公室。 沈嘉芜不禁疑惑道:“你换办公室了吗?” “你猜?” “……” 谢言临又缓声答:“是的,换了新的。” “比你之前的办公室看起来温馨,等我考完试回国,可以带我参观吗?我参考参考。” 谢言临以往都答应得很爽快,这回却意外地陷入沉思,半晌,他才轻声说:“或许不用等那么久。” 没懂他话中的用意,沈嘉芜:“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谢言临:“嗯。” 沈嘉芜和室友住在隔壁房间,中间的墙和纸板没什么两样,隔音效果极差,她打电话为了不打扰室友,都选择在客厅。 室友今天的课和她的是错开的,现在沈嘉芜没课,室友没在家,她说话也不如往常那般顾及着。 从深秋走向凛冬。 沈嘉芜租下的房子外有一颗歪脖子树,客厅开了扇落地窗,窗景能完美地看见看着歪脖子树的树叶变化。 葱郁的树叶零落在地。 生冷的风刮在脸上犹如寒针刺过,沈嘉芜出门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围巾更是夸张地遮住半张脸。 她待会儿有课,衣装都准备好,临时起意和谢言临通话。 见他没有话想和她说,沈嘉芜本想挂断电话,赶去上课。 赶在她开口之前,谢言临忽然出神:“我们什么时候能见?” “等财财……” 这回财财的理由已经不奏效,谢言临打断:“它已经能接受待在奶奶身边,奶奶很喜欢它。” 沈嘉芜心跳声如擂鼓。 她有种预感,谢言临会来找她。 沈嘉芜唇角微弯,反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在谢言临微滞的眸光下,沈嘉芜很轻地眨眼。 没等到回答,最终还是沈嘉芜以她马上要迟到了为由,先行挂断电话。 傍晚,沈嘉芜整理完今天的学习资料,临睡前想,谢言临今天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在她猜想的下一秒,谢言临准时拨电话过来。 沈嘉芜于是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谢言临略有不解地挑眉。 “比你以往晚了一分钟。” 心里愈发有种即将见到他的错觉。 或许并不是错觉。 谢言临轻笑:“抱歉,有点忙。” 沈嘉芜大度地选择原谅他,照例聊了她最近发生的事情。 谢言临难得处于倾听者的姿态,许久没有发言。 她说完,陷入沉默。 沈嘉芜再度将几小时前的问题问出:“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你想我什么时候来?” “现在?”沈嘉芜半开玩笑道,“我想你现在来,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乱作一团的心跳久久无法平复,沈嘉芜透过手机屏幕,看向视频那头的谢言临,眼眸被室内暖色光线映衬得格外柔和,瞳仁闪着细碎的光。 谢言临心脏很重地跳动,一时无言。 沈嘉芜也并非要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道:“其实,我也有点想见你。” 婚礼之后,二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近五个月的时间里,沈嘉芜的生活大部分时间被学业占据。 只有深夜才有松懈的时间,所以她基本都选在零点和谢言临通话。 视频那头迟迟没有回应,若非沈嘉芜与他拨的视频通话,都要以为他挂断。 她说完,将谢言临的镜头缩小,赧然地垂眸,视线飘忽,不敢落在屏幕上。 良久,只听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沈嘉芜故作不经意地抬眼,与他落下的灼热目光碰撞。 第69章 不知过去多久,沈嘉芜发烫的耳根,绯色渐渐消散,她紊乱的心跳平复许久。 “那先这样?” 沈嘉芜迟迟没见他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想挂断电话,整理今日学习笔记。 “先不挂。” 沈嘉芜不明所以地等他继续道,结果他只是这么说,却没聊下去的想法。 她忍不住主动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言临眉尾微抬,“没有。” “……” “我要整理笔记了……” 话音落下,谢言临缓声:“我看着,当我不存在就好。” 哪能当他不存在。 半小时前的沈嘉芜这样想,她半小时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然没注意谢言临盯着屏幕里的她看了许久。 十分钟过去,沈嘉芜梳理得差不多,眸光一瞥,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谢言临应该早就挂电话了,沈嘉芜没再多想。 她敷了张面膜。 若不是看镜头里的自己实在憔悴,沈嘉芜都不会想起来护肤这回事。 室友最近通常和男友在外学习到深夜才回家。 门 被推开,沈嘉芜大概猜到现在几点。 见到沈嘉芜还没睡,在客厅戴着耳机,清扫地面。 室友不免诧异,“嘉芜,你还没休息?” “马上马上,等我敷完面膜就睡。” “哦。”室友回房间之前,猛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沈嘉芜。 沈嘉芜察觉她的视线,纳闷回视她,她的面膜是黑色的,盖住白皙精致的脸,显得呆。 室友笑了声,“嘉芜,你这样子好可爱哦。” 沈嘉芜眨了眨眼,“是吗哈哈,谢谢。” 她在伦敦这段日子里,没少被别人夸,可爱、漂亮。由最开始的不自在,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对了,差点忘了我想说的事儿。”室友神秘兮兮地同沈嘉芜说。 她已经接连两三天在她们家门外看见银色超跑,车外观着实亮眼,再加上几天都停在家门口,不禁让她起了疑心。 沈嘉芜微微愣怔,心里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今天回家特意多看了几眼,主驾驶位分明有人,可他看起来没有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停车的意思。” “而且,我早晨出门,车也没了影,就好像在蹲点……” “嘉芜,你说我们是不是被盯上了呀?”室友一阵后怕,“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车主人的身份?” 沈嘉芜心里胆颤,她问:“你有看清车主的长相吗?” “那倒没有,不过我看见个侧脸,鼻梁挺高的,他好像穿着风衣还是西装?看起来衣品不错,或许是个帅哥。” 这样说起来,逻辑又前后不通。 “可是,帅哥为什么要来蹲点?他想赚钱,不应该去酒吧当模子吗?” 沈嘉芜被她的话逗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兴许是你多想了,你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早点休息。” “嗯!有道理。”室友感激地握住沈嘉芜的手,“还是嘉芜你最好了,不像我男朋友,明知道我那么累了,还要拉着我打游戏,损害我的睡眠质量。” 沈嘉芜唇边漾起笑意,“我给你泡了花茶……” “我就先睡了,嘉芜你帮我喝掉吧。” 室友说罢,逃似的回到房间。 沈嘉芜泡的花茶,她可不敢恭维,上次喝完,差点就想打胰岛素。 室友急匆匆回房间,客厅霎时陷入寂静。 安静得只能听见秒针转动的声音。 她视线向外,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心跳得猛烈,她走向窗边,却意外什么都没看见。 忽地涌起一抹失落的情绪。 不过很快,沈嘉芜调节好,洗净脸,休息。 … 自从室友上次同她说银色超跑的事儿,沈嘉芜这段时间尤为警惕地关注着周围可疑的人。 沈嘉芜后知后觉有人在跟着她,并且不止一次有这种感觉。 直到有次,学校组织学生出门写生。 她们学校附近就有处很适合写生的湖泊,沈嘉芜提前摆好画板,选择和班里玩得好的女孩子挨在一起。 女生难得化妆出门,让沈嘉芜帮忙拍了几张风景照。 揽着她的肩膀,她举起拍立得。 “嘉芜,我们拍一张吧,留张纪念。” 沈嘉芜说好。 快门摁下。 等待成像的几秒内,沈嘉芜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们的表情,而是后面快成虚影的颀长身影。 不知为何,沈嘉芜倏地想起室友前些天提过的,开着银色超跑的男人,形容他的衣着,非常相似。 沈嘉芜越看,越觉得男人像谢言临。 她心想是想多了吧,谢言临分明昨天还和她打电话,背景依旧是他新换的办公室,他也没提过来伦敦…… 不对,他委婉地半开玩笑地问过。 沈嘉芜心脏跳动得不受控制,女生喊了她第三遍,她才听清,恍然回神,“嗯,你说什么?” “这照片拍得太好看了,我再洗一张,这个就留给你?” 第79章 “可以的。” 沈嘉芜垂眸看了眼照片成像后的样子,“好看。” 她无论怎样都静不下心,没有刻意布置作业,沈嘉芜画了一会儿忍不住出神。 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沈嘉芜无意识地拿出手机,手指悬在邀请对方进行视频通话的上方。 她也顾不得现在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谢言临,没过多犹豫,按下去。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 十秒。 谢言临或许一直守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十秒才按下接通。 沈嘉芜第一眼看向他的背景,所处环境说不出来的眼熟。 思想在脑中成型。 她四处张望,不想打扰大家画画,于是离开人群,往偏僻点儿的灌木丛方向走去。 她没等谢言临开口,主动问出她的猜测:“你在我附近,对么?” 谢言临面色淡定如常,他没有被戳穿过后的窘迫,迎面对上沈嘉芜的视线。 “嗯,在你身后。” 他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愈发清晰。 沈嘉芜回头,猝不及防与谢言临对视,他眼里蕴着笑意。 每晚都会聊天,对于他脸上每个表情都不陌生,本以为不会特别想念,但男人立于她身前,朝她张手,她心中忽地升起难言的思念。 深棕风衣被风掀起,沈嘉芜的心,好似也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刮得生起涟漪。 “抱一下?”谢言临嗓音不再隔着电子设备传出,多了份难以遮掩的温柔,他轻声唤,“宝宝。” “……” 好在沈嘉芜远离人群,但谢言临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叫她,一时间不适应,但很快,她便顾不了太多。 在她以往最不可以做出出格行为的光天化日之下,撞进谢言临怀中,他迁就着她的身高,微微躬身,让她能完全将脸颊埋进他颈窝。 谢言临的衬衫衣襟柔软,留有独属于他身上的乌木沉香,让沈嘉芜无限心安的味道,让她无比眷恋的味道。 沈嘉芜曾经刚来这边没多久,干过一件傻事,偶然间进入香水店,忽然想起谢言临身上的味道,找遍全店也没能找到谢言临同款香水。 她心里胡乱想着,轻轻笑出声。 围在围巾里的半张脸抬起,唇色红润,眼仁漆黑明亮,皙白面颊浮起一抹薄红。 沈嘉芜戴的围巾是红绿格子圣诞款,与本就雪白的肌肤对比愈发鲜明。 思念、渴望被加剧,谢言临蹭着她鼻尖,以往这意思是变向问她能不能亲,沈嘉芜悄悄踮脚,主动贴上他的唇。 呼吸炙热,话音融化在唇齿间。 唇瓣仅仅是简单的贴在一起,过电似的麻意顿时蔓延至全身。 即便不会有人注意这边,沈嘉芜仍然不好意思让谢言临再深-入,浅尝辄止,她不知何时将他的衣袖赚得皱皱巴巴。 睫羽轻颤,沈嘉芜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嗯……都想听。” 谢言临拥在她腰后的手臂缓缓收紧,他道:“真话,五天前就到了。假话,刚到。” 五天前。 谢言临居然忍了五天才告诉她,沈嘉芜轻皱眉心。 “先听我解释,宝贝。” 谢言临抚平她眉心,刚想开口解释,沈嘉芜被一道找寻她的声音召回。 “老师来了,嘉芜,你嘴唇怎么……” “没什么。”沈嘉芜抬起手背,贴了贴微烫的脸颊。 沈嘉芜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出神,但写生对她来说,通常走神也能画好。 好在她没有一笔都没画,就给谢言临打电话并在大众广庭之下离场。 老师走到她身边,见沈嘉芜画纸上的话,甚至夸赞她很有自己的风格,画得不错,让她画完交给她。 沈嘉芜说好,也不敢分心再想其他的,专心致志将画补充完整。 结束写生,今天可以回家休息,沈嘉芜收好画板,眼看一辆银色超跑有目的性地驶向她,停在她跟前。 “……” 和室友提到的那辆银色超跑一样,果然很高调。 沈嘉芜顶着无数道好奇的视线,头皮发麻地进了副驾。 车开出去一段,沈嘉芜才说:“所以,前些天停在我们家门口的车是你的?” 她印象里谢言临不经常开高调的车,通常情况下都选择低调的黑色。 “是我的,但不完全是,暂时是。” 沈嘉芜疑惑地偏头看他。 谢言临解释,谢逸让之前也在伦敦留学过,买了辆超跑,不舍得买,也不好运回国,只偶尔回伦敦开它。 谢言临本想开自己的,又架不住谢逸让催他尝试,想起之前看沈嘉芜对超跑似乎还挺感兴趣,于是这些天才开他的车出门。 其实开高调的车,也是他心中隐隐有想让沈嘉芜发现他的冲动。 “喜欢吗?” “啊?” 谢言临道:“这辆车。” “挺好看的。” 沈嘉芜注意力全然没放在上面,也没注意谢言临开车带她去哪。 问了许多她问过很多遍,仍旧好奇的问题,奶奶的身体健康,财财和她相处得怎么样。 聊天时间总过得飞速。 到目的地,沈嘉芜往车窗外看了眼,“这是哪儿?” “我们的家。” 谢言临替沈嘉芜解开安全带,领迷糊的她参观家中全貌。 最终来到卧室,选用沈嘉芜最喜欢的复古风格。从未住人的家中,因主人用心地布置,格外温馨。 沈嘉芜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下床软不软,但顾及着还未洗澡。 她刚打算开口提出回家拿两套衣服。看穿她的想法,谢言临笑道:“你的衣服在柜子里。” 沈嘉芜洗完澡才看清谢言临给她选的睡衣全貌。 先前真是太信任他,才敢看都不看一眼,就拿着叠好的睡裙进浴室。 说起来看着也不露得夸张,可穿在身上,将她身体曲线勾勒得格外性-感,好似为她量身定做的睡裙。 沈嘉芜才意识到谢言临的用意,他在挑衣服这块审美没得说。 沈嘉芜冲镜子里的她眨眼睛。 面颊上的绯色不知是被浴室的水汽蒸红的,亦或是羞红的。 沈嘉芜握着门把手,一鼓作气推开门。 淋浴房外是盥洗台,谢言临就倚在盥洗台旁的门框上等她出来。 他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她羞赧的脸上挪开。 “还记得之前,你答应我,我有一次许愿的机会吗?” 沈嘉芜记忆被他勾回到半年前,回想起来,确实有这事儿。 她点头:“你说。” 沉默半晌,谢言临表现得犹豫不决:“什么都可以?” 沈嘉芜都能猜到他想的是什么,她点头,谢言临紧接着说出他的愿望。 当真是默契,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愿望许下不过半秒,她满足他:“好,今晚我主动。” 第70章 沈嘉芜大放其词,却在谢言临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时,生起莫名的退缩之意。 他只围了一条浴巾,遮住下-身。 视线往上不是,往下也不是。 沈嘉芜还未等他靠近,脸颊早已被绯意占据,染上惹人起疑的绯色。 脚步声,随着谢言临的一声轻笑一同靠近。 沈嘉芜下意识地想往后,被他猝不及防揽住腰。 “怎么跑了?”谢言临慢条斯理地道,“你答应过我的……” 喉咙挤出字眼,沈嘉芜闷声:“嗯,没忘。” “没忘就好。”谢言临当真是一点儿主动的意思都没有,倚坐在床头,朝她摊手。 “来吧。” 话落,他眉梢微抬。 “能不能……关灯?” 谢言临拒绝:“不行,想看看你。” “明明每天都在看,不缺这一会儿。” “就缺这一会,宝宝。” “……” 败给他了。 好在房间起初就没开大灯,只开了两盏立于床头的落地灯。 沈嘉芜心中生起怯意,不得章法地垂头,专注认真地研究怎么亲吻。 明明亲吻过很多次,她还是学不会谢言临那种,光亲就让人腿软的接吻方式。 脑中不禁想,下一步谢言临在这时候会做什么? 好像是……拆个安全套。 她双手捧在谢言临的两颊,“你买了……” 沈嘉芜最后三个字眼实在轻得让人难以听清,谢言临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她吮得湿润糜-红的唇瓣, 他喉结克制而猛烈地滚动,视线往上,与她湿漉漉的眸子对上。 “什么?” 她无可奈何地放慢语速,一字一顿地再重申最后三个字。 “当然有。” 谢言临笑着,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摆满了各种味道安-全-套。 “……” 沈嘉芜惊诧地启了启唇,又见他面不改色地拉开下一层抽屉,下一层抽屉主打的是花纹不同,有螺-旋,凸-点…… 第80章 光是看外壳的介绍,沈嘉芜面红耳赤,止不住地闭了闭眼。 她深呼吸:“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不知道你偏好哪一款,之前用过的,看你比较喜欢的,我都买了。” “……” 她表现喜欢的哪可能有这么多! “挑挑?” 沈嘉芜随便抓了一款,也顾不上看外观上面的介绍,谁知道一抓就抓到螺-旋款。 她拿起时看了一眼,当即想放回去。 谢言临握住她手腕,制止她动作。 “正好这款没试过,试试?” “我可以拒绝吗?” 谢言临松了手,“真的要拒绝?” 沈嘉芜:“……” 最受不了他以退为进,沈嘉芜太容易心软,尤其是面对许久未见的谢言临,一时头脑发热,说,“那就试试吧。” 沈嘉芜占据主导,每一次轻微...掀起阵阵难捱的、诡异的感受。意外地并不难受。 她以自己的节奏,反倒折磨得谢言临不行,他起初搭在腰间的,毫无存在感的大掌,忽而收拢。 沈嘉芜顿时一惊,睫毛翕动。她气息不稳地刚想开口……完全丧失语言能力。 衣裙完好地着身,谢言临刻意将其保持原样。皙白肌肤,覆上层薄粉。 … 沈嘉芜头一次结束后如此精神,她被谢言临半拥在怀里,谢言临的下颌埋进她颈窝。 呼吸轻浅,如若不是他手臂越收越紧,沈嘉芜真以为他已经睡着。 她无奈地拍了下他的手背。 “呼吸不了了。” 闻言,谢言临松开些许。 沈嘉芜迷迷糊糊间,胡乱想起刚见面时的问题,还没得到答复:“差点忘了,你什么时候来伦敦的?” 谢言临在她刚来时便计划着在这安居陪读,但那时候要照顾财财,只能偶尔飞过来看看进度,想见沈嘉芜一面,总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辞。 也就前些天,才彻底确认下来。 本想等沈嘉芜期末结束再告诉她,没成想被她先一步发觉。 说完,谢言临侧头,吻了下沈嘉芜的耳垂,夸她怎么这么聪明,提前发现他。 沈嘉芜被他夸得耳热,“也没有啦,我后天有一场考试,明天要备考,结束后可以休息几天,带你去我学校逛逛?你是不是还没来过?” 良久,谢言临“嗯”了声,“听你的。” “不要全都听我的呀,你也发表一些看法,比如想去哪逛?我都可以……”沈嘉芜顿了顿,“附近三公里我都可以带你去。” 谢言临哼笑了声, “都带我看看?” “你在笑我吗?” 他顿时敛了笑意,“没有。” 沈嘉芜满意了,“那就行,晚安。” * 周三。 沈嘉芜白天有考试,下午三点出校门,远远看见谢言临的车在校门口等待,他依旧开着那辆银色超跑。 沈嘉芜和室友一起出的校门,室友定睛看见,激动地晃了下沈嘉芜手臂,“嘉芜,前些天停我们家门口的就是那辆……” 眼看着车主下车,确实如室友幻想一般,甚至比想象中还要英俊,眉目深邃,五官立挺。 他朝室友微微莞尔,“感谢这段时间对嘉芜的关照。” 室友神情懵然,看了眼沈嘉芜,又看了眼谢言临。 反复好几次,才愣愣答了:“哦哦,你们是……” 沈嘉芜主动介绍。 “没事的,我和嘉芜是朋友,她对我也很关照,不用这么客气啦。” 话音落下,室友忍不住凑到沈嘉芜耳畔小声说:“难怪我看他觉得眼熟呢……” 沈嘉芜放轻声线:“不好意思,没提前和你说。” “那你昨晚……” 室友见她目露赧然,倏然领会。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有空一起出来聚聚?” “好。” 说定,他们分成两拨人走散。 原本计划参观学校在后面的行程,恰好谢言临来接她,沈嘉芜顺带谢言临参观她学校,边走边和他说了这段时间的趣事。 殊不知,谢言临对她在学校的一举一动基本尽数了解。 许多事情沈嘉芜都在每日的通话中说过一遍。 即便听过一遍,但毕竟背后听的,处于旁观者的身份,和听沈嘉芜当面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她讲到有趣的故事,眉尾会不经意地生动上挑。 谢言临笑了笑,眉目浸在阳光中,难得一见的温柔。 早在来之前,谢言临便预料到沈嘉芜会带他来学校礼堂。 礼堂出名,平常有大型活动会在这儿办,也经常有新婚夫妻租借礼堂办婚礼。 沈嘉芜显然对后者不了解。 走近学校礼堂。 庄严肃穆的礼堂内空旷寂静,说话好似能听见回声。 礼堂只有演讲台的上方区域没有安置玻璃,日光渗过缝隙洒进来,将沈嘉芜发丝映衬得愈发柔软。 由于今天大家考完有假期,基本不会有人选择留校,即便有,也只是在图书馆备考的。 沈嘉芜走上台,“在这儿第一次上台演讲,我背了三版稿子,结果最后临时换主题,只能临场发挥,好在没有失误。” 何止是没有失误。 沈嘉芜那场演讲表现得相当出色,谢言临远程看了许多遍。 沈嘉芜见他没出声,疑惑地转身。 只见谢言临不知从哪变出一束玫瑰,深黑色风衣被突然其来的风掀起,将他未经打理的额发吹得微微乱了。 倏地,雪花从礼堂正上方缓缓落下,阳光霎时消失无踪。 初雪降临。 伦敦基本不会下雪,即便下雪,也只是轻若羽毛的雪花,沾湿睫毛。 莫名地,沈嘉芜想起他们正式初见那天,也是在雪天,转眼间竟然也快一年。 一瞬间回想许多。 谢言临走近,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郑重,每一次踩下,沈嘉芜心跳得愈发不受控制。 在他停在跟前,想将花递给她时,沈嘉芜忽然问,“如果当时没有帮助你,你还会想和我联姻吗?” 沉默良久,谢言临低声道:“不会有如果。” 但既然提到未料到的如果,谢言临不禁顺着沈嘉芜的思路想。 他说。 如果是真的,他坚信之后会再被沈嘉芜吸引,爱会晚来,不会消失。 沈嘉芜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爱”的字眼。说喜欢、有好感,她也仅仅心中有所触动。 “爱”的份量太重。 沈嘉芜哑然,抬眼,从他眸中明确感知到他口中的“爱”。 她接过花。 同时,手被他握在掌心,抬起,轻柔的吻落在指根。 他眸光始终注视她。 注视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谢言临打开黑丝绒戒指盒,安放一枚精致的,不显夸张却漂亮得动人的戒指。 见他想按照求婚的全流程,单膝跪下,沈嘉芜拦了下,“不用……” “用。” 谢言临黑沉的眼中不容拒绝。 沈嘉芜记不清有没有回应,或许是有的,她耳边响起自己轻声地应“好”。 安抚地攥了攥沈嘉芜紧张的手心,谢言临温声问,愿意和他再结婚吗? 睫毛不知是被融化过后的雪水沾湿,亦或是她的眼泪。 她轻扯出笑意。 不同于往走形式的婚礼。 一样的词,全然不同的心境。 沈嘉芜在谢言临将戒指推向她指根时,真挚郑重地回答:“我愿意。” - /ending /2025.8.2 !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www.海棠书屋.net